【小清新】复来归 重生宦官文
太久没有听到女孩儿这样关心的语气。
谢怀清有一瞬间的恍惚，旋即便是更深的悲凉。
瞬了目，声音轻轻：“奴才身子不适，恐污了公主的眼，还请公主先回去吧…咳咳…”
他断断续续地呛咳，单薄的身子如同秋日落叶，起起伏伏，就要凋零下去。
萧钰抱着他，才知道平日里那身锦衣华服之下，瘦得不过一把伶仃病骨，手是冰冷的，可身上却是火一样的滚烫。
眼睛酸得厉害，偏生怀中的人气息微弱，还呢喃着那些生分的话。
萧钰眼里的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她惯常不爱哭，哭起来也是无声无息，泪一滴滴落下，落在被褥上，衣襟上，和那人的手上。
温热的水珠滴在手背上，谢怀清睁眼，只看见他的心肝儿哭得一塌糊涂，再顾不上伤心置气，颤巍巍伸了手，急切要起身：“乖宝，怎的哭了？谁惹你了，别哭…乖，别哭了…”
“二哥哥！”女孩儿带着哭腔，忽然唤起了旧时的称呼，头埋在他颈窝处，泪顺着他的脖颈轻轻往下淌着。
谢怀清的手微微一顿，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这世上哪还寻得她的二哥哥，谢家的二公子，早就死在了七年前的那场灭族之祸里。
如今活着的，是谢督公。
是大成皇帝身边最忠心的一条狗。
再不配不上她一句“二哥哥”。
钝痛的心口像是停滞了一瞬，随即像是裹了一把刀，搅得五脏六腑生疼。
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却是笑得眼泪都要出来。
“呵…二哥哥…”
“公主，二殿下在府上好好的呢…”
“您这是要折了奴才的寿呢！”
他发了狠，从萧钰怀中挣扎着起来，稍稍一动就头晕目眩，摇摇晃晃伸了手推人：“你走…你出去…你出去！”
苍白的唇瓣泛了微微紫色，身子陷在被褥之前无力抽搐。
萧钰怕他犯了心疾，连声哄着：“好，好，我出去，你别急好不好，别急…”
脚往后退了两步，落了一串泪珠。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被她，伤成了这样呢…
谢怀清有一瞬间的恍惚，旋即便是更深的悲凉。
瞬了目，声音轻轻：“奴才身子不适，恐污了公主的眼，还请公主先回去吧…咳咳…”
他断断续续地呛咳，单薄的身子如同秋日落叶，起起伏伏，就要凋零下去。
萧钰抱着他，才知道平日里那身锦衣华服之下，瘦得不过一把伶仃病骨，手是冰冷的，可身上却是火一样的滚烫。
眼睛酸得厉害，偏生怀中的人气息微弱，还呢喃着那些生分的话。
萧钰眼里的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她惯常不爱哭，哭起来也是无声无息，泪一滴滴落下，落在被褥上，衣襟上，和那人的手上。
温热的水珠滴在手背上，谢怀清睁眼，只看见他的心肝儿哭得一塌糊涂，再顾不上伤心置气，颤巍巍伸了手，急切要起身：“乖宝，怎的哭了？谁惹你了，别哭…乖，别哭了…”
“二哥哥！”女孩儿带着哭腔，忽然唤起了旧时的称呼，头埋在他颈窝处，泪顺着他的脖颈轻轻往下淌着。
谢怀清的手微微一顿，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这世上哪还寻得她的二哥哥，谢家的二公子，早就死在了七年前的那场灭族之祸里。
如今活着的，是谢督公。
是大成皇帝身边最忠心的一条狗。
再不配不上她一句“二哥哥”。
钝痛的心口像是停滞了一瞬，随即像是裹了一把刀，搅得五脏六腑生疼。
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却是笑得眼泪都要出来。
“呵…二哥哥…”
“公主，二殿下在府上好好的呢…”
“您这是要折了奴才的寿呢！”
他发了狠，从萧钰怀中挣扎着起来，稍稍一动就头晕目眩，摇摇晃晃伸了手推人：“你走…你出去…你出去！”
苍白的唇瓣泛了微微紫色，身子陷在被褥之前无力抽搐。
萧钰怕他犯了心疾，连声哄着：“好，好，我出去，你别急好不好，别急…”
脚往后退了两步，落了一串泪珠。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被她，伤成了这样呢…
发须皆白的老太医候在门外。
进去的下人全都被赶了出来，那人本就病着，如何还经得起这般折腾。
萧钰没办法，将刚刚包好头的十一叫回来。
“你去劝劝他吧，好歹也让太医进去。”
十一红了眼，嘴唇动了动，忽然跪到在地道：“公主，奴才不是没劝，可昨日到今日，督公醒着的时候还是昏着的时候，都没人近的了身…您今日就算要杀了奴才，奴才还是要说，督公这是被您伤了心，存了死志啊…”
忠心耿耿的小太监一手摸着泪，萧钰尚还红肿的眼眶又慢慢蓄了泪珠。
她抬手扶了人起来，几乎哽咽道说不出话来。
十一劝她：“督公嘴上说着赶您，可您也知道，他最疼得便是您了，您就念着他这份情，便也顺他一次，好生哄哄他罢…”
萧钰哪有不应的。
推了门，有些小心翼翼，就怕惹得那人再动了气，伤了身子。
屋内却静得一丝动静也无。
萧钰悄悄走近，男人软绵绵陷在被褥之间，凤眼微阖，苍白面容上唯有颧骨处泛着不正常的酡红，唇角鲜红蜿蜒流下，落进男人白皙胸口。
“二哥哥！”
萧钰平生第一次知道了心慌意乱是何滋味，什么叫冲上去将人搂在怀中，颤抖着伸了手，鼻息微弱。
许是她方才动作太大惊了谢怀清，男人不太安稳地动了动身子，呢喃道：“晕…难受…”
萧钰不敢再动，又恐声音太大再惊了他，眼神示意着十一传太医进来。
哪知太医的手将将搭上他的手腕，男人的身子忽然一颤，四肢抽动起来，含混不清喊着：“滚…滚出去…”
太医为难地望向萧钰，十一在一旁低声解释道：“从昨日起便是这样了，奴才怕督公犯了心疾，也不敢让太医强来。”
萧钰一手轻轻揉着男人胸口，连声哄着：“好，好，他们都出去，钰儿陪你好不好？”
男人微微蹙起了眉，身上却松软了些：“钰儿…乖宝？”
“嗯，钰儿。”萧钰将他抱紧了些，“钰儿陪着你，我们让太医看看好不好？”
男人像是思考了一会儿，呼吸忽然又急促起来：“乖宝…阉人…不嫌…不嫌…”
一句话喘息着，说得七零八落。
进去的下人全都被赶了出来，那人本就病着，如何还经得起这般折腾。
萧钰没办法，将刚刚包好头的十一叫回来。
“你去劝劝他吧，好歹也让太医进去。”
十一红了眼，嘴唇动了动，忽然跪到在地道：“公主，奴才不是没劝，可昨日到今日，督公醒着的时候还是昏着的时候，都没人近的了身…您今日就算要杀了奴才，奴才还是要说，督公这是被您伤了心，存了死志啊…”
忠心耿耿的小太监一手摸着泪，萧钰尚还红肿的眼眶又慢慢蓄了泪珠。
她抬手扶了人起来，几乎哽咽道说不出话来。
十一劝她：“督公嘴上说着赶您，可您也知道，他最疼得便是您了，您就念着他这份情，便也顺他一次，好生哄哄他罢…”
萧钰哪有不应的。
推了门，有些小心翼翼，就怕惹得那人再动了气，伤了身子。
屋内却静得一丝动静也无。
萧钰悄悄走近，男人软绵绵陷在被褥之间，凤眼微阖，苍白面容上唯有颧骨处泛着不正常的酡红，唇角鲜红蜿蜒流下，落进男人白皙胸口。
“二哥哥！”
萧钰平生第一次知道了心慌意乱是何滋味，什么叫冲上去将人搂在怀中，颤抖着伸了手，鼻息微弱。
许是她方才动作太大惊了谢怀清，男人不太安稳地动了动身子，呢喃道：“晕…难受…”
萧钰不敢再动，又恐声音太大再惊了他，眼神示意着十一传太医进来。
哪知太医的手将将搭上他的手腕，男人的身子忽然一颤，四肢抽动起来，含混不清喊着：“滚…滚出去…”
太医为难地望向萧钰，十一在一旁低声解释道：“从昨日起便是这样了，奴才怕督公犯了心疾，也不敢让太医强来。”
萧钰一手轻轻揉着男人胸口，连声哄着：“好，好，他们都出去，钰儿陪你好不好？”
男人微微蹙起了眉，身上却松软了些：“钰儿…乖宝？”
“嗯，钰儿。”萧钰将他抱紧了些，“钰儿陪着你，我们让太医看看好不好？”
男人像是思考了一会儿，呼吸忽然又急促起来：“乖宝…阉人…不嫌…不嫌…”
一句话喘息着，说得七零八落。
身上的衣裳在抽动中滑落了大半，露出男人如玉肌肤。
脖颈不受力地往后仰着，凤眼翻动，只露出一丝四处乱颤的眼白。
男人痛极，死命咬着唇，抑制不住泄出一声痛哼。
太医慌忙举了银针上前，男人身子抽得太厉害，根本无从下手。
萧钰狠狠抱着人，一声声地哄：“是钰儿错了，钰儿不嫌二哥哥，二哥哥不生气好不好，钰儿错了…钰儿错了…”
泣不成声。
她怎么狠得下心来对她的二哥哥说那些话呢…
渐渐的，男人的身子连抽搐的气力也无，凤眸一翻，彻底厥了过去。
太医终于得了机会靠近。
细密的银针落在男人娇嫩的肌肤上，男人身子狠狠一颤，轻轻咳嗽起来，带着胸脯一颤一颤的。
萧钰紧紧护着他身子，太医的针不断往下落，男人身子一挺，蓦的吐出一口乌黑的血，旋即身子软软回落，头一歪，在萧钰的怀中了无声息。
萧钰心头狠狠一跳，老太医慌忙解释道：“督公郁结于心，需得将这口污血吐出，身子才好得起来。”
****嘴角斑斑血迹，萧钰心疼得几乎不知如何是好。
十一见状领了太医安静退下。
偌大的屋内，只留她和怀中烧得滚烫的人。
过一会儿，那人轻轻嘤咛一声，似要醒来，萧钰连忙握了他的手，轻声试探：“二哥哥？”
说罢，又觉说错了话，唯恐男人再动了气，惴惴不安看着怀中的人。
男人颤着羽睫醒来，眼底雾蒙蒙一片。
萧钰微恐他身子难受，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二…”
不敢叫二哥哥，可再让她叫督公，却是舍不得的。
谢怀清那双漂亮的眸子静静看着她，她连呼吸都微微紧张起来。
“乖宝…？”男人忽然动了动，那只没被她握住的手颤巍巍要抬起，却又无力跌下。
萧钰慌忙捧了他冰冷的手覆上自己的脸。
“在这儿，乖宝在这儿…”
男人迷蒙着眼看了她许久，像是在思考，忽然弯唇一笑，有些委屈：“痛…”
“哪里痛？”萧钰急声道，“二哥哥哪里痛？”
男人轻轻一指心口：“痛…乖宝说我是阉人…脏…好痛…”
脖颈不受力地往后仰着，凤眼翻动，只露出一丝四处乱颤的眼白。
男人痛极，死命咬着唇，抑制不住泄出一声痛哼。
太医慌忙举了银针上前，男人身子抽得太厉害，根本无从下手。
萧钰狠狠抱着人，一声声地哄：“是钰儿错了，钰儿不嫌二哥哥，二哥哥不生气好不好，钰儿错了…钰儿错了…”
泣不成声。
她怎么狠得下心来对她的二哥哥说那些话呢…
渐渐的，男人的身子连抽搐的气力也无，凤眸一翻，彻底厥了过去。
太医终于得了机会靠近。
细密的银针落在男人娇嫩的肌肤上，男人身子狠狠一颤，轻轻咳嗽起来，带着胸脯一颤一颤的。
萧钰紧紧护着他身子，太医的针不断往下落，男人身子一挺，蓦的吐出一口乌黑的血，旋即身子软软回落，头一歪，在萧钰的怀中了无声息。
萧钰心头狠狠一跳，老太医慌忙解释道：“督公郁结于心，需得将这口污血吐出，身子才好得起来。”
****嘴角斑斑血迹，萧钰心疼得几乎不知如何是好。
十一见状领了太医安静退下。
偌大的屋内，只留她和怀中烧得滚烫的人。
过一会儿，那人轻轻嘤咛一声，似要醒来，萧钰连忙握了他的手，轻声试探：“二哥哥？”
说罢，又觉说错了话，唯恐男人再动了气，惴惴不安看着怀中的人。
男人颤着羽睫醒来，眼底雾蒙蒙一片。
萧钰微恐他身子难受，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二…”
不敢叫二哥哥，可再让她叫督公，却是舍不得的。
谢怀清那双漂亮的眸子静静看着她，她连呼吸都微微紧张起来。
“乖宝…？”男人忽然动了动，那只没被她握住的手颤巍巍要抬起，却又无力跌下。
萧钰慌忙捧了他冰冷的手覆上自己的脸。
“在这儿，乖宝在这儿…”
男人迷蒙着眼看了她许久，像是在思考，忽然弯唇一笑，有些委屈：“痛…”
“哪里痛？”萧钰急声道，“二哥哥哪里痛？”
男人轻轻一指心口：“痛…乖宝说我是阉人…脏…好痛…”
“咳…咳…公主…请…回吧…”
“谢怀清！”萧钰猛地丢了药勺，将碗往旁边一放，拔高了声音，“你非要这样是不是！”
这人自清醒了后，便一直是这般疏离模样。
药递到嘴边不喝，太医扎针也不让，叫了下人来伺候更是连身都不准近。
眼瞧着本就清瘦的身子，越发形销骨立下去，萧钰小心翼翼哄了又哄，男人还是冷冷清清的模样。
常常像今日这般疏离，更多的时候静静躺在那里，眉眼如水墨勾勒上去一般，整个人淡得像一场随时要走的江南烟雨。
萧钰看得心惊。
白日黑夜，恨不得随时陪在他身边。
可这人分明自己都在糟践自己，今日没忍住，对着他动了气。
那句话说完，她就后悔了。
谢怀清被她突然提高的声音惊得身子一颤，苍白唇瓣上迅速染了紫色，颤巍巍的手捂着胸口，咬着牙不肯泄出一丝痛哼。
他惯常是这样，清醒的时候就算拿了刀搅着他心口，也是绝不会呼痛的。
萧钰方才还有的几分气性立刻消了下去，扶了男人靠在自己怀中，一下下顺着他胸口：“对不起，对不起，疼得厉害是不是？钰儿揉揉，揉揉就不痛了。”
男人身子骨实在太差，止痛的药她不敢多喂，只能这般揉着，盼他能好过一二。
怀中的身子渐渐绵软下来，一声声有气无力地咳嗽。
萧钰擦去他额上涔涔冷汗，小心翼翼问道：“我们喝些水好不好？”
她拿了软枕垫在男人身后，欲要起身倒水。
衣袖忽然被轻轻一拉，谢怀清那双凤眸里满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苍白干裂的唇轻启，如从前一般温柔沙哑，夹杂着低低咳嗽。
“你…不必如此，旁事我皆可…咳咳…应你…咳…唯有…江珩…绝无…可能…咳…呕…”
他愈咳愈烈，折着身子，犯了呕症，苍白面容上迅速浮起一层薄薄冷汗。
萧钰哪还有心思去想他刚才的话，扶着人的身子，又是揉心口，又是顺着背。
谢怀清这几日粒米未沾，吐出的全是清水，到最后，连清水都没有，透明的胃液夹着丝丝鲜血。
身子愈发软下去，若非萧钰搂着，怕是要摔下床去。
好一会儿，男人才止了呕意，萧钰拿了手巾轻柔擦去他嘴角银丝，面上不见半丝嫌弃。
圆脸杏眼，及笄之年的女孩儿，一举一动之间都是少年人的意气，早不是当年趴在她膝头嗲声嗲气喊“二哥哥”的小丫头了。
自从谢家出事，他折腰入东厂，两人似乎很久没有这般亲近过了。
大多数的时候，他带着锦衣卫匆匆而过，遇见了前来同皇帝请安的小公主，他弯下腰，小公主裙摆翩跹而过，未曾停止。
也有时候，嚣张跋扈的长乐殿下在外犯了错，亦或是不高兴了，传了话要他替她做事，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欢喜时候。
只有那一次，欢欢喜喜的小姑娘找到他，要他去皇帝面前讨一份赐婚圣旨，她同丞相家的那个庶子。
他没有同意。
他见过那个人，空有一副皮囊，内里却脏成一团。
那样的人，如何配得上他的小公主。
小公主同他大吵一架，她说：
“你不过一个阉人，凭什么管我？”
“谢家百年风骨，折在你腿下，你脏不脏啊？”
“苟且偷生，你为何不去死？”
想到这些话的时候，心口都是一阵钝痛。
或许她说的对，他是该去死…
病得昏昏沉沉，他听见底下的人求着让他请太医，他不愿，也不让人近身。
迷糊之间，他看见了他的小姑娘，满眼心疼抱着他。
他想，那一定是梦。
可那不是。
骄傲的长乐公主像是换了个人，陪在他这个阉人身旁，他俯低做小，嘘寒问暖。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做贼一般享受了两人，到今日，亲手戳破这个美好的幻梦。
他想，小公主一定会勃然大怒，摔门离去。
又或许，会想上一次一样指着他骂。
可是，她没有，她仍旧细心体贴。
他想，或许是方才说得太轻，小公主没有听清。
压着心口的痛楚，他再一次开口。
“江珩同你…我…绝不同意。”
像是泄了全身力气，等待着小公主的怒气，将他狠狠摔在床榻之上。
可是，他等了许久，身子仍旧在一片温暖之中，小公主小心顺着他心口。
“二哥哥不同意，那便作罢。”
“谢怀清！”萧钰猛地丢了药勺，将碗往旁边一放，拔高了声音，“你非要这样是不是！”
这人自清醒了后，便一直是这般疏离模样。
药递到嘴边不喝，太医扎针也不让，叫了下人来伺候更是连身都不准近。
眼瞧着本就清瘦的身子，越发形销骨立下去，萧钰小心翼翼哄了又哄，男人还是冷冷清清的模样。
常常像今日这般疏离，更多的时候静静躺在那里，眉眼如水墨勾勒上去一般，整个人淡得像一场随时要走的江南烟雨。
萧钰看得心惊。
白日黑夜，恨不得随时陪在他身边。
可这人分明自己都在糟践自己，今日没忍住，对着他动了气。
那句话说完，她就后悔了。
谢怀清被她突然提高的声音惊得身子一颤，苍白唇瓣上迅速染了紫色，颤巍巍的手捂着胸口，咬着牙不肯泄出一丝痛哼。
他惯常是这样，清醒的时候就算拿了刀搅着他心口，也是绝不会呼痛的。
萧钰方才还有的几分气性立刻消了下去，扶了男人靠在自己怀中，一下下顺着他胸口：“对不起，对不起，疼得厉害是不是？钰儿揉揉，揉揉就不痛了。”
男人身子骨实在太差，止痛的药她不敢多喂，只能这般揉着，盼他能好过一二。
怀中的身子渐渐绵软下来，一声声有气无力地咳嗽。
萧钰擦去他额上涔涔冷汗，小心翼翼问道：“我们喝些水好不好？”
她拿了软枕垫在男人身后，欲要起身倒水。
衣袖忽然被轻轻一拉，谢怀清那双凤眸里满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苍白干裂的唇轻启，如从前一般温柔沙哑，夹杂着低低咳嗽。
“你…不必如此，旁事我皆可…咳咳…应你…咳…唯有…江珩…绝无…可能…咳…呕…”
他愈咳愈烈，折着身子，犯了呕症，苍白面容上迅速浮起一层薄薄冷汗。
萧钰哪还有心思去想他刚才的话，扶着人的身子，又是揉心口，又是顺着背。
谢怀清这几日粒米未沾，吐出的全是清水，到最后，连清水都没有，透明的胃液夹着丝丝鲜血。
身子愈发软下去，若非萧钰搂着，怕是要摔下床去。
好一会儿，男人才止了呕意，萧钰拿了手巾轻柔擦去他嘴角银丝，面上不见半丝嫌弃。
圆脸杏眼，及笄之年的女孩儿，一举一动之间都是少年人的意气，早不是当年趴在她膝头嗲声嗲气喊“二哥哥”的小丫头了。
自从谢家出事，他折腰入东厂，两人似乎很久没有这般亲近过了。
大多数的时候，他带着锦衣卫匆匆而过，遇见了前来同皇帝请安的小公主，他弯下腰，小公主裙摆翩跹而过，未曾停止。
也有时候，嚣张跋扈的长乐殿下在外犯了错，亦或是不高兴了，传了话要他替她做事，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欢喜时候。
只有那一次，欢欢喜喜的小姑娘找到他，要他去皇帝面前讨一份赐婚圣旨，她同丞相家的那个庶子。
他没有同意。
他见过那个人，空有一副皮囊，内里却脏成一团。
那样的人，如何配得上他的小公主。
小公主同他大吵一架，她说：
“你不过一个阉人，凭什么管我？”
“谢家百年风骨，折在你腿下，你脏不脏啊？”
“苟且偷生，你为何不去死？”
想到这些话的时候，心口都是一阵钝痛。
或许她说的对，他是该去死…
病得昏昏沉沉，他听见底下的人求着让他请太医，他不愿，也不让人近身。
迷糊之间，他看见了他的小姑娘，满眼心疼抱着他。
他想，那一定是梦。
可那不是。
骄傲的长乐公主像是换了个人，陪在他这个阉人身旁，他俯低做小，嘘寒问暖。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做贼一般享受了两人，到今日，亲手戳破这个美好的幻梦。
他想，小公主一定会勃然大怒，摔门离去。
又或许，会想上一次一样指着他骂。
可是，她没有，她仍旧细心体贴。
他想，或许是方才说得太轻，小公主没有听清。
压着心口的痛楚，他再一次开口。
“江珩同你…我…绝不同意。”
像是泄了全身力气，等待着小公主的怒气，将他狠狠摔在床榻之上。
可是，他等了许久，身子仍旧在一片温暖之中，小公主小心顺着他心口。
“二哥哥不同意，那便作罢。”
“乖宝…别忙了，过来歇会儿。”
秋雨连绵，空气中浮动着阴暗潮湿的味道，谢怀清腿脚受不得寒，每到这种日子，关节便肿得透亮，轻轻一碰就痛得满头大汗。
他自己不说，若非前两日痛得厥过去，萧钰问了十一，怕是如今都难知晓。
屋内加了几个炭盆，又往香炉里丢了几颗养神的香，萧钰这才净了手坐回谢怀清身边。
他病中气色仍旧不好，身上又痛得厉害，方才才擦过的额间，不过一会儿功夫，又是冷汗涔涔。
萧钰拿了手巾小心拂过他额上，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下人拿了太医院送来的药油要替他揉腿，不过刚刚卷起裤腿，男人便忍不住闷哼出声：“嗯…”
“疼得紧吗？”萧钰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一片湿冷。
谢怀清勉力一笑，随着下人的动作呼吸都沉重几分：
“你先…出去好不好…嗯…嗯呃！”
他身子猛地一瑟缩，萧钰连忙伸手将人护住，忍不住对下人发了火：“怎么回事？粗手粗脚的，若是伤着了如何是好！”
下人停了动作，颇有几分惶恐，十一不在，这下头就没几个顶事的！
萧钰一边顺着谢怀清的背，边冷声吩咐：“都下去，把药油放下。”
怀中的人终于缓过几分，萧钰放柔了声音：“二哥哥，我帮你揉揉腿好不好？”
“胡闹…咳咳…你是什么身份，这些事下人做便行。”
视若珍宝的小姑娘，谢怀清如何舍得她做这些事。
更何况，他那双腿，他自己看着都觉丑陋无比，他怕，萧钰仔细瞧过后，更加嫌弃他。
“不要，下人笨手笨脚的，你瞧瞧你方才疼成什么样了，就让我来，我轻一点好不好嘛。”
小姑娘却丝毫不知他的顾忌，娇蛮任性像是从前。
谢怀清仍旧不松口：“乖宝听话，让下人来，你一个公主替我一个阉人揉腿，传出去像什么话…”
“你又浑说！”萧钰眼泪汪汪，又在看见谢怀清苍白面色时小心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故意拿话刺我的心…”
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
谢怀清不明白从前骄傲的小公主怎生变得爱哭起来，心疼得不行，连声哄：“乖宝不哭，是我说错话了啊，不哭不哭…”
“那让我替你揉腿。”萧钰趁机提要求。
秋雨连绵，空气中浮动着阴暗潮湿的味道，谢怀清腿脚受不得寒，每到这种日子，关节便肿得透亮，轻轻一碰就痛得满头大汗。
他自己不说，若非前两日痛得厥过去，萧钰问了十一，怕是如今都难知晓。
屋内加了几个炭盆，又往香炉里丢了几颗养神的香，萧钰这才净了手坐回谢怀清身边。
他病中气色仍旧不好，身上又痛得厉害，方才才擦过的额间，不过一会儿功夫，又是冷汗涔涔。
萧钰拿了手巾小心拂过他额上，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下人拿了太医院送来的药油要替他揉腿，不过刚刚卷起裤腿，男人便忍不住闷哼出声：“嗯…”
“疼得紧吗？”萧钰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一片湿冷。
谢怀清勉力一笑，随着下人的动作呼吸都沉重几分：
“你先…出去好不好…嗯…嗯呃！”
他身子猛地一瑟缩，萧钰连忙伸手将人护住，忍不住对下人发了火：“怎么回事？粗手粗脚的，若是伤着了如何是好！”
下人停了动作，颇有几分惶恐，十一不在，这下头就没几个顶事的！
萧钰一边顺着谢怀清的背，边冷声吩咐：“都下去，把药油放下。”
怀中的人终于缓过几分，萧钰放柔了声音：“二哥哥，我帮你揉揉腿好不好？”
“胡闹…咳咳…你是什么身份，这些事下人做便行。”
视若珍宝的小姑娘，谢怀清如何舍得她做这些事。
更何况，他那双腿，他自己看着都觉丑陋无比，他怕，萧钰仔细瞧过后，更加嫌弃他。
“不要，下人笨手笨脚的，你瞧瞧你方才疼成什么样了，就让我来，我轻一点好不好嘛。”
小姑娘却丝毫不知他的顾忌，娇蛮任性像是从前。
谢怀清仍旧不松口：“乖宝听话，让下人来，你一个公主替我一个阉人揉腿，传出去像什么话…”
“你又浑说！”萧钰眼泪汪汪，又在看见谢怀清苍白面色时小心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故意拿话刺我的心…”
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
谢怀清不明白从前骄傲的小公主怎生变得爱哭起来，心疼得不行，连声哄：“乖宝不哭，是我说错话了啊，不哭不哭…”
“那让我替你揉腿。”萧钰趁机提要求。
谢怀清到底拗不过她。
冰冷肿胀的腿被女孩儿温暖双手抚过，激得他浑身一颤。
萧钰抹了药油在手上，小心翼翼覆上他肿得透亮膝盖：“二哥哥，忍一忍。”
谢怀清胡乱点点头，闭眸忍痛。
手微微一按，膝上凹进一片，形成一个小小水坑，久久不复原。
萧钰心疼地几乎要掉下泪来。
从前只知他身子不好，可这些日子贴身陪着之后，才知这人的身子究竟差到了何种地步。
只是再心疼，这药总归要用力才揉得进去。
她狠下心来，咬着牙一用力。
细白双腿狠狠一颤，男人抑制不住泄出几丝痛哼，咬破的下唇上沾了丝丝血迹，却仍在萧钰看过来时露出一个轻轻笑容，汗湿的眉眼如墨洗过，说不出的缱绻温柔。
萧钰眼圈一红，双手抖着再也下不去。
谢怀清没力气，只得轻轻拍了拍身边床榻：“乖宝，过来…不揉了。”
萧钰净过手后依言靠过去，吸了吸鼻子一言不发抱住他。
她长大后便很少作出这般小女儿姿态，谢怀清心下暖洋洋一片，摸摸她的头：“爱哭鬼，怎么又要哭了？”
萧钰不答，揽住他脖子，温热的泪顺着谢怀清的脖子流下。
半晌，才听见女孩儿带着浓浓鼻音开口：“二哥哥，是不是…很疼呀？”
谢怀清心底微微一颤。
旋即搂紧了怀中的女孩儿，嘴唇微动，他想说不疼，可到最后，却是带了万分委屈，轻轻一声：“疼，疼极了…”
有多久了…
有多久没人这样问他一句疼不疼了？
人人避他如蛇蝎，人人恨他如瘟疫。
连坊间三岁小儿也知，谢怀清，杀人如麻，肮脏不已。
昔日谢家清风霁月的二公子，成了世人最厌恶的一条狗。
连他的小公主，擦肩而过时，亦带着嫌恶目光。
他原以为，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可上天怜他，让他这一生的珍宝赐予他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
他想，若这一刻，小公主要他的命，他也能含笑赴死。
只要，这梦不醒。
冰冷肿胀的腿被女孩儿温暖双手抚过，激得他浑身一颤。
萧钰抹了药油在手上，小心翼翼覆上他肿得透亮膝盖：“二哥哥，忍一忍。”
谢怀清胡乱点点头，闭眸忍痛。
手微微一按，膝上凹进一片，形成一个小小水坑，久久不复原。
萧钰心疼地几乎要掉下泪来。
从前只知他身子不好，可这些日子贴身陪着之后，才知这人的身子究竟差到了何种地步。
只是再心疼，这药总归要用力才揉得进去。
她狠下心来，咬着牙一用力。
细白双腿狠狠一颤，男人抑制不住泄出几丝痛哼，咬破的下唇上沾了丝丝血迹，却仍在萧钰看过来时露出一个轻轻笑容，汗湿的眉眼如墨洗过，说不出的缱绻温柔。
萧钰眼圈一红，双手抖着再也下不去。
谢怀清没力气，只得轻轻拍了拍身边床榻：“乖宝，过来…不揉了。”
萧钰净过手后依言靠过去，吸了吸鼻子一言不发抱住他。
她长大后便很少作出这般小女儿姿态，谢怀清心下暖洋洋一片，摸摸她的头：“爱哭鬼，怎么又要哭了？”
萧钰不答，揽住他脖子，温热的泪顺着谢怀清的脖子流下。
半晌，才听见女孩儿带着浓浓鼻音开口：“二哥哥，是不是…很疼呀？”
谢怀清心底微微一颤。
旋即搂紧了怀中的女孩儿，嘴唇微动，他想说不疼，可到最后，却是带了万分委屈，轻轻一声：“疼，疼极了…”
有多久了…
有多久没人这样问他一句疼不疼了？
人人避他如蛇蝎，人人恨他如瘟疫。
连坊间三岁小儿也知，谢怀清，杀人如麻，肮脏不已。
昔日谢家清风霁月的二公子，成了世人最厌恶的一条狗。
连他的小公主，擦肩而过时，亦带着嫌恶目光。
他原以为，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可上天怜他，让他这一生的珍宝赐予他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
他想，若这一刻，小公主要他的命，他也能含笑赴死。
只要，这梦不醒。
“二哥哥呢？”
“督公…督公今日当值…”
十一战战兢兢，看着面前这位主子脸色一点点变黑。
“砰”的一声，萧钰忍了又忍，才勉强未将手中茶盏扔出砸个稀碎。
当值？
白日里咳个不停，晚上夜夜高烧惊厥，腿一碰就疼得一身冷汗，这个破身子，当什么值？
萧钰没好气，连带着十一也吃了挂落，陪着笑脸道：“督公一早吩咐了人去买桂云轩的点心，估摸着马上就回来了，公主不若在这儿等会儿。”
萧钰瞪了他一眼。
她哪等得下去，真要人当完值回来，不知得难受成什么样。
说是生气，可还是不由自主抬了腿朝皇帝那儿去。
殿前的小太监对她再熟悉不过，请了安便往里头通报，没过多久就有人出来，说是皇上请她进去。
淡淡檀香萦绕的房间，萧钰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那个人。
东厂督公哪还用的着做这些伺候人的事，可偏生皇帝就是要提醒他是打哪儿出去的，不得忘本，是以到如今每月都还有几日要来这殿前贴身伺候着皇帝。
昨夜发了热还未散去，站了两个时辰的腿也软绵得不像自己的。
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得劲，几乎是强撑着一口气站在这儿。
萧钰又怎会看不出他的不对劲，只是终归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磨磨蹭蹭走到皇帝身边，撒娇道：“父皇怎还在看这些折子，许久不见儿臣，也不陪儿臣说说话。”
“好，好，父皇不看便是。”皇帝对这个唯一的嫡女向来是纵容不已，宫中上下能在他面前说话的也就一个萧钰，其他公主皇子恭恭敬敬的他尚能挑出几分错处，萧钰这般小女儿姿态抱怨几分，他反而觉得慰帖不已。
拍拍小女儿的肩，和声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萧钰笑嘻嘻道：“自然是来同父皇说话呀，儿臣许久没见着父皇，想得可厉害了。”
“油嘴滑舌。”皇帝失笑道，“要同父皇说什么？”
萧钰抬手一指屋内下人：“你们都先下去。”
一边想着要与皇帝说些什么。
眼神微微在谢怀清身上留过一瞬，见他面色又白了几分，心头难免难受，只盼着人退下后能稍稍歇上几分。
皇帝却忽然道：“怀清留下，去将朕书房那几幅画卷哪来。”
转头对着萧钰和颜悦色：“正好，朕也有事同你讲。”
“那父皇讲便是。”
眼神是落在皇帝跟前的，可心里全是方才那人出去时微微蹒跚的步伐，不过一眼，就看得她慌了神，连皇帝的话有何意思都不愿去想。
过一会儿，人捧着画像进来，萧钰终于敢正大光明瞧过去，也不知是不是关心则乱，这人面色似乎又差了几分，惨白得跟张纸似的。
走近案前时，像是没站稳，脚步又是一踉跄，手中的画卷掉了几幅。
御前当值，如何能犯错？
双膝重重磕在地上，便是只听声音，也能想象得出有多痛。
明帝眉头一皱，像是要发作，萧钰赶紧打着圆场，从那人手中随时拿过一幅画卷：“父皇，这是要给儿臣看——”
展开一半的画卷上，露出一张清秀俊美的脸。
皇帝微微一笑：“朕欲同钰儿选驸马，不知钰儿可有心仪之人？”
“督公…督公今日当值…”
十一战战兢兢，看着面前这位主子脸色一点点变黑。
“砰”的一声，萧钰忍了又忍，才勉强未将手中茶盏扔出砸个稀碎。
当值？
白日里咳个不停，晚上夜夜高烧惊厥，腿一碰就疼得一身冷汗，这个破身子，当什么值？
萧钰没好气，连带着十一也吃了挂落，陪着笑脸道：“督公一早吩咐了人去买桂云轩的点心，估摸着马上就回来了，公主不若在这儿等会儿。”
萧钰瞪了他一眼。
她哪等得下去，真要人当完值回来，不知得难受成什么样。
说是生气，可还是不由自主抬了腿朝皇帝那儿去。
殿前的小太监对她再熟悉不过，请了安便往里头通报，没过多久就有人出来，说是皇上请她进去。
淡淡檀香萦绕的房间，萧钰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那个人。
东厂督公哪还用的着做这些伺候人的事，可偏生皇帝就是要提醒他是打哪儿出去的，不得忘本，是以到如今每月都还有几日要来这殿前贴身伺候着皇帝。
昨夜发了热还未散去，站了两个时辰的腿也软绵得不像自己的。
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得劲，几乎是强撑着一口气站在这儿。
萧钰又怎会看不出他的不对劲，只是终归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磨磨蹭蹭走到皇帝身边，撒娇道：“父皇怎还在看这些折子，许久不见儿臣，也不陪儿臣说说话。”
“好，好，父皇不看便是。”皇帝对这个唯一的嫡女向来是纵容不已，宫中上下能在他面前说话的也就一个萧钰，其他公主皇子恭恭敬敬的他尚能挑出几分错处，萧钰这般小女儿姿态抱怨几分，他反而觉得慰帖不已。
拍拍小女儿的肩，和声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萧钰笑嘻嘻道：“自然是来同父皇说话呀，儿臣许久没见着父皇，想得可厉害了。”
“油嘴滑舌。”皇帝失笑道，“要同父皇说什么？”
萧钰抬手一指屋内下人：“你们都先下去。”
一边想着要与皇帝说些什么。
眼神微微在谢怀清身上留过一瞬，见他面色又白了几分，心头难免难受，只盼着人退下后能稍稍歇上几分。
皇帝却忽然道：“怀清留下，去将朕书房那几幅画卷哪来。”
转头对着萧钰和颜悦色：“正好，朕也有事同你讲。”
“那父皇讲便是。”
眼神是落在皇帝跟前的，可心里全是方才那人出去时微微蹒跚的步伐，不过一眼，就看得她慌了神，连皇帝的话有何意思都不愿去想。
过一会儿，人捧着画像进来，萧钰终于敢正大光明瞧过去，也不知是不是关心则乱，这人面色似乎又差了几分，惨白得跟张纸似的。
走近案前时，像是没站稳，脚步又是一踉跄，手中的画卷掉了几幅。
御前当值，如何能犯错？
双膝重重磕在地上，便是只听声音，也能想象得出有多痛。
明帝眉头一皱，像是要发作，萧钰赶紧打着圆场，从那人手中随时拿过一幅画卷：“父皇，这是要给儿臣看——”
展开一半的画卷上，露出一张清秀俊美的脸。
皇帝微微一笑：“朕欲同钰儿选驸马，不知钰儿可有心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