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味适中】《写给BOT36567》年下、受高位截瘫

年下
伪兄弟
受高位截瘫
前期渣攻

感谢大家的阅读!这里夜舟。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9-08-01 22:10:00 +0800 CST  
重发。之前的帖子可能出了点问题,更新的时候在咱们吧首页没有显示。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9-08-01 22:1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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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沉绵的阴雨天气。南方冬季的雨天是无比瘆人的,因为屋子里大抵都没有安装暖气。又阴又冷,雨幕之中能见度低,连老房子门前的那棵大槐树,都在朦胧中隐了身形。

沈北舟抱着篮球,落寞地站在屋檐下,无声打量着这铺天盖地的景色。他回来的时候没有打伞,现在全身上下全都湿了个透,厚重的棉服都已经滴着了水,早已失去了保暖的功用。他于是自暴自弃地将棉服从身上扯下来,随意至极地把它挂在门把上,但就是不打算进门。

他没有打伞是因为没有带伞,没有带伞是因为他哥叮嘱了他要带伞。

那个多管闲事的瘫子让他带伞,那么他就偏不带。

老房子就在一楼,他转头盯着破旧掉漆的墙看了半晌,眼里死灰一样,一点温度也没有,然后嗤笑了一声,好像是在嘲笑命运,其实更像是在嘲笑自己。

他身高腿长,抱着个篮球就这么站着,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可笑,当然惹得路人观赏,这孩子不是要打家劫舍就是要离家出走。怎么就站在家门口不进去了呢?

因为不敢。

等到天也黑了,鸟都歇了,家家户户都开火做饭,甚至都吃完饭了,他还是不愿意进去,篮球他放下了,作业都蹲在门口全写完了。他就睁着眼顿在门旁边的墙边,时不时叹个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屋里隔着一道儿门,忽然传来巨大的响动声音,惊得他猛地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有这么大的反应。

巨大的响动声之后伴随的就是猛的一震咳嗽声,撕心裂肺,让沈北舟呆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咳!咳!咳……呃我……我没事,叔、叔叔,没……咳!咳咳!“

门的那边,那人好像在通电话。沈北舟捏紧了手中的钥匙,发了疼都没有察觉。

“小北他还没回来……外面在下、下雨,叔叔,咳咳!咳,我等在门口呢,我等在门、门口呢,他手机关机……咳咳,我出去找……“

沈北舟本来都已经调整好心态,准备过不久就进门的。突然火气蹭地就上来了。

他粗鲁地打开门,用尽了力气泄愤一样在让门在身后“砰“地关上。

他双眼盯着眼前这个全身颤抖,脸色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瘫坐在高倍轮椅上身体扭曲的等了他一个下午哥哥。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出去找我,出了什么事情,还给我添乱!”
“该干嘛干嘛去吧,我不饿,别喊我吃饭,还有,”在进房间门前最后一刻,他转了头,再一次看着那个忍着疼痛痉挛的瘫痪哥哥,“我知道你费尽一百八十种心思要去讨好我爸爸,请你把你那心思放一放吧,没好处。”

门啪地在白安面前关上锁死了。留他一个人哆嗦着、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这样吧!我做小北的Robot好不好!永远陪着小北,你就再也不会寂寞了!”
“可是,可是你也有一天会死......”
“我不会死的!”
“你骗人......”
“真的真的,”他捧着沈北舟的小脸蛋,认真极了,“因为我的编号是36567!我能陪你36567年!我不会死的!”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9-08-01 22:1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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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BOT36567:
是我,北舟,有一阵子没给你写信了。希望你不要怪我,之前你寄过来的信笺我都有好好看,我实在是很忙,对不起。
今天外面下了一场糟糕的大雨,我没有带伞,被淋了一个彻骨的烫,雨滴都好似岩浆一样从我的天灵盖上泼洒下来,连一寸完好的皮肤都不给我留下。我很绝望,也很痛苦,我不是想要像一个伤春悲秋的苦酸诗人一样遣词造句,用一些毫无用处的辞藻和夸张的臆想,只是我心中太过于郁闷,却没有办法诉说。
我知道你又该担心了,你或许要来问我,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难受、烦恼、坐立不安,让你明明知道要下雨却死也不带伞,我想要告诉你的,我发誓,但是我以此为耻,我仅仅是想到就感觉自己在遭受天灵盖儿被雷劈的痛苦,你知道,当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的时候,那种空洞感,我习惯于用愤怒去填满它。现在的我也一样,我明白这种愤怒的火的来由不是不明不白,我也知道自己大概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货色,但我依旧很是迷惑和恐惧。
我恐惧“那个”的扭曲,形体的扭曲,那很恐怖。从前我只是听闻,从未真正感受到直观上的“眼见为实”是一种什么感受——一个人怎么能那个样子呢,扭曲着,喉咙里发出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呻吟,全身还那样发着抖?你别多想,我的这一串描述,只是比喻、只是比喻,不是在说什么具体的事情。
我很痛苦,我假装视而不见,却更加想不明白这是一个什么道理,我厌恶、我恶心、我目光所及之处使我无比痛苦。
但我为什么感觉到心痛?我不明白,我也不能懂,这点东西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是哪个星球来的生物?我只希望它们能立刻消失——立刻,我是说立刻。
这些抽象到死的话语,我从来不敢和别人谈及,只怕被当成娘们唧唧的怪物,大众眼里的男性不该是这样的,你学习这么好,一定能够明白。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一个人明白我。
物理学竞赛怎么样了?你上次写道说你被学校派出去参加竞赛?是关于什么方向的?可以和我说说吗,如果不嫌弃我是一个文科生的话,实在是很崇拜,之前不会的题目,也还是你帮了大忙!
我……

一个“我 ”字还没有写完,沈北舟就敏锐地听到了门外传来轮子摩擦地面发出的响声,小心翼翼的。他瞬间皱了眉头,痛苦地咽下一口口水。期待滚轮子地声音能不要在他门前停下,直接到另一边的房间去。
而事情不如他所愿。
“北……北舟……”弱弱的声音从锁紧了的门外传来,伴随着一两声很轻很轻的敲门声音,沈北舟紧闭着眼,眼前仿佛浮现那个人抖着都不怎么会动的手,费力地举起来,敲门的模样。一会儿等脱了力,举不动了,那只瘫弱的手又跌回大腿上,仿佛摆设。
——快走吧,就当我睡着了没听见,不行吗!
沈北舟闭着眼睛祈祷,身体还是面对开着昏黄灯光的桌面,那封信在昏黄温暖的灯光下仿佛成了他最后的依托和倾诉,他突然涌出想要不顾一切、抛下所有,只身到那人的城市去张开双臂拥抱对方的心情。
那里没有一年半载搞研究回不了家的父亲、没有昨日的种种伤痛、没有冰冷的母亲的墓碑,也没有这个……哥哥。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9-08-01 22:13:00 +0800 CST  
可那个他憎恶的瘫子从来不会遂他的愿。那人温润乖巧,窝缩在轮椅上瘫得很彻底,一双瘫脚除了激动时候的抖动,从来不会挪动半分,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多管闲事的心,像只苍蝇一样,唠叨、嗡嗡叫,烦,太烦了。沈北舟心里郁闷,失手就碰倒了旁边的墨水瓶子。

一张纸,刚写好的信,废了。

门外还是那烦人的唠叨声。
“北……咳咳,北舟,淋湿了要赶紧洗个澡,你上次……上次就生病了,可难受了……记得吗……对了,我还给你热了……”

“饭。”

沈北舟把锁打开来,猛得拉开门。
门前坐轮椅上的人受到了惊吓,身子一抖,话都说跑了调儿,眼神也变了。
沈北舟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哥哥,他竟然把饭碗就这么直接搁在只穿了一条薄裤子的大腿上,他刚热的饭,碗底不知道有多热。
“是吧,你就是这样,是吧,“沈北舟感觉恶心,”打算烫伤自己,等护工伺候你的时候,看到了烫的地方,就要告诉你妈我虐待你,然后我爸这个软蛋就迫于压力能来揍我——好啊。都瘫成这个样子了,你能别……“

沈北舟蹲了下来,与白安视线齐平。他看到了白安眼底的难过,心里突然猛得一震。

“你能别折腾了吗?哥哥。”

沈北舟夺过白安小心翼翼护着的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摔碎在地上。

然后一脸平静地走到桌子前,把那封已经废掉的信拿到白安面前。上面早已字迹模糊,黑墨水把字迹弄得一塌糊涂,就和两人的心情一样。

他什么也没说,看着白安的表情。

出乎他的意料,白安仿佛是发疯一样突然夺过那封信,就好像是自己的什么宝贝被抢了一样,一脸惊恐害怕,眼底全是委屈和悲伤,竟然就这样抖着身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个样子,就好像自己干的什么错事被人发现了一样,就好像长久以来的宝贝,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9-08-01 22:13:00 +0800 CST  
沈北舟心里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废了的纸就是废了的纸,他都不晓得他哥哥其实当然认字,也不晓得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奇怪,对一张废了的纸视如珍宝一样——还有,为什么,那么害怕……

神经病。
他只能得出这个解释。

雨还在下,很大,越来越大。
废了的纸,就像废了的人一样。白安想,回不来了,终究是回不来了。
而沈北舟,是真没去想一些事情,究竟是为什么。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9-08-01 22:14:00 +0800 CST  
沈北舟晚上补写信补到两点,只是原本该出现在信里的抱怨话,被他斟酌之后删去了。他实则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对于自己稀罕的人,就稀罕到了骨子里。他从不敢把BOT36567当作一个垃圾桶。他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优秀、干净、如一轮皎月悬挂在他的心弦,不该随意被他的负面情绪污染。
房间外没什么动静。沈北舟洗漱完出来,就看到轮椅上那人被束缚带五花大绑着,眼底下全是青紫,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的模样,坐都坐不住,也不知道活着能管什么用。餐桌上是已经热好了的烤面包和煎鸡蛋,都还冒着热气,就像是那人掐着点,等着他洗漱完就正好能吃似的。

沈北舟在心底叹了口气,过去拉开椅子坐好。家里就两个人吃饭,他爹和瘫子的妈都时常不在家。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相对无言。
其实白安和沈北舟本就不是话多的人。性格总和人的经历挂钩,一个人眼里看到的和身体感受的世界是怎样的,他也会有相应的态度去对待这个世界。毫不相干人和人如若有什么相似或共鸣,也一定能从他们各自的故事中找到某些相似的内核。

他们静坐了一会儿,忽然似是约好了一样眼神对到了一起,目光和目光碰撞间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共鸣。沈北舟似乎从白安那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虽然他们是十分不一样的两个人,身体,抑或是性格,这些会影响人生发展方向的要素,他们都相异。但沈北舟似乎从沉稳的白安的眼里睨出了一丝孤寂的意味。
白安也是。
沈北舟心里描摹这这个瘫子的形象,虽是心底一直有一股无名火在燃烧,也不能否认他看到某些现状的本质——他们其实同样孤独。他内心是空的,好像打猎的枪里没有一颗子弹那样,也像是包装精美的蛋糕盒子里没有半点蛋糕的影子。而白安也十分孤独。虽然沈北舟一直不愿承认,但白安的确拥有强大的内心,坚持而强韧。他是朽木中一颗闪闪发光的珍珠。只是朽木实在太过夺目,珍珠又过于深藏不露。
没有人能看到。就算是看到了,也只能当看不到,因为朽木就是朽木,它就是丑陋又腐烂,恶心难闻,正如白安他的那个小三妈妈一样,让人看了作呕……
两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

直到沈北舟打破这个沉默。
“喂!”他从来不好好叫他哥哥的名字。
白安像是被吓到了。
他薄薄的眼皮跳了起来,瘫着的不利索的手猛地一抖,连勺子都抖掉到了地上。
沈北舟厌烦地“啧”了一声,盯着他看了半晌,看得白安苍白的嘴都有点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他才哐当一声站起来,绕到桌子另一边,弯着腰把脏了的勺子捡起来,怼到白安蜷缩的手里。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9-08-01 22:16:00 +0800 CST  
白安露出了十分惊讶的神情,像是不相信沈北舟还会帮自己把勺子捡起来一样。他的黑眸里闪过一道光,但立刻就收敛了起来,生怕被人发现一样。

他的肩膀还在抖着,却扯了扯嘴角,抬起了头,对着弟弟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谢谢。“他低声对沈北舟说。声音低得都不知道沈北舟听没听见。
说完就抖着手拿脏了的勺子去舀碗里的食物。
沈北舟自然是听见了。他心里暗暗嘲笑这个哥哥声音低得和小姑娘似的,一点也不爷们,一边又抽丝拔茧般品出了心底一点不一样的情绪。白安因为受伤位置高,说话没力气,在他听来,夸张点说就是和蚊子叫差不多。但这能怪他吗?又不是他自己想瘫成这样的。

命运是人最难左右的东西,沈北舟深知这个道理。从他妈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有一种感觉,人在因果面前实在太弱小,命运的洪流以势不可挡的势头带着个人的小船向前冲,绝不会轻易停下来。
说到底眼前的这个瘫子,也是个受害者。
沈北舟在这么一瞬,过电影一般过了千山万重的情绪。

他不由得抬头看了白安一眼,正对着那人拿着沾了灰的藏勺子舀了事物往嘴里送。
“停下!“沈北舟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腾又站了起来,伸手把那勺子夺了去,勺子里的事物洒了白安一腿,他也没有发现。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个早上跟吃错药一样对这个瘫子这么“上心”,或许是因为昨晚的态度不佳,所以对对方比较关注。但那么一点点对对方的心疼又成了他别扭的导火线。

“勺子是脏的!你没眼睛看的吗,不知道洗洗再用!”
他也是脑子一热就朝那人吼过去了,吼得那人肩膀微微发抖。他自觉不应该,又不知道要怎么办,只好攥着勺子奔水龙头去冲洗,洗完还仔细那烧开的水给烫了烫,擦干净了,才给用力掰开那人蜷缩着的手,塞到手心里去。

塞完勺子才发现那人一裤腿泼洒的食物,十分突兀,他又劈头夺了纸巾过来,没照顾过人,胡乱给对方擦着。白安看他给自己擦着裤子,脑子里“轰”的一声,脸红到了耳根,红得发烫。

“我自己来,北舟,我自己来……”
“闭嘴。“沈北舟生怕暴露出自己笨手笨脚的模样,一时间窘迫得不得了。弄了半天才弄干净了。他才又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白安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又受虐狂似的有些隐隐的喜悦。

至少北舟是在凶他,而不是不理他。这对两人的关系来讲是好事。
白安乐观地想,之前沈北舟还不理他,把他当空气,最近开始理他了,虽然总是恶语相向的。这就是进步。
他直觉沈北舟在别扭,心不是坏的。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一个兵荒马乱的早晨就这么过去了。

“没关系。”白安在心里想,“我慢慢引导他,他会走出来。”
他有信心,也愿意。他总觉得沈北舟总有一天会对着他笑,他们可以至少像别的兄弟那样交谈和关心。他很容易满足,他可以等。他会努力。他会拖着自己残缺的身子去付出,去爱沈北舟。

他甚至觉得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可是他没想到,一切可能并不如他所愿。
他没想到会这么痛苦。

楼主 南夜文舟与北理  发布于 2019-08-04 20:04:00 +0800 CST  

楼主:南夜文舟与北理

字数:5328

发表时间:2019-08-02 06:1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9-03 21:42:0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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