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味适中】《羽饰旌旗，冰锷含彩》BL 脑膜瘤瘫痪
受：简琰（前期外科医生，后期总裁）
攻：傅闻旌（前期军人，后期演员）
时代：现代 同性可结婚
结局：HE
类型：脑膜瘤 后瘫痪 生子
主受文
攻：傅闻旌（前期军人，后期演员）
时代：现代 同性可结婚
结局：HE
类型：脑膜瘤 后瘫痪 生子
主受文
第一章
简琰倒下去的时候，傅闻旌已经被送进普通病房了。
他给傅闻旌手术完，就出了一身汗。准备回办公室换件衣服再去病房看他，谁曾想刚锁上门，整个人就不能动了。
紧接着就是强烈的痉挛，甚至来不及抓住什么，人就已经摔倒了。头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但没有人听到，他只能任凭自己浑身抽搐，任凭身下屎尿横流，却什么也不能做。
抽搐差不多持续了五分钟，等他找回意识，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期间有护士来敲过门，门内没有回应，只以为他是累了在休息，没有人会想到他是发了病，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简琰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他动了动手臂，有些麻，但还能动。他尝试着撑起身，却发现头疼得厉害，伸手碰了碰，发现额头已经肿起了一大块，甚至还渗出了丝血。
身体的反射回归正常，他才意识到不对，身下湿漉漉的，甚至有些黏腻，这不可能是他的**，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他掀开白大褂，往身下看去，果然是失禁了。
作为医生，他见惯了病人突然知晓病情的模样，恐惧、悲伤、绝望……他愣怔地看着自己的腿间，良久，发出一声轻笑，而后，笑出了眼泪。
这些天来，他不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反常，早起的恶心呕吐，时不时的头疼，甚至越来越低的视力。换作常人没察觉这些症状是正常的，但他作为医生，在这方面是极其敏感的，他知道自己的不对劲，甚至已经意识到了是什么病。所谓讳疾忌医，医者不自医，他总是在下意识地逃避这个问题。
但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不可能再逃避了。
简琰拿过一包纸，将地上的尿液擦干净，从衣柜中拿出干净的衣服一瘸一拐地进了卫生间。
他兑了一盆温水，搅了毛巾将身下擦干净，手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作，把身下擦了个通红也不自知。
他边擦边想着，如果……早一个小时发作，那么手术台上的傅闻旌怎么办，如果一个不慎，一刀划错了筋脉，后果是什么？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能一次一次重重地擦过身下，直到痛觉传来，才终于停了手。
收拾好自己之后，他将办公室的门窗一一打开，好散去那些味道，不至于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那不堪的记忆。
休息好之后，他去了傅闻旌的病房，人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看报纸，右手还举着个苹果啃得欢快。简琰站在门口，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好情绪，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傅闻旌看见他，笑得更是开怀，俨然是一个健健康康，未曾受过一点儿伤的样子。
“几个小时前还面色苍白，你还是把笑收起来，没人想看你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简琰何尝不知道，傅闻旌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罢了，这会儿麻醉刚过，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疼。
“我这还好，又不是没受过伤，子弹打进腹部我都没喊过疼！”
“你还好意思说？”简琰提到这事就气，当初他选择学医就是因为想跟着傅闻旌，但也只是想跟他近些，并不是想让他悄无声息地躺在自己的手术台上，任人宰割。
今天这样的状况的确不是第一次，但他还是紧张得很。他走上前，想帮他掩好被子，却将先前故意遮盖的伤口露了出来，正好被傅闻旌看了个清楚。
傅闻旌扔了手里的苹果，抓住简琰的手，将人带至身旁，手上青筋暴露，眼里已经有了怒火。
“小心些，你手上还有伤，不能……”
简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闻旌的大嗓门盖过了。
“这是怎么弄的？我本以为你只是担心我，脸色苍白了些，所以跟你低眉顺眼的，生怕你不高兴。你呢？这么大一个伤口瞒着我？简琰，你能耐了啊。”
“只是低血糖，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
简琰倒下去的时候，傅闻旌已经被送进普通病房了。
他给傅闻旌手术完，就出了一身汗。准备回办公室换件衣服再去病房看他，谁曾想刚锁上门，整个人就不能动了。
紧接着就是强烈的痉挛，甚至来不及抓住什么，人就已经摔倒了。头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但没有人听到，他只能任凭自己浑身抽搐，任凭身下屎尿横流，却什么也不能做。
抽搐差不多持续了五分钟，等他找回意识，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期间有护士来敲过门，门内没有回应，只以为他是累了在休息，没有人会想到他是发了病，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简琰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他动了动手臂，有些麻，但还能动。他尝试着撑起身，却发现头疼得厉害，伸手碰了碰，发现额头已经肿起了一大块，甚至还渗出了丝血。
身体的反射回归正常，他才意识到不对，身下湿漉漉的，甚至有些黏腻，这不可能是他的**，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他掀开白大褂，往身下看去，果然是失禁了。
作为医生，他见惯了病人突然知晓病情的模样，恐惧、悲伤、绝望……他愣怔地看着自己的腿间，良久，发出一声轻笑，而后，笑出了眼泪。
这些天来，他不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反常，早起的恶心呕吐，时不时的头疼，甚至越来越低的视力。换作常人没察觉这些症状是正常的，但他作为医生，在这方面是极其敏感的，他知道自己的不对劲，甚至已经意识到了是什么病。所谓讳疾忌医，医者不自医，他总是在下意识地逃避这个问题。
但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不可能再逃避了。
简琰拿过一包纸，将地上的尿液擦干净，从衣柜中拿出干净的衣服一瘸一拐地进了卫生间。
他兑了一盆温水，搅了毛巾将身下擦干净，手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作，把身下擦了个通红也不自知。
他边擦边想着，如果……早一个小时发作，那么手术台上的傅闻旌怎么办，如果一个不慎，一刀划错了筋脉，后果是什么？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能一次一次重重地擦过身下，直到痛觉传来，才终于停了手。
收拾好自己之后，他将办公室的门窗一一打开，好散去那些味道，不至于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那不堪的记忆。
休息好之后，他去了傅闻旌的病房，人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看报纸，右手还举着个苹果啃得欢快。简琰站在门口，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好情绪，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傅闻旌看见他，笑得更是开怀，俨然是一个健健康康，未曾受过一点儿伤的样子。
“几个小时前还面色苍白，你还是把笑收起来，没人想看你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简琰何尝不知道，傅闻旌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罢了，这会儿麻醉刚过，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疼。
“我这还好，又不是没受过伤，子弹打进腹部我都没喊过疼！”
“你还好意思说？”简琰提到这事就气，当初他选择学医就是因为想跟着傅闻旌，但也只是想跟他近些，并不是想让他悄无声息地躺在自己的手术台上，任人宰割。
今天这样的状况的确不是第一次，但他还是紧张得很。他走上前，想帮他掩好被子，却将先前故意遮盖的伤口露了出来，正好被傅闻旌看了个清楚。
傅闻旌扔了手里的苹果，抓住简琰的手，将人带至身旁，手上青筋暴露，眼里已经有了怒火。
“小心些，你手上还有伤，不能……”
简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闻旌的大嗓门盖过了。
“这是怎么弄的？我本以为你只是担心我，脸色苍白了些，所以跟你低眉顺眼的，生怕你不高兴。你呢？这么大一个伤口瞒着我？简琰，你能耐了啊。”
“只是低血糖，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
第二章
“我信你才有鬼，走，我带你去拍个CT。”说着，傅闻旌就要掀开被子起身，却被简琰压了个严实。
“我说了没事，你给我好好养病，别老叫我提心吊胆的，我就谢天谢地了。”
傅闻旌看着他的眼睛，反复确认，良久又问道：“你是不是那个来了？”
“啊？”简琰没有他的脑子转得快，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不在这两天啊。”
“行了行了，你别瞎猜了，怎么越说越离谱，就是平常的低血糖，你快休息吧，我回家熬些粥给你送过来。”
简琰身体里是有两副生殖器官的，所以女性有的东西，他也有，只不过类似xiong之类的就不太明显，表面上看起来倒是与寻常男子别无二致。至于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恐怕天底下只有傅闻旌知道得最清楚。
这时候虽然没有外人，但他已经被傅闻旌羞恼地脸红脖子粗了。
“好了，我逗你的，身体不舒服就不要来回折腾了，要不躺下来休息一会，待会让李妈把粥送过来就行了。”
“李妈年纪大了，就别折腾老人家了，我正好回去洗个澡，再给你带些衣物过来，你睡会吧。爸妈那边我还没通知，说不说你看着办吧。”
自简琰27岁学成归来之后，两人就搬到了一起。傅闻旌早就从家里搬了出来，也无所谓需不需要家长同意，他们在一起是早在十年前双方家长就知道的事情。
本来两人是打算等简琰回国之后就结婚的，但是那时候傅闻旌出任务受了伤，简琰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台手术，病人就是傅闻旌，是不可谓不戏剧性的。后来，因为大大小小的事，这婚礼就一直搁置了。
谁又能想到，仅仅三年，简琰人生的最后一台手术，病人依然是傅闻旌。
回家之后，简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悲从心起，放下包直接进了浴室，打开花洒，任由冰凉的水自头上留至脚底。泪水盈满了眼眶，终于忍不住，溢了出来，失了踪迹。
“闻旌，我该怎么办？”
/
冷静过后，他把水调了回去，脱了黏着的衣物，冲了个热水澡。
等他回到医院的时候，傅闻旌还在睡。他把保温桶放在了床头，回了办公室，准备写辞职信。医院这边自然是不会无缘无故批准的，他只能等病理报告出来，连着一起交到院里。
晚上，他回到病房，傅闻旌已经醒了，正吃着他熬的粥，看起来美味得很。
他将最后一口喝光，胡乱擦了擦嘴，怨妇般的说道：“怎么现在才来，你们科是没人了吗？都要你看着？”
简琰笑说：“最近报告有些多，病又杂，自然要详细地看。”
“你也是，当初让你在你爸那儿待着，不挺好的，到这来受这罪，我看着也心疼。”
简琰没说话，只是将陪护病床拉开，将带来的被子铺了上去。
“怎么不上来睡？以往你不都睡在我旁边的么，还说怕我睡觉不老实。这床硬邦邦的，哪有病床软？”傅闻旌看出了他今天的反常，心里也有些急了。
“这不是怕压着你的伤口，好了，这样挺好的，就这么睡吧。”
“简琰，到底怎么了？别逼我，你上来，还是我下去？我数到三，你不把床收起来，我就拔了针下床了。”
简琰无奈地看着他，金色镜框在灯光的照射下，露出了些复杂的神色。两人就这么瞪着眼僵持了一会，傅闻旌愤恨地开了口：
“三、二……”
“好了，别数了，我上来就是了。”他收起陪护病床，脱了外套，爬上了病床。傅闻旌住的是VIP，院里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他们的事情，识相的半夜三更是不会进来的，除非有特殊情况，当然这种特殊情况是少之又少的。
傅闻旌把人抱在怀里，这才有了真实感，报复似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现在可以说了？怎么了？”
“说了没事，就是担心你。”简琰在他怀里颤了颤，腰上是他的敏感地带，傅闻旌总是能准确地抓住他的死穴，他可能这辈子都逃不了他的手心了，“闻旌，我想辞职了，回老爸的公司，做医生……有点累。”
傅闻旌没做他想，毕竟医生这个职业的确不是他希望的。如果简琰能回去，那是再好不过的，也不用再看着他躺在手术台上提心吊胆。
“好，如果累了就回去。如果你不想上班，就待在家里，我养你。”
“嗯。”
“我信你才有鬼，走，我带你去拍个CT。”说着，傅闻旌就要掀开被子起身，却被简琰压了个严实。
“我说了没事，你给我好好养病，别老叫我提心吊胆的，我就谢天谢地了。”
傅闻旌看着他的眼睛，反复确认，良久又问道：“你是不是那个来了？”
“啊？”简琰没有他的脑子转得快，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不在这两天啊。”
“行了行了，你别瞎猜了，怎么越说越离谱，就是平常的低血糖，你快休息吧，我回家熬些粥给你送过来。”
简琰身体里是有两副生殖器官的，所以女性有的东西，他也有，只不过类似xiong之类的就不太明显，表面上看起来倒是与寻常男子别无二致。至于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恐怕天底下只有傅闻旌知道得最清楚。
这时候虽然没有外人，但他已经被傅闻旌羞恼地脸红脖子粗了。
“好了，我逗你的，身体不舒服就不要来回折腾了，要不躺下来休息一会，待会让李妈把粥送过来就行了。”
“李妈年纪大了，就别折腾老人家了，我正好回去洗个澡，再给你带些衣物过来，你睡会吧。爸妈那边我还没通知，说不说你看着办吧。”
自简琰27岁学成归来之后，两人就搬到了一起。傅闻旌早就从家里搬了出来，也无所谓需不需要家长同意，他们在一起是早在十年前双方家长就知道的事情。
本来两人是打算等简琰回国之后就结婚的，但是那时候傅闻旌出任务受了伤，简琰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台手术，病人就是傅闻旌，是不可谓不戏剧性的。后来，因为大大小小的事，这婚礼就一直搁置了。
谁又能想到，仅仅三年，简琰人生的最后一台手术，病人依然是傅闻旌。
回家之后，简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悲从心起，放下包直接进了浴室，打开花洒，任由冰凉的水自头上留至脚底。泪水盈满了眼眶，终于忍不住，溢了出来，失了踪迹。
“闻旌，我该怎么办？”
/
冷静过后，他把水调了回去，脱了黏着的衣物，冲了个热水澡。
等他回到医院的时候，傅闻旌还在睡。他把保温桶放在了床头，回了办公室，准备写辞职信。医院这边自然是不会无缘无故批准的，他只能等病理报告出来，连着一起交到院里。
晚上，他回到病房，傅闻旌已经醒了，正吃着他熬的粥，看起来美味得很。
他将最后一口喝光，胡乱擦了擦嘴，怨妇般的说道：“怎么现在才来，你们科是没人了吗？都要你看着？”
简琰笑说：“最近报告有些多，病又杂，自然要详细地看。”
“你也是，当初让你在你爸那儿待着，不挺好的，到这来受这罪，我看着也心疼。”
简琰没说话，只是将陪护病床拉开，将带来的被子铺了上去。
“怎么不上来睡？以往你不都睡在我旁边的么，还说怕我睡觉不老实。这床硬邦邦的，哪有病床软？”傅闻旌看出了他今天的反常，心里也有些急了。
“这不是怕压着你的伤口，好了，这样挺好的，就这么睡吧。”
“简琰，到底怎么了？别逼我，你上来，还是我下去？我数到三，你不把床收起来，我就拔了针下床了。”
简琰无奈地看着他，金色镜框在灯光的照射下，露出了些复杂的神色。两人就这么瞪着眼僵持了一会，傅闻旌愤恨地开了口：
“三、二……”
“好了，别数了，我上来就是了。”他收起陪护病床，脱了外套，爬上了病床。傅闻旌住的是VIP，院里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他们的事情，识相的半夜三更是不会进来的，除非有特殊情况，当然这种特殊情况是少之又少的。
傅闻旌把人抱在怀里，这才有了真实感，报复似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现在可以说了？怎么了？”
“说了没事，就是担心你。”简琰在他怀里颤了颤，腰上是他的敏感地带，傅闻旌总是能准确地抓住他的死穴，他可能这辈子都逃不了他的手心了，“闻旌，我想辞职了，回老爸的公司，做医生……有点累。”
傅闻旌没做他想，毕竟医生这个职业的确不是他希望的。如果简琰能回去，那是再好不过的，也不用再看着他躺在手术台上提心吊胆。
“好，如果累了就回去。如果你不想上班，就待在家里，我养你。”
“嗯。”
第三章
第二天简琰早早起了床，缓过那阵头晕目眩之后，强撑着起了身，去了办公室的洗手间，免得把身侧还在睡着的人吵醒。
在办公室吐过之后，他又在休息床上眯了一会，等到八点神经外科上班之后，去做了个CT。
经手的医生是他的好友，周琪。
周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吃惊，但也知道拖不得，早确诊，早治疗，再晚些的话不确定因素太多。
“你家那位知道了吗？”
简琰摇了摇头，眼中是罕见的茫然：“不知道，还没说。”
“你是没想好怎么说，还是根本不打算说？”周琪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作为外人他不能多做干预，只能以朋友的身份适当插句话，“你也知道这个病，或轻或重，你和他这么些年过来了，他总不至于连这些都承受不了吧。”
“他是在刀尖上活着的人，一点儿分心都可能危及生命。我不能让他冒险，能不告诉就不告诉，我不想让他担心。”
“罢了，你的病自己决定。CT结果我会尽快给你，最晚后天，到时候我给你电话。既然你不想让他知道，还是保密点好。”
“嗯，谢了。”
“都是兄弟，客气什么。”周琪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终是没再说什么。
傅闻旌一觉醒来没看到人，心情很是郁闷，想打个电话又怕打扰他，只好默不作声玩手机。
简琰回病房的时候，傅闻旌正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怎么大早上一声不吭就走了？我的床睡得就这么难受？”
“没有，我去处理点儿事情。”
“你最近很忙？”
“嗯，工作交接嘛。”
“也对。”
“那个……闻旌，我想搬回自己房子住，那里离我爸公司近些。”
傅闻旌听了这话，不知是气是笑，甚至有些急火攻心：“简琰，你筹备了这么久，不会为的是从我这里逃走吧？先是不想跟我睡一张床，现在还想搬出去，下一步呢？分手？我告诉你，做梦。
从家里到你爸公司能有多远？你要是不想开车，可以，我送你啊。你要是不想早起，我可以跟你一起搬过去。你费尽心思要回自己那里，图什么？你告诉我啊！”
“我怕你……太累。”
在傅闻旌看来，这根本就不成问题，他甚至能确定，简琰想搬走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上班时间问题。他去当兵的前几年，简琰读了本省的医科大学，一放假就往他那里跑，从没说过一个“累”字。他有空也会出来找简琰，两人天南地北地玩，什么时候因为距离吵起来过。包括后来，简琰出国，他在役出不了国，他也没少跑回来找他。
相聚千里都没说过什么，何况这区区几公里呢。如果他真的想跟自己在一起，怎么可能提出搬出去一说，他能想到的理由只有分手。
“简琰，有什么事情，你明明白白告诉我，何必这一来一去的，这不是你的性格。别让我猜，好不好？”傅闻旌是真的有些累了，声音也软了不少。
“闻旌，我们分手吧。”
第二天简琰早早起了床，缓过那阵头晕目眩之后，强撑着起了身，去了办公室的洗手间，免得把身侧还在睡着的人吵醒。
在办公室吐过之后，他又在休息床上眯了一会，等到八点神经外科上班之后，去做了个CT。
经手的医生是他的好友，周琪。
周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吃惊，但也知道拖不得，早确诊，早治疗，再晚些的话不确定因素太多。
“你家那位知道了吗？”
简琰摇了摇头，眼中是罕见的茫然：“不知道，还没说。”
“你是没想好怎么说，还是根本不打算说？”周琪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作为外人他不能多做干预，只能以朋友的身份适当插句话，“你也知道这个病，或轻或重，你和他这么些年过来了，他总不至于连这些都承受不了吧。”
“他是在刀尖上活着的人，一点儿分心都可能危及生命。我不能让他冒险，能不告诉就不告诉，我不想让他担心。”
“罢了，你的病自己决定。CT结果我会尽快给你，最晚后天，到时候我给你电话。既然你不想让他知道，还是保密点好。”
“嗯，谢了。”
“都是兄弟，客气什么。”周琪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终是没再说什么。
傅闻旌一觉醒来没看到人，心情很是郁闷，想打个电话又怕打扰他，只好默不作声玩手机。
简琰回病房的时候，傅闻旌正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怎么大早上一声不吭就走了？我的床睡得就这么难受？”
“没有，我去处理点儿事情。”
“你最近很忙？”
“嗯，工作交接嘛。”
“也对。”
“那个……闻旌，我想搬回自己房子住，那里离我爸公司近些。”
傅闻旌听了这话，不知是气是笑，甚至有些急火攻心：“简琰，你筹备了这么久，不会为的是从我这里逃走吧？先是不想跟我睡一张床，现在还想搬出去，下一步呢？分手？我告诉你，做梦。
从家里到你爸公司能有多远？你要是不想开车，可以，我送你啊。你要是不想早起，我可以跟你一起搬过去。你费尽心思要回自己那里，图什么？你告诉我啊！”
“我怕你……太累。”
在傅闻旌看来，这根本就不成问题，他甚至能确定，简琰想搬走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上班时间问题。他去当兵的前几年，简琰读了本省的医科大学，一放假就往他那里跑，从没说过一个“累”字。他有空也会出来找简琰，两人天南地北地玩，什么时候因为距离吵起来过。包括后来，简琰出国，他在役出不了国，他也没少跑回来找他。
相聚千里都没说过什么，何况这区区几公里呢。如果他真的想跟自己在一起，怎么可能提出搬出去一说，他能想到的理由只有分手。
“简琰，有什么事情，你明明白白告诉我，何必这一来一去的，这不是你的性格。别让我猜，好不好？”傅闻旌是真的有些累了，声音也软了不少。
“闻旌，我们分手吧。”
第五章
整个晚上，傅闻旌不知道一来一去地做了多少次，而简琰早已累得不省人事。直到早晨，他发现怀里的人身体热得厉害，叫他的时候，甚至没有一点反应。他匆匆穿上衣服，用毛毯将人裹好，开车驶往医院。
车上，简琰又吐了两次，脸色惨白的厉害，看起来真可谓痛不欲生。傅闻旌看得肝胆俱裂，恨不得抽死自己。但他只能一边握着简琰的手，一边加快车速。
他在路上联系了医院的急诊，是原来简琰的同事接的诊，当时那人正好在和周琪商量一位病人的诊治方案。傅闻旌汇报情况时，周琪全程都在旁边听着，知道人晕过去的时候吓了一跳，以为是病情恶化，等到他看到简琰的样子的时候，直接一拳挥在了傅闻旌的脸上。
“你这个***，他……”好在周琪还有仅剩的理智，又及时被同事拦住了，这才没有继续打下去，“你最好祈祷他没有事，否则死不足惜。”
傅闻旌来不及去想他话里的意思，他只想让简琰好起来，至少不是像现在这样，好像只剩一口气，苟延残喘一样。
简琰是在傍晚醒的，傅闻旌趴在他身侧睡着了，而他自己的手上还有吊针。傅闻旌在他挣动的下一秒就醒了，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儿睁开了眼，立马狗腿地凑了上去。
“小琰，有没有好点了？还难受吗？”
简琰的喉咙口像火烧一样，尝试着出声，却发现沙哑得很。傅闻旌帮他倒了杯水，扶着他的头喂给他。
“还想喝吗？”
简琰摇了摇头，闭上了眼，仅仅是普通的抬头也让他耗尽体力。过了不知有多久，他才又开了口：
“傅闻旌，我们分手吧，这次是真的。”
傅闻旌看着他疲惫的神色，对于自己昨天的所作所为更是深恶痛绝。他几乎是用乞求般的眼神看着简琰，说道：
“小琰，我知道错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你想搬出去也可以，我可以不来找你，但是不要分手好不好？”
也许连傅闻旌自己都不知道在坚持什么，也许爱情里，总有一个人会爱到卑微，爱到尘埃里吧，简琰又何尝不是呢。
“不是你的错，跟你无关，我就是累了，不想继续了，昨天就当做是分手前的最后一炮，以后我们互不相欠。”简琰声音沙哑，或许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因为嗓子的问题，还是因为真的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傅闻旌觉得简琰的话简直是天方夜谭，他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是什么为人，他绝对比他父母还了解。这不是他会说出口的话，他还是不相信简琰是真的要跟他分手，但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理由能让简琰铁了心的要离开他。
“小琰，这么多年，你爱过我吗？以前的那些你都忘了？你打球骨折我背你去医院，你肚子痛我帮你揉肚子，你怕黑我抱着你睡，天热了我给你煮酸梅汤，你从德国来回飞的时候，也没说过累，你为了我考医学院我也都知道，所以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
你告诉我一炮两不相欠？小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吗？我是欠你一个婚礼，如果你想，我们明天就能去补出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是别说分手，好不好？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可以改，真的。”
“我只是累了，你走吧，以后别见面了，那栋房子我会卖掉，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也别再联系了。”
“简琰，你够狠。”
傅闻旌到底没再纠缠，他不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如果该做的努力都做了，还是不能挽回局面的话，他不会再多费力气。而简琰正是因为知道他的性格，所以几句话就将人逼走了。
这场仗，终究是他赢了。
整个晚上，傅闻旌不知道一来一去地做了多少次，而简琰早已累得不省人事。直到早晨，他发现怀里的人身体热得厉害，叫他的时候，甚至没有一点反应。他匆匆穿上衣服，用毛毯将人裹好，开车驶往医院。
车上，简琰又吐了两次，脸色惨白的厉害，看起来真可谓痛不欲生。傅闻旌看得肝胆俱裂，恨不得抽死自己。但他只能一边握着简琰的手，一边加快车速。
他在路上联系了医院的急诊，是原来简琰的同事接的诊，当时那人正好在和周琪商量一位病人的诊治方案。傅闻旌汇报情况时，周琪全程都在旁边听着，知道人晕过去的时候吓了一跳，以为是病情恶化，等到他看到简琰的样子的时候，直接一拳挥在了傅闻旌的脸上。
“你这个***，他……”好在周琪还有仅剩的理智，又及时被同事拦住了，这才没有继续打下去，“你最好祈祷他没有事，否则死不足惜。”
傅闻旌来不及去想他话里的意思，他只想让简琰好起来，至少不是像现在这样，好像只剩一口气，苟延残喘一样。
简琰是在傍晚醒的，傅闻旌趴在他身侧睡着了，而他自己的手上还有吊针。傅闻旌在他挣动的下一秒就醒了，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儿睁开了眼，立马狗腿地凑了上去。
“小琰，有没有好点了？还难受吗？”
简琰的喉咙口像火烧一样，尝试着出声，却发现沙哑得很。傅闻旌帮他倒了杯水，扶着他的头喂给他。
“还想喝吗？”
简琰摇了摇头，闭上了眼，仅仅是普通的抬头也让他耗尽体力。过了不知有多久，他才又开了口：
“傅闻旌，我们分手吧，这次是真的。”
傅闻旌看着他疲惫的神色，对于自己昨天的所作所为更是深恶痛绝。他几乎是用乞求般的眼神看着简琰，说道：
“小琰，我知道错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你想搬出去也可以，我可以不来找你，但是不要分手好不好？”
也许连傅闻旌自己都不知道在坚持什么，也许爱情里，总有一个人会爱到卑微，爱到尘埃里吧，简琰又何尝不是呢。
“不是你的错，跟你无关，我就是累了，不想继续了，昨天就当做是分手前的最后一炮，以后我们互不相欠。”简琰声音沙哑，或许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因为嗓子的问题，还是因为真的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傅闻旌觉得简琰的话简直是天方夜谭，他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是什么为人，他绝对比他父母还了解。这不是他会说出口的话，他还是不相信简琰是真的要跟他分手，但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理由能让简琰铁了心的要离开他。
“小琰，这么多年，你爱过我吗？以前的那些你都忘了？你打球骨折我背你去医院，你肚子痛我帮你揉肚子，你怕黑我抱着你睡，天热了我给你煮酸梅汤，你从德国来回飞的时候，也没说过累，你为了我考医学院我也都知道，所以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
你告诉我一炮两不相欠？小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吗？我是欠你一个婚礼，如果你想，我们明天就能去补出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是别说分手，好不好？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可以改，真的。”
“我只是累了，你走吧，以后别见面了，那栋房子我会卖掉，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也别再联系了。”
“简琰，你够狠。”
傅闻旌到底没再纠缠，他不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如果该做的努力都做了，还是不能挽回局面的话，他不会再多费力气。而简琰正是因为知道他的性格，所以几句话就将人逼走了。
这场仗，终究是他赢了。
第六章
傅闻旌夺门而出，毫不停留。而简琰却缩进被子，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但他只能独自承受。等他哭累了，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这一睡竟是直到天亮。
他不知道的是，半夜曾有一个人轻手轻脚地坐在他身旁，看着他的泪痕沉默地坐了四个小时，直到手机振动才终于起身离开。
傅闻旌走了，了无踪迹。
/
三日之后的午时，简琰进了手术室，是简廷签的字。
简廷对于儿子这场突如其来的病反应不是很大，反倒是简母，知道后哭了一夜。简琰进手术室前，还是看到了父亲略微颤抖的双手，而他的母亲还强撑着展露了笑颜，尽管这笑容并不好看。
手术进行地并不顺利，足足进行了七个小时，等到简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周琪只是这场手术的助手，主刀的是SH肿瘤医院神经外科的主任，特地从SH赶过来的，谁能想到，拥有这么多年经验的医生，在面对简琰的脑瘤时，还是束手无策。
简母一直守在手术室外，腿上盖着的是值班护士送来的毛毯。直到手术灯暗下来，她的脸上才终于有了些神采。
“怎么样，情况还好吗？”
周琪看着简母散发着光亮的眼睛，仿佛他就是那希望一样，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怎么开口，只能斟酌着往好里说。
“手术不好不坏，切除了一部分肿瘤，剩下的压迫了神经，位置比较危险，我们的想法是再观察观察。目前国内的医疗技术还不能精确地切除这颗瘤，如果时机成熟，我们还是建议去德国柏林大学附属Charité医院，那里的技术比较先进，条件也比较好，医生经验更丰富。”
简母苦笑一声，低声道了谢，勉强维持着即将崩塌的心神。
“闻旌他……知道吗？”
周琪显然是没想到简母会问，只能下意识地答道：“应该是不知道的，小琰他让我瞒着。他和傅闻旌……分手了，那天之后，应该没再联系过。傅闻旌好像也不知去向了。”
简母点点头，没再说话。
周琪看着她瞬间苍老的容颜，心中不忍，还是劝了几句：“伯母，您还是去休息一下吧，简琰还在重症病房，现在也进不去，等他麻醉时间过了，允许探视的时候我再叫您过来。”
“好，多谢了。”
“您就别跟我客气了，以前小琰帮过我不少忙，这些也是应该的。”
/
简琰好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所有人都离他远去，他一个人在没有尽头的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人拉他一把，也没有人告诉他要不要回头，就这么安静地走着。
术后，简琰迷迷糊糊地醒了几次，机器几次发出尖锐的声响，每一次都有惊无险。无论是对谁，这都是一个好消息，至少目前看来，他总算是活了下来。
那次，傅闻旌回来其实是违背组织意愿的，为的就是想看一眼简琰，看他平平安安的，他才能放心地继续任务，却没想到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
他收到简母的信息是在两周以后，彼时，他结束任务返回部队，这才看到两周以前简母给他的短信。他永远忘不了看到短信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恐惧、后悔、悲哀和绝望，他不知道这一个多月以来简琰生活在多大的恐惧之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独自挺过来的，更不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决心才狠下心来说要离开，为的只是不想让他担心。
回部队之后，他马上打了离队申请，开车到了军队医院。
傅闻旌夺门而出，毫不停留。而简琰却缩进被子，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但他只能独自承受。等他哭累了，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这一睡竟是直到天亮。
他不知道的是，半夜曾有一个人轻手轻脚地坐在他身旁，看着他的泪痕沉默地坐了四个小时，直到手机振动才终于起身离开。
傅闻旌走了，了无踪迹。
/
三日之后的午时，简琰进了手术室，是简廷签的字。
简廷对于儿子这场突如其来的病反应不是很大，反倒是简母，知道后哭了一夜。简琰进手术室前，还是看到了父亲略微颤抖的双手，而他的母亲还强撑着展露了笑颜，尽管这笑容并不好看。
手术进行地并不顺利，足足进行了七个小时，等到简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周琪只是这场手术的助手，主刀的是SH肿瘤医院神经外科的主任，特地从SH赶过来的，谁能想到，拥有这么多年经验的医生，在面对简琰的脑瘤时，还是束手无策。
简母一直守在手术室外，腿上盖着的是值班护士送来的毛毯。直到手术灯暗下来，她的脸上才终于有了些神采。
“怎么样，情况还好吗？”
周琪看着简母散发着光亮的眼睛，仿佛他就是那希望一样，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怎么开口，只能斟酌着往好里说。
“手术不好不坏，切除了一部分肿瘤，剩下的压迫了神经，位置比较危险，我们的想法是再观察观察。目前国内的医疗技术还不能精确地切除这颗瘤，如果时机成熟，我们还是建议去德国柏林大学附属Charité医院，那里的技术比较先进，条件也比较好，医生经验更丰富。”
简母苦笑一声，低声道了谢，勉强维持着即将崩塌的心神。
“闻旌他……知道吗？”
周琪显然是没想到简母会问，只能下意识地答道：“应该是不知道的，小琰他让我瞒着。他和傅闻旌……分手了，那天之后，应该没再联系过。傅闻旌好像也不知去向了。”
简母点点头，没再说话。
周琪看着她瞬间苍老的容颜，心中不忍，还是劝了几句：“伯母，您还是去休息一下吧，简琰还在重症病房，现在也进不去，等他麻醉时间过了，允许探视的时候我再叫您过来。”
“好，多谢了。”
“您就别跟我客气了，以前小琰帮过我不少忙，这些也是应该的。”
/
简琰好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所有人都离他远去，他一个人在没有尽头的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人拉他一把，也没有人告诉他要不要回头，就这么安静地走着。
术后，简琰迷迷糊糊地醒了几次，机器几次发出尖锐的声响，每一次都有惊无险。无论是对谁，这都是一个好消息，至少目前看来，他总算是活了下来。
那次，傅闻旌回来其实是违背组织意愿的，为的就是想看一眼简琰，看他平平安安的，他才能放心地继续任务，却没想到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
他收到简母的信息是在两周以后，彼时，他结束任务返回部队，这才看到两周以前简母给他的短信。他永远忘不了看到短信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恐惧、后悔、悲哀和绝望，他不知道这一个多月以来简琰生活在多大的恐惧之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独自挺过来的，更不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决心才狠下心来说要离开，为的只是不想让他担心。
回部队之后，他马上打了离队申请，开车到了军队医院。
第七章
周琪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他没有再冲动，只是平淡地讲述了这两个月来简琰经历的点点滴滴。
“确诊的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他的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坦然接受了病理报告，打了离职申请。后来反复检查的一个月内，他发了三次癫痫，都是在家里，这就是他为什么不能出门的原因。哦，对了，在你那次手术之后，他在办公室也发过一次，那是第一次发作，旁边没有人。”
周琪有种莫名的报复的快感，所以即使在他已经看到傅闻旌红肿的眼眶时，还是选择继续说了下去。
“这些都是他的口述，我不知道具体的过程，如果你去他家里，应该能找到监控。他比任何人都要理智，坦然接受一切结果，甚至打点好一切，用最平静的心态迎接即将到来的痛苦，甚至，可能是死亡。那天，是我冲动了，我为我的冲动感到抱歉，但我并不后悔给了你那一拳。”
傅闻旌靠坐在墙上，把脸埋在手里，泣不成声。他走进病房的时候，简琰还在睡着，脸色依然苍白，看不出一丝血色。他身上的线连着五六台仪器，病床旁还挂着尿袋，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死气，看起来了无生机。
“小琰……”
简琰睡梦中仿佛是听到了傅闻旌的声音，他挣扎着醒过来，看到日思夜想的人站在床边，甚至还有些不真实感。
傅闻旌看他睁开了眼，伸手抚过他的脸颊，轻声说道：“小琰，我再也不走了，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闻旌？”
简琰瞬间红了眼眶，颤抖着手想抓住身旁人的衣袖，却被人在半空中抓住，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你怎么才来，**……”
“是，我**，我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简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低着头，轻声说了句：“我想你了。”
傅闻旌听到了，心里软成一片，俯身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
“别怕，我回来了。”
/
两周之后，简琰呕吐晕眩的症状愈发严重，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把傅闻旌急得团团转。
直到他发现简琰越来越喜欢吃酸，对甜腻的东西一概不碰，甚至闻到腥味就吐的时候，才终于有了些猜测，而这个猜测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小琰，你月事多久没来了？”
彼时简琰正捧着一杯柠檬水喝得起劲，听到这话，才不得不放下水杯。
“两周。”
简琰的月事一向很准，尽管痛，但不可能延后一周不来，两周更是不正常。傅闻旌看着简琰神色如常，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似的，满脸的不可置信。
“小琰，你早就知道了？你想留下他？”
简琰抬起头，面色不可谓不难看。
“简琰，你知道的，这不可能，不论是我，还是你爸妈，都不可能同意。怀孕需要双份的营养，你现在还在治疗中，以后的情况还不确定，但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我知道啊。”简琰惨淡一笑，说道，“我知道的，你让我留他两个月，好不好，再过两个月我就把他打掉，闻旌，求你。”
“这孩子多留一天对你都是不利的，你怎么这么犟呢？乖，我们现在去打掉好不好？”
“就留两个月，你让他在我肚子里留两个月，好不好？”
傅闻旌总算是懂了他的想法，简琰的状态他自己恐怕比谁都清楚，他只是想作为父亲，再多感受一下孕育孩子的这份喜悦而已。
“一个月，最多一个月，再多一天我都不会留他。小琰，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你别逼我。”
“好，一个月……也行。”简琰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这次是真心的，发自内心的笑。
周琪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他没有再冲动，只是平淡地讲述了这两个月来简琰经历的点点滴滴。
“确诊的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他的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坦然接受了病理报告，打了离职申请。后来反复检查的一个月内，他发了三次癫痫，都是在家里，这就是他为什么不能出门的原因。哦，对了，在你那次手术之后，他在办公室也发过一次，那是第一次发作，旁边没有人。”
周琪有种莫名的报复的快感，所以即使在他已经看到傅闻旌红肿的眼眶时，还是选择继续说了下去。
“这些都是他的口述，我不知道具体的过程，如果你去他家里，应该能找到监控。他比任何人都要理智，坦然接受一切结果，甚至打点好一切，用最平静的心态迎接即将到来的痛苦，甚至，可能是死亡。那天，是我冲动了，我为我的冲动感到抱歉，但我并不后悔给了你那一拳。”
傅闻旌靠坐在墙上，把脸埋在手里，泣不成声。他走进病房的时候，简琰还在睡着，脸色依然苍白，看不出一丝血色。他身上的线连着五六台仪器，病床旁还挂着尿袋，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死气，看起来了无生机。
“小琰……”
简琰睡梦中仿佛是听到了傅闻旌的声音，他挣扎着醒过来，看到日思夜想的人站在床边，甚至还有些不真实感。
傅闻旌看他睁开了眼，伸手抚过他的脸颊，轻声说道：“小琰，我再也不走了，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闻旌？”
简琰瞬间红了眼眶，颤抖着手想抓住身旁人的衣袖，却被人在半空中抓住，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你怎么才来，**……”
“是，我**，我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简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低着头，轻声说了句：“我想你了。”
傅闻旌听到了，心里软成一片，俯身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
“别怕，我回来了。”
/
两周之后，简琰呕吐晕眩的症状愈发严重，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把傅闻旌急得团团转。
直到他发现简琰越来越喜欢吃酸，对甜腻的东西一概不碰，甚至闻到腥味就吐的时候，才终于有了些猜测，而这个猜测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小琰，你月事多久没来了？”
彼时简琰正捧着一杯柠檬水喝得起劲，听到这话，才不得不放下水杯。
“两周。”
简琰的月事一向很准，尽管痛，但不可能延后一周不来，两周更是不正常。傅闻旌看着简琰神色如常，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似的，满脸的不可置信。
“小琰，你早就知道了？你想留下他？”
简琰抬起头，面色不可谓不难看。
“简琰，你知道的，这不可能，不论是我，还是你爸妈，都不可能同意。怀孕需要双份的营养，你现在还在治疗中，以后的情况还不确定，但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我知道啊。”简琰惨淡一笑，说道，“我知道的，你让我留他两个月，好不好，再过两个月我就把他打掉，闻旌，求你。”
“这孩子多留一天对你都是不利的，你怎么这么犟呢？乖，我们现在去打掉好不好？”
“就留两个月，你让他在我肚子里留两个月，好不好？”
傅闻旌总算是懂了他的想法，简琰的状态他自己恐怕比谁都清楚，他只是想作为父亲，再多感受一下孕育孩子的这份喜悦而已。
“一个月，最多一个月，再多一天我都不会留他。小琰，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你别逼我。”
“好，一个月……也行。”简琰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这次是真心的，发自内心的笑。
第八章
既然决定留一段时间，那么接下来的一个月注定不会过得太轻松。简琰的孕吐日益严重，就算他每日尽量多吃，还是会吐得一点儿都不剩，身子也日渐消瘦。
b超还是一周做一次，如果情况恶化，或者肿瘤恶化，傅闻旌就会立刻让他终止妊娠。这一个月，简琰几乎每日都是躺在床上的，喂饭、擦身、刷牙、按摩，包括便解，傅闻旌都一手包办。
这日阳光灿烂，空气也不错，傅闻旌端着水走到简琰的病床旁，掀开被子给他擦身。
“今天外面天气不错，要不要带你出去走走？”
简琰眼睛一亮，这些天一直待在病房，闷得很，如果能出去，自然再好不过了，当即点了点头。
“来，穿衣服，我先抱你起来。”
简琰手术之后两周就把尿管撤了，但依然不能下床，便解都是傅闻旌抱着他去卫生间的，只是每次起身都不会太好受。
傅闻旌扶着简琰坐好，将他的衣服捋顺，又给他在外面套了件外套。简琰脸色白得厉害，傅闻旌只好先帮他按一按穴位，等人缓过这一阵。
“好了，搂住我，我抱你去轮椅上。”
简琰乖乖抬手搂住傅闻旌的脖子，被抱起的一刹那，还是不可避免地眩晕了一下，头枕在他颈间闷哼了一声。
“乖，忍一下。”
简琰靠坐在轮椅上，心跳得厉害，只能微微扬起头，慢慢调整呼吸。
“帽子给我。”
自从手术之后，他对外形格外重视，因为头发被剃了个半光，每次都要戴上帽子才肯见人。
“眼镜呢，要戴吗？”
“嗯。”
脑膜瘤的症状之一就是视力下降，简琰的视力本就不好，他学生时代就经常戴着眼镜，现在又重新配了一副，方才能看得清楚些。
傅闻旌从衣柜里拿出一顶帽子，又从床头柜里取出眼镜，一一帮他戴上。
医院的院子里有不少病人，偶尔走过一两个医生，都很热情地跟简琰打了个招呼。没过多久，公园的人越来越多，简琰拉了拉傅闻旌的手，已经不太想待下去了。
“好了，我们回去，下次再带你出来。”
/
简琰第一次癫痫发作之后，就一直在吃药控制病情，术后倒是没再发作过，头晕呕吐却一直没好，当然怀孕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怀孕以后，简琰的脾气温顺了不少，只是胃口一直不定，有时晚上突然想吃个什么东西，都要缠着傅闻旌开上一个小时的车去给他买吃的，等人回来的时候，自己却睡着了。两周下来，自己没胖，倒是把傅闻旌养得多长了两斤肉。
这几天，傅闻旌一直在忙着退伍申请的事情，在医院的时间也少了很多，他想给简琰请个护工，却被拒绝了，为此还差点吵起来。他不好再强求，想着反正部队离医院也不是很晚，一来一回也用不了多久。但就是这离开的一丁点儿时间，差点让简琰昏迷不醒。
简琰怀孕后的第七周，那天，他本想下床去拿个电脑。他不能再做医生，但总要找一份工作，国际贸易并不是他擅长的，如果想在这一领域获得一席之地，他就要获得更多的信息，掌握更多的资源，这样才能拿到话语权。
但他病中虚弱，平时就是走也是傅闻旌扶着他的，现在从病床到衣柜的几步路，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谁都没想到，他的癫痫会在这个时候复发，简琰扶着柜门，突然没了动作，眼睛都失了焦距，下一秒，他整个人往地上摔去，身体剧烈地震颤起来，头一下下地撞上柜门，发出剧烈声响。腥黄的尿液混合了鲜红的血从病服下渗出来，染湿了地板。
他手上的怀表发出刺耳的声响，走廊的铃声随即响起，紧接着医生鱼贯而入，给他做了急救，前后用了十分钟。
傅闻旌回来的时候，简琰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病床空空如也，而医院的保洁员正在打扫地上的狼藉。
既然决定留一段时间，那么接下来的一个月注定不会过得太轻松。简琰的孕吐日益严重，就算他每日尽量多吃，还是会吐得一点儿都不剩，身子也日渐消瘦。
b超还是一周做一次，如果情况恶化，或者肿瘤恶化，傅闻旌就会立刻让他终止妊娠。这一个月，简琰几乎每日都是躺在床上的，喂饭、擦身、刷牙、按摩，包括便解，傅闻旌都一手包办。
这日阳光灿烂，空气也不错，傅闻旌端着水走到简琰的病床旁，掀开被子给他擦身。
“今天外面天气不错，要不要带你出去走走？”
简琰眼睛一亮，这些天一直待在病房，闷得很，如果能出去，自然再好不过了，当即点了点头。
“来，穿衣服，我先抱你起来。”
简琰手术之后两周就把尿管撤了，但依然不能下床，便解都是傅闻旌抱着他去卫生间的，只是每次起身都不会太好受。
傅闻旌扶着简琰坐好，将他的衣服捋顺，又给他在外面套了件外套。简琰脸色白得厉害，傅闻旌只好先帮他按一按穴位，等人缓过这一阵。
“好了，搂住我，我抱你去轮椅上。”
简琰乖乖抬手搂住傅闻旌的脖子，被抱起的一刹那，还是不可避免地眩晕了一下，头枕在他颈间闷哼了一声。
“乖，忍一下。”
简琰靠坐在轮椅上，心跳得厉害，只能微微扬起头，慢慢调整呼吸。
“帽子给我。”
自从手术之后，他对外形格外重视，因为头发被剃了个半光，每次都要戴上帽子才肯见人。
“眼镜呢，要戴吗？”
“嗯。”
脑膜瘤的症状之一就是视力下降，简琰的视力本就不好，他学生时代就经常戴着眼镜，现在又重新配了一副，方才能看得清楚些。
傅闻旌从衣柜里拿出一顶帽子，又从床头柜里取出眼镜，一一帮他戴上。
医院的院子里有不少病人，偶尔走过一两个医生，都很热情地跟简琰打了个招呼。没过多久，公园的人越来越多，简琰拉了拉傅闻旌的手，已经不太想待下去了。
“好了，我们回去，下次再带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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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琰第一次癫痫发作之后，就一直在吃药控制病情，术后倒是没再发作过，头晕呕吐却一直没好，当然怀孕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怀孕以后，简琰的脾气温顺了不少，只是胃口一直不定，有时晚上突然想吃个什么东西，都要缠着傅闻旌开上一个小时的车去给他买吃的，等人回来的时候，自己却睡着了。两周下来，自己没胖，倒是把傅闻旌养得多长了两斤肉。
这几天，傅闻旌一直在忙着退伍申请的事情，在医院的时间也少了很多，他想给简琰请个护工，却被拒绝了，为此还差点吵起来。他不好再强求，想着反正部队离医院也不是很晚，一来一回也用不了多久。但就是这离开的一丁点儿时间，差点让简琰昏迷不醒。
简琰怀孕后的第七周，那天，他本想下床去拿个电脑。他不能再做医生，但总要找一份工作，国际贸易并不是他擅长的，如果想在这一领域获得一席之地，他就要获得更多的信息，掌握更多的资源，这样才能拿到话语权。
但他病中虚弱，平时就是走也是傅闻旌扶着他的，现在从病床到衣柜的几步路，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谁都没想到，他的癫痫会在这个时候复发，简琰扶着柜门，突然没了动作，眼睛都失了焦距，下一秒，他整个人往地上摔去，身体剧烈地震颤起来，头一下下地撞上柜门，发出剧烈声响。腥黄的尿液混合了鲜红的血从病服下渗出来，染湿了地板。
他手上的怀表发出刺耳的声响，走廊的铃声随即响起，紧接着医生鱼贯而入，给他做了急救，前后用了十分钟。
傅闻旌回来的时候，简琰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病床空空如也，而医院的保洁员正在打扫地上的狼藉。
第九章
“这是怎么回事，人呢？”他看向保洁员，眼睛已经充了血，目眦欲裂。
“好像是癫痫复发，停下来以后就被推进手术室了，听说要终止妊娠。”
傅闻旌紧抓着手里的退伍报告，往手术室跑去。终止妊娠的承诺书他在两周前就已经签了，只是没想到时间会提前，更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一个小时之后，周琪从手术室出来，看着站在门口的人，皱着眉摇了摇头:“情况不太好，癫痫复发，孩子已经流掉了。等他醒了再看情况吧，没有切除的部分肿瘤压迫了神经，很有可能导致偏瘫，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段时间别让他太激动，多关注他的情绪。病情恶化是肯定的，我会尽快联系德国的医院，手术还是越早做越好。”
像是想起什么，他又忍不住提了几句:“他应该没跟你说过，他本来是可以直接到德国做手术的，个中利弊，他都清楚，至于为什么不去，我想你应该知道。他不想离你太远，宁愿多受点罪，就是怕你担心。我作为外人，不该多说什么，但作为他的朋友，还是想唠叨一句，他承受了这么多，请你好好待他。”
“德国，我会陪他去，至于联系医院，还是劳你费心。”
周琪有点吃惊，又有些疑惑:“在役军人不是不允许出国吗？你打算违背军令？”
“我退伍了，刚拿到报告。”
“简琰如果知道了，应该会高兴的吧。这些年，没少替你担心。退了也好。”
两人聊完，简琰就被推了出来。傅闻旌朝周琪点了点头，跟着护士推着人进了病房。
简琰睡了三天，这三天里傅闻旌几乎没有闭过眼。他身下出血严重，最忌感染，一但感染很有可能危及生命。傅闻旌一点儿都不敢懈怠，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因为导尿管的感染几率较大，身下也被他换成了纸尿裤，加上他小产后出血，每隔两小时就要换一次。
/
简琰醒的时候，天边正露出第一缕阳光。他视力不好，只能看到微弱的光，想抬起手揉揉眼睛，却发现半身没了知觉。
这是他自确诊以来，第一次产生恐惧。
他抬起还能动的左手，抚上小腹，也许是父子之间的感应吧，他知道自己的宝宝已经不在了，只能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手下有意无意地摩挲着。
傅闻旌醒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床上的人眼里是浓浓的哀伤，他叫了他好几声，才终于有了些反应。
“闻……闻旌，孩子……没了。”
他用的是陈述句，甚至都没有问一下，他知道早晚有一天，这个孩子会离他远去，但当这个事实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砸了他个措手不及。
“他在天堂看着你呢，所以他的爸爸一定要做一个好榜样，快快好起来，这样他才会重新回到你的身边啊。”
简琰没再说话，闭上双眼的时候，眼泪不受控制地自眼角滑落，最后被傅闻旌轻柔地吻去。
“好了，我们喝点水，好不好？”
傅闻旌兑了温水，在杯子里插了根吸管，喂到他嘴边。简琰吸了两口就将吸管抵了出来，不肯再喝。
“再喝点，乖，这样身体才好得快。”
现在的傅闻旌早已被削去了戾气，温柔地完全不像是个曾经在刀尖上舔血的人。简琰知道他心里不会好受，只好忍着胃里的不适又喝了两口。
“这是怎么回事，人呢？”他看向保洁员，眼睛已经充了血，目眦欲裂。
“好像是癫痫复发，停下来以后就被推进手术室了，听说要终止妊娠。”
傅闻旌紧抓着手里的退伍报告，往手术室跑去。终止妊娠的承诺书他在两周前就已经签了，只是没想到时间会提前，更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一个小时之后，周琪从手术室出来，看着站在门口的人，皱着眉摇了摇头:“情况不太好，癫痫复发，孩子已经流掉了。等他醒了再看情况吧，没有切除的部分肿瘤压迫了神经，很有可能导致偏瘫，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段时间别让他太激动，多关注他的情绪。病情恶化是肯定的，我会尽快联系德国的医院，手术还是越早做越好。”
像是想起什么，他又忍不住提了几句:“他应该没跟你说过，他本来是可以直接到德国做手术的，个中利弊，他都清楚，至于为什么不去，我想你应该知道。他不想离你太远，宁愿多受点罪，就是怕你担心。我作为外人，不该多说什么，但作为他的朋友，还是想唠叨一句，他承受了这么多，请你好好待他。”
“德国，我会陪他去，至于联系医院，还是劳你费心。”
周琪有点吃惊，又有些疑惑:“在役军人不是不允许出国吗？你打算违背军令？”
“我退伍了，刚拿到报告。”
“简琰如果知道了，应该会高兴的吧。这些年，没少替你担心。退了也好。”
两人聊完，简琰就被推了出来。傅闻旌朝周琪点了点头，跟着护士推着人进了病房。
简琰睡了三天，这三天里傅闻旌几乎没有闭过眼。他身下出血严重，最忌感染，一但感染很有可能危及生命。傅闻旌一点儿都不敢懈怠，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因为导尿管的感染几率较大，身下也被他换成了纸尿裤，加上他小产后出血，每隔两小时就要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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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琰醒的时候，天边正露出第一缕阳光。他视力不好，只能看到微弱的光，想抬起手揉揉眼睛，却发现半身没了知觉。
这是他自确诊以来，第一次产生恐惧。
他抬起还能动的左手，抚上小腹，也许是父子之间的感应吧，他知道自己的宝宝已经不在了，只能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手下有意无意地摩挲着。
傅闻旌醒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床上的人眼里是浓浓的哀伤，他叫了他好几声，才终于有了些反应。
“闻……闻旌，孩子……没了。”
他用的是陈述句，甚至都没有问一下，他知道早晚有一天，这个孩子会离他远去，但当这个事实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砸了他个措手不及。
“他在天堂看着你呢，所以他的爸爸一定要做一个好榜样，快快好起来，这样他才会重新回到你的身边啊。”
简琰没再说话，闭上双眼的时候，眼泪不受控制地自眼角滑落，最后被傅闻旌轻柔地吻去。
“好了，我们喝点水，好不好？”
傅闻旌兑了温水，在杯子里插了根吸管，喂到他嘴边。简琰吸了两口就将吸管抵了出来，不肯再喝。
“再喝点，乖，这样身体才好得快。”
现在的傅闻旌早已被削去了戾气，温柔地完全不像是个曾经在刀尖上舔血的人。简琰知道他心里不会好受，只好忍着胃里的不适又喝了两口。
第十章
简琰醒过来以后，又做了一次全身检查。等把人送进病房之后，周琪打算把傅闻旌叫到办公室，却被简琰的一个眼神给吓得闭了嘴。
“情况还能多差，是我不能知道的？”
“我知道您老心理强大，这不是怕你得创伤性后遗症嘛，自然要仔细关注一下你的心理状况……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瞒着了。情况还算乐观，弛缓性偏瘫，不是最坏的情况。但是加上你本身有癫痫并发症，如果发作频率过高，很有可能会发展成痉挛性偏瘫，所以最好是尽快进行复健，手术也最好尽快做了。
你小产后身体素质下降，产后护理也要多加注意。为了详细了解你的身体变化情况，每隔一周做一次全身检查，我是你的主治医师，有事找我就行，没有时间限制。”
“多谢。”简琰心理恢复得很快，很平静地接受了。倒是傅闻旌如临大敌一般，接下来的时间几乎是黏在简琰身上的，吃喝拉撒无一不经过他的手。真可谓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复健开始得很快，两天以后，简琰就去康复理疗科报道了。傅闻旌本来是不同意的，他本想一周以后再去。简琰小产，身体虚弱得很，高强度的训练很容易让他支撑不住。但简琰怕病情恶化，还是决定尽快进行复健，所以休息没两天就去了。
傅闻旌帮他打理好一切，脚上还套了一双棉袜，穿上之前他还俯身亲了一下，羞得简琰扭着身子想逃开。傅闻旌没再闹他，把人抱上轮椅后，推着他进了理疗室。
简琰没想到会再遇到俞文，而俞文看到病历表的时候，根本不相信他的病人真的是简琰，那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兜兜转转，他们竟然又相逢了，还是以这种方式。
“你怎么回国了？”简琰一脸坦然，俨然是旧友相逢，自然不过的一句问候。
而听在俞文的耳中却是另外一种意思:“德国无牵无挂，还不如回来得好。原来你是首都人？你从没说过，我也不过是误打误撞。”
傅闻旌就算一开始不认识这个人，现在也听出了点东西。当即推着人扭头就走，不打算再多做停留。简琰对他突然的动作不是不理解，但他自认为做人还是应该公私分明得好，只是还未开口，俞文就先一步拦住了他。
“你是傅闻旌？我在德国的时候常听简琰提起你，却没想原来是个小肚鸡肠的莽夫。我是喜欢他，现在对他的感情也依然不减，我回国也确实是为了找他，但也仅仅是想见一面而已。我最初跟他表白的时候，就被拒绝了，他说他已经结婚，他的爱人很爱他。
即使这样，他依然有足以倾倒众生的魅力，即使知道他心有所属，还是忍不住紧随其后。你能得到他，我很羡慕，也很嫉妒。我既然作为医生，自然有自己坚守的原则，你大可不必如此。爱他的人恐怕世界上不止你我两个，以后还会遇到更多，你不可能把他囚禁在身边，不让任何人碰吧。”
既然俞文这么说，傅闻旌自然不可能再走，他看向简琰，似乎是在问他的意思。简琰只是笑笑，并不说话，倒是让傅闻旌放松了不少。
“好，那就辛苦你了。”傅闻旌朝着俞文客气地说了一句，也没有惺惺作态地扯出微笑以示友好。
他把简琰抱上理疗床，帮着他褪去外套，而后站到一边，静静看着俞文动作。俞文倒也没把他赶出去，任由他视线不离地看着。
“手和脚一天拉伸两次，在我这一次，你回去之后，在他睡觉前再做一次。”
傅闻旌知道这是对他说的，点点头，仔细看着。简琰的肌张力低下，一侧手脚感觉不明显，被动伸直以后，还有僵硬抵抗感。
“有感觉吗？”俞文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见惯了偏瘫病人，知道他们的心理感受，内心竭力抵抗，却怎么也动不了。
“有点……麻，头有点晕。”
“再坚持两次。”俞文又帮着他做了两次拉伸，直到简琰满头大汗，再提不起一点力气的时候才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过度运动对你身体有损害。”
简琰点点头，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回去之后，他一觉睡到晚上，傅闻旌给他擦身也没醒。
简琰醒过来以后，又做了一次全身检查。等把人送进病房之后，周琪打算把傅闻旌叫到办公室，却被简琰的一个眼神给吓得闭了嘴。
“情况还能多差，是我不能知道的？”
“我知道您老心理强大，这不是怕你得创伤性后遗症嘛，自然要仔细关注一下你的心理状况……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瞒着了。情况还算乐观，弛缓性偏瘫，不是最坏的情况。但是加上你本身有癫痫并发症，如果发作频率过高，很有可能会发展成痉挛性偏瘫，所以最好是尽快进行复健，手术也最好尽快做了。
你小产后身体素质下降，产后护理也要多加注意。为了详细了解你的身体变化情况，每隔一周做一次全身检查，我是你的主治医师，有事找我就行，没有时间限制。”
“多谢。”简琰心理恢复得很快，很平静地接受了。倒是傅闻旌如临大敌一般，接下来的时间几乎是黏在简琰身上的，吃喝拉撒无一不经过他的手。真可谓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复健开始得很快，两天以后，简琰就去康复理疗科报道了。傅闻旌本来是不同意的，他本想一周以后再去。简琰小产，身体虚弱得很，高强度的训练很容易让他支撑不住。但简琰怕病情恶化，还是决定尽快进行复健，所以休息没两天就去了。
傅闻旌帮他打理好一切，脚上还套了一双棉袜，穿上之前他还俯身亲了一下，羞得简琰扭着身子想逃开。傅闻旌没再闹他，把人抱上轮椅后，推着他进了理疗室。
简琰没想到会再遇到俞文，而俞文看到病历表的时候，根本不相信他的病人真的是简琰，那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兜兜转转，他们竟然又相逢了，还是以这种方式。
“你怎么回国了？”简琰一脸坦然，俨然是旧友相逢，自然不过的一句问候。
而听在俞文的耳中却是另外一种意思:“德国无牵无挂，还不如回来得好。原来你是首都人？你从没说过，我也不过是误打误撞。”
傅闻旌就算一开始不认识这个人，现在也听出了点东西。当即推着人扭头就走，不打算再多做停留。简琰对他突然的动作不是不理解，但他自认为做人还是应该公私分明得好，只是还未开口，俞文就先一步拦住了他。
“你是傅闻旌？我在德国的时候常听简琰提起你，却没想原来是个小肚鸡肠的莽夫。我是喜欢他，现在对他的感情也依然不减，我回国也确实是为了找他，但也仅仅是想见一面而已。我最初跟他表白的时候，就被拒绝了，他说他已经结婚，他的爱人很爱他。
即使这样，他依然有足以倾倒众生的魅力，即使知道他心有所属，还是忍不住紧随其后。你能得到他，我很羡慕，也很嫉妒。我既然作为医生，自然有自己坚守的原则，你大可不必如此。爱他的人恐怕世界上不止你我两个，以后还会遇到更多，你不可能把他囚禁在身边，不让任何人碰吧。”
既然俞文这么说，傅闻旌自然不可能再走，他看向简琰，似乎是在问他的意思。简琰只是笑笑，并不说话，倒是让傅闻旌放松了不少。
“好，那就辛苦你了。”傅闻旌朝着俞文客气地说了一句，也没有惺惺作态地扯出微笑以示友好。
他把简琰抱上理疗床，帮着他褪去外套，而后站到一边，静静看着俞文动作。俞文倒也没把他赶出去，任由他视线不离地看着。
“手和脚一天拉伸两次，在我这一次，你回去之后，在他睡觉前再做一次。”
傅闻旌知道这是对他说的，点点头，仔细看着。简琰的肌张力低下，一侧手脚感觉不明显，被动伸直以后，还有僵硬抵抗感。
“有感觉吗？”俞文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见惯了偏瘫病人，知道他们的心理感受，内心竭力抵抗，却怎么也动不了。
“有点……麻，头有点晕。”
“再坚持两次。”俞文又帮着他做了两次拉伸，直到简琰满头大汗，再提不起一点力气的时候才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过度运动对你身体有损害。”
简琰点点头，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回去之后，他一觉睡到晚上，傅闻旌给他擦身也没醒。
第十一章
复健的第七天，简琰已经开始进行转移训练，这对于他来说，难度是相当大的。不说他身下的血还没停，术后恢复也并不是很好，这个时候进行转移训练，需要耗费的精力也不是一点半点。
这次，傅闻旌没有抱着他上理疗床，而是直接把他推到了床边。简琰一手反撑着床沿，一手垂在身侧，一脚缓慢下地，一脚无力地拖在地上，他尝试着站起身，却因为身体虚弱，腿上无力，一个趔趄，就要往床上栽去。
傅闻旌眼疾手快地拖住他的头，却还是让人摔得头晕眼花，眼前空白一片。
“小琰，怎么样？”他焦急地问着，简琰却毫无反应，他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俞文也反应了过来，从旁边拿过毛巾卷起塞进简琰嘴里，接着又把人侧过身。
果然几秒之后，简琰就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起来，面目狰狞。傅闻旌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他发病，心里是不可谓不害怕的，害怕的不是因为他的样子，而是怕会失去他。
“小琰……”他失神地叫着，俨然没了方寸。
“癫痫是正常现象，慢慢频率就会低下来，别太担心。待会抱他回去擦一下，今天晚上照样按摩。”
简琰的纸尿裤在蹭动中已经脱落，病服上已经蹭了血渍和尿液，他意识不清，嘴里被毛巾堵着说不出话，但还是无意识地哼哼着，涕泗横流。
这次发作持续了三分钟，傅闻旌看他微颤着停了下来，才总算是放了心。只是人依然是毫无意识，已经累得昏睡了过去。他给人裹上毯子，轻手轻脚地把人抱回了病房，帮他擦身、换洗衣裤。
简琰醒过来的时候一脸迷茫，脑中空白一片，完全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他看着傅闻旌复杂的神色，隐隐觉得他情绪不太对，思前想后，似乎是猜到了什么，最后还是犹豫着开了口：“我……是不是……癫痫发作了？在理疗室？”
傅闻旌点了点头，安慰道：“小琰，没事的，等手术确定下来之后，我就带你去做，乖，我们再等等，会好的。”
如今简琰意识清醒，很快就捕捉到了他话里的重点，不确定地问道：“你陪我去……手术？”
“嗯，我已经拿到退伍报告了，以后能陪着你了。我说了，不会再走了，是真的。”
简琰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砸得晕头转向，一时竟分不清亦真亦假，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终于有了点真实感。
简琰产后流血一直到第十天也没停，傅闻旌不安心，去找了妇科主任，检查结果是需要做清宫手术。
清宫手术难度不是很大，安排起来自然也快速，第二天上午九点，简琰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傅闻旌在门口等了两个小时，里面的人才终于被推了出来，彼时他的意识已经逐渐清醒。
被推进普通病房之后，简琰就挂上了药水，没过多久，他只觉得小腹憋胀，身子微颤，一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小腹。傅闻旌坐在一旁看着最近的报纸，很快便关注到他的动作，俯身按着他的肩问道：“小琰，怎么了？是不是想尿？”
简琰闭着眼微微点了点头，眉头紧皱。
“我帮你揉揉，你身体虚弱，起不得身，下面垫了尿垫，放松些。”傅闻旌一手伸进他的病服里面，移到小腹，顺时针轻轻按揉起来。简琰窝在他臂弯里，呼吸急促，显然是难受得紧了。
傅闻旌看着心疼，低头吻过他的耳垂，舌尖若有似无地舔了舔。简琰被刺激得放松了心神，下意识地颤了颤，又往傅闻旌怀里缩了缩，最后终于松了关卡，一抖一抖地泄了出来。
傅闻旌把他放回枕上，掀开被子，撤了尿垫，又垫上新的。手术过后，血还没止住，尿垫上多多少少还有些血渍，好在不太严重，在常理之中，傅闻旌这才放心了些。
复健的第七天，简琰已经开始进行转移训练，这对于他来说，难度是相当大的。不说他身下的血还没停，术后恢复也并不是很好，这个时候进行转移训练，需要耗费的精力也不是一点半点。
这次，傅闻旌没有抱着他上理疗床，而是直接把他推到了床边。简琰一手反撑着床沿，一手垂在身侧，一脚缓慢下地，一脚无力地拖在地上，他尝试着站起身，却因为身体虚弱，腿上无力，一个趔趄，就要往床上栽去。
傅闻旌眼疾手快地拖住他的头，却还是让人摔得头晕眼花，眼前空白一片。
“小琰，怎么样？”他焦急地问着，简琰却毫无反应，他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俞文也反应了过来，从旁边拿过毛巾卷起塞进简琰嘴里，接着又把人侧过身。
果然几秒之后，简琰就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起来，面目狰狞。傅闻旌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他发病，心里是不可谓不害怕的，害怕的不是因为他的样子，而是怕会失去他。
“小琰……”他失神地叫着，俨然没了方寸。
“癫痫是正常现象，慢慢频率就会低下来，别太担心。待会抱他回去擦一下，今天晚上照样按摩。”
简琰的纸尿裤在蹭动中已经脱落，病服上已经蹭了血渍和尿液，他意识不清，嘴里被毛巾堵着说不出话，但还是无意识地哼哼着，涕泗横流。
这次发作持续了三分钟，傅闻旌看他微颤着停了下来，才总算是放了心。只是人依然是毫无意识，已经累得昏睡了过去。他给人裹上毯子，轻手轻脚地把人抱回了病房，帮他擦身、换洗衣裤。
简琰醒过来的时候一脸迷茫，脑中空白一片，完全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他看着傅闻旌复杂的神色，隐隐觉得他情绪不太对，思前想后，似乎是猜到了什么，最后还是犹豫着开了口：“我……是不是……癫痫发作了？在理疗室？”
傅闻旌点了点头，安慰道：“小琰，没事的，等手术确定下来之后，我就带你去做，乖，我们再等等，会好的。”
如今简琰意识清醒，很快就捕捉到了他话里的重点，不确定地问道：“你陪我去……手术？”
“嗯，我已经拿到退伍报告了，以后能陪着你了。我说了，不会再走了，是真的。”
简琰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砸得晕头转向，一时竟分不清亦真亦假，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终于有了点真实感。
简琰产后流血一直到第十天也没停，傅闻旌不安心，去找了妇科主任，检查结果是需要做清宫手术。
清宫手术难度不是很大，安排起来自然也快速，第二天上午九点，简琰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傅闻旌在门口等了两个小时，里面的人才终于被推了出来，彼时他的意识已经逐渐清醒。
被推进普通病房之后，简琰就挂上了药水，没过多久，他只觉得小腹憋胀，身子微颤，一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小腹。傅闻旌坐在一旁看着最近的报纸，很快便关注到他的动作，俯身按着他的肩问道：“小琰，怎么了？是不是想尿？”
简琰闭着眼微微点了点头，眉头紧皱。
“我帮你揉揉，你身体虚弱，起不得身，下面垫了尿垫，放松些。”傅闻旌一手伸进他的病服里面，移到小腹，顺时针轻轻按揉起来。简琰窝在他臂弯里，呼吸急促，显然是难受得紧了。
傅闻旌看着心疼，低头吻过他的耳垂，舌尖若有似无地舔了舔。简琰被刺激得放松了心神，下意识地颤了颤，又往傅闻旌怀里缩了缩，最后终于松了关卡，一抖一抖地泄了出来。
傅闻旌把他放回枕上，掀开被子，撤了尿垫，又垫上新的。手术过后，血还没止住，尿垫上多多少少还有些血渍，好在不太严重，在常理之中，傅闻旌这才放心了些。
第十二章
做了一次清宫手术之后,简琰愈发虚弱,傅闻旌不忍心看他折腾来折腾去,也不再依着他抱他去卫生间了,只在他身下垫了尿垫,换得勤快些而已。
德国那边很快确定了手术方案，成功率70%，饶是习惯了在生死关头做出决断的傅闻旌，在面对爱人的疾病时也束手无策了。倒是简琰看淡生死一般，替傅闻旌做了决定。
直升机是简廷安排的，随行的医护人员也是国内顶尖的，此次德国之行，只有傅闻旌跟了过去，简廷和简母留守国内。傅闻旌坐在一旁，双手握着简琰的左手，举至唇边，像是在虔诚地祈祷一般。
简琰感受着他掌心的冷汗，左手在他掌中挣动了一下，等到傅闻旌的目光看过来时，才开口无声地说了一句：“别担心。”
也许是机身晃动得厉害，简琰忍不住吐了两次，最后医护人员只好把氧气罩摘了，帮他换上输氧管。傅闻旌把他搂进怀里，伸手在他胸口按揉顺气，饶是如此，也减不得他半分痛苦。
“再忍忍，就快到了。”
“嗯。”简琰低低应了一声，眉头紧皱，复又往傅闻旌的怀里缩了缩。
没过多久飞机抵达柏林机场，接机人员准备已久，一行人下了飞机就直接赶往医院。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过于紧张，简琰一下飞机就吐个不停，最后干脆晕了过去。傅闻旌一直把他搂在怀里，见他虚弱不堪更是心疼得紧。
出来的时候顾及简琰的面子，帮他换上了纸尿裤，现下昏沉中，多多少少又泄了些，棉裤上已经隐隐可见的洇湿，好在他下身盖了毯子，否则他要是知道了，恐怕又要别扭好一阵子。
进了加护病房之后，傅闻旌把人都请了出去，仔仔细细帮着简琰打理了一番。等简琰醒了，还有多项检查要做，他只能先帮他穿上纸尿裤，到了时间再换，只是要委屈一下他的小宝贝了。
简琰被叫醒之后，测了体温抽了血，没过多久，就被喊去做了CT，各项检查下来足足耗费了三四个小时。回来的路上他撑不住在轮椅里弯弯扭扭地睡着了，傅闻旌怕他扭着脖子，索性将人一把抱起，让随行的护士推着轮椅回了病房。
“小琰，该吃药了，吃了再睡，乖。”
简琰被放上病床，扭着脖子难受地想调整姿势，傅闻旌帮他摆好双腿之后，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人扶起些，哄着他把药吃了。吃了药，简琰是再怎么都不肯躺回去了，嘴里的苦味萦绕不散，他伸出能动的左手怀住傅闻旌的腰，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脑袋不住地蹭着傅闻旌的胸口。
傅闻旌少见他如此，也就由着他，低头轻咬住简琰的下嘴唇，伸舌撬开了他的贝齿，将他嘴里的苦味席卷一空，复又将一颗小小的糖果推了进去。
“嗯~你哪来的？”
“护士给我的。”
“你又背着我勾搭小姐姐？”
“没有，她们随手给我的，我也就随手接了，这不还是到了你的嘴里吗？”
简琰听罢，就要用舌头把糖顶出来，傅闻旌又怎么肯，俯身封住了他的唇，直接把糖卷进自己嘴里，几下咬碎之后吞了下去。
“你……流氓！”
“嗯，只对你流氓。”傅闻旌扶着他躺回去，柔声说道，“睡会吧，等会叫你起来吃饭。我陪着你，放心。”
“嗯。”简琰轻声应着，左手食指却还是虚虚勾着傅闻旌的衣角，不肯放开。傅闻旌将他的手放在掌中，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没过多久，便听到了床上人儿均匀的呼吸声。
做了一次清宫手术之后,简琰愈发虚弱,傅闻旌不忍心看他折腾来折腾去,也不再依着他抱他去卫生间了,只在他身下垫了尿垫,换得勤快些而已。
德国那边很快确定了手术方案，成功率70%，饶是习惯了在生死关头做出决断的傅闻旌，在面对爱人的疾病时也束手无策了。倒是简琰看淡生死一般，替傅闻旌做了决定。
直升机是简廷安排的，随行的医护人员也是国内顶尖的，此次德国之行，只有傅闻旌跟了过去，简廷和简母留守国内。傅闻旌坐在一旁，双手握着简琰的左手，举至唇边，像是在虔诚地祈祷一般。
简琰感受着他掌心的冷汗，左手在他掌中挣动了一下，等到傅闻旌的目光看过来时，才开口无声地说了一句：“别担心。”
也许是机身晃动得厉害，简琰忍不住吐了两次，最后医护人员只好把氧气罩摘了，帮他换上输氧管。傅闻旌把他搂进怀里，伸手在他胸口按揉顺气，饶是如此，也减不得他半分痛苦。
“再忍忍，就快到了。”
“嗯。”简琰低低应了一声，眉头紧皱，复又往傅闻旌的怀里缩了缩。
没过多久飞机抵达柏林机场，接机人员准备已久，一行人下了飞机就直接赶往医院。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过于紧张，简琰一下飞机就吐个不停，最后干脆晕了过去。傅闻旌一直把他搂在怀里，见他虚弱不堪更是心疼得紧。
出来的时候顾及简琰的面子，帮他换上了纸尿裤，现下昏沉中，多多少少又泄了些，棉裤上已经隐隐可见的洇湿，好在他下身盖了毯子，否则他要是知道了，恐怕又要别扭好一阵子。
进了加护病房之后，傅闻旌把人都请了出去，仔仔细细帮着简琰打理了一番。等简琰醒了，还有多项检查要做，他只能先帮他穿上纸尿裤，到了时间再换，只是要委屈一下他的小宝贝了。
简琰被叫醒之后，测了体温抽了血，没过多久，就被喊去做了CT，各项检查下来足足耗费了三四个小时。回来的路上他撑不住在轮椅里弯弯扭扭地睡着了，傅闻旌怕他扭着脖子，索性将人一把抱起，让随行的护士推着轮椅回了病房。
“小琰，该吃药了，吃了再睡，乖。”
简琰被放上病床，扭着脖子难受地想调整姿势，傅闻旌帮他摆好双腿之后，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人扶起些，哄着他把药吃了。吃了药，简琰是再怎么都不肯躺回去了，嘴里的苦味萦绕不散，他伸出能动的左手怀住傅闻旌的腰，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脑袋不住地蹭着傅闻旌的胸口。
傅闻旌少见他如此，也就由着他，低头轻咬住简琰的下嘴唇，伸舌撬开了他的贝齿，将他嘴里的苦味席卷一空，复又将一颗小小的糖果推了进去。
“嗯~你哪来的？”
“护士给我的。”
“你又背着我勾搭小姐姐？”
“没有，她们随手给我的，我也就随手接了，这不还是到了你的嘴里吗？”
简琰听罢，就要用舌头把糖顶出来，傅闻旌又怎么肯，俯身封住了他的唇，直接把糖卷进自己嘴里，几下咬碎之后吞了下去。
“你……流氓！”
“嗯，只对你流氓。”傅闻旌扶着他躺回去，柔声说道，“睡会吧，等会叫你起来吃饭。我陪着你，放心。”
“嗯。”简琰轻声应着，左手食指却还是虚虚勾着傅闻旌的衣角，不肯放开。傅闻旌将他的手放在掌中，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没过多久，便听到了床上人儿均匀的呼吸声。
第十三章
傅闻旌不是没注意到简琰最近的状态，比之从前，他更黏他了，这本来是件好事，但这并不符合他的性格，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异常。他在病房陪着简琰的时候，简琰表现得很正常，说话谈吐甚至是表情，都没什么不对。但只要他一离开简琰的视线，他就会放空自己，不让任何人碰，甚至也不与他人交流。
有时候，自己出去得久了些，他还会当着护士的面发脾气，把身边能摔的都摔了，情绪极不稳定，严重起来还会引发痉挛。但等到傅闻旌回来之后，他又变回了原来温和有礼的那个简琰。这段时间，他撒娇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傅闻旌由着他如此，心里却也愈发不安定，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手术定在一周以后，一切准备得当，就差简琰轻装上阵了。手术前一天，傅闻旌被主治医师Johnson叫到了办公室，他面色沉重，将一份检查报告放在傅闻旌面前。
“这一周我们持续监测了Jay的血压和脉搏，状况不是很好，我们初步判断他在术前出现了急性应激障碍，我不知道这一症状在术中会不会发作，所以，我们团队的意思是，手术延至一月以后。我们需要对他进行一系列心理干预。”
傅闻旌看着手中的报告，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么这一个月的时间，会不会导致病情恶化？”
“病情恶化不一定，但情况不会太好，我们只能尽量控制肿瘤的不扩散，理论上来说，手术还是尽早完成得好。”
“我再回去和他商量商量，待会给您答复。”傅闻旌攥着手中的报告，走回了病房。他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简琰半坐在病床上，他的身边空空的，没有什么可以扔的东西了，他只能撕扯着手中的棉被，却又因为力气太小，除了把手里的东西捏得皱皱的之外，起不到任何别的作用。
傅闻旌心头发酸，抬手敲了敲门，简琰像是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手里的东西，茫然地把被子快速揉平。像是做贼心虚一样，他还不满意，干脆把那一角被子折叠了塞进被窝。
傅闻旌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整理好一切，看着他收拾好之后，才做了个深呼吸，而后推开了病房的门。现在的简琰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就连方才通红的眼眶，也被他掩饰的一干二净。傅闻旌把报告放在沙发上，转身去给简琰倒了一杯水，插好吸管，递到他嘴边。
简琰从他进门，视线就一直放在他身上，自然也没放过那份报告。他就着傅闻旌的手，喝了几口温水，开口问道：“那是什么，检查报告吗？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没什么大问题。”
简琰像是放心了一般，松了一口气，却又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闻旌，明天手术……你能陪我进去吗？”
傅闻旌盯着他的双眼，发现他眼中隐隐有些湿润，方才的掩饰已经无甚作用。他的手依旧小心翼翼地勾着自己放在病床上的手指，生怕自己转身就消失不见似的。
“小琰，你坦白告诉我，你害怕吗？害怕一睡不醒，害怕一辈子就躺在床上，害怕我就这么离开吗？”
简琰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又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傅闻旌，眼中的恐惧一览无余。
傅闻旌抽出手，他没放过简琰手指那一瞬间的颤抖，起身坐在床沿上，将人儿拥进怀中，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道：“我人已经在这里了，心也已经在你那里了，这辈子都跑不了了。小琰，就算你一辈子都躺在床上，我也会一辈子照顾你直到终老；如果你醒不过来，我会等你直到你醒的那一天；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所以别想那么多，你只需要给我一只手，剩下的路，我会带着你走完。”
傅闻旌不是没注意到简琰最近的状态，比之从前，他更黏他了，这本来是件好事，但这并不符合他的性格，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异常。他在病房陪着简琰的时候，简琰表现得很正常，说话谈吐甚至是表情，都没什么不对。但只要他一离开简琰的视线，他就会放空自己，不让任何人碰，甚至也不与他人交流。
有时候，自己出去得久了些，他还会当着护士的面发脾气，把身边能摔的都摔了，情绪极不稳定，严重起来还会引发痉挛。但等到傅闻旌回来之后，他又变回了原来温和有礼的那个简琰。这段时间，他撒娇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傅闻旌由着他如此，心里却也愈发不安定，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手术定在一周以后，一切准备得当，就差简琰轻装上阵了。手术前一天，傅闻旌被主治医师Johnson叫到了办公室，他面色沉重，将一份检查报告放在傅闻旌面前。
“这一周我们持续监测了Jay的血压和脉搏，状况不是很好，我们初步判断他在术前出现了急性应激障碍，我不知道这一症状在术中会不会发作，所以，我们团队的意思是，手术延至一月以后。我们需要对他进行一系列心理干预。”
傅闻旌看着手中的报告，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么这一个月的时间，会不会导致病情恶化？”
“病情恶化不一定，但情况不会太好，我们只能尽量控制肿瘤的不扩散，理论上来说，手术还是尽早完成得好。”
“我再回去和他商量商量，待会给您答复。”傅闻旌攥着手中的报告，走回了病房。他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简琰半坐在病床上，他的身边空空的，没有什么可以扔的东西了，他只能撕扯着手中的棉被，却又因为力气太小，除了把手里的东西捏得皱皱的之外，起不到任何别的作用。
傅闻旌心头发酸，抬手敲了敲门，简琰像是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手里的东西，茫然地把被子快速揉平。像是做贼心虚一样，他还不满意，干脆把那一角被子折叠了塞进被窝。
傅闻旌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整理好一切，看着他收拾好之后，才做了个深呼吸，而后推开了病房的门。现在的简琰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就连方才通红的眼眶，也被他掩饰的一干二净。傅闻旌把报告放在沙发上，转身去给简琰倒了一杯水，插好吸管，递到他嘴边。
简琰从他进门，视线就一直放在他身上，自然也没放过那份报告。他就着傅闻旌的手，喝了几口温水，开口问道：“那是什么，检查报告吗？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没什么大问题。”
简琰像是放心了一般，松了一口气，却又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闻旌，明天手术……你能陪我进去吗？”
傅闻旌盯着他的双眼，发现他眼中隐隐有些湿润，方才的掩饰已经无甚作用。他的手依旧小心翼翼地勾着自己放在病床上的手指，生怕自己转身就消失不见似的。
“小琰，你坦白告诉我，你害怕吗？害怕一睡不醒，害怕一辈子就躺在床上，害怕我就这么离开吗？”
简琰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又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傅闻旌，眼中的恐惧一览无余。
傅闻旌抽出手，他没放过简琰手指那一瞬间的颤抖，起身坐在床沿上，将人儿拥进怀中，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道：“我人已经在这里了，心也已经在你那里了，这辈子都跑不了了。小琰，就算你一辈子都躺在床上，我也会一辈子照顾你直到终老；如果你醒不过来，我会等你直到你醒的那一天；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所以别想那么多，你只需要给我一只手，剩下的路，我会带着你走完。”
第十四章
最终，傅闻旌还是决定让简琰按原计划进行手术，Johnson却没有同意让傅闻旌陪同的请求。
手术前傅闻旌给简琰做了一系列的心理暗示，等到一行人到达手术室门口的时候，简琰又抓着他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甚至呼吸都变得急促了，整个人都在震颤。
“小琰，我就在外面，你乖乖的，我等你出来好不好？”
简琰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一个劲地摇着头，死抓着傅闻旌的衣角不肯放。
Johnson叹了口气，只能妥协，他对着傅闻旌说道：“进去之后有一个观察室，你可以去那里看着，Jay也能看到你，等到Jay麻醉之后，情况应该会好很多。”
傅闻旌同意了，他朝着简琰微微一笑，又将掌中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放轻松，等你出来。”
简琰被医护人员推进了手术室，移上了手术床，他的视线一直放在傅闻旌身上，好在上了手术床之后，他的情绪稳定了许多，麻醉药推入地也很顺利。
一分钟没到，简琰就睡了过去，傅闻旌却远远地看到了他从眼角留下的一滴泪。手术五分钟后开始，傅闻旌没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只好静静地坐在手术室外，等着灯灭。
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傅闻旌的目光一直落在“手术中”的灯牌上，等到灯灭的时候，他才恍惚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Johnson看起来疲惫不堪，但眉眼间的放松让傅闻旌多少松了一口气。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这颗瘤已经被完全切除，现在主要是看他的术后恢复情况了，家属要多多注意病人的心理变化。稍后，我们会安排专业的康复理疗人员来进行术后复健。Congratulations, Fu.”
“Thank you, Johnson.”
“曾经我也跟Jay共事过一段时间，应该的。”
傅闻旌怎么也没想到，康复理疗科派来的人竟然是俞文。俞文像是料到了一般，笑了笑解释道：“说来也是巧，我曾经在德国国家癌症中心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在这里遇到了小琰，一见钟情，也追求过他。前几天，Johnson给我发了封电邮，问我有没有空，我这几天刚好休假，就来了。”
俞文的话半真半假，简琰还没醒，傅闻旌无从求证，只好当耳旁风，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他的专业水平傅闻旌还是信得过的，既然Johnson请了他，就有他的道理。他也无从干涉，现在最担心的还是简琰的康复状况。
当天下午，俞文就和Johnson的团队商量出了一套方案，接下来就要看简琰自身的恢复能力了。
俞文每天都会来检查简琰的身体状况，给他做最基础的按摩，测试身体的反应能力。傅闻旌在旁边看着，尽管心里冒火，但好歹还是控制住了，只能暗示自己这是一个医生的工作。俞文倒也尽心尽责，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安安分分地做好一切检查，但嘴上该讽刺的，该挑衅的倒是一句没落，几天下来把傅闻旌气得不轻。
简琰是在手术之后的第三天下午醒的，彼时他还带着氧气罩，浑身无力，眼前人影晃动，像是在给自己按摩，但他脑中混沌，一时之间竟想不起身在何方。
“闻……”简琰口中呢喃，发不出清晰的字句，但也仅仅是一个字，就让眼前的人停了动作，转头呆呆地看着他。
“小琰，是不是醒了？”
“嗯……”
傅闻旌看着他喉咙蠕动，却发不出什么声音，意识到他可能是要喝水，便帮他摘了氧气罩，换上了氧气管，又拿着棉签沾了水，轻手轻脚地在他嘴唇上涂了一圈。
傅闻旌按了床边的铃，没一会，Johnson就带着医护人员进了病房，一系列检查之后，总算是给了一个比较乐观的答案，术后状况良好，可以适当进一些流食，只是身体还不能动，术后康复全权交给俞文。
傅闻旌是不可谓不咬牙切齿的，但碍于简琰的身体，只好接受。
简琰每天看着两人斗嘴，心情也好了不少。手术之后，应激障碍的症状也消除得差不多了，除了偶尔傅闻旌不在身边，他还会有些不安之外，摔东西动怒的情况已经没有了。
为了手术，简琰的头发已经全部剃光，平日里都带着傅闻旌给他买的灰色帽子，连睡觉也不曾摘下。傅闻旌照顾他的情绪，也就由着他。俞文每日都会来给他做检查和按摩，食疗方面也是每天不重样地给他安排。
最终，傅闻旌还是决定让简琰按原计划进行手术，Johnson却没有同意让傅闻旌陪同的请求。
手术前傅闻旌给简琰做了一系列的心理暗示，等到一行人到达手术室门口的时候，简琰又抓着他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甚至呼吸都变得急促了，整个人都在震颤。
“小琰，我就在外面，你乖乖的，我等你出来好不好？”
简琰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一个劲地摇着头，死抓着傅闻旌的衣角不肯放。
Johnson叹了口气，只能妥协，他对着傅闻旌说道：“进去之后有一个观察室，你可以去那里看着，Jay也能看到你，等到Jay麻醉之后，情况应该会好很多。”
傅闻旌同意了，他朝着简琰微微一笑，又将掌中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放轻松，等你出来。”
简琰被医护人员推进了手术室，移上了手术床，他的视线一直放在傅闻旌身上，好在上了手术床之后，他的情绪稳定了许多，麻醉药推入地也很顺利。
一分钟没到，简琰就睡了过去，傅闻旌却远远地看到了他从眼角留下的一滴泪。手术五分钟后开始，傅闻旌没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只好静静地坐在手术室外，等着灯灭。
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傅闻旌的目光一直落在“手术中”的灯牌上，等到灯灭的时候，他才恍惚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Johnson看起来疲惫不堪，但眉眼间的放松让傅闻旌多少松了一口气。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这颗瘤已经被完全切除，现在主要是看他的术后恢复情况了，家属要多多注意病人的心理变化。稍后，我们会安排专业的康复理疗人员来进行术后复健。Congratulations, Fu.”
“Thank you, Johnson.”
“曾经我也跟Jay共事过一段时间，应该的。”
傅闻旌怎么也没想到，康复理疗科派来的人竟然是俞文。俞文像是料到了一般，笑了笑解释道：“说来也是巧，我曾经在德国国家癌症中心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在这里遇到了小琰，一见钟情，也追求过他。前几天，Johnson给我发了封电邮，问我有没有空，我这几天刚好休假，就来了。”
俞文的话半真半假，简琰还没醒，傅闻旌无从求证，只好当耳旁风，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他的专业水平傅闻旌还是信得过的，既然Johnson请了他，就有他的道理。他也无从干涉，现在最担心的还是简琰的康复状况。
当天下午，俞文就和Johnson的团队商量出了一套方案，接下来就要看简琰自身的恢复能力了。
俞文每天都会来检查简琰的身体状况，给他做最基础的按摩，测试身体的反应能力。傅闻旌在旁边看着，尽管心里冒火，但好歹还是控制住了，只能暗示自己这是一个医生的工作。俞文倒也尽心尽责，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安安分分地做好一切检查，但嘴上该讽刺的，该挑衅的倒是一句没落，几天下来把傅闻旌气得不轻。
简琰是在手术之后的第三天下午醒的，彼时他还带着氧气罩，浑身无力，眼前人影晃动，像是在给自己按摩，但他脑中混沌，一时之间竟想不起身在何方。
“闻……”简琰口中呢喃，发不出清晰的字句，但也仅仅是一个字，就让眼前的人停了动作，转头呆呆地看着他。
“小琰，是不是醒了？”
“嗯……”
傅闻旌看着他喉咙蠕动，却发不出什么声音，意识到他可能是要喝水，便帮他摘了氧气罩，换上了氧气管，又拿着棉签沾了水，轻手轻脚地在他嘴唇上涂了一圈。
傅闻旌按了床边的铃，没一会，Johnson就带着医护人员进了病房，一系列检查之后，总算是给了一个比较乐观的答案，术后状况良好，可以适当进一些流食，只是身体还不能动，术后康复全权交给俞文。
傅闻旌是不可谓不咬牙切齿的，但碍于简琰的身体，只好接受。
简琰每天看着两人斗嘴，心情也好了不少。手术之后，应激障碍的症状也消除得差不多了，除了偶尔傅闻旌不在身边，他还会有些不安之外，摔东西动怒的情况已经没有了。
为了手术，简琰的头发已经全部剃光，平日里都带着傅闻旌给他买的灰色帽子，连睡觉也不曾摘下。傅闻旌照顾他的情绪，也就由着他。俞文每日都会来给他做检查和按摩，食疗方面也是每天不重样地给他安排。
第十五章
一周以后，尿管撤去，为了应付每天的检查，简琰不得不让傅闻旌帮自己穿上纸尿裤，每次按摩完之后，再让他帮自己换好衣裤，而后再垫好尿垫。
就这样差不多进行了一个月，简琰已经能试着坐起一些，但还是头疼得厉害，只能靠在傅闻旌怀里，无意识地哼哼着。
简琰的半边身体到底还是动不了，只能靠后期复健慢慢恢复了。
两个月之后，俞文定了新的理疗方案，简琰的恢复状况还算好，按照现在的进度，已经可以试着练习走路了。简琰看起来心情不错，知道自己也许还能试着走一走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让傅闻旌迷失了好久。
一开始俞文只是让简琰撑着双杠走，傅闻旌则在他身后托着他的腰，免得人不小心摔了。简琰右半边知觉甚少，几乎是用左边身体拖着右腿在走，仅仅是两步他就已经要从傅闻旌身上滑下去了。俞文在他前面帮他按着脚跟，看他模样也知道不能再继续了，只好叫停。
傅闻旌搂着身前人儿的腰，抄腿横抱起来，直接把人抱回了病房。简琰身体虚弱得厉害，脑中胀疼，各种杂音挥散不去。
“闻……闻旌，头……好疼，疼。”
“乖，马上带你回去吃药，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
简琰已经红了眼眶，忍不住要抬手去碰脑袋，伸到一半又被傅闻旌拦下了，好言相劝这才终于肯安静下来。
傅闻旌帮他盖好被子，从药瓶里倒了两粒药喂他吃下，又帮着他按了按穴位，等人儿迷迷糊糊睡着了，才终于放了心。
堪堪几步路，简琰已经极度疲惫，身下也不知不觉泄了几滴。
今天的两步路，也让傅闻旌知道了简琰的身体状况，如果不是他抱着，恐怕他连基本的站立都做不到，日后若是想要自己走路，恐怕是难上加难。
俞文显然也没想到这样的状况，只能责怪自己急功近利了，最后还是不得不终止方案，日后的复健还是要在理疗床上进行。
简琰对此没有异议，他知道自己是天真了，之前强撑着把最好的一面显露出来，最后还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得不偿失。傅闻旌怕他情绪低落，在争得医生的许可之下，带着简琰出去兜风了。说是兜风，其实就是坐在车里，关好车窗，让他看看外面的世界，仅此而已。
尽管如此，简琰还是开心了好久，回来之后，还兴致勃勃地跟傅闻旌讲路上的所见所闻，乐此不疲。
傅闻旌耐心地听他讲完，承诺说等他好了就带他去吃他想吃的，去玩他想玩的。
短暂的快乐之后，还是要进行日常的复健，俞文帮他活动腿脚，傅闻旌则是帮他按摩双臂。一番动作下来，两人倒是不觉得累，简琰却是除了一身汗，躺在理疗床上气喘吁吁，皱着眉缓过那阵头晕。
半年之后，简琰已经能独自坐在轮椅上完成一些日常动作了，刷牙洗脸之类也不需要再让傅闻旌动手。
回国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傅闻旌想在回国之前再带着简琰把他想做的都做了。
两人坐船一睹施普雷河畔风光，又去德意志歌剧院听了一场歌剧演出，一路欣赏了许多欧式建筑，又买了一些简琰一直想吃却没有吃到的东西，比如苹果馅饼和德国香肠。
回去的路上，简琰撑不住趴在傅闻旌的腿上睡着了，手中还抓着吃到一半的饼。傅闻旌怕他吃多了难受，索性帮他一口吞掉了，等他醒过来生气的时候，再来他肚子里找吧。
事实上，简琰也没那个力气跟他争辩了，回到酒店没多久，他就趴着水池，把胃吐了个空，今天吃的实在有些杂，傅闻旌看他难得有兴致，也就随他去了，现在可是遭报应了。
傅闻旌托着他的腰，生怕他受不住，又接了杯水帮他漱口。简琰有些坐不住，他索性直接把他抱上了床，将人搂在怀里帮他顺气。
“好些了没？”
“嗯。我的饼是不是被你吃了？”
傅闻旌捏着他的腰轻笑了一声，语带嘲笑：“都吐成这样了，还惦记着你的饼？”
“可是我饿了……”
“乖，我待会点一份粥，你先喝点水，饼就别惦记了，对胃不好。”
“我头疼。”
傅闻旌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低头看到他略微惨白的脸色时，才终于意识到不对，起身帮他拿了药，喂他吃下。
一周以后，尿管撤去，为了应付每天的检查，简琰不得不让傅闻旌帮自己穿上纸尿裤，每次按摩完之后，再让他帮自己换好衣裤，而后再垫好尿垫。
就这样差不多进行了一个月，简琰已经能试着坐起一些，但还是头疼得厉害，只能靠在傅闻旌怀里，无意识地哼哼着。
简琰的半边身体到底还是动不了，只能靠后期复健慢慢恢复了。
两个月之后，俞文定了新的理疗方案，简琰的恢复状况还算好，按照现在的进度，已经可以试着练习走路了。简琰看起来心情不错，知道自己也许还能试着走一走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让傅闻旌迷失了好久。
一开始俞文只是让简琰撑着双杠走，傅闻旌则在他身后托着他的腰，免得人不小心摔了。简琰右半边知觉甚少，几乎是用左边身体拖着右腿在走，仅仅是两步他就已经要从傅闻旌身上滑下去了。俞文在他前面帮他按着脚跟，看他模样也知道不能再继续了，只好叫停。
傅闻旌搂着身前人儿的腰，抄腿横抱起来，直接把人抱回了病房。简琰身体虚弱得厉害，脑中胀疼，各种杂音挥散不去。
“闻……闻旌，头……好疼，疼。”
“乖，马上带你回去吃药，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
简琰已经红了眼眶，忍不住要抬手去碰脑袋，伸到一半又被傅闻旌拦下了，好言相劝这才终于肯安静下来。
傅闻旌帮他盖好被子，从药瓶里倒了两粒药喂他吃下，又帮着他按了按穴位，等人儿迷迷糊糊睡着了，才终于放了心。
堪堪几步路，简琰已经极度疲惫，身下也不知不觉泄了几滴。
今天的两步路，也让傅闻旌知道了简琰的身体状况，如果不是他抱着，恐怕他连基本的站立都做不到，日后若是想要自己走路，恐怕是难上加难。
俞文显然也没想到这样的状况，只能责怪自己急功近利了，最后还是不得不终止方案，日后的复健还是要在理疗床上进行。
简琰对此没有异议，他知道自己是天真了，之前强撑着把最好的一面显露出来，最后还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得不偿失。傅闻旌怕他情绪低落，在争得医生的许可之下，带着简琰出去兜风了。说是兜风，其实就是坐在车里，关好车窗，让他看看外面的世界，仅此而已。
尽管如此，简琰还是开心了好久，回来之后，还兴致勃勃地跟傅闻旌讲路上的所见所闻，乐此不疲。
傅闻旌耐心地听他讲完，承诺说等他好了就带他去吃他想吃的，去玩他想玩的。
短暂的快乐之后，还是要进行日常的复健，俞文帮他活动腿脚，傅闻旌则是帮他按摩双臂。一番动作下来，两人倒是不觉得累，简琰却是除了一身汗，躺在理疗床上气喘吁吁，皱着眉缓过那阵头晕。
半年之后，简琰已经能独自坐在轮椅上完成一些日常动作了，刷牙洗脸之类也不需要再让傅闻旌动手。
回国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傅闻旌想在回国之前再带着简琰把他想做的都做了。
两人坐船一睹施普雷河畔风光，又去德意志歌剧院听了一场歌剧演出，一路欣赏了许多欧式建筑，又买了一些简琰一直想吃却没有吃到的东西，比如苹果馅饼和德国香肠。
回去的路上，简琰撑不住趴在傅闻旌的腿上睡着了，手中还抓着吃到一半的饼。傅闻旌怕他吃多了难受，索性帮他一口吞掉了，等他醒过来生气的时候，再来他肚子里找吧。
事实上，简琰也没那个力气跟他争辩了，回到酒店没多久，他就趴着水池，把胃吐了个空，今天吃的实在有些杂，傅闻旌看他难得有兴致，也就随他去了，现在可是遭报应了。
傅闻旌托着他的腰，生怕他受不住，又接了杯水帮他漱口。简琰有些坐不住，他索性直接把他抱上了床，将人搂在怀里帮他顺气。
“好些了没？”
“嗯。我的饼是不是被你吃了？”
傅闻旌捏着他的腰轻笑了一声，语带嘲笑：“都吐成这样了，还惦记着你的饼？”
“可是我饿了……”
“乖，我待会点一份粥，你先喝点水，饼就别惦记了，对胃不好。”
“我头疼。”
傅闻旌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低头看到他略微惨白的脸色时，才终于意识到不对，起身帮他拿了药，喂他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