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味适中】《菩萨蛮》民国,男主腿疾,胃不好。

男主:苏殷蕴
女主:何淑琪

楼主 野外的玫瑰朵朵  发布于 2017-06-22 13:04:00 +0800 CST  
何淑琪想起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苏殷蕴的时候,他倚在汽车边上,仿佛在等人,何淑琪忽然想起来那句话形容他“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正巧苏殷蕴看到了她正在看他,忽然笑了,“何小姐,我正在等你。“
何淑琪看着他手中的拐杖,他缓缓的走在前面,他走得很缓慢,但是能感觉到,他的腿肯定是有问题的,可是何淑琪的关注点,却是他走的那样的艰难,脊背却挺得那样的直。
他撑着桌子坐下来,吩咐服务员,“给这位小姐点单。“
何淑琪自诩自己是新时代女性,在南京女子学校学习过的,脸一红,“你先点吧。”
“没关系,女士优先。”他淡淡的皱了皱眉毛,“给我一杯白水,谢谢。”
“我要一杯现磨咖啡吧,再给我一个栗子蛋糕。”何淑琪放下菜单,看着他,“你也需要一杯咖啡吗?”
“谢谢。”他淡淡笑了笑,没有反驳。
“那么,我们谈谈这次的合作吧苏先生。”何淑琪将手袋中的资料取出来,“在我们银行贷款也不是不可以,当然,你们大通洋行自然是我们不怕你们还不起的,只是,我不明白,您的资产那么多,为什么要贷款?”
苏殷蕴打开烟盒,问询的眼神看着她,“可以抽支烟吗?”
何淑琪点了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苏殷蕴道,“我想做码头生意。”
何淑琪惊了一跳,码头生意,自然是有军队管辖的,通尚往来,都是有着管制的,并不是有钱有势就可以的,现在国民政府是内忧外患,自然是不愿更多商家跻身进来的,更何况,四大银行是四大家族操控住的,资金流向,更是不可能流入外人的手中。
何淑琪的哥哥是手握重宾的总长,跟着汪委员,在整个淮河都是跺跺脚都可以让地界动一动的。
苏殷蕴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就像是小扇子一样,“怎么样?何小姐不能做贷款的主吗?”
何淑琪在银行的信贷做主管,自然是可以管的,只是,她担心,“可是,我觉得河岸的事情不好插手,你做这个,预计了风险了吗?”
苏殷蕴却是忽然莞尔,“我愿意拿大通洋行抵押。”
何淑琪看他那个意气风发的样子,不有自主道,“孤注一掷。”
苏殷蕴抬眼睨了她一眼,“意气用事。何小姐你很担心我?你的工作职责不就是帮人家贷款吗,既然我有需要,你也可以拿到分成,为何要劝我?”
“我,”何淑琪有些急了,“不识好人心。”
何淑琪的样子长得温柔娟秀,带着一股江南女子的温柔,穿着一身白色的洋装,头上弯了个花苞,不像是银行的高管,倒是像是一个娇娇小姐,按说她的家境并不需要她来抛头露面,但是何淑琪自然不愿意哥哥一直养着自己,更加不愿意按照他们的意愿,嫁给门当户对的蔡尚清。
忽然苏殷蕴咳嗽了起来,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一边咳嗽一边捂着自己的腹部,因为坐的是二楼包间关上门的,自然没有人来打扰他们,整个空间都是回荡他的咳嗽声,“苏先生,你怎么了?”
“不用,帮我,我,拿药。”苏殷蕴有些说不出话来,额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了下来,何淑琪连忙打开他的随身的包,拿出来药,跑到他身边,奈何他弯着腰抱着自己的腹部,根本喂不到。
“好了好了,放松放松,我在这里。”她轻声的哄着,将他的头抱着靠在自己的怀里,“好了,来,放松一些,我看看,哪里不舒服?”说着,拍着他的后背。
他有一阵的恍惚,好像是那个女子,温柔轻声细语的跟他说话,不由得抓紧了她的手,“好。”
何淑琪才小心的把药喂给他吃了,“我去叫人。”
“不用,休息一下就好了,麻烦你了。”他的眼神逐渐回复了清明,带着点淡淡的疏离。
何淑琪才摸了摸他的额头,拿出自己的帕子,给他擦了擦额,“没关系,你怎么样了?”她眼尖的看着他的手握成拳抵住自己的腹部,“胃不舒服?”
“没事。”他说话有些费力,“我的肺部不好,容易呛咳,谢谢你。”
她将手放下来,却碰到了他的右腿,他的右腿有些微微的发凉,摸上去肌肉有些松松的,他连忙撑着自己的身子坐直,“何小姐,我们继续谈合作吧。“
不撞南墙不回头,何淑琪坐在了另外一边,她一直在想他究竟是什么病?他的腿是怎么了?那他,怎么年纪轻轻就将生意做的那样大的。
“我回去整理好条款,你明天带着房契地契来签订合约把。“何淑琪将东西收拾好。
“何小姐,请帮我叫我的司机进来一下。“苏殷蕴有些吃力的对她笑笑,他的脸色很苍白,却是那样的英气,何淑琪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都漏掉了一拍。

楼主 野外的玫瑰朵朵  发布于 2017-06-22 13:05:00 +0800 CST  
第二天一早,何淑琪换了一件哥哥从国外带的雪纺做的雪纺连身裙,工匠手工很巧,在腰际镶了一排细细小小的珍珠,下裙摆做了一排蕾丝,举手投足之间,都能显示出女孩的娇美,她将头发披在肩上,脚上穿了一双浅粉色小羊皮高跟鞋,刚下楼就看到哥哥在吃早饭。
“囡囡,今天上班怎么打扮的这么漂亮?“何曙靖看着自己的妹妹,这个妹妹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自然是百般爱护。
“上班不可以打扮吗?“何淑琪撒娇道,”哥哥,你真是讨厌,对了,听说码头通商口岸开放了。“
“你怎么关心这个了?“何曙靖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小姑娘家的,就是这样子才好看,对了,小蔡跟我说,你最近不怎么搭理他,你没事还是跟他多交流一下,以后好相处。“

“我当然关心了,以后就有更多的新鲜玩意了,当然开心了,那个书呆子,跟我在一起就掉书袋子,没意思。“何淑琪搅着手中的手链子,”我不想理他,也不想理你了,我出去了。“

等何淑琪到了银行的时候,看到苏殷蕴已经在了,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女子,女子还一直靠着他坐着,看到何淑琪来了,女子拉着他的胳膊站起来,他身体的力量都靠在女子的身上,何淑琪有些心里不舒服,却也没说什么,指了指会议室,“进去吧。“

女子把苏殷蕴抱扶着坐下,他今天没有用拐杖,她觉得很奇怪,也没有问什么,女子把东西拿出来,给苏殷蕴看,然后拿给了何淑琪。
何淑琪翻了翻,就是房契地契等等等等,她忽然不想给他签了,早上探听了哥哥的口风,若是背后没有人,他很可能什么都没有的,她停顿了一下,“苏先生,资料全了,只是我们总裁去了英吉利处理一些事情,你的东西我收拾着,等着他回来了,我再通知你。“
苏殷蕴抬头望着她,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丝探究,何淑琪差点低下头去,苏殷蕴道,“没关系,我可以拿到其他的银行去。“
何淑琪咬咬唇,“不行,你的这个贷款关联了我的业绩。“她忽然有些耍无赖了,他拿走了,那她还怎么跟他见面?
苏殷蕴忽然有些失笑,看到眼前这个女孩子,她真的很像很像,想起来,他的心仿佛针刺了一样疼,他伸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衬衣领子,大口大口的开始呼吸,他沉默的右腿也直直的立起来颤抖着,他整个人要栽下去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坠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媛媛,是你吗?
何淑琪看到他要跌倒了,连忙扶着他,那个女子也连忙去打开了窗子,找出来药给他喂下,然后出去喊司机进来抱他,整个办公室就剩下了何淑琪和苏殷蕴,她看着他紧紧皱着的眉毛,忽然心里有一阵的心酸,苏殷蕴,苏殷蕴,她在心里低低的呼唤,这个名字仿佛印入了她的心底,“你醒醒啊,醒醒啊,“她伸手按着他的腿,触手的感觉让她忽然心疼的无法呼吸。
等将他送到了医院,医生送进去抢救了,何淑琪失神的站在那里,那个女子走过来,“你好,我叫张敏,我是苏先生的表妹,现在是他的秘书。”
何淑琪才回过神,“我是何淑琪。”
“我知道,”张敏笑了笑,“何小姐很关心表哥,他昨天回来就胃痛,吃过药,今天本来床都起不来,小赵给他按摩了很久才起来的,他的手都没有什么力气,所以没有带拐杖,要我扶着他,我才知道,表哥昨天喝了一杯咖啡,你点的,他的身体状况一点也不允许他沾这些刺激的东西。”
何淑琪有些晃神,“喝了咖啡?”
“对,早上本来预约了家庭医生的,可是他说来不及了,跟你约好了。”张敏看着她,“我不知道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对不起。”
何淑琪没有等苏殷蕴苏醒,就走了,她需要时间想一想,为什么。
何淑琪一直认为恋爱是自由的,婚姻是自己可以选择的,所以她不喜欢蔡尚清,也一直在拒绝,可是遇到了苏殷蕴,她竟然心开始为他倾斜了,她不知道自己的情感究竟是怎样的。
何淑琪很久都没有睡好,她早上起来的时候,顶着两个黑眼圈,跑到哥哥的书房,“哥哥,我有些事,想要请你帮忙。”
她去医院的时候,苏殷蕴身边只是坐了一个男子,在给他按摩手脚,她敲了敲门,苏殷蕴看到她,“何小姐,请进。”
纵然是穿着病号服,都是那样的俊朗,她觉得心扑通扑通的。
“我将电文发给了总裁,他认同了特事特办,所以,我把协议来拿给你。”她将手中的额汤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小赵,你出去一下,我跟何小姐有事情谈。”苏殷蕴淡淡的道,“被子帮我掖好。”他自然是不愿意别人看到他的短处。

楼主 野外的玫瑰朵朵  发布于 2017-06-22 13:42:00 +0800 CST  
她看着他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忽然笑了,“怎么你反倒是紧张了?”
他舔了舔嘴唇,“谢谢你了,昨天的事情。”
何淑琪将手包放在一边,把汤打开,取出了碗,“来,喝一些汤,医生说你只能吃些流食。”
“不用了,谢谢,等一下小赵过来帮我就好了。”他微微带着些疏离,苏殷蕴想起了那个扎个麻花辫的姑娘,站在楼下朝他招手,那春光旖旎,她们很像,可是他知道,圆圆回不来了。
“哦,”何淑琪并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取了勺子,“我来帮你。“说着,喂了一勺,一看就是大家小姐,从未做过这些,连汤都没有吹凉。
“不用了,我们说正事吧.”他道,“可以把我扶起来坐起来吗?”
何淑琪收好了碗,然后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因为她不会升床,“帮我垫个枕头就好了,然后扶着我,坐着靠过去。”
好不容易才帮他坐好了,苏殷蕴一直抓着被子给自己盖好,等何淑琪将合同拿来,细细看了一番,“没有问题。”然后提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等七天排期,就可以过来取钱了。”何淑琪将东西放在了包里,转身道,“你的父亲求了我的哥哥,哥哥让我带话给你,说若是有人卡你,自取找三处的王处长,哥哥给他说过了。”其实她说谎了,她编排的就是她旧事留学的好友,托哥哥帮忙。
苏殷蕴一愣,他的父母早已在战乱中死去,他只有一个姑母带他长大,如今,他也让姑母过上了好日子,“谢谢。”她一定不知道吧,想着,不禁莞尔。
何淑琪不禁有些看呆了,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了花痴了?一点都不像自己的身份,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热,逃一般的离开了病房。
等她再次去医院的时候,苏殷蕴已经出院了,她虽然知道他的家庭住址,然而却并没有机会去看望他,心中更加烦闷,加上哥哥帮忙约了蔡尚清,也只得去应付敷衍一番,蔡尚清的家族显赫,原是满清一族的,后来改革,弃暗投明,也甚得器重,蔡尚清的父亲原是最后一个状元,他也自是得意洋洋。
“淑琪妹妹,你看那朵芙蕖,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再加上妹妹今日这身绿色的裙子,更是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蔡尚清笑着看着何淑琪,他穿着一身西装,嘴里却冒着酸文。
何淑琪喝了一口咖啡,盯了他一眼,“吃个牛排?”
“带血的东西,茹毛饮血,有辱斯文。”蔡尚清道,“还是劝妹妹少食才好。”
何淑琪招手叫来服务员,“一个沙拉,一个牛排七成,给这位先生上个鸡排饭吧。”她说着,插着手中的叉子,心不在焉。
“妹妹这样高洁的女子,自然是也要吃熟食的。”蔡尚清提了提眼镜,“给妹妹的牛肉必须煎熟了。”
何淑琪再是教养好,也有些忍不过气了,“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蔡大哥,我请你给伯父和我哥哥说清楚好吗,我们不合适。”
“哪里会不合适?”蔡尚清不解道,“余自小读书习字,文章锦绣,出口成章,又有哪里配不上妹妹了?余如今在警察局也算是个有好大前途的青年,为何妹妹不明白呢?“
“你在哪里工作,跟我没有干系,我自己可以养活我自己,况且,我从未说过要跟你相处,为什么一定要强人所难?“何淑琪忽然站起来,拿起了小挎包准备走。
蔡尚清一把拉住她,“妹妹你且说清楚。“
一个人忽然伸手按住了蔡尚清的手,“先生对女士应该尊重一点。“
“你是谁,管什么闲事,我同我未婚妻说话,哪里轮得到你?“蔡尚清转脸,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
何淑琪才看到,这是苏殷蕴,他一只手杵着拐杖,另外一只手按住拉着自己的蔡尚清手臂上,何淑琪这才看到,他今天穿着一身休闲的长袍,就像是学者一样,清俊的脸上带着一些坚毅。
何淑琪顺势挽住了苏殷蕴的手,“你终于来接我来了,我们快走把。“
蔡尚清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妹妹,你,竟然暗渡陈仓。“
何淑琪甩开他的手,“男女婚嫁,都是自由的,我又没跟你在一起,你说什么呢!“
“男女授受不清,男女三岁不同席,你竟然,竟然挽着其他的男人。“他顺势一推把苏殷蕴推开了,然后转身走了,边走边念叨,”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那一推,苏殷蕴没有站稳,顿时栽倒在地,他最近身子不好,不能久站,他在跟别人谈事情,听到后面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便看到何淑琪被抓着,自己便撑着拐杖过去解围。
“你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何淑琪扶着他靠在自己的身上,便看到他的右腿在颤抖着,他的额头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对不起,暂时不能。“他低低的道,然后伸手按住自己的右腿,还好这是下午,并没有多少人,除了他们两桌,就只有另外一桌两个姑娘。
“谢谢你。“
何淑琪轻启贝齿,她的头发扫在他的脸上,就像春风一样,痒痒的。
“不用,任何人都会站出来的。“他的声音有些虚弱,”连累你陪着我坐在地上,裙子都脏了。“
何淑琪将裙子撩起来,扎了起来,“这样就不脏了。“
等到苏殷蕴缓和了许多,何淑琪和他的商业伙伴一起扶他坐了起来,何淑琪又去找了个凳子将他的两条腿搬了上去,下面垫了个软软的枕头,坐在一边听着他们说话,苏殷蕴说话就像如沐春风,见解独到,他们正是在说码头的事情。
何淑琪听着听着,便靠着椅子睡去了,等她醒来,发现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嘿,你怎么不叫我?“
“你睡的那么香,最近熬夜加班了?“他有些溺爱的看着她,揉了揉她的脑袋。
“唔,没有。“她自然不会承认她是因为想他睡不着了。
“你想不想吃些什么?“他拿起了拐杖,将自己的腿搬了下来,然而试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因为这样子放久了没有运动腿都是僵硬的,几乎都是麻的感觉。
何淑琪蹲在地上,将他的鞋子脱了,将他的脚捂在自己的怀里。
苏殷蕴连忙阻止,“你在干什么,这么多人。“
她自顾自的给他按摩着,他的脚有些细,脚趾有些变形,脚尖都有些下垂,可见足踝是没有什么力气的,冰冰凉凉的,肌肉都有些松松垮垮的,她按摩的是他的右腿,他一直视为尊严的地方,他心里的痛。
“你的右腿,是。。。“何淑琪问道。
“打的。”他淡淡道,“放开吧,像什么话。”
“不要。“何淑琪给他按摩了许久,待暖暖的缓过来了,才换了另外一只左腿,他的左腿也好不了多少,膝盖有些肿胀,“风湿?”
“嗯。”他任由她按摩着,心中渐渐安定了起来。
媛媛,若是你还在,会不会这样子为我解除痛苦。

楼主 野外的玫瑰朵朵  发布于 2017-06-22 16:55:00 +0800 CST  
可是媛媛不在了,眼前这个也不是媛媛,她,不是。
何淑琪将他的腿放下,将他扶了起来,一边仗着拐杖,一边是何淑琪,他都走的不是很稳当,坐了那么久,他的腰早已受不住了。
“我带你去吃个东西。”何淑琪将他扶进了汽车,自己也坐了进去,“去棉花街。”
棉花街,一座民宅,何淑琪扶着苏殷蕴,“这个婆婆,原是满洲国御厨的妻子,熬的一手好粥,你肠胃不好,自然是吃些容易消化的。”
何淑琪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那天要过他家里的电话,想要约他,都不敢,最后下了决心,打给总台,“帮我接苏公馆,对,我是何总长的秘书,嗯,对,帮我接一下线。”
半晌,才是苏殷蕴有些懒懒的声音,“喂。”
他喂了四五遍,何淑琪才反映过来,“是我。“
苏殷蕴嗯了一声,何淑琪道,“你的贷款下来了,明天下午四点来办理。“
“你怎么联系到我的电话?“苏殷蕴道。
“山人自有妙计,哈哈哈,好了,明天见。“何淑琪心中窃喜,很快挂了电话。
苏殷蕴到了的时候,何淑琪早就给他办理好了,将支票塞在他的手里,转身提着自己的包,“苏先生,这个事我帮你办好了,你可以帮我一件事吗?”
苏殷蕴笑了笑,“悉随尊便。”
何淑琪便让他跟着自己上了自己家里的汽车,“苏先生虽然很忙,可是一两天的时间总有罢,你陪我去罗山泡个温泉罢,当作谢礼了。”
“我很麻烦的。”苏殷蕴道。
“我最喜欢解决麻烦了。”何淑琪坐好,顺手揽着他的腰给他按摩,“给我讲讲你的故事。”
“我的吗?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故事。”苏殷蕴低声道,“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一个人。”我要完成媛媛的梦想,革命。
“你好无趣,”何淑琪渐渐的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坐了六个小时的车子,他早就疲惫不堪了,只是何淑琪一直枕着他的肩膀动弹不得,不得不一直按揉自己的双腿,最后,还是何淑琪的司机将他抱进去的。
有钱人都喜欢在温泉区置地盖楼,何家的宅子方圆几里都只有这一座,很是安静,院子里就有一口大温泉,整个装修都是欧式的,大大的落地玻璃,很是漂亮。司机便住在离这边两三里的小院子,为的是下人来陪主子的时候下人住的地方。
何淑琪给他按摩着,那细细的小腿在自己的手里,那样的薄弱,她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掉落了下来,苏殷蕴给她擦了眼泪,“傻姑娘,这么多年了,我都习惯了。”
“苏殷蕴,我们去洗温泉罢,”她说着,拿了一条短裤丢给她,“你自己穿哦,我去穿我的去了。”
苏殷蕴并不想把自己的弱点露出来,然而他并没有拒绝,自己穿上了,露出了两条畸形的腿,何淑琪也走了出来,饶是她是新时代女性,也不由得尴尬,她拿的什么衣服呀!在国外买的比基尼,三点式,相当于什么都没穿。
何淑琪给苏殷蕴套好了鞋子,扶着他,他另外一边杵拐杖,然后到了温泉池子,他坐下,然后何淑琪将他的脚放在了温泉里,暖暖的,还有那个身材姣好面容如花的姑娘,她一边扑水,一边笑着。
多么好的姑娘,只是这辈子,他再也无法获得了。
何淑琪越美好,他越是记起,那天夜里,她奔向他,然而,一声枪响,打断了这一切。
他拖着被枪杆打断的右腿,拖行到她的身边,她的嘴里都是血沫,“苏哥哥,苏哥哥,一定要,成功,要。。。”
他在牢里呆了二十几天,伤腿只是简单的包着,左腿却是被沁在水牢里,水牢的水虽然只有小腿,等到救出来的时候脚掌都被泡烂了。
何淑琪将水扑在他的脸上,才将他恐怖的回忆打断。
她将他拉到水里,他站立不稳,只能抱着她,何淑琪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忽然道,“苏殷蕴,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他忽然停顿了下来,“傻姑娘,你明白什么是喜欢吗?这个世界上优秀的人很多,你不要以为遇见我我就很好,我这辈子,好不了了。“
她以为他说的是他身子上的残疾,“我会照顾你的。“
他微微一怔,“我很麻烦,每天早晨起来,都必须要按摩,不然我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我伤过膀胱,排尿都必须要刺激,我的右腿无法使力,我的左腿若是在阴冷的天气,我杵拐杖都无法站起来,我不能坐久了,坐久了我的腰也承受不住,我的肺也不好,有一些不适,就会咳嗽,还有……“
她早已热泪盈眶,“我不许你这样说你自己,苏殷蕴,我要跟你在一起,这些都不是理由。“
“对不起,傻姑娘,你跟我在一起,你要忍受世俗的眼光,你还要忍受别人对你的指点,你的父母也不会同意的。“他抚了抚她的背,”不要哭了,你很好很好,只是,我不适合你。“
她就像媛媛一样,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出现的唯一一点点温暖,她给他按摩,偷偷帮助他,他都知道,可是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再耽误另外一个人了。
失去了一个媛媛,若是再失去一个何淑琪,他自然是再也受不住的,他原本想着,革命成功,娶个妻子,生个孩子,也算是留下了一个血脉了。
他无法保护她,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他也无法给她任何承诺,他无法忘记,那个看到他受伤冲过来保护他被打死的媛媛。

楼主 野外的玫瑰朵朵  发布于 2017-06-22 17:26:00 +0800 CST  
何淑琪呆呆的站在温泉的中间,看着苏殷蕴松开自己,游到岸边,然后爬起来,自己爬了进去,看着他离去的时候留下的水渍,何淑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一直是天之骄女,从未被拒绝过,更加没有受过这样的感觉,他好像逃离一般逃离了她的身边,她应该怎么办。
她坐在岸边想了很久很久,何淑琪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她想起自己想学钢琴,老师说她并不适合,可是她夜以继日的练习着,终于获得了老师的嘉奖,她就是这样一个人,骨子里的倔强,她认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何淑琪站起来,将自己用毛毯裹了起来,走到了苏殷蕴的房间,他没有锁门,也或者是他忘记了,他已经睡了,何淑琪走了过去,坐在他的身边,她伸手摸了摸,他竟然发烧了,滚烫滚烫的。
找了药出来给他吃了,然后一直换着帕子给他敷着额头,渐渐才好了一些,却听到他的呻吟,“好冷,冷,好冷。“
怎么办,她把自己的被子都给他盖上了,他还是不住的说冷。
她一狠心,将自己的衣裳脱了,然后上了床,亲了亲他的脸颊,将自己挂在他身上,她的脚缠着他的冰凉的脚,他转过头来,她便吻住了他,渐渐的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快要发热了,她扯去了他身上的遮盖,坐了上去。
她自然是疼的,可是自己的心里很欢喜。
等到他社了出来,她也觉得自己太快乐了,他的身子却受不住,开始颤抖了起来,最后还失禁了,何淑琪便帮他擦洗了换洗了,才又躺好,甜甜的睡去了。
早上醒来便开始给他按摩,然后拿了一个小盆子来,替他排尿,揉了许久,他才排了出来,他虽然没有发烧了,却还是一直咳嗽,还是迷迷糊糊的很虚弱。
“来,吃点东西。“她亲手蒸了一碗蛋羹,给他喂了些,自己吃了一些。
她吻了吻他的唇,“苏殷蕴,以后你就归本小姐照顾了。“
等到他大好,都是第三天了,第二天下午司机才去接了私人医生过来,给苏殷蕴打了吊瓶,才有了精力。
苏殷蕴还是脸色有些苍白,“何小姐,我做梦,梦见我们好像……“
“是吗?不是做梦。“她正经道,”你不觉得应该对我负责吗?“
他顿时有些哑口无言,“我…..“
“好了,骗你的。“她笑了笑。
从那以后,何淑琪自动就将自己变成了他的女朋友,若是他在家,便陪着他看书,若是他在外面有事,自然也是跟着一起去,好照顾他,他坐久了便扶着他在里面去给他按摩,若是遇到需要翻译的,便也可以充当个秘书。因为何淑琪的能力非常强,竟然帮着苏殷蕴将生意上了一个台阶。
加上码头的事情,何淑琪陪他去办理,别人都认识何淑琪,却是被何淑琪使眼色假装不认识,办理的速度自然是极快的,遇到几个难说话的,也马上变得殷勤起来,苏殷蕴虽然感到很奇怪,何淑琪却说现在的民国治理的真好,开放了通商口岸大家都享受。
为了谢谢她,他带着她来到了青山百货,他说买个东西谢谢她。
她只是选了一条细细的白金项链,上面是一个属相猴,她的脖子很长,细细的,带上非常的漂亮。
她挽着他的手,一边督促他小心些,一边看着柜子,“把那条转运珠拿出来我看看。“将转运珠系他手腕上,”真好看,给我包起来。“
付过了钱,才笑道,“这算不算定情信物?“
正说着,听着一声枪响,天哪,有劫匪!顿时商场开始混乱了起来,人群拥挤,将苏殷蕴手中的手杖都挤掉了,他只能倚靠着何淑琪,“淑琪,你快走,快走,不要管我。“
何淑琪很镇定,找了个角落将他塞了进去,然后自己被挤了很远。
很快,人们都抱着头蹲下了,中间围了几具到处跑被流弹射死的人。
各种各样的哭声响了起来,吵杂不堪。
何淑琪跟他做了个嘴型,警察会来救我们的。
警察刚刚进来,枪声又响起来,打死了几个警察,马二举着猎枪,“****de,把我大哥马大钩子放出来,不然老子把这里炸了!”他抓起一个小姑娘,“哟,一看就是有钱人的姑娘,是哪家姑娘来的啊!”
取出刀在姑娘身上扎了几下,扔了出去,然后道,“老子开始杀人了!从有钱人开始,总要杀到你们的亲人!”
正说着,何淑琪就被马二抓了出来,抓着头发,“这个小娘子漂亮,临死之前,给大爷们尝尝味道!”
外面传来一声,“总长好!”
何曙靖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马二,马大钩子我派人去接了,放了她们,我来给你做人质。”
“哼,不见兔子不撒鹰,你们晚来一刻,我便杀一个。“他把刀抵在何淑琪的脖子上,”怎么,这个是你的谁?你这么大的官员都出动了。“
“我不认识他。“何淑琪道,”你放开。“
“那我先划你两刀试试。“马二在何淑琪脸上比划着。
“你敢!“何总长厉喝一声。
马二被从后面绊倒,是苏殷蕴爬过来,直接抱倒了马二,何总长连忙开枪,打中了马二,子弹从后面贯穿,扎进了苏殷蕴的身体。
“苏殷蕴!“何淑琪爬过来,握着他的手。
苏殷蕴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曾经媛媛是这样子救了他,现在他这样子救了何淑琪,还好,她没有为他而死,否则,他连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勇气都没有。
她竟然是何曙靖的妹妹,那场灾难的缔结者,何曙靖,他还救了何曙靖的妹妹。
何淑琪,下辈子,若是我们能见到,就在一起吧。今生我愧对了媛媛,不能跟你在一起,却也对不起媛媛,自己的心也住进了何淑琪。-

楼主 野外的玫瑰朵朵  发布于 2017-06-22 17:58:00 +0800 CST  
苏殷蕴醒来,却看到何淑琪睡在他的手边,她坐着的,头靠在他的身边,他没有死,他的心里一阵恍惚,他一直这就是他这辈子的结局了,可是,他居然还活着。

何淑琪也醒了,她的眼圈红红的,“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他边说边咳嗽,却咳得伤口疼。
何淑琪连忙给他抚了抚背,喊来了医生,医生给他打了吊针,换了药水,让他平稳的躺着。
“何曙靖,是你哥哥吗?“他猜测的问着,虽然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是啊。“她不以为然道,掀开他的被子给他揉捏着废腿,几天不走路,肌肉萎缩的厉害。
他忽然瘫软无力了起来,他原本还渴望着,心中还留着一线希望,却没有想过,那真的是她的哥哥,他该怎么面对她。
说着,何曙靖走了进来,他让何淑琪去休息,自己说跟他说一些事情。
“我希望你离开我妹妹。“何曙靖坐着,他仍然穿着军装,”我不想她跟来历不明的人在一起。“
苏殷蕴捂着嘴咳了起来,“是我配不上令妹,对不起。“
“我会帮你办理转院,“何曙靖凌厉道,”后天,我就要给我妹妹和蔡尚清定亲了,我不想节外生枝,作为答谢,我将码头的事情都拿给你做,并且承诺,畅通无阻,。”
“不需要,你,不要强迫她,我并非想要高攀,我这样的身子,我也希望,淑琪过的好,她是个好女孩,我自己会出院的,不劳烦了。”苏殷蕴咳得开始厉害了起来,何曙靖道,“有自知之明,我很欣赏你,不过,不是妹夫那种。”
何曙靖出去了一会儿,何淑琪便进来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淑琪,你可以替我买一些生活用品吗?对了,我还想喝那家粥,可以帮我买吗?“他不舍的看着她清秀的脸庞,为他熬得那样的憔悴。
她伸手揽着他给他按摩腰,“我哥哥跟你说了什么。“
“为了谢谢我,他把码头的事情都拿给我做。“他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任她给自己按摩。
“真的?那哥哥不是同意我们的事情了?“她惊喜万分,亲了他一口,”我好开心啊好开心啊殷蕴。“
她开心的给他按摩了一会儿,快乐的去给他买粥去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开始心疼了起来,淑琪,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放你离开,也放自己一条生路。
何淑琪回来的时候,被窝还是热的,可是人不见了,苏殷蕴,你在哪里啊苏殷蕴。
何淑琪是被何曙靖强制带回家的,听说了第三天就要跟蔡尚清结婚了,她冷冷的看着哥哥,“我怀孕了。“
“你说什么?“蔡尚清也是吓了一跳,他是一个传统的男人,他自然是不允许自己的妻子在婚前是不守规矩的。
等到大夫确认了,何淑琪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何曙靖却是硬要何淑琪嫁给蔡尚清,如果她不想被强制流产的话。
那一天,何淑琪穿着大红的吉服,嫁给了蔡尚清。
她不知道,在另外一个医院,苏殷蕴正在被抢救,他本来就受伤,再加上引发了心疾,十几天之后才苏醒。
他坐在车里,呆了很久很久,在蔡家的门口,始终没有再见到何淑琪一眼。
他把手中的资产都捐赠了,或者移交了,整个人仿佛不见了一样。
一个月后,大批空军轰炸空袭陪都。
蔡尚清举家逃离,哥哥来接她一起转移,在上飞机的时候,哥哥为了保护她含恨饮弹而亡。
而何淑琪,就站在飞机的边上,她忽然笑了,那个举起手枪的男人,分明是苏殷蕴。他亲手,杀死了她的哥哥,她的腹中还有他的孩子。
何淑琪缓缓的走了过去,她将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苏殷蕴,我有了你的孩子。“她忍住眼泪,”哥哥将我嫁给蔡尚清是为了让我好好的生下他。“她带着笑容,带着眼泪,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再见。“
苏殷蕴只能看着她越走越远,心痛作了一团,仿佛被任意揉搓过。
栽倒了下去。
何淑琪,淑琪,对不起。

楼主 野外的玫瑰朵朵  发布于 2017-06-22 18:22:00 +0800 CST  
还有哒,哥哥死的章节我想重新写。这才是开始呢。

楼主 野外的玫瑰朵朵  发布于 2017-06-24 14:05:00 +0800 CST  
“苏殷蕴,你怎么样了?”胡蝶连忙扶住他,他整个身子都靠在她的身上,胡蝶的心里乐开了花,他却是勉励的扶着柱子,将她推开,“咳咳,我没事。”
胡蝶还是扶着他坐下,看到他的双腿有些歪,将它们摆正了,坐在他的身边,他整个人陷入了沙发里面,就仿佛整个人身上都覆满了阴霾,他完成了任务,那一次立了大功,也正是那次,损伤了自己的身体,如今他只是负责内务的接洽事宜,负责机密机构,汪总长死了,革命的曙光更加的清晰。
“把资料放在这里吧,你出去吧。”苏殷蕴摆摆手,“帮我把小江叫进来。”
胡蝶想要说什么,却触及他冰冷的眼神,默默的出去了。
她认识他很久了,她跟苏殷蕴,莫媛是同学,那时候,她就默默喜欢上了苏殷蕴,苏殷蕴是个有才华的人,也是学校的一颗璀璨星光,莫媛也是北城大学的校花,二人自然是般配的,胡蝶知道,自从莫媛去世了,苏殷蕴就一直那样的冰冷,他用一层冰冷将自己包裹了起来,可是后来,他去了淮河,他为革命提供资金,他为了莫媛报了仇,可是他更加的沉默了。
他在医院抢救了三天三夜,十几天才醒了过来。
他默默的吃饭,默默的吃药,默默的治疗,胡蝶的心中泛起了一阵悲伤。
苏殷蕴的悲伤,就像是印在她的心上。
她想告诉苏殷蕴,她要去做卧底了,他会担心他吗?他正眼都没有瞧过自己一眼,也许,漫长的岁月,他可以看见自己呢。
苏殷蕴翻开资料,魏家承,字长生,是桂派军系的将军,这个人很能耐,十三岁就独自领军,十五岁父亲被刺杀,统领整个军系,这是一个多方都在争夺的人物,这个男人属于软硬不吃的,所以上峰决定让胡蝶去做间谍,实施美人计,苏殷蕴的任务,就是全力保障胡蝶的任务成功,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小江蹲下身,给苏殷蕴按摩着,自从上一次住院,苏殷蕴再也不能使用单拐了,他只能使用双拐,有时候不得不借助轮椅,他的腿脚消瘦的更加的厉害,时不时会痉挛。
那个女子笑靥如花,她笑着说,苏殷蕴,你来追我呀。
转瞬间,她落入水中,她的头发就像海藻一般,漂浮着,她在水里挣扎,苏殷蕴,快点救我,救我。
他一惊,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梦,浑身汗涔涔的,就像是被水中捞出来了一样。
她走了,他没有让人阻拦,他没有这个脸面,他知道,那一枪,就是断了他们所有的缘分所有的情分,她再也不会原谅他,其实他那一枪是放偏了的,他在最后开枪的那一刻,子弹是擦着何曙靖的身子而过的。
他还是拖着病重的身子,做着各种的事情,他想要**自己的所有的神经,他的私心也是想再次见到她。
只是,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
他到达大帅府的时候,撑着双拐,等他坐下,魏家承都坐着等他了,魏家承从小就在军营里长大,脊背挺直,穿着常服,却还是那样的剑眉星目,他淡淡的笑了,“苏先生是大通商行的老板,真是幸会。”
苏殷蕴也是笑了,道,“是啊,大帅想要给水路做一条暗线,苏某可以做这个事情,只是,我想,大帅答应我一个要求。”
魏家承往沙发里面坐了坐,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的双腿细弱不堪,穿着一身得体的绸缎衣裳,却是那样的清俊,“什么要求?”现在虽然是内战时期,水路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多了一份收入,苏殷蕴做码头做的还是久了,基本上现在都是他在掌握。
“若是我用铁路运输西药,大帅高抬贵手。”西药是当时的违禁品,管制的很严格,于经商的来说是一块大肥肉。
“哈哈哈,有趣有趣。”魏家承的眼中冒出来一丝精光,“我要五成。”
“贪得无厌。”远处传来一个女子声音,魏家承含笑看着,“琪琪。”
女子穿着一身湖蓝色的旗袍,身姿摇曳,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五成利?起码要七成,”她睨了苏殷蕴一眼,“若是苏先生没有我们的帮忙,一成利都拿不到,再说了,我们还得打赏兄弟伙呢。”她蹬着一双高跟鞋,可以看到她细长的腿。
她的眼神纯净,她看到苏殷蕴毫无反应。
苏殷蕴呆住了,何淑琪,真的是她,半年不见,她似乎更加的漂亮了,她没有生气了?
魏家承把烟掐了,宠溺的道,“可别跟她提钱,算的可精了,动不动还得跟你分析利率利息什么的,小管事婆。”然后指着道,“给小姐倒一杯热果汁。”然后对苏殷蕴道,“不好意思,苏先生。”
何淑琪瞧了苏殷蕴一眼,她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不管是衣服或者是男人,“我叫何淑琪,你好。”
苏殷蕴的脸色有些苍白,他郑重道,“你好,我叫苏殷蕴。”
他忽然想起来,她曾经在他的耳畔笑声道,你爸爸姓苏,你妈妈姓殷,所以你叫蕴。
她朗声道,若是我们的孩子就叫苏何,若是儿子就叫年,若是女儿,就叫月。
苏何年,苏何月。
何年何月,哪里又来什么以后呢?不管是她忘记了自己也好,不管是不记得了也好,刻意的也好,他只是想看一看她还好吗?可是愿望都实现了,心却是那样的疼痛呢。
他忍声道,“容苏某回去考虑一下,我先走了。”他都没有力气撑起来身子了,小江试了两次,直接将他背了起来。
何淑琪撇了撇嘴,“长生,我那么可怕吗?”
魏家承站起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会,琪琪,你是世界上最美好的。”
他没有告诉何淑琪,他救起她的时候,她还只有半口气,他第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女孩子。
何淑琪也并不知道,自己曾经救过他的性命。


楼主 野外的玫瑰朵朵  发布于 2017-06-25 10:46:00 +0800 CST  
那时他正是十五岁,他接到父亲出事的时候,连夜赶到了火车站,却遭到了伏击。
部下为了保护他拼死相助,让他快些走,他躲藏了数个小时,最后攀上了一辆列车。
“你是王子吗?”他刚从窗子爬出来,就听到这样一句话,小姑娘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裳,粉雕玉琢,身量还未长成,一看就是个小美人,她一个人坐在车厢里,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打扮。
魏家承有些失笑,他的父亲是国人,可是母亲却是个俄国人,所以他的轮廓就特别的分明,他笑了笑,“那你是公主吗?”
她却是摇摇头,“不过,我有公主裙。”她好奇的看着他,“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画本里说的王子,好像就是你这样子的,可是你是黑头发。”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幼稚把脸伸给她看,她还摸了摸,边摸了摸边笑,“真好看,比我还好看。”
正是说着,却是搜查的来了,他准备翻出车厢逃走。
她却是道,“不怕。”她让他睡在被子里,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刚遮掩好,便有人推开门进来,是几个背着枪穿军装的,“小姑娘一个人?你家人呢?”
正说着,她的母亲从隔壁包厢打开门,“这是通行证,为了不打扰我女儿,我们把这一列车厢都坐了的。”
他们查看了一遍,“起来我看看。”
母亲有些恼怒了,说道,“我女儿衣服都没穿,起来给你们看了你们能担待?”
旁边一个军装悄悄的跟这几个人商量了几句,才赔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们哥几个搜其他地方去了。”说着,开始搜母亲和仆人的包厢。
母亲便给她把门关上了,出去了。
她才放心的道,“嘿,你就躲在这里吧,等你到了目的地。”
等到她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没有了那个人,只是留了一个金质的长命锁当作谢礼,长命锁,长生。
魏家承是那天夜里,到了林家坝悄悄下的车,女孩睡的很熟,长长的睫毛卷卷翘翘的,他心想,我一定要让你像公主一样。
后来,魏家承继承了父亲的权位和他的势力,成为了一方达豪,可是再也没有找到那个有公主裙的小女孩,他找了十年,若是他这样年龄的男人,孩子都该有两个了,可是母亲去世,都没有看到他成婚。
他为了协调各方,开始游走花丛间,却从来都是片叶不沾身,谁也不知道,十年前的夜晚,他爱着的那个女子,究竟是谁。
他不清楚,十年前那个女孩子在他的心里究竟是什么位置,也不清楚,自己要什么。
直到,那天夜里,他在跟几个将军在画舫喝酒,他出来透透气,却看到一个女孩子投河,他救了她,她的脖子上挂了那枚长命锁。

楼主 野外的玫瑰朵朵  发布于 2017-06-25 11:08:00 +0800 CST  
小江刚刚为苏殷蕴排了尿,他最近的情绪很不好,时常痉挛,胃病心脏病频繁的发作,劝他休息,他也不同意。
“老板,魏大帅派人过来了。”秘书王雪过来道,她看到苏殷蕴惨白的脸庞,“要不,就重新安排时间。”
苏殷蕴抚了抚额,“没关系,请他进来吧。”
何淑琪走进来的时候,苏殷蕴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裂了,感觉自己都快要喘不过气来,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服,胃痛也开始剧烈了起来,这几天他不怎么吃得下东西,勉强吃点都要呕出来,消瘦的厉害。
何淑琪看到他捂着胃,一抖一抖的,连忙跑过去,“你怎么样了?”
剧烈的痉挛席卷了全身,他的腿也伸直了到处乱踢打,小江听到了动静连忙跑进来,将他抱到了里间的一张床上,“小姐,帮我按住一下他的手。”他的手在一打一打敲打着自己的胃部,蜷缩的像一只虾米。
小江给他按摩着腿脚,她倾身将他的身子压住,他真的好瘦,她都可以感受到他的肋骨,“不怕不怕,我在这里。”说着,腾出一只手,轻轻给他按压他痉挛的胃部。
他感觉整个鼻腔都是她的味道,慢慢的开始安静了下来,小江去给他倒水拿药,何淑琪将帕子抽了出来,给他擦了擦汗,“诶,苏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想伸手让她停下,却没有半分力气了。
“你说你身子不舒服,就不要工作啦,回家休息好了。”何淑琪又给自己擦了擦汗,手忽然摸到他细瘦的腿,“你的腿?”
“哦,很多年了。”苏殷蕴淡淡的道 。
她的心里有一丝莫名的难过,连忙遮掩住,道,“ 哦,我认识一个西洋的医生,或许可以给你看看。”
“不用了。”他带着一些难过。
小江过来给他把药喂了,然后就说要送他回去,苏殷蕴道,“何小姐来了,还没有跟我谈事呢。”
何淑琪把耳间的头发挽到耳后,“无所谓,我陪你回去吧,你躺着我跟你谈也可以,毕竟白纸黑字的你谈好了我才能拿给你画押。”
小江将他背到了汽车上,然后给他后背垫了个垫子。
何淑琪自然的坐到了他的身边,他的身子有些微微的倾斜,他平日里倒是坐得住,只是最近身子不好,刚才也痉挛了,她不动声色的将他的背扶着,将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手在他的背后给他按摩着僵直的后背。
他的心很痛,如果她想起来,之前的事情,会不会痛恨他,他现在也无法跟她解释,因为她不记得了,如果她想起来,会不会接受不了,之前发生的各种事情。
他的情绪在波动,他的腿有些微微的颤抖,何淑琪伸腿给他按压着,根本没想到这样的姿势是那样的暧昧,他并没有失去感觉,相反很灵敏,他的腿感觉到她的腿压住他,他很开心,她竟然还是贴靠着他的。
小江将苏殷蕴抱到了床上,下面垫了个褥子,何淑琪这才记得自己出来的太匆忙,将公文包放在了他的办公室,苏殷蕴让小江去取,小江迟疑道,“苏先生你的腿还需要马上按摩。”
苏殷蕴却是不容置疑到,“去吧。”
小江这才去了,何淑琪好奇道,“不如我给你按摩吧。”
“不用,”苏殷蕴淡淡道,“你讲讲事情吧。”
何淑琪道,“你的腿有感觉吗?”
“有。”他迟疑了一下回答道。
“不按摩会像是刚才那样子吗?”她想起来他痉挛的样子就觉得可怜。
“不会。”他回答道。
她自然不相信的,于是揭开了被子,给他按摩起了右脚,他的脚背有些下垂,在她的手里,他想要抽回来,努力的动了两下,却是拗不过,他的脚很苍白,可以看到细细的青筋,脚趾微微有些蜷缩,小腿瘦骨嶙峋的,她揉了揉他的脚趾,他很敏感,一些的触碰都可以感到疼痛。
“对了,上次说的七成考虑的怎么样了?”她边按摩边跟他说话,仿佛很自然。
他呆呆的看着她,她温柔的抚摸让他怦怦跳的心安静了下来。
“喂,你怎么不说话?”她笑了笑,“怎么了,不好意思呀!”
他的脸倏然红了,“没有,我核算了一下,大概成本也就一成左右,若是说做,是可以做下来的,不过。”
她急切道,“不过什么?”
“自然是需要一个人来核算,会计,分成这些事情,合伙的生意,自然是透明的好。”他颔首,他忽然觉得胃又开始疼了起来,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她忙到,“怎么了?”她看到他捂着胃,“胃痛?”
她将他的腿脚盖住,双手搓热了给他按摩着胃,“我哥哥曾经也胃不好,我就是这样子的。”
听到她说哥哥,他不知道她是随意说的,还是有意说给他听的,顿时激动了起来,整个身子痉挛了起来,她把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倾身按压住他的身子,另外一只手给他按摩着胃,忽然扑哧一声,他知道自己失禁了,四肢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唇。
正在这个时候,小江回来了,他痉挛也停止了,他让她快点出去,她闻到了,可是她知道他很爱自己的面子,她出去了。

楼主 野外的玫瑰朵朵  发布于 2017-06-25 11:44:00 +0800 CST  
何淑琪站在窗边,他的居所是一套小别墅,建立在淮江边,远远的可以看见江景,江里游荡着几只白天鹅,还有海鸥从江边飞过。她看到,他的院子里,种满了勿忘我,她想,真是有品味呢。
第一次见到勿忘我,还是母亲从俄国回来的同学,她送了母亲一盆,她笑着说,阿衡,这是勿忘我,永恒的爱。
就像父亲和母亲一样。
那一晚,母亲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一般,非要前往双桥官邸,她穿着淡紫色的旗袍,笑容宛如一朵勿忘我,她亲了亲她的额头,琪琪,你好好跟着哥哥,妈妈去陪爸爸去了。
后来,听闻的消息,父亲被刺杀,母亲在他的身边,饮弹自杀。
她现在还能想起来母亲的音容笑貌,母亲说,你父亲爱了我一辈子,琪琪,母亲也想你找个爱你你也爱的男人,相偎相依,白头偕老。
没有白头偕老也没有关系,这个世界,除了他,她再也无法苟活在这肮脏的世界上。
她忽然有些头疼,坐在了椅子上。
忽然看到桌上有一个相框,那里摆着她的照片。
她记得,那是她刚上班的时候,摆在柜台的工作照,照片是黑白色的,她扎着一个马尾,青春俏丽。
可是,这张照片怎么会在这里。
她愣着的时候,有人推了推她,“何小姐。”
是苏殷蕴,她转过脸看着他,他清俊的脸上除了苍白些,也没有什么,他问她,“喝一杯咖啡吗?”
喝一杯咖啡,她忽然想起来,有一个男人因为喝了咖啡胃疼倒在她的身上,她忽然想起来,那天夜里的那个吻。
“你是谁?”她忽然觉得心一阵疼,看着他苍白的脸,修长的手指,瘦弱不堪的腿,她甚至想要蹲下来,给他把掉落下来的脚扶上去。
“为什么有这张照片?”她把照片取出来,端详了一下,确实是自己,自己跟眼前这个男人有什么纠葛。
“苏某仰慕小姐许久了,”他咳嗽了一下,怎么会被她发现,他下意识的不想她知道那段事情,“所以,托人翻洗了小姐的照片。”
“可是我好像记得你。”她不确定的摇了摇头。
“你记错了,或许是其他人。”他的手指微微在颤抖,“何小姐每日里接触许多人,定然是记错了。”
“是吗?”她不确定的道,“你喜欢我?”
他点了点头,“很久了。”
她忽然笑了,“好了,我们还是谈合作吧。”她喜欢他的声音,温润而好听,也喜欢看着他的模样,才能跟她学的公子如玉相对应上。
很快谈完了,她害羞的离开了,离开的很快,却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留下的一滴眼泪。
回到她的清兰园,这是魏家承为她准备的小别院,挨着他办公的地方,推开窗子,就可以看到她 。
魏家承倚在椅子里,仿佛睡熟了,不可否认,魏家承也是生了一副倜傥的好容貌,许多女子都虎视眈眈这块肥肉,不曾想,全部被拒绝了,大家都在传魏总是不是喜欢男风,然而,何淑琪的进驻却让许多人惊了,下人都将她当作了未来太太来敬仰着。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忽然一惊,“琪琪。”
何淑琪笑着看着他,“怎么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不盖个被子。”
魏家承伸出的手一顿,他淡淡笑了笑,望着眼前这个影子,他从最近起,眼神就不怎么好了,犯困,“文书看多了,看你都有些模糊。”他揉了揉眼睛,伸手拉着她的胳膊,“去哪里了?”
他的手上有淡淡的烟味,何淑琪拂袖道,“你又抽了许多烟。”
魏家承抚了抚额头,“最近事情多,自然是的。”
她坐在他的身边,“怎么了,最近战事不好?”
魏家承抚了抚背,他今天开会坐了一天,本来年少时伤过的腰有些难受,“也不是,主要是内部的争端。”他不愿意告诉她,侵略军已经进入了腹地,他不愿意告诉她,他现在面临着两边的合作,他甚至想,把这些都丢开,带着巨额的财富,去米国,带着她,一起做一对闲散富有的夫妻。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别害怕,我在呢。”
她的心里莫名一暖,难道那个喝咖啡的人是魏家承?她不否认,她对于魏家承,是有感觉的,他对她太好了,他对待她充满了尊重和体贴入微,这样子相敬如宾一辈子,也未尝不好。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子呢?她觉得苏殷蕴那样的熟悉,那样的怀抱,让她有一种想要埋在他怀里的感觉。

楼主 野外的玫瑰朵朵  发布于 2017-07-02 10:20:00 +0800 CST  
很快,苏殷蕴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是很开心的,他约她在他的公司见,她带着协议去了他的公司。
他的公司在市中心,好在魏家承给她派了司机,倒也不算太远。
苏殷蕴坐在轮椅里,手中在签写着什么,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好,何小姐。”
何淑琪笑了笑,“是我,你先忙。”
她抱臂看着他写字,“苏先生字写的真好,我的国文不是很好,所以,很羡慕写的一手好字的人。”
苏殷蕴心中一动,看着她,“除了这个,苏某也别无他长了。”
何淑琪一听,顿时想化解他的尴尬,“不如,你教我写一句。”
他拉着她的手,写下: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她读着句子,“怎么都是生死的,不吉利。”
他没有说话,阳光把他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
“你喜欢的女孩子,去世了吗?”她是知道那首诗歌的,叫《留别妻》,苏轼写的。
那句话的意思,她也知道的,如果我有幸能活着,就一定回到你的身边,如果我不幸死了,也会永远的想你。
等到以后,想起来,若是她懂得了那句话的意思,是不是也就没有那么曲折了。
他看了她一眼,深深道,“她叫莫媛,是我的邻居,七岁就跟着我的身后,成为了我的小尾巴。”他想起了莫媛,想起了何淑琪,想起了那天的大学生运动,这是他第一次讲他们的故事。
“我们一起上了燕京大学,我们计划,毕业就结婚。”他想起来,莫媛那双漂亮的眼睛,她守在他家的栅栏前,她笑着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要个生日礼物,说完,莫媛就吻上了他的唇。
少年和少女,那时候的刻骨铭心,都变成了后来的折磨。
活着的人,始终是比不过死人的,他们虽然死了,却活在他的记忆里,鲜活如昔,美好如旧,就看不到相聚时候的短处,不厌不倦。
“那天,她参加了youxing,我去找她,”他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后来,何曙靖来了,他下令镇压,“于是,士兵把武器对准了手无寸铁的学生,鲜血染满了一条街,莫媛看见我受伤了,拼命的跑过来,她中枪了,那枚子弹就像是在她的胸前开了一朵花,”他有些失神,陷入了曾经的回忆。
他本来存了死志的,他在梦中,常常记得媛媛告诉他,你要活着,好好活着,为我报仇。
他的脚微微的开始颤抖,他的脸色很难看。
何淑琪蹲下来,给他按摩了起来,一边道,“不要激动,别去想多了。”
然而,他的四肢开始抽动了起来,小江听到何淑琪呼喊的声音,也跑进来按摩着,帮着小江讲颤抖抽搐的苏殷蕴抱入了里间,好一会儿,他才停止了,小江给他换洗了,看着他睡着了,何淑琪才出来。
小江看着她探究的表情,“何小姐,你看到了,先生不愿意我说的,只是,最近他身子一直不好,所以都无法控制自己。”
“你什么时候跟着他的?”何淑琪看着他。
小江想起来苏殷蕴的吩咐,“不久。”
“他身子怎么会这样子?”她问道。
“先生的腿是被棒子打断的,没有得到好的医治,后来另外一只腿也因为风寒入骨,也不好,直到半年前,有些恶化了,半年了一直都不能走路。”只能靠着按摩,他并没有说完这句话。
何淑琪有些呆愣的想着那个故事,真是个动人的故事,那个主人公,大概就是苏殷蕴吧,他那样深爱那个女人,一定是其他女人无法将他融化的,她决定把他当作一个朋友来关爱,她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是需要一个朋友的。
正在想着,却被一双大手拉起来,她一看,是魏家承,“长生,你来接我啦?”何淑琪欢喜的看着他。
“嗯。”魏家承把她抱起来,“今日里有空,我陪你去吃朝鲜拌饭。”
何淑琪看到被推出来的苏殷蕴,“苏先生,我先走啦,长生哥哥接我来了。”她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苏殷蕴道,“大帅亲自来了,苏某身子不好,招呼不周。”他顿了顿,“大帅,苏某有求于你”
魏家承把何淑琪放下来,给她理了理头发,“什么事?”、
“听闻大帅的军机枢要招秘书,我的妹妹从中文学校毕业,她一直想要做军人,不知道你们招女人吗?”苏殷蕴的声音淡淡的,很缓很慢。
魏家承刚要拒绝,却听到何淑琪道,“长生哥哥很好的,你让妹妹去报道罢。”
魏家承含笑的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尽替我做主。”
等他们走了,苏殷蕴才瘫坐在了椅子里,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楼主 野外的玫瑰朵朵  发布于 2017-07-02 10:45:00 +0800 CST  
如果若干年之后,何淑琪知道她的决定是怎样的影响,她一定不会那样子的答应。
魏家承病了,病的很严重。
何淑琪只是知道,他渐渐的看不到了。他总是喜欢窝在沙发里,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袍,他让她读书念报,让她给他念军机要事,他让她回各种信函。
“长生哥哥,你怎么了?”她很焦灼,魏家承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了,她眷恋他,她也分不清楚,他在她的心里,究竟是哥哥,是救命到稻草,还是爱情。
“我没事。”他总是拉着她的手,“你多陪陪我就好了。”
魏家承身边的人,嘴巴就跟铁桶一样,医生诊疗的时候,也不许她进去,诊疗完了,医生马上就被送走,她一点知道的机会都没有。
“我求求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了。”何淑琪有点难过,父母去世了,连唯一的哥哥,也在战争中为国捐躯了,好不容易遇到个魏家承,他为她遮风挡雨,难道这个也要失去吗?
魏家承淡淡的笑了,很好看,“我不会占用你太多的时间的,琪琪,我没事,你放心吧,我下个月请苏联的医生来动手术。”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她跪在他的身边,像是一只可怜的被抛弃的小狗,“不要担心。”
怎么可以不担心?何淑琪知道,他这个样子,一定是有什么事。
魏家承没有告诉她,他都准备好了跟她结婚,跟她在一起,保护她一辈子,他知道,她再也无法承受没有亲人的痛苦了。
那天,魏家承将她支了出去,她回来的时候,却是重兵把守,不管她怎么呼喊,都没有人来开门,她失力的等在门边。
最后送出来几具白布包裹住的尸体,还好,不是魏家承。
她冲进去的时候,魏家承躺在床上。
真的是内bubingbian,他一直都瞒着她,安排好了一切,最后还是被穷途末路的周军长推倒,头撞上了桌子。
“我没事。”他忍住了恶心,安慰她,“不想让你看到血腥。”
这时候,却看到胡蝶从卫生间出来,端了盆子,给他擦洗。
何淑琪有些不开心,魏家承摸索着拉着她的手,“不要生气好不好。”
她看着胡蝶给他擦了脸,擦了脚,心中有些难过,挣脱他的手,跑了出去。
她是不是太过分了,若是其他普通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她怎么能接受这些呢?
她是一个新时代的女性,她是个独立的人格,她不会同意的。她想着,准备回去,却被喇叭声惊醒,差点摔倒。
窗子缓缓打开,“何小姐。”
是苏殷蕴。
他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叫道,“上车,我送你。”
何淑琪也没有推辞,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她看到苏殷蕴的身子上绑了两根带子,帮他固定着,他的腿有些微微的颤抖,她俯下身,帮他放好。
“谢谢。”他笑着,如沐春风。他很享受她的照顾,他很喜欢,很喜欢,那个善良的女孩子,只是,他亲手结束了,他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他举起枪,迟疑了,可是,一枚子弹却穿过了何曙靖的胸口,可是不是他发射的,他的手都没有放在扣机上。
何淑琪的眼睛红红的。她忽然问他,“若是你喜欢一个人,会不会不顾一切的追求她?”
他一愣,摇摇头,“不会,我会让她幸福。”
“好没道理,”她笑着对他说,“我不会像你错失自己的幸福的,我要去找他,我要跟他在一起。”
她没有看到,他的脸色都变了,却还是勉励维持,“大帅真幸福。”他是嫉妒的,是羡慕的,他以前站起来,还可以俯视她,给她一个拥抱,现在他被禁锢在轮椅里面,只能仰视她。
他知道他们的结局,他放弃了一次,现在是第二次。
他没有勇气,没有勇气告诉她,他爱她。

楼主 野外的玫瑰朵朵  发布于 2017-07-02 11:09:00 +0800 CST  
如果何淑琪知道这是场离别,她一定不会那天离开那两个小时,她真是想要告诉魏家承,自己愿意对他敞开心扉,自己愿意同他在一起。
她下了车,跟苏殷蕴道别,才看到,原本的警卫都撤除了,如今都是些忙忙碌碌的,她拉着管家媳妇道,“怎么了,乱哄哄的。”
“哦,方才大帅被直升机接走了,只是说让家奴们拿了家财都自己散了。”管家媳妇看着她,“何小姐你不知道吗?大帅说,这个宅子留给你了,只是让管家将金银这些,打发了这些奴才家去,留几个人看顾小姐罢了。”
何淑琪觉得自己头脑发蒙,这才两个时辰,为什么他要走,“大帅还说了什么?”
管家媳妇只是道,“您问问我那口子,他定然知道的多。”说着,她就去打发下人去了。
为什么都是说走就走,为什么都是抛下她。
她跑了进去,拉着在做事的管家,“告诉我,大帅去哪里了?”
管家只是道,“大帅说,小姐尽好的住着,他把军权移交了,他还留下了一封信。”
管家取了东西过了,是一个文件袋。
何淑琪拿着袋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是一个镯子,还有一封信和一个瑞士银行的折子凭证。
她颤巍巍的取出来那封信。
琪琪:
见信好,若是你见到,请原谅我,不能伴在你左右。
局势不明,此时我走开,也实属无奈,和力不从心。
琪琪,你是个新时代的女性,要坚强,万勿为我担心,我定然无事的,只是,我走了,也许此生再也不得见了,请相信,我只是想要保护你,使你好好的罢了。
这笔钱和宅子,或许是可以成为你日后还好的依靠,折子的名字是你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就此别过。
民国五年 魏长生 于大帅府写
何淑琪不明白,他上午解决了枪击事件,下午却是那样仓促的离开了,甚至都没有告知她一声,究竟是何事呢?
后来的后来,等到解放了之后,才得到了他的消息,那时候的她,得到消息的时候,仿佛是一个心结顿时的打开了,那个人,至死都不愿自己知道他的消息,都不愿自己陪在他的身边。
他的笔记有那样一段话:我不想她在死亡的身边彷徨,若是有一片更广阔的天空,我定是希望她找到一片玫瑰的田地,替我活着。
苏殷蕴并没有马上离开,只是看着她进去,呆呆的愣神了,随后不过多久,才看到她失魂落魄得出来,连包都没有带,想着定然是发生了什么,连忙吩咐车子缓缓的跟在她的身后。
她的情绪很低落,微微低着头,像是在哭。
他的心中如针刺一般的疼痛,她虽然表面上坚强,可是她的心里,还是一个小女孩呀。

楼主 野外的玫瑰朵朵  发布于 2017-07-10 15:19:00 +0800 CST  
魏长生番外:
“大帅,你被囚禁在这里数年了,可曾想过告诉她你的消息。”胡蝶,却是一直陪着他,那日里,那些人来的时候,只是持枪抵着大帅的腰间,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请求道,“可以让我的妻子陪伴我左右吗?”
她拿着帕子的手顿时就僵住了,她喜欢上他,也是情理之中的,魏长生那样优秀的男人,有几个女人能抵挡住。
他很快叫来了管家吩咐了,然后掌着灯很快的写下了那封信,然后连着什么东西,一道给了管家。
随后,他们坐着私人飞机,来到了这个远天远地的地方,胡蝶是开心的,她总算是一直在完成着自己的任务。
他只是微微道,“对不起,我想,保护她。”他不想她被牵连,更不想她被耽误一辈子,因为他不知道,此刻的寿命还有多少。
他的脑子里有一颗肿瘤,在他想要向她求婚的前一天,被发现的,德国的医生给他照了片,只是告诉他,他现在的情况,也许会恶化,也许有一天,起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看不见了,也可能,他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大小便失禁了。何淑琪,那个美好的女子,他怎么忍心让她身陷囹圄,他仍旧记得,那个火车上的小女孩,她想要做公主,可是他想要,却给不起了。
他只是没想到,这样的日子来的这样的快,他两边都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他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子强来,这样的日子来的太快,快到他还来不及对她道别一句。
他听着胡蝶的话,摘下了眼镜,那双漂亮的眼睛,眼珠却是呆滞的,“谢谢你陪我这样久。”他叹息道,“我想,却是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倚靠的了,若是我走了,我想请求他们放你出去。”
胡蝶默默的流泪,“我真是嫉妒她,什么也没有做,却得到了你那样多那样多的爱,我呢,我赔了你许多年,你除了把我当成一个丫鬟,你从来没有认真想过,我心里在想什么?”她原本以为自己喜欢苏殷蕴,可是,当她遇见了魏家承,他穿着军装那样的威武昂扬,他是那样的军威,无一不让她着迷。
魏家承伸手摸索了一阵,摸索到了盲杖,“胡蝶,这是我对不住你,跟她没有关系。”
胡蝶捂着脸,“我将我所有的都给你了,可是我就是想求求你,给我个念想,给我个孩子,可以么?”
魏家承摸索着给她擦了擦眼泪,“对不起。”
魏家承是在抗日战争胜利第三日逝去的,那日里,胡蝶照例端了热水和药,他脑子的瘤只能药物控制,除非去苏联做手术,可是他现在被囚禁,哪里来的去苏联做手术,所以他真的一日里起来,就再也看不见光明了。
胡蝶摸着他含笑的脸庞,他仿佛只是睡着了,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不同,嘴角微微带着笑容,她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过他的笑容了。
他的案几上还写着许多字,大大小小的,都是他摸索写着的,她哭着辨认着,只是写到:不要琪琪知道死。
他定然是知道了自己活不过罢,他饮鸩的时候,心中也是明白的。也是,他是个旧日里的军阀,谁会允许他永远的活着呢,他代表的,就是军阀的坍塌,他的死去,也是个名垂青史的好事。于他,是解脱,于别人,却是一劳永逸。
胡蝶的耳边簪着白花,都说那是魏大帅的随军夫人,也是魏大帅的遗孀。他再也构不成威胁,就算是他苟活,都不行,因为他有着旧部,那些人怕他翻土重来,即使他再也看不见了,再也不是那个威风赫赫的大帅。
胡蝶握着他冰凉的手,将脸靠在他冰凉的脸上,眼泪无声的滴落,她不知道该欢喜还是难过,她终于是成为了陪他身边最后的一个女人了。
他的丧事很简单,将他安排在了八宝山。出殡的那日,下着大雨。
她穿着一身极简的衣服,接受着吊唁,接受各种哀悼,却是什么话都不能替他说,他虽然是个军阀,可是从未做过伤害百姓的事情。
“将军夫人,节哀。”
众人都是拿着白色的花,放在他的灵堂。
她还带着一丝快意,哈哈哈,何淑琪,你终于是以为,这个人再也不告而别了罢。
胡蝶并没有回组织,只是守着遗孀的头衔,还是住在那囚禁他的地方,只是,那些看守的人都走了罢了。
后来改革开放了,她还是在学校做了个文员。
直到了1978年,她写了一部书《我与少帅的日子》,那个书里的女子,她穿着一身玫红色的旗袍,一头长发,很长到腰间,倚在沙发上,低头看着一本书。
那本书写着她跟少帅的相识,那是1915年,他们在火车上相识,直到她陪着他,一直到他死。
胡蝶真是想,若是那个在火车上的女子是她,又将会是怎样的结局,若是他肯再等等二十分钟,等着何淑琪赶回来,又会是怎样的结局,是不是就是不会错过了,他也不会是那样的灰心,甘心饮鸩,他明晓得那是一杯毒药,却还是含笑和下来,他的心,在他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就在也无法拼凑了。
如果,何淑琪在他的身边,他定然不会那样的生存死志,他明明还有那样多的底牌可以谈条件,可是他不声不响,只是默默的,在最后的光阴,仍旧爱着她。
他的上衣口袋一直有着那张照片,那是他曾偷偷拍下的她的照片,那张照片都泛黄泛旧了,他头疼的时候,只是捏着照片,他都看不到了,却是还是常常用手指临摹想象那张照片,那个女子,想象她的一颦一笑,这样子一坐就是一天。
后来的日子,上面也不怎么上心了,总是缺衣少食,那张照片,却成为了他所有的精神食粮。
她还记得,他第一次对她说话的样子,“胡蝶小姐,请你帮我把这份文件译一下。”
她违背了组织,她爱上了他,再也无法窃取任何的情报。
她终究是违背了加入组织发的誓言:我发誓,忠于dang,忠于组织,违者孤独一生,一世漂泊。
她当时发的誓言,以为只是頑笑,也并不知道,命运开了这样大的一个頑笑。
她想着,他孤独爱着何淑琪,她何尝不是呢,不过就算是在他的身边,陪着他走过人生的最后一段路,她也是欣喜的,是快乐的。
此生此世,宁死不悔。
爱情啊,直教人死生相许。
也许,现在何淑琪还不知道,曾有一个人,爱她如生命。
他爱她啊,就像是大海包容着小溪流,看着小溪流渐渐汇入了江河,看着小溪渐渐的离着自己越来越远,却还是远远的望着她,直到她进入了洋流。
他爱着她啊,仿佛要将所有的美好都赠与她,旁人不过是不入眼的小花。
胡蝶默默的将书页翻了几遍,翻到他的那张照片,他穿着戎装,气质高华,眼神中带着傲气,他永远是她心中的将军。
他是她的将军,是她心中的英雄。
他曾说,只要我不死,心中就永存着琪琪。
他死了,他的骨灰被埋入了地下,他的遗言却是说那个墓碑就什么都不要写了,他不想,她看到的时候,是不开心的,他也没有后人可以拜祭,他只是安居一隅,在这高高的山上,看着这个民族,看着这个世界,看着,好好活着的她。
胡蝶想了很久很久,还是决定,将他的事迹宣扬出去,他是个将军啊,他应该受到敬仰,而不是为了她不难过,而深深的掩埋。
也带着一丝报复,等到何淑琪看到这样的报复,生不如死。
胡蝶想,他那样的爱着何淑琪,为什么不让她知道,至少她知道,曾经这个世界上,有个人愿意为她做到如斯。
就像他的笔记有那样一段话:我不想她在死亡的身边彷徨,若是有一片更广阔的天空,我定是希望她找到一片玫瑰的田地,替我活着。

楼主 野外的玫瑰朵朵  发布于 2017-07-10 15:58:00 +0800 CST  
何淑琪在前面走着,苏殷蕴便吩咐司机在后面跟着,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帅府都是乱的,而她是哭着跑了出来的。
等着她走累了,她找了个树墩儿坐在那里。
苏殷蕴让人将他抱了下来,推了过去,都是草丛,并不好推。
“何小姐,”他叫了一声。
她并没有答应他,他坐在轮椅上,比她坐在树墩上要高许多,他伸手将她抱着,何淑琪将脸埋在了他的肩上,大声哭了出来,“我怎么办,以后我都只有一个人了,父母不要我了,哥哥死了,连长生都走了。”
他拍拍她的背,轻声道,“不走,不走,我在你身边,再也不会离开。”
何淑琪抬头,泪眼迷蒙的看着他,“真的?”
他无奈的笑了笑,“真的,只要你不嫌弃我这幅残疾的身子,我不会离开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何淑琪忽然笑了,带着泪,“真好,我还有你这个朋友。”她忽然道,“可不可以不要动,让我靠一会儿。”
他果真没有动,腰痛的都要断了,都还是岿然不动,她渐渐在他的怀里睡着了,他揽着她,这是他错失的珍宝啊,他再也不想要放弃了,闻着她发尖的香味,苏殷蕴想,若是这样子就是一辈子,那该是多好。
等到何淑琪醒了,他才是道,“不如到我的别墅休息休息,你放心,你住在二楼,我在一楼,我上不去的。”
何淑琪的心里有些泛酸,道,“嗯好,谢谢你收留我。”
她不想回到大帅府了,那个抛弃了她的大帅府,索性先暂时逗留,找到了工作就搬出去。
何淑琪拿着他让人给她买的睡衣便上去洗澡换了下来,没有看到他的人,于是问道,“怎么苏先生不见了?”
王阿姨便指了指里面的房间,“苏先生大概是在按摩罢,他腿脚不便,每日里坐一会儿,就要做一下按摩,不然久了,就要痉挛,更甚者会失禁。”
何淑琪便走了过去,她透过门缝,看到苏殷蕴被翻了过来,背上被按摩着,他疼得大叫了出来,有两个人按着他的胳膊,两个人按着他的腿。
接着,便看到苏殷蕴颤抖了起来,四肢剧烈抖动,“啊,呃,救我,憋啊憋。”
有人便将他翻了过来,“苏先生,放松,放松。”便有人拿了鹅毛刺激着他,他的双腿绞在了一起,手不停的捶打自己的膀胱。
何淑琪连忙跑了进去,呼唤道,“苏殷蕴,苏殷蕴,你放松啊,嘘~~~”
苏殷蕴看了她一眼,放松了下来,很快就排了出来,四肢仍旧在微微的颤抖着,何淑琪坐在他的床边,“苏殷蕴,你要加油哦,你会好的。”
苏殷蕴看了她一眼,他早已在黑暗里,哪里会好?“我没事,谢谢你。”
“是我谢谢你才是,在你这里白吃白住,不如我以后也照顾你,算是给你房钱和吃饭的钱?”何淑琪看着他脸色苍白,心中十分疼,男人按摩跟女人按摩的手劲不一样,她总觉得他们按摩他会疼的。

楼主 野外的玫瑰朵朵  发布于 2017-07-15 11:2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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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野外的玫瑰朵朵  发布于 2017-08-15 09:34:00 +0800 CST  
番外:很久很久以后
何淑琪正在家中教导儿子写字,家中的佣人王妈妈便过来,“夫人,接电话。”

何淑琪便警告儿子好好写字,便去了客厅,“喂,我是何淑琪。”

那边停顿了很久,“何小姐,我是胡蝶,你还记得吗?”

她怎么不记得?那个跟魏家承一起消失的女人。

那边说,“我在八宝山等你,二号陵园。”

嘟嘟嘟,电话声却挂了,何淑琪想了想,起身,告诉管家,“看着二少爷写字,我出去一下,叫老陈送我一下。”说着,便去楼上取了大衣。

到了八宝山,便看到一个女人,穿着一身黑衣服,打着一把黑伞,何淑琪便叫老陈停车,自己走了过去,胡蝶没有跟她打招呼,却是一直走着,何淑琪也跟着她的后面。

胡蝶忽然停住,“你想见见大帅吗?”

何淑琪不明白她的意思,“长生哥哥怎么了?”

“他死了,你结婚的那年就死了。”胡蝶的声音冷冷的,“他说,真想在见见你。”

“你说什么?”何淑琪差点没有站稳,胡蝶拉了她一把,走了两步,走到了一个高处,只有孤零零一个墓碑,上面什么都没有写,胡蝶指着那里,“那,就是他。”

何淑琪呆呆的站着,那个有个大大的温暖手掌的男人,就躺在这里?

胡蝶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物归原主。”

那是一本日记,魏长生在最后的日子里,总是坚持着每日写一篇日记,他的字写的极其漂亮,方方正正的,就像一本临摹的字帖一般,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他再也看不见了。

1919年12月1日。

琪琪,这是我离开的第三天,你还好吗?从前娇生惯养的你,可还习惯,对不起,我曾说要照顾你一生一世的,我也食言了。
对不起,情非得已,若是可以,我希望,这一生,都陪着你一个人走完。

1920年8月23日
琪琪,我渐渐的或许是看不见了,从今以后,再也不能如此跟你诉衷肠了。
琪琪,你很好我很开心,你一直是个新时代的女性,自然是要坚强的,我会一直默默的陪伴你,若是我死了,我就默默的保佑你。
…….
“那日,他为了保护你,他说我是他的那个随军夫人。”胡蝶淡淡的说道,仿佛说着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我们被送到了香山,说是休养,其实是监禁,后来的日子,他也是很艰难的,邓秘书长曾经说,他可以提一个要求,他的要求就是,邓秘书长派人保护你,定时的告诉他你的消息。”胡蝶跪下来,伸手擦着那墓碑。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曾经有个人,爱你如生命。”她笑了起来,这个秘密,她也不打算替他保守了,就算他怪她,那也只能交给他发作了,她就是要这个女人,得知这个秘密,然后,这一生一世都不得安宁。

“你结婚的第二天,他还是选择了离开,一是病痛,二是逼迫,其实他说,他不愿意死去,他想看着你幸福,想看着你一起到白头,不过,他说了,他走了,在奈何桥要等你九十九年,若是还有来生,他一定一定要,陪你到白头,他真是傻瓜。”胡蝶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他一个人度过了孤独的十年,纵然我在他的身边,他还是一个人,他总是说,谢谢我的陪伴,可是,他还是那样的孤寂,那时候我多么恨你,我想若是绑着你,都要来见见他,见见他为了你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翻到最后一页,却看到那凌乱的字迹:不要琪琪知道死。那样的凌乱,大大小小的,很难辨认,那时候,他什么都看不见了,摸摸索索写出来的。跟他从前的字迹写着,都是个对比。

“我真是嫉妒你,我嫉妒你,若是那个在火车相识的人是我,我们一定会幸福的,在他最后的日子里,一定是快乐的,而不是在孤寂中死去,他是那样骄傲的将军,可是到最后,却是活着那样的艰难。”胡蝶看着她,“为了不让你知道,他甚至连墓碑的名字都没有刻!就是怕你伤心!他是个将军,他是个英雄!为了你,却让自己淹没在尘埃里,你才是罪人!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楼主 野外的玫瑰朵朵  发布于 2017-08-19 11:09:00 +0800 CST  
慢慢更~~~

楼主 野外的玫瑰朵朵  发布于 2017-08-26 11:17:00 +0800 CST  

楼主:野外的玫瑰朵朵

字数:27016

发表时间:2017-06-22 21:0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3-07 12:32:17 +0800 CST

评论数:83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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