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赫】花飞梦散对空梢_[短\/AU\/甜+虐]
1L晨赫
2L审核
这里竹墨.喜写文ps画画[HEAVY CHECK MARK]️
人帅好相处w
旧文请搜索以下.
1-涩恋未眠（中长.AU.HE.未完）
2-红尘客栈（短.改编自羊毛太太的视频）
lofter：竹墨子_
微博：竹墨子_
欢迎关注/u
2L审核
这里竹墨.喜写文ps画画[HEAVY CHECK MARK]️
人帅好相处w
旧文请搜索以下.
1-涩恋未眠（中长.AU.HE.未完）
2-红尘客栈（短.改编自羊毛太太的视频）
lofter：竹墨子_
微博：竹墨子_
欢迎关注/u
01.
李晨最近总是做梦。
或许是最近加班加的太多的缘故，他每天吃的是单位食堂剩下的最后几碟子菜，赶的是末班车，回到家基本已经是第二天。洗漱后扑向大床见周公是回家后的最佳选择。
他再次睁眼，看到的却并非昏暗的房间，而是一条小路，路的两旁种满梨花树。
仲春时节，花开得盛，雪般的花瓣铺了一地，倘若忽略这渐暖的天气，说此时是冬天也不为过。
李晨还以为自己是睡糊涂了，才会等到走上街才反应过来已经是早晨。可他走了许久都未见半个人影，只有满眼的梨花与洒下的阳光，终于知道自己是置身梦中。
他走的越远越觉得这条路与自家附近那条有些相像，不过也没多想，将脑袋放空，权当消遣缓步着。
又走了一会儿，李晨发现某棵树下有一张木头长椅，长椅上坐着一个青年，正闭目养神，两手搭在黑色的棉布长裤上。
他走近细看，发觉青年是快二十的年纪，小麦色的皮肤，五官才长开一点儿，细碎的刘海妥妥帖帖地贴在前额。
李晨盯着那张脸看，不料青年突然睁眼。他连忙抬起头，有些尴尬，生怕被误会什么。
青年打了个哈欠，将双手插进大衣的口袋中，翘起二郎腿，慵懒地半倚着长椅，开口“你是谁？”
梦里也会问这种问题？感觉跟现实世界没两样嘛。李晨抱着疑惑，答道：“我是李晨，从那里一路走过来。”他指了指身后一望无际的路，抱着开玩笑的心态问，“你知道怎么走回去吗？我急着上班。”
青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点点头对他的回答表示满意，拍了拍身旁的位子示意李晨坐下。“不急着回去嘛，在这儿陪我一会儿呗。”
“那你是谁？”李晨重复刚才青年问他的问题。
青年依旧保持着懒散的状态：“我叫陈赫。”
李晨自动忽略了在梦里也会认真到有名字这件事，也没去纠结是哪个“chén”哪个“hè”，只按自己的第一反应来。反正只是一个梦，何必在意那么多呢。
“我也在这儿睡了很久了，你陪我走走吧。”名叫陈赫的青年猫儿似地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说。
他才刚来一会儿，陈赫却执意说要走，感觉有点像任性的小孩，心思未成熟。
李晨也没介意，揉了揉略微酸痛的双腿，抚平西服上的褶皱，从尚未坐烫的长椅上起来。他不知为什么梦里会穿着西装而不是私服，或许是潜意识里太挂念工作上的事吧。
他就这样跟着陈赫慢慢往前走。前方的花开得更艳，柔软的花瓣落到他的嘴唇，染上淡淡香气。
“你刚才为什么会在那里睡着？”梦里的李晨突然变得话多。
“我走累了，就想停下来歇一会儿。”陈赫没有回头，“而且我最近，碰上了一些麻烦。”
“什么麻烦？”
“说不太清楚。”他含糊地答道。
“嗯。”别人不想说就别多问。这点修养李晨还是有的。
又走了一段，原先一直走在前头的陈赫忽然侧首，向着李晨浅浅一笑：“今天和你相处很开心。明天见。”
突然刮来一阵风，吹起地上树上落花，模糊了李晨的视线。陈赫就在这花海中渐渐隐入眼中景。
6:30的闹钟骤然响起，他猛地睁眼，困意却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席卷而来。
明天见？那是什么意思。李晨觉得这很诡异，碍于今日还有一个重要会议，容不得他把时间浪费在这等小事上。
打好条纹领带，李晨饮尽瓷杯里的最后一口牛奶，拎着公文包下楼。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发现，那棵小小的梨树已有了娇嫩的花苞。
02.
“李部长，今天没睡够吗，还是说在想你未来的老婆？”董事长的话把李晨拉回现实。
“啊不不不，我只是听得太入神了，您继续，继续。”
“哦？那我倒是问你，我刚才说的A方案的利弊分别是什么？”
“‘利’是，A方案所需资金不多，能为公司省下不少钱，弊则在于……”
会后，董事长让他独自留下来，却并没有怎么批评他，只说让他以后注意点。其实董事长一直很看好他，像他这般兢兢业业，每日发奋工作的人确实不多，可不能让肥水流了外人田。
其实李晨也为自己捏了把汗。好在这个项目是他负责的，所以了解的比较透彻，不然刚才说不定就答不出来了。
回到办公室，李晨将电脑打开，回想刚才的走神。
似乎是因为昨天那个莫名其妙的梦。
梦中青年的脸庞历历在目。叫…陈赫对吧？
不知怎的，他对这种带有点小任性的性格完全没有抵抗力。
他觉得这性格很可爱。
是夜，到家时，李晨看了一眼腕上的表，时间还早。他又想起陈赫昨日在梦中说的话。
“明天见。”
嗯…早点睡也不是什么坏事。
多恰当的借口，若想骗过自己。
03.
感觉有人离自己很近，温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脸上。屁股底下是木头的硬质感。李晨淡定睁眼，果然看见陈赫正观察着自己的睡颜。
陈赫一愣，忙直起腰：“这次倒轮到你吓我了。”调侃的语气。
李晨不置可否，忽地想起自己提早睡觉的目的，开口道：“你昨天说的明天见，是什么意思？”这个疑问困了他一天。
“这个嘛…”陈赫看似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忽然将左拳打在自己的右手手掌上，“你陪我去喝杯咖啡，我就考虑是否告诉你怎么样？”
稚气的孩子耍赖的惯用招式。可李晨却丝毫没有感到不快。也许是骨子里的天性使然，他似乎享受着这个被“骗”的过程，满满的保护欲使他不忍去拆穿。
“好。”
这第二次梦，他醒来的地点是上次陈赫出现的长椅上。难不成每一次出现的地点都是上一次梦的结尾处？
游戏似的。
在去咖啡店的路上，李晨一边与陈赫闲聊，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景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家的附近也有梨花树，只是没有一整片林子。而那梨花树的附近也有一家私人咖啡馆。
“你想什么呢？到了。”陈赫推开玻璃门，转头问他。
“没。进去吧。”李晨轻轻摇头。
咖啡馆里装修得别致，素色的壁纸，几张圆形的木纹桌，桌上摆着不知名的植物；左侧的书柜上摆放了或新或旧的书籍，淡淡的咖啡香充斥了整间店。店里只有似是店主的中年男人，正在磨咖啡豆。见有客人进来，他抬起头笑了笑，也没有急着问他们要些什么，只是复低头做着手上的工作。
李晨喜欢这种氛围。他向来对starbucks这类名气大的过分的咖啡店没好感。人太多，东西也太贵。而这里给他的感觉不同，安静，令人放松。竟是忘了现在是在梦中。
李晨点了杯卡布奇诺，陈赫则要了冰淇淋咖啡。香草味的。
他们端着饮品，在挨着窗户的一个位置那儿坐下。陈赫拿着勺子不停搅拌，尝了一口后，对甜度表示满意。
“你怎么喜欢甜的东西？”李晨盯着那一杯黑白混杂的东西，嘴角抽了抽。
“哎呀，天才总是需要不时补充点能量的不是。”陈赫自动无视自己微胖的身材，满不在乎地说道。
…天才？李晨在心里对这种自恋行为表示无语，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反感。
他想起陈赫在自己第一次做梦时说的麻烦，想再问问。可想到上次陈赫的态度，又有些犹豫。
陈赫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懒懒地开口：“你是不是想知道我说过的麻烦是什么？”
李晨颔首。
“我只能告诉你，这麻烦影响了我的日常生活，”他笑了笑，“不过我暂时能忍受。”
寥寥几句话直吊人胃口。李晨蹙眉：“…难不成你在现实中是存在的？”梦中看陈赫并无异常，所以最有可能的，便是在现实中的烦恼了。
“这个嘛…你猜啊～”陈赫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嘴角带着一丝戏谑。
咋感觉被骗了…
忽然眼前一黑，眼前的景象迅速被扭曲，等到再一次睁眼，已是昏暗的房间。天已蒙蒙亮，薄帘遮不住射进的微光。李晨咂巴咂巴嘴。咖啡薄淡的苦味消失至尽。
04.
之后他们就经常在梦里相见了。李晨开始习惯在早上尽量多处理工作上的事，晚上早睡，为的是有更多时间见梦中那人。家门口那棵梨花树每日都会比先前开得更盛些，陈赫也与他说自己的麻烦已经慢慢变小了。
而且他常与陈赫交流一些工作上的事，发现陈赫想法独特，且精通各方面知识，确实担得起“天才”这一名号。
由于早睡许多，李晨的脸色愈发好，也越来越有精神了。同事邓超吐槽他是否金屋藏娇，有对象了，却一直不公开；而李晨则反驳，说他邓超都有老婆了还一副FFF团团员的模样着实好笑。
不过李晨此人向来藏不住心事，在这种情况持续了快两个月后，便约了邓超在coffee bar见面。
“哟，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能让李部长请一顿，不胜荣幸不胜荣幸。”
邓超一见李晨就嬉皮笑脸地地说了这句话，还作势拱了拱手。
李晨翻了个白眼，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别闹，我今天可是来说正事的。”
“正事？”邓超感兴趣地把脸凑上前，“有女朋友啦？”
李晨对他哭笑不得：“你脑子里除了找对象就没点别的东西了吗，你家娘娘非抽你不可。”
“好了好了，不开你玩笑了。”邓超正了正色，将双手搭在桌子上，等李晨说。
李晨快速整理思绪，沉默片刻，道：“我最近一直梦到一个陌生人。”
“…一直？”
“对。”他深吸一口气，“两个月前，梦中的我在梨花林里醒来，走了一段路之后就看到那个青年。”
服务员端了两杯浓缩咖啡来，李晨笑着道谢拿过，杯壁的热度烫得手痒。他喝了一口润润嗓：“当时他正在睡觉，醒来后我就跟他在林子里一直走。等再走了一段路后我就醒了。”
邓超完全忽略了桌上的饮料，紧接着追问道：“然后？”
李晨用简短的几句话概括了所有梦的内容，末了补充一句：“感觉有点邪门。”
“嗯…是有点。尤其是那句'明天见'。”他用拳头抵着下巴作思索状，“不过我对梦这个方面也没什么研究，正好你最近压力也很大，就权当放松吧。”
“…其实挺可爱的。”李晨小声嘟囔了一句。
他们又瞎扯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打发时间，因着工作上的事务，邓超得先行离开。
临走时他嘱咐李晨：“别嫌我啰嗦。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成家了。有个人陪着总是好些，省得因为压力大而做那种稀奇古怪的梦。”
李晨催促着让他加班去，心里却已有了答案。
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啊。
李晨最近总是做梦。
或许是最近加班加的太多的缘故，他每天吃的是单位食堂剩下的最后几碟子菜，赶的是末班车，回到家基本已经是第二天。洗漱后扑向大床见周公是回家后的最佳选择。
他再次睁眼，看到的却并非昏暗的房间，而是一条小路，路的两旁种满梨花树。
仲春时节，花开得盛，雪般的花瓣铺了一地，倘若忽略这渐暖的天气，说此时是冬天也不为过。
李晨还以为自己是睡糊涂了，才会等到走上街才反应过来已经是早晨。可他走了许久都未见半个人影，只有满眼的梨花与洒下的阳光，终于知道自己是置身梦中。
他走的越远越觉得这条路与自家附近那条有些相像，不过也没多想，将脑袋放空，权当消遣缓步着。
又走了一会儿，李晨发现某棵树下有一张木头长椅，长椅上坐着一个青年，正闭目养神，两手搭在黑色的棉布长裤上。
他走近细看，发觉青年是快二十的年纪，小麦色的皮肤，五官才长开一点儿，细碎的刘海妥妥帖帖地贴在前额。
李晨盯着那张脸看，不料青年突然睁眼。他连忙抬起头，有些尴尬，生怕被误会什么。
青年打了个哈欠，将双手插进大衣的口袋中，翘起二郎腿，慵懒地半倚着长椅，开口“你是谁？”
梦里也会问这种问题？感觉跟现实世界没两样嘛。李晨抱着疑惑，答道：“我是李晨，从那里一路走过来。”他指了指身后一望无际的路，抱着开玩笑的心态问，“你知道怎么走回去吗？我急着上班。”
青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点点头对他的回答表示满意，拍了拍身旁的位子示意李晨坐下。“不急着回去嘛，在这儿陪我一会儿呗。”
“那你是谁？”李晨重复刚才青年问他的问题。
青年依旧保持着懒散的状态：“我叫陈赫。”
李晨自动忽略了在梦里也会认真到有名字这件事，也没去纠结是哪个“chén”哪个“hè”，只按自己的第一反应来。反正只是一个梦，何必在意那么多呢。
“我也在这儿睡了很久了，你陪我走走吧。”名叫陈赫的青年猫儿似地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说。
他才刚来一会儿，陈赫却执意说要走，感觉有点像任性的小孩，心思未成熟。
李晨也没介意，揉了揉略微酸痛的双腿，抚平西服上的褶皱，从尚未坐烫的长椅上起来。他不知为什么梦里会穿着西装而不是私服，或许是潜意识里太挂念工作上的事吧。
他就这样跟着陈赫慢慢往前走。前方的花开得更艳，柔软的花瓣落到他的嘴唇，染上淡淡香气。
“你刚才为什么会在那里睡着？”梦里的李晨突然变得话多。
“我走累了，就想停下来歇一会儿。”陈赫没有回头，“而且我最近，碰上了一些麻烦。”
“什么麻烦？”
“说不太清楚。”他含糊地答道。
“嗯。”别人不想说就别多问。这点修养李晨还是有的。
又走了一段，原先一直走在前头的陈赫忽然侧首，向着李晨浅浅一笑：“今天和你相处很开心。明天见。”
突然刮来一阵风，吹起地上树上落花，模糊了李晨的视线。陈赫就在这花海中渐渐隐入眼中景。
6:30的闹钟骤然响起，他猛地睁眼，困意却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席卷而来。
明天见？那是什么意思。李晨觉得这很诡异，碍于今日还有一个重要会议，容不得他把时间浪费在这等小事上。
打好条纹领带，李晨饮尽瓷杯里的最后一口牛奶，拎着公文包下楼。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发现，那棵小小的梨树已有了娇嫩的花苞。
02.
“李部长，今天没睡够吗，还是说在想你未来的老婆？”董事长的话把李晨拉回现实。
“啊不不不，我只是听得太入神了，您继续，继续。”
“哦？那我倒是问你，我刚才说的A方案的利弊分别是什么？”
“‘利’是，A方案所需资金不多，能为公司省下不少钱，弊则在于……”
会后，董事长让他独自留下来，却并没有怎么批评他，只说让他以后注意点。其实董事长一直很看好他，像他这般兢兢业业，每日发奋工作的人确实不多，可不能让肥水流了外人田。
其实李晨也为自己捏了把汗。好在这个项目是他负责的，所以了解的比较透彻，不然刚才说不定就答不出来了。
回到办公室，李晨将电脑打开，回想刚才的走神。
似乎是因为昨天那个莫名其妙的梦。
梦中青年的脸庞历历在目。叫…陈赫对吧？
不知怎的，他对这种带有点小任性的性格完全没有抵抗力。
他觉得这性格很可爱。
是夜，到家时，李晨看了一眼腕上的表，时间还早。他又想起陈赫昨日在梦中说的话。
“明天见。”
嗯…早点睡也不是什么坏事。
多恰当的借口，若想骗过自己。
03.
感觉有人离自己很近，温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脸上。屁股底下是木头的硬质感。李晨淡定睁眼，果然看见陈赫正观察着自己的睡颜。
陈赫一愣，忙直起腰：“这次倒轮到你吓我了。”调侃的语气。
李晨不置可否，忽地想起自己提早睡觉的目的，开口道：“你昨天说的明天见，是什么意思？”这个疑问困了他一天。
“这个嘛…”陈赫看似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忽然将左拳打在自己的右手手掌上，“你陪我去喝杯咖啡，我就考虑是否告诉你怎么样？”
稚气的孩子耍赖的惯用招式。可李晨却丝毫没有感到不快。也许是骨子里的天性使然，他似乎享受着这个被“骗”的过程，满满的保护欲使他不忍去拆穿。
“好。”
这第二次梦，他醒来的地点是上次陈赫出现的长椅上。难不成每一次出现的地点都是上一次梦的结尾处？
游戏似的。
在去咖啡店的路上，李晨一边与陈赫闲聊，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景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家的附近也有梨花树，只是没有一整片林子。而那梨花树的附近也有一家私人咖啡馆。
“你想什么呢？到了。”陈赫推开玻璃门，转头问他。
“没。进去吧。”李晨轻轻摇头。
咖啡馆里装修得别致，素色的壁纸，几张圆形的木纹桌，桌上摆着不知名的植物；左侧的书柜上摆放了或新或旧的书籍，淡淡的咖啡香充斥了整间店。店里只有似是店主的中年男人，正在磨咖啡豆。见有客人进来，他抬起头笑了笑，也没有急着问他们要些什么，只是复低头做着手上的工作。
李晨喜欢这种氛围。他向来对starbucks这类名气大的过分的咖啡店没好感。人太多，东西也太贵。而这里给他的感觉不同，安静，令人放松。竟是忘了现在是在梦中。
李晨点了杯卡布奇诺，陈赫则要了冰淇淋咖啡。香草味的。
他们端着饮品，在挨着窗户的一个位置那儿坐下。陈赫拿着勺子不停搅拌，尝了一口后，对甜度表示满意。
“你怎么喜欢甜的东西？”李晨盯着那一杯黑白混杂的东西，嘴角抽了抽。
“哎呀，天才总是需要不时补充点能量的不是。”陈赫自动无视自己微胖的身材，满不在乎地说道。
…天才？李晨在心里对这种自恋行为表示无语，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反感。
他想起陈赫在自己第一次做梦时说的麻烦，想再问问。可想到上次陈赫的态度，又有些犹豫。
陈赫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懒懒地开口：“你是不是想知道我说过的麻烦是什么？”
李晨颔首。
“我只能告诉你，这麻烦影响了我的日常生活，”他笑了笑，“不过我暂时能忍受。”
寥寥几句话直吊人胃口。李晨蹙眉：“…难不成你在现实中是存在的？”梦中看陈赫并无异常，所以最有可能的，便是在现实中的烦恼了。
“这个嘛…你猜啊～”陈赫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嘴角带着一丝戏谑。
咋感觉被骗了…
忽然眼前一黑，眼前的景象迅速被扭曲，等到再一次睁眼，已是昏暗的房间。天已蒙蒙亮，薄帘遮不住射进的微光。李晨咂巴咂巴嘴。咖啡薄淡的苦味消失至尽。
04.
之后他们就经常在梦里相见了。李晨开始习惯在早上尽量多处理工作上的事，晚上早睡，为的是有更多时间见梦中那人。家门口那棵梨花树每日都会比先前开得更盛些，陈赫也与他说自己的麻烦已经慢慢变小了。
而且他常与陈赫交流一些工作上的事，发现陈赫想法独特，且精通各方面知识，确实担得起“天才”这一名号。
由于早睡许多，李晨的脸色愈发好，也越来越有精神了。同事邓超吐槽他是否金屋藏娇，有对象了，却一直不公开；而李晨则反驳，说他邓超都有老婆了还一副FFF团团员的模样着实好笑。
不过李晨此人向来藏不住心事，在这种情况持续了快两个月后，便约了邓超在coffee bar见面。
“哟，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能让李部长请一顿，不胜荣幸不胜荣幸。”
邓超一见李晨就嬉皮笑脸地地说了这句话，还作势拱了拱手。
李晨翻了个白眼，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别闹，我今天可是来说正事的。”
“正事？”邓超感兴趣地把脸凑上前，“有女朋友啦？”
李晨对他哭笑不得：“你脑子里除了找对象就没点别的东西了吗，你家娘娘非抽你不可。”
“好了好了，不开你玩笑了。”邓超正了正色，将双手搭在桌子上，等李晨说。
李晨快速整理思绪，沉默片刻，道：“我最近一直梦到一个陌生人。”
“…一直？”
“对。”他深吸一口气，“两个月前，梦中的我在梨花林里醒来，走了一段路之后就看到那个青年。”
服务员端了两杯浓缩咖啡来，李晨笑着道谢拿过，杯壁的热度烫得手痒。他喝了一口润润嗓：“当时他正在睡觉，醒来后我就跟他在林子里一直走。等再走了一段路后我就醒了。”
邓超完全忽略了桌上的饮料，紧接着追问道：“然后？”
李晨用简短的几句话概括了所有梦的内容，末了补充一句：“感觉有点邪门。”
“嗯…是有点。尤其是那句'明天见'。”他用拳头抵着下巴作思索状，“不过我对梦这个方面也没什么研究，正好你最近压力也很大，就权当放松吧。”
“…其实挺可爱的。”李晨小声嘟囔了一句。
他们又瞎扯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打发时间，因着工作上的事务，邓超得先行离开。
临走时他嘱咐李晨：“别嫌我啰嗦。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成家了。有个人陪着总是好些，省得因为压力大而做那种稀奇古怪的梦。”
李晨催促着让他加班去，心里却已有了答案。
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啊。
第二更_
05.
某日夜晚，梦中的李晨在一家喧嚣的饭店醒来。面前的陈赫正对付着盘中的美食，并没有发觉李晨看向自己。
“其实我早就想问了，”李晨拿起斟了半杯的红酒，“为什么我每次醒来都在不同餐厅？”
“我喜欢呗。”陈赫回以任性的理由。
李晨没有回答，被桌上的食物吸引了去，大快朵颐起来。
陈赫用餐巾纸擦去嘴边的碎屑，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将银质餐具摆放整齐。他将视线移向李晨咽了口口水：“晨哥…”语气犹豫而无底气。
“怎么了？”他没有抬头。
“你能来看看我吗？”
李晨叉起最后一块三文鱼，专心享受：“我们不是每天都见面吗？”
“…嗯。”陈赫不再说话。他的脸色不比以往红润，话语间显现虚弱。而这一切李晨并未察觉。
“哎我觉得这家店还不错，以后就常来这儿吧。”他将盘中最后一滴酱汁刮干净，咂巴了几下嘴。
“好。”
好不容易燃起的勇气火苗被轻易浇灭。
06.
公共办公室内人声鼎沸，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富有节奏感。李晨的独立办公室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他就干脆大敞房门，省得开关不方便。
今天的他忙得不可开交。总公司的领导要来视察，三天后就到。而他作为部长自然要为此做些准备。可今天他的下属突然发现有些账目对不上，急需解决，否则上面的人一定会拿他是问。
午饭胡乱解决，李晨紧接着工作。今天尽量多核对一些，这样才能早睡。
邓超碰巧打着电话路过，似是听到了什么消息，遮住充电口，问道：“哎，上面要叫几个人去市立医院探望个病人，你去吗？”
“我不去了，”李晨并未被转移丝毫注意力，“我们部门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堆账目都乱掉了，我急着改。”
“就没见过这么拼的。”邓超小声吐槽了一句，便匆匆离去。
后来听去医院的人说，那个病人虽然聪明伶俐，却年纪轻轻就患了大病，而且有恶化的趋势。
“唉，只能说是天妒英才吧。”末了，那同事感叹一声。
李晨跟着附和了几句，就低头继续着手头的工作，没有多留意什么。
晚上还有事呢，哪有时间分神。
07.
“啧…”
李晨又翻了个身，爬起来查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他却仍无半点睡意，软被捂着闷了他一身汗。
早上为了提神将平日的咖啡量翻了倍，工作是快完成了，现在倒好，睡不着了。
燥热与失去的倦感化作无形的痛苦压在他心头，他强撑坐起，跌跌撞撞地走去客厅拿安眠药。很久以前放着备用的，也不知道过了保质期没。
李晨先给人事部的同事发了请假的短信，而后就着冰水服下白色药片。
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陈赫。那人是他忙碌一日后的唯一慰藉。
意识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继而变为黑暗。
08.
一家位于街角的港式茶餐厅，占地面积不大，每张桌子旁却都坐满了人，门外还有许多食客正在等候。
李晨没有看到陈赫。面前只有一份塑封过的简陋菜单。他有些慌，担心是否因为自己的迟睡而导致了他们今日的错过。
不顾位子被他人占领的可能，李晨起身去寻找他，腰侧不慎撞到桌角，让酱料瓶短时间地震动。
点餐处排起一条长龙，第一个人抬头去看示意图，说了要点的食物，最后轻轻点头表示感谢。
那人头戴棒球帽，转过头时，熟悉的面容让李晨松了口气。
陈赫望见离桌的李晨，忙走到他面前：“晨哥我们赶紧回15号桌去！不然可就给别人占了。”
“我刚才坐在那儿，没看见你。”他牵起陈赫的手，慢慢摩挲那人有些冰凉的手指，“吓死我了。”
陈赫被李晨亲昵的动作吓到，脸上有了淡淡红晕，忙撇过头去：“什么鬼，我不就在这儿么。”
李晨笑笑，不置可否。
二人坐在桌旁等待叫号，陈赫将单子放在一边。
他们畅谈片刻，陈赫忽然握住拳头，抵在嘴边剧烈咳嗽。
“怎么了？”李晨担心，走到他身后拍着他的背。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陈赫出现生病的征兆。
“没事。加重了而已。”他捂着心口，大力呼吸，吐出寥寥几字。
“加重？什么加重。”李晨心下疑惑，开口询问。可回应他的只是陈赫的摇头。
越是这样，就越吊李晨的胃口。他愈发觉得陈赫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而且这事情还不简单。
“你总不能一直这样瞒着我。说吧，麻烦是什么？”
“…我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他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吓了陈赫一跳。可陈赫仍选择沉默，试图以此让李晨放弃。
菜上来了。他们一言不发，默默进食。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晨哥，我们最近还是先不要见面了。”他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显然是没胃口。面上毫无血色，声音也不比平日有活力。
李晨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会闹到这般地步：“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没用。”陈赫耸了耸肩。
“什———”没等他说完话，陈赫再次在他面前消失。黑暗如潮水般吞没了他。
09.
他素来觉得生活无味，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或许这是衰老的表现。可梦中青年却令他死去许久的心苏醒，从此改变生活轨迹。
近几日，李晨照常态早早上床，果然什么梦也没做，睡得安稳。清晨醒来也无困乏之意，只觉孤单。
清晨五点，天刚蒙蒙亮，万籁俱寂。他却没有了想睡的意思，比平常早了一个钟头起来。昨天没有三明治，冰箱里空空如也。
他突然想去看看那棵梨花树。
与两个月前不同，这棵树如今已没了往日的茂盛。枝叶长短不一，白花更显脆弱，随意一吹便可落地。泥上满是落花落叶，似铺了块白布。
李晨想起梦中初见的场景。梨花树道，木头长椅。一切的一切是那样熟悉。
怎么感觉是现实的映射……
李晨用手抵住下颚，在树下来回踱步。
梦中陈赫说自己遇到了一些麻烦，却始终不肯告诉自己。且他们相处的地点都似曾相识。
他们“相识”已久，所以陈赫不告诉他绝不是因为不信任。
……而是因为有难言之隐？
李晨不敢再细想下去。
不安充斥了他的心。
李晨只希望能快些再次在梦里见到陈赫。要让他说清楚，麻烦到底是什么。
10.
不放过每个睡觉的机会。
午饭后，写有“部门主任 李晨”六个大字的木门霎时紧闭。李晨将自己锁在了办公室里。
鼻腔里充斥着刺鼻的消毒药水味，耳边是嘈杂的交谈声。李晨直起身，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vip病房。白炽灯的光亮刺得他眼睛疼。病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青年，扎着针的手骨节分明。床头柜上摆着药物与水果。
“你醒啦。”青年轻轻唤他。
李晨抬头，发觉自己坐在塑料椅上，而床上的人正是陈赫。
“病情大概就是这样。手术会安排在明早。”穿白大褂的医生盖起病例簿，冷漠地说，“既然陈先生的朋友醒了，我就不打扰了。”说罢转身出了病房。
“这是…？”李晨指着主治医生离去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如你所见。”陈赫轻松地笑了一下，拿起枕边的《时光九篇》，“这就是我的麻烦。”
说得这般轻松，李晨却听得毛骨悚然。
他猛地抓起陈赫输液的右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哎———痛痛痛！”陈赫惊呼一声，嫌弃地瞅了李晨一眼。
李晨稍有收敛，但仍是抓住不放，双眼盯着他的脸。
陈赫拗不过他，只得老实回答：“太早告诉你，以后就见不到你了啊。”
“…什么意思。”
“我得病后，就时常做梦，也时常产生幻觉。”陈赫深吸一口气，“在遇见你之前，我也和别人的梦境重叠过。可一旦道出真相，第二天就会去到另一个人的梦中。屡试不爽。”
他说，在他遇到李晨后，便有种遇到对的人了的感觉。迫不及待地想要倾诉，却因这病症的奇怪之处只能暗示。着实痛苦。
“…从没听说过这么奇怪的症状。”李晨道。心情十分复杂。
他们聊了很久，久到似乎就是一生。聊从相遇开始的趣事，聊那些风景，聊书籍，聊音乐。
“现在我气数将尽，所以说出来也无妨了。”陈赫轻叹口气，费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只可惜我们还没有机会见面，我就得先走啦。”
一听这话，李晨突然想起那天加班时从医院回来的同事的话。
“那个病人虽然聪明，却年纪轻轻就患了大病，而且已经恶化了。唉，天妒英才啊。”
“陈赫，你——”
“晨哥…再见。”陈赫挣脱李晨温热的手，靠在床沿，闭上了眼睛。
11.
醒来后，李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假。而后向邓超问了市立医院的地址，向同事借了车直奔那里。
这个点，路上打不到的，且极其容易堵车。李晨不停地按着喇叭，企图让前面的车辆移动些许。后背直冒冷汗，他抓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我还没见到真实的你，还没跟你说那句话。
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好不容易到达医院门口，李晨等不及将车开到停车场，不顾一切地跑进大门内。
“您好，请问陈赫的病房在哪里。”他跑到咨询处向护士询问。
“请问您是…?”
“我是他朋友。”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小护士在电脑上查了一会儿，答道：“陈赫先生……正在抢救中。”
李晨赶紧在提示栏那儿寻找护士说的第四手术室，而后乘电梯上三楼。
手术室的灯亮起，三个红色的大字“手术中”。
手术室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在等候，走廊上安静的可怕。
原来他一直是这么孤单，无人陪伴。
李晨鼻头一酸，用右手捂着眼睛，忍住泪水。
他在这三个小时内，不断地看表，看手术室的门，回想以往种种。
他不断地安慰自己，也许还有希望，还有希望…
在等待的第一个小时后，李晨接到了一通电话。
“你在做什么？！今天下午的会那么重要，你却告诉我现在在市立医院！”
李晨从未遇到过这般令他左右为难的情况。
“你要是不在二十分钟内赶回来，明天就不用上班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李晨已记不太清楚。只记得自己开车回去，在会上根本集中不了精神，只可勉强应付。等到晚上再去医院时，却被告知陈赫的家人来过，且不允许透露任何有关他的信息。
他的心在那一刻，死了。
12.
隔天的报纸在报刊亭被一抢而空，据说是一个公司高管买下的。
娱乐版的末尾有一则小新闻格外引人注意：
天才青年陈赫患癌症许久 昨日因抢救无效去世。
end.
05.
某日夜晚，梦中的李晨在一家喧嚣的饭店醒来。面前的陈赫正对付着盘中的美食，并没有发觉李晨看向自己。
“其实我早就想问了，”李晨拿起斟了半杯的红酒，“为什么我每次醒来都在不同餐厅？”
“我喜欢呗。”陈赫回以任性的理由。
李晨没有回答，被桌上的食物吸引了去，大快朵颐起来。
陈赫用餐巾纸擦去嘴边的碎屑，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将银质餐具摆放整齐。他将视线移向李晨咽了口口水：“晨哥…”语气犹豫而无底气。
“怎么了？”他没有抬头。
“你能来看看我吗？”
李晨叉起最后一块三文鱼，专心享受：“我们不是每天都见面吗？”
“…嗯。”陈赫不再说话。他的脸色不比以往红润，话语间显现虚弱。而这一切李晨并未察觉。
“哎我觉得这家店还不错，以后就常来这儿吧。”他将盘中最后一滴酱汁刮干净，咂巴了几下嘴。
“好。”
好不容易燃起的勇气火苗被轻易浇灭。
06.
公共办公室内人声鼎沸，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富有节奏感。李晨的独立办公室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他就干脆大敞房门，省得开关不方便。
今天的他忙得不可开交。总公司的领导要来视察，三天后就到。而他作为部长自然要为此做些准备。可今天他的下属突然发现有些账目对不上，急需解决，否则上面的人一定会拿他是问。
午饭胡乱解决，李晨紧接着工作。今天尽量多核对一些，这样才能早睡。
邓超碰巧打着电话路过，似是听到了什么消息，遮住充电口，问道：“哎，上面要叫几个人去市立医院探望个病人，你去吗？”
“我不去了，”李晨并未被转移丝毫注意力，“我们部门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堆账目都乱掉了，我急着改。”
“就没见过这么拼的。”邓超小声吐槽了一句，便匆匆离去。
后来听去医院的人说，那个病人虽然聪明伶俐，却年纪轻轻就患了大病，而且有恶化的趋势。
“唉，只能说是天妒英才吧。”末了，那同事感叹一声。
李晨跟着附和了几句，就低头继续着手头的工作，没有多留意什么。
晚上还有事呢，哪有时间分神。
07.
“啧…”
李晨又翻了个身，爬起来查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他却仍无半点睡意，软被捂着闷了他一身汗。
早上为了提神将平日的咖啡量翻了倍，工作是快完成了，现在倒好，睡不着了。
燥热与失去的倦感化作无形的痛苦压在他心头，他强撑坐起，跌跌撞撞地走去客厅拿安眠药。很久以前放着备用的，也不知道过了保质期没。
李晨先给人事部的同事发了请假的短信，而后就着冰水服下白色药片。
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陈赫。那人是他忙碌一日后的唯一慰藉。
意识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继而变为黑暗。
08.
一家位于街角的港式茶餐厅，占地面积不大，每张桌子旁却都坐满了人，门外还有许多食客正在等候。
李晨没有看到陈赫。面前只有一份塑封过的简陋菜单。他有些慌，担心是否因为自己的迟睡而导致了他们今日的错过。
不顾位子被他人占领的可能，李晨起身去寻找他，腰侧不慎撞到桌角，让酱料瓶短时间地震动。
点餐处排起一条长龙，第一个人抬头去看示意图，说了要点的食物，最后轻轻点头表示感谢。
那人头戴棒球帽，转过头时，熟悉的面容让李晨松了口气。
陈赫望见离桌的李晨，忙走到他面前：“晨哥我们赶紧回15号桌去！不然可就给别人占了。”
“我刚才坐在那儿，没看见你。”他牵起陈赫的手，慢慢摩挲那人有些冰凉的手指，“吓死我了。”
陈赫被李晨亲昵的动作吓到，脸上有了淡淡红晕，忙撇过头去：“什么鬼，我不就在这儿么。”
李晨笑笑，不置可否。
二人坐在桌旁等待叫号，陈赫将单子放在一边。
他们畅谈片刻，陈赫忽然握住拳头，抵在嘴边剧烈咳嗽。
“怎么了？”李晨担心，走到他身后拍着他的背。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陈赫出现生病的征兆。
“没事。加重了而已。”他捂着心口，大力呼吸，吐出寥寥几字。
“加重？什么加重。”李晨心下疑惑，开口询问。可回应他的只是陈赫的摇头。
越是这样，就越吊李晨的胃口。他愈发觉得陈赫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而且这事情还不简单。
“你总不能一直这样瞒着我。说吧，麻烦是什么？”
“…我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他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吓了陈赫一跳。可陈赫仍选择沉默，试图以此让李晨放弃。
菜上来了。他们一言不发，默默进食。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晨哥，我们最近还是先不要见面了。”他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显然是没胃口。面上毫无血色，声音也不比平日有活力。
李晨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会闹到这般地步：“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没用。”陈赫耸了耸肩。
“什———”没等他说完话，陈赫再次在他面前消失。黑暗如潮水般吞没了他。
09.
他素来觉得生活无味，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或许这是衰老的表现。可梦中青年却令他死去许久的心苏醒，从此改变生活轨迹。
近几日，李晨照常态早早上床，果然什么梦也没做，睡得安稳。清晨醒来也无困乏之意，只觉孤单。
清晨五点，天刚蒙蒙亮，万籁俱寂。他却没有了想睡的意思，比平常早了一个钟头起来。昨天没有三明治，冰箱里空空如也。
他突然想去看看那棵梨花树。
与两个月前不同，这棵树如今已没了往日的茂盛。枝叶长短不一，白花更显脆弱，随意一吹便可落地。泥上满是落花落叶，似铺了块白布。
李晨想起梦中初见的场景。梨花树道，木头长椅。一切的一切是那样熟悉。
怎么感觉是现实的映射……
李晨用手抵住下颚，在树下来回踱步。
梦中陈赫说自己遇到了一些麻烦，却始终不肯告诉自己。且他们相处的地点都似曾相识。
他们“相识”已久，所以陈赫不告诉他绝不是因为不信任。
……而是因为有难言之隐？
李晨不敢再细想下去。
不安充斥了他的心。
李晨只希望能快些再次在梦里见到陈赫。要让他说清楚，麻烦到底是什么。
10.
不放过每个睡觉的机会。
午饭后，写有“部门主任 李晨”六个大字的木门霎时紧闭。李晨将自己锁在了办公室里。
鼻腔里充斥着刺鼻的消毒药水味，耳边是嘈杂的交谈声。李晨直起身，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vip病房。白炽灯的光亮刺得他眼睛疼。病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青年，扎着针的手骨节分明。床头柜上摆着药物与水果。
“你醒啦。”青年轻轻唤他。
李晨抬头，发觉自己坐在塑料椅上，而床上的人正是陈赫。
“病情大概就是这样。手术会安排在明早。”穿白大褂的医生盖起病例簿，冷漠地说，“既然陈先生的朋友醒了，我就不打扰了。”说罢转身出了病房。
“这是…？”李晨指着主治医生离去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如你所见。”陈赫轻松地笑了一下，拿起枕边的《时光九篇》，“这就是我的麻烦。”
说得这般轻松，李晨却听得毛骨悚然。
他猛地抓起陈赫输液的右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哎———痛痛痛！”陈赫惊呼一声，嫌弃地瞅了李晨一眼。
李晨稍有收敛，但仍是抓住不放，双眼盯着他的脸。
陈赫拗不过他，只得老实回答：“太早告诉你，以后就见不到你了啊。”
“…什么意思。”
“我得病后，就时常做梦，也时常产生幻觉。”陈赫深吸一口气，“在遇见你之前，我也和别人的梦境重叠过。可一旦道出真相，第二天就会去到另一个人的梦中。屡试不爽。”
他说，在他遇到李晨后，便有种遇到对的人了的感觉。迫不及待地想要倾诉，却因这病症的奇怪之处只能暗示。着实痛苦。
“…从没听说过这么奇怪的症状。”李晨道。心情十分复杂。
他们聊了很久，久到似乎就是一生。聊从相遇开始的趣事，聊那些风景，聊书籍，聊音乐。
“现在我气数将尽，所以说出来也无妨了。”陈赫轻叹口气，费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只可惜我们还没有机会见面，我就得先走啦。”
一听这话，李晨突然想起那天加班时从医院回来的同事的话。
“那个病人虽然聪明，却年纪轻轻就患了大病，而且已经恶化了。唉，天妒英才啊。”
“陈赫，你——”
“晨哥…再见。”陈赫挣脱李晨温热的手，靠在床沿，闭上了眼睛。
11.
醒来后，李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假。而后向邓超问了市立医院的地址，向同事借了车直奔那里。
这个点，路上打不到的，且极其容易堵车。李晨不停地按着喇叭，企图让前面的车辆移动些许。后背直冒冷汗，他抓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我还没见到真实的你，还没跟你说那句话。
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好不容易到达医院门口，李晨等不及将车开到停车场，不顾一切地跑进大门内。
“您好，请问陈赫的病房在哪里。”他跑到咨询处向护士询问。
“请问您是…?”
“我是他朋友。”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小护士在电脑上查了一会儿，答道：“陈赫先生……正在抢救中。”
李晨赶紧在提示栏那儿寻找护士说的第四手术室，而后乘电梯上三楼。
手术室的灯亮起，三个红色的大字“手术中”。
手术室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在等候，走廊上安静的可怕。
原来他一直是这么孤单，无人陪伴。
李晨鼻头一酸，用右手捂着眼睛，忍住泪水。
他在这三个小时内，不断地看表，看手术室的门，回想以往种种。
他不断地安慰自己，也许还有希望，还有希望…
在等待的第一个小时后，李晨接到了一通电话。
“你在做什么？！今天下午的会那么重要，你却告诉我现在在市立医院！”
李晨从未遇到过这般令他左右为难的情况。
“你要是不在二十分钟内赶回来，明天就不用上班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李晨已记不太清楚。只记得自己开车回去，在会上根本集中不了精神，只可勉强应付。等到晚上再去医院时，却被告知陈赫的家人来过，且不允许透露任何有关他的信息。
他的心在那一刻，死了。
12.
隔天的报纸在报刊亭被一抢而空，据说是一个公司高管买下的。
娱乐版的末尾有一则小新闻格外引人注意：
天才青年陈赫患癌症许久 昨日因抢救无效去世。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