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遗民作家对明代词风的因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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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摘录赵敏俐、吴思敬主编的《中国诗歌通史》清代卷(王小舒著),不过内容短得多。反正内容长短也没啥影响,横竖都没几个人看╮( ̄⊿ ̄)╭算给喜欢诗词的朋友福利了。

楼主 三生俯首王阳明  发布于 2017-01-06 12:01:00 +0800 CST  
遗民词虽不及遗民诗的数量众多、名家成林,且比较分散,没有形成举足轻重的集群,但作为清初转变风气的一支,遗民词还是有其价值的。龙榆生在《近三百年名家词选·后记》里指出:“然则词学中兴之业,实肇端于明季陈子龙、王夫之、屈大均诸氏,而极其致于晚清诸老。”的确如此,遗民词最早显示出有别于前代的精神面貌,建立起与时代生活的紧密关系,它为清初词坛注入了充盈的生气。所以,有必要对其代表作家予以专门论述。

楼主 三生俯首王阳明  发布于 2017-01-06 12:02:00 +0800 CST  
一、金堡与《遍行堂词》
金堡(1614——1680),字道隐,一字蔗余,号卫公,浙江仁和(今杭州)人。明崇祯十三年(1640)进士,官临清知县,不久因事去职。清兵攻占杭州,金堡与姚志卓于山中起兵抗清。事败,避走湖南沅州。永历二年(1648),南下肇庆,投奔桂王(朱由榔)政权,授礼科给事中。在职期间,直言极谏、不畏强横,因而获罪入狱,惨遭非刑;又被谪戍金齿(今云南保山)等地,后移居桂林(温睿临《南疆绎史》列传卷十三)。桂林失守后,即于尧山茅坪削发为僧,法名性因。后迁至广东韶州丹霞寺,更名澹归。著有《遍行堂词》,今存作品四百六十八首。
金堡人生经历曲折、坎坷,内心世界沉痛、复杂,故诗词创作满含悲愤激越之情。他尝自述:“余亦时为诗,性既粗直,诗亦愤悱抗激,每见说作诗,辄自失,以为有愧于风人也。”(孙静庵《明遗民录》卷四十七)金道隐的诗今天已不可见,但词确如本人所说,全无习见的脂粉气,亦无婉约词的温柔从容,而是一派愤悱抗激,间夹着冷嘲热讽,令人触目惊心。金词主要继承了辛弃疾的豪放词风,走的是阳刚一路,同时又从南宋遗民作家那里借鉴了蒋捷抒写黍离之悲和身世之感的手法,虽然语言上比较粗硬,打磨不够,但金词还是有自己特色的。严迪昌指出:“他(金堡)好次稼轩、竹山韵,而比辛弃疾多苦涩味,较蒋捷为辛辣,这是遭际身世大悲苦心境的表现。”(严迪昌《清词史》)说到苦涩,金词表现的确突出,如:“云欲尽,水还宽。扶筇不拟更投竿。悲秋何必秋风起,二月春风透骨寒。”(《鹧鸪天·闻鹧鸪》)又如:“昨夜一场涂炭,吹落烟花几瓣。灰冷博山炉,彼此不劳相看。长叹,长叹,见过千千万万。”(《如梦令》)都是悲苦凄凉、痛彻肺腑的句子。说到辛辣,金堡此辛稼轩更为嬉笑怒骂,诙谐老辣,每好自嘲以嘲世,如:“愁将愁解成痴绝,还似胶投漆。无愁可解正须愁,我见全身愁里太风流。”(《虞美人·春愁》其二)又如:“人家春起,僧家秋起,初一换将十六,问今朝守岁何人,二十腊,吾生初足。”(《鹊桥仙·解夏》)“病里题诗如服药,病到而今,病也难栖泊。风雨欺人还恶发,连江带我齐敲磕。”(《蝶恋花·舟中大病稍愈口占》)如此等等。
金堡词中有不少禅家的话头,仿佛彻底看破红尘,实际上并非如此,“骨子里却绝不是四大皆空”(严迪昌《清词史》)。相反,他对世事是充满热情的。比如有一首咏绣石的作品,云:“不得天完,炉中剩下娲皇石。虚空一掷,满地星狼藉。 粉碎南荒,不得成沙砾。藏身密。从新剖出,依旧云霞色。”(《点绛唇·仁阳绣石》其二)作者自比一块补天的绣石,不肯“与泥俱化”(《点绛唇·仁阳绣石》其一),这确是作者的心声,集中曾多次表述此意。另外,词人对西南桂王政权的失败也充满了恨悼,每每有所提及:“有意回天,到此际、天难作主。”(《满江红·和沈石田诸公题宋高宗赐岳飞手杖》)“难挽天河洗是非,铁衣着尽着僧衣。”(《鹧鸪天·黄伯修有入山之约》)如此等等。
最著名的,当然还是那首和蒋竹山的长调《贺新郎·感旧次竹山兵后寓吴韵》


古剑生花锈。
忆当初、仰天长叹,风尖石透。
几叠哀笳吹白露,化作清霜满袖。
唤一緉,芒鞋同走。
入夜欲投何处宿,见半弯、月上三更后。
刚挂住,驼腰柳。


隔溪渔网悬如旧。
渡前村、叩门不应,狺狺多狗。
积得陈年零落梦,搬出胸中堆阜。
要浇也,不须杯酒。
老大无人堪借问,照澄潭、吾舌犹存否?
窥白发,自摇手。


此作首句云:“古剑生花锈”,暗喻当年起兵抗清的往事,气势悲壮。蒋捷原作通过眼前落拓境况的叙写映照昔日家人团聚的欢乐,以表现遗民境遇的孤苦和悲哀;金词则多以昔日抗清斗争的情怀来映对现今的失落与孤独,渲染英雄失路的悲愤与不平,显得比蒋作更富豪杰之气。
金堡另有《沁园春·题骷髅图》七首,以庄子等量生死的胸怀、嬉笑怒骂的语调,对人世间种种可笑、可悲现象作了辛辣的挪揄和嘲弄,想象诙诡奇幻,笔法淋漓尽致,是词史上难得一见的联章体杰作,表现了金词另一类型的艺术特色。

楼主 三生俯首王阳明  发布于 2017-01-06 12:02:00 +0800 CST  
二、余怀与《玉琴斋词》
余怀(1616——1695),字澹心,一字无怀,号漫翁,又号鬘持老人,福建莆田人,明末为国子监生,入清不仕。余怀在明清之交可算一位名士型人物,虽为福建籍,却长期流寓金陵,平生广事交游,在江左的风流繁华地一度沉湎于声色之好,“征歌选曲,俨如少俊”(徐釚《本事诗》卷十一),“颇事声伎,过江风流推以为领袖”(阙名朝鲜人《皇明遗民传》卷五)。南明朝覆亡后,落魄之余,方专心著述,有《板桥杂记》问世。该书追忆明末金陵城的繁华太平景象,记述生动详备,寄寓了作者浓厚的故国之思。余怀自比此书为宋末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在士林中引起广泛反响。余澹心也是一位诗人,“乱后专意诗学,清芬绝俗,中边皆甘”(黄容《明遗民录》卷九)。著有《味外轩集》、《五湖游稿》、《甲申集》等,诗中多写兴亡之感,风格缠绵清绮。其金陵怀古诸作,王士禛以为:“不减刘宾客(禹锡)。”(王士禛《渔洋诗话》卷下)在词的创作方面,作者著有《研山词》、《秋雪词》,总辑为《玉琴斋词》,现存作品二百三十首。
余澹心集中有一类怀古词,取长调形式,借古讽今,感慨兴亡,风格跌宕顿挫,颇见艺术功力。典型的如《念奴娇·春申涧怀古》、《望海潮·金陵怀古》、《望海潮·钱塘怀古》、《望海潮·吴门怀古》、《望海潮·广陵怀古》等,与作者的金陵怀古诸诗彼此呼应,属有为而发。这里举作者四十九岁时所作《感遇词六首》之一《桂枝香·和王介甫》为例:

江山依旧。
怪卷地西风,忽然吹透。
只有上阳白发,江南红豆。
繁华往事空流水,最飘零、酒狂诗瘦。六朝花鸟,五湖烟月,几人消受?

问千古、英雄谁又?
况霸业消沉,故园倾覆。
四十余年,收拾舞衫歌袖。
莫愁艇子桓伊笛,正落叶、乌啼时候。草堂人倦,画屏斜倚,盈盈清昼。

这首词名曰“和王介甫”,实际上并未次王安石的原韵。王安石原作一名“金陵怀古”,主要是回顾历史上金陵的盛衰变化,余怀此作也是咏叹金陵,但重点却放在了感慨当今。开句“江山依旧”,已暗喻物是人非。下句“怪卷地西风,忽然吹透”,交待金陵发生变化的原因,乃因令人惊怪的“西风”来势凶猛,瞬间便彻底吹透。此显然是暗指清军的南下。金陵城在西风的扫荡之下,万物飘零,只剩下上阳白发,江南红豆,还有酒狂诗瘦,当然包括作者自己。下阕问“千古英雄谁又”,感慨千载之下无人出来收拾局面,重整山河;仅落得四十九岁的词人,只能“收拾舞衫歌袖”。作品在凄清的景物描写中结束,留下无尽的哀思。在这一组词的小序里,作者说:“每爱宋诸公词,倚而和之。”检阅一下,该组词除王安石外,所和的宋代作家还有苏轼、陆游、辛弃疾和刘克庄。沈雄认为:“澹心词,大要本于放翁。”(沈雄《古今词话·词评》下卷)总体是不错的,余怀有不少和辛弃疾的作品,但风格比较整饬,不像辛词的淋漓挥洒,也不像苏词的飘逸旷达,这是由作者的气质和性格决定的。
《玉琴斋词》里还有一些赠答歌伎及应酬性的文字,表现了余怀的风流才子情怀和习气,内涵上并无值得关注之处,但风格却清丽蕴藉,与怀古诸作不同,体现了余词的另一类特色。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玉琴斋词》擅长在精心营造的意境中表达复杂的情怀,这方面的杰作确实不少。比如“燕子衔春入画桡,蜀冈杨柳拂西桥。隋家宫殿已烟销。 绿酒细斟人脉脉,红帘吹送影迢迢。莫愁双桨带江潮。”(《浣溪沙·芜城感旧次韵》)“春风春雨何曾免,斜阳芳草情无限。燕子来又归,门前双柳垂。 江桥携手上,共向江头望。帆影过长空,人飞软浪中。”(《菩萨蛮·松江春望》)“梨花如雪,独自亭亭看夜月。槐火将新,春雨春晴妮杀人。 天涯芳草,说到江南依旧好。我见犹怜,魂断斜阳古寺边。”(《减字木兰花·清明》)这些作品正如沈雄所说:“出脱轻俊,又得诸《金荃》(温庭筠词集)、《兰畹》(宋代孔方平所选唐宋词集)。此由学富而才俊,无所不诣其胜耳。”(沈雄《古今词话·词评》下卷)看来,余怀的创作是兼收并蓄、不限一隅的,这便体现出清初词人较为开放的文学观,为后来的作家开了一个好头。

楼主 三生俯首王阳明  发布于 2017-01-06 12:03:00 +0800 CST  
三、王夫之与《鼓棹集》、《潇湘怨词》
王夫之作为清初著名的遗民诗人,前文已经论及。实际上王夫之也是一位卓越的词人,在永历朝期间,王夫之曾经出面营救过金堡(温睿临《南疆绎史》列传卷十三),此外还酬和过金堡的词,他两人确数志同道合者。王夫之共辑有三个词集,《鼓棹初集》、《鼓棹二集》和《潇湘怨词》,涵盖了作者青年、壮年和老年三个时期,现存词二百七十九首。
从风格上来看,王夫之与金堡的词不属于一个类型。金堡走的是辛弃疾豪放一路,王夫之则是以婉约为主的。王词的特点是外柔内刚,以柔辞写愤情。况周颐指出,王词“含婀娜于刚健,有风骚之遗则,庶几纤靡者之药石矣。”(况周颐《蕙风词话》卷五)龙榆生则认为:“其词虽音律多疏,而芳悱缠绵,怆怀故国,风格遒上。”(龙榆生《近三百年名家词选》)皆说中了王词的特色。
王夫之现存词中咏物词最多,好使用比兴手法,主要继承了南宋王沂孙、张炎一脉的传统,他的咏物词绝非通常的男女相思一类,全都有深沉寄托。这里仅举一首:

平湖渺渺波无际,难认旧时青盖。
荻絮横飞,蓼红斜炫,秋光无赖。
拚不含愁,韫香密裹,泠泠珠佩。
伴江妃、泪颗盈盈,怕谁厮恼,幽房里,深深缀。

十斛明珠谁买。
空望眼、悬愁碧海。
露冷昆明,霜凋玉井,兰舟罢采。
自抱冰魂,海枯石烂,千年不坏。
莫抛掷、一点孤心,苦留得、秋容在。
——《水龙吟·莲子》其一

此作共有两首,这里引的是第一首,所咏为水中的莲子。南朝乐府诗里,莲子往往借用来表达男女间的恋情,而王夫之此作显然别有寄托。开句,写茫茫湖水之上的荷叶、荷花已非旧时情景,“难认旧时青盖”一句,奠定全作的基调,表达出对荷花凋零、残败的惋惜和伤悼。接着“荻絮横飞,蓼红斜炫”,回顾以前湖面曾经的繁盛和热闹,用以反衬今天的落寂。下面借用江妃的神话传说,将莲子想象为江妃的珠佩,欲赠给恋人;然后又比作江妃思念所爱的颗颗泪珠,写出神女的款款深情。下阕扣紧莲子进一步展开,在露冷霜凋的入冬时节,水中早已无人来采撷,而莲子却依旧在等待着真正了解自己的人,守护那永远不变的信念和气节。结尾是惊心动魄的,一颗莲子,竟“自抱冰魂”,“千年不坏”,其实,它正是作者自我形象的化身。王夫之在另一首《水龙吟》的小序里曾提到过这两首咏莲词,假托莲子的话,说:“以公之愁为我愁”,“屈子之愉东皇、云中”。可见,作者这两首作品仿效的正是屈原香草美人的艺术手法。
评论家往往将王夫之的词与屈原的作品联系起来评论,朱孝臧称其“云山韶濩入恓音,字字楚骚心”(朱孝臧《疆村语业》卷三),龙榆生叹其“真屈子《离骚》之嗣响也”(龙榆生《近三百年名家词选》)。他们主要是从三方面来把握的:首先是作者对亡明政权坚贞不二的态度与屈原对楚国忠诚不变的情怀恰相似;其次是王词的比兴手法,既借鉴了南宋辛弃疾、王沂孙、张炎诸家,同时也继承了屈原香草美人的传统(实际上辛弃疾的《摸鱼儿》等作学习的也是屈原的手法);其三则是作者缠绵芳悱的艺术风格。
还有一点应该指出,即王夫之本为湖南人,受家乡环境的濡染,创作中楚地氛围特重,诗词皆如此,尤以词为最。如:“南望虞地峰前,绿云寄恨,只为多情死。雁字不酬湘竹泪,何况衡阳声止。山鬼迷离,东皇缥缈,烟锁藤花紫”(《念奴娇·南岳怀古》),“芦花风乱汀州绕。采芳人远知音少。知音少,几叶渔舟,一轮残照”(《忆秦娥·蓼花》),“幽魂咽,蜀天泪洒春江血。春江血,东下湘灵,哀弦夜月”(《谒金门·偶感》)等,此外还有联章体组词“潇湘小八景”、“潇湘大八景”、“潇湘十景”等,这些都显示出浓厚的楚地文化氛围和屈骚的风神气韵。根据这一点,说王夫之是屈原的传人,不为过。

楼主 三生俯首王阳明  发布于 2017-01-06 12:03:00 +0800 CST  
四、屈大均与《道援堂词》
屈大均是岭南著名的遗民诗人,前文已经论及,其实屈大均也是清初著名的词人,有《道援堂词》,又名《骚屑词》,今存作品两百余首。
作为一位抗清复明斗士,屈大均的遗民情结在诗、词中表现得均十分突出。抗清斗争失败后,作者曾经北上漫游,走遍边关绝塞,该段生活在诗词里都有反映,王士禛所谓“尤工于山林边塞”即指此(王士禛《池北偶谈》卷十一)。词集中这部分作品写得豪雄悲壮,颇有稼轩之风。不妨举一首著名的《长亭怨》为例:

记烧烛、雁门高处。
积雪封城,冻云迷路。
添尽香煤,紫貂相拥、夜深语。
苦寒如许。
难和尔、凄凉句。
一片望乡愁,饮不醉,垆头驼乳。

无处。
问长城旧主,但见武灵遗墓。
沙飞似箭,乱穿向、草中狐兔。
那能使、口北关南,更重作,并州门户。
且莫吊沙场,收拾秦弓归去。

这首词的标题为“与李天生冬夜宿雁门关作”。雁门关坐落于今山西代县西北,形势险峻,山路崎岖盘桓,绝顶置关,谓之雁门关。开首有一“记”字,说明此作是日后追忆,作品上片描写雁门关的地理环境和冰雪堆积的高寒气候,其险峻苦寒的氛围实际上暗示了严酷的政治环境和作者艰难的处境。千尺险关之上,作者与友人李天生长夜对饮,滔滔不绝。下片思古抚今,抒发感慨。长城旧主赵武灵王今已不可复现,雄关内外早被清军占领,只有北地的飞沙,仍然像飞箭一样射向遍地“狐兔”,表现出对敌人的仇恨心理。最后以“收拾秦弓归去”结束,说明作者仍然怀抱着恢复中原的志愿。此作慷慨豪健,驰骤古今,叶恭绰评论:“纵横排荡,稼轩神髓。”(叶恭绰《广箧中词》卷一)风格确实逼近辛稼轩。
作者还有一首作于云州(今山西大同)的怀古词,写得十分动人:

雪压天低,云随山断,咫尺长城无影。
新魂哭月,古血凝冰,沙际至今微冷。
卷叶乌乌,未秋吹起霜风,雕翎频整。
望白登台畔,国殇何在,在人头岭。

忆子卿、壮岁辞乡,暮年归国,汉气千年犹劲。
青羝易语,白雁难通,天使烈臣长命。
手执刀环,泪和酥乳,淋漓临分莫赠。
叹多情、依恋河梁,还余好咏。
——《苏武慢》

这首词是歌咏苏武的。词中抒写的爱国情怀,其实既是对苏武的赞赏,也是作者自我情怀的表白。在此冰雪覆盖之地,清人统治之区,词人的心态与千载之上的苏武精神叠合起来了,他就是千年之后的又一个苏武,期待着归汉复国。真可谓“声情激楚,喷薄而出”(叶恭绰《广箧中词》)。
屈大均还有一类风格婉约的作品,以男女相思为题材,其中有一部分满含怨恨,声调悲凄,显然有精神寄托。试举两首:

一朵青山一朵愁,
飞瀑泪争流。
夕阳更作一天秋,
谁忍上高楼。

花已落,不须春。
镜台交与流尘。
玉颜难再是西秦,魂梦且教逐行云。
命薄古如此,枉用湿罗巾。
——《望远行》

天边月,今夕为谁圆。
镜好不将心事照,何如一片尽含烟。
光没海东边。

相思泪,沾湿素华寒。
化作蟾蜍栖玉殿,嫦娥人笑汝孤眠。
寂寂桂枝前。
——《望江南·望月》

这类作品表现的是绝望的情思。作者爱恋的对象已无再见面之可能,他也不再怀抱任何期待,但坚贞之意却无丝毫的改变。此种心态正是遗民所独有的,屈大均将其表现得淋漓尽致。后人评论屈词说:“江南哀怨总难平,愁绝庾兰成。”(朱孝臧《疆村语业》卷三)即是指这一类作品说的。
上述两类作品虽然创作上仿效宋代作家,但却能够融会贯通,自出机杼,感情真诚,故足自成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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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酱紫,以后有机会再说说非遗民作家的诗词吧(江左三大家呀等这些贰臣),虽然说这些人名节有亏,但诗词造诣上可是顶尖的,喜欢诗词的千万不要错过哦。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就不常来了,提前祝各位鸡年大吉吧。希望新的一年明吧干货贴越来越多,吧友姿势水平越来越高。少发些崇祯迁都,圆嘟嘟,孙殿英盗墓等脑残贴了,不仅一点意思都没有,还把本来就低的明吧整体智商拉得更低了。以上共勉。

楼主 三生俯首王阳明  发布于 2017-01-06 12:19: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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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7-05-07 16:42:3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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