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Masquerade [中篇\/悲向\/完结]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18-02-14 16:30:00 +0800 CST  
写在前面的话:
1.跪求酷爱抽风的度娘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2.曾用ID雪de曼珠沙华。
3.此为旧文重发。
4.未见完结前请勿砍楼或回复楼中楼。
5.推荐背景音乐《Understand》- Capo Productions。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18-02-14 16:32:00 +0800 CST  
谨以此文献给我最爱的姑娘和少年。
谨以此文献给我亲爱的旧友噬☆梦。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18-02-14 16:33:00 +0800 CST  
Masquerade




>>> 这是一个需要读两遍的故事,一遍用来记住情节,一遍用来哭泣。




000·Ball


“努力为你改变,却变不了预留的伏线。以为在你身边,那也算永远。”
“仿佛还是昨天,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但闭上我双眼,我还看得见。”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
“感谢那是你,牵过我的手,还能感受那温柔。”


如果那是你。
毕竟不是你。


为什么我看到的只是假象,为什么我离真相那么远。
因为你戴着面具将自己藏躲,因为你以另一个身份于事实之外存活。


可是难道你都忘记了么,我们曾经肩并着肩走过无数个春夏秋冬,走过漫长的岁月,直至尽头。
如果已经回不到从前,至少留下回忆。


可是为什么你会如此残忍地抹去旧时光景,近乎淡漠地走过来告诉我过往早已死去。用另一张脸,另一个声音。
原来你真的都忘记了。


然而为什么我依然可以从浩如烟海的人潮中认出你的身影,然后不顾一切地爱上你。即使那是另一张脸,另一个声音。
究竟是为什么呢。


房间漆黑一片,钟表指针在寂静中滴答作响,时间一分一秒流过。
他们试图在黑暗中找寻彼此,却又无能为力。狭小的空间,压抑的情感,夹杂着冷漠和绝望,全部隐藏在内心的某个角落,缓慢而肆意地滋长起来。


如果有一个人。
如果他有足够的勇气打开顶灯,让光线充满整个房间,照亮每一个人,甚至是所有的过错与谎言。


只要有这么一个人。
他们就会明白,真相有时候仅仅是幻象,再多的猜疑不过是徒劳。因为他们所有的人都戴着面具,微笑悲伤嘲讽隐忍,这些都被掩饰得完美无暇。
渐渐的,孤独成为了最深切的体会,它固执得像个孩子,挥之不去。


然而在面具的背后,有人微笑,有人悲伤,有人嘲讽,有人隐忍。只是我们看不到,没有人看得到。
这是一场无比盛大无比华丽的Masquerade,假面舞会。


M,女,二十岁,黑衣组织高层人员,代号Muscatel。
A,女,三十四岁,黑衣组织高层人员,代号Absinthe。
S,女,二十一岁,哈佛医学院二年级学生,曾用名灰原哀。
K,男,二十岁,日本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全名工藤新一。
E,男,二十岁,名侦探,全名江户川柯南。
D,男,三十二岁,美国联邦调查局探员,全名Dufferin。


在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并非擦肩而过就此远离,而是我们手牵着手面对着面却无法心贴着心。
那么请你告诉我,要怎样才可以走过漫长的岁月,走到时间的尽头,而你依然选择留在我身边。
你告诉我好么,就算答案是死亡,我也会心甘情愿地接受。
可是你一定要告诉我。


酒杯,华尔兹,旋转,最后一支舞曲。左轮手枪,谋杀,慌乱,冰冷的嘲笑。
正如你所看到的,这是一场无比阴暗无比忧伤的Masquerade,假面舞会。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18-02-14 16:35:00 +0800 CST  
001·M


M,女,二十岁,黑衣组织高层人员,代号Muscatel,曾用名毛利兰。


在无数个阴冷的夜晚,M从繁复的梦魇中醒来。
每一次,她都会用手拂去眼角冰凉的液体,它们经过时间的挣扎开始聚集,终于流淌下来,打湿了她浅褐色的长发。


起身打开吊灯的同时,为自己倒一杯咖啡,浓重的味道随即飘散至房间的所有角落。
月光顺着窗帘的缝隙倾泻在她脸上,涂抹出一片苍白。暖橘色的光线将她的侧影投在墙上,看起来格外忧伤。


这种忧伤断然不会出现在一年前的她身上,那时她还是温暖明媚的女子,微笑起来如同一束光照亮整个世界。
然而这只是曾经的她,所谓曾经就是说现在的她孤独而淡漠,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词句来形容。


M站在落地窗前,她看见玻璃映照出她的脸,隐约的轮廓,没有表情。
在过去的一年里,她尝试着习惯所有,包括放掉那些美好的过往。
她改变了头发的颜色,改变了容貌,改变了声音。全部这些都是为了让熟悉毛利兰的人们在她的身上看不出任何属于毛利兰的特质,因为如今她只是M。
理所当然,她丢弃了曾经的名字,以及曾经珍惜过的一切。


M就这么整晚望着窗外,从漆黑的深夜直到晨光熹微。
然后她重新躺回床上,翻身摸出枕头下面的磁带和照片。


她将磁带放到播放机里,按下起始键,然后举到耳边。伴随着走带的轻微杂音,一个少年平稳而好听的声音缓缓冲进她的耳膜。
她闭上双眼,安静地听着,尽管已经听过很多遍,但这次她依然用心。


在过去十几年的漫长岁月里,他始终占据着她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不是别人可以轻易替代。
他们的故事或许需要相当的篇幅才能讲完,然而这似乎无所谓了,在高潮戛然而止的剧情谁都见过甚至是习以为常。


就在一年前,这个名唤工藤新一的少年彻底离开了毛利兰的世界。
也就是在这一年,毛利兰成为了M。


那么在这些之前究竟是怎样的开始又是怎样的结束,其实也无所谓了。
当然她是深爱着他的,那不仅仅是青梅竹马的执念,更多的是长久以来的信任和依赖,这种情感经历了世事波折光阴荏苒,就再也放不下。


“日本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在与某黑衣组织的对决中被一名高级狙击手射穿心脏,当场身亡。”


而放不下的结果便是毛利兰在看到这条消息后彻底崩溃,她缓慢地蹲下身子,将脸埋进臂弯里,流了一天的眼泪。
脑海里浮现出他的笑他的好他的骄傲,断裂的分秒连成片段,有他们肩并肩看夕阳西下的场景,也有他对她说永远在一起时的画面。
这些幻如梦境,清晰地留在昨天,却残忍地消散在迷雾里。


她目光空洞地注视着天花板,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最后沉沉睡去。
睡梦里她似乎又看到若干年前多罗碧加璀璨的星光,他回过头来笑着说再见,然后再也不见。


M用手挡住强烈的阳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厌恶这种温暖。大概是因为它时常提醒着她关于过去的种种,而那些都是她已经亲手埋葬了的。
比如曾经耗去了最灿烂的年华去执着地等待一个人,即使他们的联系常常停留在偶尔的电话里。那是只要听到声音就可以满足的隐忍,只为了这么一个人。
可是他死了。


“如果我回不来了,就听听这盒磁带吧,所有我想说的话都在里面。”
“另外照顾好自己,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坚强。”


在工藤新一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他把一盒磁带放到毛利兰的手里,这样告诉她。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句话竟然一语成谶,毁掉了太多的誓言。
类似于拼死也会回来的承诺终于在巨大的悲痛面前变得脆弱,它炫耀一般地浮游在岁月的每个角落,把思念拉扯成各种形状。


这些分明都是舍不得的。
所以当毛利兰将黑色的长发染成棕褐色,对着镜子冰冷的微笑时,她看到了另一张脸。一张被忧伤涂抹得近乎绝望的脸,肆无忌惮地宣称着那个纯白年代的终结。
她平静地说了句永别,用另外一个声音。


——黑衣组织的庞大超过了任何人的想象,它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被消灭的。我要面对的,与其说是一次游戏,不如说是一场战役。
——游戏只有输赢之分,可是战役却关乎生死。无论结局是怎样,都是赌上侦探之名,放手一搏。


——Boss像一个藏匿于黑暗之中的谜。
——他喜欢加冰威士忌,喜欢轻音乐,习惯用左手射击。他说英文的时候有浓重的伦敦口音,钟爱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和法国鸢尾。
——他忌讳听到德彪西的钢琴曲,原因未明。


——这一生我有两个梦想,其中之一就是将他送入阎罗的地狱。


留言在下一秒辗转为长久的空白,缓慢划过她的等待,然后结束。
毛利兰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么,也许仅仅是他再一次说出她的名字。但是在整整七分钟的录音里,他从来没有提起过她,或者是他们十年以来走过的点点滴滴。
他像是忘记了。


毛利兰在无数遍倾听过后,终于说服自己他是真的都忘记了。
在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与黑衣组织的争斗,再也没有任何空间留给她了。这样的确信在走带的杂音中变得苍白无力,却给了她勇敢抛弃过去的理由。


所以毛利兰成为M的时候,是毫无留恋的。


Muscatel,用麝香葡萄做成的带甜味的葡萄酒,馥郁芬芳。


M重新将磁带放好,她回眸看了一眼散落在床边的照片,扯开一个苦涩的微笑。
那些照片上,一脸明媚的两个人,让她觉得异常讽刺。时节从落英缤纷转到漫天飞雪,唯一不变的是工藤新一纯白的衬衫和他眼眸中翻滚的深邃。


M清楚地明白那是他们的十六岁。
十六岁如同一阵风,吹过彼此的生命,带走了所有的年少轻狂。
她更清楚地明白她作为毛利兰的岁月已被永远尘封在那些泛黄的照片里了。


而如今她只是M。


反复提醒自己。
她走到衣柜前,挑选了一件亚麻的长裙,沉重的深秋的质感。她从梳妆台上抓过一把粉底往眼角涂去,直到她的疲惫和悲伤被完美地掩盖。
最后她戴上刻有Faramita字样的十字架,转身走出了房间。


“十分钟后米花町的咖啡店见。”


M合上手机,Absinthe的声音随即消失在金属的撞击中。
那个声音冷静,安然,却又残忍,血腥,她听过一次就再也不会忘记。
那是怎样一种绝望的挣扎,只有淡漠一切的人才会懂得。


Absinthe曾经在听完工藤新一的留言后,用这样的声音冰冷地嘲笑过她。那时M只是不以为意地摇摇头,仿佛这些都与她无关。
和她在过去一年中承受过的种种苦痛相比,几句嘲讽所带来的伤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在无数个阴冷的夜晚,她从繁复的梦魇中醒来。她学习射击,学习易容,学习伪装自己的情感,学习忍受黑暗腐烂与不堪。
M在二十岁上学会了杀人,她第一个谋杀的就是当年的自己,毛利兰。


“他没能完成的梦想,我来帮他完成。”


后来M是这么回答Absinthe的。
她也还记得那个温暖安谧的午后,异国风情的女子坐在她的对面,表情惊讶而悲悯。她实在无法理解她为何会做出如此选择,牺牲掉一生的幸福去兑现这样一个承诺。


M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她知道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能说。
正如他知道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能说一样。


他们没有听到潜藏在走带杂音下的是少年平稳的呼吸声,只有她听到了。
毛利兰在无数遍倾听过后,亦终于明白了工藤新一什么都没有说的背后是怎样的隐忍和成全,就像潜藏在另一张脸另一个声音背后的是毛利兰从未改变的心。


她表现出遗忘一切的模样,却将所有的秘密珍藏在心底。
因为以黑衣组织高层人员身份作伪装的她需要足够的时间去找到那个应该被送入阎罗地狱的男人。


M穿过三号街区转入米花町的咖啡店里,迎面而来的是摩卡浓厚的味道,以及来自于Givenchy香水的强烈刺激。


角落的卡座里,Absinthe透过迷漫的烟雾冲着她绽开鬼魅的微笑。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18-02-14 16:39:00 +0800 CST  
002·A


A,三十四岁,黑衣组织高层人员,代号Absinthe,曾用名Vermouth。


从某种程度上说,A是世界上最矛盾的人。
她不想成为叛徒,但她始终在期盼一颗能毁灭组织的银色子弹,所以她保持着调笑的口吻与她身边的乌鸦们进行着关于生和死的讨论。
她用嘲讽的语调告诉他们,你们都会死。


我也会死。


A望着坐在她对面,带着慵懒微笑的Muscatel,忽然这么想。
她别过头,玻璃窗随即映照出她的侧脸。那是一张经过完好伪装的脸,看上去特别年轻。
然而现在的她再去肆无忌惮地说年轻实在太过荒唐,因为十年前在她只有二十四岁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苍老了。


她的人生就是不幸的连续,《死的爱恋》公演当天双亲死于火灾,获奥斯卡奖的第二天丈夫病死,她不再相信会有天使对她微笑。
直到她遇见毛利兰。


下着雨的纽约街头,寒冷和落寞相依为命。废弃大楼的楼梯边上,那个温暖而安静的女孩朝她伸出手,对她微笑。即使在几秒钟之前,她还拿枪威胁过她的生命。
也许就是在这样稍纵即逝的瞬间被救赎了,Vermouth,一个习惯于颓靡以杀人为业的女人,居然看见了天使。
这是一件多么凑巧却又顺理成章的事。


“一年真是太漫长了,漫长到可以把我从毛利兰变成Muscatel,把你从Vermouth变成Absinthe。”


A缓慢地吐出一口烟雾,像是在叹息。
在无数次的变装后,她开始遗忘自己最初的模样。她凭借着那些不属于她的声音,说着各式各样的谎言。她凭借着那些不属于她的脸,不停地欺骗。
她可以是莎朗,可以是克里斯,可以是新出智明,可以是Vermouth,可以是任何人。
也可以什么都不是。


比如现在的A就什么都不是。
黑色裙装,短款风衣,一双名贵的高跟鞋,金色的长发懒懒地披散着,手上的戒指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它们构成了这个正坐在窗边喝咖啡的女子,看起来安静明媚,甚至温暖善良。
不了解的人不会看出她的伤口在哪里,更不会知道她在黑暗的世界里蜷缩了多少年。


Absinthe,以苦艾为主要原料的绿色烈酒,较之Vermouth更加辛辣。


尽管换了名字,但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依然是随身带着左轮手枪,时刻准备着下一秒就上天堂的人。
A放下杯子,抬眼看了看Muscatel,她敏锐地注意到对方与以往不同的神情,蓦然懂得了方才那句话背后的深意。


“你是不是又听了那盒磁带。”


她在问她的同时确定了答案,A明白只有在听了工藤新一的留言之后,Muscatel的脸上才会出现这样的神情,充盈着满足却又带着落寞。
A忽然觉得心疼起来,她无法理解为何工藤新一要将黑衣组织的一切告诉毛利兰,这只会改变她的命运,让她从此远离过去。
她会推开所有的人,亲自找出那个嗜血的杀手,就像Muscatel自己说的那样。


“他没能完成的梦想,我来帮他完成。”


A站起来,面带笑意地走到Muscatel的身边。然而在看清对方戴着的十字架时,她的笑容凝结了。
精雕细刻的小巧字样,Faramita,代表着遥不可及的彼岸。
这是A曾经戴过的,但是她丢掉了。


“在重新检查现场的时候,我在角落里发现了它,组织里也只有Vermouth会戴这种宿命色彩浓重的饰品吧。”


“Vermouth早就不存在了,如今我只是Absinthe。”
“我亲爱的Muscatel,世界上是不会有彼岸等着你去逃离的。如果看见了彼岸,就是看见了死亡。工藤新一死的当晚,我把它留在了那个充满了谎言的地方。”
“Muscatel,你爱的少年,看清了真相,却被假象欺骗了。他掌握的关于Boss的资料,就是磁带里你听过的那些,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关键在于,那是场假面舞会。”
“站在他面前和他谈条件的不过是个替身,那个隐匿在黑暗里的狙击手才是真正的Boss。他送给了工藤新一致命的子弹,他没有死,他是你要找的人。”


A用平淡的语气说完了这些秘密。
她看见Muscatel的眼眶里浮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仿佛轻微的触碰就会落下泪来。
Muscatel抬手解下十字架,将它缓缓放回她的手心。


她听见她清丽干净的声音在空气中冰冷地扩散。


“彼岸存在于每个人的心底,是疲惫困倦时可以依靠的地方。包容了全部的爱恨,宽恕和原谅。那些最动人的故事因为情感的渗入而璀璨,因为生命的逝去而闪光。”
“其实是我让工藤新一告诉我真相的,所以我不会后悔,更不会忍心责怪。毕竟那是我请求他的最后一件事,也是他承诺我的最后一件事。”


A沉默了很久,她低头望着自己手心的纹路,它们在不经意间划出过往的轨迹,纠缠曲折,无可磨灭。
她想她是厌倦了这样的生活的,当他们几个残存的高层人员拼死逃出来的时候,她甚至羡慕那些已经倒在FBI枪口下的乌鸦们。
终日躲躲藏藏的艰辛让她不愿再抵抗。


她这样一个重新看见彼岸的女人,竟开始祈求死亡。


“亲爱的Muscatel,还活着的组织成员只剩下我和Boss了。尽管高层人员都修改了资料,更换了身份,改变了容貌,但还是被FBI一一发现了。”
“组织内部出了问题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你是后来加入的新成员,又有这样微妙的身份,当然是最受怀疑的对象。”
“可是Boss好像明明知道你是什么人,做过什么,却丝毫没有要插手解决你的意思,或者他爱上你了。”
“是因为这张脸么,Muscatel。”


A虔诚地戴上十字架,而后深深注视着Muscatel。那个当年朝她伸出手带着浅淡微笑的女孩已经长大了,她不知道岁月斑驳究竟埋葬了谁。
但是她明白,她的一生不过是一场假面舞会。在灯光和面具的遮掩下,是永无止境的孤独和脆弱。


“他爱上的是这张脸么。”


“你说呢。”


A笑而不语,她们都懂得这段对话背后的深意。
如果是毛利兰,Boss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但如果是Muscatel,他就无法狠心下手。


说到底还是因为一张面具。
假装成别人,说谎,迷惑,互相利用,都是凭借着那一张张完美的面具而已。


她转而望向窗外,蔚蓝的天空洗刷着这座城市的罪恶,将它恢复成原始的模样。
街道上人潮涌动,汇聚成一条河流。他们握着友情,亲情和爱情,彼此依偎着相亲相爱。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否诚实,是否问心无愧。
也许在某年某月,他们用谎言欺瞒过自己最亲近的人,如同她一样。


A伸出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她回过头来面对着Muscatel,就这么流下了眼泪,毫无征兆。


她想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之间也一定有过谎言,但那是为了爱。那样的情感不是任何人都能理解的,它需要生命去守护,去证明。
所以毛利兰会舍得丢弃过去的一切,选择现在沼泽般的生活,挣扎着,甚至看不到明天。


而她的谎言,却是为了伤害。


“Muscatel,那次的对决,我们亲爱的银色子弹赢得很漂亮了,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来得及亲手送Boss进地狱吧。我可以让你知道Boss的真实身份,明晚十点在Sapphire等结果。”
“谢谢你曾经救过我,这样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A微笑着喝下最后一杯摩卡,然后她优雅地朝Muscatel挥了挥手,作为告别。
转身走出咖啡店,暖风轻柔地吹在她的脸上,吹干了她的眼泪。
也便摘下面具,扔掉所有的伪装。依然刺眼的阳光下,是一张属于Vermouth的年轻的脸。


她抬眼望了望天空,转瞬消失在人潮。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18-02-14 16:41:00 +0800 CST  
003·S


S,女,二十一岁,哈佛医学院二年级学生,曾用名Sherry,现用名Sherrill。


S漫步在哈佛大学的甬道上。
在这个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地方,随处可见捧着一叠书塞着耳机径直往图书馆去的少年。他们的脸上偶尔会出现骄傲的神情,但却那么干净,显示出年轻的资本。


她躺在草地上,惬意地闭上双眼。
到达美国之后,她变得不太会去想以前的事了,或者说过多的实验和研究课题让她无暇去顾及过往。
但是她还是会怀念过去的那些人和事,比如现在。


她的人生像是被戏剧家安排好了一样,充满了跌宕起伏的情节。
她曾经是宫野志保,一个蜷缩在组织实验室里制作毒药的女人。她曾经是灰原哀,一个存活在恐惧阴影下的叛逃者。
这些都是她的面具,是她在失去父母和姐姐的日子里,可以坚强活下去的依靠。


那些悲伤的不堪回首的岁月仿佛在一夕之间远去了。


Sherrill,与Sherry相近的名字,却拥有了安谧平静的生活。


S在这样阳光晴好的天气里,忽然想起了毛利兰,不知那个像极了她姐姐的女子现在是否安好。
她知道她已经成为了Muscatel,正是她说服她加入了证人保护计划,而她之所以会来到哈佛念书也完全是FBI的精心安排。


倘若是在多年之前,S是会断然拒绝这样的提议的。那时她总以为自己足够勇敢,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直到工藤新一为了救她牺牲了生命。


“我的这条命都是别人给的,我有什么权利不去好好珍惜。”


后来,她终于答应了毛利兰的请求。
只是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还是狠狠地疼了一下。


那天晚上,Gin的枪口冰冷地对着她,她已然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在最后关头,工藤新一把她推到一边,挡下了那颗子弹。
虽然只是受了轻伤,却让组织的一名狙击手有了可乘之机,他扣动了扳机,补上了致命的一枪。


下一秒,她看见那个从来不会失败的少年倒在她的身边,再也没能站起来。
他的胸口渗出大片大片的深红,他动了动唇角,似乎在说些什么。她低下头去,听着他轻声的呼唤。
然后,他死了。


S睁开双眼,她用手碰了碰被阳光晒得发烫的脸,碰到了一些冰凉的液体。


她还记得那时的情景,很多人在尖叫,不停的有枪声刺入耳膜。一个FBI扯住她的手让她逃离到安全的地方,她像个木偶一样跟着他走。
有的时候,她宁愿自己得了失忆症,这样就可以把痛苦的事情全部忘记了。
是她制作的APTX4869改变了他的命运,即使最后研制出了解药,但仍是她间接害死了他。


S回忆起工藤新一说过的那些鼓励的温暖过她的话语,重新流下了眼泪。


这段故事她讲给毛利兰听过,她想她会恨她,会责怪她,毕竟深爱的人是为了救她而死。但毛利兰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站在她面前,平静地看着她。
然后握住她的手,绽开一个苦涩的微笑。


“不要难过,那不是你的错。无论是谁,只要是他的朋友,他都会如此义无反顾。”
“以后,你要快乐地活下去。因为他希望你这样,知道么,宫野。”


那是S最后一次听见别人说出她的本名。


如今的S穿着咖啡色的针织衫和白色的棉布裙子,像其他平凡的女孩一样,安静温暖善良。
然而,有一个秘密始终压在她的心底,她一定要告诉毛利兰。


“他留给我的录音里都没有提到过我,我还会在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么。”


“硬币也是有两面的吧,我以为你心里是很在乎的呢。”


S一边无聊地摆弄着手里的美元硬币,一边揶揄着电波另一端的人。也便听见对方轻微的一声叹息,像小石子在水面激起的涟漪一般,漾着些许的妥协。
她随即把硬币放在书桌上,坐直身子。


“工藤新一死前一直在呼唤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Ran。”


彼此心照不宣地沉默下来。
S知道这句话对毛利兰有多么重要,那些年的幸福如同一条线缠绕着她的心,越缠越紧,无处逃脱。


由于各种各样复杂的契机,他们不能经常见面,而这些都让毛利兰在失去后觉得格外遗憾。从此工藤新一只会停留在她的记忆之中,提醒她曾经有过的盛若夏花的美好,如今都已不在。
这些S分明都是懂得的,所以才要亲口告诉毛利兰,有一个人如此爱她。


“谢谢你,Sherrill。”


那是她第一次听见毛利兰用Muscatel的声音说出她现在的名字。


Muscatel的声线在电波的传递下显得异常平静,但她明白那无非是掩饰的结果。
尽管她说她理解她所有的伤痛和无奈,但她始终无法原谅自己。
而在说完这个秘密之后,她终于感到心情放松了一些,至少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爱情完整了。


为了他们给予她的未来,她会努力坚强。


“Henceforth will I look on all things with love and I will be born again.”
“I will love the sun for it warms my bones, yet I will love the rain for it cleanses my spirit; I will love the light for it shows me the way, yet I will love the darkness for it shows me the stars; I will welcome happiness for it enlarges my heart, yet I will endure sadness for it opens my soul.”
“And love has no end.”


S轻声念出小说里这些动人的句子,眼睛逐渐温润起来。
她回想起若干年前,宫野明美,她亲爱的姐姐对她说过的话。


“爱是宽恕,让世界由黯淡空虚变得明亮充实,爱是原谅,让你拥有快乐和美丽的人生。”


那时的宫野志保背负了太多。
她在无边的黑暗中挥霍着时间,找不到光亮。她眼睁睁地看着她爱的人被吞噬却无能为力,她从不奢求自己会得到幸福。


然后她成为了灰原哀。
在那段日子里,第一次看到别人对着她微笑,第一次因为感动而落泪,第一次连续几个月没有再想过与黑衣组织有关的事情,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刻骨铭心的感情。


他们的善良和包容在无数次拯救了她的同时,教会了她什么是幸福。


S望着黑夜星辰,悄悄地笑了。
尽管现在的她戴着面具,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贴近自己的真心。她甚至感念过去承受了足够的痛苦,正是它们,让生命中再微小的欢乐都会显得伟大。


因为治愈一切伤口的并非时间,而是爱。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18-02-14 16:46:00 +0800 CST  
004·K


K,男,二十岁,日本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全名工藤新一,假扮者Absinthe。


K的确是死了。


Absinthe戴上手中的面具,她望着镜子中那张和工藤新一没有差别的脸,满意地点点头。所有的细节都注意到了,这样应该就能以假乱真了吧。
那么从现在开始,K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东京的任何角落了。


K穿过米花町周围曲折的小路,身旁不时有人回头看着他,那些人的脸上充满了迷惑与惊讶。而在这几秒钟的迷惑与惊讶里,K加快脚步,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一年后,重新漫步在这座熟悉的城市里,分明有些陌生了。


他经过那些充盈着回忆的地方,一种莫名的情感在心中聚集,快要装不下了。
他并不知道毛利兰曾经也像他这样走遍大街小巷,只为无处安放的情绪。
后来她成为了Muscatel,一个冷漠淡然的女子,却依然会在落花成冢的街道上注视着并肩牵手的恋人们,泄露出温暖怀念的神情。


K转身,看着身后浩瀚的人海。
他想,在这样繁华的城市里找到自己的爱是多么难得且幸运的事。然后他的脑海里闪现过毛利兰的身影,让他无比留恋。
他一下子记起她眸间闪烁的期待以及那句简短的问候。


“新一啊。”


K微微眯起双眼,忽然他在无数陌生的背影中找到了熟悉的那个。他停下来,于是她的背影越来越远,消失不见。
那是一个悲伤而孤单的女子,有着浅褐色的长发。K知道她并不是毛利兰,但他也知道这就是他的爱人。
因为他永远都能从人群中认出她来,即使那是另一张脸,另一个声音。


阳光斜斜地切过来,K的影子显得格外忧伤。


然而K的确是死了,这些仅仅是Absinthe的伪装。
她实在是一个出色的演员,或许真正的工藤新一也不过如此。Absinthe想假如他还活着,他一定会喊出毛利兰的名字,走到她身边,不再离开。
但Absinthe假扮的K是不能这么做的。


三个小时前,当她告诉Boss工藤新一没有死的时候,她就明白死的人会是自己。


“我亲爱的Vermouth,说谎可不是个好习惯,一年前他已经被我送上天堂了。”


“Boss,我现在是Absinthe,况且我提交的情报从来不会出错。”
“你不是说他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恨的人么,反正今晚十点他会去Sapphire,信不信由你。”


Absinthe知道即使Boss有所怀疑,他依然会去。他不允许任何一个有着和工藤新一相同容貌的人活着,他会开枪打死他。当然准确地说应该是,打死她。
如果死亡可以赎罪,那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K站在楼宇之间的阴影里,开始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
时光仿佛重回高中时代,骑士与公主的童话戏,结局明明是那样美好。他也曾把她拥在怀里,距离近到能听清彼此的心跳。
只是,那些刻在脑海里的誓言是否还在,那些年少的承诺是否还回得来。


彼时的Absinthe假扮成新出智明,见证了那场来不及演到结尾的舞台剧。她看见了他们的爱情,也预见了最后的悲伤。
她无法回答自己心底的问题,纵使那些誓言都在,那些承诺从未离开,又怎样呢。


她的银色子弹和她的天使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你怎么确定Boss这次不会易容,我每次见他,他都是事先变装的。”


“亲爱的,他在一种情况下是不会变装的,那就是他的对面站着他最恨的人。”


Absinthe没有告诉Muscatel她要怎么做,更没有告诉她Boss恨的人是谁,因为她并不想用他的名字来刺伤她的心。
她伸手检查了一下面具的粘合,然后继续往前走。


夜幕在不知不觉中降临了,霓虹灯将东京点缀得无比梦幻。
K仔细地回想着所有的细节,他已经提醒过Muscatel,不论发生什么,都要在Boss离开后再进入Sapphire,那么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黑暗缓慢地撕扯着天空,比起白昼,夜晚的东京显然更容易藏匿罪恶。
也许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又有一个可怜的人被谋杀了,而他冰冷的身体正在无尽长夜中等待着第二天的朝阳将它照亮。


K在街角右转,而后走进路边的Sapphire。


这是Boss经营的酒店,尽管门口的标牌显示已经打烊,但里面还是有幽微的光亮,仿佛是在欢迎谁的到来。


K坐在卡座里,打量着他眼前的吧台。各种各样的酒安稳地摆放在格间里,顶灯投射在酒瓶上,色彩斑斓。
他轻轻取下一个杯子,开始往里面倒酒。墙上的钟表指针缓慢地移动着,发出滴答的声响,像极了生命的倒计时。
他将杯中的Absinthe一饮而尽。


“工藤新一,好久不见啊。”


K回过头来,看见Boss慵懒地倚在桌边,他手里把弄着一只小巧的左轮手枪,一脸惬意的表情。这些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他果然没有变装。
精美的面具下,Absinthe无声地笑了,她亲爱的Muscatel一定在某个地方看到了这张脸,属于Boss的真实的脸。


“我想你应该去死。”


K沉默着,他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期待的表情。他静静地听着子弹上膛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然后他感到自己失去了重心,倒在地上,胸口渗出大片大片的深红。和一年前如出一辙的方式,扣动扳机,子弹射穿了心脏,一枪致命,在劫难逃。
Boss狂妄而张扬地笑着,转身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中。


角落里,K的眼神逐渐失去了光泽,视线亦模糊起来。
他轻声呼唤着谁的名字,作为最后的坚持。


“新一啊。”


K挣扎着侧过头,他看见他的爱人坐在他的身边,幻如梦境。这个女子有着浅褐色的长发和悲伤的神情,就像他今天在人群中认出来的她一样。
她并不是毛利兰,她是Muscatel。


女子的眼泪肆意流淌下来,滴落在他的手上。
她知道他并不是工藤新一,但她仍然感到无边的黑暗包围了她。毕竟那是和她爱的少年一模一样的脸,这张脸在她过去二十年的生命里无可取代,它给过她全部的希望和信仰。


“为什么他会恨他呢。”


女子抬手摘下K的面具,灯光打在Absinthe苍白的脸上,她扯了扯唇角,轻声呼唤着谁的名字。
Muscatel没有再问,她只是低下头,想听清她说的话。


“Ran.”


这是Absinthe说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她死了。


Muscatel站起来,她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已经疲惫到没有足够的力气走出这个地方了。她的心无比平静,但那只是被巨大的悲伤冲击后的假象。
在这样一个晚上,她知道了全部的真相,包括工藤新一没有看到的部分。这些真相把她扔进了无底的深渊,埋葬了她所有的爱恨。
伤痛像潮水一般快要将她淹没了。


她蓦然想起了什么,重新看了看Absinthe紧握的双手。于是她展平她的手指,拾起她手心上的东西,那个刻着Faramita字样的十字架。
泪水又一次漫过她的眼帘,充盈而下。她望着唇边留有微笑的Absinthe,轻轻摇了摇头。


“我亲爱的Absinthe,这次你找到彼岸了么。”


她转过身,逃出了Sapphire,以一种近乎绝望的方式。
而她的身后,Absinthe冰冷的身体正在无尽长夜中等待着第二天的朝阳将它照亮。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18-02-14 16:49:00 +0800 CST  
005·E


E,男,二十岁,名侦探,全名江户川柯南,假扮者Dufferin。


可以说,从APTX4869的解药研制出来的那一天起,江户川柯南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因为对于有些人来说,他和工藤新一分明是同一个人。但对另外一些人来说,他们却是两个不同的人。
比如毛利兰。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依然把他当作江户川柯南。而只有他将眼镜摘下来的时候,她才会承认他是工藤新一。
这种莫名其妙的坚持曾经让身边的人深感困惑,面对这些,她只是笑笑,从不解释。


二十岁的江户川柯南和二十岁的工藤新一究竟有什么区别呢。
也许仅仅是因为眼镜吧,又或者是因为不同的性格和人生。
总之在毛利兰的眼里,工藤新一永远是那个骄傲得如同阳光般绚烂的少年。至于江户川柯南,则更多的是一份厚重与隐忍。


Dufferin在工藤新一的面具外面戴上眼镜,然后他成为了E。
有时候眼镜就是最好的伪装,在镜片背后,谁也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秘密,它们在不经意间泄露出来,总能轻易摧毁别人的心。
而侦探就是那类找出秘密的人,名侦探更是如此。


E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号码,迟疑地按下了拨出键。漫长的等待过后,E听着无人应答的提示,合上了手机。
他轻声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


“Dufferin,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我在Moonlight等你。”


来自Muscatel的短信静静地躺在收件箱里。
E想时间还早,就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耳机线软软地搭下来,他闭上眼睛,听着那段熟悉的旋律。


“Sometimes in dream, you find her.”
“Someone who changes your life. Someone who makes you believe.”
“So this is love.”


E睁开双眼,用忧郁的神情望向远方。


很多急逝的爱情都因为曾经太过美好而显得愈发伤人,它们在岁月的流逝中被不断想起,无法忘怀。
也许是当年一个简单的眼神一句平凡的问候,如今却觉得弥足珍贵。渐渐回想起彼时的场景和心情,顺带着前前后后的情节,温暖便连成了片。


也正是这些温暖带来了更加真切的伤痛。
记得越多,伤就越多。记得越深,痛就越深。像是跌入了沼泽,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日子久了,也会变得勇敢。装着毫不在意地翻开以前的日记,那些记录在白纸上的点点滴滴,尽管琐碎,却也真实。
某月某日谁送了谁生日礼物,某月某日谁牵了谁的手。


看着连篇充满揣测意味的语句会让人念及当时想了很长时间的问题,对方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后不由自主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就掉下泪,哭了整个晚上。


他们的爱情便是如此,毛利兰与工藤新一,或者是毛利兰与江户川柯南。


然而E的确是死了。


Dufferin在伪装成E的同时,似乎深切地体会到了当年藏在E心底的那份爱和无奈。
他并不了解他们的过去,但他看见过Muscatel失神的样子。


那天,她望着人群中的一个背影,落寞地笑了。
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每个背影都代表着一个无声的故事,这些故事有关遇见,错过和怀念。


有那么一秒钟,Muscatel以为她的爱人还活着,只是因为一些理由不能相见。她好像找到了他,但好像又没有。
后来Dufferin问过她那到底是不是,她很肯定地说,不是。


那个身影骄傲而绚烂,像极了工藤新一。
不熟悉的人也许会认错,至少Dufferin就无法确切地分辨。但Muscatel可以,毕竟他是她最亲近的人。


“我永远都能从浩如烟海的人潮中认出他来,即使那是另一张脸,另一个声音。”
“所以我知道那个身影不是他,即使是和他相同的脸,相同的声音。”


Dufferin戴着E的面具,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句话,仔细想想,竟又记不清那句话是什么了。
他摘下耳机,站起身来,沿着小路向前,他不想让Muscatel等太久。


夕阳将天空染成悲壮的颜色,晚霞映照在人们的脸上,涂抹出一派宁静。光线逐渐变得微弱,它拼尽全力想让平和的气氛维持得久些。
但最终这一丝光亮还是消失在淡蓝的背景中,无影无踪了。


又一个夜晚到来了。


E穿过十字路口来到街对面,他透过玻璃窗看到Muscatel坐在角落的位置上喝咖啡。于是他走进Moonlight,绕过侍者,站在她身后。他敲了敲桌面,没有说话。
Muscatel回过头来,显然她的脸上写满了惊讶。过了很长时间,当她确信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以后,她收住了方才那个复杂的表情,转而轻松地对着他笑了笑。


“江户川啊。”


E在她对面坐下来,点了和她一样的咖啡。
他注视着杯中氤氲的雾气,而后又抬头望着Muscatel,彼此沉默。


“这虽然是和江户川柯南相同的脸,你也别忘了我是Dufferin。”
“我想说的是,你该不会又听那盒磁带了吧。既然他没有提到你,你反复听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不懂。”


Muscatel用冰凉的指尖碰了碰她戴着的十字架。
那一瞬间,她希望坐在她面前的是真正的E,而不是这样一个替身。她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疼痛,它们提醒着她关于这张脸的一切,关于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
然后,她侧过头不去看他。眼泪悄悄滴落下来,洒了一地的伤。


“对不起,我今天之所以变装成江户川柯南,只是想看看你有多爱他。”
“我知道你们拥有很多回忆,这些美好叠加在一起,就是你的整个世界。你可以因为一张和他一样的脸而流泪,但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是谁。”


“你放心吧,我没忘。”


Muscatel调过视线,安静地看着他。
她想,他们总能轻易看透她的心,无论是Absinthe,Sherrill,还是Dufferin。只要是和他有关的事,她从来掩饰不了自己的情感。
他给的爱是她永远走不出的迷宫。


“Absinthe死了,她死之前告诉我Boss最恨的人是工藤新一。”
“你回去的时候,或者把面具摘掉,或者继续戴着眼镜,否则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怎么你担心我。”


Dufferin用E的声音问出这句话。
他凝视着Muscatel的脸,忽然记起了那句话。迷恋上一个人,需要一分钟。喜欢上她,需要一个小时。爱上她,需要一天。
忘记她,则需要整整一生。


“无论如何,我也是Dufferin,联邦调查局的王牌搜查官,这些不用你提醒。”


他改变了语气,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抬手摘下了面具。E就在这短暂的一秒钟里,再次消失了。
但他始终活在她的记忆里,Dufferin明白。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这家咖啡店么,因为它的名字是Moonlight,每天晚上都会有表演者弹奏这首曲子。优美的旋律,安谧的感觉,我和他都很喜欢。”
“这首曲子意境很深,又带着淡淡的忧伤,会让人想起旧时光景,像月光般照亮所有的回忆,我们的回忆。”
“你也听一次吧。”


Muscatel望着坐在钢琴旁准备演奏的女子,眸光转而温婉清澈。她转过头来,想对Dufferin再说些什么,却发现他已经离开了,没有预兆没有道别。
她喝着杯中的咖啡,将头倚在玻璃窗上,听着那段美丽的旋律在钢琴明亮的音色下静静流淌。


Muscatel并未注意到在街角的阴影里,站着不曾走远的Dufferin。他望着沉浸在回忆中的她,轻声叹了口气。
然后他重新戴上E的面具,对她无声地说了句,再见。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18-02-14 16:53:00 +0800 CST  
006·D


D,男,三十二岁,美国联邦调查局探员,全名Dufferin,代号Live。


在FBI中,D无疑是名副其实的王牌搜查官。在调任的一年中,他通过Muscatel的情报解决了多名黑衣组织高层人员,被其他探员称为Live。
他们说,他活着就是传奇。


习惯用右手射击,擅长易容术,喜欢蓝山咖啡,热爱欧洲浪漫主义文学和风信子。
这些封印在档案里的资料似乎将D的一切记录了下来,完整而真实。
但这个出言尖锐不可一世的D只是一个假象而已,真正的他在一年前就死了。
或者说,他埋葬了自己。


很多时候他想,如果Irene还活着该有多好。
那个温暖而美丽的女子,奇迹般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却又匆匆离去。尽管短暂,但她陪伴他的三年足够用一生去铭记。
Irene,就像她好听的名字一样,给了他最平和的时光。


D坐在书桌前,他翻看着相册中的照片。他们的合影一共有274张,每一张都藏着他的爱情。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照片,停留在她的眉宇间。
在那些照片里,她无一例外微笑着。而她的微笑现在看起来,格外悲伤。


接下来就是Irene独自一个人的照片了。


第一张是在樱花树下。
那一年的春天,她坐在游园会最盛大的樱树旁,对着纷飞的花瓣虔诚地许愿。她闭着眼睛,头微微仰起,笑着说了些什么。
他多次追问她的愿望,她却只是笑笑,不告诉他。


第二张是在音乐厅里。
那一年的夏天,她在舞台上演奏肖邦的钢琴曲,即使是彩排,她依然用优雅的气质和完美的表现打动了他。
当他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轻声对他说,这是为爱而弹。


第三张是在巴黎的香榭丽舍大道上。
那一年的秋天,她穿着海军蓝的长裙,裹着白色披肩,站在鸽群中间。异域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身影拉扯得很长。
他捧着刚刚买好的玫瑰,向她走去。


然后那一年的冬天,她死了。


D从相册的扉页里取出一封信,是Irene写给他的。信上清秀娟丽的字迹,让他回想起她寄给他的每一封信。这些信他看过无数遍,甚至可以一字不差地背出来。
但又有什么用呢,他嘲笑着自己,转而望向那些刻骨铭心的句子。


——Dufferin,最近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你了。你不在的这些天,我一直在回忆我们的过去。早上醒来的时候,在街上散步的时候,听CD机的时候,我总觉得你就在我身边。
——虽然两天后就可以见面了,但我还是要给你写这封信。因为除了想你,我找不到其他事情可做。


——现在正好是纽约最冷的季节吧,不知那里有没有下雪,如果下了雪,要替我堆一个雪人,就像去年我们在东京市郊看见的那个一样。另外我练了新曲子,你回来以后我会弹给你听,希望你可以陪着我一直走下去。
——剩下的话我要在梦里告诉你,你今晚一定要乖乖睡觉,不然我说的话你就听不到了。那么多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


——爱你的,Irene。


D觉得信上的字迹逐渐模糊起来,他揉了揉酸涩的双眼,将信放回相册的扉页里。
那是他最后一次收到她的信。


他回到东京以后去找过她但没有找到。
后来他看了前一天的报纸才知道,她已经死了。


“日本极具天赋的钢琴家Irene小姐不幸因车祸身亡。”


报道的旁边,是她的照片。她依然在微笑,和他记忆中的那些微笑一样,干净而无需修饰。
他们最终没能等到彼此。


D塞上耳机,反复地听着他们喜欢的歌。
伴随着忧伤的背景音乐,他开始轻声哼唱。


他不清楚人一生的遗憾可以有多少。
他再也不能听她弹琴,再也不能收到她的信,再也不能遇到如她一般的女子,再也不能和她一起走下去。
他甚至没能见她最后一面,没能握住她的手对她说出他的承诺。


“如果我们可以永远相爱。”


报道上说这是Irene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那时人们纷纷猜测着她的爱人是谁,但岁月流逝,他们始终一无所知。也便渐渐遗忘了,有关她的一切。
只有这句话空洞地停留在白纸上,像一个无力挽回的败局。


D明白那应该就是她在樱树旁许下的愿望,希望Irene和Dufferin可以永远相爱。
从她离开的那天起,以前的他就不存在了,如今还活着的只是一个戴着面具却死了心的D。他把所有的爱留给了过去,他实现了她的梦想。


“Sometimes in dream, you find her.”
“Someone who takes your love. Someone who makes you down.”
“So she has gone.”


歌的结尾这样唱道。
一年后的东京一如过往,世界从不会因为谁的离开而改变。
只有D会坚持着记得Irene的好,他相信他不会再爱上任何人,直到他遇见了她。


“Irene啊。”


那天他坐在咖啡店里,听见一个清丽的女声唤出了她的名字。他回过头,看着站在他身后正在聊天的两个人,目光忽而黯淡下去。
其中那个被称为Irene的女子表情冷淡,言语之间夹杂着英文,有浓重的伦敦口音。她时而用嘲讽的眼神注视着他,时而用尖锐的词句和另一个女子交谈。
凭着直觉,他觉得她的身份绝不简单。


那是另一张脸,另一个声音。
她和他心中的Irene存在太多差别,但她们有着相同的名字。
D想也许自己会爱上她,或者准确地说,爱上她的名字。


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天空中飘浮着大朵大朵的云彩,以无法感知的速度穿梭于楼宇之间。
年华也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地逃走了。
那些萍水相逢在脑海中只留下了浅淡的印迹,真正铭记的依然是爱人的种种。所有的感动锲而不舍地停驻在心中,在失去之后成为了当初挥霍的罪证。


所以Muscatel会望着一个相似的背影而失神。
所以他会听着一个相同的名字而心动。


But she has gone.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18-02-14 16:56:00 +0800 CST  
000·Masked


那是一场无比阴暗无比忧伤的Masquerade,假面舞会。


D坐在Sapphire的吧台前,CD机里播放着华尔兹,他回忆着当年和Irene在巴黎参加的舞会。
那时很多人跟着节拍旋转,大厅里沸反盈天。舞会散场之前,人们戴上精心制作的假面,通过默契程度辨认自己的舞伴。
Irene和他在无数陌生人中找到彼此,他们跳完了最后一支舞曲。


时光如水流过,恍若烟华。


D将杯中的Muscatel一饮而尽,总之一切都要在今天结束了吧。


M站在Sapphire的门口,标牌上打烊的字样和几天前没有差别。
不同的是那时Absinthe在这里交付了生命,这一次不知道是谁。


他们心照不宣地看了看彼此,然后各自微笑。


“今天为什么没有变装呢,我亲爱的Boss。”


“如果我没有变装的话,你就可以轻松地杀了我,这样我也能和Irene永远在一起了。”


“是啊。”


M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倒了另外一杯Muscatel。她将杯子举到眼前,透过玻璃望着他。她用了一年的时间找到了这个男人,她背叛了自己的过去,只为完成工藤新一的梦想。
她不想让她的少年等太久。


“在Muscatel这个名字之前,我始终是毛利兰,从未改变。你听过那盒磁带了,原来应该被送入地狱的人就是你啊,果然人最容易为身边的假象所欺骗么。”
“Live,活着就是传奇。那些高层人员在你面前当然不会有什么防备,你借着他们的死亡成为了FBI的王牌搜查官还真是值得炫耀。不过把Live的字母倒过来就变成Evil了不是么,我想,你活着就是罪恶。”
“没有Absinthe,我也许不会怀疑到你。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么,究竟为什么恨他。”


“如果不是他,Irene就不会死了。”


D别过头,用冰冷的语气对她说。
他曾经调查过车祸发生当天的事情,工藤新一解开了一件谋杀案,而被判有罪的正是Irene的父亲。他知道Irene不会轻易放弃生命,若非因为这件事,她怎么会丢下他一个人。
D捏紧手中的杯子,他的脸倒映在酒面上,残忍而凄厉。


“Dufferin,车祸的原因并不是Irene违反了交通规则,而是那辆车开到了人行横道上。也就是说,她没有要自杀的意思,这一切都和那件谋杀案毫无关系。”
“你不觉得把爱情当作复仇的借口很低劣么。”


“也许你是对的,可你们永远不会了解,我有多爱她。”


D的眼眶里充满了泪水,他控制着没有让它们流下来。谁会相信呢,像他这样的人,居然也有无法割舍的情感。
他将杯子朝墙上摔去,玻璃碎了一地。灯光经过折射形成炫目的色彩,把整个Sapphire照得虚假梦幻。


“其实我还是知道的,Dufferin的资料和Boss的资料完全不同,这自然是你掩饰的结果。你改变了几乎所有的习惯,可是你改变不了你的爱。”
“所以你忌讳听到德彪西的钢琴曲,因为那是Irene曾经为你而弹的最动听的曲子。那天在Moonlight,你提前离开的原因也是这个对么。但你并不知道,我和工藤新一喜欢的不是德彪西的《月光》,而是贝多芬的《月光》。”
“还有就是我戴的面具吧,即使在面具的背后是毛利兰是FBI,你依然无法狠心下手,因为Muscatel的这张脸和Irene的一模一样。”


M笑着流下了眼泪。
她怎么会不明白这份情感呢,当他戴着江户川柯南的面具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同样无法狠心下手。
因为那是爱人的脸,是一生幸福的所在,是愿意舍弃一切只为再看一眼的坚持。
尽管那并不是他。


爱一个人,爱他的全部。
看到记忆中的磷光,握住了就不愿再放手。走过漫长的岁月,走到时间的尽头,纵然迎来的是死亡,也无怨无悔。


“你给我个痛快吧。”


D转过身来,他觉得自己已经疲惫不堪了。在黑衣组织几近毁灭的日子里,他想到过结束生命。
他只是在等,等待一个日期。


四年前的今天,他遇见了Irene。
她从来不知道他是这样一个组织的Boss,他杀过很多的人。在她的眼里,他是善良的是完美的,但他欺骗了她。
而在她离开以后,他对世界就再没有任何留恋了。


D把子弹取出来,慵懒地微笑着,就像他在几天前成全Absinthe的时候那样。后来他给Absinthe打过电话,但都只是无人应答。
他终于明白那天晚上的工藤新一是她假扮的。
她死了,她解脱了。


“你给我个痛快啊。”


M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发现自己无法扣动扳机。于是她摘掉面具,泪水打湿了她黑色的长发。
毛利兰将瓶中剩余的Muscatel一饮而尽,然后她重新举起枪。


“我只有两发子弹,一发成全你,一发成全我自己。”


“工藤新一他不是在留言里没有提起你么。”
“我想,他爱你远没有你爱他那么多吧,你还要去天堂陪他么。”


“你们都不懂。”


扣动扳机,子弹射穿了心脏,一枪致命。
D倒在冰凉的地板上,他的胸口渗出大片大片的深红。他动了动唇角,轻声呼唤着谁的名字。


“Irene.”


临近午夜,新的一天就要到来了。
窗外月明星稀,漆黑的夜晚善意地包容了一切。这些故事的过去,现在和将来,潜迹于命运的伏线中。
每一天都会有人被救赎,而更多的人在执着地寻找他们的爱恨和未来。
在那些冰冷的嘲笑背后,只有勇敢的人才会选择坚信。


比如,毛利兰始终坚信着,再不会有谁比工藤新一更爱她。


Absinthe,Sherrill,Dufferin都听过那盒磁带,他们知道里面除了关于黑衣组织和Boss的资料以外什么都没有。
但他们不知道事实远非如此。


Sherrill说过一句话,硬币是有两面的。
所以,磁带也是有两面的。


这些只有毛利兰知道,她从来都知道。
只要把正面翻过来,将反面放入播放机,就会听到另外一段长达二十分钟的留言。
它们无关黑衣组织,无关Boss,只是工藤新一留给毛利兰的录音。


——兰,如果你听到下面这些话,说明我已经不在了。这一生我有两个梦想,其中之一就是永远和你在一起,也许我的梦想无法实现了。
——我们走过了十年的时间,在人生最美丽的岁月里和对方一起成长。抛开青涩,抛开年少轻狂,我心中的情感因为你的守候而闪光。所以我很珍惜过去的时光,你明白我不可能将它们遗忘。


——你还记得我们约定过不能同生但求同死的事么。
——在摩天大楼里,我听着炸弹倒计时的声音,听着自己的心跳。那时我们只有一墙之隔,我甚至能感觉到你的呼吸。
——我已经准备好和你一同迎接死亡,但最后还是你相信的红线拯救了我们。


——你还记得你把我忘记的事么。
——在医院里,当他们问你是否记得工藤新一而你说不记得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接受。毕竟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拥有过那么多,所有美好的回忆你都像忘记痛苦的回忆那样丢掉了。
——但后来我想你不记得过去的工藤新一也没什么不好,因为他总是把你丢在原地,他总是让你等待。可你还是都记起来了,就像你不责怪我,不后悔等我一样,执着地记起了我们的过去。


——你还记得你说你喜欢我的事么。
——这个你不会忘了吧,反正我要好好记着。在飞机上,你说了这句话。没有预兆,让我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
——如果这样的幸福每天都有该多好。


——你还记得捉迷藏只有我找得到你么,你还记得我给过你的承诺么,你还记得我们逃过了那么多劫难么,你还记得我说我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喜欢你么。


——这些我从未忘记,但假若这一次我回不来了,你一定不要再等我了。因为我没有权利带走你的爱,带走你的思念。
——所以如果你都记得,请你都忘了。


毛利兰轻轻按下暂停键。
这段录音她已经倾听过无数遍了,而这是最后一次。她明白她始终无法忘记那些他给的,厚重的爱。
他已经带走了她所有的怀恋,而他的声音在过去的一年中成为支撑她的全部信仰。


她知道工藤新一希望她快乐地活着,希望她找到自己的幸福,但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没有听他的话。
她想她有权利选择死亡,有权利结束这场无法停止的思念,有权利和他永远在一起。


毛利兰对着空气说了声,对不起。子弹上膛,扣动扳机,一枪致命。
她的脸上没有眼泪,没有留恋。她带着微笑,实现了他们的梦想。


只因为这样被爱着,只因为这样爱一个人。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18-02-14 17:00:00 +0800 CST  
>>> 番外


Irene,女,二十四岁,美国联邦调查局分局负责人。


我是Irene。
我并不是Dufferin的爱人,我是他在咖啡店遇见的那个和他爱人同名的女子。


上面的故事是我写的。
我和他们没有任何的感情纠葛,我不过是一个局外人。但是我确实经历了这个故事中的某些部分,而剩下的则是我通过他们的日记,录音,监控录像,以及Sherrill的叙述拼凑出来的。
还有一些事情我没有写进去,我希望在这里告诉你们。


我调任回来负责黑衣组织的事情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可我实在没有想到我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发现Boss的存在。
我之所以会注意他是因为他看向我的那个眼神,我想他一定是把我和谁联系在了一起。
也许我和他记忆中的人有着相同的容貌,相同的声音,或者相同的名字。


我下意识地觉得他的身份绝不简单。
因为我可以轻易看出一个人是否经过了易容,而他的易容让我认识到他的身上有可能存在很多秘密。
于是我派人对他进行了二十四小时的监控。


幸运的是,他的生活习惯和工藤新一此前提供的资料完全相符。
或许你会说有着如此生活习惯的人太多了。
但那就是我的直觉。


直觉很多时候都是有用的,你说对吧。


然后我想起了他当初回过头来看我的原因,因为我的一个搭档说出了我的名字。那个名字大概唤起了他的回忆,刺痛了他的心。
我调查了日本所有名字是Irene的女子,最后一个会弹钢琴的姑娘成为了我的目标。她死了,但她此前演奏的最好的曲子据说是德彪西的《月光》。


他忌讳听到德彪西的钢琴曲。


这绝不会是巧合。


然后在这个时候,我遇见了毛利兰。她成为了FBI,同时她要求以卧底的身份进入黑衣组织。
她给了我足够的理由,而我同意了。


这个女子坚持要自己查出Boss的真实身份,她说了一些关于梦想什么的,就是故事里提到的那些。但我知道那是为了世界上她最爱也最爱她的人,工藤新一。
我没有再插手。


我唯一提供给她的帮助是给了她Irene的照片。
她后来变装成了Irene的样子,她成功了。


再后来,我在美国见过Sherrill一面。那个从黑暗里走出来的女子,终于拥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从她温暖的表情中看到了她美丽的未来。
不过,她在提到毛利兰的时候,略显责备地问我,既然我知道她会自杀,为什么没有阻止她。
我说,因为选择生死是她的权利。


我没有说出心底的话。
我本来应该说,因为这样被爱着,因为这样爱一个人。


这句话或许矫情,或许不像是我这种冷漠的女人所说。
但它的确就是原因,我坚信。


至于我为什么会明白他们的情感,不论是Irene和Dufferin,还是毛利兰和工藤新一,那是源于我自己拥有过的情感。
你会相信么,我曾经也深切地爱过一个人,可是他死了。


所以我懂得,爱一个人,可以从浩如烟海的人潮中认出他的身影,然后不顾一切地爱上他,即使那是另一张脸,另一个声音。
所以我懂得,爱一个人,可以因为一张相同的脸和一个相同的声音,放弃时间和生命,只为回报他给予过的爱。


假若你注意到了,故事中我说的那句,毛利兰轻轻按下了暂停键。
你可能会问如果她没有暂停,后面的留言是什么。


是的,我听过了但没有写下来,那就留给你去想象吧。有关于亏欠,有关于怀念,有关于抱歉,有关于爱恋。每个人想的都会不一样,但那无所谓。
只要你记得,他们的爱情完整了,他们实现了全部的梦想,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那就够了。


那是一场无比盛大无比华丽的Masquerade,假面舞会。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晚安。




>>> Fin.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18-02-14 17:03:00 +0800 CST  

楼主:Miss_Lorreta

字数:21774

发表时间:2018-02-15 00:3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0-27 13:43:51 +0800 CST

评论数:21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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