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书生上书集

1.上某人书
夏执事:士之求名于上者,必先之以谒见之资,金玉之美、从横之说、牛角之歌、尺寸之书,皆可以通达上听,仕进之路万端,而择取一焉,在上之所得矣。今鹏寒门之士,惟有尺寸之书,欲求闻达于执事,伏惟雅量,不以冒突为罪,故敢布区区。
执事自非贵胄之后,又无强近之亲,而当宰辅之重,必有不世出之才,忧国家之心,出入以为轨模,然后上委以大任,执事可谓重矣,士之欲报国者无不立执事之门墙,优劣得所,待一言而决矣,而鹏亦列其次矣。
鹏闻士必待显达之人以发其志,显达之人必待士以广其名,然而士居穷辱之处,终身不能伸怀者不可胜载,而显达之人名与身共灭,不称于后世者亦不计其数,其由在上之人沉于富贵权势之间,苟接于卑贱穷困之人,必为同朝富厚所轻。而下之人守穷辱之质,出言被笑,行止多谤,况以尺书欲接王侯,人言可畏,愚夫犹不堪,况慷慨耿介之人。是故各闭门轩,不顾阶前之欢。临年顾望,多有缺憾,而显达者势不再,穷处者齿不生,仰观日月,哀平生之不复,岂不悲哉。
鹏自少读百家史记,穷历代兴衰与今世之得失,犹慕古志士之所为,遂放肆其心,积成狂言,欲一举而动天下。汉书曰:奋踶或致千里。望执事恕其狂悖,择其可取。谨奉上某人书一篇,亦使执事略观其志,志古之道,闻者窃笑,故平日不敢示人,谨再拜。


2.上某人书
鹏江西鄱阳人,年二十有九,自少有报国之志,砥行砺学,思惟效愚计,建尺寸之功,数以穷巷闾门之质以干诸公,囊书未发,抵止门庭,简纸生蠹,终无达径,何款诚之心以为愚谩,拜谒之路止于今时,是春三月,夹岸郁茂,临江遥瞩,浮想徨徨,履步千里,曾无足迹,悠悠之年,恍如随风,由此过往,遂为粪壤,而名不称于当世,乃士君子所拊心顿首者也。
某闻古人云:不出自试,不可谓上无明识。苏秦遇沮于秦,而发迹于燕,蔡泽遍干诸侯不能得志,而说听于范睢,由此而言,士所以立身立事,遇与不遇也,是故某屡挫而屡进,冀明达之一览,哀穷士之惟艰。
又闻古人言:不果虚左,不可谓下无良俊。信陵不耻交监门,故有侯生献德,孟尝不夺歌夫之求,故有三窟之计,至夫荆卿感太子之遇,豫让报国士之恩,是何之情也,毫发之痛犹呼父母,而甘以首领犯斧椹,生与义战,必有以决之矣。某虽鄙陋,浸渍于礼义之乡,尝闻君子之行,岂独无心也哉。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夫堂上满坐,于先生何累。
谨奉上某人书一篇,畴昔之志,不敢不陈于前,望先生幸赐览察,苟以为下愚之才可任驱使,追思古人推介之美,使某得因先生而发胸中郁塞,某之幸也。书不尽意,略表厥心。


3.上某人书
汪执事:士生世上,四支坚强,耳目聪明,始诵圣人之遗戒,惧妖邪之入心。友正直而师古今,愍材质之不遂。膺忠义而不释,待清时而申志。观百代之行迹,察盛衰之所由。究纵横之奥义,欲帷幄而征远。理词海之文滔,挥翰墨以彰情。
于是百物具备,正襟扶冕,以干诸侯。寡朱门之强亲,识谒者之眦睚。书耿诚之情愫,俟眷顾而无音。欣欣而往,悻悻而归。将随俗而浮世,耻功名之未立。占运命而推卜,天道微而不测。饰伪媚以干亲,又吾心所不予。悲年岁之忽然,抱长策以就木。呜呼哀哉,生芬华于草莽,发灿烂而谁赏。长抱木于幽林,待良工而何时。久孤飞而失群,将高呼而谁应。枝叶交臂,艾草连根。盍草木之同心,而人间之寡欢。慕倾盖而歌鹿鸣,时悠悠而嗟嗟。荡子天涯,望歧路而踌躇,迁客海上,顾流水而遽悲。
谨献近所作文二篇,以娱耳目。


4.上某人书
鹏启。礼记曰: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始不以为然,谓天资已定,造化所成,何需嗡嗡细语,以累身形,动作见谤,犹不复改,遂至困顿。年行已大,物感其心,每临前人遗迹,有嗟叹之情,顾之左右,无与言者。方知斯言意切,而今方寤,已不可追矣。顷者得观足下文词,伏读良久,窥足下之志,类古文人志士,故愿得交于足下,冀使学有所长,言有所发,不知足下有意乎。
鹏家鄱阳,此地青山翠竹,池壑网布,高鸟疏翅,渊鱼嬉流,或抚琴山间,与百物共鸣,或放任中流,钓无涯之渊,虽无奇峰瑰丽,物外之乐,亦足以适君子之志。惟犹在壮年,且志忧天下,是所以流憩之所,非为奋志之居,故决然离去。鹏少闻古文人拜谒之道,思慕不已,欲复行于今世,庶几长者先生顾之,然而行数年,谒者皆不与通,甚者恶言辱之。函书骤进,欲达上听,倚门顾盼,竟无来者。呜呼,人生有尽,壮志无期,拳拳之心,何以伸怀。回顾草庐,寒风幽月,乌鹊哀鸣,念生生之年与无知之物共烛,偃仰日月,以此消年,痛盍可言耶,烈酒回肠,徒增悲切,夜寐惊起,枕有余光。
志塞词蹇,不知所言,惟足下裁之,谨献近所著文二篇,以娱耳目,不宣。


5.上某人书
张书记:鹏闻宋时范仲淹谪知饶州,其声名赫赫为士所仰望,故士过其门者多矣,范公虽处忧困,不敢怠其业,温乎其容,微乎其言,礼下于草茅,举其优者多人于朝廷,其文曰:先天下人之忧而忧,后天下人之乐而乐,由是观之,其言行称其文也。
今阁下居范公之位,而名与之相侔,亦为鹏所仰望,愿过阁下之门久矣,庶几观长者之风,使行有所修也,闻长者之言,使学有所长也。然而过阁下之门数矣,谒者皆不为通,且目嚣气焰,大有轻文人之意,退而思之,此阁下之意耶?
今读古人书,人之质有宽而威者,有宽而不威者,意阁下宽而不威,使下之人不肖者以为懦而可欺狎,故行其小人志意而不惮也,翻然寤,故有复敢以书进于左右焉,以发胸中鄙陋。
鹏专于文多年,不顾他业,且性偏执,不通时事,文日有所长,而行愈抗拙,世多不容,惟圣贤至言是依,虽居穷迫不敢须臾懈也。古人云:君子可语之至,故告之困窘之状而不疑也,庶几阁下有所垂怜焉。
谨献近所著文二篇,以为谒见之资,干冒威尊,惶恐之至,鹏再拜。


6.上某人书
主席阁下:尝闻古时纳士之道,或以卑身重礼致之,或以道德致之,或以学术致之,或以财利致之,其法多异,其要以兴邦安民,辅理成化,广视听,博耳目,虽有补于万一者不敢失也,故瞽叟侏儒各得其位。
又闻古时进仕之道,或以行道修仁,或以智辩沉勇,或以文章俊美,此才为外观,行誉于乡里,而又得贤人擢用,至若穷巷隐处,才美不为外观,无修名于世,无公卿之誉,而心存社稷,欲干王侯,其行实难矣,故虽径可法,缧绁困辱,不为之耻,饭牛高歌,不为之羞,固其有一技不敢自弃沟涂,必当疾声高呼,庶几一言振当世之俗,一行筑累瓦之功。
今阁下社稷之辅也,承长者之名,为文章之宰,宜其为学术之士所翘首引领,纷纷然聚于阁下之门,欲观长者之光耀。鹏,饥寒穷困之士也,行不加修,学无所长,又好狂妄高论,庸夫妇人所轻也,以此之质欲交乎阁下,必为世人加笑也,然而鹏不息心就世,信乎古仁人志士之道而不疑也,且贤人在上,宜其疾声高呼之时也。
夫黄鹄立于沼池,人不知其异也,一旦振翅,奋其六翮,上击九天,下穷深渊,而后知其不与鸡鹜同也,士立于稠人之间,亦不为人知也,一旦高呼,必当振高堂,惊四座,愿阁下少留意焉。
谨献近所著文二篇,干冒威尊,惶恐不已,鹏再拜。


7.上某人书
阁下:尝闻韩愈,李白、苏轼、苏辙等古文人志士,虽抱经世之才,犹历试公门,终托长者以成名。鹏思慕久矣,欲循前人之迹,携书公门,欲观长者大人之风,庶几长者大人亦有所垂爱,然行已有年矣,未得见一人,适足为谒者讥笑,抑鹏卑贱不足一见乎,文章之劣不足以损须臾乎,鹏驽顿,不能究其理,亲友又皆累于世俗,惟口腹是急,亦不得一言以开寤愚心,形单影只,茕茕独立。是秋时节,百物凋零,人生又何尝异于斯,向之童年嬉游犹在耳目,已而窥镜,华发沾鬓,流年哀容,而壮志郁于胸,豪言阖于口,数年之间,未进一步。孔子曰:邦无道,富且贵,耻也,邦有道,贫且贱,耻也,方今中华,开千百岁之一时,而鹏志不能发,贫不能自存,亦以为鹏之耻也。
伏惟阁下学术之宏博,道德之高阔,士所仰望阁下者多矣,鹏亦愿见久矣,故敢语之愚心鄙诚,以烦耳目,进之粗鄙之文,以污案牍,愿阁下少赐须臾以试览焉,干冒威尊,惶恐之至,鹏再拜。


8.上某人书
鹏鄱阳人,行年二十有九,孔子云:弱冠尔年,可以授政。于年已过多矣,少不自惜,空虚年月,至今方寤,悔不可及,欲未及白头弓背,效微力于国家,奈何生于穷庐,长于野巷,无强近之亲以通公门,亦无乡曲之誉以荐大人,固世俗所谓轻薄子也,携书叩门,又屡挫于谒者,行不解狂惑,思绪万千,常彻底不寝,以为酒醴之溺,可以销忧,徒然也,反增郁结。鹏自知任尺寸之书,欲信大义于执事,所行者实难,然而不悔者,进有万一之得,退必为草莽,抱玉深山,没身不能售一技,诚可悲矣。
或以为贫贱之士不足以补国家乎,昔伊尹举于庖厨,吕尚举于屠钓,始皆世俗卑贱之人,而为帝王辅翼,兴邦化民,为朝政所甚赖焉。其次者,苏秦桑户棬枢之士,一夫之谋,却百万强兵,使秦缩甲息武,不敢窥诸侯。韩信身无以食,母死无以葬,又辱于屠中少年,为庸夫妇人所轻,一旦授将,残诸侯,败项羽,豪杰震惧。其次者,聂政,荆轲之徒,胸无长策,行无修名,困顿于市集之间,苟能用之,义不旋踵,赴死不辞,必以身报知己之遇。若鹏者,则最次矣,至于鹏之才,殆有以补国家乎。
太史公曰:颜渊虽好学,不附骥尾,不能成名。闾巷之人,欲砥行立名者,不附青云之士,恶能施于后世哉。窃观公之面,丰颊,大额,隆鼻。颊丰者爱人,额大者忧国,鼻隆者不私,鹏欲托长者以成名,公既是人也。年行已大,报国心切,是以不度公之意,强以书进,愿公少释其罪,若能赐以须臾之间,假以容阶之地,使鹏得倾心中蕴积,死不恨也,敢布腹心。


9.上某人书
鹏闻世人相语曰:今之君者,怀抱负敢为者也。窃以为必收天下之士于左右,以成功业。鹏性钝,不逮人,虽有志于斯,恐言词粗鄙,才智不足,不幸于大人,徒为乡人所笑耳,是以幽身裹足,谋以为弥谤之策。然志气不发,终日与世沉浮,入则郁郁不能自释,出则恍恍不知所从,久之,人言未至,而自谤不已,古之人与今人异乎?昔管仲有缧绁之辱而不退,而后知其贤也,柳下惠三黜于君而不去,而后知其廉也,韩愈数拒于公门而不隐,而后知其文章也。数子先世俗所不耻,后能为世俗所惊叹,若止于讥谤,则市徒增鄙夫矣。且人生世上,华年数十载,比于浩海烟尘,不曾有微光,惊世之才同草木枯死者,古今众矣,去者不还,常使世人为之悲叹。
夫力尽于杵磨,殆死于槽枥,是劲马所忧惧也。奋志于文章,流年于山林,是志士所忧惧也。鹏闻骥服盐车,伯乐哭焉,屈原沉江,明主哀焉。意者君亦冯闾而望,以待造门者乎,或登高而悲,以歌乌鹊南飞之声乎,诚如是,岂敢因驽怯而负圣贤之意哉,乃遂以书进,望君少察之。苟以为可观,使鹏得毕固陋于前,效愚忠于国,敢不尽意焉,恐惧再拜。
(时务)
古者云:解人之忧,报之以德,今达赖年且八十,其壮志已消,而老愿生矣,又忧后嗣者将何往,嗣者归,则孤坟于外,而延大垢于后世,是达赖之忧也。若君召而归之,授白首以杖,其必感君之德,宽厚之名亦为民所交相称引,又成殊世之功,载籍载策,是一举而功名附也。
朝韩本一家,昔两国相争,我用力甚矣。今两国虽仇雠,然谋合之心一也,两国合而非我主之,则两国之怨至矣。今朝韩势不可合,而我主之,亦以为美言,两国必德君,君操权柄持两端,则两国常事于君。
朝主年少,为人轻,且刚愎自任,朝人有内志,其势不可长,世人皆以我为拥其主,苟有变,朝人惧,则举国入美韩,非国之利也。君不如深结朝人,使其有变,必不为入美韩。
昔齐桓公,晋文公以存亡继绝,救危扶倾为己任,故名盖于诸侯,威加于八方。今国仅以自免为福,邻国临危亡不顾,聚强暴不除,是以威不加及,人亦不尊于我。势者,安民之道,民以为身之所倚仗也,故妇取有势者而夫,民取有势者而国。昔者秦乃暴戾之国,士争事之,周为天下宗主,四方之士不至。国无势,民将焉附,士将何往。
余见一老父昏厥于市,众莫之避,义者受罚,奸者得志,前车之鉴,民莫不惧。今仁义不举,奸诈不绝,岂人心不古耶?实法之过,乖一法而止万世美行,民不行仁义,久则成俗,数年之后,民莫知仁义,视教化同糟粕,可不悲乎?制法者可不慎乎?利者,人之欲也,民不敢以奸诈取之,是惧法之威也,令名者,亦人之欲也,而民不为,是令名不至也。民不自悟,必以圣人导之,古之制法者,予民欲,而抵民弊,故以赏导民仁义,以罚止民奸邪,今之制法者,按图制典,不顾其情,俱以一法治之,善者未必有赏,恶者未必有罚,民惑,以为政之所以然,始敢以身试法,是以一善不举,善止矣,一恶不诛,恶不休矣。
昔唐太宗曰:惟取言词刀笔,不悉其景行,数年之后,恶迹始彰,虽加刑戮,而百姓已受其弊。夫言繁词藻,世之称誉,未足以增国,德之不厚,必能损国。官者,政之表也,近民众,势利相从,宜则万民顺化,逆则逞志以完私欲,生民怨,使君令不行于天下。祸虽起于一人,诛或一刀斧,而民结深怨于政,待骤风暴雨而起,可不重乎?传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自古为国者,盖以重民而兴,轻民而亡,覆邦之主虽加悔恨,而未有以此复国者,故明主慎所任,慎所使。


10.上某人书
李执事:鹏闻卞和始献和氏壁于厉王武王,皆以为诳而刖其足,文王使人理焉,出其光华,秦皇为之悬城,相如为之抗节。冀服盐车于太行,负辕不能上,人皆以为顿驽不堪其用也,伯乐顾焉,俛而喷,仰而鸣,声达于天,然后知其不与驽马同也。毛遂处平原君门下三年,举止不为能也,一旦厕之说客之间,竟能服万乘之君,然后知其不与庸夫类也。故士欲砥行砺名,不遇高世俗之君子不能发其志也,执事名满天下,学贯古今,悯天下困穷之士,若是,则鹏亦在哀怜之中也。
或谓鹏:今者取禄位者,少受于名师,长称于乡里,穷年笃学,然后试于有司,而举其优者盖不能十一也,是其用心若斯之难矣,而子欲以尺书交通王侯,困不亦宜乎。是果如其言耶,昔太公朝歌之狗屠,管夷吾桎梏之囚,百里奚贾价五羊,宁戚饭牛车下,苏秦穷巷桑户之子,此皆以岩穴之质身都卿相,所举者比比若是,竟何人而负天下之望。观当今之世,文学可比乎古今,信义可表于后世者,未见一人,而文饰伪态,吏奸贪污之徒不可胜计,试问污秽之人循何道以致大位者哉。
年岁易往,时不可再,心怀天下之志,岂能默默于山林。白头皓首,历数往事,曾不能有荧荧之光遗于子孙,俯仰穷庐,以此卒年,终不能有尺瓦之功勒于金石,是鹏所忧惧而彻夜不能寐也。昔者伯乐一顾,马价十倍,是马待伯乐而全其真,而伯乐亦以是马成其名,执事欲择隽秀者而不得其人耶,敢献所著诗文为可观者进之于前,将驽马乎,骐骥乎,待执事而揆之也。鹏生于草野,不知忌讳,心动于中,辄倾言而出,望执事不以为罪,谨再拜。


11.上某人书
胡执事:鹏闻唐宋之时,文士并起,争走于王室侯门,一时之隽秀各以其文采表于后世,盖有长者高世俗之人在上,大开方便之门,而后有非常之人出入于其间,前代之盛,至今称焉,借使显达者溺于当时之荣,闭门息客,则欧阳子无长者之名,而苏门亦无赫赫之光。至于今而已矣,天下之人,惟利而已,今将持篇符以干大人,只令人增笑耳。夫致力于文章,而文采不表于世,悲愤之心岂可言耶,执事早年持文笔游走于四方,文士之戚,想必执事亦有所感。
鹏江西鄱阳人,年二十有九,身无抵励之质,苟慕文人志士之所为,虽强力于斯道,无公卿侯门为之先导,故屡见挫败,斑白渐攀于鬃眉,不见毫发之功,向之辱笑鹏者,今群指而教子孙,此愚夫,无复于此之行也。呜呼,倡优堂上坐,媚语左右盈,而抗直之人独不容于世乎。挫败之迹,闻者耻焉,而言于执事者,顾华元之言,君子见人之厄则矜之。是以倾言不疑,庶几执事有所垂怜也。
谨献所著诗文为可观者数篇,粗鄙之文,烦污案牍,恐惧不已,昔者有献九九之技于桓公者,桓公纳焉,鹏窃自念,固有胜于九九之技,若能以卑微之质获见大君子之门,鹏之幸也。


12.上某人书
李执事:鹏闻春秋战国之际,士怀一技无不尽使其能,伟辩奇行之士争耀于庭阙,市井怀节之人亦能见赏于侯门。汉魏之时,诏书特下,以招贤能,尊卑并进,列于朝堂。至于唐宋,悬爵禄,以待文学之士,公府王侯之门若出朝市,博闻辩知之士多如牛毛。是皆上之人有所好,而下之人为之集也,昔者楚王好细腰,朝有饥色,越王好勇,民多轻死,诚信然也。
至于当今,招贤之榜靡见,吐握之行寡闻,士生于闾巷,虽磨励以学,奋发以志,将何以宣名于天下。身干公门,谒者不通,将何以获知于大君子。今使范蠡、陈平、贾谊、韩愈之徒生于其间,虽有兴国之策犹将郁于胸臆,命世之才亦将抑止不能发明其志,况鹏驽下,何以自托,将信命之穷,释卷策以力耕乎,或发箧申读以俟明达乎,性愚且陋,不知所从。
鹏自少好古人之文,子、史、百家之书无不毕览,犹慕古志士之所为,常以之自期,登高凭远,思当有所树立,意气焕发,有自得之意。不想至今报国无门,穷处不能自奋,每览古人遗迹,想望畴昔之志,能不戚戚,年岁忽然而逝,若此默默于尘埃,其若牛马何异,斯志道于世俗之人只令人增笑耳,惟士君子有所感焉。
今之位高权重者,但见其名,而不闻有所称誉,惟执事负砥柱之重,兼周公之誉。有大贤在而不能出其门下,惟是而惧,谨献所著诗文数篇,亦使执事略观其志,鹏再拜。

楼主 无用书生2016  发布于 2016-10-23 11:47:00 +0800 CST  

楼主:无用书生2016

字数:6785

发表时间:2016-10-23 19:4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3-01 14:52:3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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