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贺文】庚巳桃花摘(手稿已完结,HE,女装攻,无三观)

女装鬼畜攻X佞臣无三观受
这是在写完兰花之后出现的梗,并且写得很仓促,只是因为学习没时间发上来,趁国庆房间出来浪一浪orz

攻无萌点,受也无萌点。攻的妈是个圣母,因为怕攻被攻爸搞死一直把攻当女儿养,攻妈宽容忍让,不知道怎么就把攻养歪了,扭曲成了个变态。
然后受是个没有三观,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人物,被攻虐出感情了就和攻一块双双走天涯去了。

简而言之就是一对祸害的故事。
七天完结,我先码去了,下午五点看能不能抽出点时间码文。
小波命苦啊……家教全天候等待……还有好多题orz蹲厕所码字伤不起

楼主 shirt叫大声点  发布于 2014-10-01 13:51:00 +0800 CST  
一.
"管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不知。"





孩童嬉闹着远去,一身着青袍之人问询斥车的小厮:"老将军何曾有过一位千金,倒是我孤陋寡闻,竟连这也不知晓,贸然拜访,可是极为失礼。"





那小厮也是个机灵人,忙答道:"司马大人方才来京不久,自然不知晓,也尚有缘由。管老将军除却一门三子,还有那侧妻诞下的一位四小姐,平日里深居简出,年过及笄还不曾成家,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笑话,市井孩童之间口口相传,将此事编作歌谣。"





"噢,这倒是稀奇,那管老也不催促?"那被唤作是司马大人的男子又问。





小厮左右顾盼两眼,方才悄声道:"怎地管?这侧妻是西蛮的王室,若非生下的是女子,女子不成事。依管将军的脾性,怕是早已冻死街头,又如何活过这二十载?"





那男子闻言神色一变,却又极快掩饰过去,那小厮也未察觉,只叹道那管四小姐"可怜可怜"。





大允已与西蛮开战多年,边关战事虽还未波及关内百姓,可对那残酷暴戾的西蛮人,却着实是没甚好印象的。那未曾谋面的管四小姐倒是凄惨,白受牵连。哪怕是再穷苦之人,也不愿有个身流敌寇之血的枕边人。





管家为大允开国元老后裔之一,同为武将之后的韩家早已没落,仅余下个名头。相较之下,管家代代皆为名将,煞是辉煌。只到这代恰逢战事,老将军三子皆已战死,幼孙尚还在襁褓之中,只余下管老将军独自撑起管府,空守他三代为大允王朝筑起的血肉城墙。





然西蛮如狼似虎,不过安宁这一时半载,便叫那皇帝如坐针毡,又苦于良将已殁,不得已才求助于司马谦之,也就是那青袍之人。





古有治国之臣,救国之臣,以及乱世之臣。治国之臣最为常见,而救国之臣又更为难得,而那乱世之臣,人如其名,唯恐天下不乱。





司马谦之,便是这不折不扣的乱世之臣,他一手掀开了大允同西蛮这旷世一战,一战成名。





逼得皇帝请他出仕,官拜御史大夫,权齐宰相。





彼时,他正缓慢靠近管公将军府。





而那震惊后世的一代名将屠户将军管桃,恰如那盛世的桃花,正待人发觉。





不开则已,开必见血。

楼主 shirt叫大声点  发布于 2014-10-01 17:19:00 +0800 CST  
晚上11点还有一更……发出来都是羞耻Play

楼主 shirt叫大声点  发布于 2014-10-01 17:20:00 +0800 CST  
二.
贵客临门,本就清冷的小院,就只余下他一人。





管桃,生于桃花烂漫之时,只是这极为女气的出身同名讳,却硬安在一个男子身上,确是委屈了。





可若不委屈,连命也要丢了。





他会算这冤枉帐,于是他娘到死都不曾开口,而他终日混迹于木钗云鬓,深衣雪柳的日子之中。





他是惜命,所以才活得这般恶心。





"狐媚子,今日不准出去,免得惊扰贵客,你可知道?!"一个身着长丫鬟服饰的老妇人站在院前冲他道,眉眼之间鄙夷轻视崭露无疑。





丫鬟老了,就成了嬷嬷,性子也一个个磨尖磨刻薄,嘴里说出来的话自然是不中听。听惯也罢,管桃也只是听听,不争些甚,争到头来,还是要吃苦头,那又何必。





只是管桃不过失神半刻,便见她疾步上前,一把拽住他垂下的鬓发,又拉近些,直将他拽倒在地,方才踏着他双膝道:"你听到否?!如今我同你说话你倒还敢不应声?!"





早些时候她还是不敢这般的,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货色。管将军忘了还有他这"第四女",这些下人也就同那贵人一块"忘了"。





他不闪不避,任凭衣裳磨得现血,只轻声说:"听得了。"




听不得便要挨上三两下,自然是听得了。





那老妪这才开怀,释手走开,末了还不忘又加一句:"莫忘了我的交代,也莫怪我,谁叫你是那蛮子生的'贱'种,人活一世,就是一个命字。"





管桃不言不语,望着满手疮痍,那些陈年旧迹仿若嘲讽一般。半晌,他才嗤笑道:"命?"





好似乌黑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碧色,沉静木讷的眼底惊起一片疯狂如暴风骤雨。





"这倒是要重新梳理一番。"发髻已散乱,那木钗则松散的垂在一旁。单看他这模样,便是等闲女子。他生得像他娘亲,带着异域之相,本来,若是不做修饰,他的面相便要凌厉得多,并非是男生女相之人,只是长久以往的被当作女子,即便他不施粉黛,也很少有人察觉他是男儿身。





他低头望向那院边的一汪池水,看着倒影之中的白衣云鬓之人,笑意盈盈之下,分明是彻骨的冰寒。





"管小姐方才分明可免遭欺辱,为何不闪不避?"





"谁?"他有心将音色拉尖,抬首看去。





院门之外走进一个人,自然是那神龙不见首尾的司马谦之。





几乎一眼便看到院中之人,桃花树下,池水之畔,身着白色曲裾禅衣,乌发红唇自然没错,还带着异域风情,又似妖娆,又带着些英武之气。





这么说好似不妥,但望见这位管府四小姐之后,却又深觉恰是如此。他同他今世之缘便缘起于这一眼,数十载后想来,竟不知是孽是福。





"在下司马谦之。"他拱手作揖,看似彬彬有礼,倒叫人不好责怪他太过孟浪,擅闯管府后苑。





不过,司马谦之……管桃眯眼打量,这人相貌生得甚为俊俏,却不是那种邪佞之貌,反倒颇有君子风范。与他相传于坊间的称号"司马妖人"相比,相差甚远。





眼下这大允王朝,不说他一手遮天,却也相差无几。乱世之臣也不是庸人担得起的名头,司马谦之是能人,自然是大能人。满朝文武皆不敢与之同列,只因他扼的是圣上的脖颈,那是撩虎须之事,自有恣意妄为的司马谦之来做。没有那胆色,屈居人下也是应当。





只是,司马谦之如何,实同他无关。管桃屈身行礼,转身便要进屋。忽闻身后疾风乍起,他侧身闪过,只见那方才还笑意盎然的司马大人彼时却手握利刃,好整以暇:"瞧,这不便避过了?"





"司马大人,小女子不胜惶恐,断不至于喜好这等招呼。"





他皱眉不悦,方才司马谦之的手法,如若不闪不避,那定然是个死字。他师承自家娘亲,会的是西蛮王室的功夫,这点于内院一众女眷无人知晓。





谁知这司马谦之为何随身带刀,且还将它悄无声息带入管府的内院,仿若这管家后苑防卫等同闲置。这人又好似疯癫一般,不惧伤人,随意同女眷出手,且手下毫不留情。





不可以常态来估量之人,是管桃最厌恶之人,如若遇之,那便将他变作凡俗之人就是。





心下是这般想,面色却未变,又听司马谦之开口:"皇上遣我来游说管老出征,这厢事还未了,我却觉得实在可惜,不若管小姐上阵更加逸趣。"





"古有替父从军以尽孝道,而今管老年事已高,管小姐以为如何?"





"司马大人就这般乐于叫人送命?"他出言讥司马谦之为自身仕途而激起干戈,干脆也不停留,径自关上房门。





虽未回应,却也并未否决。





房内只有一盏幽灯一席床榻,闻得房外司马谦之远去:"管小姐还待好生思量,早些准备,临行也不会乱了手脚。"





话说得极为笃定,好似只要是他想,即便是女子从军这般也不过是易如反掌。





管桃行至床边,依稀忆起当年那个西蛮女子就是在这躺在此处长眠,那双碧色的眼,浑浊无神。





"牙渚,将来切莫要伤他人之情,殊不知这一受,便要一生来还,还尽一生,竟连恨也生不起来。"





牙渚是她予的字,女子是无字的,这私下取的字,自然就只有她知晓。





待她死后,便再无人了。





"至如今,我管桃等了足有十载。"





"为何要还?依你的能耐,若是要走,又有谁困得住你。所谓你欠他的情分,不过是你作茧自缚罢了,明知是场欺作,却还笃信不疑。"他拽下那根早已松散的木钗,钗上一只泥南飞燕,栩栩如生。他蜷起右掌,将那精细木钗于手中生生握断,断作两截。





"我不信你那'仁'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便是我之大道。生来就欠我的,自然要一点一滴讨回来……"





屋中分明没有一丝清风,却仿佛有黄泉而来的戾兽在无声低笑。

楼主 shirt叫大声点  发布于 2014-10-01 23:28:00 +0800 CST  
三.
御使大夫司马谦之举荐新将管府管桃,管桃是何人?百官从不曾听闻管府尚还有一子,顿时好生疑惑。






待明晓过后,震惊朝野。





管桃乃管老将军未出阁的幺女闺名,西蛮郡主阿萨契之女,管府的第四庶女。女子闺名甚少外传,自然无人知晓他是何等人物。只是……且不说她的西蛮血统,她一个女子又如何征战沙场。





智多近妖的司马妖人莫非是糊涂了不成?!这般如何使得?可偏偏那皇帝听信他的巧言淫语,竟是让那管桃挂帅出征,七日内启程,且任司马谦之为督军。何曾听过将御使大夫充作督军的皇帝?!联名上书,三朝元老以死为谏未能挽回,这才看透皇帝是怕了,怕极了文官霸政,铁了心叫管桃出征。眼看出征之日愈来愈近,群臣也日益疲惫,算作是默许了。




"当年因你娘那一句女子不成事,我才放任你二十载,而如今,这一纸任命,倒是我小看你了,你若是男子,此番若能征战归来,未尝不可接过我管家大业。"





管老将军已年逾古稀却依旧精神矍铄,他端坐在首位,神情不怒自威。





堂下屈膝跪着的,正是身着白衣的管桃:"兄长皆已战死,如若管桃不战,那便是您出征了,管桃不过想为家主分担一二。"





言语之间透露疏离,连声父亲也未曾出口,不过是一句冰凉的"家主"罢了。管老闻言,再三仔细端详他一番之后:"她……倒是生了个好女儿……罢了,你且去。"





管桃却还未起来,他拜服过后又道:"晚辈还需挑些内侍跟随,请家主准许。"





"嗯。"待管老挥手以示,他这才心满意足的退下。





屋外已是夜深,明月高悬,星光稍显疏稀。而这困他二十载的桎梏,终于消弭无迹,此番他只想大笑三声以消心中郁气。





如此是该好生谢过那个"司马大人"。





恰逢此时,星月之下,那人又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院前,连同一位身着长丫鬟服饰的老妪。





"管小姐别来无恙,希望谦之这番不会太唐突,特在此等候佳人,却在姑娘门前遇着了这位严嬷嬷,倒是巧了,她同小姐可有'约'在先。"





那老妪的手腕被他拽得死紧,他却依旧满面春风。





瞧着管桃望来,那老妇人顿时面如槁木,哆嗦之下,竟连话也不会说了。





"还请司马大人切莫自作主张,我同严嬷嬷之事,还是我来罢。"他伸手,道,"可否同大人借一样东西?"




司马谦之一怔,旋即明了,取出那时那枚短匕。





"莫杀我!!四小姐!是奴婢有眼无珠……"瞧见刀刃,老妇好一阵惊恐,眼看她要瘫软在地,全依着司马谦之提着,方才似个人样。





"我不杀生,嬷嬷,这可是你同我说的。"





她本是不惧这懦弱木讷的四小姐,在她看来,即便是这四小姐一朝拜将,也不过是多添一条人命。相较之下,她更惧怕那位高权重的司马大人。只是,望着那幽幽白刃,同那狐媚子眼中一闪而过的碧色。她却惊惶得不可自已,几乎要拜倒。





那柄短匕猛然插入她大呼饶命的口,管桃面无表情,无一丝犹豫,翻手一绞,那奴婢便发出不成人声的悲鸣,浑身好似筛糠一般。





"人活一世,就是一个命字。你可曾想过你会是这般苦命?"他又是一动,连带着老妇也是一颤,连挣扎也不得,浑身绵软。而管桃却连血溅至袖口之上都不曾动容,面色依旧平静,仅有些许愉悦同沉溺隐于眸中。





若是再凄惨些,便愈好了。





即便是一旁的司马谦之,一时也是惊了,感叹这管家四小姐的睚眦必报。他也只是那日撞见老妪欺辱她那一幕,所以多心截下这人,不想看似藏于深闺唯唯诺诺的管小姐,并非坊间传言一般无能胆小……





"我早便有话要同你说……"管桃猛地抽出那柄匕首,连带血迹同肉糜四散,那老妪双目发黑几欲晕厥,又被管桃钳住脖颈。





他抬脚踢开她,望向双手,好似沾染了极难忍受的污秽,一字一句道:"你才是'贱'种。"

楼主 shirt叫大声点  发布于 2014-10-02 10:35:00 +0800 CST  
存稿好不经用……是因为存太少了么orz

楼主 shirt叫大声点  发布于 2014-10-02 12:15:00 +0800 CST  
四.
允朝同西蛮连年开战,国库亏空,无钱粮养兵,这京城之内仅有三万禁卫,平日维持皇城安定。司马谦之即便再大能耐,也不可叫那皇帝私改祖训,叫管桃领着那三万皇帝的身家性命征战沙场。





算到头来,竟只凑出一百余人。这般亲兵,不要也罢。于管桃看来,即便是己身不具备,那便夺他人的好了。





启程之日恰是桃花落尽,管桃拜别将军府,府外送行之人,仅有一匹骏马一名哑仆一纸封命。





"管小姐真真是巾帼英雄,谦之以马车代步倒是落了下乘。"一辆竹制四乘马车自远处驶来,翠竹雕刻的马车车檐上坠着一块约莫三指宽,通体莹润的玉貔貅,貔貅之下以碧色鲛珠作结,红色流苏坠于下首,锦帛同细竹编制的山水车帘微敞。司马谦之身着朱红单衣,外绣云纹,手扶琉璃招耳对钩暖炉,坐于马车之中,单看这车马豪华便可知晓他平日里必然不吝于享乐。





管桃牵着那匹老马,同车中司马谦之对视,不言不语,一旁的哑仆眼中不时有一闪而过的惊惶。





望着那牵着枣红骏马,身着缥色单夹衣,仅用了一根发带束起一头青丝的管桃。不论围观百姓,亦或是方才下车的司马谦之,一时竟也似恍了眼。





行军打仗不得配簪饰雪柳,这管桃如今摘下那些饰物,反倒愈加明亮了些,叫司马谦之来说,那一身缥色夹衣也是委屈她了,这女子,从来就不该处于深院之中——初一见她,他便知晓了。





"一路舟车劳顿,管小姐不若同我共乘马车?在下定谨遵君子之礼。"他避过辇夫,欲伸手携管桃上来。





管桃拽过他伸来的手,气力之大,叫司马谦之径直跌下马车:"司马大人好享受,只是你我是要赶赴任上,而非游山玩水,如若司马大人不善御马,那便由管桃代劳可好?"




且说司马谦之只觉翻天覆地,眨眼之间便来至马背之上,转瞬已离那马车十余步。那辇夫亦是惊诧莫名,不知眼前是何等戏码。





"……?!"





司马谦之还未启唇,身下的马匹又快速了几分,平日他多是由下人打点衣食住行,一切妥善过后方才行路,几时受过这等惊吓,几乎霎时便要拥住马颈。此时身后方才探出一只手来,钳住了他,又听得管桃于身后道:"大人莫慌,你是不会落下去的,你若是抱它,它才要羞煞了。"





听得他戏谑之词,司马谦之不禁赧然,此刻才发觉他尚坐在管桃的身前,仿佛他自男儿变作那小鸟依人的女子,顿觉羞恼。





"还请管小姐放在下下来……唔……"他稍一挣扎,那马又快了些,惊得他脸色变换许久,不得已握住管桃手腕方才稳住身形。





管桃只望见那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司马大人露出这般惊慌失措的神色便心下大快,自然不会听从他的话勒停马步。





这司马谦之自忖神算无遗,几次三番暗中牵引,叫他身不由己的随他之意而行,又以高人一等之姿施恩于他。请命出征便是如此,拦截严嬷嬷亦是如此。管桃最厌恶心机深沉又傲气凌云之人,偏生这司马谦之全占了,还一味露出那叫人作呕的淡笑。被人这般耍弄,若不做些甚,他还真不叫做管桃。





"司马大人坐着便是,这般乱动,你我双双落马,我一介女子,同未婚男子殉情,可是毁人清誉之事。"他凑至司马谦之耳畔,一字一句道。





望着司马谦之面色煞白,连眼睑也不欲睁开。他展颜一笑,若是司马谦之睁眼,必将望见管桃面色温柔,眼眸之中满满皆是沉醉同迷恋,好似是望着挚爱一般。管桃挚爱自然并非司马谦之,他仅是欣赏司马谦之惊惧不已的神色,并深深为之耽溺罢了。





他人愈是不知所措,愈是绝望愈是悲痛欲绝,露出那等丑态来,他便愈是开怀愈是喜爱。他极为喜爱那等感觉,甚至已沉迷至了病态。憎怨早已于他心中种下因,已成参天大树,日日夜夜,便结出这令人战栗的果。




早在十载之前,他不过是想在那人眼中再做个孝子,承欢膝下;五载之前,他也仅是期望有朝一日脱离囹圄,海阔天空。





然而已过了整整二十载,在他母子受辱之时无人来睬,在她卧病数年惨死床榻时无人来睬,在他险遭凌辱之时无人来睬……





漫天烟火之下,他独守那一具枯瘦如柴的尸骨三天,期间粒米未进,而与之相对不过百余步的管府正堂,恰是他三哥之子的周岁礼。





"不要伤人之情……"





她那番话,即便说得再是好,她若不在,也无甚意义。美人已暮,英雄已老,心魔已生,无可拔除。





他心里有疾,他一早便知晓。这太平盛世为人处世之道他统统不知,日复一日望着的都是那一般无二的天,天地不仁,那他又何必假仁假义。






阿萨契在西蛮一词之中,意为白玉明珠。而她也确是白玉明珠一般晶莹剔透光芒四射。那颗明珠就是他管桃的仁心,仁心已逝,一念成魔。





余下这副皮囊,不过是他人的梦魇。




疾驰了疾驰了一月有余,二人都是风尘仆仆。尤其司马谦之早已是面无人色,马匹也跑死两匹。





管桃手牵一匹藏青马,马上驼着神智有些昏沉的司马谦之,缓缓前行。





远方连阳,十里军营赫然在目。





连阳城是西边大城,大允的版图被西蛮缓缓蚕食,如今已快成了一座孤城。管家二子在此处战死,仅余下一干副将同连阳栖凤处二十万驻军,群龙无首。那皇帝火急火燎将他扔在这棘手之地,太过信任还是病急乱投医,单看他这身份便也知晓。





牵着马又近了几步,出示封命,便被卫兵带至一处军营,告知便是住处了。





"谢过这位大哥。"他屈身道谢,那人却仿佛未见一般走了。




——这绝非于主将之礼遇。





"哦?"朝廷任命的将领好似在此处不大灵光,即便他管桃还是那位已逝管将军管叔桐的亲姊妹。且那人看见管桃相貌之后的那一丝厌恶同轻蔑,是做不得假的。





"看来,我这主帅是颇为不得人心。"管桃说道。





司马谦之闻言只是笑笑,走向一旁属于他的军帐。这一路来,劳累不堪,他现下连挖苦管桃的气力都没有了,只寻思好生歇息一晚。





獒犬自大狂妄,若不折了次筋骨,又如何明晓谁才是他主子。管桃沉默以望军中那处军帐,其上猩红帅旗,赫然一个"允"字。





良久,一丝冷笑漫上唇梢。

楼主 shirt叫大声点  发布于 2014-10-03 19:53:00 +0800 CST  
人好少……要写的好多orz心塞

楼主 shirt叫大声点  发布于 2014-10-04 12:31:00 +0800 CST  
五.
"圣上近年来是愈发糊涂了。"军帐之中,上首之人铠甲还未卸下,重光明铠于烛光之下明暗转换。






王于威身为管叔桐副将,已过不惑,自认除却管叔桐,他定是主将不二人选。怎知诰命下达,竟是遣了位女子来统领全军。且来时未带一兵一卒,连亲兵都未有的将领,莫不是说笑的罢?!






立于他下手的副尉模样之人也是干笑一声:"听闻前些日子那管姑娘可是径直去了城中的绣坊,这几日都在那流连。看样子,到底不过是女儿家心性。"






"胡闹,简直胡闹。"王于威愤声道,也不知是说万里之外的人上人,还是正处于城中绣坊的管桃。




管桃不喜女红,但女子怎能不会女红。他娘亲教他,也只会一种,那便是比翼双飞。






他娘亲本不善女红,却甘愿为那人磨去刀茧,绣起比翼双飞,她绣了多少年,就盼了多少年,盼那个年轻将军还能再来看她一眼。可一直等到死,也没能等来那个马上的俊美将军,而是漫天漫地的烟火和一世寂寥。






"啧。"他低头看那即将绣成的比翼双飞,一颗清泪不知何时已滴落在布上。轻抚脸面,分明是一片干涩,这泪又是从何而来。






双手一顿,而后又忽地偏转针头,刺向手心,他从不为那人哀悯,在他看来,她那般模样不过是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咎其所祸,自受其苦。





他缓缓抽出绣花针,复又扎下。十指连心,这般刺痛,仿若在同他分辩,才叫他清醒些,不要同那个人一般,活得那般苦。






夜间回到军帐之时,果然见司马谦之待在一旁。






"这便是管府待客之道?"见他径自要入军帐,连望也不望自己,司马谦之道。






管桃猛然回身,二者不过相距咫尺,便是管桃眼睑也望得分明,倒惊得司马谦之向后一跃。






平日他最常做,便是于管桃处寻些乐趣,即便无论他说道何事,管桃也从不理睬,却似魔怔一般,每日但见日暮,都候在他门前,只为嘲他两句,亦或是话也不说,只揶揄地望着。





军旅甚为无趣,若非有管四小姐,他倒是不知该如何熬过了。





不知司马谦之心中所想为何,管桃只觉心中烦闷不已,转身便将那烦闷源头塞入他怀中,又回身进了军帐,再未出来。






"……"司马谦之良久回神,方才管桃近身,他才发觉那人较之自己,也不算矮小……






再看怀中之物,好似是一方丝帕。






展开过后,其上赫然两只飞燕,栩栩如生,恰是比翼双飞。双燕环飞,双羽纹路,隐约可现一个韩字。不过针脚有些零散,仿若是循记忆临摹而出。





"古来便是如此……"司马谦之一怔,握紧丝帕,"痴人最心伤,即便替她绣一生,那人也未必回首。"






眨眼春夏已过,便至秋冬。






秋冬战事最为频繁,皆因西蛮牧场遭风雪侵蚀,而大允的城池却依旧繁华似锦,为度寒冬,每当此时,便要征战抢夺粮食冬衣。






"当初我不过是同他们道'若想要,那便自己去夺'罢了,即便我不言,他们总也会自觉。"当年引发允蛮之战的罪魁祸首满不在乎道。






依城楼望去,西南尚有小股残兵,这已是今日的第二次攻城。






西蛮之人不善耕种,夺下连阳以西数城过后不过是劫掠一空,便充作牧场。如若不夺下这富庶连阳,只怕他们牛羊又要饿死无数,如若夺不得城中保暖布匹,便又是一年寒冬。






少顷,城中奔出一列精良铁骑,片刻间便迎上,厮杀在了一处。






"王于威这副将倒也并非白做,行军部将有些精要之处……"管桃望向两军交战之处,突然道。






司马谦之轻轻挑眉:"哦?"






在他看来,这王于威虽有大将之风却无大将之才,用兵之道,尚还是冒进了。且管桃的面色可并非他所言,无半点欣赏之意,反倒有隐隐戏谑深藏其中。






"这般才好,若不这样也就罢了,若是如此,便更好……"他抚眼低声笑道。







司马谦之忽地觉着手心泛凉,好似心脉都塞龉一般。他总觉那日过后,管桃言行举止愈发险衅,面色也于绣坊养得越发青白,眼窝深陷颧骨凸出,却不显憔悴,反倒衬得那双碧瞳愈发勾魂摄魄,仿若噬人一般。




有时,也不知其究竟所思何事。分明城外战火纷飞,却见他终日只流连绣坊,却也再未绣过比翼双飞。





又是几日过去,这一股西蛮流寇方才退却。若是寒潮再临,那便是西蛮整编大军,又是新一轮鏖战。天气日渐寒冷,兵士也有些倦怠,远不比身强体壮的西蛮人。






战至那时,方才是真正决胜之时。






休整了些许,一场骤然飓雪顿时倾泻,一时之间银装素裹,煞是好看。只是戍边将士,便并非如此了,天寒地冻,军营艰苦,不若西蛮耐寒的将士,显然已有些萎靡。






"这般苦战,尚不知王于威可否撑住。"






管桃抬首望向连阳城上的十里寒天:"这还并未起始……"






可莫要太快死了。






两日过后,西蛮大举进犯,率领五万铁骑浩浩荡荡而来,不过一日便兵临城下。






"张弓!"箭塔之上万箭齐发,横尸之处,顷刻乱了阵脚,待冲入了炮火射程,震耳欲聋之声响起。






火炮化雪过后砸向军中,又惊起一片惨叫。





直至冲至城楼之下,五万不过余下二三万之数,取出登城梯,奋而上攀。届时只听又喊:"滚木!"






巨木从天而降,压得地下横尸一片……






"形势大好!畅快!"







一身着副尉官服之人却不同主将同士兵一般,却是眉头紧锁。此人名为柳世,原为管叔桐的副尉,如今转投王于威之下。他望向雪地之上那一片血色同灰烟,却总有心悸之感,尚不知为何,回首看向一旁。






却见一人同样立于在城墙之上,却并非在布置巨木同滚石,瞧见他望来,便也抬首看他,冲他微微一笑,目光幽深,碧色隐然。






瞧见那一缕碧色过后,心悸得忽然猛烈起来,惊得他浑身一颤,再一看去,却再寻不到方才那人。






那人究竟是谁?






还未待他思索个明白,城中忽地有人快马加鞭而来。还未至城楼之上,便听他高声道:"栖凤城遭袭!求援!……"






话音未落,便被一箭穿心,跌下马来。到底还是迟了,城楼之上一片狼藉,军心顿时大乱,若非依着这连阳城,恐怕早已尽数被俘。




好似知晓连阳驻军军心不稳,蛮军愈发悍不畏死。烽烟乍起之间,顶着箭矢与火炮,滚石同火油一同倾泻,这连阳一战竟是顷刻便到了决断时刻。





栖凤城位于连阳城东南部,相较于守卫森严的连阳城,栖凤城的防范着实太过疏忽。任谁也不会想到,这西蛮的军队竟在大允军队眼下凭空挪了千余里,冒雪突袭,佯攻连阳城,实则直取栖凤。






如若栖凤城失了,那连阳城就真正成了一座孤城,断了补给,莫说三年,便是三个月都承不起。






眼前这如狼似虎的西蛮大军,不过是佯攻罢了。而主力则应在百里之外的栖凤城。这一招委实太毒,一时之间王于威的神色变换莫测,沉默良久过后:






"十万人随我起兵栖凤,柳世于此代守连阳,拖延西蛮大军。"

楼主 shirt叫大声点  发布于 2014-10-04 21:01:00 +0800 CST  
六.
允军营里的管桃此时却是份外悠哉,连带着一旁的司马谦之也是一脸惬意。






"司马大人可有心思随军出行?"






司马谦之抬眼,摆了摆手:"管小姐智计过人,我司马便不献丑了……"






"大人这是何意?"






一丝笑意从他眼中划过:"管小姐决断未免太过血腥,视人命如草芥,且视国家威望于不顾,这不太好罢?"






管桃双手一顿,眯眼:"我既非大允人又非西蛮人,于它们不过是看客身份,如今来此亦不过是游戏一场。且,若说到视人命如草芥,管桃自认还不如大人。"






能以允蛮之战为玩乐之人,又岂会是什么菩萨心肠。





……






翌日,王副将于栖凤城途中遭伏,深受重伤,亲兵亦是死伤殆尽,狼狈回城。






又是三日过后,栖凤城破,满城血色。





而连阳城外五千余西蛮残兵集结栖凤大部足有五万,也有恃无恐,静待于十里之外。






"这一仗败得甚惨,不说王于威忽视主将,但若皇上怪罪,那必然是罪责在你,失了栖凤,以死谢罪也不为过,连带我也要遭殃。"司马谦之嘴上说道,却有些幸灾乐祸,全无半点紧张之意。他总也觉得,这管桃必然不会死得如此轻易,着实有趣。






他许久都未见到过这般有趣之人了。






即便由着他说道,管桃也已不胜其烦,此时他们已行至主帐之外,王于威正于此处养伤。





"站……"





守帐之人赫然便是当日领他前往住处之人,只是管桃一改当初温婉模样,陡然暴起,抬腿便向那近卫踢去,生生踢出几尺,也不回首,掀帘径自入了军帐,其间一言未发。




管桃本就是睚眦必报之人,他人犯他一尺,他定是会还予一丈。且他善忍,忍常人所不能忍,待到他人最薄弱之时,方才暴起。





司马谦之不陪同进帐,只立在一旁,待那人爬起,也只是惊魂未定地望他。他回以一笑,也不开口。





这管桃岂止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已是动若暴龙了。思及此处,他竟笑得愈发开怀,引得一旁守帐之人连连瞩目。





他只觉得,眼前的司马大人好似他村里那含羞姑娘思及恋慕之人的模样,唇角含春,双目带笑。愈想愈像,最后只摆首叫自个儿清醒些,莫再胡思乱想。

楼主 shirt叫大声点  发布于 2014-10-05 22:20:00 +0800 CST  
帐中,柳世立于昏迷不醒的王于威床榻约莫一步远。方才瞧见管桃进来,顿失颜色:"你?!将军……"






他本意是想喝住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女子,要知晓管将军所统兵士之中杜绝女眷,又怎会有身着女式战铠的妙龄少女忽地出现。可他却猛然想到此时身着铠甲且出入军帐自由之人,除却圣上谕旨所立征西大将管桃之外理应再无他人。






"此处凭谁做主?"管桃挑眉,便立于他身前一丈之外,问道,"不若问,大允凭谁做主?"





仿佛迎面而来的并非是一介女流,反倒是噬人的恶鬼,柳世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说道。




管桃确是允帝亲封的大将,这二十余万人,明面上主子,确是他没错。






他同王于威起初对于这管桃,实际是十分不屑的,再至管桃被架空夺权过后不争不抢,终日流连于绣房,心里更是早已认定了她不过是个无知女子。






但如今,他却陡然生出无尽寒意,他们自以为看透这粗鄙之人,实是从未看清过这个女子。




那日城楼之上望见的,可不正是此人!附骨之蛆般的阴冷,仿若暗中觊觎的蝮蛇一般。如此种种,别无他人。






他抽出随身所带的佩刀,道:"停步!"






管桃轻笑,缓缓踱步上前,逼得柳世步步后退:"你若是杀了我,便是违抗皇命,意图谋反!你可敢?"




每一步都好似踏在心间,引得柳世心头大震,心绪落入谷底。





"尤其在这战败之夕,你又有何资格?!"






管桃任由那利刃架在颈上:"只需你这般轻轻一划,我便会横尸当场,你柳家满门,亦将为我陪葬。想来我还是不亏罢,以这一命,换你全家。"






柳世的铁血容颜终于除却方才一闪而逝的惊异,还显出一股怒意。






"对,就是这般。"管桃最欢喜的,便是这般表情,轻而易举痛哭流涕之人,反倒叫他厌倦。便是要极为强硬之人,一步一步沦落才是至上享受。






"你一介女流又懂甚行兵布阵?!"柳世的面色愈发扭曲,"王将军比之你定要好上千倍!"





管桃露出一幅好似极为痛惜的神情,坐于榻前,摁住床榻之上王于威的颈部:"我自然知晓我远逊于'王将军',只可惜,王副将重伤不愈,已然逝世。"





柳世惊骇得赶忙拍开他的手,而此刻,床上本已是气若游丝的王于威早已气绝。





"你!……"





管桃趁他懈怠,劈手夺过佩刀,好整以暇看着显然还未缓过意味来的柳世:"柳副尉?"





"见过将军……"






管桃掀开帘幕,果不其然司马谦之已在外等候多时,见过他后也进了军帐。






望见王于威陈尸床榻,柳世战战兢兢,露出一抹意味深长来。






"传信尺素可用绣房的锦帛,绣坊位于城南,确是向着西蛮大军的方向。只是谦之尚有一惑未解,你是如何叫那西蛮大军听从你的调遣?"






听闻此言,方才还浑浑噩噩的柳世猛然抬首,嘶声大吼:"是你?!"






"是我。"管桃颔首,"无名小卒自然无人可信,可若是已有些时候,还是皇亲国戚呢?"






"……哦,这倒是了。"司马谦之好似没有瞧见一旁柳世的怒目圆睁,自顾自地言语,"这般便除去了王于威这碍事之人,还避过兵变之忧……便是柳世,你也算好了。"






"他?"管桃朝那一瞥,眼中满含不屑。






身为管叔桐的副尉,管将死后,便转而事王于威。忠仆不事二主,好女不侍二夫。这般贪生怕死之人,他一早便知晓他会作何选择。




要知晓,除却自命不凡之人,他还厌恶色厉内茬之人。





柳世怒不可竭:"那是上万条人命啊!你这畜生!"






管桃双目一凝,将柳世绊倒在地,一脚踏肩。






"畜生?"他露出一丝嗜血的笑意,眼眸碧绿如玉,"你说得甚是,即便是畜生也较之凡人要好太多,大允将士之命是命,西蛮人的命便不是命?!我倒要问问,是谁同你这般说得?!"






一柄利刃恰贴着他的脖颈立于地上,持刀之人好似邪神:"莫忘了,你眼前的'畜生'可是主宰你之生死。"





柳世默然,这管桃不以生死为大事。他若是将管桃通敌叛国之罪道出,管桃必然是九死无生。只是他突然明了,此事管桃定然也是知晓的,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他不以生死为大事,连带他己身。





"你这疯人!"





闻言,司马谦之忽地笑了:"宁惹小人不惹小女子,柳大人尚还要好生学学。"




柳世回身望向司马谦之,旧历宦海,他自然也并非省油灯。双目圆睁,指向司马谦之:"小人!!司马小人!!"




管桃抬手之间便绝了王于威性命,便可知晓他定是不吝杀人。思及此处,柳世更是双股战栗。





管桃望向面如死灰一般的柳世,又看了眼轻笑地司马谦之,坐上了军营的主座。当初他的父兄便是坐在此处指点战事,只是至他便有些兴致索然。




"柳世副尉为王副将旧部,便由你来收检尸身罢。"不过多时便觉索然无味,管桃起身,指指那一旁王于威尸身,示意柳世收检。



柳世顿时如蒙大赦,连忙奔出帐中,休整后事。




"为何要将他留下?"待柳世离了帐中过后,司马谦之问道,"像他那般小人,将来定会将此事说出。"




"司马大人于他面前揭露我行迹,是逼我杀人灭口罢?"管桃说道,"听闻大人同柳世副尉前些日子起了些龃龉……"




他仍旧手握柳世佩刀,一字一句:"……我最恨遭人算计,我既非你手中刀刃,怎可任你如指诸掌。"




"咔!"那柄佩刀刺入地下足有三寸,恰于司马谦之身前。




"何故如此动气……"司马谦之退后一步,也不再提柳世,转而说道,"于帐外兵士来说,你可远远不如王于威,王于威这般战死,又逢大败,失了栖凤。且看你怎地同皇上交代。"





看着好似方才想起此事的司马谦之,管桃望着那桌案之上地将印:"军情传回朝廷足足有两月,只要于这之后再来一场大胜便是。"





"连阳守军这般模样,怕是同西蛮方一照面便溃散了,你又如何是好?"






"休整数日再议,王副将马革裹尸,可这留守连阳之人却并未折损几多,而这粮草还甚为充裕……"





……

楼主 shirt叫大声点  发布于 2014-10-05 22:21:00 +0800 CST  
换将之事于管桃示出封命过后,又残暴镇压过后倒没甚风波,只是天色愈寒,连阳已成孤城,粮草线路已断,这一切无不压迫心中,军中不免一阵萧瑟寂静。






是夜,恰是风高。军帐之外忽地一阵喧嚣,只听闻有人高呼:"粮草已燃!!西蛮来袭!!"






管桃合衣而起,只间军营之间火把凌乱,皆奔向一处,远处浓烟滚滚,已然滔天。再一细看,竟是粮草储放之处。






"啧!"他微一蹙眉,起身便赶往粮草储放之地,在他身后,是仍立于军帐之外,面色意味深长的司马谦之。






粮草储备之处俨然已成废墟,仅有些许粮草残余,也不过够这八万余名将士熬过三日。




听得将士汇报,不曾捉得西蛮贼人,一时军中寂静无声。此时立于废墟之上的管桃,忽地万众瞩目。






此时此刻,便是主将决断之时,纵使心中再不情愿,那也只得看那不过着了一身外衣好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作何想法。






退路已绝,粮草告罄。如今他们连阳守军,实是已到山穷水尽之时。好些人已心生退意,在行伍之间肆意喧哗。






"退至何处?!"管桃忽地开口,本有些动乱的军队猛然一寂,霎时沉默。





前后皆为狼虎之辈,欲苟安一处,粮草却又绝生机,确是即便要退,也无处可退。





"西蛮欺人太甚!犯我大允!屠我栖凤!如今一迫再迫,又烧去我等粮草!"管桃高声道,"左右不过一死,倘若是血性男儿!便随我一块去夺那些鼠辈口粮,且看是谁饿死荒野!"





军中已有人应声,又听得他道:"我一女子尚还有报国志愿!难道尔等却连这刀剑都恐于提起!?甚勇猛将士?!不过是懦夫八万!城外不过五万余人!变叫你们如待宰牲畜般惊慌失措!吾欲战死不欲苟活!!"



如同水入滚油,一石激起千层浪。





"杀了那些蛮子!"
"夺取他们粮草!"
……





火光攒动之间,那一张张面容时隐时现,应声浪潮终究扩大,最终响彻长空。





司马谦之在一旁轻声道:"知晓此事者,怕是此时已在黄泉罢?"





火光明灭,管桃仅是望他,眸光之中那缕碧色显现无疑。





即便并非西蛮之人烧去粮草又如何?皑皑白雪之下,血色已然不甚明晰。

楼主 shirt叫大声点  发布于 2014-10-05 22:22:00 +0800 CST  
帖子这么冷orz是看官觉得不合口味么……撒鼻息

楼主 shirt叫大声点  发布于 2014-10-06 14:09:00 +0800 CST  
七.
翌日,管桃率约五万人趁夜奔袭西蛮军营,以有意算无意,歼敌三万,灭其将领。





即便西蛮也并未想到,那些大允将士何以那般深恶痛绝,一改当初疲软拖沓之态,个个如狼似虎。却不知西蛮叫管桃算计,生生抗下个斗大罪名。





因粮草已绝,管桃部下已足足饿了三日有余,每日粮食不过稀粥半碗,眼见西蛮军营近在咫尺,这些兵士自然悍勇无畏。





占了他们军营,夺了他们粮草!




夺去城外军营过后,一路乘胜追击而去,又攻至原属大允的城池汉源城,战了三日,汉源城破。





稍事休息,这支已跟随管桃磨出血色来的战队又启程前往原大允的廉州城。





于廉州城外同西蛮约莫万余人遭遇,遂起战端。





不过两日,战胜。





廉州城外百姓相迎,共歼敌军五万。





陆续西进,偶遇西蛮大将约齐纳,再交战,依旧战胜,歼敌数万,当众斩首约齐纳。





彼时管桃已深入西蛮之地,身旁兵士只余下七千,而这支仅于七千之轻骑,早已成西蛮将士的魇魔,管桃更是到可止小儿夜哭之程度。





自出了连阳城,管桃便未尝一败。也多是身先士卒,一人在前,宛如一柄绝世神兵。且他不受俘虏,敌方无一不是决一死战,一路走来便是一路血色。





五战五胜!无一不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屠户管桃这称呼不知何时已传入西蛮同大允,冷血无情,杀人如屠猪狗,这些骇人听闻的传言,恰恰是形容他的。




即便是同他并肩作战之人,也多是提起便胆战心惊。他们于己方将军,已远远不是崇敬有加足以形容,如今已是可怖了。将军之策无一不是疯狂至极,战术无不残酷暴戾。每一战皆是流血牺牲,但凡逃兵惧战之人,都被将军纵马踏死。





出城不过三月,已从五万削减至七千。这三月以来,他们重复战起,再追逃。有时分明足以全歼,将军却还留下纰漏,再于其后追赶驱叱。




他们的将军,分明爱极了这予人希翼,再逐步叫人陷入绝境之感,直叫人生不起半分与之制衡的心思。




"管卿这幺女,当是世间奇女子啊。"便是允帝听闻这骇人战绩也不禁感慨。




此刻这支传奇之兵,正于浑河东侧驻扎。



"将军。"



管桃抬首,他本是苍白的面色于这三月已有些微黑,一双眸子愈发深邃,不时有碧色一闪而过,叫人看了便心有戚戚。




"何事?"





"前方探子来报,西蛮大军集结已有两万人……我军深入敌腹……"



近卫本该同将军一个营帐,只是男女有别,到底还是另开了个帐子,只每日来汇报些军情,仅此而已,也已是一身冷汗。



管桃嗤笑道:"既是战,便痛快些,搅他个天翻地覆才妙,岂非一劳永逸?也好为皇上分忧啊……"



他最后分明带了些嘲弄,哪里是替主上忧心的臣子模样。



听得自家将军以好似份外无趣的声音来说出这等骇人听闻之事,近卫更是近乎瘫软在地:"领兵之人乃西蛮郡王阿萨隆……"



"啪!"



管桃猛然起身,手扶桌案,埋头不知所思,双肩颤抖不止。




近卫本是想劝将军知难而退,此时也不免愕然,不过是个西蛮郡王,竟引得将军如此失态?还想趁机说些甚,管桃已然抬手将他挥退:"等的便是这个时候,来得太巧……"




近卫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多做停留,待那近卫退走过后。军帐之中才听得一声低笑传来,极为压抑,又隐隐透露疯狂,直听得人毛骨悚然。



"还有些时日,当好些准备,莫失了礼数,叫舅舅责我惫懒……"

楼主 shirt叫大声点  发布于 2014-10-06 23:40:00 +0800 CST  
阿萨契同阿萨隆有甚关系,他人尚思索不得,他又怎么会忘。





本以为将军接下来军令定是后撤,却不想军令一出,军中又是一片哗然。



"剐战马,制火药,水下布防。"





"将军这是叫人送死!!"有人嚷嚷,却只是嚷嚷罢了,谁也没那胆子,敢同管桃说道。





他们至今没忘曾有人胆敢不行军令,被管家小娘断了手筋脚筋,涂满蜜汁,扔在蚁圈匍匐一日过后方才咽气。又如覆上铁衣,扔入炼炉,再一看来,已成一铁人,极尽扭曲,经受极大痛苦可想而知。






他们的将军,从不缺折磨之法,那眼望着他人疼痛欲死,他眼中却涌现痴迷同惊叹的模样,至今再思索,仍觉遍体生寒。征战并非必死无疑,可若是驳了管家小娘,那便是留个全尸也是奢望,万事自然还是先保住现下的命才好。





忙碌三日,终究是等来阿萨隆那五万将士。近百艘船舶一字排开,以横扫之姿渡河而来。而那人立于船首,身披战甲直指大允将士。





同她一般无二的面容,只是较之更英武些,又多了些征战的凌厉之气——西蛮老国主属意之人,西蛮郡王阿萨隆。




同管桃一般,他同样亦是近年西蛮新崛起之新将,甚至于那数座大允陷落之城,便有他攻下的一城。





"真像……"管桃微眯双目,眼带一丝怀念之色。





一旁近卫心中一凛,猛然想到,这阿萨隆同阿萨契都是西蛮的阿萨王族……而他们的将军亦身有西蛮血脉,这……





"你且看好了。"一只冰凉且带着刀茧的手轻抚他的脖颈,近卫浑身一寒,就见管桃似笑非笑地看他,"叫'那位'也好放心些。"





说罢便挥手,道:"战!"





只见那水面轰然炸开一道水花,战势顿时展开。只是那近卫却还好似泥塑一般立在一旁——方才将军轻抚他的脖颈,那般柔和,可即便再满眼温柔,用的却分明是屠户看牲畜的神情,屠户烹牛宰羊,从不心慈手软,那仿若将他筋骨血脉看透之感,直叫人不寒而栗。





他确是皇帝派来的细作,也同时是司马大人默许的。一路来,他见识过管桃手段,无时无刻不是心惊胆战,只是皇命难违,唯恐管桃因身怀西蛮血脉而谋逆朝廷,司马大人交予他的慢性毒也是定时下到将军的饭菜里……将军……将军明知有疑,为何还吃了?





管桃不知身后那近卫在思索何事,他正立在一旁观望战局,能否在西蛮大军登岸之前削弱他们兵力,便在此一举了。





若说他会顾及西蛮的亲缘,那不过是个笑话,只因为他阿萨隆长着一张同她一般的脸?殊不知,他只要看见那张面孔,心中便是一阵暴桀之情。





她分明已死了,却还有人顶着她那张面容活着,又是凭甚?!






眨眼便沉下十余艘船只,落水之人则同于水下潜伏的允军厮杀起来,战局分外不利,正布令下水排险的阿萨隆似有所感,回望河畔之上的管桃,身着战甲,好似觊觎猎物的盘蛇一般,不凌利,却阴寒。






"那便是大允叫人闻风丧胆的女将管桃?"他问道一旁之人。





"回郡王,是。"





"管家哪里还有可战的子嗣,唯有一个……那弃卒却是生了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如今来屠戮我西蛮民众。"他望着水下的那些排险将士,那些大允兵士已然败退,余下船只倒是有惊无险,忽地他面色一变,"不妙!"





只见水面之下浮起些皮质的空心小球,轰然炸裂,霎时血肉横飞,犹如割草一般沉下一片西蛮将士,连带着尚未脱离险境的小股大允残兵亦被波及。





碎铁自小球当中射出,又是波及了好些人,还有些射入船壁,随着行船,划伤碾死了好些正要登船的西蛮士兵。





那些皮制小球都是马皮制作,足有百余个,被缚于水下。先前那轰鸣之声,是用几乎殆尽的火药勉励制作的鸣雷,仅是为动摇西蛮军心,再后一轮佯攻便是为掩水下割绳的赋水性的兵士。





还未上岸,战局便好似尽在掌握,只因阿萨隆自以为五万对上管桃强弩之末必然摧枯拉朽,以至于被管桃占尽先机。待他细细清点,发觉船只沉没已近乎半数,顿时面色沉郁,直盯岸边管桃所在。





"哈哈哈哈哈!!有趣,甚是有趣!!"管桃瞧见那人面色,自然心情大好,翻身上马,长笑道,"后撤十里,潭炎坡决战!"





允军顿时集结,也不带伤兵,再翻身上马。





有留心之人猛然发觉,余下士兵,恰是一人一骑,寒意顿生。





仿佛那领头之人成了森罗大殿的阎王罗刹,一念断人生死。那些嘶鸣战马之皮犹在江水之中翻涌,那本该立于马上的士兵却已重伤不愈。这场悬殊之战,就是以血换血以命抵命,人若一死,那马便也无用。物尽其用,这般冷血算计,确是管桃这屠户做得下的事。





作惯了在后追杀之人,如今做起败逃之兵,这只千人队也极为熟稔。同上岸西蛮将士短暂相接延缓战势,又损去百余人。





待奔至潭炎坡,已算得上是残兵,士气低落不已。




阿萨隆沉默望着眼前停驻于潭炎坡下那支残兵,无人不是目含血光,分明看似残兵败将,此番定是摧枯拉朽,却又并未见允军溃散。





他又如何知晓,管桃那般做法,若不引发暴动,便是如现今允军一般,宛若铁桶。





因管桃立威,于允军眼中,征战又如何,谁又能于管家小娘手下撑过半个时辰,那才是英雄好汉,大义男儿。




唯有杀了那管桃,这支将要败亡的军队,便会彻底溃散!





阿萨隆举弓欲射,却见万军之中,那管桃正望向此处!





他心下一惊,虽知晓如此距离,那人若是闪避,必然是无果,却也还是放出了羽箭。





可他却不知,这边管桃却少有的迷惘了稍许时候。





阿萨隆同阿萨契究竟多相似?持弓而立的模样,宛若当年那人教导的一般无二,只是那人只得抚弓长叹,而眼前阿萨隆却可弯弓射雕。





那人本也应当如此。策马扬鞭,驰骋疆场。





不过是一时恍惚,那支羽箭破空而来,直奔他心口,他回神过后,仅容得他侧身一闪,却还是被透过轻铠刺入左肋,箭上倒钩一绞。只觉那处一疼,腥甜便涌上喉头,头晕目眩之际,险些栽倒。





顿时一旁允军将士便慌了手脚。却见他止住身形,挥手便是一刀,却也不是面对西蛮,而是屠了一旁败退的允军士兵。





"不战!则死!"





他浴血而立,身负羽箭,好似一尊血色战神,神色疯魔,反倒惊得那些允军愈发奋勇,实是方才溃散之人也仅是少数,于允军看来,即便是战死,也好过被将军虐杀。先前那些被西蛮俘虏之人,一旦日后被将军寻得,无一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管桃沉默倚着一旁近卫,显然一副颓败模样,可近卫却知晓,将军不打败仗。





从前战无不胜,今后亦然!




果见正于管桃伤重不支之时,漫天喊杀声响起,三万允军忽地自潭炎坡背阳面冲出,顿时将方才还在乘胜追击的西蛮围困。





司马谦之立于战车之上,那一身青衣格外醒目。





潭炎坡北面为主坡,东南两面各是茂林,不失为伏击之地利。自管桃驻军浑河他便知晓管桃打的定然是这潭炎坡的主意,便回身除去栖凤守卫蛮军,充实粮草过后,柳世留守,亲自带兵前来增援。





本是要再久一些,不漏一兵一将,一网打尽。





可方才看那人中箭栽倒,他藏于暗处却好似肝胆俱裂,开战二字脱口而出,直至方才还心悸不已。只是战局混乱,他也只得纵小股散兵慢慢挨近那人的方向,愈近便愈心焦。





待真至了眼前,望见那人苍白失血的面色,同那大片殷红,竟连话也不知如何说起。





"司马大人这时机可不妙,若是叫阿萨隆跑了又如何?"管桃分明疼得狠了,却还有心思谈笑。





司马谦之却无那兴致,他望向万军之中那尚有些慌乱却仍不失机警的阿萨隆,不说他伤了管桃,且说此战他若是逃了,将来必是心腹大患。他一字一句道:"逃不得。"





他向来恣意妄为,此刻甚至都望着那阿萨隆早些死了,也不曾想过留着阿萨隆充作质子。





"那便好,管桃只求大人留个活口。"





"谁?"司马谦之蹙眉问道,这尚还是管桃初次如此狼狈,即便是他叫那嬷嬷欺侮之时,也不过是蛰伏一旁,静候时机。可方才那一箭,分明隔得极远,却未曾避过,他那刹那失神,司马谦之看得分明。





不知怎的,望他这般狼狈,他竟也没有甚欣喜之意,观他奄奄一息却还兀自强撑,竟还起了些烦闷之情。





"阿萨隆。"

楼主 shirt叫大声点  发布于 2014-10-06 23:43:00 +0800 CST  
八.
且不说那头司马谦之如何心疼欲死,阿萨隆这边确是措手不及。分明那管桃是孤军深入,已是残兵败将,这忽地冒出的五万允军就仿佛天降之兵,顿时战局逆转,他寻思瓮中捉鳖,孰不知自己却成了那瓮中之鳖。






西蛮士气再三而竭,又叫管桃削减约半数,此时再望见那五万余允军,一败再败,最终连主将阿萨隆也屈辱被俘。






只是来时管桃坐于马上行军,回程却挪入了司马大人的马车。






只是救治却有了难处,管桃身为"女子",军中皆为男子,男女授受不亲。偏生那伤口恰于左肩处,势必要宽衣包扎,徒增尴尬,且毁人清白。






"这,管小姐不若自行疗伤,我这便回避。"司马谦之入帘过后也觉不妥,作揖过后便要退下。






"不必了,司马大人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既然想知晓,那便亲自看看罢。"管桃径自解下铠甲,解去胸口那层缚带。





铠甲之下分明不似女子之躯,且看他坦然自若,坐于榻上,又别有一丝魅惑。





"大人不是一早便怀疑?"管桃随意于左肩涂抹包扎,望着好似惊奇不已地司马谦之,"初次会面便有疑虑,如今终究是了了心事。"





"我尚还不至于神机妙算到那等地步,叫我生出疑虑的,不仅是初见那一丝违和。而更应是那次马上,我险些跌下时,握住你手腕之时。"





"原来如此,面相尚可惑人,骨子却不会。"





"也不尽然,不过刹那,不甚明晰又太过骇人,便也仅是揣测……"司马谦之尚还待言说,却见管桃忽地蹙眉,面色本就因失血而惨败,现下越发难看。





仿若方才那人中箭过后心焦疼痛之感愈发强烈,有些事物已脱离掌控,如今却来不及一一明晰,不禁伸手要扶住管桃,却见管桃一改先前伤痛模样,骤然暴起,将他压在榻上。





司马谦之一怔,旋即明了:"你诈我?"





"司马大人绝顶聪明,自然明晓自己为何如此罢?我方才中箭之时,西蛮大军可并未进入截拦之围内。我尚不知,大人也会'关心则乱'。"闻得那人声色已不如方才纤细,反倒换作一轻缓低沉之音,想来是他原本音色。





"……"





司马谦之霎时便失却抵抗之力,只因他猛然察觉,即便自初见便知管桃并非闺中小姐而是极度危险之人物,却也从未思索要远离其。反倒愈发为之辗转,继而一发不可收拾,直至此时,他知晓管桃身为男子,竟也不觉厌恶。





若真是心系此人,那方才那般不假思索便出手的愚钝姿态便也说得通了。





那……





他抬眼看那人碧瞳,仿佛望入无尽深渊。忽地心跳如鼓。危险惑人,管桃此人,便当生于乱世。





当真是妖孽。





"确是你说的那般。"他司马谦之又何曾畏首畏尾,既已确信,便由着自己。





"大人可知晓,我于那丝帕之上下的是牵魂香。"管桃笑道,"方才你一近身,我便知晓你已身中此毒。"





司马谦之面色未变,又闻得管桃道:"若非日日嗅其香气,自然不会身中此毒。司马大人……不若唤你谦之罢……"





觉察身下之人听闻"谦之"过后浑身一颤,管桃笑意渐深:"……谦之,我倒不知你如此念我,日日夜夜,怕都是孤枕难眠罢?"





"胡言乱语……"饶是以司马谦之也有些承受不住那般羞人话语,一时口舌都有些不利。





这般娇羞模样的司马谦之,怕是从未有人见过。即便是智多近妖的司马谦之,若是坠入情网,亦不过是凡人。





牵情香无死无生,下毒之人死去那日,便是毒发之时,倘若毒发,便是沉睡至死,无药可医,直至寿终。





那近卫于他饭食之中下的是星石散,要数载过后方才毒发,死时好似急病而亡。那时他已回城,不过是个失势武将同未出阁小姐,倘若圣上赐婚,也可赐予本要除去的王臣之家,待他一死,便可由此发难,肃清朝野。





妙极的算计。





他最恨人算计,司马谦之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既是天之骄子,那便折去羽翼,禁锢于终焉。只是此次,本意不过是试探,司马谦之心机之深,世所罕见。即便是下毒之事,他也不信那人并未察觉。所以此番,并非阴谋,而是避无可避,明知有疑却情不自禁的阳谋。





赌的便是司马谦之的心。





只是他也未曾想到,这司马谦之竟真会对自己生出别样情绪。一时也不知怎的,那仿若战胜一般的陶醉同成就油然而生。





自他初次征战便知晓,他便是为血肉长河,十万黄沙而生。他痴迷于征途,以碾压取胜为乐,他享受将傲骨嶙嶙之人之傲骨根根打断,自然也享受来自桀骜不驯之人臣服。





"你倒是好算计,连我也要栽在你这里。"司马谦之长叹,"也罢,早些尚不知情滋味,如今却是泥足深陷。"





管桃支起他下颚:"你倒坦诚。"





四目相对,司马谦之起身欲吻上那张薄唇,却叫管桃扼住脖颈,再难寸进。




如此轻易,他却不甚满足。




他倒想看看,这司马谦之能为他做到何种地步。这张俊逸儒生的面容,届时是面露屈辱,还是如何?





"我并非甘于雌伏人下之人,想必谦之亦然,那我等便各为其事罢。"管桃起身,拽住一旁棉纱,将司马谦之缚于床榻之上。





司马谦之此刻终于面色大变:"你这是何意?!"





"我等既皆为男子,没有那繁文缛节,互诉衷肠过后,自然是洞房花烛……"





"你!?……唔……"司马谦之还待说些甚,便叫管桃堵住唇舌,一番攻城略地。抬脚欲踢,再望见那人尚还负伤,竟下不去脚。果真是一物降一物,这管桃,怕正是己身情劫。





管桃眼中笑意盎然,不多时便解下他衣裳。





"放开。"司马谦之知晓他并非说笑,只得避过他伤口挣扎。





管桃任由他挣扎,也不予以理睬,驯服一匹烈马所需,仅有鞭挞自然不够,若要让其臣服,便势必要令其沉溺其中。






他也不望司马谦之那尚还萎靡之物,径自探入一指。





"唔!"疼痛自然不必言说,最叫司马谦之难以忍受的,便是这身不由己的屈辱。





而管桃所做所为,便是要叫这如今还高高在上的司马大人认清了,这如今的屈辱究竟是何人带来。





除却管桃,别无他人。




此生都要忆清楚些,切莫忘了。





前进有些阻碍,管桃抽手,又于那处抹了些脂膏,堪堪探入三指。





如今疼痛是无甚,却有些胀麻之感。





司马谦之深感不妙,起身欲逃,管桃提起他双腿,忽地埋入他体内。





指节同那物自然不可相比,司马谦之只觉身子似要劈作两半,可身上那人却依旧抽刺不歇。





每每如此他脸色便又白一分,他也知晓,管桃定是有些动怒,这便是他所说的"惩戒"。





直至体内硬物,忽地刺入一点,惹得他猛然吐露出一丝喘息。





他惊骇于那放浪之音竟是自己发出,便听闻管桃低笑:"便是这里?"





还未等他言语,那硬物便好似寻着了方向,不时戳刺,惹得他浑身酸麻。





"谦之也动情了罢?"一手忽地抚上他那早已不复萎靡之处,大力揉捏了一番。





"啊……嗯!…"好似身子不受掌控,伴着那人双手起舞,体内滚烫之物最后竟停在那处,只放肆碾着那里。





"唔!……哈啊!"极为敏感之处叫身后那人肆意碾压,叫司马谦之难以自抑。





那双手忽地一紧,惹得司马谦之一噤,顿时便泄了一回,顿时瘫软在管桃怀中。一时羞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半分睿智也找寻不到。





"切记小声些,门外可都是些饿汉,见着谦之如今媚态,要做些甚,我可不知。"管桃望向手上白浊,声中略带笑意,身下却不缓,"且放松些……唔。"





酥麻瘙痒之感又自后庭传来,司马谦之何曾听得管桃在说些甚,情不自禁绞紧双腿,牙关紧咬,只溢出些许微喘。





"啪!"





"啊嗯!"眸中雾气终究凝成水落下,司马谦之怔怔然望方才拍打他之人。





"谦之这可不好,这般不听话,是要予以惩戒的。"管桃右手于方才因拍打而有些泛红的双丘处肆意揉捏,引得司马谦之又是好一阵轻颤。





"不……哈啊……管桃……莫动那里……"面色潮红,分明口中如是,身子却不受控于己身,仍勉力向那人靠去。





管桃却不闻不问,又是一阵冲刺:"你唤我什么?"





"管桃……?"司马谦之疑惑道。





怎知那人忽地抽身而起,那处骤然一空,激得司马谦之又落了阵泪。更为惊恐不安的还是,分明雌伏乃极为屈辱,身子却尚未满足。





还想着叫那人再肆意一些,叫他更欢愉些。





可方才抬首,却见管桃坐于一旁,好似那个立于战马之上的管将军骤然折回,独留他一人于谷欠海翻腾,这般丑态,怎不叫人羞耻。





"谦之可是错了,既已至如此亲密,怎能仍这般生疏?"他同他这般说,却并未望向他,只单手揉捏他胸前那颗茱萸,面上也好似无耽欲之色。





司马谦之只觉这人快要将他逼入绝境,本欲挣脱,双手被缚,且他自己也知晓,即便双手并未如此,他也未必会逃开。话语已有些微颤:"……那……嗯,叫我如何?"





"……!"管桃并未言语,只是手下又重了几分。





"哈啊!……"





"你唤我牙渚可好?"管桃忽道。





自阿萨契死后便再无人唤过的字,如今便要自另一人口中说出。





司马谦之身中牵情香,他同管桃已是一体同命之人。若是管桃死了,他自然也不会得活。





管桃此生只信自己,司马谦之和他一体同命,应当也是……可以信任。





"牙渚……?"





他翻身上塌,猛然刺入司马谦之体内,惊得司马谦之险些惊叫出声。尚未缓过神来,便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掠夺。





他并未回首,自然也不知晓管桃现今神色,宛若恶鬼。





若有一日,发觉自己错付信任。那依管桃来看,倘若只是叫司马谦之死了,那倒还是奖赏。





可莫辜负。

楼主 shirt叫大声点  发布于 2014-10-07 16:10:00 +0800 CST  
九.
"啊……"一阵宣泄过后,两人均倒在床榻,尤其司马谦之,浑身乏力,解去桎梏过后,尚好一会儿方才起身整衣。





管桃自身后环住他腰身,叫他又往后倒了下去。





"啧!…"触及酸痛之处,司马谦之不禁皱眉。





"司马大人知晓当年韩管二家之事,想必也知晓我同韩家的渊源。"管桃单指玩弄他过腰乌发,说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一时叫本欲发作的司马谦之怔愣。





西蛮郡主阿萨契同允将管园于沙场相识相恋,最后于允朝京城成就大婚,蛮允共歇战火,也于先帝那一代,绝了十余年战乱。





然而,甚少有人知晓,当年那美貌郡主一见倾心的,并非是那管园,而是当年韩家大将韩燕。





她并不通晓允朝文字,只知晓她将同她毕生所爱恩爱偕老生儿育女。所以洞房花烛夜,头盖掀起之时,是她此生极致绝望之时。





便是那夜过后,韩家式微,管家兴起。





而她则于管家后苑,以一种质子姿态,度过余生。





直至管桃年至十三,允蛮之战再度启封,只因司马谦之那如坚冰一般的话。





"先帝以阿萨契为质,已保了大允十余载安宁。"司马谦之握住他那只还欲作怪的手,"只是蛮王膝下育有三子两女,争锋夺嫡,蛮族女子亦有逐鹿之姿,阿萨契曾经乃蛮族战神,倘若她回归西蛮,必是一大阻碍,无人期望她还能回归。早在她远嫁大允之时,便注定是个弃子。"






司马谦之所言,他都知晓,那个人也知晓。她都知晓却从不曾怪罪,帝王心术,怎会容允她嫁予那个相爱之人。她从来只恨自己愚钝,未能早日看破那场早已注定的骗局。





管桃甚至知晓,即便他的出世,亦只是为叫那个早已举步维艰的女子多加一处桎梏,叫她更难挪移罢了。





她不恨,管桃亦然。





他仅是厌恶罢了,他厌恶将他视作束缚她的理由,厌恶视他为棋子之人。只因他兜兜转转存活数十载,竟在他人看来,全然不似个人。





既然从未是个人,那便不做人。





他起身穿衣,听得司马谦之问道:"你去何处?"






已是亥时,此时不歇下又要去何处。





"自有去处。"





心下沉闷,好似有头戾兽寄存于心中,不知晓什么时刻,它便会彻底噬人心血。





"将军。"





不觉竟一人来到了关押阿萨隆的帐外,进得帐中,挥退看守在一旁之人。





阿萨隆似有所觉,亦回身望他。





"……你……"他忆得此人,若论起来,他还是他亲舅。





"管桃曾日思夜想,想我这舅舅是何等人物,如今终于得见,却无奈叫舅舅受如此大苦,实属无奈。"





阿萨隆一怔,半晌才道:"你……还有她,这些年如何?"





"母上已死,我……"管桃忽地换了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亦不过那般……"





他交握双手,摩揣手上疤纹。





"我这双手,在炭火之中烙得伤疮;我的衣裳,从来便是供人踩踏。你知晓我有多疼?"他仿佛满腹委屈,"逢人便拜,主母容我不得,每每纵他人欺辱我……"





"你确是受苦了,若非当初……你本该是西蛮人啊。"





"谁同你说的?"





管桃面色未变,依旧是那似笑非笑的神色:"谁同你道我是西蛮人?"





阿萨隆面色一僵,忽地警觉,管桃从始至终都并未解开他身上所缚绳索。





同牲畜说再多,屠户也是要提刀的。





他走至阿萨隆身前,将本已被缚住的他踹倒在地,伏在他身上一字一句的道:"我并非大允人,亦非西蛮人。分明自己也不是甚良善之辈,如今再同我大谈人情,着实令我失望。"





阿萨隆面色又是一变,方才那痛心疾首的模样已摇摇欲坠,显然是叫管桃言中。





"愈是挣,便愈是挣不开……"管桃面露微笑,"这便是我的趣味了。"





"至于你方才所言,若要怜悯我,那大可不必。因那数年前还在欺凌我的主母已然仙去了……呵呵呵呵……"





他翻手取出数枚弯月型薄片,锋利刃口犹在烛火之下泛着寒光。还未待阿萨隆回应,又听他自语。





"是我将长明灯掼倒,让她足踏灯油跌落香楼……你可知晓她望见我立在阶口,便疾步要上前责打,只是她再不会了……我就站在原处,望她一阶一阶跌下去……而那时候,舅舅你在何处?"





"娘亲病死床榻,尸身冰凉,我身染重病之时,你又在何处?!"





"我已学得弱肉强食,身染鲜血,如今方才来怜悯,却是不用了,我要什么,便自己争,自己夺!!"





他提起弯月薄刀,猛地刺入他琵琶骨,污血染了满手,两处突起将阿萨隆钉死在地,而他犹在血污之中抽搐,好似怎的也不明晓,为何方才还恬静安然的子侄,忽地成了这般模样。





管桃提起另一面薄刀,狰狞的刺入另一旁的,面上还是笑的,一道暗光一闪而逝:"好舅舅,管桃疼得很,身上这道疤,可是你亲自给的。"





那道箭伤恰巧位于左胸偏上,叫管桃于生死大关之间徘徊一回。





又是两枚稍大些的薄刀,同时刺入腰腹两侧。





"戮殁血亲……你同修罗又有何区别?"阿萨隆瞪目,青筋暴起,好似要挣脱开来,最终却乏力绵软。





"哎?这已是第二个人同我这般说了……真真可笑,分明是你等将我变作这无心之人,却又同我肆意讲述天良道义……"管桃看着早已临近晕眩的阿萨隆,又添两枚弯月型刀刃于他踝处,看似轻柔,实则毫不留情,碎骨的声响尚还能听闻,"你这张脸着实同她像……"





他将两枚楔形刀刃刺入他双膝之中,方才屈膝蹲坐一旁,缓缓于他淋上火油。





火油浸湿衣裳,此时阿萨隆却连反抗的气力也生不出来。他学的多是尔虞我诈,行兵部将的君王之道,他本是笃定了不论是否为管桃亲舅,这管桃也都是不会杀他。毕竟只要他好生争取,也可叫大允同意西蛮将他赎回,便是充作质子两国重结秦晋之好也未必不可。





但……这管桃,分明就是个疯子。





他何曾想过血脉相连,又何曾想过家国大义,当初身受重伤还力求战胜的疯魔样貌,同如今的恶鬼容颜,都无不说明……阿萨隆今日在劫难逃。





"你可知晓疼?她当年可较之这更为疼……你又如何忍心,将她远嫁,生出我这等祸害?"





他方才问罢,阿萨隆已闭目,眼见没了声息。





"莫死啊,还有三枚未用呢……"他点燃火油,惋惜道。






烈火熊熊之际,他呆坐一旁,观望那具尸首,眼色随着火光忽明忽暗。





这一幕同当年何其相像。





少顷,在外候着的副官见管桃出来,神色恍惚,好似极为欢喜又好似极为疲倦,只同他道:"将内里那些残烬都收拾了罢……"





副官心中一凛,走入帐内一看,五枚弯月落于正中,其下,是一具已成碳色的骸骨。除此以外,血迹斑斑。





"管将军虐杀西蛮郡王阿萨隆……"近卫看着一旁尚在怔愣的司马谦之。





好半晌,司马谦之方才回神:"他若欢喜,那便叫他去做罢。"





"可!此番事起,西蛮定不会善罢甘休!皆是战乱再起!那便是生灵涂炭!"





好似初次看清面前近卫一般,司马谦之微微一笑:"究竟是何事叫你以为我尚有这忧国忧民,情系苍生的悲悯情怀?"






"大人……?"





那双眼分明是笑着,却足以看清其下深不见底,宛若幽冥潭水。




"于这乱世之中,死亦为一种解脱。"





近卫不禁出言:"若是将来大人为他而死,那大人还会如此想么?!"





略去近卫极不恭敬的忤逆之言,司马谦之答道:"自然不会。"





还不待近卫松下气来,又听他道。





"他若以这天下为玩物,我便将他期望之事捧至他身前。"铿锵有力,毫不怜惜。




"他不死,我不死,他若死,我亦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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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hirt叫大声点  发布于 2014-11-15 13:25:00 +0800 CST  
感觉小波的脑子快学傻了,写出来的东西越来越不堪入目orz噢,屎特,谁来拯救我的手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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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hirt叫大声点  发布于 2014-11-15 13:34:00 +0800 CST  
十.
此次大胜,已振军心。司马谦之率先回城,留下管桃整顿军事。待班师回栖凤之时,却见栖凤城城门紧闭。



"不知柳副将这是何意?"管桃坐于马上,抬头望那立于城楼之上的柳世。



他脸上全然不见惊诧,对于立功反倒被拒之门外也并无恼怒,反倒有些得偿所愿之感。果见那柳世仰天长笑,少顷,拿出一面锦帛,赫然是一面圣旨。




"圣上下旨,如今我已是征西大将军,怎么你还唤我柳副将?"




"哦?不知柳将军是立了何等功勋?"他心情霍然极好,几要笑出声来,不由起了逗弄心思。



柳世望不见他表情,自然依旧跋扈,之间他抖露那面圣旨,大声道:"自然是擒拿你这通敌叛国的贼子!同西蛮勾结致我允军冻死饿死无数,你最当问斩!"



"那疑心皇帝是否并不放心,下令搜查管府?"管桃终是笑出声,心中那口憋闷之气一扫而空。



"……!"柳世心中一惊,只因他管桃说的,确是事实无错。当今圣上确是下令搜查管府,其中金银且不论说,那玉坯同锦绸却着实坐实他管家是有谋逆之心。再加上那司马谦之在圣上耳边煽风点火,如今只差管桃,便是凑成满门抄斩。



闻得他沉默,管桃自然知晓结果。他猛然卸去束发冠,披落满头乌发,提枪回马,大笑三声:"这才是!理当如此!"



不望他们惊觉管桃声音不似女子的面色突变,管桃心下舒畅。他细心谋划近十年,隐忍于管府之中,一步一步引得管家上下将他视之如灾祸,鄙之如糟弊。将那玉坯同黄绸落在管家,叫那哑仆替他接应。




随后又同西蛮联络,故意落下破绽并于柳世这小人面前点破。果不其然,兜兜转转十余年,束缚他的,他亦要挣破的终都归于无误。



"你笑甚?!还不将他拿下!?"前者确是对管桃所言,后者却是同城上守军唤道。柳世心下直跳,只觉得管桃犹如妖魔,不知下一刻便要如何。



"既然柳大人赠管桃如此大礼,倘若不礼尚往来,那可不失礼至极?"



霎时,柳世面沉如水。



西部十余里外沙尘漫天——西蛮铁蹄,他并非良将,这他自然知晓。



这浩浩荡荡数万西蛮大军究竟是谁引来,这也是毋庸置疑,只是不知管桃究竟所做何事,才叫西蛮王如此震怒,不惜倾囊而出。



他若是知晓管桃在司马谦之走后,将那阿萨隆的枯骨晾晒在帅旗之下三日,怕也是知晓为何会招致如此大恨。



管桃避过乱箭,剥下倒地之人的铁甲,随意束发几番,又解了身上女式铁甲,换上那人衣服。



久违,确是久违了。



整整二十载,他都从未穿过男装,此刻分明是天地血光,他却只觉得份外美妙。唯一美中不足,却是叫西蛮占了好处。



不过那人最爱的儿子叫他生生折磨致死,想来心里定是不好受的罢。


斗到此时,孑然一身。



也许却又不是?回想那一袭青衣,他粲然一笑。一柄利刃刺破铁甲,鲜血四溅,宛若桃花盛开。



终归是孑然一身。



……



"这便完了?"店小二不解,"那司马谦之岂不是白白背了个残害管家满门忠烈的骂名,却又并未等得管桃归来。"



青衣人莞尔,轻抿一口茶水,回想当初听闻他战死栖凤城外,自己生不如死的模样。



幸好,幸好。




他尚还有一念存在,便是那同命相连的牵情香。



"不怕的是担一世骂名,而是并未等到那人归来。"他长叹。



一瓣桃花落入茶盏,他一愣,问道:"如今是何时?"



"客官糊涂了,现今正是三月,是我们桃花溪桃花漫天的好时节。"小二顺着他目光,自然知晓他为何发问,"天下这么大,客官也定未曾见过我们这里的桃林雨。"



那番他尚还在喋喋不休,他却已失神。
那人一身红衣立于桃林之中,一双碧眼宛若春水。



他喃喃道:"确是好时节。"



风过,花落。


END

楼主 shirt叫大声点  发布于 2015-02-02 22:23:00 +0800 CST  
我知道国庆贺文快到春节才完结还完结得如此仓促是有些坑爹 但没办法我就那么点时间写文 坑一多就忙不过来 小波在这里给大家道歉 对不起

楼主 shirt叫大声点  发布于 2015-02-02 22:25:00 +0800 CST  

楼主:shirt叫大声点

字数:27521

发表时间:2014-10-01 21:5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3-22 23:16:15 +0800 CST

评论数:134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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