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深渊(鬼畜受and温柔受)

有鬼畜变态受也有人妻温柔受
CP:纪渊X纪沉and谢景臣
1v1还是3p未定
主要脐橙脐橙脐橙!!!
简介+剧透:
攻他妈死后他爸就带回来个外面生的小孩,攻特讨厌弟弟,表面虚与委蛇一派和乐,转头趁他爸不在一把把弟弟推了下楼
结果没给摔死还摔出来了个蛇精病,长大了跑出来和攻斗智斗勇结果攻输了,就被移送精神病院去了
弟弟心理扭曲动不动跑来ooxx
攻搞着搞着也给扭曲了,一边装着乖巧听话,一边计划着怎么翻牌,然后就遇到了另一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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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6-06-30 21:25:00 +0800 CST  
二楼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6-06-30 21:25:00 +0800 CST  
chapter 1
室内晕开一片暖黄的光,吊灯没有打开,窗帘也早已拉上,白色的墙壁自四周挤压而来,整个空间显得压抑沉闷。

学会麻木,学会忍受,学会屈服。
在这里,失败者连求饶的资格都没有。


他已经快要忘记这一切究竟是在何时脱的轨。
什么事习惯了,也就没了感觉。
习惯了,也就会渐渐忘记挣扎。

纪沉离开很久后,额头已经不再出血,他才找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慢慢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脚下是碎了的红酒瓶,玻璃渣混着猩红的酒液,像是血。
纪渊皱了眉,光着脚踩上那一地的碎玻璃。脚心瞬间出了血,和酒浆的红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任由身体被水流冲刷,纪渊将刚才和对方接触过的地方洗了一遍又一遍,直至皮肤泛了红。
回想着刚才的黏腻触感,纪渊闭了眼。
一如既往地令人恶心。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6-06-30 21:25:00 +0800 CST  
chapter 2
纪沉是他的弟弟。
不过他从没承认过自己有这么一个弟弟。
因为纪沉不配。

纪渊原本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恩爱的父母,充裕的生活。
这一切都在纪沉踏进家门的那一刻被打破。
所谓爱情并不如表面上的美好,幸福美满不过是两个人精心维持的骗局。当维持着的一方消失之后,这所有一切都会坍塌变形,不复原样。
母亲出车祸身亡的第二天,父亲拉着一个半大的男孩到他面前,告诉他:这是你弟弟,纪沉。
纪渊想说:我没有弟弟。话说出口却是“小沉好可爱,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男孩怯生生的从他父亲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打量着他。
纪渊笑着去摸男孩的头,被对方躲了开来。
他的母亲尸骨未寒,小三的儿子就已经光明正大入主家门,何其可笑。
纪沉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甚至连导火线都不算,但这并不妨碍纪渊把所有罪过都迁怒于他。

男孩一开始不怎么愿意与他接触,总是躲着,像是害怕。一靠近,纪沉就会跑到他父亲跟前。
纪渊时不时给男孩送点糖果零食,一开始对方不怎么接受,连续几次下来,才慢慢开口和他说话。虽然见了还是一副怕得要死的模样,但已经不排斥他的接触。
纪父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一次出差,只留下他们两个,临走前嘱咐他好好照顾弟弟。
纪父走的第二天正好周末,纪渊做主给家里佣人放了半天假,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他们两个。

纪渊说“你来这么几天,家里布置也没来得及给你介绍。”
纪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最近一个多月的相处下来让他习惯了对这位哥哥的顺从。听纪渊这么说,他也就乖乖跟在后面。
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纪渊拉住了纪沉的手“楼梯比较高,你要小心别摔着。”
纪沉点点头,一步还没迈出,忽然被推了一把。毫无预料之下,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偏到了半空。
他下意识地伸手向纪渊求救。
只看见纪渊朝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臂,脸上还是那种温和的笑。
“不过是个婊子生的,有什么脸面入我纪家的门?”

纪渊站在楼梯口,一手按着扶手,看纪沉从台阶滚了下去。
磕到台阶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他不紧不慢的地在二楼绕了圈,从另一边的楼梯走下去。远远看过去,纪沉半个身体倒在血泊里,额头不断有血渗出,胸口微微起伏着。
纪渊在纪沉旁边蹲下,男孩眼睛黑黑的,在沾了血的发梢下,透露出一种脆弱的色彩。
“小孩的生命力真够顽强”纪渊感慨了句。看着对方挣扎痛苦的模样,自心底生出些许快感“不过失血过多死也差不多了。”
他和同学约好出门,现在已经到时间了。
纪渊没再回头看一眼对方,就那么走了出去,关闭的大门挡住最后一丝光。

纪渊不能直接动手,只能做出副意外事故的样子——哪怕这个方法并不让人信服——让纪沉无声无息的消失。
他本以为自己计划的很好,所有妨碍的可能性都被排除,独独没有想到佣人提早一个小时到了家。
本该失血过多死亡的纪沉最后只是休克送去了医院。
纪父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搁下手头工作赶了回来。

在医院见到监护室内躺着的纪沉,纪渊手心掐出了血。
他甚至想过趁这个机会给人注射可卡因,就算死不了也要彻底把人毁了。还没来得及动手,他爸就冲了进来。
上来二话没说扇了他一耳光。
医院的安静走廊里,这一声格外响亮。
纪渊愣了。
这么多年来,他爸从来没打过他。
这次,居然因为一个外面生的……对他动手。
纪渊眼泪几乎是立刻流了出来,又给他强行忍了回去。脸上火辣辣辣的,但比不上心里的难过,就像被生生撕开一个口子。他指着病床上的人,质问父亲“他是哪里来的玩意?!为什么把他带回来?”
纪父扭过头“他是你弟弟,你不能……”
“弟弟?”纪渊笑了声“我哪里来的弟弟。”
随即发了狠一般,一字一顿“你敢把他带回家,我就敢把他在你眼皮子底下弄死!”
纪父沉默下去。

后来,纪渊再没在家里见到纪沉,不知道被安排到了哪里。
少一个人不少,无提纪渊本就不想见到那人,日子还是一如往常的过了下去。
这个家里,再也没有人提起纪沉这个名字。就连纪父,也会有意无意的避开这个话题。

纪渊再度见到纪沉的时候,已经是他接手家里事务,逐步掌权的阶段。
在一次酒会上,主办方兼他好友的许叶给他介绍了一个人,当时许叶是这么说的“阿渊,这就本次策划最大合作方代理,纪沉。”
男人举起酒杯,朝他微笑。
那时候的纪沉,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跟在他后面怯生生喊哥哥的男孩。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6-06-30 21:26:00 +0800 CST  
这篇预计不长,不出问题也就十来章完结的样子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6-06-30 21:27:00 +0800 CST  
chapter 3
纪渊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骨子里带了傲气,不怎么瞧得上旁人。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栽在这么一个纪沉手里,而且这一栽还就再也爬不起来。
他不是没想过纪沉会报复他,其实早在酒会上见到纪沉第一眼的时候,他就知道以前的账该好好算算了。

事情却并不如他预料中的那般发展,一开始纪沉也没有那般锋芒毕露。不仅如此,反而低调得很,对他态度也称得上和善,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以前那件事。
他们只间甚至有不少合作。
对方越是这样沉得下气,他越觉得可怕。
但人的看法是会随时间改变的,警惕心也是如此,哪怕一开始小心翼翼处处提防,随着时间的拉伸延长便会被消磨的越来越少,甚至透出些亲近来。
就在他放松警惕、卸下防御的时候,潜伏在暗处的狼露出獠牙,一击毙命。

他低估了纪渊的耐性,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而这一切的结果,就是他满盘皆输,被安上莫须有的名目送去了精神病院。
变相的囚禁,断绝了几乎和外界的一切联络,没有手机、电脑以及其他任何一种通讯工具,在只有一个白色墙壁的房间,挤压而沉闷的感觉让他几乎疯狂。
在他被纪沉逼到绝地的时候,也曾想过不少纪沉对付他的手段,下手狠点直接弄死了都有可能。
易地而处,换做他也绝对不会让人轻松活着。
却没想到对方会用这么没品的方法。

一开始只觉得恶心、令人作呕,每次纪沉来的时候,空气都会变得污浊。
可是,时间久了,冷静下来后反而想开不少。
至少他还有机会不是么——没有断手断脚戳瞎眼睛,也没有被注射药物,甚至连过分的身体伤害都没有。只是被强制做爱,而他还是上面那个。
这样对待一个囚犯,未免太过轻松。
不管纪沉怎么想,机会就在他面前,把握住了,就还有翻身的可能。

这已经是他进来的第三个月,基本摸清了这家医院的程序和自己所处状况。
医院护士每天上午和下午各查一次岗,一个星期一次心理咨询,每月会有一次大的身体检查。
他不知道其他病人的情况如何,自己的检查项目是单独分开的。每星期出门的时候都会有两位护士以及纪沉派来的人跟着他,不允许和其他病人有任何形式的接触。他最多能看见的就是楼梯口疯言疯语的老太太和几个神志不清的小孩,如果他走近,护士就会先一步把病人带回房间。
做心理咨询的医生从来只有一个,拿着病历表照例询问一些问题,似乎不知道他的真正情况。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会一遍遍重复自己是正常人这个事实。看见对方不当回事的态度气急败坏乱砸东西。
可就算他把手边能砸的都砸完了,把房间那弄得一团糟,于现实依旧无丝毫改变。
只能让医生更加确信了他的精神问题,至多在病历表上再加一条间歇性狂暴症或者是反社会型人格障碍。
现在他已经能冷静的面对这一切,医生问什么,他就如实回答;不让他和病人接触,他就不再刻意朝其他人在的地方去。只是在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迅速记下自己走过的路和周围的房间、过道、逃生出口位置,回到房间的后立刻记录下来。
每天查岗的时候,如果他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提出。只要不过分,过一会护士都会给他拿来。
中间有没有经过纪沉的许可他懒得想,也不愿去想。
纸和笔就是通过这个方式拿到的。
一个月后,他甚至拿到了手机。
但那时候已经太晚,做什么都于事无补。该解决的已经解决,该招安的也已经招安,他手里的加上纪沉本身有的,纪家公司的股份大半都到了纪沉名下。当他联系完自己剩下的那些手下,第二天就收到了礼物盒里的断指,末端森白的指骨上沾着未干的血迹。

那明晃晃的一截手指,无疑是一个警告:
纪沉不是没对付他的手段,只是还没有用在他身上。
看着这一幕,纪渊忽然觉得可笑,然后他就笑了出来。捂着腹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挤出了眼泪。
纪沉机关算尽为了什么?先是逼迫,再是威胁,难道就是为了把他关起来然后和他上床?!
他靠着墙壁任由身体下滑,蹲坐在地上,捂住了眼睛。
真TM遇见疯子了。
纪沉应该比他更适合这里。

剩下的大部分时间,纪渊都用来观察和记录这间医院的情况,结合每次出门所得的零碎信息,加上每一层相似构造的原则,大概能画出医院装修布局图。
他还发现他每周见得虽然是同一个医生,但去的办公室位置不同,有的时候只走过一个走廊,有时候会绕一大圈。
至于每个月的身体检查,就会直接下到一层,因为其才需要,在一楼逗留时间大概有二十分钟,足够让他记下大致的布局,并逐渐细化。三次下来,已经能精确到大部分房间的功能情况。
可能是由于带路的护士每次不一样,去一层走的路线也不同,能让他多角度的了解这栋楼的构造。
他所在的病房位于五楼靠里侧,和其他房间布置不同,他的病房是由几个房间打通,装修成居家布置,卫生间和厨房都有配备。
原本窗户的位置被替换成墙壁,唯一连通外面的只有卫生间加了铁丝网的气窗和厨房的排气口。
门是铁铸的,里外一共两层,只能从外部打开,如果想要出门需要按房间内的按钮让护士来开门。
而且五楼只有这么一间病房,其他是工作人员和监视他人的休息室。

每次他出门都能看见走廊里站着黑衣服的男人,林林总总一条过道就有三个。
也就是说,直接从正门走是不现实的。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6-07-01 23:11:00 +0800 CST  
chapter 4
纪渊不敢有大的动作,每次回屋前第一件事是把灯光调暗,并且在画完图纸后都会小心翼翼的拿另一张乱划的纸覆盖上去,就算并没有人来。
他不知道房间有没有安微型摄像头,如果安的话又安了几个,在什么样的位置,有没有监控死角。
如果是他的话,估计满屋子都是监控设备了。
不过微型摄像头也有不少缺点,像是清晰度较低,弱光下这个缺点就会更加明显。

纪渊半夜睡到一半爬起来,没有开灯,而是摸索着去了卫生间。
气窗透过来的月光和路灯的光亮,是这个房间不同于其他房间的唯一的色彩。
他打量着那个气窗,开口位置比较高,大小可以通过一个成年人。
外面围着的铁丝网不是很粗,用锯子不多时就可以锯断,但是动静会比较大,最好的选择还是用铁丝剪刀。
厨房的已经不用看了,排气管道很小,就算拆开了也不可能通过。
纪渊回头,看见墙角那一闪一闪的红点,心下一跳。
以前晚上没注意这些,没想到连红外线夜视都装上了,这么显眼,根本不怕被他发现么。
既然都这样了,他也不怕被多看两眼,索性把所有房间都转了圈,一共找到了十二个摄像头。
算上客厅,房间一共也才七个。

纪沉平均四到六天来一次,一般是下午或晚上,偶尔也会有早上的时候。每次来没别的事,就是上床。
像今天就是一个特列,大清早门就被从外面打开。
自然光只有在开门的时候才会大片大片的光顾这个房间。
纪渊从沙发上抬起头,不出意料看见的是纪沉那张脸。
不过是昨天晚上找了下摄像头,还什么都没干呢。没想到人就这么坐不住,一大早就赶过来了。
这种草率的作风,一点都不像以前的纪沉。

男人挥退其他人,关上门后,坐到了他旁边。
下巴被捏住,抬起后对上纪沉的眼睛,看到对方脸上轻佻的的笑容。
他们嘴唇相贴,交换了一个并不真诚的吻“宝贝,早上好。”
他一如往常地没有任何表情,像是被掏去灵魂的布偶娃娃,只剩空荡荡的下一个驱壳。

纪渊直接抄起茶几上的红酒照着对方头部瓶砸了下去。
一连串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几乎是在瞬间完成。
酒瓶打在纪沉忽然抬起的手臂上,应声而碎,酒液混着玻璃碎片流了两人一身。
纪沉的脸侧被玻璃碎片划伤,一道拇指长的口子,立刻出了血,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他眼前一花,脑袋重重磕到沙发背上,咽喉被拇指压住,带起一阵反胃的不适。
“别这样么”纪沉的脸凑到他旁边,发梢刚才被打湿,散发着酒精的浓郁。语调像是情人间的耳语“再有下次的话可就要注射肌肉松弛剂了。”
额前的刘海被拨开,纪沉弯了腰,下体还连在一起,因为这个动作再次出现摩擦。男人额头与他相贴“说真的,你就没有一点点喜欢我么?”
他直直盯着天花板,连看都没看纪沉一眼“我最后悔的是当年没直接弄死你。”
纪沉愣了下,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旋即勾起了嘴角“你还是这么直白,一点都不掩饰。”
男人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腕,力度之大,像是要生生撕下一块皮肉。
估计已经出了血。
纪沉垂了眼,忽然抱住了他,湿了一半的衣服贴到他身上,带着凉意。怀里的躯体正在颤抖,传来的声音也跟着发抖“你就不能骗骗我吗?哪怕是一句也好……我会好好对你的,真的。”

纪渊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没有开口,只是把人抱得更紧了。
纪沉估计是熬了一晚上的夜,刚来的时候没注意,靠近了才发现对方眼圈都是黑的。
加上刚才那一出,如今整个人都显得憔悴。
纪沉似乎是哭了,红了眼眶,有小幅度的抽噎,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他伸手揉了揉纪沉脑袋,在男人额头上敲了下“别撑着了,去卧室睡一会吧。”
“我不…”话还没说完,就被纪渊拉了起来,做到一半的情事不了了之,半抱着进了卧室。
“昨天晚上又熬通宵了吧……有什么要和外面人说的我帮你通知,没有的话就先睡一觉。”纪渊把对方身上湿了的衣服脱下来,拔干净丢到了床上。
纪沉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眼神朦朦胧胧的“没什么事要说的……你陪我睡。”
“我去洗澡。”纪渊没再理他,转头去了浴室。

浴缸里早就放满了水,因为纪沉的突然出现耽误了时间,水已经凉了下去。
纪渊并不在意,把沾了红酒的衣服丢到一旁,自己泡了进去,只露出一个脑袋。

在卧室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趁这个机会弄死纪沉。
今天一天,纪沉在他面前露出的破绽太多,让他有了种即将成功的错觉。
但这也只是错觉。
就像刚才沙发上的一样,如果他出手,纪沉恐怕会第一时间醒来,而他也没有把握能赢过对方。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得手了,死一个纪沉又有什么差别。
他还是没有办法摆脱现在的困境,不要说出去之后翻牌,连顺利离开这家医院都不一定能做到。
纪沉是一个好的台阶,利用好了,能无形中帮他减去不少麻烦;但与此同时,纪沉也是一颗不定时炸弹,掌控不好,指不定哪天就会让他万劫不复。

一场好的剧目需要演员全身心的演出。
既不能过于虚伪以至于没了真实感,又不能过于真实失去了戏剧本身的梦幻性。
在纪沉面前,就更是如此。
想听你说真话,听完真话觉得残忍又希望听到假话;但如果真说假话了,又会一下被识破,感觉受到了欺骗。
在这样一个伪命题前,怎么选都是错的。
既然真话和假话都是错的,那就应该真假参半。
而真假参半的信息也是最具迷惑性的。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6-07-02 10:57:00 +0800 CST  
chapter 5
把身上清理干净后,纪渊找到房间里的医药箱,先把自己手腕上的咬伤简单处理了下,不出所料破了皮。
他在外面看了会儿书,才走到卧室门口,进去前敲了两下门。
纪沉整个人都陷在床铺里,怀里抱着被子,侧面露出一截小腿。看他进门,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面无表情的拿着酒精和消毒棉,坐到纪沉旁边。
床铺陷下去一部分,纪沉刚要说话,被他把脸扳了过去,露出侧面那道玻璃碎后的划痕。
男人愣愣看着他处理自己脸上的伤口,酒精渗透入伤口的刺痛感拉回些许神志。纪沉忽然坐了起来,一手按上他额头,眉梢上挑“没有发烧啊……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刚才撞傻了”他收回了手里的东西,把用过的棉签扔到脚边的垃圾桶里“突然想对你好点。”

“五十四个。”纪沉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纪渊嗯了声,尾音上扬,似是疑惑。
“房间里一共五十四个摄像头”男人表情再度恢复成那种漫不经心,嘴角弯出一个细小的弧度“除去带有夜间监控的十二个,还有四十二个,你可以试着找一找。”
纪沉也从床上坐了起来,从背后抱住他,下颚抵住他肩窝,温热的呼吸缠上来“全部找到的话有奖励。”
纪沉的胸口与他后背相贴,此刻,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心脏的跳动。
“不过…找不全也是会有惩罚的。”
如果能把那些监控去掉,不论是他想离开还是底下做一些其他事,都会方便不止一倍“时间限制?”
“你想要多久?”纪沉问他。
“三天就够了。”他答。
“真是有自信”男人啧了声,舌头舔过他耳垂,逐渐演变为舐咬“那就三天好了。”
“这三天你想怎么折腾都行,有什么技术咨询需要我可以帮你找人,至于工具一类问外面人要就可以了。三天后我来验收成果。”

这已经算是纪沉能给他的最大自由限度了吧。
看着对方离开,门外进来几个人打扫房间卫生,清理掉一地的玻璃渣,纪渊撑头想着些有的没的。
三天时间,不长不短,只用来逃跑的话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其实他说这个时间也并非毫无缘由。
纪沉的意思是说,他现在可以对摄像头动手了。
就像一个游戏,赢了有奖励,输了有惩罚。规则到此为止,并不代表游戏结束后摄像头不会重新安装,也没有说游戏途中一方突然反悔终止的问题。
纪沉性格中很大一部分与他相似,喜欢尽在掌握的感觉。
其实定下这个约定本身就是纪沉一时脑热不加思考的结果,时间一长对方肯定会起疑心,到时候可能会出现他一边拆其他人一边装的问题,反而更拿不准情况。
不如速战速决。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6-07-02 11:03:00 +0800 CST  
打定主意后,趁着白天的时间,纪渊依照记忆把昨天晚上看见的红外夜视摄像头全部拆除。
在玄关、卧室、茶几下又发现了几个普通摄像头甚至还有窃听器。
这些废弃的了金属仪器被他暴力拆卸并一股脑扔进了垃圾篓。

下午是照例的检查时间。
也不知是纪沉特意吩咐还是其他,心里咨询完后他去了其他楼层,护士和看管他的保镖只是默默跟在他后面,并无阻拦之意。
他用这个机会去一楼杂物室要到了铁丝剪刀和其他一系列杂七杂八的玩意。
回到屋里后,他着手整理这些天收集的信息,沉寂许久的手机终于响了一次。
那是一条短信。
纪沉发来的——明天来一趟军区医院,爸想见你。
看到内容,他握笔的手都是一顿,在纸上划下长长一道痕迹。
他已经很久没见对方了,从和纪沉内斗开始,至今已有半年时间。
纪父自认愧疚,对这兄弟阋墙的局面深感无力,索性不去插手。而他从纪沉进家门的那天,对自己这位父亲就有了隔阂。这种疏离并非是墙,而是一层看不见的膜,笼罩在周围,挥之不去。
纪父身体不好,一早患有心血管疾病,为此找了不少家庭医生调养。
这次纪沉虽然没说什么,但人都送到了医院,还特意嘱咐他去见一面,恐怕是……
纪渊对父亲是有恨的,恨他对爱情的不忠,恨他对母亲的背叛,恨他带回纪沉破坏了自己原本美好的家庭。
可不论如何,那毕竟是他的生父。
将他一路抚养长大,让他拥有目前一切的,自己的亲生父亲。

夜晚来的很快,黑色自地平线另一端蔓延,最终把那残余的红光吞没。
房间内十二个夜间摄像头已被全部拆除。
纪渊不慌不忙把每个房间转了圈,确定好家具摆设的位置,以及接下来自己需要的东西后,关掉了所有的灯。
黑暗包裹吞噬,没有其余任何反射光亮的客厅近乎绝对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样的状态下,监控被完全屏蔽。
卫生间是他重点检查的位置,不大的房间里每一个角落他都排查过一遍,拆掉了足足四个窃听器。
他搬了椅子在窗户下,关上门保证声音不外传,动手剪开了外面一层铁丝网。
整个过程耗时不多,几乎是在十分钟内完成。
他不敢停留,直接从气窗翻了出去,沿管道和凸出的窗台向下攀爬。从五楼的高度下去对于一般人而言或许是个难以企及的,但纪渊是个日常登山爱好者,比这更加险峻的地方都试过,这点比起来根本不在话下。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零星几个亮着的窗户,还有不知道在哪的路边监控。
一切都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可能是在医院待久了不曾运动,身手也跟着迟钝起来。
在翻过外围栅栏的时候,他一不留神,手臂上拉出一道血口,伴随着疼痛,血几乎是立刻涌了出来。
但他却顾不得这些,因为在他落地那刻,也不知触动了哪里,警报声忽然响了起来。
雷声在寂静夜里格外刺耳,伴着闪电和豆大的雨滴。
雨水砸在脸上,带了钝痛。
但他不在意,因为比起这些,更令他激动的是难得的自由。
身后传来零星的脚步,他没有回头,因为不用回头就知道在这荒郊野岭出来的会是什么人。
踩在水洼里,身体滑了一下,他勉强稳住身形,继续跌跌撞撞地向前奔跑。

他就像故事中那个慌不择路的兔子,奔逃之中一头撞到农人等候的树桩。
那是一个举着伞的人,男人。
与他浑身湿透的狼狈姿态不同,那人就像做工精美的石雕,单立在那里,就有一种不可侵犯的神圣感。
并非容貌,而是气质。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
过分的光亮照亮彼此的面容。
“纪渊,”那个人笑了起来,露出脸颊浅浅的酒窝“我找你很久了。”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6-07-04 13:13:00 +0800 CST  
chapter 6
眼前此人皮肤很白,瞳孔是一种淡淡的棕褐色。头发偏长,发梢缠绕到脖颈,脸侧贴着些许碎发。
纪渊再次确认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男人对他却是过分的熟稔,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不论眼神还是行为,都带了奇异的熟悉和亲近。
他不排斥对方的亲昵,至少现在如此。
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总比完全的陌生人对他现在的情况有利。

时间并不允许他们更多的交流,男人拉着他的手朝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雨愈发大了。
落在地上沉闷地响,伴着隆隆雷鸣。
顺着相握的手看到眼前人过于瘦削的后背,纪渊有些恍惚。他有一种错觉,眼前这幕,似乎从一场逃亡,变成了私奔。
男人拉着他上了早在路边停靠的车,随着发动机的运转,那栋夜色中森然矗立的建筑被远远抛在身后。
他靠在椅背上,舒缓了身体。
就算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和目的,他还是闭上眼,紧绷多日的神经放松下来。
终于等来了这么一天,彻底远离了这片地方。

神游间听到男人的声音,带了不可思议的柔和“后座上有医药箱还有干的衣服和毛巾。”
他眼睛睁开一线,投向对方的目光带了疑惑。
切切实实的疑惑——对这个人过分的善意,以及尚未可知的目的的疑惑。
“伤口不处理会感染,受了凉的话会感冒”男人顿了顿,透过后视镜可以捕捉到他眼中那一丝微不可查的担忧“你应该好好照顾自己。”
可惜纪渊却没注意到这些,只是在思考着对方的意图,纠结半天无果后,干巴巴的道了句“谢谢。”
男人默默弯了嘴角。

手臂上划开的那道因为刚才淋了雨,已经有些水肿,露出外翻的皮肉。
他找出消毒棉将伤口处的水擦干后,用酒精消了毒,进行简单的处理后把自己湿了的头发擦干。
那家精神病院建在郊外,说什么给病人安静的康复环境,实际上就是一种变相隔离。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出自己的问题“你是谁?”
“你不记得了么…”男人下垂的眼里透出些失望“我叫谢景臣。”
他翻找了自己所有的记忆,真的没有关于眼前人任何印象。
不过,他刚才说自己叫谢景臣,姓谢。
谢景然,谢景臣,看样子是谢家的人啊。
谢家在这个城市不算一手遮天,也称得上炙手可热。老一辈一直在国外发展,最近几年才将重心移回国内,却也是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一出来就被人救了,救他的这个人还是谢家的小公子。
连费心找合作对象的路子都省了。
他最近实在称得上幸运。

谢景臣转过头问他“已经很晚了,要去我家吗?”
他笑“荣幸之至。”
现在纪家是绝对不能回的。他一跑,纪沉肯定会派四处人找他,住在外面也不合适。再者他目前身上没有现金,连身份证都没有,出去简直死路一条。
他忽然有点理解医院那过于宽松的警备工作了。
因为纪沉知道,就算他跑出去,没有证件没有现金,也跑不了多远,迟早是会被捉回去。
可是纪沉却没有料到,他会那么好运,出来就遇到了谢景臣这么一个。
男人被这笑容勾了魂魄,恍惚之中,手一抖险些冲出马路。
谢景臣终于回神,打正了方向盘,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手心早已掐出了血。天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气才遏制住自己的冲动,期盼许久的珍宝就在眼前,自己却只能默默观察。一方面,他想要立刻将自己肖想多年的愿望付诸实践;另一方面,他又不断在劝着自己,不要着急,要一口口吞下去才好。
车里坐着两个各怀心思的人:一个人看上的对方的权势,一个人盯上了对方的身体。
虽然目的不同,但对彼此都怀有不同程度的觊觎。
他们接下来的合作几乎是顺理成章。

谢景臣的房子也在郊区,是一栋二层楼的别墅。家里的布置十分欧式,以白、金为主色调,嵌以各种花纹点缀,看起来十分繁复。
可能是过于温馨的装饰令人心情愉悦,他难得开起了玩笑“你喜欢随便捡东西回家?”
谢景臣先是怔愣,下一刻才明白话里的意思,缓缓开口“不是我捡到了你,而是我被你捡到了。”
这话说得可是别有深意。
他瞟了谢景臣一眼,未从对方脸上看出分毫端倪。
纪渊不想与人再这么继续兜圈子下去,跟着坐到沙发上,整理好思路就开了口“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我需要你帮一个忙。”
男人坐直了身体,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作为交换,我会把在国外的资产转给你。”
“我不需要。”对方一口打断。
他蹙了眉,这是谈不拢的意思了,没想到一开始就会被回绝“你没必要这么快拒绝…”
“我可以无偿提供帮助。”谢景臣正色道。
闻言,他先是不可置信,随即摇了头“我不欠别人情。”
对这么一个来路不明不知底细的人,他宁可一次把账算清。
“那好”谢景臣也不推辞,而是说“事成之后你陪我去英国待一年作为回报,如何?”
他迟疑了,一年时间对他而言实在有点长。
“我不会限制你人身自由”谢景臣补充道“你依旧可以做自己的事,而且我会帮你解决纪沉。”
纪渊这回是真的惊讶了“你怎么知道我想让你做什么?”
“我会读心术”男人忽然凑了过来,在他躲闪之前手指按上了他嘴唇“只针对你的。”
见此一幕,他心里咯噔一下。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6-07-04 15:05:00 +0800 CST  
chapter 7
心里没由来生出一股才出虎穴,又入狼窝不好预感。
他深吸了口气,才硬着头皮问了出来“为什么?”
简单的三个字有很多理解——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为什么会这么搞得暧昧,甚至说为什么会看上他。
但不管问题真正是哪一个,现在纪渊的心里都充满疑惑。因为眼前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也因为他始终都没看透对方心思。
谢景臣收回了手,缩进沙发里点了根烟“你忘了,你以前说要娶我的。”
纪渊眉毛纠在了一块“你是男的吧?”既然是男的,他为什么要娶他?
“那话是你亲口告诉我的”烟雾在指尖缠绕,隔了雾气,谢景臣的面容显得模糊“国外很开放的,我们的关系完全可以受到认可。”
他按住了眉心,一阵头痛“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很早之前,那时候我们一起在外面玩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经这么一提醒,他脑袋里灵光乍现,还真给回忆起一段前因后果。
那是纪渊七八岁时候的事了,母亲还在世,纪沉也没有进家门。那时候谢家太太和他妈关系很好,几家小孩动不动凑一块玩儿。
谢太太是英国人,是艺术系毕业的,她家小孩总是打扮的漂漂亮亮像个洋娃娃一样。
给他印象最深的是其中一个棕灰色卷发,褐色眼睛的混血女孩。女孩和他年龄差不多,比他矮了一截,水灵灵得十分漂亮——眼睛特大,皮肤白皙,笑起来还有酒窝,每次还穿着公主裙。简直就是他那时候梦中情人的完美写照。
女孩漂亮之外人气也很旺,几个男孩都爱围着她转,耍帅似的各种表现。以前的纪渊性格内向,只敢偷偷盯着人家看,半天下来连句话都没搭上。
有一次出去爬树小姑娘裙子勾树枝上下不来了,其他人又都先回家了。他鼓起勇气爬上去帮了个忙,把人抱了下来。
两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孩还就因为这事儿情窦初开一眼万年了。
后来女孩跟着他妈去了英国,就再没了消息。
现在想来,谢景臣长得和那姑娘真有几分相像。

当年的梦中情人摇身一变成了谢家少爷,经历了从小到大从男到女的巨大转变,那点美好回忆也碎的连渣都不剩了。
他本来想抵死不认,把这事就这么掠过去:‘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你也把它忘了吧。’转念一想自己处境,愣是把到口的话咽了回去,换了一个较为委婉的说法“那是你母亲造成的一个误导,我以为你是女孩。话说打扮成那样说不是女的都没人信。”
“可你说了要娶我!”谢景臣猛地站起来,死死盯着他,像是要在他身上开一个洞。
“那是小时候的事了……”
“你不守信用!”
纪渊咬了牙,没想到对方这么不可理喻,如今又不能真撕破了脸。只得好言相劝“就算要娶你,也该有一个彼此熟悉的过程。”
谢景臣好歹坐了回去,掐灭了烟头。整个人陷在沙发里,一脸闷闷不乐。
男人声音恹恹“你先去睡吧,卧室已经让人整出来了,就是右手边那间。”

他不再说话,默默进了屋。
房间很大,布置十分和他口味。除了占据大半空间的床外还有一个贴墙的衣柜,他打开后看见里面满满的衣服,从春到冬都有,都是他喜爱的牌子,而且全是他穿的款式。
无声的关怀像暖流,无声无息,最能打动一个人。
而纪渊从来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他进浴室洗完澡后换上衣服,入梦前想到谢景臣那张脸,似乎没想象的那么讨人厌。
怎么说都是对方救了他,并无偿的提供帮助,单这一点就值得他去感激。

纪渊起床一向准时,洗漱完毕进到客厅的时候谢景臣刚从外面回来。
男人穿着运动服,衬得身材挺拔,额角都是汗水,正拿了毛巾在擦。注意到纪渊的眼神,谢景臣咧了嘴,透出些青年的天真“起得好早,我刚晨练完。”
他嗯了声,评价道“健康的生活。”
“国外养成的习惯。”谢景臣接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他。
说到这,他正好想起一件事“你刚从英国回来?”
“半个月”谢景臣顿了顿“一回来就去找你了,听说你在精神病院,就想去看看。国内精神类病人见面手续我还不太清楚,没想到真见到了。”
这话说的就是那天晚上的事。
他正奇怪一般人怎么会出现在哪里,原来是去找他的。
“不过你不像是有精神问题的…”
他打断道“每个人都有精神上的疾病,或多或少。所以到了精神科所有人都是病人。”

早饭是谢景臣做的,面包、培根还有麦片牛奶,无一不透出强烈的英伦风格。
纪渊虽不排斥这些,但也说不上喜爱。
餐桌上,他对谢景臣道“上午我想去军区医院一趟”
“为了你父亲的事…?”对方迟疑着开口“行,我陪你。”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把话问出了口“你知道他怎么样了吗?”
谢景臣摇头“不是很好,你去看就知道了。”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6-07-04 17:17:00 +0800 CST  
小剧场
小谢:还记得以前过家家玩勇者斗恶龙,我是公主,你是勇者。
小纪:嗯,你那时候穿女装。
小谢:有一次阿姨喊你回去吃饭你扭头就走了。
小纪:……
小谢:「哭腔」然后公主一直在等你。
小纪:「有点不好意思」
小谢:「抹眼泪」最后公主打败了恶龙去找勇者,结果发现勇者不见了。
小谢:嘤嘤嘤…
小纪:「脸上挂不住了」不哭,请你吃糖「伸手递」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6-07-04 17:21:00 +0800 CST  
chapter 8
纪渊身上没带驾照,车是谢景臣开的。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关于他父亲的。很早之前,发生纪沉摔下楼梯那件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对方。暗地里也查过几次,每次线索都是到一半就断了。可是当时纪沉还没那个能力,也就是说是他父亲刻意让他查不到消息,背地里护着纪沉。
身为两个孩子的父亲,他这么做无可厚非;但身为纪渊法定意义上的父亲,他这么做对纪渊而言无疑是不公平的。
当然,户口记录上,纪沉是他的亲兄弟。
他做不到彻底的恨纪父,但也绝对做不到原谅。
纪渊揉了揉太阳穴,脑袋一阵胀痛。
手里被塞进一个瓶子,转头看到谢景臣的侧脸,男人似乎总是笑着的,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喝点水,你看起来很不好。”
“谢谢”他拧开瓶盖朝自己脸上倒了些,凉水的刺激让他一瞬间清醒不少“我想我很好,至少目前如此。过一会儿才会不好。”
却没想到,之后的事比不好还要不好那么一些。

跟随护士来到病房前,进入前,护士小姐嘱咐道“病人身体状况很差,情绪也不稳定,请不要刺激他。”
他回头看了眼谢景臣,对方识趣地坐到走廊椅子上,双腿交叠“我在外面等着。”
纪父像是一夕之间苍老十岁,原本的黑发变作花白,脸上起了皱纹,看起来精神萎靡,还是撑着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小渊,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比你好。”他站到了病床旁,没有坐下,只是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像是要从其中看出什么。
“小沉昨天来了还和我说起你……”
“不要和我提他。”他皱眉,语气不怎么好。
“他说你病了,正在休养中,还说今天会让你来看我。”纪父却没有停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他把你当哥哥,你却没把他当弟弟。”
纪渊冷笑。
哪个弟弟会和自己和哥哥上床?
但他没有张口吐露一个字。辩解没有丝毫意义,只会激化原本的矛盾,沉默才是冷却问题的唯一方法。

“其实有些事我很早就想和你说了,可我知道你心思细,胡思乱想得也多,就一直没有开口。”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斑驳的光点落在他身上,纪父的手上“现在我也没几天日子了,不妨就告诉你…”
他心中震动,忽然俯下身,瞪大了眼,声音倏地拔高“你…怎么会?你身体不一直很好的吗?!”
“确诊胃癌晚期。”
纪渊猛地退了步,后背靠到墙壁。
来这里之前,他只知道父亲生了病,比较严重,怎么也没想到……
竟是时日无多。
他不知道自己改摆出怎样一个表情,他或许该笑,自己恨的人终于要死去;他或许该哭,自己的父亲将要去世。思绪来回之间,面上只余下一片僵硬。
“当年你一直恨我单方面背叛了你妈,其实不然。”
“我们在结婚前都各自有了喜欢的人,但迫于家庭原因,接受了这个婚姻。结婚当晚,我和你母亲曾约定互不干扰,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她也说不要孩子,但一次失误,她怀孕了。我曾劝她打掉孩子,但因为某些原因,可能是作为一个母亲的本性,你还是出生了。而她在生出你后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他紧贴着墙壁,牙关紧咬,努力才能维持站立的姿势“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些?”
“抚养你,是我对你母亲的亏欠。我希望你能好好过下去,不要再犯我们的错误。”
话音刚落,他甩门而去。

谢景臣靠在窗台旁抽烟,见他出来,快步走到他面前。
在走廊的另一端,他看见纪沉。男人直直走过来,今天只简单穿了件衬衫,袖口挽起露出一截手臂,目光在他脸上停留。
他毫不避讳地往前走,和对方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开了口“很好,你赢了。”
纪沉脚步一顿,忽然拉住了他,脚步微错间猛地将他压上墙壁,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大脑有一瞬间的麻痹。纪沉的声音像是自潮湿泥土中爬出的蛇,黏腻着攀附而上“亲爱的,游玩时间结束,你该和我回去了。”
他刚要动手,另一只手搭上了纪沉手腕。
谢景臣冷下目光,手指收紧“你什么意思?”
纪沉笑着松了手,嘴角下压,莫名透出些阴郁“只是兄弟间互相表达爱意的方式。”
谢景臣正要说什么,被纪渊拉了开来“我们走。”
纪沉揉着手腕,扫过手臂上红痕,视线上移到了纪渊身上。男人抬手遮去半张脸,指缝间露出的目光晦涩不明。

纪渊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可笑。
他们都有自己的爱人,却因为一己私欲把他生了下来。
那他呢,又算什么?并非爱情,而是错误结合的剩余产物。
他一直以为纪沉是那个破坏爱情塔楼的蛀虫,将原本美好毁灭殆尽,只余下一片荒原。却不料,哪里有什么美好,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
他又有什么立场去责备别人?
可悲而又可笑的小丑,上演了一场自以为是的剧目,殊不知台下观众早已笑弯了腰。

关掉了所有二楼的灯。他坐在落地的窗户前,抬头看着那只有一半的月亮。
夜空里没有星星,像是燃烧过后的荒原,只余下残存的光亮。
月光照玻璃杯上,呈一个蓝色的圆弧,随着时间推移,弧度有了细小的偏移。
“我是不是很没有用?”他坐在椅子上,轻轻开口,也不知是在问谁。
无边的沉默快要将人吞噬。
手被人拉住,温热的触感。
他眨了眨眼,月亮被站起来的人所遮挡,月光在对方身上镀了层银边“你很重要。”
谢景臣弯了腰,直视着他的眼睛,里面光芒不加掩饰“不要忘了,我们约定好了的。”
嘴唇忽然被堵住,轻柔的感觉一触即离。
那甚至不像一个吻。
“对我来说,你十分重要。”对方郑重地告诉他。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6-07-05 20:03:00 +0800 CST  
今天停了一天电没撸文
为了说好的一日两更窝把所有存稿都吐粗来了@逆流而下heaven
所以今天江湖就不更了@牙疼的E菌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6-07-05 20:42:00 +0800 CST  
chapter 9(改错字)
恨一个人,要很久很久,会很累很累。像一个巨大包袱,牢牢将你拴住,只要向前行走,便如何也摆脱不去。
而心动却只需要一瞬间。
像是吹皱春水的清风,只需那么一点点,便能在湖面掠起微澜。

失落和绝望之中,纪渊需要的,大概只是这么一句话:
他是被需要的。
简单直白,而又扣人心扉。
不需要许多行动的表白,无需大肆铺张的显示,只要一句话,轻轻松松几个字就够了。
他的愿望不大,从来都不大。
感情是浇灌一个人成长的无上源泉,而纪渊要的不过是这种简单缥缈的东西。
他想得到亲情,母亲的死亡,家庭的破碎,兄弟的算计将这份感情糅杂变质;他想得到友情,但他执着于利益,并没有找到真正的朋友;现如今,他只想找到一个他喜欢,并且喜欢他的人。
纪渊的要求从来不高。
但实现起来却是无比艰难。
因为纪渊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人——渴望感情,又不屑去向人索求。
他一度以为利益是最牢固的朋友,但当权势消匿,繁华剥落,孑然一身之时,竟是如此孤独。

谢景臣是他所遇见的一个意外。
突兀地闯入他的生活,为了儿时一个可笑的约定。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别扭而执着地兑现那张不可能实现的空头支票。
只是令纪渊本人也没想到的是,在最后的最后,还真让那个傻瓜给兑换成功了。

他扣住对方后脑,谢景臣顺从的靠了上来,两人身体紧贴,可以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温度。
“你吻技真差。”他说。
谢景臣不置可否,稍稍抿了唇“你可以教我,我会虚心学习的。”
纪渊和对方嘴唇相贴,舌头缓慢撬开齿关,探入口腔,舌尖先是划过上颚,随即钻入更为深处。
男人眯起眼,放软了身体靠在他怀里,来不及吞咽的涎水顺着嘴角流下。
纪渊喜爱于对方的顺从。


他洗完澡后,看到谢景臣靠在床头抽烟,灰色的烟雾衬得指尖泛白。
烟灰缸里已经有了三个烟蒂。
他擦干净头发坐到床边,亲吻对方的侧脸。
谢景臣将手中烟捻灭,偏过头和他接吻,口齿间残余的烟味让他微微皱了眉。
男人注意到他的表情,朝后靠了下,手指在他腰间停留片刻,最终揽了过去“不喜欢?下次我会注意。”
谢景臣身上有着种清淡的味道,并不浓烈,靠近了才能嗅到。
他在对方肩膀处咬出一个牙印,游戏一般,吸吮着逐渐加重那个印记的色彩。

谢景臣垂下眼睫,过分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男人似乎想微笑,拉了嘴角,但并不成功。
“你和纪沉上过床。”谢景臣的声音听不出情感,仿佛简单的陈述,却不必怀疑这看似平静下的暗流汹涌。
纪渊动作一顿,坐直了身体,不发一言。
这是他最不想提及的问题之一。
男人见他不答,换了个问题“操我的时候什么感觉?”
谢景臣眼睛是看向他的,神色却是涣散,好似落在了别处。快要遏制不住眼底翻涌而上的黑气。
“我不知道你想得到什么样一个答案”他站了起来,开始穿衣服“但你现在就像个疯子。”
“没有一个人愿意看见自己爱人出轨”看到他动作,谢景臣忽然慌乱起来,伸手就要去抓他“…我有时候会控制不住”
“我想你该一个人好好冷静下”纪渊侧身避开了他的手指,听到身后破碎了的挽留声也不曾停顿,直直朝门外走去“我不会出轨。”
“前提是我有爱人。”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6-07-06 01:31:00 +0800 CST  
chapter 10
谢景臣从没有如此的痛恨自己。
在纪渊面前,他就像一个妒妇,恨不得将所有觊觎自己丈夫的人送下地狱。一向引以为豪的自制力放在此处无丝毫用处,他没有办法做到忍耐,所以会把好好的事情搞砸。
纪渊那么好,能够占有就应该感到足够,又为什么会不满足去纠缠之前那些有的没的……
可人总是贪婪的,千方百计得到一部分觉得不满足,一个劲的想要拥有更多。
谢景臣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紧张,能够冷静的去分析目前的状况。
毫无疑问,现在摆在他和纪渊之间最大的障碍,是纪沉。

纪渊不想看过去的错误重演。
一时冲动造成的结果是日后漫长时间永无止境的悔恨。因为爱情也是有保质期的,时间一过就会腐烂变质不复原样。
对于谢景臣其人,他不是没有心动。只是这点心动还不足以让他放弃自由,把自己交付。
他从来都有自己的意志,讨厌别人指手画脚,格外厌恶计划之外的其它干预。谢景臣方才举动,无疑触犯了这点。
矛盾的发生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不可否认,自己也有反应过激的错误。
思考片刻后,纪渊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拖鞋,准备不论如何还是解释一下的好,

不料刚打开门就看见外面站着的谢景臣。
宽松的睡衣套在对方身上,显得身材单薄。谢景臣忽然红了眼眶,睁大了眼愣愣看着他。
纪渊失笑,侧身让出一条道“先进来吧。”
“我不是有意的,你不要生气。”对方有些讷讷,张着嘴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他忽然有种揉对方脑袋的冲动,实际上他的确这么做了,把人拉进了卧室“没有生气。”
“真的?”谢景臣动作有些僵硬,不自觉挺直了脊背,声音也跟着僵化,像是要接受什么严酷的审判。
“真的。”他拉过对方的手,才感受到透过皮肤的凉意,叹了口气“以后别那么傻乎乎站外面了,小心冻病了。”
谢景臣仰头,眼神闪了闪,猛地一下把他扑倒,整个人都贴到了他身上“小纪…你不要讨厌我,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他毫无防备被亲了一脸口水。

房间只开了壁灯,温暖的橘黄一层层的铺上来,勾勒出墙壁上的花纹,好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城堡。
记忆有一瞬间的重叠,思绪被拉回很久之前。
当他翻越高耸的山脉、跨过广袤的荒原、穿越荆棘的丛林,站在高塔之下,只为遇见困在城堡之中的莴苣公主。
他曾当着女孩的面定下誓约“小谢,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公主哭花了脸,缀满花瓣的长裙拖了一路,猛地抱住了他,一抽一抽地开口“我等了好久……以为你又把我忘掉了。”
他被这一幕吓到,只能一个劲的擦去对方脸上的泪水,一遍遍的重复“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纪渊忽然笑了起来。
说什么永远不会忘记——
结果还是忘了。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6-07-06 01:32:00 +0800 CST  
谢景臣躺在他旁边,侧了身,一手搭在他腰上,蜷缩成一团显得很没有安全感。
他偏过脸,视线落在对方的脸上,谢景臣就算是睡着依旧皱了眉。很早以前他就知道谢景臣长得漂亮,那是一种超乎性别之外的美丽,像一个精致做工的雕塑,每一个部位都恰到好处。
纪渊放轻了动作,尽量不去打扰对方,悄悄出了卧室。
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夜风吹过,携带起绿草的馨香。
手机屏幕在夜色的笼罩下忽明忽暗。
纪渊点了根烟,雾气在口腔徘徊不去,带了呛人的气味,却让神志清醒不少。
纪沉年纪轻轻能有如此作为自然离不开纪父的一力支持。纪沉虽然聪明,本人也挺会玩弄手段,私下里得罪的人却不少,只是目前都被暴力镇压翻不出什么浪花。纪父一倒,这半壁江山无疑是垮了一半,哪怕是尽心修补多少也得费些时日。底下里魑魅魍魉便会趁这机会冒出头。
他能理解纪父指名见他的原因,血浓于水固然是一方面,却也只是个幌子。纪父和他说那些无疑是个亲情攻势,想让他辅佐纪沉,在自己去世后把外面那些乱窜的小鬼解决掉。
可这招显然没有奏效。
纪父不知道纪沉究竟做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他私底下和纪沉那些事。
更不知道在听了这些话后,他不仅不会帮纪沉,反而会借此机会把人给收拾掉。
纪渊讨厌纪沉,一开始是因为他突兀的出现破坏了自己的家庭;后来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只要看见这个人,哪怕是听见名字都会发自内心觉得厌恶。
无论是从利益层面还是个人感情层面,他和纪沉非得斗出个你死我活才能罢休。

一根烟燃尽,灰色余烬的落在地上,风一吹又散了到处。
手臂上的划伤已经结了痂,红色的残迹自手腕蔓延一路到了手肘,虽然已经没了疼痛,每每看去依旧触目惊心。
伤害已然过去,伤疤却不会忘记,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过去的错误。
纪沉背后也有这么一道,从右肩至腰腹,红色的疤痕像一条细细的水蛇,狰狞着缠绕在原本光洁的皮肤上——那是他当年把人推下楼梯留的痕迹。
纪沉应当是恨他的。
因为他差点害死了对方。
对死亡的恐惧纪渊自己也经历过,那是一种灰色的绝望,随时间挪移渐变成黑色,将人一点点吞噬,连骨头都不剩。
他有时候也会觉得奇怪,既然彼此讨厌又为什么会不断见面,甚至在一起做爱。
到后来才有了略微的理解。
不过是纪沉心底一种扭曲畸形了的感情,以占有为主题并冠以爱的名义。

纪沉从没想过要求他的回应,只是偶尔也会觉得不甘,对付出和回报不等值的不满,但这点情绪很快就会消失,就像他无缘无故的怒意。
从小对一个孩子过于残忍的经历养成了纪沉阴晴不定的性格,看在纪渊眼里,对方就像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总会做出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而实际上纪沉就是个疯子。
特别是在纪渊面前,感性超越理性,凭借本能做事。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6-07-06 10:13:00 +0800 CST  
chapter 11
纪渊捻灭了烟头,回过身看见正站在门口的谢景臣,嘴角带出一个弧度“什么时候醒的?”
谢景臣目光落到他手臂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移开,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你一出来就醒了。”
他笑“我以为动作够轻了。”
谢景臣低了头没说话。

一夜无话。
第二天起得有些晚,谢景臣已经出了门,纪渊自己爬起来略微整理了下进厨房做饭。
他手艺不错,甚至可以说好,只是从来都给自己做饭。以前还和父亲住在一起的时候,吃不惯保姆做的就开始自己动手。等到分了家,除了钟点工按时清洁,这些完全是他自己在弄。
谢景臣回到家见得就是这么一幕。
男人有片刻的怔愣,手臂僵直在半空,忘了一切动作。旋即笑了起来“小纪你绝对是个贤妻良母型的。”
纪渊也不推辞,接道“全自动家庭厨师。”
“亲爱的”谢景臣拉开手臂,朝他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把我感动坏了。”
他放下手里东西,回抱住对方。甫一接触,男人便像树袋熊似的死死挂在他身上不肯松手,弯了眼角“你这么好我都不敢让你出门见人了,万一被拐跑了可就亏大发了。”
他揉了揉对方脑袋,手指在其额角轻轻刮了下“不闹。”
谢景臣着了魔似的格外服帖,乖巧的松手坐到餐桌旁,巴巴看着他。

饭桌上该腻歪的腻歪完了,纪渊收敛了神情开始说正事“跟你谈一笔生意。”
谢景臣对这突如其来的切换只有一下的愣神,随后坐直了身体,很快进入状态“什么?”
“关于纪氏的股份。”
谢景臣敲击桌面的手指一顿“你的那部分不是全转到纪沉手里了?”
“看来你知道的还挺清楚么”他笑了下“不是刚回国半月。”
“半个月也能干很多事”谢景臣指甲擦过桌面,身体朝后靠了靠,不露痕迹地转换了话题“话说你这是空手套白狼吧。”
“话不能这么说…”纪渊开口“虽然事实如此。”
谢景臣视线从没离开过他的脸,像是要从上面看出些什么,目光都带了热度“你想怎么做?我刚回来不太熟悉国内形势,资金人力还有其它硬件设施老爷子给批了,倒挺齐全。”
他倒是颇为淡定“这会儿还没轮到我们出场呢,先不急。”
男人翘了腿,肢体舒展,露出立领下修长的脖颈“其实你不说我也会动手的。”
“为什么?”他问。
对方赌气般的哼了声,别过脑袋。

金属的筷子碰到碗壁发出清脆的响。
纪渊低下头,视线落在碗沿,遮去眼底的色彩。
他要是让谢家插手,无疑是引狼入室,事毕还得想方设法将这不速之客赶出门外;可现在看谢景臣的态度,似乎不简单是这样。
除了依靠谢家或者纪沉,还有另外一条路。
这个变数便是谢景臣。
蜘蛛吐丝将网织好,布下一个局,每一个环节互相联结紧紧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
三个月的隔离让他对现在情况所知甚少,只能把握大概脉络,中间有太多不确定的部分,像是踩在悬空的钢丝,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他却没有停手的意思。
从各种意义上而言,这场仗必须得打,必须得赢。

纪渊沉吟片刻,开口道“你也好久没回家了,谢先生身体还好吗?”
“真不巧,我刚见他还没一个星期。”抬眼见他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谢景臣啧了声,换了个坐姿“这么急着见家长啊?”
他没有说话,笑容不变看着对方。
对峙片刻倒是谢景臣先烦躁起来,眉头紧锁,在座位上扭动着身体“说实话,谢振江他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振江是谢景臣的父亲,也是在老爷子退位让贤后,现任的谢家一把手。
闻言,纪渊短促的笑了声“这么说自己爸的?”
“实话实说”谢景臣朝半空翻了个白眼“多少年的狐狸修炼成精,要想从他身上割肉真不大现实。”
“我见过你爸”他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没你说的那么可怕。再说我又不是要干什么不好的事,恰当的时机遇见恰当的合作伙伴,谁都不会拒绝。”
谢景臣沉默片刻,考虑了下他提议的可行性,看起来很是不情愿“真的要去?”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呢?”
谢景臣咬牙,忽的站起,抬起一脚踢翻了椅子“…那走吧,他今天在家。”
对谢景臣这幅态度,纪渊上前拍了拍他肩膀,把人揽到怀里,好笑的看着对方“别把你爸当个洪水猛兽似的,其实他对你挺好。”
胸口被蹭了下,传来闷闷的声音“我还是更喜欢你。”

纪渊很早就见过谢振江,那时候他刚过完成人礼,逐渐上道恰好见了对方一面,隔着人群远远看去便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和他们小一辈拿着架子狐假虎威完全不同的场面。
当时就觉得这个人挺厉害。
对,就是厉害。
单是远远看了这么一下,就感觉此人从各个方面都高他一头不止。
纪渊是打心眼里羡慕这样的人的,骨子里透着高贵。可惜就是年龄大了些,错过了最佳的发展时机,一辈子估计到这位置了。
那天是谢家办得聚会,谢夫人和谢景臣在国外没能赶回来,倒是谢老爷子挺和蔼的还给他和谢景然发糖。
他是更早时候认识的谢景然,谢大少平日里忙得很偶尔才会出门,但因为原本和谢夫人走的近的关系,也多少见了几面。
谢景然是谢景臣亲哥,不过长得却不怎么像,谢景然偏他爸模样,谢景臣则长得像他妈。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6-07-07 15:12:00 +0800 CST  
chapter 12
谢家大宅市郊区格外划得一片地,几十年前一个挺有名的算命先生钦点的地皮,当年为这个和规划部磨了好一阵才定的址。
从正门进去先是一片树林,郁郁葱葱遮了两侧的视线,只中间一条路直通向主宅。
建筑都是上世纪的风格,由于老一辈恋旧,来回翻修了好几次下来大致的格调却始终都没怎么变。
谢家算得上是百年世家,祖辈开国元勋一路下来,留有三重门。外人倒到第一扇门,也就是大门跟前就要下车;亲近些的可以把车开到第二扇门前;只有本家嫡系才能直开到最后一扇门前。
至于能开到主宅门口才下车的,这么多年也只谢老爷子一个人。

谢景臣从进到大门那一刻开始,就不再那般散漫,笑容收敛不少,整个人都有点沉闷。
他略略看了眼便明白过来,这是人在国外野惯了受不了谢家这一板一眼的教条默默反抗呢。
其实他这回来谢景臣本不必跟着,只是自从他们俩见面以来,对方跟着他就像个连体婴似的,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人恨不得挂他身上不下来。
一段路没多长,不一会就走到了。
进屋第一眼就看见沙发上坐着的谢景然,他走了过去,和对方打起招呼。
注意到谢景臣疑惑的目光,他解释道“来之前跟你哥说了声,毕竟这事儿我也拿捏不准……”
对方意味不明的唔了声,和谢景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错开了视线“你们关系挺好?”
“一般”他停顿了下“偶尔会互相帮助。”

谢景然起身和他握了手,连寒暄过程都免了,直奔主题“爸已经在楼上了,知道你要来把其他人都支走了。”
他并没有料到见个面还这么大张旗鼓的,毕竟他现在情况摆在这,怎么也算是低头的那一方,这个待遇倒是…“受宠若惊。”
谢景臣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眼神沉了沉“小纪……”
他回过头,看见谢景臣脸上不怎么好,嘴唇也有些不正常的发白“不舒服吗,要不要找医生?”
对方摇头,朝他牵出一个笑容“你还是快上去吧,我爸他不喜欢等人。”
他过去摸了下谢景臣的额头,温度正常,又仔细打量了对方一遍“那我先去了。”
“嗯。”谢景臣低低应了声,一如往常的乖顺。

家里的佣人今天没来上班,纪渊上楼之后,一层只剩下谢家兄弟两个。
谢景然坐在沙发上翻着今天的报纸,余光瞥见一直站着的弟弟,只见对方一直盯着楼梯口的方向。谢景然皱了眉头“我觉得像现在这种情况下你最好接受治疗,吃药了吗?”
谢景臣这才缓缓转过头,注意到沙发上还有谢景然这么一个,动作有些僵硬“我很好。”
我看你一点都不好,但是谢景然怕刺激到对方,终究没把这话说出口,而是说“不管怎么说,它会有一定潜伏期,在这段时间最好接受心理治疗。”
“没事的,有小纪在就够了”谢景臣坐到沙发里,舒展了四肢,那种压抑的感觉消下去些许“…我回国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虽然看到他们一起进来的场面,但未免有点不可思议,毕竟就之前纪渊的表现来看完全是个直的“他居然接受你了?这么短的时间。”
谢景臣这回是真的笑起来,嘴角上挑起一个弧度,整个人都明媚不少“对啊,他一直都是这样……心软,不懂得拒绝。”
“你就祈祷咱爸别恶语相向把人给吓跑了。”
闻言,谢景臣忽然站了起来,面上一片阴沉,二话不说就要上楼,被谢景然拦了下来。
“开个玩笑你别当真!”谢景然也没想到自家弟弟面对纪渊的事连这么简单的谎话都听不出来,完全没有一点理智可言“…他知道你的情况,本身也挺喜欢纪渊的。为了你他已经让步不少了,你现在跑上去不是火上浇油么。”
谢景臣算是坐了下来,只是神色始终透着股茫然“我怕纪渊他…之前就和我吵过架,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后来也和好了,但有时候我真的拿不准……”
“我觉得我这些年学的东西,面对他的时候一点用都没有…而且他也不是喜欢我,只是恰好碰见了……”谢景臣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他眨了眨眼,像是想到什么愉悦的事情,尔后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要是没有纪沉就好了。”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6-07-09 23:51:00 +0800 CST  
纪渊上去的时候,就看见谢振江在二楼的书房浇花。
老人家年近五十依旧精神矍铄,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不少,见到他放下了收了的水壶,随便拿起一块毛巾擦了手“小渊来了啊。”
他在心里衡量了下称呼,最终保守起见“谢叔叔好久不见。”
早些时候他跟着母亲来过几次谢家,主要是和谢夫人在一处,偶尔见了谢振江便叫叔叔。
倒是谢振江大手一挥,毫无芥蒂地笑道“怎么这么生疏,叫爸就行了。”
他心下一跳,震惊之外又混杂了其它。他和谢景臣一起的这消息来得灵通先不说,单看谢振江着态度也未免…过于亲善了些。
要是他妈泉下有知自己兜兜转到最后找了个男人,怕是得从地里爬出来不可。
他思虑良久还是没搞明白如今怎样一个形式,终是张口叫了声“爸。”

“坐吧。”谢振江朝他做了个手势,自己先坐到了他对面,语气很是平易近人“你这次来是为什么?”
他迟疑了下,看对方始终没有什么表态,也猜不出什么一个意思,略一思量便打算直说“现下我爸他病重,纪渊又是这么一个情况,我想……”
谢振江抬手打断他的话“小一辈的事我不打算插手。”
他一愣,旋即笑了起来。
之前一直摸不透谢振江心意,此言一出,倒是明白了对方立场——作为长辈需要拿捏好分寸,不能直接出面省的落人话柄,但也没完全否决。
瞻前顾后,注重颜面口碑,倒是符合谢振江的性格。
“没有让您出手的意思”他不疾不徐地说道,面上无半分波澜“只是想向您借块敲门砖。”
谢振江坐直了身子“哦?”
“不瞒您说,过几日我想去京城一趟。”
对方略一沉吟,抬了眼,目光直直朝他逼了过来“别告诉我是税务局?”
被这凌厉的目光扫过,心跳都好似漏了一拍,纪渊定了定神,面上不显分毫。
“是”他顿了顿,继续道“这事成了,算您的;不成,算别人的。”
谢振江大声笑了起来,声如洪钟,毫不遮掩“行行行,小渊长大了啊!放手做,我替你打点。”
他慨叹于对方的豪爽。这事要搁他自己身上,多少恐怕也要犹豫片刻,没想到谢振江什么都不问就答应下来……该说是多年打拼出来的胆识和自信么。
“您不问问具体操作……小心我给搞砸了。”
“没点把握敢跑来说这话吗?”
“……”
这话倒是真的,他虽然不能完全保证这一局完胜对手,但可以确保万一追究起来扯不到谢家和自己。
和纪沉结怨的不少,想乘机落井下石的更多,他甚至连把趁手的刀都不需去找。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他所要做的只要找出这坚固壁垒上的细微漏洞,一击便足以致命。

“去吧,有什么事会让秘书联系你的。”
纪渊站起来准备告辞,刚转过身,听到谢振江的声音。
“景臣他……”
他脚步一顿,回过身。这次来另一件事就是试试谢振江对他们两个的态度,要是赞同的话还好说,不赞同的话……
他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拿回自己落在纪家的东西。
谢振江看着窗户外,背对着他猜不出表情“他对你这样…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说什么。总之,随你们自己折腾吧。”
阳光透过玻璃在地下打出一大片光斑,男人的背影几乎融合在这片光亮之中。
他微微欠了身“谢谢爸。”
谢振江侧过脸,也露出一个笑“这次叫得倒是挺顺溜。”

楼主 暖阳浅念  发布于 2016-07-10 19:37:00 +0800 CST  

楼主:暖阳浅念

字数:53251

发表时间:2016-07-01 05:2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1-28 22:24: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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