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拟】发簪

耀君镇楼

楼主 伊魄  发布于 2014-03-29 12:49:00 +0800 CST  
写这么无聊的题材楼主就是来作死的,网速有点慢,历史党饶命,历史背景架空

楼主 伊魄  发布于 2014-03-29 12:51:00 +0800 CST  


铜镜中的人儿黛眉轻蹙,面色略苍白,似是一夜未眠。

她执起木梳,慢条斯理地顺着及腰的长发,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意思。

今日,是她远嫁的日子,对方虽从未某过面,但天下无人不晓------这太平盛世的的君主。

或是因她貌美,或是因她多才,不久以后就将启程离家,到那个全天下女人都为之疯狂的地方去,度过自己的余生。

听到门外的催促,她冷笑,打开首饰盒,拿起一枚簪子,松松绾了一个发髻,便起身往出走,即便身上还穿着与喜庆不符的素雅白裙。

今后,是死是活,便听天由命吧,她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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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来便卖相不好,虬枝树杈一般扭曲且纹路杂乱,没有像样的形状,若不是品质还凑活,估计那老板也不会从贩子手里以低廉的价格将我买回来。

这年头外貌还真是重要,我不像锦盒里那位一样,同样是玉,只因它体积大点,待遇便不同,有人天天拿着刻刀在它面前胡乱比划,整日刀光剑影,虽免不了要胆战心惊,但总胜过在这里吃灰。

店里有灵气的玉石还挺多,看来那位老爷子眼光不错。因每天无所事事,我便与他们闲谈,见识见识新鲜有趣的传闻,八卦八卦哪位师傅雕工较精湛,顺便评论一下老板娘鬼画符般的描眉。我不善于辩论,于是闭口不言,俨然一副苦思的模样。长久以来便成为他们忠实的倾听者,不甚耐心地吸收苦水,与刀子嘴铁石心的玉石都合得来。

坐镇店角的寿山石老先生见多识广,野史大多都是从他那儿听来的;架台上的黄玉一股子书生迂腐之气,原是书香门第的收藏古物,后来家道败落,将他典当,辗转来到这里,可能是主人吟诗颂文时经常把玩他,说话文邹邹的,精通四书五经弟子规,聊得起劲时还会吟诵一些千古名句,偶尔也做诗一首;柜台里的两只翡翠耳环出自隔条街的醉乡楼,油烟气甚重,煎炸蒸煮焖炒不在话下,满汉全席的菜谱倒背如流,一眼就能看出老板娘今天做的是土豆炒肉还是肉炒土豆。

或许是活得太久,觉得一切都无趣,在倒卖到这里之前我便已染上嗜睡的毛病,常常十天半个月醒不来,使得那些爱唠叨的玉石们满腹牢骚无处倾诉,憋得无比难受。

时间年复一年,在我悠哉悠哉打瞌睡的日子里,店铺的老板从老爷子变成儿子,再从儿子变成孙子,曾孙子满地跑。这家店生意逐渐做大,名气传播开,不少伙计慕名而来,成为天下首屈一指的玉石老字号,修缮门面也是屈指可数的烧钱。新的家伙接连不断的被买进来,又流水般被卖出去,还好不论是何种玉石都能带来近期的小道消息,半月一更,倒也不算太寂寞。

而我,依旧因着外表,依旧无人问津,依旧蹲在角落里吃灰。

也不知哪天,从外面进来一道士,脸挂八字胡,披着时间较久而褪色破旧的褂子,以及以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掸子吧,我想是。

他一脚迈进门便直直盯着我,还没等老板开口送客,便朗声道,"店家好福气!",洪亮的嗓门将我从半醒半睡中震醒,桌上的瓷杯抖了三抖,转了一圈急忙稳住。

他又豪迈地贺道,”能得如此宝玉,真是得财神庇佑!”

我纳闷,灵气是有的,可我并无财气。

店里这会儿没生意,老板乐的听故事,不急着赶他走,反到泡了壶茶,坐下来小饮。

”您果然非同于常人,气度非凡。”眼见店家不烦躁,他立即寻了个凳子坐,滔滔不绝地东拉西扯,”此玉乃财神之宝,天生便蕴有财气,话说......

说实在的,道士口才不错,与对面茶馆的说书先生有一拼,情节引人入胜,什么月老调戏嫦娥,雷公誓死不从玉帝,龙王风湿又犯了...基本都是没听到过的野情史。

我向上天默默告了一声罪,继续和满店伙计一样听得津津有味,瞌睡全无。

老板眯起眼,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看样子他是不记得店里何时有这样一块玉了。

”......最后再回到这块玉上面,”道士咳嗽一声,”此玉看似普通,品质一般,但其纹路晦涩,别有深意,可招来财源滚滚,日进斗金,是传世镇店的上上之选。”

话毕,掌声雷动,满堂喝彩。墙上的青铜剑挣断绳子,贴着道士的耳朵擦过,削下一缕头发,”咣当”一声巨响插在石砖上,吓得他脸色一白。

对面茶馆里的客人被吸引过来,黑压压堆在店门前,一片叫好。

一见人去楼空,茶博士面色铁青,两眼冒光,一副狰狞之像。

老板笑咪咪的,很久没有觉得对面茶楼那位表情如此令人逗乐了,不由心情大好,随手丢给道士些碎银,将他打发走。

回过头来,又用异样的眼光在我身上游移,似是想要找到我的不同之处。

门口路人已散去,却还有一老人未走,倚在门边,看那模样,在回忆什么,”想起来,这玉老夫从你爷爷那就看到过,一直因为长得不好,这么多年来没有卖出去,竟还在这里,今日听得来历,诶......这是天意啊。”

老先生是镇上德高望重的教书先生,说的话自然有份量。

满店玉石恍然大悟,因我不招人待见,这店的生意才节节攀升,原来如此,此乃天意。

”还有这事。”老板哑然,伸手将我取过来,吹去积落的灰尘,细细摩挲。

摸的我寒意直涌心头。

”说不定......那道士说的不假,这店里的生意兴隆也是因它,自从爷爷接管铺子,每日进账也就日渐增多......",他陷入沉思,表情阴晴不定,良久,才抬起头来。

我虎躯一震,不好的预感顺着心头一点点向上爬。

果然,他命人拿来一上等木盒,铺好绸布,将我擦拭干净摆放进去,又取来一张纸。思量片刻,他大笔一挥,用连自己也看不懂的草书写下两个大字,

旺财

龙飞凤舞,难看至极。

他端详半晌,满意地点头道,"不错,就取这个名字了。小丢子,过来,把这玉摆在台子上。"他招招手叫了一个伙计。

我打了一个激灵,如果没记错,现在趴在门边啃骨头的那位,也叫旺财。

不由哀叹。

自此,老板将锦盒摆放在店中最显眼的位置,我躺在其中,受万玉瞻仰,同时还有写着”旺财”的那张纸。

原来,这年头,不单相貌重要,资历也很重要,只因我年龄老点,随意一扯便和财神成了亲戚。

也罢也罢,不过是换个地方睡觉,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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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从莆田出发半月,一路的风景有了很大变化。

她用手肘撑住马车的窗缘,淡淡地看着车道上愈渐增多的行人。观察起来,快到下一个城了。

马车从拥挤的城门口驶入,盘查的卫兵一见护送马车的士兵身上的甲胃,立刻恭敬的低下头,余光瞥一眼马车的标志,果然,是那位大人。

天下谁不知道,这位高大人不但功绩赫赫,更是一位忠谏之士。

想到这里,他们更加敬畏,挺得笔直,没有盘查的意思。

马车一路颠簸,绕过热闹的街市,转而驶向一处奢华的屋苑,在两只威严的石狮面前停下来。

从车帘外伸进一只手,”姑娘,请下车。”

她从发呆中惊醒,握住那只手,掀开帘子走下车。

入眼便是富丽堂皇的大门,朱漆的墙瓦,比一般的名门望族还要阔气。

进入府中,跟着下人一路寻到自己的房间,直到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才软瘫在床上,眼睛紧闭,眉尖有浓浓的哀愁。

她是被用来献给万人之上的皇帝,才会被在福建一带巡视的高将军带回京城。想起父亲临走前的不断叮嘱,以及对未知将来的迷茫,不由苦涩一笑,眼角滑出一滴泪。带着那股子念想,疲惫赶路的她昏昏沉沉,想着,隔天出去散散心吧。

不一会便昏睡过去。



楼主 伊魄  发布于 2014-03-29 12:53:00 +0800 CST  


......好吵。

入眼便是店家那颇有些不满的脸,一般来说,只有当遇到无法支付定金的客人他才会这样。

争论声很吵,看来今天睡不成了,我便权当相声听着。

”成色我就不说什么了,看这雕工,啧啧,我们店可是百年老号,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生意,哪个师傅不是有名气的......”老板游说着客人,表情如同变戏法,连珠炮似的将店里的手艺如数家珍般抖出来,拍得柜子震天响,一副”你若不买便取不得妻生不得娃一辈子光棍”的模样,语重心长,痛心疾首,听得我一愣一愣,敢情店家也说过相声。

桌上的瓷杯欲哭无泪,随着桌子一顿一顿。

估计那小子是要买首饰送心上人的,一听这手镯能牵红线保姻缘拐姑娘,立马二话不说付了定金,还央求求老板多做几支发钗,求子多福。

善哉善哉,造孽啊。

老板满面春光地送走了傻小子,又迎进下一位客人,”姑娘,想要些什么?”

一阵清风拂过,戴着面纱的女子缓缓走进,如柳摇曳,步步翠粲,

”可有玉簪?"声音如初春融化的雪水,悦耳动听。

我明显感到店里的伙计呼吸一滞。

”有的有的,”老板不愧阅历无数,镇定自若,”姑娘想要什么样的?”说着悄悄地瞟了瞟她名贵缎绸所织的服饰与身后的一堆家丁。

只有我知道,他的镇定是为了狠狠宰一顿这位看起来像是官宦人家的富贵小姐。

”古朴、大方,即可。”女子拂了拂面纱,施施然坐在一张伙计搬来的椅子上,灵动轻逸,幽雅若兰。

我不禁感慨,这丫头比老板娘有教养多了。

”好的好的。”老板咧嘴,命人将店里的上等玉簪全摆了出来,无一不是品质超群,雕工细腻,价格吃人。

她用嫩葱般的纤白手指拈起簪子细细查看,头纱轻晃,隐约可见其倾国倾城的美貌。

店里伙计们又是一咽口水。

或是觉得没有满意的样式,女子观赏一圈后失望地放下玉簪,转而问店家,”还有么?”

还有是还有,可惜不是天价。

果不其然,他难为地搓了搓手,”能配得上姑娘的只有这些,要不然......姑娘说一种样式,做好了便给您送到府上去。”

”不必了。”她起身,”小女子不过在这里停留几日,不必劳烦店家。”说着打算离去。

老板不舍就这么让她走了,连忙挽留,”姑娘再看看可好?说不定有能入了姑娘眼的东西。”

她迟疑一顿,随即转过身,”好啊。”便在店里转悠起来。

我见没戏可看,就不再关注他们,继续闷头大睡。

事情有时候不是按人想像的方向去发展的,那丫头走了一圈,鬼使神差来到了我面前,伸出手细细抚摸着我,久违的温暖体温让我瞌睡的神经又精神起来。

”这玉怎么卖?”她辨认着纸上潦草的字迹,”......旺财?”

门口蹲着啃骨头的那位听闻直起身,冲女子讨好似的摇摇尾巴,吐吐舌头。

我一时悲愤难当。

”啊,您说那玉。”老板迎上来,”取名旺财,可保人大富大贵。”

女子认真端详着我,眼眸波光流转,朱唇轻启,”形似梅枝,蜿蜒曲折,虽无一花,却犹存孤傲之意。店家,卖给我如何?”

老板踌躇,犹豫是否要将我卖出去,毕竟是能招来财气的摇钱树。

女子比出一个数。

老板爽快地答应了。

店里的玉石们吵吵嚷嚷,我这一位忠实听众一走,他们满肚子苦水不就没处倒了么,一时间哭爹喊娘,乱成一锅粥。

还是寿山石老先生淡定如常,斥喝了几句,慢悠悠叹道,”世事无常,谁能预知明日之事?多保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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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指腹轻抚玉簪,只觉得冰凉沁骨,心情平和。

果然是好玉,她露出一丝微笑,对着铜镜极慢地梳理乌发,各色珠宝首饰放在她面前的木盒里,映得满室生辉。

看见如此繁多的珠花、发钗,她不禁苦恼,挥手阻止侍女给她梳妆打扮,从铜镜后面拿起一个不起眼的木匣,打开取出一支模样奇怪的玉簪,松松绾了一个发髻,与离家时一样的素净。

身旁的侍女不由惋惜,”姑娘您真该好好打扮一番。”

”这样也挺好。”她摇头,”不会污了我的本色。”

为绝代佳人的女子不单面貌美,也是墨发如瀑且长发柔似绸缎的,我第一次觉得说这句话的人简直是不出世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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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充斥着光亮柔软的黑漆漆的头发,随着头发主人的行走,我一步一颠地打盹。自从被黑心老板硬塞进与我的形状极不相符的锦盒里时,就被封闭视听,睁眼不见玉身,闭眼不见周公。

再次重见光明我已躺在那姑娘的头发里,浓密的头发质感比冷硬的盒子好上不少,就是过于颠簸。上下有节奏地晃动让困意翻涌,险些滑下来。嘈杂的说话声逐渐减弱,甚至愈来愈安静。感觉有些不对劲,我猛地一抖,玉身接触硬物发出“咯”一身细微响声。

这里是哪里?

勉强暂时压下睡意,细细感知四周。这间房并不算大,与玉石铺的前堂差不多,设有床榻,梳妆台以及立柜,像是姑娘的闺房。

两天换了三个地方,这丫头真不闲着。

有些无聊,便微微侧身,对上一面花鸟纹菱镜。照了照玉身,远不及那些经细腻的雕刻或天然品质极佳的名贵玉石,有些纳闷她怎么就看上我了。

铜镜见我直愣愣地发呆,扭动几下磕磕桌子,将光线反射到我身上。

感到阳光晃眼,我不自然地朝内偏转角度,还觉得刺目便骨碌碌一直滚到檀木盒所投下的阴影里,冲铜镜开口道,"你做什么?"

"咦?你睡得够熟啊。”他打着节拍左右摇摆,饶有兴趣地问,"兄弟你长得蛮有特点的,从哪里来?贵姓?"

我无心关注,只是随意应付,"旺......我没有名字。这是何处?"

他讨了个没趣,停止摇晃身体,咣当一声照向床上熟睡的人儿,纤弱柔美的身影被镜面映射出,"你觉得,如此美丽的女子会被送到哪里?"

我一愣,望向侧卧于床边的姑娘,"青楼?"

"呃......"他一下子噎住,憋了半晌才费力道,"这......这里是皇宫。"

我哑然。有在从这重重城墙里流落出来的玉镯口中听到过,这地方常年热闹,有灵气的玉石摆件不计其数,隔三差五会聚到一起,唇枪舌剑互损斗殴,或是讨论学问吟诗作文,但可惜的是几十年都不能见到外面的世界,因偶然原因被转赠倒卖出来的只有少数。

当然,战乱或天下易主会使大量器件流落民间,运气好的被识货的收藏贩卖,运气不好的被普通人家当粗陶瓦罐使,甚至砸碎掩埋。

"有点麻烦。"我嘀咕道,"会很热闹吗?"

他误以为我嫌这里不能四处走动,会倍感寂寞,便安慰道,"你不会觉得冷清,就算长得像兄弟这般模样的玉石也会有知音的。要不嫌弃,与我做个朋友吧。"

我深呼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闷,"抱歉,我想问是不是白天睡觉会被吵醒。"

"兄弟你......哈......哈哈,当然会。"他干笑两声,又一次自讨没趣,然后闭口不言。

熟睡的人儿安然躺在榻上,她的眼角依稀留有泪痕,眉间苦涩,嘴唇紧抿。不由泛起起怜悯。

可惜了这么一位女子,要在如同囚笼的地方度过余生。



楼主 伊魄  发布于 2014-03-29 12:56:00 +0800 CST  
首发两章。这么冷门的题材话说没有人看吧,会坚持更下去。

楼主 伊魄  发布于 2014-03-29 12:59:00 +0800 CST  
因受到好基友的影响,楼主很愉(Xing) 悦 (Fen) 地将主线剧情推后半章,插入一个小段子,因为太愉悦了,所以楼主也不知道小段子写成了什么样
后半段还要写一些铺垫,星期一第二更

楼主 伊魄  发布于 2014-04-04 20:26:00 +0800 CST  


昏昏沉沉意识朦胧中看见了满树的梅花,孤高清冷不染一尘,轻逸幽雅的红梅傲然怒放,艳而不妖,与晶莹润白的枝干交相辉映,恍若隔世。

习惯性地伸出手,去触摸最近的一簇,却怎么也碰不到,反而蓦地离远。我抬脚,腿无法动弹,开口也发不出声。

等一下。我有些焦恼。紧盯着看似近在眼前却十分遥远的梅树。

"你在做什么?"耳边响起轻柔的声音。我一惊,看向梅树,才发现树下立有一人。

雪发垂到腰间,赤服黑襟,肤如凝脂与树枝的莹白有着同样色泽,与满树盛放的红梅融为一体,竟不似凡人。

他也看着我,双眸似墨玉,唇边留有笑意,眼神柔和,"这是我的梅树,你在做什么?"

你在做什么?

神经一阵钝痛,猛然醒来,满树盛放的梅花消散,徒留一阵空虚急躁,目光所及是昨天见到过房间的布置摆设。

铜镜依旧立在旁边,他似乎摸清了我的脾性,只是匆匆道了句早安,便在一旁沉默。

耳根清净不少,再一次闭眼想睡个回笼觉,却十分清醒。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找点乐子,瞥到旁边闭口不言的铜镜,略微思量后开口道。

"兄弟,这里有什么趣事么?"

他明显一怔,没料到我与昨天的冷漠大相径庭,想想后还是回答,"你......指的是哪方面?不瞒兄弟说,这地方最热闹的时候便是在正午。"

"正午?"我疑惑道。

"当然,看见对面架子上那些家伙没?他们要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喔,你对这里很是了解啊。"我赞赏道,"消息灵通。"

他的语气不由透出一丝得意,"当然,不是我夸口,只要是在这地界发生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

"哦?”我惊讶,极为不信,"真有这样的事?"然后放缓语调,"你这么说,就是有些水分吧。"

他哼了一声,道,"怎么可能。"

我怀疑道,"你整日只待在这里,如何知晓这房间外的一切?即便是耳目再广,也总有疏漏的地方。"

越是怀疑一个人的才能,他就会去拼命展现自己的才能。

"我的路子广着呢。"他自信地扬起语调,"只是不能和你说罢了。"

"不能说便是作假吧,这我可不信。"我依旧怀疑。

他急忙别住话题,"不信,我便讲给你听。"于是千方百计地列举各种趣闻旧事,从东苑扯到西苑,从新朝建立至现在,贯通古今。确是将皇室秘辛上上下下摸了个透,八卦怪谈尽知晓。

可无论他怎么辩解,我明面上仍持一副不信的模样。

终是讲的累了,他心生一计,极为狂傲地道,"兄弟要不信,我们做个赌约如何?"

"怎讲?"

他将身子对准我,"若是你问我一事,我答不出,那么兄弟说一事我必做到。"

我为难地推辞,"这就......不必了吧,拍扫了你的颜面。"

他重重哼了一声,对身旁的檀木盒道,"你做个证。"

檀木盒不曾说过话,但感知灵气并不是死物,开口说话还是办得到。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圣人都不是知晓一切的,你极有可能会输掉这场赌约。"清脆的童音响起,字字珠玑,帮添柴火明显是个不光看好戏还插上一脚的主。

铜镜不服,"黄口小儿懂什么,若是不信,那就说出一事。"

好戏要来了。我装作思量了一会,暗笑道,"那可否告知我,哪家男儿尚未婚配?"

婚嫁之事在玉石古董间谈不上庄重,却也不是随意的。大家谁不是有个几十几百年的年纪,才有了这一点点的灵气,得以脱离混沌。先不说要有十足的运气完好无损地过上日子,还不能常年累月蹲角落吃灰,须得沾沾这人世间的尘气,才有了执念。

相较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繁琐的规矩,玉石古董间就只有一条行规,"看得顺眼拐过来就行了么哪那么多废话",谁也无法知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甚至有灭顶之灾,及时享乐便成为一种风俗,就算是昨日怎么看怎么顺眼,今日察觉八字不合属性相克后立即黄了的也不稀奇。但若是真爱上了,则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想摸清这些玉石间变幻莫测复杂无比的许诺,除非一个个去问,否则黄花菜凉了也问不到尽头。

铜镜沉默,纠结了一会,动动身子,继续纠结。

幸灾乐祸的笑声从檀木盒上发出,先是极力忍着的低沉的笑声,后突然增大,肆无忌惮地笑起来。

铜镜尴尬地咳了一声,"那......兄弟果然好学识......不然......可否......"

"愿赌服输愿赌服输。"檀木拖长语调戏谑道。

铜镜窘迫地动了动,思考了一会儿,极为艰难地开口道"这......我认输,兄弟说吧,要我做什么。"

其实前阵子在铺子里就用这法子坑过一些玉石,活得太久了,日子无聊,找点乐子开心开心也没什么不好,有趣的是众人反应皆不同。黄玉书生先是愣了一下,后大声疾呼,"无耻之徒,多舌小人,呜呼哀哉!"刚能言语的发钗极其不甘的死缠烂打,"不行!你耍诈!"然后发起小脾气气呼呼地不理人。寿山石老先生清咳一声,乐呵呵地履行赌约,丝毫不生气。更绝的是,一位被歌伎当掉的玉镯羞愤之下作曲一首,我还记忆犹新,什么

呦呦嗬!你挖坑来我来跳,爬上来后给一锹,后仰滚翻撞一物,缘来已有他人跳。

幽怨的歌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我一阵兴奋,所谓兵不厌诈,孙子乃千古才人矣。

铜镜咬咬牙还是答应下来,他忐忑不安地抖动着,等待我说出赌约。

环视四周,一眼就瞥见了几丈开外的青釉香炉。

"喏,看见那个香炉了么?"我压低声道。一旁的檀木盒止住笑,屏息凝神。

铜镜想了会还是百思不得其解。"......看到了。"他迟疑道。

"听好了。"我尽量忍住笑,"我要你在正午时,对那香炉大喊'公子,我对你倾慕已久,我(Xiong)要(Di)和(Gen)你(Wo)生(Lai)孩(Yi)子(Fa)'。"

檀木盒闻言一怔,随及不受控制地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吵醒对面犹在梦乡里的香炉,他一颠,迷迷糊糊地问道,"......嗯?何......何事?"

铜镜霎时一抖,憋了片刻,结结巴巴带着哭腔道,"可......可他是男(Ji)子(Lao)。"

我诡异一笑,"就是要男(Ji)子(Lao)。"



楼主 伊魄  发布于 2014-04-04 20:27:00 +0800 CST  
@霎时兮晨@小5初代@宁蔚蔚u@柒空岚

楼主 伊魄  发布于 2014-04-04 20:3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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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郁醉人的香气漫溢鼻尖,繁繁重重的红粉花瓣衬着绿萼,欲落半放团簇于枝桠,掩袖遮姿娇羞噙笑,妖娆媚惑美艳不可方物。

伸出手轻拂沾露嫩苞,花香沁人心脾惹人醉,她仰头向上望,乌丝轻垂,略微着迷地观赏眼前景色。

长长吐出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终于放下几天来紧绷的神经。

一直对外称身体抱恙,打发了请她赴宴的宫女,幸而那人不计较,这才得以抽空出来游园赏花。

她悠闲地转了几圈,径直走向庭中小亭,打算坐下慢慢赏玩。

"你喜欢桃花?"

身侧突然传出询问,她一怔,扭头看去。

手中折扇缓缓展开,摇了几下后猛地收起,身姿修长清瘦,玉面俊眉,薄唇微挑。

看得太过于入迷,竟没有察觉有人接近。她有些紧张地立定,脸上仍风轻云淡。

对这地方还是一无所知,若是不留神招上什么祸事,连尸骨都不剩。

他轻笑,手腕弯曲折扇抵于下巴,眯了眯眼,"现在开得还不算美,等到月中,那才真是万枝丹彩灼春融。"

她嘴唇动了动,没接上话。

"怎么。"男子走近,在距佳人几步处站定,"扰了你赏花的雅兴?"

她垂眸,睫毛微颤,精巧的容颜犹若白莲出水,透净清丽让人不忍触碰。宫中的美人确是美,缺少不了浓妆艳抹层层修饰,雍容富贵,哪有眼前的人儿,脱俗貌美将庸脂俗粉都比了下去。

笑叹一声,他俯下身,在耳垂处轻嗅,慢慢吐息,"满园桃花,也不如姑娘生的好看。"

她蓦地红透了脸,娇恼地抬头,抿起红唇定定看着对方,却只捕捉到早已走开的得意背影。

登徒子。

面色绯红,轻咬细齿默念道。

<>

好浓烈的花香,有些过头了。

迷迷糊糊间看见一张凑近的脸,眼里依稀可见戏谑之意。

鼻梁挺拔,透红薄唇,皮肤保养得还不错。

唔......好一位风流俊俏的公子。

又模糊见那张脸别到一旁,薄唇微启,呼出温热的气息,夹杂着一些字眼。

桃花......姑娘......好看?

心咯噔一下,我清醒过来,身下人儿猛地抬头,视线短暂混乱,弄得我一阵头晕。

"登徒子。"听她咬牙切齿恨恨道,脸颊红透。

我一愣,瞄向那风流公子远离的背影,想了想才悟道,这丫头是被调戏了呀。

啧啧,自古红颜多祸水,美人易得不易守。(Lz编的别太在意ˊ_>ˋ

我略觉有趣,仔细观察咬着红唇,忿忿盯着远处的小丫头。

上次在铺子里她戴着面纱,只将容貌观了个大概,现在看来,绝对是祸国殃民的美人。

不知怎么,这相貌让我记起城东戏园子那位红透半边天的旦角,也是生得好看。说是打小父母双亡,被戏园子班主收养,随他姓李。虽出身贫寒,却极其勤勉,整日苦练台上功夫,学得班主的真传,不出几年便成了戏班子的顶梁柱。

他还没登台的时候,坊间便谣言四起,传闻东城梨园的那位小弟子甚是美貌,容颜赛西施,身姿胜貂蝉,不单戏唱的好,还十分伶俐懂事,入得了厅堂下的了厨房,做的起浣女当的了绣娘。

初次登台是班主亲自带着,请来城里有权有势的戏班子常客,为爱徒捧场。

台下人群攒动,这位只知其名不见其人的貌美小弟子,名气早已流传甚广。他的牌子一挂出,全城轰动,万巷皆空,人们都好奇他那传言比女人还要美三分的容貌到底什么样,戏园子地方有限容不下,便有小孩爬上正对戏台的那棵歪脖子树,兴奋翘首以待。

人们早已不耐烦,乱糟糟起哄,班主见状笑眯眯一抱拳,道了声谢,便退下台换衣服去了。

见状,沸天喧闹立即变成窃窃私语,期望目光投向台上,似是要灼烧出一个洞来。

急促敲打声忽地响起,二胡一拉,旦角缓缓出场。却见那小弟子身着明黄绣凤女帔,配朱红云霞披肩,脚蹬绣金祥云彩鞋,发上淡蓝明珠耀眼夺目。初时以袖遮面,羞答答不肯示人,待众人又开始起哄,这才慢慢放下,露出面庞。

待看清他的模样,台下霎时噤了声,一时间连戏台旁吹弹的师傅都止住了。

沉默了有一刻,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喘息愈加剧烈最后戛然而止。

众人惊醒,有些恼怒地看向声源处,却见几个端茶伙计慌忙抬着一人穿过人群,仔细一看,原来是王府家的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

唏嘘一会儿,人们又扭头看向台上那小弟子。

嫩葱似的小手执起酒杯,举到唇边微抿了几口,明若秋水眼眸一眨,清声起唱。

台边师傅回过神,这才连忙动起手中器乐。

"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他面含微笑,舞起裙裳,伴着曲调莲步轻移。

人们也从惊叹中脱离,转而品味戏曲,但还是会为台上那人一颦一笑所失神,一恍惚漏过去大半,便索性专注盯着人家脸看了。

这小弟子并不是单靠相貌,也有着真本事,端得起架子,唱功扎实,博得众人阵阵喝彩。

到了最后他发丝半散,眼神柔和带有诱人气息,丹唇一点红,脚步不稳如弱柳,显然已是饮醉,就有不少人想一步跨上台去,扶住这弱不禁风的美人。

"去也,去也,回宫去也。恼恨李三郎,竟自把奴撇,撇得奴挨长夜。"他一阵哀怨,狭长丹凤眼含惆怅惹人怜,娇唇噘起,长袖一甩,强忍寂寞被宫女扶着走出台。

曲声未住,众人便沸腾,掌声不断,好事者跳到凳上大呼不过瘾,叫喊着要再请那位小弟子出来。眼见场面控制不住了,班主急忙走出连连作揖,陪笑说弟子技艺生疏,演一场下来便体力不济,已搀扶着去休息了,若是还想看,明儿也有,见谅云云。

自此他一举成名,其美貌更是传的比原先还胜,什么天女下凡误落人间褒姒转世,有人感叹可惜是名男子,若是当今圣上有龙阳之癖,将他拐了去,则不出十年便会多位烽火戏诸侯的昏君。

更有甚者怀疑道,这班长不会是收养了个干女儿吧,教她扮作男子,否则怎会与女子一般美貌。

班主夫人立即叱责,若是自家闺女,会舍得让她抛头露面干着行当么。

便无人再提。

之后整月内连连登台,每日只有一场却人满为患,戏班子好像只有他一人其余都不重要似的,惹人妒忌但无可奈何。深闺里的小姐姑娘渐从流言中了解到了这位刚出道的旦角,从不知转为好奇,大胆的未经许可,扮为男子偷偷潜入戏园子,想一睹风采。

不看不要紧,一看便丢了魂,芳心暗许,一见钟情,整日茶不思饭不想,就那么盼着再见君一面,诉说倾慕表露心迹。

为博李郎笑,千金也心甘。

不久有位富商看上他,财大气粗地往班主面前一坐,提出带他走。

班主委婉谢绝,默默汗颜地看着眼前有特殊嗜好的财神爷。

富商不甘心,开出丰厚的条件,豪爽地让班主加价。

班主再次拒绝,说舍不得从小看到大的爱徒,待他如子,恳求成全。

真情实意让商人住了口,他就在城里置了一处宅邸,每次登台必去捧场,银子流水般花出去。

这些杂事传入戏园子,他听了,淡然一笑,仿佛事不关己,该唱唱,该演演。

满城姑娘惋惜,直道春风有情,李郎无意,终归是虚无。

又过几年,戏园子里传出小弟子突感风寒的消息,班主心疼不已,请来回春堂的郎中为他医治,按着药方服了,名贵补品也用了不少,却仍是不见好转,甚至愈加严重。

他不顾自身带病,坚持登台。班主拗不过他,再三叮咛后放他出房间。众人又是唏嘘,说是班主得了个孝顺儿子,纷纷前来捧场。

谁料天有不测风云,唱到一半他突然昏倒,虚汗泠泠,无力站起,吓得人们乱成一锅粥。

郎中把过脉后摇摇头,将班主叫出门道准备后事,班主夫人一听便哭昏了过去,又把众人吓得不轻。

可惜英才陨落,本以为李班主后继有人却徒生这等事,教人不住叹息。

此后便再没有这位小弟子的消息,应是葬了吧,我回忆起当时那翡翠扳指讲到最后,悲恸欲绝的模样,像是要跟班主夫人一块哭昏过去。

不过,我从没有亲眼见过那位谣传美若天仙的名角,细想看,若是他还活着,应与眼前这丫头相当年纪了。

怎么可能,女子唱戏,虽说有,但那毕竟是少数。

困意翻涌上来,轻轻抖了抖,打算再次封闭视听,进入沉眠。

嗅到一丝芬芳花香,玉身突然滑落,重重摔在地上,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阵柔软轻滑包裹。

"小石头精,长得蛮古怪嘛。"



楼主 伊魄  发布于 2014-04-07 11:14:00 +0800 CST  
@霎时兮晨@小5初代@柒空岚@黑猫_yoyo@魑魅虞茉@镇魂专用 @吾乃无双

楼主 伊魄  发布于 2014-04-07 11:23:00 +0800 CST  
抱歉这章写的有些仓促,高中狗桑不起啊,下周准备考试,可能写不了太多咬我呀~
楼主有些地方写的较为幼稚望见谅
最后......科举制受死吧就等着变受吧

楼主 伊魄  发布于 2014-04-07 11:36:00 +0800 CST  
抱歉,小段子忘结尾了。补上
铜镜迟迟不肯履行赌约,每被催促时便四处找藉由,拖拖拉拉了些许时日。
檀木盒忍不住了,有些抱怨,"不是说认输了么,怎的,这是要毁约?"
逃避这事的某镜一顿,有些底气不足却强装占理地反驳,"你只道是正午,却没说哪日。"
檀木盒细想也对,便不再催促。
出来混就是要还的。终在一日正午,他对我们道已准备好了。
咣当一声巨响,我撞在铜镜身上,疼得他一歪。房间里无论大小年纪的玉石古董都停下谈论,看向我们这边。
"嘶......你做什么......"有这么多目光投在身上,铜镜犹如芒在背,紧张不已。
"做个证。"檀木盒很是赞同我的做法,他碰碰发抖的铜镜,"喂,说呀。"
铜镜抖得更厉害了,战战兢兢道,"我还没......"
"什么!?"檀木盒厉声喝道,"好汉敢作敢当!"
被刺激到,铜镜停止抖动,酝酿情感。
四周玉石一阵奇怪,我们究竟在鼓捣些什么。
"那......香炉兄!"铜镜突然喊了出来。香炉呆了片刻,应了声。
"香炉公子。"他变了称呼,咬咬牙继续道,"我仰慕你......很久了~和我生孩子吧~~"
尖细的嗓音糯糯的,意犹未尽的娘娘腔语调直冲进神经,一阵恶寒袭上心头。
最后一点谈论声也停止,所有人呆望着他,那婉转的"生孩子吧~"还在房间内挥之不散。
死一般沉寂。
铜镜僵在那里,想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把目光放到香炉身上,期盼他来解围。玉石们也就跟着看过去。
香炉怔了一下,旋即邪魅一笑。
"我有这念头很久了,定个圆洞房的日子吧,小娘子~~"
<>
事后檀木盒看着他们,极其担忧地问道,"铜镜他......不会被......压坏么......?"
无知的孩子啊,你可知有种体位叫骑......

楼主 伊魄  发布于 2014-04-07 17:50:00 +0800 CST  
话说这么晚还有人么,楼主在背劝学啊妥妥假期综合症

作死


楼主 伊魄  发布于 2014-04-07 22:35:00 +0800 CST  
猫咪快来(・ω・)ノ@梓萱儿fly

楼主 伊魄  发布于 2014-04-08 12:56:00 +0800 CST  


她猛地一个转身,向不远处的竹苑走去,气得有些面红。

迷糊了一会,看到她鼓起的侧脸,突然觉得有些可爱。那风流王爷多调戏几遍也能让人饱饱眼福。

她步伐有些急,两个拳头紧攥,银牙咬得咯咯响。

感到颠簸,玉身剧烈摇晃,我无奈地保持平衡尽力不使自己跌落,虽说不一定会摔碎,但我不想去试上一试。

阵阵浓烈花香弥漫,醉得让人发晕,我深深嗅了一口,感觉有些不对劲,就算是桃花也不会这么香,还夹杂着一股其他的味道。

像是......酒味......

丫头越走越快,我被颠得发晕稳不住玉身,干脆顺着她的步伐动起来,距桃树林愈来愈远,渐渐只能望见连片的粉红。

抱怨了几句,抖了抖,我打算封闭感知,再睡上个几日。

芬芳的桃花香忽然出现在身边,若有若无的轻柔丝滑裹上来,我视角一变,霎时感知一片混乱,玉身重重摔落在地,思考出现短暂空白,晕晕乎乎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边动静挺大,正在向竹苑走的丫头却没有注意到头上少一物,也没有回来捡我,只模糊看见她的背影慢慢变小,脚步声趋于消失。

啧,这姑娘是被气到了么,我忍住头晕脑胀想道。走那么急做什么。

温软的触感再次拂上玉身,这次带有浓郁的酒气。

"小石头精,长得蛮古怪么。"

<>

以前曾听寿山石老先生说过,这世上有三种东西,金钱,女人和酒,既能要人命又能彰显生命的伟大。

我看着醉得已不清醒的女人,有些感慨。要人命的东西她就占了两个,喝醉的女人——女人和酒。

这突然出现的姑娘从地上捡起我,先夸赞我不凡的长相,后一路拿着我走到原先的桃树林,拐了几个弯,停在一棵桃花树下。

已经看不见其他人了,四周重新充满繁茂的桃花,将我带到这里的女子穿着与之前见到的姑娘们不同,领襟褪到锁骨,香肩半露,头上没有发簪发钗等饰器,自然披下,身穿古服与桃花花色一般,妩媚的浅红。

她将我握在手里,面颊酡红,发丝略微凌乱,撅着嘴唇正极为挑剔地看着我。

一旁的桃花开得正旺,树旁放有几坛酒,其中一个酒坛躺倒并已开封,剩余的酒水从坛口流到地上,散发出一股甘醇的酒香。

"小石头精,长得蛮古怪么?"她啧啧点评道,"把你戴在头上的人眼光真差。"

看到她带着醉意,胡乱将我上下甩,识趣地跟了一句"我也这么觉得。"

“呜哇,你还会说话,修为不浅嘛。”她将我举起,惊讶道。

这地方还真是开放,大白天的有人喝醉了在树林里发酒疯也没人管。重要的是我还被这酒鬼捡到了。

“呃……怎么不说话了。"她困惑地看我,嘟起嘴唇。

“对,我修为不浅。”顺着她的意思应了声,我放开感知,探查四周。她既知道我是石头精,又能大声嚷嚷而没有人发现,不会是普通人。

与所预料到的一样,感知蔓延到桃花林边缘便被阻隔,集中念力向外探知,刚钻出便有一股无形之力附着,硬生生扯了回来。

果然不是人,应与桃树妖同属一类。

"你在干嘛?"她察觉我的动作,皱了皱眉,"要逃啊?"

"不是。"现在这个时候还是识时务点,"没有这回事。"

她冷哼一声,抓着我走到桃树下那几个酒坛子旁,一脚踢开最边上的空坛,蹲下揭开坛口的红纸,问道,"小石头精,喜欢喝酒么?"

我瞄了眼那坛酒,"......喜欢。"

她笑了一下,咧嘴道,"那我请你喝,怎样?"

说完起身,绕到桃树背面,我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石桌,几碟酒碗摆在上面。她将我随意丢到一个碗里,回去拿酒。

"等等,你要做什么?咣当一下撞上瓦碟,眦目欲裂。

她没理,径自抱起一个酒坛,歪歪扭扭地走到我身边,被石凳绊了一下,酒水晃荡几下洒出不少,酒香味又蔓延许久。

"小石头精......嗝......来......我请你喝酒。"她红扑扑的面颊扯开一丝傻笑,笨拙地举起酒坛,劈头就向我所在的酒碗倾倒下来。

被辛辣的酒气冲得五脏六腑都颠倒,直呛得头晕眼花,隔着酒水隐约看见她笑眯眯的脸,有些怀疑她只是装醉为了玩我。

酒已装满瓦碟,她却继续倾倒,溢满流在石桌上又到了地下,溅湿她的衣裙。

感知仿佛只剩下满世界的酒,意识被它冲刷地不知跑到哪里去,我抵死坚持着,如一叶扁舟快要倾覆,要昏过去之际不经感慨,见过古物摔在地上碎死的,见过被关在仓库里闷死的,就是不知道还有被酒淹死这一死法。

由于感知过于敏锐,全身上下被呛人的酒气无情注入,我只得自身封闭视听,祈祷她这一疯狂举动快快停止,或是那一坛酒倒完。

陷入一片黑暗沉寂,靠着直觉算了算时间,又等了一会,想着她应该是玩够了,才重新放开感知。

剧烈的抖动又出现,看到她着急地摇晃着我,眼里满是关怀,"诶.....诶!你怎么了!小石头精!"

我忍住恶心的晕眩感,"姑娘,你再不停手,我可就要陨落了。"

她急忙停下来,小心翼翼将我放下,与刚才的粗鲁不同,轻柔的擦去玉身上的酒渍,犹豫一下才慌慌张张道歉,"那......我不是有意的,实在......不知道你的酒量这么小。"

苦笑了一声,看来她是真的喝醉了,不过没有恶意,"姑娘你......谢谢你的心意,我(teme)感激不尽。"

"真的!?"听到我感谢,她立刻变脸绽开一个微笑,紧皱的眉舒缓,一双倩目眼巴巴瞅着我,盈含春水惹人心痒,"要不要再喝几坛,我从那边那个地窖里偷了很多,多到能......管你饱!"

我闻言只觉好笑,酒水能当饭吃?

听到她醉后说出的幼稚胡话,满肚子怨气一下化去不少,瞥了眼她可怜兮兮地嘟起腮,一个劲地表达歉意,便道,"姑娘,不用请我喝了,麻烦你送我回去。"

哪知上她一刻还像只猫儿娇柔,突然凶神恶煞起来,双手叉腰坚定道,"不行!"

我一愣,"......为何?"

她挠挠头,伸出手比划了几下,"因为......"只说了个开头就卡住,脑袋摇摇,然后低下头,看自己的脚跟碾地,小声嘟囔道,"我一个人无聊,好不容易见到能说话的。"

我装作生气的样子沉默不语,哼都不哼一下。

"呜哇......小石头精......你别生气。"她抬起头来,委屈道,"我只是想找人玩玩。"双手在身前抓紧衣襟,用力绞着。

姑娘你要往死里玩我么。

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到像是我在欺负她。想了想,除把面前这位主哄开心了,也没有什么办法回去。

"咳......我说......"清清嗓子,开口道,"姑娘,要不这样,我给你说段故事,若是觉有趣了,就送我回去,怎样?"

她猛地收起伤痛,脸上笑容灿烂,变脸变得比老天爷还快。


楼主 伊魄  发布于 2014-04-20 11:24:00 +0800 CST  
@霎时兮晨@小5初代@宁蔚蔚u@柒空岚@黑猫_yoyo@魑魅虞茉@镇魂专用@吾乃无双 @SU疯虚无见
@@ @

楼主 伊魄  发布于 2014-04-20 11:31:00 +0800 CST  
<>

十多年前,玉石铺子的老板刚刚从老爷子手里头接下生意,巧的是他的夫人隔天便诞下一子,双喜临门,初为人父的老板喜悦万分,叫伙计把地窖里珍藏三十年的美酒搬出来,好好庆祝一番。

老酒醇厚味道绵长,仅仅一小杯入腹就觉火中烧,熏的人头晕脑胀,老板的酒量媲美那"三碗不过冈"的打虎武松,举起酒碗一口气干了将近半坛,非但没有醉意,反而目光炯炯有神,嘴上不住夸耀自己如何从奸商手里买走多少多少宝贝。

正所谓酒后吐真言,店伙计们听到老板从生意上的事一直说到年轻时候欠下的情债,与隔条街醋铺子里的小香,对面茶馆里负责烧火的小丽,回春堂里端茶倒水的小芳,还有怡芬楼里的花魁姑娘小珞,扯不清道不明藕断丝连,老板讲的讲的潸然泪下,抽抽嗒嗒又大声喊“小红,我亲爱的小红!”双眼布满血丝,头发被揪得乱七八糟。

新来的学徒工不明所以,问道,“小红是谁?”

店里年长的伙计回答,“老板小时候养的一条母狗,门口的那个是她的崽子。”

有经济头脑的伙计见到老板失态,找来笔墨,将老板醉酒后说出的地下情史一字不漏记下,要是卖给老板娘,能赚不少银子。

老板的嗓门大,就连蹲角落的我都能将他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尤其是到后半段,回忆起小时候和青梅竹马小兰斗蟋蟀荡秋千,地里偷瓜上房揭瓦,那叫个真情实意,估计隔面墙的菜馆里的客人也能听见,第二天老板那些不为人知的恋情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也不知是回忆起昔日的纯真无邪,还是真的喝高了,老板兴致勃发,迈着虚浮的脚步走到青铜剑面前,"嗖"地一声将其拔出。

看到泛着冷光的剑在老板手里不稳地晃荡,伙计们变了脸色,一阵慌乱过后,连凳子带人撤出了铺子躲了起来,谁也不想被正耍酒疯的老板逮个正着,身体上无缘多个窟窿出来。

喝醉了的老板眯着眼,对着面前空气使了招"猴子捞月",感觉空落落什么也没打着,他左手捏剑诀,暴喝一声,“何方妖孽!显出原型!”

伙计们都逃了,只有满铺子玉石和他大眼瞪小眼。

"......呃嗯?"老板打了个酒嗝,侧过头,盯着柜台上的青花瓷瓶。

被他看到心里发毛,青花瓷瓶不留痕迹地往后挪了挪。

老板打量了半晌,突然丢掉手里的青铜剑,双臂抬起手腕弯曲呈钩状,一条腿支撑身体,另一条腿缩起,双目瞪圆,做出"金鸡独立"的招式。

"哇吒吒吒!妖孽休想走!"他单脚着地蹦跳向前,径直冲向青花瓷瓶。

玉石们惊呼一声,眼睁睁看着他向前跳跃,想阻止但无奈没法动弹,一想到即将酿成灾祸,都不忍再看下去了。

眼见老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绷紧神经,心想若是老板还没停下来,就现身解决。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姿势怪异的老板身上,紧张中带着一点惊恐,平日里与青花瓷交情甚好的古董们都焦急地给他出主意。

"滚到地下!说不定不会摔碎!"

"稳住别动!"

"青花瓷君我们下辈子见......"

"......"

老板距离柜子只有短短几步之遥,青花瓷颤抖着,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我怀疑在老板撞倒他之前是不是自己就会摔落在地。

两步......一步......

嗙咣一声响,似是某种有弹性的块状物撞击墙壁的声音,那青花瓷听到声音猛地一顿,定了定心神,小心地朝身边看去。

却见老板摆成丁字形的姿势定格在墙壁上,木屑粉扑朔朔地往下掉。

紧张的玉石古董一下子松了口气,"搞什么原来是撞到墙壁上了啊。""害我白担心一场。""都散了吧散了吧。"

我虚惊一场,逐渐放松下来,看着满室的玉石叽叽喳喳聊个不停,只有青花瓷还未从刚才的情形中惊醒。

<>

"诶!这就没了?"她用拳头锤着石桌,一边嘲笑老板的失态,一边不满故事的完结,"还有没?"

"没了。"我无奈道,"姑娘听完感觉如何?不如赏个脸,送我回去?"

她单手支腮,蹙眉想了好一会,眯了眯眼道,"还不错,挺好笑的。"

"那可否送我回去?"

"行啊。"她咧嘴,露出小虎牙,脸上喝醉了的红晕还未消退,"你住在哪?"

心里一慌,想着这姑娘该不会忘记从哪捡起的我吧?

一问她,果然,"我怎么知道?"她摇摇头,冲我摆手道,"那种事记不得了。"

"姑奶奶,麻烦您想想好么?"我苦笑道,"这地这么大,告诉我个......大概方位也行啊。"

她抬头看向树顶,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噘着唇想了好一会,才慢悠悠道,"诶,我是真不记得了。"然后扭头看向我,两眼放光,"不如你就留在这里吧,我们做个伴。"

我看着她人畜无害的笑容,有一种进了土匪窝的感觉。"真不行,姑娘,不如你先送我回去,过些时日再来找我聊。"

哪知她无视我的请求,冷哼一声自顾自地趴在石桌上,闭目小憩。

怎么就撞上了这样一位主!我暗自磨牙,但无可奈何。

罢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楼主 伊魄  发布于 2014-04-22 17:16:00 +0800 CST  
@霎时兮晨@小5初代@柒空岚@黑猫_yoyo@魑魅虞茉@镇魂专用 @吾乃无双

楼主 伊魄  发布于 2014-04-22 17:23:00 +0800 CST  


铜镜睡得不熟,在我带着一身酒气晕晕乎乎跌落到桌子上时,他噌地一下被惊醒,劈头就吼道,"谁!谁在那!"

我尴尬地轻咳两声,这么大声音搞得我像心怀不轨的采花大盗,况且对方还是个男子。

他疑惑地向后挪了挪,侧倾镜身,月光昏暗却依稀能从镜中看见一个狼狈的身影,几片叶子粘住玉身,湿漉漉的滴水在桌子上流成一滩。

"兄......兄弟!?哎呦,你这是......撞树上了?"他咋咋咧咧地惊呼,又凑近看了看,"嗯......这味道......不太对啊。"铜镜嗡嗡震动,嗅到我身上的浓味,"干什么去了?你这......满身花香酒气的。"

"没什么,就是迷路了。"走了近三个时辰,我已没有多余的气力与他争论。

"迷路能成这狼狈样?"铜镜一下来了兴致,啧啧惊叹,继续追问到底是何事使我晚归。

那面颊酡红,笑吟吟地捧着酒坛的桃树妖又出现在眼前,我心中积郁起一股子怒气,恶狠狠地戳着木柜泄愤,"无事,一只树孽罢了。"

铜镜不解,想了一会,略不确定道,"树妖......桃花苑里的那位?极爱酒的,时常去偷贡品,脾性霸道。"

桃花苑里的树妖,又好酒,那便是她了。我嗯了一声。

铜镜似是震到了,哑然半晌,才缓缓惋惜道,"你算是栽了,她平日里飞扬跋扈,做事任着自己性子来,有点能耐的都不敢去招惹她。"

"喔?"我也讶异,没料到这个疯疯癫癫的姑娘还是个霸王,"她就如此厉害?"

"诶,莫提了,寻她报仇的不少,完整回来的没几个。"铜镜替我担忧,"她一旦缠上你,就无法脱身了。"

但凡草木五十年蕴灵气,百年混沌初开,五百年修精魄,千年得以化人形,这泼皮姑娘想来是早已被栽种在这里,又有幸免于天灾人祸,落个清净地修行,仗着自己修为高将方圆百里的花花草草欺负了个遍,才罢了手。

今后要跟这位霸王沾上关系,怕是想躲也躲不了了。我隐隐头痛,极为烦躁。

"兄弟莫急,你碰上她还能完整无缺,定是有法子吧。"铜镜倒是想的多,但他忽地语气一转,"对了,从桃花苑到竹苑,要拐不少路,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心中一动,"......滚回来的。"

"谁信这胡话?你识得路?"铜镜抓住破绽,"有人送你回来的......那女魔头?"

"嗯......差不多......半滚回来的。"我做出疲倦的样子,含糊道。一松懈困意便涌上来,身心渐渐变沉重,看来我是真累了。

铜镜急不可耐地催促,我则慢吞吞回了个大概,还是什么也没说,便不再理会。

任由睡意侵身,眼前事物愈离遥远,喧闹声变淡,由铜镜反出的清冷月晖一闪一闪,又很快消逝。

<>

凉雾环绕,隐约勾勒出远处山峰,微风拂过,重重叠叠的亭台楼阁露出一角,转眼浸没在霭霭云雾中。

石桌上放着两碟酒盏,旁边立有一株梅树,莹白的梅花静谧绽放,宛如温润儒雅的君子,其枝干也似银白,淡淡华光笼罩其身。

青衫身影陡然闯进视野,逐步离近,透过稀薄雾气,能看到来者肩上扛着一坛酒。

他快步走到石桌旁,咚地一声巨响卸下酒坛,兴冲冲朝梅树开口道,"喂,起来,别睡了,陪我喝酒。"

白梅树没有动静,唯几片花瓣飘零,落入酒盏浮在水面上,荡起一圈细小的涟漪。

他一挑眉,略微将音量抬高,"别装睡,我知道你醒着,给我出来。"

依旧无人回答,不远处的翎雀清脆悦耳的啼叫声,悠悠传了过来。

"啧。"他不满的踱到梅树下,抬起脚踹了一下,"再不出声我可就动真格了,信不信我把整坛酒倒在这里,算是上等酒露浇灌滋润,准你大醉,好好睡上个几百年。"

"你敢。"梅树细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烟雾升腾弥漫,化为人形。

青衣来客哈哈笑了两声,"这还不错。"大步走回石桌旁,坐到石凳上翘起二郎腿,"这酒,是我从寿客那里顺来的,听说他用了不少时日就酿了一坛,今天可以好好品尝一番。"

梅妖慢条斯理地坐下,将衣摆放平捋顺,淡淡开口道,"将他的心血拿走,他没把你的叶子拔光?"

石桌对面的人颇为自信满满,"当然,我是谁?"说着一把抄起酒坛,"莫提他了,来来来,尝尝这酒。"

梅妖一叹,清秀的眉宇泛起无奈,修长手指执起酒盏,倒掉昨日冷茶,递给兴致盎然的好友。

酒水滑入盏碟,醇香扑鼻,刹那间芬芳花露散入空气,深嗅一口便是醉意飘然。

两人略微失神,没想到这酒的味道如此与众不同,闭眼感受了一会,才端起酒盏细细品味起来。

酒入口,夹杂着一股草叶清香,好友只觉不对,皱眉道,"这酒......怎的还有一股子茶味?"

梅妖手一顿,酒水撒出一星半点,但随即动作恢复正常,"怕是你的错觉。"

"嗯哼......"好友又尝了几口,刚才的清茶味荡然无存,恐怕真是错觉,"算了算了,诶,对了。"他放下酒盏,"我还有事跟你说......

啾啾鸟鸣忽远忽近,层层树影浮动,薄雾迷漫,隐住了石桌旁的两人。



楼主 伊魄  发布于 2014-05-11 13:48:00 +0800 CST  
@霎时兮晨@小5初代@柒空岚@黑猫_yoyo@SU疯虚无见@魑魅虞茉 @镇魂专用 @吾乃无双

楼主 伊魄  发布于 2014-05-11 13:53:00 +0800 CST  

楼主:伊魄

字数:19102

发表时间:2014-03-29 20:4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5-09 08:18:37 +0800 CST

评论数:55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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