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真】成魔以后



一楼折真镇楼~图源@god2love
本文作者潘企鹅,也就是本人~
在LOFTER、豆腐以及简书上发布哒~
因为我家男人@god2love 的强烈要求,于是默默地搬过来了。
此文私设发生在夜华沉睡后醒来,白浅嫁入天宫后,东皇钟被封印,但是擎苍没死被关押在锁妖塔。

楼主 云雀兔子  发布于 2017-04-01 00:06:00 +0800 CST  
(一)
昆仑墟
墨渊正如往常一样同弟子们讲解道法,突然间一阵急促的琴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一声轰鸣。
“师父,大事不好了!”轮值的弟子急匆匆地跑进殿来,“伏羲琴的封印被破开了!”
墨渊心中一惊,表面上却还是十分镇定,“其他人都各自回房温习功课,叠风你随我来。”

十里桃林
“怎么又被你困住了?”白真手执白子,紧皱眉头,试图在棋盘上找到破绽。
折颜喝了口茶,“你的琴棋书画都是我教的,你若是想要赢我,这辈子怕是难咯。”
白真轻哼一声,“大言不惭!”他咬着下唇,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他伸手想要搅了棋盘,却被折颜一把抓住手腕,“真真啊,你又来!”
“切!”见自己的小心思被识破,白真不满极了,“老凤凰,你就爱欺负我!”
“哎哟哟,我的真真呐,我哪敢欺负你啊,我若是欺负你,只怕毕方又要跑了。”折颜一脸无奈,他的小狐狸从小就是这样,不高兴了就找借口十天半月的不回桃林,幼时是说回狐狸洞温习功课,后来啊就是毕方跑了,要去寻它。
白真被折颜这么一说,面上一热,竟又是脸红了。
折颜起身走到白真身边抱住他,“好了好了,这棋也下够了,也该休息一会儿了,上月我酿下的桃花醉可想尝尝?”
一听桃花醉三字,白真瞬间兴奋起来,“自然想尝!”折颜的桃花醉可是四海八荒最好喝的酒。
折颜牵起白真的手,两人晃晃悠悠地去了酒窖。
算起来,白真在这十里桃林厮混已有十四万年了,从他三百岁开始便跟在折颜身边,四海八荒的人都知道青丘的这位北荒帝君不喜欢住在自己的北荒府邸,而且啊,这位帝君是折颜上神心尖尖上的人,谁都碰不得。
“老凤凰,最近手艺见长啊,这桃花醉酿的是越来越好了!”白真倚在石几边喝着桃花醉连连称赞。
折颜听到白真这么夸赞很是受用,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你喜欢就最好不过了。”他伸手拂去白真唇边残留的酒液,放入自己口中,“这酒…确实好喝得紧。”
“老凤凰,为老不尊!”白真被折颜这番动作弄得又是一阵脸红,虽然两人早已互相表明心迹坦诚相待,但他还是常常羞涩于折颜这样亲昵的举动。
正当两人喝着小酒,调着情时,突然一阵狂风大作,满林的桃花瓣纷纷扬扬洒了一地,又是几道惊雷。
“天雷?”白真很是诧异,“你我皆是上神,这天雷打得也是莫名其妙。”他看向折颜,却发现老凤凰不对劲,“老凤凰?”
折颜觉得自己体内有股莫名的力量正在喷发出来,他看了看白真,刚想开口安慰,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老凤凰!”白真扶住折颜,“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吐血?”
一阵琴声传来,“…伏羲琴!”白真认得这琴声,当年墨渊用元神生祭东皇钟后折颜曾带他去取过封印的伏羲琴。
折颜又吐了一口血,双眼变得赤红起来,“真真,你快走!”开口便要赶人。
“我不走!”白真知道今日这般情形多半是伏羲琴生了异数,他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丢下折颜不管。
琴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折颜感到自己体内的那股力量越来越强烈,他试图强行将这股力量压下,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反而将那股力量激得越发暴戾起来。
白真捻诀划出一道仙障,试图将折颜的暴戾之气压制下去,突然折颜大叫一声化成凤凰破开仙障,将白真震飞出去。
“噗!”白真撞在一旁的桃树上吐出一口血来,“折颜!”
此时的折颜已化作火红的凤凰仰头长鸣,引来群鸟,他的周身泛着妖异的红光夹杂着些许黑气。
白真走向折颜,“老凤凰!你看着我!”他没有得到折颜的回应,“折颜!是我啊!你的小狐狸啊!”
折颜依旧没有回应,反而展翅对着白真的胸口狠狠拍了一爪,白真被这一拍向后连退十几步,落入一个怀抱。
“墨渊?”白真回头一看竟是墨渊。
墨渊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拍拍白真的肩,“你且在这等着。”说着就飞身而上,对着折颜捻诀。
琴声越来越大,折颜也越来越暴躁,墨渊祭出轩辕剑刺向折颜,一声哀鸣之后,折颜坠落地上变回人形。
琴声停了。
白真奔向折颜将他抱在怀中,“这究竟是怎么了?伏羲琴不是应该封印在昆仑墟吗?”
“封印破开了,伏羲琴自己破开的封印,只怕……”墨渊顿了顿,他实在不忍告诉白真,但却不能不说,“折颜离堕仙成魔的日子不远了。”
白真看着在怀中昏迷的折颜,果然这一天还是来了。
“还有多久?”白真很镇定,仿佛刚才墨渊说堕仙成魔的人是别人。
“半月。”
“那便好。”白真将折颜抱起,“上神慢走,恕不远送。”他下了逐客令。
“白真,你不能……”墨渊正要说些什么,却被白真的杀气震出了十里桃林,紧接着就是一道仙障将他拦在桃林外。
“堕仙成魔又如何,既还有半月,你就是我一人的折颜,谁都不能抢走你。”
TBC

楼主 云雀兔子  发布于 2017-04-01 00:09:00 +0800 CST  
(二)
昆仑墟
大殿之上,气氛凝重。
东华帝君,青丘狐帝狐后,青丘女君白凤九,太子夜华以及太子妃白浅皆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墨渊案前放着一把古琴,“三日前,伏羲琴破封印而出,琴声震天传至十里桃林,折颜失控化为凤凰于空中长鸣,我随后赶到将其打伤化回人形,本想将折颜带回昆仑墟,奈何白真上神将我震出了桃林,还设下仙障,桃林现在是谁都进不去。”
“还有多久。”白浅最先开口,“折颜还有多久堕仙成魔?”
“半月。”
“那这半月,四哥是绝对不会让我们接近桃林了。”白浅最了解她的四哥,“他们相爱情深,无论是堕仙成魔还是身归混沌,这半个月就是他们最后的日子,外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打扰。”
“难道没有办法阻止折颜堕仙成魔吗?”坐在东华身边的凤九问,“既然当年可以封印伏羲琴,那为何现在不可以?折颜同四叔在一起那么久不都好好的吗?为什么如今却要堕仙成魔?”
“九儿。”东华握住凤九的手,让她冷静下来。
“折颜是天地间第一只凤凰,本就是半魔半仙,当初他跟在父神身边,父神废了很大的功夫才将他的魔性净化。”狐帝解释道,“这伏羲琴本是父神赠与折颜,助他净化魔性的,但随着年岁的增长,这伏羲琴竟是吸收了折颜的魔性,成了一把魔琴。”
“当年父神身归混沌之时就是怕这把琴会影响折颜,才命折颜将琴封印在昆仑墟。”狐后叹了口气,“没想到几十万年过去了,昆仑墟的仙气非但没能净化伏羲琴反而让它破出了封印。”
东华质疑,“昆仑墟的仙气之盛足以压制伏羲琴的魔性,然而却让它破封而出,怕是这琴中生出了魔物。”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帝君,你可有对策?”夜华问道。
东华摇了摇头,“我虽曾是天地共主,但这种情况我也是闻所未闻。当年父神都没有办法将折颜的魔性彻底除去,如今怕是真的无法阻止他堕仙成魔。”
“若是无法阻止,难道真的要与折颜刀剑相向吗?”白浅看向墨渊,“师父,难道你能对折颜下杀手吗?”
墨渊不语,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折颜自小同他一起在昆仑墟长大,是他最敬重的兄长,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杀手。
“折颜若是堕仙成魔,我们便杀不了他。”东华说,“他若成魔,修为将在我们所有人之上,届时四海八荒没有人能够杀他。”

十里桃林
折颜自那日醒来后,便知道自己同白真的时日无多,愈发的珍惜两人相处的日子。两人日日在桃林里喝酒钓鱼插科打诨,同从前一样,只是两人心中都各怀心事,但都闭口不提堕仙成魔。
转眼间,半月就这么过了。
“你…这是干什么?”白真看着折颜将偌大的一个酒窖塞得满满当当的,疑惑不解。
“这些酒,足够你喝上好些年了吧。”折颜擦了擦手,“我想着,若是我…你也不怕没有酒喝,只是你得省着点,喝完了就真的没有了。”
白真冷下脸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只是堕仙成魔而已,又不是死了。怎么,难道你成了魔就可以忘记你对我的承诺了?”
“真真,我真的不知道成魔之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会是狂性大发毁天灭地,也许会是忘记一切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也许会是…灰飞烟灭。”
“所以呢?你就要将我推开?”白真气得砸了一坛酒,“我告诉你,老凤凰,就算你成了魔,你都别想推开我!”说着就将折颜推到在地吻了上去。
折颜翻过身将白真压在身下,“真真,你不后悔?”
“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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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室酒香,春色旖旎。
折颜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白真,他抚着那眉眼,“真真,纵使你无怨无悔,我也不舍得你为我担惊受怕,你该一生平安顺遂。”他在白真眉心落下一吻,转身去了九重天。

九重天一揽芳华
白浅默默饮着茶,不发一语,她不知道为何折颜一个人偷偷地来了一揽芳华。
“小五,帮我一个忙。”折颜从袖中掏出一个瓶子,放在白浅面前。
白浅定睛一看,竟是忘情酒。
“你要做什么?”白浅似乎想到了什么,可她不敢确定,“你要四哥忘了你?”
“是。”折颜答得斩钉截铁,“我要他忘了我。”
白浅看着折颜,“你可知,这一忘便是真的忘了,他不再记得你,就像是你从来都不曾在他的生命中出现。”
“我知道,若是让他看着我堕仙成魔,我宁愿他不曾记得我。”折颜红了眼睛,“我不知道自己成魔后还能不能记得他,这份苦我一人承受就够了。”
白浅将酒瓶收入袖中,“好,我应了你,待你成魔我就让四哥饮下这忘情酒。”
“多谢。”

十里桃林
白真醒来后,发现折颜不见了,而且他出不去这桃林。他在桌上看见一封信,是折颜留下的。
白浅带着忘情酒来了桃林,她看见白真呆愣地坐在石凳上,泪流满面。
“四哥。”她轻声唤道。
白真将手中的信递给白浅,“小五,他不要我了,他将我从身边推开了。”
白浅接过信纸,看了几眼,这是一封诀别信。
“四哥,喝了它吧。”
“忘情酒……”白真拿起酒瓶,“折颜啊折颜,若这就是你想要的,我便成全你。”

昆仑墟
墨渊同东华划出了一道强大的仙障,将折颜困于其中。
“折颜,若是……”墨渊没敢往下说,他竟说不出来。
“若是我真的发起狂来,毁天灭地,你只管同东华将我封印在东皇钟里。”折颜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求不伤一人。”
东华与墨渊相看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
“桃林……”折颜想起了白真,不知他是不是饮下了忘情酒。
“浅浅去了桃林,那里有你设下的仙障,惊扰不到他。”墨渊知道折颜心中在想谁,“夜华已经下了命令,从此以后,四海八荒绝不会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你的名字。”
“这样,很好。”折颜握紧了手中的青丝,那是他偷偷从白真头上剪下的,那缚住青丝的线,是用白真的狐狸毛做的,这是他最后的念想。
突然间,琴声大作,伏羲琴破风而来,落在折颜面前,折颜双目赤红,腾空而起,周身黑气笼罩,化作凤凰,仰天长鸣。
东华同墨渊二人急忙捻诀稳住仙障。
天雷阵阵,荒火袭来,伏羲琴的琴声愈发凌厉起来,凤凰声声哀鸣,数十声长鸣后,琴声戛然而止,荒火退去,凤凰渐渐变为人形,落于地面。
仙障中,折颜披散着青丝,一袭红衣,眉间一点朱砂,妖魅无比。
“你们是何人?”折颜轻轻一挥,破了仙障,将伏羲琴抱于怀中,“此处仙气如此之盛,实在让本君很不舒服。”
“折颜?”墨渊试探地叫了一声。
“本君的名讳也是你叫得的?”折颜轻挑眉角,“你该唤我魔君才是。”

十里桃林
白真仰头将忘情酒尽数饮下,砸了酒瓶,“折颜,你要的,我给你,都给你!”
白真召出三味真火,点燃了桃林。
“四哥!”白浅上前阻止,却被白真推开,“四哥,不能烧啊!”若是烧了,他们之间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他既成了魔,又留着桃林何用!”
白真看着火将桃树一棵一棵地吞噬,他脑中的记忆也在一点点破碎。
第一次见到折颜,一袭绯衣,潇洒至极。
碎了。
折颜第一次喊他真真,他开心的四处炫耀。
碎了。
折颜拿着花蜜哄他喝药。
碎了。
折颜替他挡了九道天雷,对他说:“真真,我喜欢你。”
碎了。
他历完情劫归来,紧紧抱着折颜,说:“折颜,我喜欢你,别离开我。”
碎了。
他们的大婚之礼,折颜说:“真真,我永不负你。”
碎了。
每日的同榻而眠,水乳交融。
碎了。
白真走进酒窖,一坛一坛地灌进嘴里,一坛饮尽便砸碎再换一坛。酒坛子混着他的记忆碎了一地,片片钻心。
当桃林烧尽,美酒饮毕,白真呢喃一句“折颜…是谁…?”,便倒地沉沉睡去。
白浅看着这满目疮痍,轻叹一声。
“睡吧睡吧,不过是大梦一场。”
TBC

楼主 云雀兔子  发布于 2017-04-01 00:13:00 +0800 CST  
(三)
九重天
“这么说来,折颜成魔之后竟什么都不记得了?”天君很是诧异,“连着北荒的那位帝君也一并不记得了?”
东华摇摇头,“不记得了。”
天君叹了口气,“相忘于江湖,也许对他们两个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
自折颜在昆仑墟堕仙成魔之后,他不记得这几十万年来在四海八荒发生的一切,他只记得自己是魔君,是魔界之主。
“折颜回魔界之前,可有说些什么?”
“他说,神魔两界,互不相扰,各自安好。”
天君轻舒一口气,“那便好,那便好。”要是折颜领着魔界众妖反抗天族,他可没有把握平定。
东华看着天君这无能至极的样子,十分无奈,他叹了口气,便离开大殿回了太晨宫。

北荒府邸
“四哥,四哥。”白浅将白真唤醒,“四哥,你这都浑浑噩噩睡了十日了,刚起来了。”
白真睁开眼,一脸迷茫,“……十日?我怎么会睡了十日?”
“四舅舅,是阿离不好。”一旁的阿离一脸委屈地跪在白真面前,“阿离不小心将药王爷爷的迷魂药丢进了舅舅的茶杯里。”
白真起身将阿离抱到身上,“原来如此,难怪舅舅睡了十日。阿离,你拿那迷魂药做什么?”
“阿离不知那是迷魂药,只觉得那小药瓶子好看的紧就偷偷拿来了。”阿离扯着自己的衣角,“舅舅不会生阿离的气吧?”
白真勾勾阿离的小鼻子,“不会,舅舅怎么会生阿离的气呢,只是以后阿离可不许再去偷拿药王爷爷的药了,那些药都是用来治病救人的,知道吗?”
阿离郑重地点点头,“阿离知道了,阿离以后不会再去偷拿药来玩了。”
白真将阿离抱下床,“好了,去找云生玩吧。”
“哦!云生哥哥,我们可以去玩了!”阿离叫着就跑了出去。
白真伸了个懒腰,“我竟然睡了十日,实在不可思议。”
“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那药王的迷魂药本就是用来迷昏病人,在人身上动刀子的,若是那么轻易让你醒了,病人还不得疼死。”白浅继承了她四哥扯谎高手的衣钵,说起谎来,脸一点都不红。
“咦,这是什么?”白真看着手腕上的一串玉饰,他不记得这是他的东西。
白浅一看,心中大叫糟糕,她竟忘记将折颜送给四哥的定情信物摘下了,但她很快想到了对策,“啊,那是阿娘从西王母娘娘那里求来的,说是保平安的,她回来的时候你还睡着,就先给你戴上了,你若不喜欢就摘了吧。”
“无妨,我看着玉饰挺好看的,这边上一圈该是凤凰翎毛吧,不错不错,既是阿娘给的,那自然要戴着。”
一听“凤凰”二字,白浅生怕白真想起什么来,见白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她终于是放下心来,看来这忘情酒的效用果真不错。

魔界
此处是天地妖魔聚集之地,戾气极重,昏暗至极。
“啧。”折颜日日被这魔界丑陋的景象刺激得静不下心来,“来人啊,把这荆棘给本君拔了,换上别的,这荆棘丑死了!”
“君上,这要换成别的什么?”
“不如换成红花楹。”一位青衫男子从一旁走来,“这红花楹又叫凤凰木,你是一只凤凰,这树最配你了。”
折颜看着那男子笑了起来,“韫玉,你醒了。”
青衫男子名为韫玉,是一只琴魔,他的原形便是伏羲琴。
“是啊,睡了十日,该醒了。”韫玉在昆仑墟封印了数万年,好不容易破封而出,又因折颜堕仙成魔折腾了一阵,刚回魔界就昏睡不醒。
“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韫玉诵道,“这凤凰木你定会喜欢。”
折颜听他吟诵诗句,并不觉得如何,但他也一时不知要换成什么,就应了韫玉,“你若是觉得好,那便换成凤凰木吧。”
折颜坐到一旁的矮凳上,掏出一束青丝,凝神看着。
“这青丝,是谁的?”韫玉问。
折颜回过神来,将青丝收回袖中,“不知道,醒来那日,这青丝就在我身上,我觉得这青丝上的气息很是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大约那人也不重要吧,不然他该来寻我才是。”
韫玉笑了,“既不重要,你又为何要将这青丝贴身放着?不如……”他伸手一掏从折颜袖中掏出青丝,“给我吧。”
“韫玉!”折颜敛了笑容,“还来!”
杀气渐渐升腾。
“嘴上说着不重要,心里却在乎的很!”韫玉将青丝甩给折颜,“不过是个破头发,你凶什么!”
折颜接了青丝,小心翼翼地放回袖中。然后他伸手掐住了韫玉的脖子,“韫玉,许是你我多年不见,你忘了我的脾气,我的东西,即使不重要,别人也碰不得,你可明白?”
韫玉露出惊恐的神色,“…知道了…折颜…你…放手…”
折颜放开了韫玉,“还有,我是这魔界之主,你还是唤我一声君上的好。”
“咳咳……是,君上。”韫玉看着一身红衣的折颜,仿佛看见了很多年前魔性还未除的折颜。是了,他怎么能忘了呢,魔君折颜狠绝凌厉,最是无情。
折颜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韫玉,心中不屑,一只琴魔而已,竟敢碰他的东西,简直愚蠢。伏羲琴又如何,他是魔界之主,没有伏羲琴他照样可以毁天灭地。
“这魔界实在是无趣,听说四海八荒有许多美景,我倒是想去看看。”折颜把玩着自己的头发,“韫玉,你可知道些什么地方?”
“君上真会说笑,我在昆仑墟下封印了数十万年,如何能知哪里有什么美景。”韫玉被折颜刚才那一掐吓得规矩了许多。
“是吗,那就挨个地方逛逛吧,明日先去那北荒转一转。”
“君上,要去北荒?”韫玉突然有些激动,声调拔高了不少,这北荒帝君可是……
“怎么?不行吗?”折颜挑眉。
“不不不,君上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那就这么定了,明日去北荒。”
TBC

楼主 云雀兔子  发布于 2017-04-01 00:14:00 +0800 CST  
(四)
青丘北荒
正值夏季,北荒的木梨花开得正盛,随处都可以闻到清幽的花香。木梨花长在灌木之上,一朵朵素白色的小花在片片绿叶的映衬下犹如繁星。
“这北荒好香啊。”折颜刚落到北荒地界就被阵阵花香包围,“这是什么花?”
韫玉看了看一旁的花丛,一朵朵素白的花,小小的,“君上,韫玉不知。”
折颜轻哼一声,向前走去。
这北荒虽是神界,虽不如昆仑墟仙气之盛,但也是仙气缭绕,身旁的韫玉已经渐露疲色,可折颜却觉得这仙气舒服得很,还带着一丝熟悉的气息。
“帝君,今日来此,可是旧疾又犯了?”一声呢喃软语传入折颜耳朵,他仔细看去,原是不远处一座小亭中一位白衣女子正在说话,身边立着一位素衣青衫的男子,背对着他,看不见脸。
那男子正是北荒帝君——白真。
“是啊,我这旧疾时不时就犯上几回,寻遍四海八荒,除了你这儿的木梨花,还真没有别的能治了。”
白真很是无奈,他年少贪酒,时常喝多了就止不住咳嗽,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每到那时,总要饮上一些木梨花茶才能止住咳,可好像从前是有人同他一起喝的,是谁呢?他记不起来,许是梦中之人。
那白衣女子,名唤素馨,是木梨花神。
“帝君稍等,小女这就去取一些新开的花来。”素馨行了个礼,就去了花丛中。
白真在亭中坐下,饮了口茶,“既然来了,便出来吧,何必躲躲藏藏。”他感受到附近的魔气,知道是魔界的人来了此处。
折颜闻言从树后走出,进了亭子。
他仔细审视着眼前的白真,素衣青衫,如瀑青丝随意地用一条锦带束在脑后,一双狭长的眼睛并着两道浓眉,妩媚中又带着英气,那张红唇上的唇珠异常勾人。
“阁下,是魔族人。”白真看着折颜,一身火红衣衫,长发随意地散着,眉间的那抹朱砂并着一双赤红的瞳,妖异至极。
“这位乃魔界之主。”韫玉开口,他心中奇怪,为何白真见了折颜竟毫无反应,难道……
白真皱了皱眉,魔界之主,他为何从未听说过。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折颜觉得白真的气息很熟悉。
白真想了想,摇摇头,“我与魔界无甚瓜葛,我们不曾见过。”
“哦,是吗……”折颜莫名的感到失落,“虽然此前我们不曾见过,但我们今日见了,也算是有缘。你叫什么名字,竟生得如此好看。”
白真自幼是被人夸着长大的,这四海八荒人人都要赞他一声好看,可今日这魔族人如此直白,竟让他红了脸。
折颜一看白真从耳根红到脖颈,配着素衣青衫更是撩人,他感到有些燥热。
“在下白真,乃青丘北荒帝君。”
“本君乃天地间第一只凤凰,你唤我折颜便可。”折颜径直坐在白真身旁,拿起白真用过的茶盏,饮了一口,“恩,这茶不错,清香幽淡。”
白真掩唇轻咳,这人好生无礼。
“帝君,最近雨水不错,气候宜人,花开得正盛,我便多采了些来…折颜上…”素馨见到折颜心中一惊,差点脱口而出上神二字。
“你认识我?”折颜挑眉,他该是第一次来这北荒,这花神,他也不记得见过。
素馨强装镇定,“虽小女是小小花神,但魔君折颜之名还是听过的。”
白真心想,怎么连花神都知道魔界之主,他这个北荒帝君倒是什么都不知道。
素馨将手中的木梨花递给白真,“帝君,这些花该是够喝好久的了。”
白真起身接了花,“有劳花神。”他看向折颜,“不知魔君来我北荒所为何事?”
“啊,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觉得魔界无聊,就想着来神界的四海八荒瞧瞧风景。”
“是吗,那魔君就好好看看,白真告辞。”白真微微作揖,转身离开。
“帝君慢走。”素馨行了一礼。
折颜又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劳烦花神,也给本君采些花来。”
素馨连忙又去了花丛中速速采了些花,交给折颜,想着让他赶紧离开。
韫玉刚要接过木梨花,折颜却自己伸手接过。
“君上,我来吧。”
“不必。”折颜闻了闻那花,那香气沁人心脾,“走吧。”
素馨看着折颜离开的背影,心中感慨。
纵使忘了又如何,情缘二字,斩也斩不断。

九重天洗梧宫
今日是夜华同白浅二儿子的生辰,白真作为舅舅早早地就来洗梧宫,为外甥庆贺。
“四哥,怎么不喝酒了,可是旧疾又犯了?”白浅看着白真案前不曾动过的酒有些疑惑,她这四哥从前可是最爱喝酒的。
白真也不知道为何,从他昏睡十日醒来后便不太爱碰酒了,“这几日确实咳得厉害,已经去找素馨要了木梨花,不用担心。这酒以后还是不必上了,喝来喝去,也不觉得好喝。”他以前爱喝的酒好像不是这些。
白浅唤了侍女将酒撤了下去。她想,这四海八荒最好的酒,四哥最爱的酒,怕是再也没有了。若不是那人酿的酒,四哥不喝也罢。
“前日,我见到了魔君折颜。”
“噗!”白浅一口酒喷了出来,“你见到了谁?!”
“魔君折颜。”白真觉得白浅的反应如此激烈很是奇怪。
夜华拍了拍白浅的背,“四哥怎么会见到魔君?”
“他说魔界无聊,便想着去四海八荒看看风景,就去了北荒,我去取木梨花时正巧撞见。”白真皱眉,“这魔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魔君,还是天地间第一只凤凰,连素馨都知道,可我怎么不知道?”
白浅同夜华相视一眼,心道,这该死的折颜不好好地待在魔界,四处乱晃什么,还一晃就晃到了四哥跟前,这不是找麻烦吗!
“这魔界与神界素来互不相扰,四哥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我同夜华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么个人,许是素馨那些小花神私下里时常八卦些什么,才会知道他,四哥不必忧虑。”白浅打着哈哈,“四哥,同魔君可是聊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他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我,觉得熟悉。”白真喝了口茶,“此人无礼得很,我不喜欢。”他想起那日折颜夸他生的好看,还用了他喝过的茶盏,默默地又红了脖子。
白浅看着白真红了脸,心道,孽缘啊孽缘。
“浅浅,可是要去魔界说一声,让折颜不要再去北荒。”待白真回去后,夜华问道。
“唉,现下谁也不知道折颜是个什么性子,万一我们去说正好激起了他的好奇心,去北荒去的更加频繁,岂不更是头疼。”白浅扶额,“更何况,他是魔界之主,哪是我们说不让他去,他就听话不去的主儿。”
夜华替白浅散了头发,“我倒觉得,此次重遇说不定就是上天注定的。你看,当初你跳了诛仙台喝了忘情酒,到最后不是还是想起来了。”
“说的也是,罢了罢了,放他们去吧。”
三生石上,若有他们的名字,即使山崩地裂,海水干枯,也斩不断情缘。
TBC


木梨花,其实就是茉莉花,木犀科素馨属,有止咳化痰之效,是我家乡的市花,也是我最喜欢的花,代表着忠贞不渝的爱情。

楼主 云雀兔子  发布于 2017-04-01 00:18:00 +0800 CST  
(五)
魔界
荆棘已除,放眼望去,这满眼尽是鲜红的凤凰木。
折颜倚在一棵凤凰木下,饮着木梨花茶,想着那日素衣青衫的白真,那赤红的眼中竟是柔情似水。
韫玉在远处看着树下饮茶的折颜,心中很是不忿,他用了数十万年才从昆仑墟下逃出来,为的就是折颜。当初他破封而出,好不容易唤起折颜心中的魔性,封了他的记忆,如今不过一月,那白真又出现在折颜面前,真的是阴魂不散!
“韫玉!”折颜唤道,“你且在魔界呆着,我去北荒一趟。”
“君上又去北荒作甚?那神界仙气,怕是会伤了君上的身体。”韫玉试图阻止。
“说来也怪,那北荒的仙气,我竟是熟悉的很,而且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折颜顺了顺头发,“多日未见那北荒帝君,我甚是想念。好了,我走了。”
“君上,慢走。”韫玉待折颜走远,露出了阴狠的笑容,这白真非除不可。

北荒府邸
“君上,门外来了一位魔族人,说是您的朋友。”管家云生恭敬地在白真书房外禀告,“可是让他在偏厅等候?”
书房里的白真放下手中的书,“魔族人?”他想了想,“可是一袭红衣,眉间一点朱砂?”
“正是。”云生心中忐忑,这客人可是曾经的折颜上神。
“……让他在偏厅稍等。”白真摇摇头,自己与他什么时候成了朋友?此人真是……唉。
折颜在偏厅里等着白真,他四处看了看,这偏厅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不过几张木几,配着几盏青灯,清清淡淡,素雅极了。
“不知魔君来本君府邸,所为何事?”白真进了偏厅。
折颜挑眉,“怎么,无事就不能来了?”他伸手挑起了白真的下巴,“几日未见帝君,本君甚是想念。”
“你!”白真一掌拍掉折颜的手,后退几步,“魔君也真是放荡不羁,无礼至极!”他居然被调戏了!这四海八荒哪个敢调戏他北荒帝君!
“哈哈哈哈哈。”折颜见白真恼羞成怒的样子竟忍不住大笑起来,“帝君这脸皮,还真是薄啊。”红了脸的样子更是好看极了。
白真轻哼一声,“魔君若是无事,本君就不奉陪了。云生,送客!”说完转身要走。
“哎哎哎,别走啊!”折颜急忙拦住白真,“帝君,我这好不容易来北荒一趟,不如你陪我逛逛?”
“魔君有手有脚,又不是小孩子,逛个北荒而已,还需要人陪?”白真躲开了折颜拦在身前的手,“再说了,魔君要人陪,大可找些魔界小厮,自然有的是人陪,本君忙得很,恕不奉陪。”
“真不陪?”
“不陪。”
“那就没办法了。”折颜握住白真的手,就把人往外拉,“你不肯陪,那本君就只能强行赖着你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给本君放手!”白真试图甩开折颜的手,却发现他跟折颜根本不是一个力量级的,“喂!放手啊!”
“不放!”
“你!”
北荒子民觉得可能是他们今日起床方式不太对,他们好像看见自家帝君一脸不情愿地被一个妖魅的红衣男子握着手在街上拉拉扯扯,而且那红衣男子长得还好像姑姑不让提起的折颜上神。
“这是什么?”折颜指着摊位上白色的糕点问。
“……这是桂花糕。”白真不情愿地回答。
“那这个呢?”折颜又指着另一个摊位上的东西发问。
“……这是泥人。”白真在心里骂起白浅,都是小五这个丫头,非得把青丘往凡间的样子整,弄得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害的他不得不跟在这烦死人的魔君身边。
“这个这个,红红的一串,看着真好看。”折颜从一把稻草杆上拔下一只。
“这是糖葫芦。”白真见了糖葫芦露出了笑容,这是他最喜欢的东西。
那卖糖葫芦的是个山楂精,见了白真,笑嘻嘻地从稻草杆上拔下一串最大最红的糖葫芦递给白真,“帝君,这串最甜。”
白真道了声谢,接过糖葫芦,放进嘴里咬了一颗,嗯,真的很甜。
折颜第一次见到白真的笑容,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笑起来弯弯的,十分好看。不自觉的,他伸出手抹去了白真嘴角的一滴蜂蜜,放入自己嘴里,嗯,好甜。
白真看着折颜的举动,愣住了,这动作…好像曾经有人也这么做过。折颜回过神来,惊觉,这动作似曾相识。
“你……”两人同时开口。
“没什么。”折颜轻咳一声,“逛了这么久,也累了,此处可有地方歇歇脚?”
白真舔了舔嘴上的蜜,指着前方,“那里有个茶棚,可以歇歇脚,喝口茶。”
“帝君喜欢吃甜的?”折颜见白真津津有味地吃着手中的糖葫芦,开口问道。
“恩,从小就爱吃甜的。”白真边说边啃着糖葫芦,“生病的时候最讨厌喝药,又苦又臭,非得拿了蜜糖来才肯吃。”蜜糖……是谁给的?白真楞了一下,他好像记不得,谁给他的蜜糖。
折颜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场景,他端着药拿着蜜糖千方百计地哄床上的人喝药,可他却看不清那人的样貌。
大约了歇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又起身继续逛着。
“帝君!”云生突然出现,“姑姑来了,正在府中等您。”其实是他去九重天请来的,毕竟他实在不知道这曾经的折颜上神,如今的魔君要对自家帝君做什么。
白真点点头,“知道了,这就回去。”他看向折颜,“本君的妹妹来了,得先回去了。”
“帝君还有个妹妹?”折颜很是惊奇,毕竟他自己没有父母,更别提兄弟姐妹了。
“本君的阿爹阿娘生了五个孩子,上头有三位兄长,下面有个妹妹。”白真解释。
“那本君倒要见见这个妹妹,帝君长得这么好看,想必妹妹也差不到哪里去。”说着折颜又牵起白真的手往回走。
“喂,魔君这是什么毛病,动不动就牵手,还有那是本君的府邸,怎么倒像是魔君的了?”
“我不叫喂,也不叫魔君,叫我折颜。”折颜嫌本君本君的麻烦得要死,干脆改口称我,“我也不叫你帝君,你也别本君魔君的叫,不嫌累吗?你们神界果然麻烦的紧。”
白真翻了个白眼,究竟是谁一见面就又是魔界之主又是天地间第一只凤凰又是本君的叫起来的,现在反倒嫌他麻烦,这人真的是奇怪!
白浅觉得一定是出现了幻觉,她竟然看见魔君折颜牵着她四哥的手大摇大摆地进了府,等等,这里是四哥的府邸吧,她应该没走错,怎么看着,倒像是她与四哥去了魔界的样子。
白真见白浅盯着自己的手看,急忙甩开折颜,掩唇轻咳,“那什么,小五,你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折颜丝毫没有被甩开手的尴尬,一脸我跟你很熟的样子,“你就是真真的妹妹啊,长得确实挺像的,不过没真真好看。”
真真!!
真真是哪个!!
白真觉得自己很想提刀杀人。
“魔君,你可是认错人了。”白真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往外蹦,“这里可没什么真真呢!”
折颜一脸你装什么装的表情,“我没认错人啊,我说的就是你啊,真真。我想着,不叫你帝君,那就是叫你的名字咯,白真白真,叫着难受,还是叫真真舒服些。”
白浅喝着手中的茶,想着,哎呀,这两天酒喝多了些,看来明日可不能再喝了。
“嗯哼,四哥,你这儿既有客人,我还是明天再来吧。”白浅抚了抚衣裙就往外走,“四哥,这声真真,我看挺好。”
“……滚!”
白浅和折颜一脸茫然地站在北荒府邸门外,他们是怎么出来的?
哦,好像是被白真用一把扇子扇出来的……
白浅看看折颜,和成魔前没什么差别,只是多了一点朱砂,更妖魅了一些。
“折颜,你可是记起了什么?”白浅问。
“记起什么?难道我忘了什么?”折颜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浅,“妹妹,你这问的倒真叫我摸不着头脑。”
白浅扯了扯嘴角,“我好歹是天族的太子妃,魔君还是唤我一声娘娘的好。我劝魔君一句,最好不要招惹我四哥,免得后悔。”
“不过做个朋友而已,娘娘何必紧张。”
“是吗?”白浅挑眉,“做个朋友而已?唉,罢了罢了,该来的总是会来,魔君自求多福吧,告辞。”
折颜看着白浅离开,心中很是疑惑,这白浅看他的样子,分明是很早就认识他的,莫非……他真的忘了什么。
折颜回身看了一眼北荒府邸,嘴角一弯,“真真,有趣,有趣。”
TBC

楼主 云雀兔子  发布于 2017-04-01 00:21:00 +0800 CST  
(六)
最近几日,白真睡得不怎么安稳,总是做起奇怪的梦来。
在梦中,他身在一处从未见过的桃林,喝着从未喝过的名为桃花醉的酒,他的身边总是有一个看不清脸的绯衣男子,温柔地喊他真真。

北荒府邸
“四哥,你怎么了?”白浅看白真一脸倦容,有些担心,“近日可是病了?怎么看着脸色不大好的样子。”
白真揉揉眉心,“不知怎地,最近老是做些奇怪的梦,总是梦到桃林和一个看不清脸的男子。”
白浅噤声,心中忐忑,该不会是四哥想起什么了吧,这忘情酒不会这么不靠谱吧?
“小五,我昏睡十日之前,真的没发生什么别的事?”白真越想越觉得不对,他总觉得那十日之前定是发生了些什么。
“……没…没有啊,哪有发生什么事情,四哥多虑了。”白浅喝了口茶掩饰过去。
白真看着白浅这副样子,心中更加确定昏睡前确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只是这事情须得他自己去发现,问是问不出些什么的。
“对了,四哥,这几日那魔君可还有来找你?”
白真觉得自己的眼角又跳了跳,“你别给我提他!”提起那个什么魔君折颜,他就来气,一上来就动手动脚还管他叫真真,神经病!
“君上,那魔族人又来了。”
“……”真的是说什么来什么,白真瞪了一眼白浅,“跟他说我不在,去九重天了。”
“是。”云生领命去回了折颜。
“四哥,他要是日日来找你,你难道日日说自己去了九重天?”白浅很不赞同,“若是四哥想彻底了断,还是和他好好说清楚吧。”
白真也觉得白浅说的很对,但是要跟他了断,总归该有个理由吧,总不能说所谓神魔不两立,我们还是不要来往的好。神魔两界从未起过冲突,许多神仙都有魔族朋友,何况还有半魔半仙的……等等,半魔半仙,是谁?
“君上,君上,那魔族人真的去九重天寻您去了!”云生急冲冲地跑进来,打断了白真的思考。
“什么?!他真去了九重天?!”白真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带翻了矮几,泼了自己一身的茶水,“疯了疯了,九重天仙气同昆仑墟一般,即使他是魔君也受不住这仙气啊。”他不知道为何如此心焦,明明那魔君与他不过是泛泛之交。
白真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召来毕方,上了九重天。
白浅看着翻了一地的矮几与茶水,摇了摇头,“刻入骨髓的人,忘了又能如何。”

九重天
天君的脑门上冒出了许多汗珠,折颜正悠哉悠哉地坐在软榻上饮茶,这里的仙气实在旺盛,他有些头疼。
“这白真上神当真不在此处。”天君擦擦头上的汗,“不如魔君去太晨宫看看,上神许是在东华帝君那里喝酒。”他想着赶紧把这尊惹不起的魔送到东华帝君那去。
折颜放下茶盏,“是吗?太晨宫在哪个方向?”
“本君让座下小仙领着魔君过去。”天君急忙命人带折颜离开,“魔君慢走,本君事务繁忙就不送了。”

太晨宫
东华帝君看着被小仙领来的折颜,心下顿时明了,又是那无能的天君将烫手山芋送来他这里。
“魔君,来找谁?”东华帝君想着自己是不是老了,耳朵不太好使,他刚才是不是从折颜嘴里听见了北荒那位帝君的名字。
“本君来找白真,北荒帝君,白真。”
东华扶额,他觉得当初白浅让白真喝忘情酒简直多此一举。
“帝君,有客人?”白凤九走了进来,一看是折颜,立马拉下脸来,“这不是魔君嘛,怎么有空上太晨宫来,怎么,不怕这仙气伤了你?”
折颜看着这小丫头,眉间一朵凤尾花,身上竟有些白真的气息,“白真是你什么人?”
“什么…白真…你想起来了?”凤九疑惑。
“想起什么,我该想起什么?”已经是第二个人问他是不是想起来了,折颜逼近凤九,“你说说,我该想起什么?”
凤九被折颜逼得向后退去,直直坐在矮几上,“我…我…”突然她站了起来,对着折颜大叫,“你什么都不该想起,反正四叔爱的又不是你,是另一个人,跟你这个魔君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又不酿酒,也不住在桃林,你不该来招惹四叔,你就该待在魔界!”
“你说什么!”折颜涌起了杀气,一掌将凤九身后的矮几拍碎,“什么叫他爱的不是我,你是说他心里有人?”他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小丫头说白真有心上人,他就如此生气。
东华一看情况不对,起身拦在折颜面前,将凤九护在身后,“魔君,此处是我太晨宫。”
折颜收了杀气,“你唤他四叔,你是他的侄女?”
“不错,我是他的侄女!”躲在东华身后的凤九更加硬气了。
“你说他心里有一个人,住在桃林,还会酿酒?”
“是啊,那个人是四海八荒最宠爱我四叔的人。”
折颜看了凤九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太晨宫。
“啊,终于走了,可吓死我了!”凤九双腿一软坐在地上,“东华,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了。”
东华摸摸凤九的脑袋,“该说的,不该说的,你都说了,我看啊,你四叔要被你害惨了。”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看见他就很生气,当初是他招惹了四叔,说要生生世世和四叔在一起的,可是他成了魔就把四叔一把推开,我知道他是为了四叔好,可是他怎么知道这样对四叔是好呢,我觉得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即使是魔,四叔都会很开心的。而且,既然他要四叔忘了他,为什么现在又来招惹四叔,若是四叔日后想起来,一定会不高兴的。”
东华叹了口气,“他们之间的事,我们无法插手,只能听天由命。”
“折颜,你没事吧?”飞上九重天来寻折颜的白真,正好撞见了从太晨宫往回走的折颜,急忙上前询问,“你可是个魔族人,怎么能随随便便的来这九重天,你就不怕仙气伤了你吗?”
折颜看着白真,冷冷地说:“你心里有个人,住在那桃林,还会酿酒?”
“……你在说什么?”白真心中想着,他是如何知道自己这几日的梦境。
“我说,你心里是不是有个人,住在桃林,还会酿酒!”折颜突然抓住白真的肩膀,“是不是!”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白真觉得折颜的怒气来的莫名其妙,他推开折颜,“你发什么疯?我与你不过是泛泛之交,我心里有没有人,有什么人似乎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是了,你是北荒帝君,我是魔界之主,只能是泛泛之交。”
“……魔君知道便好。”白真转过头去,不再看折颜,“九重天仙气太盛,魔君还是尽早回魔界的好。”明明他是担心他才匆匆赶来的,可怎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要赶他回魔界。
“其实你根本就不在九重天,你只是不想见我,对吧?”他为什么感觉到了心痛?
“……是。”好像心里有个地方在痛。
“哈哈哈哈哈,是本君叨扰了帝君清静。”折颜笑了,“帝君大可放心,从此以后,本君不会再去北荒叨扰了。”
“……如此便好。”
TBC

楼主 云雀兔子  发布于 2017-04-01 17:10:00 +0800 CST  
(七)
魔界
韫玉看着醉得一塌糊涂的折颜,心中很是不解,那日明明他兴高采烈地去了北荒找白真,怎么不过半日就怒气冲冲地回来了,还砸了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紧接着就抱着酒坛子喝得不省人事。
“君上,你这是怎么了?”韫玉将折颜从地上扶起,“君上若是心中有烦恼不如说给韫玉听听,说不定能帮上些忙。”
“韫玉,若是看见一个人便会笑,心里眼里都是这个人,时常想起他来,一听说这个人心里有别人就会生气,这算是什么?”
“……君上,说的可是北荒的那位帝君?”
“是啊,本君说的就是他。”
“怕是君上已经喜欢上了他。”
“喜欢?”
“对,喜欢他,爱慕他,恋慕他。”韫玉说,“日日都想陪在他身边,觉得他的一颦一笑都是好看的,一听到他心中有别人就恨不得把那个别人抓出来碎尸万段。”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那若是他心中有别人呢?”
“那就看君上喜欢他喜欢到什么程度了。若是君上只是一点点喜欢他,就不会在意这些,不过两三日便会忘了他。若是君上非常喜欢他,喜欢到想独占他,那么君上就该千方百计地将他锁在身边,让他的心里只有你一人而已。”
“是吗,将他锁在身边,让他心里只有我一人而已。”折颜呢喃着,“是啊,将他锁在身边,日日看着我,他就不会再想着别人了。”
韫玉看着折颜在床上沉沉睡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教折颜这么做,也许他心里是盼着折颜这样做了,白真就会彻底地恨他,这样他们两人今生就再无可能,这样折颜就会完完全全属于他韫玉一人。
“折颜,你会如我所愿吗?”

北荒府邸
白真倚着软塌,一头青丝披散着,衣衫散开了些,露出胸口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正是夏日,有些炎热,房中开着窗,窗外是一片刚刚开出的木梨。他好像正在做梦,眉头紧皱,脑门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真真,你看这桃花开得可好?”
是谁?是谁在唤他。
“真真,这新酿的桃花醉你可喜欢?”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看不清你的脸?
“真真,我喜欢你,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
一位男子隐在雾中,只看得见一抹绯色衣角。
“真真,我折颜,永不负你。”
折颜?你是折颜?
“真真,忘了我吧,就当我们从未见过。”
那男子慢慢走远。
等等,你别走,你是折颜?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真真,永别了。”
“别走!”白真惊叫着坐起,“你别走!”他大口地喘息着,发现自己身在书房中,他看向窗外,云生正在给木梨施肥。
“原来是梦。”白真擦去头上的汗,可这梦太过真实,那梦里的话他分明曾经听过,看来他该去找小五问个明白。
“砰!”一声巨响在屋外炸开,白真循声望去,只见红衣飘飘的折颜,砸了他的府苑,拍飞了云生,直冲冲地冲进他的书房。
“……魔君这是何意?”白真不解,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前几日在九重天莫名其妙地冲他发邪火,今日又是莫名其妙地砸了他的府苑,打伤了他的管家,简直莫名其妙!
白真不知道,他现在这副样子,在折颜眼里是多么地诱人。
青丝披散,额上微汗,两颊潮红,衣襟大开,露着胸前一大片雪白的肌肤,还有两点红缨。
折颜红了眼,欺身上前,吻住了白真。
“唔…你…!”
白真紧紧闭着双唇,不让折颜又一丝空隙能够侵入。折颜对着白真的下唇用力咬了下去,白真吃痛松开了嘴,折颜立刻乘虚而入,将舌头伸了进去攻城掠地。
“啊!”折颜突然大叫着松开了白真,他捂着嘴看着白真,“你咬我?”
白真的双唇殷红一片,他朝地上吐了一口血,“咬你又如何?”
折颜抓住白真的手腕,拖着他向外走。
白真甩开折颜,“魔君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折颜冷笑,“我要将你锁在魔界,生生世世只属于我一人!”
“你疯了!”白真召出剑来指着折颜,“神魔两界从未起过冲突,若是魔君速速退去,本君可以当做此事从未发生过。”
“如果我不这么做呢?”
“那就休怪本君刀剑相向了!”
折颜伸手握住了剑身,立时手上见了红,几滴血落在地上,“你下得了手吗?”
白真没有说话,他一用力,那把剑直直地划过折颜的手掌插入右肩,“魔君觉得呢?”
折颜周身升起杀气,双目越发赤红,他震断了那把剑。
“你!”白真刚想捻诀,就被折颜一把掐住脖子,“…放手…”
“我不会放手的,绝不会放手!”折颜将白真掐得昏了过去,他打横抱起白真,嘴里呢喃着,“我不会放手的,你是我的,是我的!”

九重天一揽芳华
凤九正在此处同白浅讲几日前发生在太晨宫的事情。
“姑姑!”迷谷背着云生闯了进来,“出大事了!”
“这什么情况?”白浅看了眼浑身是血的云生,“怎么会伤成这样?”她唤来奈奈,“去请药王来。”
“我在狐狸洞同狐帝狐后说笑,云生就落在了院子里,说魔君掳走了四叔!”迷谷很是着急,“狐后一听,就同狐帝去了北荒,让我送云生来姑姑这里。”
白浅一听,心道大事不好,她看了眼凤九,“九儿啊九儿,你这回真是害死你四叔了!”
凤九一听,眼泪马上就流出来了,“姑姑,这可怎么办!四叔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即使折颜成了魔,他心里也是爱着四叔的,不会伤四叔的,对不对?”
白浅心乱如麻,不知道!不知道!她不知道折颜成了魔,会是什么性子,说不定他觉得四哥心中有别人,就对四哥做些不好的事情呢,若是真的这样,只怕日后两人是真的没有破镜重圆的希望了。
“凤九,你马上去北荒找到你爷爷奶奶,想尽一切办法把他们劝回狐狸洞,动手都行。他们老了,阿娘身上还带着病,绝对不能让他们去魔界。”白浅冷静下来,“迷谷,你陪在云生身边照顾他,他若醒了,就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速来报我。”
白浅拿起玉清昆仑扇,向外走去,“我先去找夜华,同他一起去魔界探个究竟。”
“对了,此事绝对不能惊动天君。”夜华那个无能的爷爷,一定不会为了四哥开罪魔界。
四哥,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TBC

楼主 云雀兔子  发布于 2017-04-01 17:11:00 +0800 CST  
(八)
魔界
“真真,这串玉饰送给你,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又是那位看不清脸的绯衣男子。
“真真,这玉饰上的翎毛是我自己的凤羽。”
你是谁?我们是什么关系?
“真真,我爱你,我会护你一世周全。”
那位男子又慢慢走远了。
“别走!别离开我!”白真睁开眼,却发现又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梦。
这里,不是他的书房。
“你醒了?”韫玉端着茶水走进房。
白真起身看着韫玉,“这是哪里?”
“魔界。”
白真抚上自己脖颈,有几道红肿的手指印,他想起来折颜砸了他的府苑,将他掳来了魔界。
“他在哪里?”
“他?”
“魔君折颜。”
韫玉冷冷地看着白真,不说话,冷哼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白真起身在房里转了转,此处看着倒有些像他的书房,只是没有他的书,和他常用的茶具,窗外也不是木梨而是一大片红艳如火的凤凰木。
“真真,你醒了。”白真突然落入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折颜从他身后搂住了他的腰身。
白真转身一掌拍向折颜,向后退了几步。
“……你对我做了什么?”白真发现他的仙力不见了。
“没什么,不过是封了你的仙力。这里是魔界,你若在此使用仙力会遭到戾气反噬。”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折颜走进白真,捏住他下巴,“我说了,我要将你锁在身边,生生世世只属于我一人。”
白真偏过头去,“做梦!”
折颜一手抓住白真的双手,另一手按住他的头,“那就试试,看看究竟是不是梦!”,他狠狠地吻上他的唇。
这一次,折颜很暴虐,他肆意地在白真温软的口腔中掠夺着,撕咬着。
“唔……混…蛋!”白真皱着眉头,嘴里尽是血腥的味道。
“砰!”折颜向后倒退数步。
白真用膝盖痛击了他的腹部。
白真大口喘息着,唇上渗出血珠,宛如一朵朵曼珠沙华,摄人心魄。
折颜捻诀,将白真扔到床上,缚住了他的手脚。
“你!”白真试图挣脱,奈何他已经被封了仙力,此时的他与凡人无异。
折颜压在白真身上,“真真,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了,你呆在我身边好不好,不要想那个住在桃林还会酿酒的人好不好?”
“放开我!”
“我不放!放了你,你就会跑掉,去找那个人!你喜欢桃花,那我就毁了凤凰木,在魔界种满桃花,那人种十里,我就种上二十里,五十里,一百里好不好?”
白真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一定是疯了,他干脆闭上眼不再看他,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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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真真?”折颜回过神来,他小心翼翼地唤着,却发现白真早已昏死,他心中一惊,“来人啊!叫魔医来!”
魔医替白真清理了伤口上了药,“君上,这位上神今夜怕是会发起高烧,到时候还请君上用冷帕子放在他额头上降温。这几日的饮食最好以清淡为主。”魔医交代了注意事项后便退了下去。
折颜抚着白真紧皱的眉头,试图将它抚平,“真真,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TBC

楼主 云雀兔子  发布于 2017-04-01 17:14:00 +0800 CST  
(九)
白真是在疼痛中醒来的。
那隐秘处胀痛不已,身上许多地方都是青紫肿痛,他的嘴唇更是破碎不堪。
白真觉得口渴,便慢慢地爬起来,走向一旁的矮几。
折颜推门进来,就看见白真艰难地向矮几走过去。
“真真,你别动,我来。”折颜急忙跑过去将白真抱回床上,又去到矮几边倒了一杯水递给白真。
白真没有接过那杯水,他又再一次起身往矮几走去。
折颜又将人抱回来,然后白真又起身,折颜再抱回来,来来回回折腾了两三次。
白真终于忍不住心里渐渐升腾的火气,他将那杯水接过,尽数泼向折颜的脸,“滚。”
折颜抹掉脸上的水,“真真,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只要想到你心里的人不是我,我就…我就恨不得把那人抓出来杀了,然后再把你锁在身边。你原谅我,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白真冷冷地看着折颜,那双眼睛里满是冰霜,仿佛能将折颜冻死,他将手中的杯子砸向折颜,“滚。”
杯子将折颜的眼角砸破了一个口子,血流了下来。
“……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折颜将矮几挪到白真床边,转身出了房间,刚关上门,就听见里头的人将矮几掀到了地上。
在外等候的韫玉见折颜眼角破口,急忙上前,“君上,你这伤……”
“不碍事。”折颜挥了挥手。
“禀君上,天族太子夜华同太子妃白浅来访,说是来接北荒帝君白真上神。”魔族小厮匆匆来禀,“两人正在大殿等候。”
折颜将眼角处的血迹擦去,“韫玉,你在此处守着。”
“是,君上。”

“两位天族人,来本君的魔界所为何事?”折颜明知故问。
“我四哥呢?”白浅毫不客气,“你把他还回来。”
“本君若是不还呢?”
“折颜,你这又是何必。”白浅叹了口气,“今日我就告诉你,折颜,我四哥心里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你。只是,当初是你要他忘了,也是你自己忘了。”
“什么意思?”折颜不敢相信,“你说什么?什么叫他心里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我?什么叫我要他忘了?什么叫我自己忘了?”他逼近白浅,却被夜华拦住。
“魔君,有些事情,旁人帮不了你。”夜华说,“需要你自己想起来,你现在看见的、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折颜盯着夜华,“你也知道是不是?还有太晨宫那个额间有凤尾花的小丫头也知道是不是?”只有他不知道,只有他不记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白浅不愧是白真从小带大的,说话呛人是一模一样,“我只劝你,不要错下去,到最后破镜难圆。”
折颜轻哼一声,“我为何要信你?他是我的,你们休想带走!”
“冥顽不灵!”白浅展开玉清昆仑扇,“那就休怪我明抢了!”当年她可以血洗大紫明宫,今日她一样可以血洗魔界!

韫玉进了房间,他看见白真脸色惨白地坐在床上,他想着就是这张脸,这张四海八荒第一绝色的脸,迷住了折颜整整十四万年,他不会再让这张脸迷住如今的折颜了。
“你走吧,你妹妹和妹夫来接你了,在大殿。”韫玉解开了封住白真仙力的封印,递给他一把剑,“君上怕是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的,你若快点应该还能赶在君上大开杀戒前见到他们。”
白真看了韫玉一眼,接过了剑,“多谢。”
“不用。”韫玉侧过身,让出房门,“我只求,你不要再出现在君上面前了。你们两个无论之前有多么相爱,如今只能是天各一方。”
“是吗?”白真听着这话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此刻他不愿多想,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不用你说,我都不会再见他。”

夜华同白浅正与折颜缠斗。
成了魔的折颜修为大增,夜华同白浅加在一起都无法伤到折颜分毫。
白浅与夜华对视一眼,夜华心中明了,飞身上前将手中的剑直直刺向折颜,折颜抬脚将夜华的剑踢开,紧接着白浅从夜华身后出现,玉清昆仑扇朝着折颜的颈脖划去。
折颜向后翻了个跟头,伸手掐住了白浅的脖子,“不要以为你是他的妹妹,我就不敢杀你。呃…”他的胸口被一把剑刺穿,他转过身一看,竟是白真,“真真…”
“你要杀她是吗?”白真将剑抽了出来,“那不如我先杀了你。”
折颜放开白浅,逼近白真,“你真的要杀我?”
白真用剑柄抵住了折颜胸口的伤,“这一剑,是你欠我的。你羞辱了我,我刺你一剑,我们两清了。”
白真将剑扔在脚下,走向白浅。
“四哥!”白浅刚抱向白真,就发现白真全身滚烫无比,整个人压在了她的身上,“四哥!你怎么了!”
“小五,带我离开。”白真强撑着,“魔君,从此以后,你我不必再见。”说完就晕了过去。
夜华将白真打横抱起,向九重天飞去。
“折颜,你如此对四哥,你会后悔的!”

九重天一揽芳华
白真正在昏睡,药王很仔细地为他清理了伤口。
“娘娘,上神的身上处处是青紫,那处更是……唉……”药王在行医数十万载,还从未见过将人折腾成这样的。
白浅红了眼眶,“多谢药王了,这件事还请药王不要提起,我怕四哥他受不了。”她的四哥,最爱漂亮了,脸皮又薄。
“娘娘放心,老夫绝不会在上神面前提起,老夫告辞。”
白浅看着昏睡的白真,摇了摇头,默默地出了房间,掩上了门。

“真真,真真。”
又是那位绯衣男子。
“真真,我想你了。”
那男子向前走了一步。
“真真,我们回桃林喝酒钓鱼吧。”
那张脸慢慢的显了出来。
“真真,我们好久没有下棋了。”
是折颜,是折颜的脸,只是没有那抹朱砂,也不是赤红的瞳。
火,漫天的火。
“折颜,是我啊,你的小狐狸啊!”
是他自己,朝着天上的一只凤凰喊着什么。
“还有多久?”是他抱着折颜,身旁站着的人是墨渊。
“半月。”墨渊说,“还有半月,他就会彻底堕仙成魔。”
堕仙成魔……
“四哥,喝了它吧。”是小五,还有忘情酒……
“折颜,若这就是你想要的,我便成全你。”是他仰头喝下了忘情酒,一把火烧光了桃林,喝尽了桃花醉。
白真从梦里醒来,放声大笑。
“四哥!”白浅听见笑声,冲进房中,“四哥,你怎么了?”
白真举起右手,“小五,这串玉饰是谁的?”
“……是阿娘从西王母娘娘那里……”
“说谎!”白真砸了床头的油灯。
“……四哥,你想起来了?”
“是啊,我想起来了。”白真闭了眼睛,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可我却宁愿自己不要想起来。”
“四哥,你不要恨折颜,他虽然忘记了你,可是他还是重新爱上了你,虽然他的方式不太……”白浅替折颜开脱。
“出去。”
“四哥……”
“我叫你出去。”
“是,四哥,你好好休息。”
白浅退出了房间后,心里异常焦急,“完了完了,这下子真是破镜难圆了!”
房里的白真抚着手腕上那串玉饰,脸上笑得凄凉。
“折颜啊折颜,当初说要护我一世周全的人是你,推开我的是你,忘记我的是你,如今来招惹我的是你,羞辱我的还是你,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吗?你究竟当我是什么?”
TBC

楼主 云雀兔子  发布于 2017-04-01 17:14:00 +0800 CST  
(十)
白真在一揽芳华将养不过三日,便回了自己的北荒府邸。
白浅在九重天左思右想,生怕自家四哥做出什么事来,便寻了个由头,带着阿离同老二慕慕下来北荒,打算同白真住上半月。

北荒府邸外
“娘亲,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折颜舅舅?”阿离扯了扯白浅的衣袖。
白浅顺着阿离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有一抹红影,正是魔君折颜。
“阿离,你带着慕慕先去找四舅舅,娘亲一会就来。”白浅见着阿离同慕慕进了府门后,拿着玉清昆仑扇拍了拍手,朝折颜走去。
“魔君,这又是要做什么?”白浅的语气很不友善,她只要想起那日自家四哥高烧不退的样子,就满腔怒气。
折颜虽还是一袭红衣,一点朱砂,妖魅的很,却带着淡淡的颓废,嘴边一圈胡茬,“真真他…还好吗?”
“真真?”白浅嗤笑,“这两字如今听来委实好笑得紧。当初你既狠得下心伤他,如今又何必惺惺作态!”
“折颜,如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实在不敢相信,曾经将四哥捧在心尖尖上疼了十四万年的你会伤他至此!”

府邸书房
“四舅舅!”阿离同慕慕飞扑进白真的怀中。
白真一把接住两个孩子,显得很是吃力,向后退了好几步,“哎哟,我的小阿离小慕慕,可是又胖了,四舅舅都快抱不动你们了。”
阿离同慕慕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眼白真,异口同声道:“我们才没有胖!是四舅舅瘦了!”
阿离摸了摸白真瘦得脱了形的脸,“四舅舅不乖,没有按时吃饭,才会瘦成这样!”
“娘亲说了,要按时吃饭才会长个儿。”慕慕奶声奶气地学着白浅的样子说,“四舅舅,你要是不吃饭,就会长不高的。”
白真笑出声来,“哎哟,慕慕都会教训舅舅了,是是是,舅舅一定按时吃饭。”他自病后就没什么胃口,吃什么都食不知味,也就让云生少了用膳这个步骤。
“你们娘亲呢?”
“娘亲她……”
“娘亲她在外头同折颜舅舅说话。”不等阿离扯谎来蒙白真,一旁的慕慕就嘴快得说了实话。
“慕慕!”阿离将弟弟拉到身后,压低了声音,“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个人不能在四舅舅面前提!”
慕慕年纪还小,不懂得这些,一看哥哥这么生气,以为自己犯了大错,心里一急,嘴一撇,顿时大哭起来。
“哎哟哎哟,慕慕不哭。”白真最见不得孩子哭,当初凤九还小的时候,惹了事被二哥揍,哭得天崩地裂,白真一见就心疼的不行,从那以后就日日护着凤九。
白真抱起慕慕哄他,“慕慕乖,这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舅舅不会生气的。”他边哄着慕慕,边安抚有些慌神的阿离,“阿离也很乖,就是以后对慕慕要轻声些,不要吓着他。”
慕慕被哄得渐渐止了哭声,白真见他不哭了就将他放下,“你们去找云生哥哥玩吧,让他带你们去采木梨花。”
阿离同慕慕手牵手,兴高采烈地奔后院去了。
白真出了书房,向大门走去,他想着有些事该做个了断了。
白真站在门外看着白浅同折颜说话,其实从他回来后,折颜就日日来此守着,他都知道,每天云生都会告诉他,那个红衣朱砂的魔族人在府外痴痴地望着,可是他就装作不知道。
“小五,过来。”
白浅一听身后白真唤她的声音,心中一惊,急忙回身跑过去,“四哥,外头风大,你的病才刚好些,不在府里呆着,出来做什么?”
白真摘下手腕上的那串玉饰递给白浅,“你把这个交给他。”
“四哥,你该不会……”真要与他断了吧?
“十四万年来,我的心只在他折颜一人身上,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不管是错是对,我都听他的。他要我忘了他,我便忘了。如今他成了魔忘记过往,却为何又来招惹我?当年的忘情酒,那日的羞辱,桩桩件件都扎在我心上,岂是他一句记不得就能抵消的?若他真的记不得,那便各自安好吧。”
白浅叹了口气,拿着玉饰交到了折颜手中,“我想你定是也记不得这玉饰,这是你当年在四哥飞升上神后,亲自交给他的定情信物。”她还记得,当年折颜跪在阿爹阿娘跟前求娶四哥的情形,一晃眼,两人却落到如斯地步。
“四哥说了,若你当真记不得,那便从此各自安好吧。”
折颜接了那玉饰,心中一滞,他竟如此决绝。
“我当初就说过,你不该招惹他,如今四哥想起过往,又想到你那日对他的所作所为,正是旧痛新伤齐齐发作的时候,你说一句记不得就能一笔勾销了吗?”
“折颜,我若是你,就回了魔界去千方百计地想起那十四万年,然后再跪在他跟前求他原谅。”白浅的心里是不希望四哥与折颜从此各安天涯的,“若是你能想起来,就明白四哥的心有多痛。”
白浅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回了白真身边,“四哥,我们进去吧。”
“嗯。”白真再看了一眼折颜,便转过头去,进了府。
“等等!”折颜冲到府门前,想要抓住白真的手,却被白真划出的仙障拦在门外,“真真,你等等。”
白真背对着折颜,没有回头。
“若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就肯见我了?”
“若你真能记起来,你就知道我为何不肯见你了。”
“真真,你转过身,再让我看你一眼,好不好?”
“……”白真挺直了背大步向前走去,“云生,关门。”
大门缓缓关上,折颜就看着白真的背影越走越远越来越小,直到大门紧闭,他再也看不见什么。
折颜攥着那串玉饰,指骨渐渐发紧,那日在床榻上他还想着这玉饰定是白真心里那人送的,就越发狠弄了他,没想到白真心里的那人竟是自己,而他却生生忘了十四万年的过往。
“真真,你且等我。”
TBC

楼主 云雀兔子  发布于 2017-04-01 17:15:00 +0800 CST  
(十一)
魔界
韫玉见折颜今日没有再去北荒,心中有些欢喜,想着是不是折颜与白真之间是彻底没了希望。
“君上在想什么?”韫玉见折颜坐在石凳上发着呆,便上前探探口风,却发现折颜又拿着那束青丝,“君上,可是想起这青丝的主人了?”
折颜回过神,“这青丝上的气息同真真的是一模一样,这线也是九尾狐毛做的,想来这青丝就是真真的。”可是他还是记不起十四万年来的事情,每每当他回忆的时候,总是感觉到有一道墙挡着,不让他越过去一般。
“那…君上,可是想起了什么来?”
折颜摇摇头,“想不起来,这脑中就像竖了道墙。”
韫玉心中舒了口气,折颜的记忆是在堕仙成魔时,他尽了全力封印住的,定是不能轻易想起些什么。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只能说君上同那位帝君有缘无分。”
“有缘无分?”折颜冷笑,“韫玉,若白浅等人所说不假,我是疼了他十四万年的人,如今没了记忆,我依旧将他放在心上,你管这叫有缘无分?”
韫玉心想,你疼了他十四万年又如何,明明是我最先认识你的,你该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该是我才是。
“君上,你与他若真是有缘分,如今也是有缘无分,别忘了,是君上自己伤了他。”韫玉说的很直接,“那串玉饰不正是他退回来的吗?”
“……你跟踪我?”折颜从未将玉饰给韫玉看过。
“……我……”韫玉心中不愤,竟一时说漏了嘴。
“韫玉,你若是不想活了,大可以直说,我这就把伏羲琴丢进火里一把烧了。”折颜逼近韫玉,“我警告你,你若是动了什么歪脑筋,我一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说完就甩袖离开了。

太晨宫
东华帝君很是无奈,他明明早已不是天地共主,可这些年来,先是擎苍之乱,又是墨渊生祭东皇钟,再是夜华生祭东皇钟,件件都要他操心,现在连折颜堕仙成魔伤了白真也得由他来管。
“……所以,说了半天,你就是想问我如何能让你想起来。”东华揉揉眉心,“这可就实在不好说了,在我看来,失忆无非三种情况。”
“第一种,忘情酒。显然你没有喝过,而且这忘情酒效用实在不怎么样,白浅当年也喝了你的忘情酒,结果结魄灯一碎,该想起来不该想起来的都想起来了,如今白真也是一样。”
“第二种,便是受伤,脑子受了冲撞。”东华看了看折颜,摇摇头,“这一种也不是。你堕仙成魔那日,我同墨渊一直在你身边守着,你根本没有受过伤。”
“这第三种,便是有人封了你的记忆。当年白浅封印破钟而出的擎苍时,正是被擎苍封住了仙力同记忆,才会掉落东荒俊疾山成了凡人素素。”
“……封印,那后来她是怎么想起来的?”
“她跳了诛仙台,戾气破了她的封印。”
折颜若有所思,若是有人封了他的记忆,那他跳了诛仙台是不是也能想起来。
“如何能确定我是不是被封印住了记忆?”
东华想了想,捻诀朝折颜脑中探去,“……这。”
“如何?”
“你的脑中确实有一道封印,但这封印不像是神仙所为,我解不开它。”
“若真是封印,我去跳了诛仙台可能记起来?”
东华大惊,“万万不可!诛仙台诛的是神仙的道行,若是凡人跳下去就是灰飞烟灭,妖魔若是跳下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折颜没有说话,起身直直往外冲去。
“折颜!”东华急忙拦住他,“折颜!你冷静一些!”
“你让开,不管能不能成功,我都要试一试!”
“你这试一试,万一丢了命,你要白真怎么办!”东华捻诀束缚住折颜。
“我若是想不起来,和丢了命有什么区别!”折颜挣脱开来,一掌拍向东华。
东华接下这一掌,大喊:“司命!”
外头的司命听见响声进来一看,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速去北荒!”东华同折颜过招,“告诉白真,折颜要跳诛仙台!”
司命一听立马捻诀去了北荒。
“东华,你再拦我,休怪我不客气了!”
“折颜,我若让你跳了诛仙台,我如何对得起白真!”
折颜突然化了真身,展翅长鸣,将东华拍倒在地,朝着诛仙台的方向飞去。

北荒府邸
白真同白浅正与阿离、慕慕在院子里酿着木梨花蜜。
“四哥,你歇一会吧。”白浅见白真的头上已经是一层薄汗,自他病后,体力是越来越差了。
白真揩揩汗,“不碍事,今日天热,所以才出了些汗。”
“砰!”
一声巨响炸起,正当白真想着他这刚修好的府苑不会又被人砸了的时候,司命夹着云生踢开了门,直直冲到他跟前。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司命,你如此着急做什么?”白浅很奇怪,她印象里的司命一直都是稳稳重重的。
司命将云生放下,“魔君…魔君要跳诛仙台!”
“什么!”白真惊得送了手中的瓷瓶,瓶子落到地上碎了。
“折颜在太晨宫同帝君说话,突然两个人就打起来了,帝君唤我来北荒找白真上神,让我告诉上神说魔君要跳诛仙台,我就急急忙忙赶来了,偏生这守门的管家刚一听魔君两字就拦着我不让进,我才无奈踹了门。”
“四哥!这诛仙台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跳的啊!”白浅跳过诛仙台,所以知道其中的厉害,“诛仙台诛的是神仙的道行,凡人跳了是灰飞烟灭,这魔跳了可说不定怎么样了!”
白真早已听不见白浅在说些什么,他心里想着的只有折颜要跳诛仙台这一句话,他召来毕方去了九重天。
“四哥!你等等我!”白浅将阿离同慕慕托付给云生,也急忙拉着司命上了九重天。

九重天诛仙台
折颜明明成魔之后没有来过诛仙台,今日却像是来过一般,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此处。
“折颜!”东华也赶到了此处,他捻诀强行将折颜化回人形,“折颜,莫要胡来!”
现在的折颜根本顾不了别的什么,他一心只想着找回丢掉的那十四万年的记忆,他推开东华,纵身跳下了诛仙台。
“折颜!”白真刚落下毕方,就看见一抹红影跳下了诛仙台,白真呲目欲裂,他冲向诛仙台也想跟着跳下去。
“四哥!”白浅扔出捆仙索将白真结结实实地定在原地,以白真现在的身体底子,若是跳下诛仙台,只怕明日北荒府邸就该白绫一片了。
“小五!你放开我!”白真挣扎着,奈何这捆仙索实在太过难缠,越挣扎越紧。
“四哥!折颜已经跳了诛仙台,生死未卜,你要是也跟着跳下去,又让哪个去寻他?”白浅转向东华,“帝君,这好好的,折颜如何想起来要跳这诛仙台?”
“折颜今日来寻我,问如何能恢复记忆,我用仙术探了探,发现他脑中有道封印,同你当年化身素素时相似,他又问我你是如何解了封印,我说你是跳了诛仙台,他一听就匆匆跑来此处跳了下去,拦都拦不住。”
白真一听,更是后悔不已,他怎么都没想到折颜会为了找回记忆,做出如此极端的事情,若他知道他会如此,他一定不会……
“东海桃林方向,燃起了凤凰荒火!”司命大喊,“怕是魔君落到那处去了!”
“小五!”
白浅回过神来,解了捆仙索。
白真焦急地驾上毕方朝桃林奔去。
TBC

楼主 云雀兔子  发布于 2017-04-01 19:17:00 +0800 CST  
(十二)
“白止,你家老四长得真丑。”
一只皱巴巴的小狐狸瞬间哭得山崩地裂。

“哎呀,你是谁家的小狐狸呀,长得真漂亮。”
漂亮的小狐狸对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喊了声漂亮叔叔。

“真真,吃药,乖,听话。”
他拿着花蜜哄床上的人喝药。

“真真,你后退!”
他替白真挡了飞升上仙的天雷。
“真真,我喜欢你。”
他抱着历完情劫归来的白真。

“狐帝狐后,请你们将真真嫁给我,我愿护他一世周全。”
是他跪在狐帝狐后面前求娶白真。

“真真,忘了我吧,就当此生我们从未见过。”
是他写下这一封诀别信。

折颜跳下诛仙台后,在那蚀骨的戾气中沉浮,脑中的那道墙被戾气冲破,十四万年的点点滴滴涌现出来,伴着那锥心之痛。
折颜化了凤凰伴着荒火直直地砸落在桃林里。
荒火熊熊燃烧着,然这桃林早已被白真一把火烧尽,已无可烧的东西,可那火就一直跳耀着。
白真赶到桃林时,就看见满是残叶枯枝的桃林燃着荒火,一只凤凰就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白真走得很慢,他不敢过去,他觉得害怕,他一寸寸地挪动,终究还是到了凤凰身边,他看着凤凰身上一道又一道被戾气划出的伤痕,每一道都深入骨髓,翻出肉来。
白真颤抖着抚上那些伤口,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折颜…老凤凰…你这又是何苦呢?”
一道红光闪过,凤凰化回了人形。
折颜满脸伤痕,嘴里更是鲜血淋漓。
“真真…我…我想起来了…”折颜握住白真的手,“真真…我不该的…我不该让你喝了忘情酒…我不该推开你的…我不该忘了你的…我更不该对你…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
“真真…你可会原谅我?…罢了…你别说…我不敢听…我也不敢求…说好的护你一世周全…到头来…却是我伤你最深…咳咳…”折颜喷出一口血来。
“你别说话了!”白真一把捂住折颜的嘴。
“真真…”折颜看着不停流泪的白真,心很疼,他抬手抹去白真脸上的泪珠,却发现自己把血蹭了他一脸,他慌了神,不停地擦着,“…对不起…对不起…弄脏了…真真的脸是最好看的…不能弄脏了…”
“折颜!”
白真看着折颜吐了一口血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折颜!老凤凰!”白真拍了拍折颜的脸想要喊醒他,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白真试图抱起折颜,可他自病后身体早就不如从前了,根本抱不动折颜。他早就不记得自己是上神可以使用仙术,也不记得他可以唤毕方来帮忙,他就一个人咬着牙将折颜生生扛起,一步一步往前挪着。
当东华带着凤九,白浅拉着墨渊,夜华带着狐帝狐后落在桃林的时候,只看见折颜了无生息地压在白真身上,而白真的脸上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下唇生生咬出了血。
“…救他…求求你们…救他…”白真双眼泛红,看着白浅等人,“救他啊!”喊完这一句,白真也跪倒在地,晕了过去。
“四哥!”“四叔!”“真真!”<br>一群人冲了上去将两人团团围住。
墨渊走上前,看了眼白真,说:“白真上神只是急火攻心,加上之前落下病根,才晕过去的,休养几日就无碍了。”
他又看了眼折颜,“折颜怕是凶险了些,他虽成了魔,但因着原先的修为还是神仙的修为,这跳了诛仙台,折损了至少二十万年的道行,再加上魔气侵袭,很容易就会…”灰飞烟灭。
墨渊捻诀稳住了折颜的元神,“将他们送至昆仑墟吧。”
“师父,折颜是魔,昆仑墟仙气太盛,会不会…”
“如今他损了太多为神时的修为,体内魔性已大大增长,他元神又受损,很容易扛不住魔性而灰飞烟灭,仙气可以暂时压制他体内的魔性。”墨渊抬头望了望星象,折颜的那颗星微弱的闪烁了一下,“若是他能熬过这十日,这个劫数也就过了。”
白浅看了看折颜,又看了看白真,心道:折颜啊折颜,你可要熬过这十日,否则四哥就会同你一道去了。

昆仑墟
“折颜!”白真从梦中惊醒,他梦见折颜在荒火中灰飞烟灭了,“折颜!”他急急忙忙下床,却因为多日未进食,脚步虚浮,直接摔倒了地上,带翻了一旁的矮几。
“四哥!”白浅在外听见响动,急忙奔进屋来,将白真扶起,“四哥,你自病后就不好好进食,加上那日急火攻心,已经昏睡了五日,你起身需得慢些。”
“折颜呢?”
“…他…”白浅欲言又止。
“你说啊!”
“折颜被诛仙台的戾气损了二十万年做神仙时的修为,体内的魔性大增,他受损的元神有点扛不住那魔性,师父将他镇在昆仑墟产法器的地方,那里的仙气最盛,能压制他的魔性,若他能熬过去,便过了这劫数,若是熬不过就…”
“就怎么样?”
“灰飞烟灭。”
白真一听,又是心中一痛,吐出一口血。
“四哥!”白浅连忙拿出锦帕擦去鲜血。
“带我去见他。”
白浅拗不过白真,只好扶着白真去了折颜所在的法器洞。
墨渊怕折颜突然发狂,便用法器镇住了洞口,同东华夜华三人划了一道强劲的仙障将折颜封印在洞中。
白真只能在洞外看着折颜。
折颜同那日一样紧闭双眼,昏睡不醒,身上的伤口并没有处理包扎,就那么晾着,血早已干涸,变成了褐红色。
白真看着这样的折颜,哪里还有当年那个潇洒随性的样子,哪里还是那个妖魅的魔君。
“…折颜…”白真的眼眶又红了,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四哥…”
“小五,你说我和他是不是本就不该在一起?自我出生以来,我一直在给他找麻烦。小时候打着他的名号四处闹腾,他不厌其烦地拎着桃花醉,挨个儿赔不是把我领回来。”
“飞升上仙的时候,他怕我痛,就替我生挡了九道天雷。后来我去历情劫,他又是气不过我如此伤情,直接闯了凡间杀了那个凡人,被天君罚了九道天雷。”
“他说他喜欢我,要娶我,便跪在阿爹阿娘面前求娶我,他可是天地间第一只凤凰啊,比阿爹阿娘还要长一些,可他却为了我跪了他们。”
“他要堕仙成魔了,心里还是放不下我,要我喝了忘情酒,我要是记不起来该多好?我就能心安理得地恨他,可我偏偏想起来了。我一边安慰自己他只是不记得了,才会这么对我,他吃醋说明无论变成什么样他都是爱我的,可一边想着凭什么他可以不记得,而我要记得。”
“如果…如果我没有逼他记起来,他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去跳诛仙台了?都是我,都是我的错,不记得就不记得了,我为什么要逼他记起来,为什么要逼他记起来…”
白浅忍受不住,红了眼眶,她抱住白真,“四哥,你别说了,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折颜的错,怪只怪天意弄人,怪只怪三生石有你们的名字,你们就注定纠缠一生。”
TBC

楼主 云雀兔子  发布于 2017-04-01 19:21:00 +0800 CST  
(十三)
昆仑墟
熬过十日的折颜迟迟没有醒来。
墨渊诊治后确认折颜已经度过了此劫,便撤了法器仙障,但还是让折颜呆着那洞里压着魔性。
白真日夜衣不解带地守在折颜身边,任谁来劝都不肯离开半步。
韫玉在魔界等了十多日都不见折颜归来,就四处去寻,才知道折颜跳了诛仙台,在昆仑墟养伤。
是夜,韫玉溜进了昆仑墟。
“老凤凰,都过去十五日了,你怎么还不醒?”白真拿着锦帕替折颜擦脸,“你要赶紧好起来,好起来你才能把欠我的都还清。你说的护我一世周全,一天都不能少。”
一道泛着杀意的剑气直直朝着白真的后背杀去。
“铮!”
白真转身轻弹,将剑震开。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昆仑墟!”
韫玉红了眼,一句话不说反手又是一剑刺向白真。
白真一个翻身躲了开来。
“白真!你该死!”韫玉见白真跳出了他所能刺到的范围,一个反手故意向躺着的折颜刺去。
“呃!”白真以为此人要伤折颜,便急忙冲上去,徒手握住了剑身,血滴落在折颜脸上。
白真抬脚踢开了韫玉,捻诀将他缚住,“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深爱折颜之人!”韫玉咬牙切齿,“白真,你逼得他跳了诛仙台,你有什么资格陪在他身边,陪他的人该是我!”
“我是伏羲琴魔,我从小就陪着折颜,我在琴中靠着折颜的魔性长成了魔。我从来都不曾想过害他,可父神说我会害了他,便要他将我封印在昆仑墟之下。”
“他与你朝夕相处十四万载,可我比你更早就认识他!你只知道那个住在桃林,一身绯衣,潇洒自在,会酿酒的折颜。可我知道你不曾见过的,一身红衣一抹朱砂,妖魅猖狂的折颜。”
“我花了数十万年的时间破封而出,为的就是唤回那样的折颜,我封住了他的记忆就是为了让你从此不再介入他的生命。可我没想到,成魔不过几日,他就去了北荒遇见了你。”
“白真,你就该好好做你的神,放过成了魔的他吧!”
“说完了吗?”白真将折颜脸上的血迹擦去,“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你这字字句句在我看来,不过就是数十万年的单相思罢了。你自幼陪着折颜又如何?你见过妖魅猖狂的折颜又如何?从始至终,折颜心里都不曾有过你。”
“他拿着花蜜哄着喝药的人是我,不是你。他替着挡了九道天雷的人是我,不是你。他说喜欢的人是我,不是你。他下跪求娶的人是我,不是你。”
“对了。”白真走到韫玉跟前,挑起他的下巴,“刚才你说,是你让他成了魔,是你封了他的记忆?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可到头来,逼着他堕仙成魔的人不正是你吗?若不是你封了他的记忆,他又何必跳下诛仙台?最该死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白真渐渐涌起杀气,原以为是自己逼得折颜跳了诛仙台,如今看来这该死的琴魔才是罪魁祸首,若不是他折颜怎会堕仙成魔,若折颜从未成魔,又何来忘情酒,又何来失了记忆,又何来这锥心蚀骨的痛楚。
白真正要下杀手,而韫玉朝他身后喊了声“折颜”,白真一转身竟被韫玉挣脱了束缚,让他逃了出去。
“什么人?”白浅半夜里醒来,放心不下白真,便来了法器洞,刚到就看见一道黑影闪了出去,紧接着白真追出了洞外,“四哥?刚才那人是谁。”
“伏羲琴魔。”白真皱着眉头,“小五,你们这昆仑墟的守卫也太不严密了,竟随随便便就让魔族人溜了进来。我还以为有了瑶光上神那一出,守卫能严密些。”
“……也是…”白浅有些尴尬,突然她看见白真的右手滴滴答答地滴血,急忙抓了他的手来,“四哥,你受伤了!”
白真看了一眼手,想起当初折颜砸了他的府苑来掳他时,他刺了折颜一剑,当时折颜也用手握住了剑身。
“砰!”洞中传来落地的声音。
白真白浅对视一眼,喊道:“折颜!”
两人冲进洞中,只见折颜跪在地上。
“折颜!”白真急忙上前将他扶起,“你终于醒了!”
折颜看着白真削瘦的脸,有些心疼,“真真。”
“……你别说话,我去找墨渊来,让他看看你的伤。”不知道为什么,白真不敢面对折颜,明明刚才呛那琴魔呛得头头是道,可面对折颜心里又是止不住的愧疚。
“真真,别走!”折颜抓住白真受了伤的手,引得白真闷哼一声,“你的手…”
白真抽回手不让折颜看到伤口,“没事的,就是不小心伤到的,过两日就好了。”说着就又要往外走。
“真真!你又避开我!”折颜有些恼了,又有些委屈,“…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四哥,你陪着他吧,我去请师父。”白浅见状急忙插嘴,然后退了出去。
“真真,你过来,让我看看你。”折颜向前扯了扯白真的衣袖,“你再不过来,我就又要摔下去了。”
白真怕他真的摔下来,便听话地坐回了床榻上,但却低着头不肯看他。
“真真,看我一眼。”
白真一听这句话,就想起那日他在北荒是何等决绝的拒绝了折颜的请求,心中又是一痛,红了眼眶,抬起了头。
“真真…你别…你别哭啊…”折颜慌了手脚,他与真真在一起十四万年,白真怕喝苦药他可以用花蜜哄他,白真生气离家出走他可以死皮赖脸地追在身后,可独独白真流眼泪,他始终束手无策。
“你知道我最怕你哭了。当初说你一句丑,你就哭成那样,害得后来我绝对不敢惹你哭了。”
十四万年来,折颜仅那一次惹哭了白真,后来他把人放在心尖尖上疼着,白真早就忘了眼泪是什么滋味。可谁曾想,这几月来,白真将十四万年的眼泪都流了个遍。
“折颜,你…痛不痛?”白真握住了折颜的手,抚着手掌心上的那一道剑伤,那是他亲手留在他身上的伤。
“我再痛,哪有你痛。”
“你推开我,写下诀别信,让我喝忘情酒,忘记了我,还对我做了那样的事,”白真细细数来,一桩桩一件件,清清楚楚,“而我刺了你两剑,在你手心留下一道疤,还逼得你跳了诛仙台。成魔以后,你欠我的,算是还清了。”
“真真,还不清的!”折颜一听白真跟他算的这么清楚,以为白真是要跟自己断了关系,“我不过是痛在身上,可你件件痛在心上,怎么能还的清。”
“当真还不请?”
“还不清还不清!”折颜摇头,“生生世世都还不清了。”
“那你就快点好起来,活得比我长些。”白真抹了眼泪,“你若做不到,我可就不原谅你了。”
“真的?”折颜双眼放光,“你肯原谅我?”
“真的。”
TBC

楼主 云雀兔子  发布于 2017-04-01 19:22:00 +0800 CST  
(十四)
昆仑墟
折颜已经醒来两日了。
墨渊说除去损失的二十万年修为,其他的已无大碍,折颜可以随时回魔界去。
但是折颜赖在昆仑墟,死活不愿意回魔界。
因为白真上神还在昆仑墟。
那为什么白真上神还在昆仑墟呢?
原因很简单。
由于某只死凤凰,白真大病一场后又急火攻心,还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十日,紧接着还空手接了回白刃,如今是结结实实地病倒了。
折颜看着躺在床上发着高烧说着胡话的白真很是心疼,他又看了看白真裹得厚厚的右手,那伤口始终不见好。
“这伤什么时候弄的?”折颜想碰又不敢碰,怕弄疼白真。
“就是你醒来那日。”白浅答道,“我担心四哥,夜里睡不着便去了法器洞,没想到从里头闪出一个人影,四哥说是琴魔什么的。”
“琴魔?”折颜想了想,“韫玉!”
“你知道?”
“我自然知道。”折颜叹了口气,“真真这次的伤怕又是因我而起。”
“我自幼跟随父神,这伏羲琴是父神赠予我的礼物,能够压制我的魔性。没想到这伏羲琴日夜吸收我的魔性和昆仑墟的仙气,竟化出了一只琴魔。”
“父神见我没有玩伴,又见那琴魔也没什么邪念,便给他取名韫玉,让他同我作伴。十几万年的时间,他竟对我生了情愫。我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直到有一日我醉酒,他竟偷亲了我,还被父神撞见了。”
“父神本对情爱之事就没有过多的约束,只是他发现韫玉心中突然生了邪念且在一点一点的扩大,所以才命我将伏羲琴封印在昆仑墟。”
“我堕仙成魔后失了记忆,到也没觉得那里不妥。现在想起来,韫玉破封而出实在蹊跷得很。他虽是琴魔,但没有什么修为,凭他的本事断然是没有可能凭一己之力破了封印,而且他封印记忆的本事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难道不是你教的吗?”
“自然不是我教…真真?你醒了?”
白真虽是醒了但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你对这琴魔倒是了解,那琴魔对你也算是痴情一片,他还偷亲了你,现在看来倒像是我插足了。”
“噗!”白浅在一旁笑出声来,“哎呀,这好大的醋味,啧啧啧。”她摇摇头向外走去,“折颜啊折颜,这醋坛子打翻了,当心烧了喉咙哈哈哈哈。”<
白浅想着,当初同夜华还谈着的时候,四哥笑她吃醋,今日可算轮到他醋了。
白真烧得脑袋疼,懒得同白浅计较,轻哼了一声,翻过身去。
“真真,你真的醋了?”折颜心中有些窃喜。
“哎哟,我哪敢啊,您同那韫玉本就自小一同长大的,他从来不曾要害你,还知道你是何等的妖魅猖狂,何等的红衣翩翩。”白真背对着折颜闭着眼说了一大通,“我呢,不过只与你呆了十四万年,不曾知道你是如何妖魅猖狂,也不曾知道你是如何红衣翩翩。”
折颜扶额,这小狐狸醋起来还真是莫名其妙,胡搅蛮缠。
“真真。”折颜戳了戳白真的后背。
不理他。
“真真。”折颜又扯了扯白真的被子。
还是不理他。
折颜摇了摇头,直接躺到了白真身旁,一把将人搂进怀里,“我的好真真,你可别醋了。四海八荒的人都知道,我心里从来只有你一人,何来的旁人。”
白真挣了挣,奈何他烧得全身乏力根本挣脱不开,“哼,你这么想,人家可不这么想。韫玉那日指着我鼻子骂,说我该死,说我逼得你跳诛仙台,合着他才是真心待你的,我就是个薄情寡义的。”
白真许是烧糊涂了,什么话都噼里叭啦的往外说。
“真真!”折颜将人硬掰了过来,“他那日指着鼻子骂你,你也该指着鼻子骂回去!他见过妖魅猖狂红衣翩翩的我又如何,你见过的可是一身绯衣逍遥自在的我,我那桃林和酒为了谁,你心里最清楚。”
白真眯着眼靠在折颜胸前,“我当然指着鼻子骂回去了,我可是北荒帝君,还轮不到他一个小琴魔来骂我。只是我咽不下这口气,同你一起长大就了不起啊!而且若不是他,你又怎么会堕仙成魔,凭空多了这么多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真真。”
“嗯?”白真弱弱地哼了一声。
折颜吻住了白真,他想着这小狐狸烧成这样还胡思乱想,干脆把他吻得七荤八素,也就不会乱想了。
白真突然颤抖起来,用力地推拒着,还咬了折颜一口。
“呃…真真?”折颜看着怀里的人突然不停地颤抖,还往角落缩去,很是奇怪。
“折颜…你别碰我…我怕…”白真想起那日的凌辱,他怕折颜再那样对他。
“……”折颜拍了拍白真想要安抚他,“真真,不会的,我不会那样对你的。”
白真还是缩在角落里,颤抖着,嘴里念念有词,“折颜…不要…求你…不要…放过我…”
折颜再仔细一看,原是白真烧得糊涂了,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唉,自作孽不可活。”折颜起身下了床,将白真从角落拉出来,仔细地盖上了被子。
“真真啊真真,我是将你深得何等之深,才让你连在睡梦中都如此害怕。罢了罢了,待你病好,我定要让你不再怕我。”
折颜出了房间,去寻墨渊。
“墨渊,真真的病你可有对策?”
“…兄长莫不是忘了,这四海八荒医术最精湛的人正是兄长自己啊…”墨渊一脸奇怪,“我的医术在兄长之下,怎得如今兄长反来问我?”
折颜拍拍脑袋,“哎呀哎呀,我一心急倒把这茬给忘了。不错不错,我才是医术第一,我回房去,给他诊诊脉。”
“兄长,我已让十七去给上神煎药了,诊脉可以一会儿再去,但有一件事拖不得了。”墨渊喊住转身要走的折颜,“伏羲琴破封而出一事,我已大概有了些眉目。”
“哦?什么眉目?”
“此事同擎苍脱不了干系。”
“翼族已全族被灭,东皇钟也被封印在若水河畔,擎苍更是被天族关押在锁妖塔,由天兵镇守,他又如何能让韫玉破封而出?”
“兄长可还记得,翼族有一秘术,可以将封印之人的元神召唤至别处。”
“唤魂术,我自然知道。莫非是擎苍将韫玉的元神召唤至锁妖塔?”
“这唤魂术既然可以召唤他人元神到别处去,自然也可以把自己的元神召唤到别处去。”
“……擎苍将自己的元神从锁妖塔移到了昆仑墟,教了韫玉破封之法,还教了他如何封印记忆?你确定?”
“我本是不确定的,只是今日九重天传来消息,锁妖塔的禁制正在渐渐消失。”
TBC

楼主 云雀兔子  发布于 2017-04-01 19:23:00 +0800 CST  
(十五)
昆仑墟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在空中飘着。
“白真上神的病怎么还不见好?”在外头洒扫的昆仑墟弟子已经听了好几日这样的咳嗽声了。
“唉,我记得我哥哥说过,上神幼时贪酒,有次喝了不知从何处得来的酒喝伤了身子,便落了这旧疾,三五不时的就咳上几日。”这位弟子来自北荒。
“对对对,魔君还是上神时就常常去找家姐要些木梨花,而且为了解白真上神的馋,魔君还特意酿了桃花醉,那酒四海八荒独一份。”另一个弟子是素馨的弟弟。
“你们的功课都做完了?”叠风打断了师弟们热烈的谈论,“枉议上神该怎么罚,你们可还记得?”
“大师兄!”众弟子一脸讨好的样子,“我们错了,不该枉议上神,还请大师兄高抬贵手。”
叠风摇摇头,“罢了罢了,你们赶紧做功课去。日日就知道议论八卦,那日让琴魔无声无息地进了府,伤了白真上神,你们该庆幸师父同魔君担心于锁妖塔和白真上神的病,否则你们个个难逃责难。”
众弟子一听,赶忙不再议论,匆匆收拾了院落,就各自回房做功课去了。
“咳咳咳…咳咳…”白真靠着软榻捂着嘴咳个不停,脸都涨红了。
折颜心疼地拍了拍白真的背,“真真,把药喝了吧。”
“不…咳咳喝…苦…咳咳咳…”白真非常果断地拒绝了。
“你不喝,病怎么能好呢?”折颜很是崩溃,哄白真喝药简直比跳诛仙台还痛苦,“你看,我去找素馨要了木梨花还有刚酿的花蜜,你喝完药我就给你泡木梨花甜茶喝好不好?”
白真举起手在胸前摆了个叉,“不喝。”
“……”折颜叹了口气,端起药碗喝了一口,然后吻住白真,将药渡了过去,好在白真只在梦里记起那日才会对折颜的触碰有些抗拒。
“……苦死了…”白真瘪着嘴。
折颜拿起一旁的花蜜,喂了一口给白真,“哪里就苦死了,就是怕你苦,我都没敢多放味苦的药。”
吃了花蜜的白真舔了舔嘴,“就是苦,要是药能像花蜜一样甜,不用你劝,我日日向你讨药吃。”
“这是药可不是什么花蜜,吃多了也会伤身的。”折颜点了点白真的鼻子,“就爱异想天开。”他扶着白真躺下,替他盖好被子,“喝了药就睡会儿。”
白真拉着折颜,“你陪我。”自从折颜醒来后,白真就特别黏着折颜,生怕这些日子是他做的一个梦。
折颜亲吻白真的额头,“好,我陪你,快睡吧。”他握住了白真的手,“我就在这儿,不走。”
白真安心地闭了眼,沉沉地睡去。
折颜见白真睡熟了,便抽回手,仔细地掖好被子,退了出去。
“折颜,你真要去?”白浅在房外等着。
“此事因我而起,自然要由我来解决。”折颜拍拍白浅的肩,“不必担心,我虽损了二十万年的修为,但我活了数十万载,这二十万年算不上什么。”他回头看了眼房里睡着的白真,“真真就交给你了,我尽快回来。”
“放心去吧,速去速回,我可没本事哄四哥吃药。”
“好。”折颜捻诀离开了昆仑墟。
白浅转身进了白真的房。
“四哥?你醒了?”
白真在折颜抽出手的时候就醒了。
“他去哪了?”
白浅挠挠头,“啊,他呀,他去寻药去了,过会儿就回。”
“…小五,你是我从小带大的,你以为我分不出你何时在说谎吗?”
“……”其实白浅说起谎来同白真一样,是真的分不出来,但如果说谎的时候毫无准备,那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了。
“他该是回魔界了吧。”
“四哥,他是魔君,该回去安抚魔族人,他可不是为了那个什么琴魔。”白浅以为白真又要吃醋,急忙替折颜辩解。
“……我又不是女子,还日日吃醋不成?”白真翻了个大白眼,“扶我起来,躺了这么久,我都僵了。”
白浅心想,你确不是女子,可吃醋起来比女子还要难哄。当然,这话她只能在心里想想,若是说出来,只怕日子要不好过了。
白浅将白真扶起,替他穿戴好,“现在已是夏末,天气凉了不少,四哥还未病愈,可不能贪凉,我们出去一会儿就得回来。”
“……不亏是生了两个孩子,唠叨起来比阿娘还厉害。对了,阿爹阿娘他们可回去了?”
折颜跳了诛仙台那日,夜华带着狐帝狐后一并去了桃林,看着白真吐血的样子,两位老人一夜间愁白了大半的头发。
“回去了,我和凤九连哄带骗的,都劝不走他们,还是东华和夜华直接将他们架回了狐狸洞。”
“唉,是我不孝,让他们如此担心。”
“四哥若是心里过不去,就快些好起来,回狐狸洞负荆请罪去。”
白真又咳了几声,“是了,我是该负荆请罪去。”

魔界
“韫玉呢?”折颜问道。
“…属下不知。”魔族小厮有些迟疑。
“是不知啊,还是不敢说?”折颜怒目而视,“本君再给你一次机会。”
魔族小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君上饶命!他已经好几日将自己锁在房中了,属下也不知他在做什么。”
折颜看了一眼魔族小厮,“饶命?本君不过半月多没回魔界,你们倒是很听他的话啊,若本君今日不回来,只怕魔君之位就要易主了吧。”
“属下…属下…”
“滚吧,本君近日心情好,懒得动手,你可得记住了,这魔界之主,是本君,不是他韫玉!”
那魔族小厮得了恩赦,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折颜进了韫玉的房间,只见韫玉悄无声息地躺在床上,折颜一探,果然,韫玉的元神不在此处。
TBC

楼主 云雀兔子  发布于 2017-04-01 19:23:00 +0800 CST  
(十六)
锁妖塔
此处是天族用来关押重犯的地方,塔外天兵重重守卫,塔内有着无数上神留下的禁制。
翼族最后一任翼君——擎苍,正是被关押在此。
当年擎苍兵败,原本天族想要将他处死永绝后患,但擎苍将自己的命与东皇钟相连,若杀了擎苍,东皇钟就会失控,夜华虽封印了东皇钟,但也只是暂时的。无奈之下,天族只好将擎苍关押在锁妖塔中。
“怎么,你想清楚了?”说话的是被铁链深锁的擎苍。
“只要他死,我做什么都可以。”擎苍的脚边有一道血阵,韫玉的元神正立于血阵之中。
“你可要知道,你若杀了他,你的心上人只怕也活不长久。”
“先前我能封印一次他的记忆,现在我一样可以再封印一次。”
“哈哈哈,好!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不枉我费了十几万年的时间帮你破了封印,还教你如何封印记忆。”
虽然翼族已被灭族,但擎苍从未放弃过逃出锁妖塔的念头,不仅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擎苍困于锁妖塔中,时常利用翼族的唤魂术让自己的元神出窍在四海八荒寻找可以利用之人,寻寻觅觅数千年,终于让他在昆仑墟下找到了被封印的韫玉。
昆仑墟仙气太盛,即使只是元神也无法让擎苍在那里呆过一炷香的时间,无奈之下,擎苍只好将韫玉的元神招至锁妖塔,因着锁妖塔的禁制,韫玉的元神也只能在此勉强呆上两柱香,破封之法同封印之术,断断续续教了十几万年。
“这锁妖塔的禁制已经被你破坏的差不多了,三日后你去若水河畔,用我教你的方法将东皇钟唤醒。到那时,无论是昆仑墟还是九重天都会关注那处,守卫空虚,你便来此替我松绑,接着我就替你去昆仑墟杀了白真。”
“天族人去了若水河畔,可折颜并不是天族人,他要是在昆仑墟,你又如何杀得了他?”
“韫玉,我不信你没有法子留他在魔界。”
“法子,我自然是有,只是我舍不得用。”
“你若心软,那他可就是白真的了。”
“…我自然不会心软,无论如何,白真必须死!……不好!”韫玉的元神开始涣散,“有人正在唤回我的元神!定是有人发现了!”
“你回去吧,记得我说的话!”
韫玉消失在锁妖塔中。
“哈哈哈哈!”擎苍大笑起来,“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天君,你屠我全族,我要你付出代价!令羽…令羽你且等我。”

魔界
韫玉元神归位后,发现折颜正在他的身边。
“折…君上!”韫玉将折颜二字吞回肚子,现在还不行,他还不属于他。
“韫玉,你元神出窍去了哪里?”
“……不过是四处神游罢了。”
“是吗?”折颜伸手捏住了韫玉的下巴,“本君再问你一次,你元神出窍去了哪里?不要妄图欺骗本君。”
“……”韫玉闭口不言。
“你不说?那让本君猜猜,你是不是去了锁妖塔?”
“……”韫玉还是闭口不言,但他惊慌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再让本君猜猜,是不是擎苍教了你破封之法还有那封印之术?”
“……君上,想起来了?”
“是啊,本君想起来了。”折颜的手指越发收紧似乎要将韫玉的下巴捏碎,“本君想起了那灼灼桃林,想起了桃花醉,更想起了疼了十四万年的白真上神,怎么样,你很失望吧!”折颜将韫玉甩到一旁。
韫玉的下巴被折颜捏出了两道红痕,“什么灼灼桃林!什么桃花醉!什么白真上神!你心里的人该是我!”韫玉大吼起来,“是我自幼陪在你身边!是我替你压制魔性!他白真凭什么!凭什么!”
“你是我的!他既然喜欢为神的你,那我就毁了这样的你,是我故意让你堕仙成魔,是我故意封了你的记忆。他不是喜欢一身绯衣的你吗,那我就让你变回红衣翩翩。他不是喜欢灼灼桃林吗?那我就毁了桃林!啊,对了,那桃林是他自己的烧掉的,哈哈哈,是他自己烧掉的!”
韫玉说着说着竟有些癫狂。
“……你疯了!”
“我疯了?你居然说我疯了?”
韫玉突然扑向折颜要去吻他,却被折颜狠狠推开,“韫玉!”
“哈哈哈哈,只要他不存在,你就会是我的了!”韫玉化出伏羲琴来,“我要杀了他,杀了他!”他拨动琴弦将折颜震开,然后跑了出去,朝若水河畔奔去。
“该死!”折颜骂了一句,紧跟着韫玉去了若水河畔。

昆仑墟
白真同白浅正在昆仑墟的莲花池旁散步,白真的病还未痊愈,走路有些慢。
“四哥,我们出来也有一个多时辰了,该回了。”白浅怕白真吹多了风又发烧,便想着劝他回去。
“等等,再等等。”白真躺了许多天,早就躺怕了,“我好歹是个上神没那么虚弱。”
“你刚好一点,要是吹多了风,再烧起来,折颜可是要找我算账的!四哥,走吧,回……”
“当……当……当……”天边传来阵阵钟声,打断了白浅的话。
“当……当……当……”钟声越来越大。
“东皇钟!”白真白浅齐齐变了脸色。
“十七!”叠风匆匆赶来,“大事不好!不知道是何人解了东皇钟的封印,师父命我们速速前往若水河畔!”
“可四哥…”白浅有些犹豫,她知道东皇钟出了事,夜华也会去,她身为天族太子妃应该同他一起,但她又放心不下白真。
“小五你快去,东皇钟已出,想必夜华也会去,你该同他并肩作战的。”白真安慰白浅不必替他担心,“我如今还在病中,去了也是个拖累,我在此处你不必担忧,快去吧。”
“师父已命九师弟留守昆仑墟照顾白真上神,十七你大可放心。”
“那我去了,四哥,你且在此等我回来。”
“去吧!”
若白浅能事先预知些什么,她一定不会离开昆仑墟,可惜她并没有这个本事。

若水河畔
东皇钟封印解除,钟声阵阵,红莲业火破钟而出,熊熊燃烧。
墨渊白浅等人赶至若水河畔时,只见折颜同韫玉缠斗不休。
墨渊命弟子列阵将韫玉团团围住。
“折颜!你怎么会在此处!”白浅拉过折颜,“你不是回魔界找琴魔算账吗?”
折颜指着韫玉,“是他解了东皇钟的封印!擎苍唤了他的元神去锁妖塔,教了他解封之法。”
“什么!”白浅大惊失色,“这东皇钟非得元神生祭才能封印,如今他解了封印,又要哪个去封印这钟!”无论是墨渊还是夜华,她都不能再次失去,那千年万年等待的滋味,她再也不想尝。
韫玉笑得异常邪魅,“元神生祭,当然是用他白真的了!”他将伏羲琴抛起,那琴在空中分成数十个再齐齐落下,结成一个魔阵将昆仑墟众人围住,而他则一个闪身跳上其中一把琴,向九重天飞去。
“该死!这是伏羲琴阵,难破得很!”折颜同韫玉相处那么多年,从未在一炷香内解开过。
“四哥!昆仑墟只有四哥和九师兄在!”
TBC

楼主 云雀兔子  发布于 2017-04-03 04:30:00 +0800 CST  
(十七)
昆仑墟
“当……当……当……”钟声阵阵,白真同令羽守在昆仑墟,既不知道若水河畔的情况,也无法前去帮忙,心焦不已。
令羽望着若水河畔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令羽?令羽?”白真唤了他好几声,才让他的意识回笼,“可是在担心擎苍?”
当年令羽同白浅之所以会被掳至大紫明宫,正是因为翼君擎苍看上了令羽,要娶他为后。那时的令羽不愿意,又是绝食又是咬舌,折腾得不轻,被救回来后还在桃林休养了许久才回了昆仑墟。
在桃林的时候,令羽看着折颜白真两人日日甜蜜,实在不解,还询问过两人关于男子之间情爱之事,白真那时便多少有些明白这令羽其实心里是有擎苍的。
“…嗯…”令羽有些脸红,“东皇钟封印被解,不知道是不是他出了事…我知道我身为昆仑墟弟子,不应该担心他,只是…只是我…”
“你是昆仑墟弟子又如何,情之一字,可不是身份种族可以解释得清的。”白真拍了拍令羽的肩,“你若爱一个人,纵使千万个人告诉你不能爱,你也一样会去爱,会把他放在心上。缘分二字,最难斩断。”
“你看,我同折颜相守十四万年,一朝生变,他堕仙成魔被封了记忆,而我饮了忘情酒忘却前尘,可那又如何?兜兜转转,我们还不是又遇见了,还不是又纠缠不清。”
“……其实我很羡慕上神同魔君,当年在桃林的时候,我就很羡慕。”令羽有些伤感,“我是师父捡回来的孤儿,在我心里师父和昆仑墟就是我的一切,直到遇见擎苍。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和擎苍不是以那样的方式遇见,我们之间的结局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样。”
“你的十七师弟曾同我说过一句话。”白真笑了笑,“她说三生石既有两人的名字,就注定纠缠一生。若是上天注定让你们遇见,自然就有它的道理,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你们。”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有人闯入昆仑墟!”令羽立刻警惕起来。
自从韫玉潜入昆仑墟伤了白真后,墨渊终于意识到昆仑墟的守卫是有多么差,就在昆仑墟外加了一道仙障,若有人破开闯入,便会响起铃声,让众人及时防御。
“令羽!我的令羽!”是擎苍。
“是你?!你不应该在锁妖塔吗?”令羽一见擎苍有些慌神,“你如何出来的?”
“令羽,我为了你耗费心血,终于出了那破塔,你见到我不该开心的吗?”
“……我…你来昆仑墟做什么!”
“他来此,是为了替我取一个人的性命。”韫玉冷冷地插话,“擎苍,我救了你,现在该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擎苍哼了一声,“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令羽挡在白真身前,“擎苍,你休要胡来!”
白真按住令羽的肩,将他轻轻推到一旁,“韫玉,是你解了东皇钟的封印?”
“是,又如何?”
“折颜在哪儿?”
“他被我关在魔界了,待我杀了你,我就去封了他的记忆,从此以后,你就会真真正正的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哦,是吗?”白真嗤笑,召出剑来,“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着就提剑刺向韫玉。
一旁的令羽急忙上前缠住擎苍,不让他出手。
白真虽然还在病中,但好歹是个上神,动起手来,招招紧逼韫玉,而韫玉不过是个琴魔,被封印的十几万年也日日在学破封之法封印之术,对战用的法术知之甚少,体术更是差得不行,十几招下来,已被逼得节节败退。
“擎苍!”韫玉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好向擎苍求助。
擎苍正同令羽如同情人逗趣般的过招,听见韫玉气急败坏的喊声,终于是认真起来,他定是不会伤令羽,但毕竟答应了人家就要做到,他虽是作恶多端,但这诚信二字,他还是很看重的。
擎苍捻诀将令羽定住,搂到胸前,“我的好令羽,待我解决了这桩事情,再与你好好地调情。”
“你给我放开!”令羽挣扎着,“你要做什么?!白真上神动不得!”
“你以为我想动他?”擎苍亲了一口令羽,“我欠了人家的恩,总是要还的,这叫言而有信。不过他也不会白死,拿他生祭东皇钟,拯救四海八荒,名留青史,他也不算亏。”
“擎苍!”那厢,韫玉已经被白真砍了两剑。
“来了来了!”擎苍放开令羽,一闪身便到了白真跟前,“上神这么凶做什么?明明长了张这么漂亮的脸,居然如此凶悍。”
白真怒目而视,反手就是一剑砍向擎苍,却被他稳稳接住,夹在两指之间,拔不出来。
擎苍虽不敌墨渊折颜,但他好歹比白真长个十几万岁,又是一族之主,修为上是远远胜过白真的。
擎苍一掌拍向白真,将白真拍飞出去,落地之后,白真吐了一大口鲜血便晕了过去。
“哎呀呀,这也太不禁打了。”擎苍摇了摇头,捻诀变出绳来将白真捆了起来,扛在肩上,又搂过令羽。
韫玉见白真晕了过去,就想上前打白真几下出气,却被擎苍拦住。
“做什么?你打不过人家,是你自己没本事,如今你要害他性命,还想趁着人家晕过去揍人家,你这也是太不要脸了。”擎苍露出厌恶的表情,“你老实点,我是答应你帮你杀了他,可我没答应你可以随便侮辱他。”
擎苍其实还是很喜欢这个北荒帝君的,当初青丘同翼族还未撕破脸的时候,白真时常会在两族交界处同他喝酒,当然,他并不知道他是翼君。但如今为了能从锁妖塔中出来,杀一个酒友又如何。
韫玉见状只好收了手,“哼,反正他要死了,我便不同他计较了,我们快去若水河畔吧,我那琴阵也差不多被破了。”

若水河畔
折颜同墨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琴阵破解,将困于其中的昆仑墟弟子解救出来了,此时夜华也带着天兵赶到,还有东华同凤九。
“凤九,你来了,阿爹阿娘呢?”白浅见本该在狐狸洞陪着狐帝狐后的凤九也来了此处,心中有些担忧。
“东华已在狐狸洞设下仙障,我又让迷谷守着,爷爷奶奶出不了青丘的。”凤九解释,“四叔呢?”
“在昆仑墟,有我九师兄守着,希望不会有事。”白浅想了想,“不行,我还是得回去看一看,那韫玉逃掉了,万一他去了昆仑墟,那就糟糕了。”
“浅浅,不必去了,你看。”夜华指着空中,“四哥在擎苍手里。”
“真真!”
“四哥!”
“四叔!”
“令羽!”
擎苍怀里抱着令羽,肩上扛着白真,身边站着韫玉,就这么出现在若水河畔,顿时惊起一片喊声。
折颜看见白真晕着,嘴角还有大片血迹,急红了眼,“擎苍,你对他做了什么!你想干什么!”
“我不过就是拍了他一掌,谁知道他这么不禁打,就这么吐了血还晕了过去。”擎苍一脸无奈,“东皇钟破了封印,自然要用元神生祭,我答应了韫玉要杀他,那就只好用他的元神来祭钟。”
“你敢!”折颜飞身上前,伸手要将白真抢回,却被擎苍躲过。
“我有什么不敢的,要怪就怪你自己招惹了这么个狠辣的琴魔。”
“韫玉!真真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叫你灰飞烟灭!”
“哼,灰飞烟灭又如何,若是我得不到你,他也休想!”韫玉早已放弃了能同折颜相守的想法,如今闹成这样,他一定难逃惩罚,更别提封印折颜的记忆,就算如此,他也要拉白真做垫背。
“元神生祭?我看用你的就不错!”白浅展开玉清昆仑扇直直地朝着韫玉扇去,敢用她四哥祭钟,先问问她手中的扇子答应不答应!
“擎苍,你还在等什么!”
擎苍将白真拋向东皇钟,捻诀抽出了白真的元神。
TBC

楼主 云雀兔子  发布于 2017-04-03 04:33:00 +0800 CST  
(十八)
若水河畔
擎苍将白真的元神抽出,准备生祭东皇钟。
“擎苍!若你杀了白真上神,我就只能以死谢罪了!”令羽大喊,“难道你非要我死了才肯罢手吗?!”
被令羽这么一喊,擎苍倒是迟疑了,他只想着速速还了韫玉这个人情,没有想过若是真用了白真生祭东皇钟,他该如何带着令羽从折颜白浅等人的怒火中全身而退,他该如何面对令羽。
就在擎苍迟疑的一瞬间,墨渊将白真的元神护住,而折颜将白真的身体从擎苍肩上抢回。
东华划出仙障将白真同折颜护在其中。
“真真?真真?”折颜将元神放回白真身体中。
“咳咳咳!!”白真醒来又是一阵咳嗽声,“老凤凰…”
“没事了没事了。”折颜见白真醒来,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东皇钟的钟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
“没时间了,若再不封印东皇钟,红莲业火便控制不住了!”墨渊打断了折颜同白真的短暂对话。
“……元神生祭……元神…”折颜看了一眼怀中的白真,此事因自己而起,自然是要他来解决。
“老凤凰…你若是敢祭了那钟,我就立刻毁了自己的元神,同你一道去了。”白真揪住折颜的衣襟,“你若没了元神便回不来了!你要我一个人在这四海八荒孤独一人吗?!说好的护我一世周全,你怎么可以先我而去!”
“真真……”折颜抱紧白真,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他也不舍得留小狐狸一人在这世间,当年他在桃林一个人孤寂的生活,那种滋味,他不要他尝。
可是…可是…
“祭钟而已,谁的元神都可以!”白浅的声音传来,只见她用玉清昆仑扇抵住了韫玉的脖子,“这琴魔的元神我看挺好。”
“擎苍!你言而无信!”韫玉见白真已被救下,心中极为不甘。
擎苍正与夜华缠斗,根本无暇顾及韫玉。
折颜亲亲白真的额头,“真真,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他走出仙障飞向白浅。
“韫玉,你为了一己之私闯出弥天大祸,你该为此付出代价!”折颜捻诀将韫玉的元神召出。
“你要杀我?”韫玉不敢相信。
“对,我要杀你,我早就该杀了你,而不是将你封印,当年父神所言字字成真,事已至此,那就由我亲手杀了你,也算对你有个交代了。”
“哈哈哈哈…”韫玉笑得凄凉,“折颜,若没有白真,你会不会…会不会…”爱上我…
“不会,因为根本没有这种如果,上天注定,我同他生生世世纠缠不休。”折颜将韫玉的元神封入东皇钟生祭,“韫玉,你就不该爱上我。”
“……折颜,可我从不会后悔…”
东皇钟的钟声渐渐消失,红莲业火也逐渐褪去,东皇钟被再一次封印。
擎苍也被夜华打败,跪在地上。
“擎苍,你当真以为,你将命与东皇钟连在一起,就真的没人敢杀你了吗?!”夜华剑指擎苍。
令羽解了桎梏,挡在擎苍身前,“太子殿下,我知道他此番所作所为已是罪无可赦,但令羽还是斗胆请殿下开恩,饶他一命,令羽愿同他一起进入锁妖塔,接受惩处。”
夜华收了剑,看了一眼墨渊,沉吟片刻后说:“既然如此,令羽你就同他一起封印在若水河下,生生世世同他看守着东皇钟吧。擎苍,若你妄想卷土重来,第一个死的会是令羽。”
擎苍看了眼令羽,又看了眼夜华,最后将头垂下,“擎苍愿俯首称臣,生生世世同令羽看守东皇钟。”

北荒府邸
白真从若水河畔回来之后,病情加重,他的元神被东皇钟震伤,清醒的时间一日比一日少。
折颜同药王寻遍了四海八荒乃至魔界的古籍,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法子来医治白真。
折颜知道,白真大限将至。
“老凤凰,陪我坐会儿。”白真扯了扯折颜的衣袖,拍了拍身边的空出的床榻,“你这日日四处跑,我又时常睡着,都见不着你。”
折颜坐在床榻上,将白真搂进怀里,“真真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比我多活了数十万载,难道还看不清生死吗?”白真靠着折颜的胸口,说得云淡风轻,“我又不是远古神祗,身归混沌后就不会再出现。我不过是普通上神,死了也还是会重新轮回,说不准哪天我就又出现在你面前了。”
“可是…那漫长的等待也足够让我痛苦。”
“是啊,等待总是痛苦的。”白真摸了摸折颜的脸,“可是你终会等到我来,不是吗?”
白真不是远古神祗,他死后可以落了轮回,重新为人,也有可能是妖,是神,是魔。
“对,我会等到你来。”
“老凤凰,我们再去游一次四海八荒吧。”白真突然来了兴致,“这数十万载,沧海桑田,许多地方的景致都变了不少,我们再去看一次吧。”
“可是你的身体…”折颜有些犹豫,白真时常会突然就陷入沉睡,一睡就好几日。
“去吧去吧,你会有办法的,对不对。”白真晃了晃折颜的手,撒起娇来。
“好好好,我们去,就先从北荒开始怎么样,素馨的木梨花田,那可是我成魔以后第一次见你的地方。”
“好,我们先去那里。”
四海八荒的子民们最近都被一对红衣青衫的美男子给吸引了。
那个红衣翩翩的男子,散着一头青丝,额间一抹朱砂,妖魅猖狂。
那个素衣青衫的男子,脸上总带着些微倦色,狭长的眼睛总是满是笑意地看着红衣男人。
折颜同白真去了北荒木梨花田,虽然木梨花期已过,但是那些素白的花瓣凋零落在土里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他们还去了东海,当年夜华将瀛洲沉入了东海,倒是形成了一座神奇的岛屿,上面开满花草。
他们回了一趟青丘狐狸洞,白真跪在狐帝狐后面前磕了三个响头,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
而折颜磕了九个,三个感谢他们将白真带进他的生命,三个感谢他们当年将白真嫁给他,还有三个是求他们宽恕,宽恕他没有好好地护他一世周全。
他们去了一趟九重天,白真拜托白浅能够常去魔界看看折颜。而折颜则去找了司命,翻看白真的运簿。
他们又去了十里桃林,虽然那里早就不复存在,但那里有他们的回忆。
最后他们去了魔界。
“十里凤凰木,红艳如火。”白真看着那成片成片的凤凰木,想起了那灼灼桃林,“老凤凰,你在魔界种上桃林吧。”
“好,十里不够,我给你百里。”
白真靠在折颜肩上,“老凤凰,你要乖乖在这里等我,不准勾搭别人,也不准跑到其他地方去,不然我回来会生气的。”
“好,我在这里等你,哪都不去。”
“酿上桃花醉,好久没喝了,等我回来一定要喝个够。”
“好,我酿,每天都酿一坛子,等你回来够你喝上好久的了。”
“还有,木梨花也要替我存着,木梨花的味道我很喜欢。”
“好,我每年都去找素馨要木梨花。”
“折颜。”
“恩?”
“我爱你,不要…忘记我……”
“好…真真…我爱你…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你要快一些…”折颜说不出话来了,他知道白真已经离开了,他的眼泪不停地流。
“真真,你小时候真的长得好难看,皱皱巴巴的,我说你难看,你就哭得撕心裂肺的。后来你越长越漂亮,你还很记仇呢。”
“真真,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管我叫漂亮叔叔。”
“真真,我最喜欢你的眼睛了,特别是你想坏点子的时候,漂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可好看了。”
折颜就坐在那里不停地说着,不停地说着,直到白真的仙身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散不见。
“真真,我等你回来。”

转眼间,十万年过去了。
大家都说,魔界变了样子,魔君折颜推倒了十里凤凰木,种下了百里桃林,灼灼桃花盛开,伴着那抹红衣,好看极了。
这十万年,折颜每一天都会酿下一坛子桃花醉,渐渐的,桃花醉摆满了百里桃林。
这十万年,折颜每一个夏季都会去北荒找素馨,要来一大包木梨花,铺在桃林里细细晒干再收起来了,魔界已经满是木梨花的味道。
这十万年,折颜除了去北荒采木梨花的两日,其他日子他哪里都不去,就坐在当年白真离开的那块石凳上发呆,手里拿着那串玉饰和那束青丝。
偶尔白浅会带着阿离、慕慕和她的第三个孩子来魔界看他。夜华已经继位天君,而她也成了天后。
“折颜,十万年了,四哥已经离开十万年了。”白浅说。这十万年,无论是哪里,都没有白真的身影,就连相像的人都不曾出现。
“嗯,十万年了。”折颜说,“他说他会回来,那我就等。”
“那日你和四哥最后一次去九重天,你是不是去找了司命?你看了四哥的运簿,你心里很清楚四哥究竟会不会回来,对不对。”
折颜起身,“他说他会回来,我就等他。”
“折颜!如果他回不来了,你做这些又有什么用!”白浅哭出声来,一如十万年前,她知道白真离去时的样子,“他回不来了,对不对?我每年都去凡间,去四海八荒的每个角落,去寻他。可是没有!哪里都没有!”
“小五,你回去吧。他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只是,他还没想好怎么回来。”
折颜走到一棵桃树下,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他说他会回来,无论几万年,几十万年还是几百万年,他都会在这里等他回来。
Bad Ending
喜欢BE结局的看到这里就正式结束了。

楼主 云雀兔子  发布于 2017-04-03 04:36:00 +0800 CST  
这篇番外纯粹为了圆我当初没把这把大刀写出了来的梦
发生于真真重生后


番外(一)·如果三生石上没有他们的名字
“四哥,你别说了,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折颜的错,怪只怪天意弄人,怪只怪三生石有你们的名字,你们就注定纠缠一生。”
这几日,白真的脑海里时常回荡着白浅的这句话。他边照顾着昏迷不醒的折颜,边想着,如果三生石上没有他们的名字,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真真…真真…对不起…”折颜在昏迷的时候,常常会发出呓语,不是喊着白真的名字,就是在说对不起,喊着喊着眼角还会流出眼泪。
白真在心中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四哥?”白浅见到白真正往昆仑墟外走,觉得奇怪便开口喊住他,“你要去哪里?”
白真转过身,笑了笑说:“回一趟北荒,拿些书来看看,折颜一时半会也醒不了,我实在无聊得紧。”
“……哦,是吗?”白浅半信半疑,“不如我陪你一同回去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陪着我做什么。”白真摇摇头,“你就老实在这里呆着,我去去就回。”说着就骑上了毕方飞走了。
“哎,四哥!”白浅无奈地跺了跺脚,“这么急做什么。”她往法器洞走去,突然她停住了脚步回过身去,望向白真离开的方向,“四哥诓我,这分明是去九重天的路!”
白浅拍了拍脑袋,“四哥去九重天做什么?”她左思右想,还是觉着不放心,便同叠风交代了一声,也去了九重天。

九重天太晨宫
司命觉得一定是自己没有睡醒,他怎么听见刚刚有人问他,三生石上的名字能不能抹去。
“……上神,您说什么?”司命再一次确认。
站在司命面前的正是说要回北荒的白真。
“我说,三生石上的名字能不能抹去。”白真又说了一遍,“这名字若是抹去了又会如何。”
司命咽了咽口水,“三生石上的名字能刻上自然也能抹去,只是自三生石出世至今,只有东华帝君一人成功地将名字从上头抹去过。”
“按常理,若三生石上没了名字,那就在这世间没了姻缘,可您也看到了,纵使东华帝君抹去了名字,凤九小殿下依旧同帝君恩恩爱爱的,所以说这名字在与不在只是有可能左右姻缘而已。”
“……即使如此,我也要试一试。”白真转身就向外走。
司命见白真有些奇怪,急忙拦住他,“哎哎哎,上神,您且等等。不知是哪位惹了上神,居然气得上神要抹他名字?不如上神同小仙说说,小仙好歹掌管世间运簿,说不定有别的什么方法,帮上神出了这口气。”
白真看了司命一眼,说:“我要断了折颜同我的纠缠,你可能做到?”
司命十分庆幸自己多问了一嘴,若是不问任由白真上神去了三生石抹了名字,只怕他有九条命,都不够魔君折颜杀的。
司命将白真拉到矮几边坐下,“上神,这断纠缠的事情得从长计议,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不知上神为何要断了与魔君折颜的纠缠?”
“这十四万年来,他替我挡天雷,因我被天君惩罚,为了求娶我而屈膝下跪,又因我跳了诛仙台,至今昏迷未醒。”白真说着眼中又泛出泪来,“若我与他从来不曾遇到,他就不会如此痛苦,我也不会如此恨不得。”
司命一听,便知道这白真因着折颜跳了诛仙台的事情,而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而且还有些钻牛角尖儿。
“呵呵呵,这事儿吧,上神可不能这么想。”司命便说话分散白真的注意力,便捻诀化了一个纸鹤命其速去寻白浅。
白真毕竟是狐族,走兽类的耳朵是最灵的,早就听见了纸鹤振翅的声音,他站起身来,拔腿就走。
“哎哎哎,上神!上神别走啊!”司命拦住白真,却被白真一把推开,“哎哟,我的上神呀!三生石上的名字可不是说抹就抹的,若是没有强大的法器如何抹得去!”
白真一听法器二字,轻笑一声,“我九尾狐族最不缺的就是法器。”
听完这句话,司命气得抽了自己一个大耳光子,他怎么能忘了,九尾狐的每一条尾巴割下来后都能合这执念凝成一把绝无仅有的法器。
“完了完了!这下可出大麻烦了!”司命边追上白真,边在心中祈祷白浅快些赶来。
在路上的白浅看见司命传来的纸鹤,心中更是惊慌的不得了,她就知道四哥骗她回北荒实则来了九重天就没好事!
白真到了三生石前,他捻诀唤出三生石上的名字,仔细地找到了他与折颜的名字,他轻轻地抚过折颜二字的一笔一划,仿佛要将这二字刻进心中一般。
白真深吸一口气,变出了九条尾巴,又召出剑来。
“四哥!万万不可!”白浅及时赶到,抓住了白真握剑的手,“断尾之痛犹如剖心,四哥如何能下得了手,更何况,四哥当真要断了同折颜的姻缘吗?!”
“我们本就不该相遇!”
白真震开白浅,反手对着自己的一条尾巴砍了下去,鲜血四溅,白真闷哼一声,痛得跪倒在地,那条狐尾在他手中化成了一柄精巧锋利的匕首。
“四哥!”
白真抬手就朝着三生石上他的名字划去,他要将自己的名字抹去,留折颜一人在三生石上另配他人。
白真用匕首划了数十下,身后是一片血迹。
白真二字已从三生石上消失。
“这样……我们就再无瓜葛了……”
“四哥!四哥!”
谁在叫他?
白真睁开眼来,发现自己躺在与折颜同住的房中。
他腾地一下起身,唤出了自己的尾巴,数了数,是九条没错。
“四哥,你怎么了?莫不是酒还未醒?”白浅被白真这莫名其妙数尾巴的行为弄得有些疑惑,“四哥,你可知道昨日你一下喝了十坛子的桃花醉,直接醉倒过去了,可把折颜和我吓了一跳。”
“折颜呢?”白真问,“他去哪里了?”
“他在外头给你煮木梨花茶,四哥你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我看你刚才又是喊又是叫的。”
白真下了床,朝外头跑去,刚出了房门,便看见不远的树下,折颜红衣翩翩,正在烹茶。
“真真,你醒啦,睡得可好?”
白真点点头,“睡得很好。”
不过做了一个梦。
白真想,这个梦还是不要告诉折颜了,又是断尾又是抹姻缘,只怕让老凤凰知道,他又要好几天喝不了酒,下不了床了。
如果三生石上没有他们的名字,会如何?
根本没有这种如果。
The End


楼主 云雀兔子  发布于 2017-04-03 04:39:00 +0800 CST  

楼主:云雀兔子

字数:45895

发表时间:2017-04-01 08:0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2-21 16:57:36 +0800 CST

评论数:24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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