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史——第四章、魏国崛起

之前文章太长,看不下去,同时为了便于吧友讨论,下次一章节一贴

楼主 墨雨唯珣  发布于 2016-06-05 09:19:00 +0800 CST  
第四章 魏国崛起
晋国政坛风水轮流转,先是风光一时的智瑶,后是勇猛剽悍的赵无恤。时光飞逝,自晋阳之战已过去了二十余年,赵无恤也垂垂老矣,选定继承人的问题也迫在眉睫。
但是,赵无恤在选择接班人上,却没有父亲的远见卓识。
当年赵鞅立储原则是立贤不立长,破坏了宗法制,故而幼子赵无恤成为接班人,而长子赵伯鲁却大权旁落。可是对赵无恤而言,宗法观念还是根深蒂固的。赵无恤即位后,觉得愧对哥哥,在攻灭了代国,即把伯鲁之子封为代成君。后来便动了念头,想把赵伯鲁的儿子赵周选立为接班人。可是不幸的是,赵周命短,比赵无恤还早死,怎么办呢?赵无恤最后决定立赵周的儿子赵浣。
赵襄子尊重宗法传统的行为,固然反映着他思想中的观念信条,而在实际上也能起到维护赵氏宗族内部团结的作用,同时还可以赢得当时人们的敬重。因而,那样的行为,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又可以说是一种比较成功的政治手段。这个选择并不太明智,因为赵浣此时还年幼,根本没有能力来领导赵氏。
公元前425年,赵无恤去世(谥赵襄子)。根据他生前的遗嘱,赵浣被推立为继承人,即后来历史上的赵献侯。这时赵浣还只是个小孩子,赵氏集团的大权旁落到了赵无恤的弟弟赵嘉手中。赵嘉显然对哥哥的遗嘱很不满意,一个毛头小孩,怎么能带领赵氏集团领袖中原呢?于是他秘密地纠集同党,发动兵变,把赵浣赶下台,自己爬上领袖的宝座。
尽管兵变十分成功,但赵嘉却无福享受,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便一病呜呼。这下子问题来了,谁将继承大统呢?赵氏集团内部分裂为两个派别,一派支持赵嘉的儿子,另一派则支持赵浣。支持赵浣的一方强调说,这是赵无恤生前的遗愿,赵嘉与其儿子都是非法的政权,必须要给予清除。他们在军队的支持下,发动武装政变,杀死赵嘉的儿子,重新扶立赵浣上台。
在一年之内,赵氏集团内部爆发两次兵变,这大大削弱了赵的实力,而且上台的赵浣才能平平,并无出彩之处,故而赵氏在三晋中的领袖地位逐渐被魏氏所取代。
赵无恤死后,魏驹(谥魏桓子)的孙子魏斯继任为晋国正卿兼中军元帅。
公元前420年,晋国发生一件大事。
这一年,晋幽公死了,而且死得很窝囊。这位有史以来第一位反朝于三卿的晋国君主,长年郁郁不乐,只在美酒与女人中打发时间。可是他的权力实在太小了,估计后宫中美女也不多,怎么办呢?索性半夜时偷偷摸摸地溜出城去找女人。可是他真的非常倒霉,在半路上被强盗给杀了。
当然,也有不同的说法。有些史籍上的说法,是晋幽公实际上是死于夫人秦嬴之手,其实不难理解,自己的丈夫老跑出去泡女人,作老婆的恼羞成怒,找一帮人冒充强盗把他给做了。
这件事给了魏斯一个表现的良机。他立即带着军队把杀害晋幽公的强盗一网打尽,并立幽公的儿子姬止为新的君主,史称晋烈公。尽管晋国君主如今惶惶如丧家之犬,可是魏斯安定公室仍然赢得了一片喝彩声。在喝彩声中,他的地位悄悄超越了赵氏。
此时,周朝的文化已经日薄西山,连霞光也只剩下最后一抹,她所提倡的政治道德和外交规则已经成为明日黄花,新兴贵族以他们所代表的政治管理体系和生产方式而自豪,对老一代政治家的游戏规则丝毫没有兴趣。于是春秋时期蒙在战争上的温情面纱被无情地撕去,取而代之的是赤裸裸的武力比拼,以及与之孪生的现实外交。最初的优势属于先知先觉的人。魏斯便是时代的弄潮儿,是新型制度建设的突击手,所以他率先占有了战国时期最广阔的舞台和最耀眼的聚光灯。
魏斯的成功在于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人才在列国争霸中的重要性。其实这并不新鲜,只不过是对传统的继承和发挥。春秋时期,得一人兴邦,失一人丧邦的案例屡见不鲜。如果说黄河流域是中华民族的摇篮,那么魏氏所在的区域便是摇篮的中央。这一带,土地肥沃,山川秀美,物产丰富,人杰地灵,有着列国中亩产最高的土地,最稠密的人口和文化水平最高的人民。魏斯不遗余力地招揽人才,运用人才,奠定了后来魏国的霸业,下面列举几个具体事例。
(1)魏斯喜欢儒者,拜孔子弟子子夏(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就是他)为师,读书期间,还给儒家的《孝经》作了注。这位子夏老师,治学强调形式主义。学生们只要练习洒扫应对进退礼节,就可以混到毕业了。所以,魏斯被训练得特别在意人生小节。有一次,他和大家喝酒,喝着喝着就迷魂了,站不起来了。天不凑巧,又下起了雨,远古世界一片春雨潇潇。
魏斯突然想起农林局长(虞人)来了:“坏了,我跟虞人有个约定,下午打猎去呢!”于是,不顾大家劝阻,他冒雨去找虞人,一起外出打猎。雨天小动物都不出来,就这两个傻瓜在野地里猛跑。一直打猎到天黑,把自己累得要死。
(2)魏斯还有一次上街,看见路上一个家伙反穿着皮袄,背着柴禾,这家伙解释说:“我把有毛的一侧穿在里边,这样毛毛就不会被柴禾划掉了。”
“可是,”魏斯说,“你把皮子露在外边,一旦被柴禾挂破了,毛毛不也要掉吗?皮子没有了,毛到哪里依附啊?”这个道理被后来的另一件事所深化。有一次地方上超额完成税收指标,群臣纷纷称贺,魏斯唯独忧虑:“老百姓就是皮子,收了太多的税,皮子损伤了,以后税源就枯竭了。我们不能允许这种做法。”
(3)在《庄子》一书中有一篇《田子方》,称田子方的老师是世外高人东郭顺,但《吕氏春秋》中却称他是孔子高徒子贡的学生。
有一回,魏斯请田子方喝酒,乐师在一旁伴奏。这位魏国君主果然儒雅,不仅雄才大略,还精通音律,他听得乐师的伴奏有点走调了,不由得脱口而出:“钟声不对头啊,左边的声音高了点了。”田子方笑了一下,没吭声,但却被魏斯看在眼里。
“你笑什么?”
显然,田子方这一笑并非善意的微笑,而是带有讥笑的神情,难怪魏斯要逼问。问了就得答,田子方回话说:“我听说,君主只要知道乐官就行了,不需要知道乐音。现在您这么了解乐音,就会忽视乐官了。”言下之意,乐师弹得怎么样,自有乐官去管,你作为君主,责任是管理百官,包括乐官在内,而不是评点音乐。
田子方就是用这种独特的方式启发魏斯,有点像后世的禅师,言谈中总是暗藏机锋。
田子方这个人很有意思,有些怪才,不仅魏斯非常敬重他,太子魏击也对同样敬重他。
有一回,魏击出门,坐在马车上不经意地张望,正巧看到田子方在路上瞎蹓跶,他赶紧停车,从车上下来,向田子方下拜。田子方只是“嗯”了一声,并不还礼,大摇大摆就要离开。这时魏击自尊心受打击了,他“腾”的窜起来,抓住田子方的手质问说:“富贵者骄人乎?贫贱者骄人乎?”你一个穷酸鬼,我尊重你,你还跟我摆臭架子——太子心里不舒服。
“亦贫贱者骄人耳,富贵者安敢骄人?”田子方对魏击就是当头一棒,他接着说道:“国君骄人就丢了国,大夫骄人就丢了家,丢了国就再没有国了,丢了家就再没有家了。象我们这样贫贱的人,本来就没什么好丢的,说的话不被采纳,做的事不合人意,就卷铺走人了,走到哪里顶多还是贫贱两字啊,没啥可丢了。”
明白了吧,原来穷人是跌无可跌,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富贵者高高在上,上涨空间有限,下跌空间无穷,这种感觉,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有什么好牛的呢?有什么好骄纵的呢?
魏击听了后若有所悟,赶紧向田方子道歉。
儒家大师段干木才能卓著,闻名四海。魏斯想拉他入伙,但段大师早就立下志向,终生献身学术,不过问政治。越是这样,魏斯越是想要拜见他,但段干木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他,好像老鼠见了猫。有一次魏斯突击拜访段干木,段干木无处藏身,情急之下施展燕子三超水的功夫翻身上墙,再纵身一跃便淹没于后山之上的莽莽林海。魏斯问段干木的研究助理:“大师哪里去了?”助理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魏斯无奈,只好返回,以后每次路过段家门口,总不忘在车上一躬扫地,行注目礼。时间一长,段干木也不好意思,就和魏斯碰了一面,两人就魏国的精神文明建设问题诚挚地交换了意见,段干木的精彩论断赢得了魏斯的热切好评,社会各界人士对此事反响强烈,纷纷表示要拼搏进取,献身魏国。
(4)政治家狐卷子他口才很好,脑子也灵,跟人对答中最能显出他的聪敏。他对国家的政治怎样才能搞好,也有深刻独到的见解。
魏斯问狐卷子:“老爹厉害,能靠得上吗?”
狐卷子答道:“不能!”
魏斯继续问道:“儿子厉害,能靠得上吗?”
狐卷子答道:“不能!”
魏斯继续问道:“哥哥厉害,能靠得上吗?
狐卷子答道:“不能!
魏斯问道:“弟弟厉害,能靠得上吗?”
狐卷子答道:“不能!”
魏斯问道:“部下厉害,能靠得上吗?”
狐卷子答道:“不能!”
魏斯很生气,用手指着狐卷子呵道:“我拿五种情况问你,你都说不能,那你说什么能行啊?”
狐卷子答道:“在你用手指向我的时候已经表明谁更重要,一个指头指我而四个指头指你自己,你说谁更重要,谁更能靠得上?尧很贤能,可是儿子浑蛋;舜虽然贤能,可老子顽固;禹很贤能,可弟弟很差劲;周公很贤能,哥哥很残暴;汤、武是好部下,可是他们的领导不争气。唉,所以与其靠天靠地靠他人,不如靠你自己。”
春秋战国时代,正是百家争鸣的时代,有思想的文化人,总要根据自己的知识结合现实,讲出自己独到的见解,这样,大大地推动了那个时候的文化进步。
魏斯能够理解人才,也能够尊重人才。但凡人才,总是脾气大、自视高、行不同俗、思不同众,爱摆摆架子、爱发发脾气。对于这些无伤大雅的书生习气,魏斯并不介意。尊重人才的风气从魏斯这里开了头,上行下效在整个魏国朝野蔚然成风,人才和人才之间也能相互尊重、惺惺相惜。魏斯靠着强大的人才班底和团结上进的组织渐渐地露出了大国领袖的气派。

楼主 墨雨唯珣  发布于 2016-06-05 09:20:00 +0800 CST  



楼主 墨雨唯珣  发布于 2016-06-05 09:57:00 +0800 CST  
在经济上,李悝将土地的能量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鼓励老百姓轮番不停地折磨土地。李悝还成立了国家粮库,在丰年将粮食收购进来,在荒年再将粮食发放出去,这样粮食得到了有效的使用,老百姓也免去了奸商的盘剥。
第四个要点就是改革军事制度,即对军队的士兵进行考核,奖励其中的优秀者,并且按照不同士兵的作战特点,重新将他们进行队伍编排,发挥军队的作战优势。
李悝的改革不仅使魏国很快富强起来,而且在中国历史上具有重大的意义。从李悝开始,战国时代政治、法律、军事、经济、文化的革新逐渐进入更深入、更广泛的层面,即整个社会结构和制度的变动。由此,中国文明进入更广泛、更深刻的阶段。
李悝变法是中国封建社会史上第一次成功的变法,其内容具有重要的社会历史意义,其成功也有深刻的原因。李俚变法不仅揭开了战国时期变法运动的序幕,而且在魏国首先确立了土地私有制和个体小农经济制,是中国历史上封建制度正式确立的标志。
李悝变法对战国诸国变法提供一个可资参考的蓝本,后来吴起在楚的变法,商鞅在秦的变法均可以看到李悝的重大影响,由此他也被认为是法家的代表人物之一。
法家的第二号人物是冷血动物西门豹。今天大多数人所了解的西门豹仅仅是他智杀河伯的无神论的一面,而无神论最多只算法家思想的副产品。法家只认识君主和国家,根本不知道虚无的神。在他们眼里,君主和国家就是需要尽心供奉的神。西门豹的真实作为要远超出扫除迷信。
上帝对每个国家都是公平的,体现在魏国身上便是虽然有优越的自然环境和人力资源,但也有不安全的地缘政治。魏国的地盘位于列国的中央,为四战之地,强大的势力环绕周围,北有赵国,南有韩、楚,西有秦国,东有齐国。通过变法先行强大起来的魏国在不安全感的驱使下不遗余力地加强边界安全。到公元前386年赵国迁都邯郸,更是直接威胁到魏国邺地,而邺地离魏国的首都安邑的距离要远大于离赵国首都邯郸的距离。
邺地是魏国有名的钉子户,不但穷、而且硬,倒不是那里的基层民众对中央政府有意见,而是地头蛇们总是用狡猾的手段将中央的影响力屏蔽掉,加之水旱灾害的频频光顾,这里成为强大魏国中的一个不和谐音符。
法家的特长便是应付危难形势,解决棘手问题。魏斯一声令下,西门豹嗷的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向邺地扑去,他要扫荡那里的腐朽势力;他要破坏一个旧世界,也要建设一个新世界。
西门豹驱车前往邺地,一路上老百姓见了他们便唉声叹气、失望地走开,那神情仿佛在说又一伙搜刮地皮的家伙来了。还有七八个有点来头的人围成一伙,交头接耳,见车队来了,就纷纷散开,其中一个扭头看了西门豹一眼,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微笑,然后走开。看来他们的叵测居心已经布置妥当,不然,那赵家的狗何以多看了两眼。西门豹怕得有理。
西门豹早有耳闻这里的地方干部非常善于欺瞒上级、打压百姓。惑君蒙主,欺上瞒下的大臣是法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后来的法家集大成者韩非子在他的书中反复地强调了这一点。西门豹的政治哲学中根本没有这帮人的容身之地,必欲除之。但这帮人到底有什么手段,西门豹决定先探个究竟。
到了邺地,当地的地方官在路旁列队迎接,西门豹刚一下车便大声嚷道:“马儿刚才拉得十分吃力,一定是车轴丢了轴承。”手下人一听,急忙四处寻找,当地的官员也派人四处寻找,过了好长时间,外出寻找的人才回来。西门豹的随从人员一无所获,当地官员派出去的人却找回来不少轴承,数量之大,品类之全简直够开一场轴承展销会。当地领导还直叫好:“我手下的人比较熟悉这里的地理环境,此地道路不平,车轴上的轴承多有失落,请大人详察哪个是尊座上的。”西门豹正待说话,突然从车底下钻出一个顽皮的小孩,一脸天真灿烂的样子对西门豹说:“我刚才在你的车下玩耍,看见你的车子根本不缺轴承,一切都好好的。”
不为别的,光是为了魏国的明天,西门豹暗暗下定决心要与地方黑、恶势力周旋到底。经过细致的走访,西门豹完全掌握了这里问题的关键所在。原来法家所塑造的新神———国家的光辉并没有照射到这里,在这里当家做主的依然是流传千年的旧神———河伯。
在当地人们最远古的记忆中,对河伯的崇拜就没有停止过。荡荡漳河养育了此地的人民,灌溉了他们的土地,滋润了他们的喉咙,抚慰了他们的心田也装饰了他们的梦。漳河是当地人民的母亲,但这位母亲并非永远善良,也会时不时地发点脾气,一场大水过来,她的不听话的儿女发出绝望的哭喊。于是,人们相信大河之中有一位神灵是河伯,他是漳河的灵魂,控制着漳河的喜怒哀乐。河伯深居水中,孤独异常,那些明白事理的老人认为每年向河伯献出一名处女便能保证河伯不乱发脾气。每年到了献祭的日子,地方官员、三老、豪户、里长聚在一起,恭敬地看着巫婆们将貌美如花的女子送上漏水的小船向河中央漂去,开出数十步之后突然小船一个趔趄消失在旋涡之中,众人皆大欢喜,虽然“救命”之声不绝于耳,但人们认为那是河伯的色心被勾起,正在将魔手伸向少女。
一年一年,当地人家以抓阄的方式决定谁的女儿送去做河伯的压寨夫人。在这种仪式的原初阶段,人们纷纷主动将自己尚未破瓜的女儿献给河伯,按照常理,那些献出女儿的人家更能得到河伯的加倍祝福,但是时间一长,人们发现,河伯的脾气似乎和献祭无关,而那些主持仪式的人似乎也显得分外可恶,总是借此机会从中揩油。到后来老百姓无法忍受宗法势力和政府不良官员的双重盘剥,更不忍心自己的女儿白白送死,只好纷纷逃命以自保,或者将年龄尚未长成的女儿赔钱赔房子嫁给邻村不太伶俐的吴老二们。因为仪式受官方保护,属于政府特批的文化遗产,老百姓根本无力反抗。
西门豹听说这种情况非常生气,他所生气的并非河伯,他既没有心思考虑河伯是否真的存在,也不在意他老人家是否真的喜欢处女,他所生气的是那些以献祭河伯为名义残害百姓的地方官员、三老和巫婆们,其实他们是扛着红旗反红旗,内心根本不相信河伯的存在,要不然也不敢克扣专门献给河伯的赏钱。
西门豹的逻辑非常简单:财富是国家的财富,处女是国家的处女,百姓是国家的百姓,任何一支阻碍这个目的实现的势力必将遭到残酷的清洗,魔挡杀魔!佛挡杀佛!
西门豹像他的前任那样要求出席献祭河伯的仪式,搞仪式的人并不奇怪,也非常乐意分一杯羹给他,但没有人意识到此时的西门豹内心已经燃烧起血红的怒火,必将以一种眩人眼目的方式释放出来。
这一天,天气晴朗,人们聚集在河边,河伯也兴冲冲地从水底出来用色眯眯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岸边的红男绿女。仪式开始,巫婆和她的弟子们先是在河边一阵唱歌舞蹈,河伯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随手抓起两把浪花向岸上甩去,巫婆长王婆同志心领神会,准备将一旁装扮妥当的少女向水中漂去。就在此时从斜刺里闪出一条壮汉,只见他快若流星,疾如闪电,转眼间就到了小船近前,众人无不吃惊,个个心下揣度莫非光天化日之下有人要劫色场不成,定睛观看才发现是新上任的邺令西门大官人。
西门豹走到少女面前,一边掀起少女的面纱,一边大声嚷道:“哪里来的女子,让洒家看看!”旁边的王婆马上过来搭讪:“哎哟,这不是西门大官人吗?老身做了一辈子的梅汤,可今天这个梅(媒),我帮不了你,眼前这位女子已经被河伯大人预订,容老身过后再为大官人寻觅佳品。”西门豹看了一番才道:“河伯大人慷慨仁慈,神明天降,当受最好祭品,而眼前这个女子,简直比你还难看,这样的货色怎么能献给河伯呢?麻烦你下去一趟告诉河伯改日再给他选个更好看的。”说完便令手下人将王婆扔到河里。水中的河伯等得眼睛都绿了,一看有人下来,急不可耐地冲上去,搂在怀里一看竟是美女她姥姥,气得喂了身边的虾兵蟹将。
过了许久,西门豹道:“王婆不回,看来是被老熟人挽留下喝茶。须再派人下去问个究竟。”然后令手下人将王婆的一个女弟子扔了下去,过了一会儿见没有回信,又扔一人,最后共计扔下去三名弟子。河伯久等美女不来,但见鬼气纵横的半老女人纷纷落下,气得哇哇大喊:“你们竟敢组团忽悠我!”
岸上那些仪式的组织者和策划者被眼前的阵势吓破了胆,两股颤颤,几欲先走,回头一看,但见西门豹的带刀护卫们个个横眉立目,杀气腾腾,顿时逃跑的念头被打消。西门豹随手点指,对三老道:“河伯尝惯了年轻少女,有点厌倦,恐怕是喜欢上了中老年妇女,麻烦你们仨下去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三老见状,跪倒在地,纷纷告饶。西门豹在众人前义正词严地为此次献祭仪式作了总结:“尔等刁民,不爱国家,专事鬼神,如今河伯已经为我所震慑,自此以后,汝当专心生产,无复此等蠢事。”
河伯此番受辱,意欲报复,但西门豹根本不给机会。万千民夫出现在漳河两旁,河道得到了疏浚,各种水利工程被修建出来,猖狂一时的河伯不得不走下神坛像带上拉套的驴子一样乖乖为新神———国家服务。
西门豹通过这种公开的惩罚及其戏剧性的效果达到了震慑在场所有人的目的。这幕没有经过预先彩排的戏剧仪式集恐怖性、讽刺性、表演性于一身,大导演西门豹泰然自若地看到人们的脸上浮现出敬畏的表情。正是这种出其不意的冷幽默,使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了从此以后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一个标准的法家人士,没有经过法庭审判,没有参照法律条文,运用赤裸裸的权谋将扰乱邺地的罪魁祸首当众处死。不禁让我们对法家的表演才能刮目相看,然而类似的表演在以后的历史中还会不断出现。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与其说西门豹是在消灭偶像崇拜,不如说是在利用偶像崇拜,地方势力将少女献祭给河伯,而西门豹将巫婆献祭给国家。偶像是民众心理的客观需求,伏尔泰说过:“如果真的没有上帝,我宁愿创造出一个上帝。”自然界的规律是优胜劣汰、能者胜出,西门豹是新神———国家的使者,从他身上民众看到了一个更有力、更公平、更值得崇拜的神,于是非常乐意地从邪恶的偶像阴影下走出转而崇拜新的偶像。
此番表演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当西门豹再推行法家变法时,民众便不敢反抗,从此邺地大治。

楼主 墨雨唯珣  发布于 2016-06-05 09:58:00 +0800 CST  
一个文治过硬的国家要追求武功,就像一个身体强壮的男人需要女色,一个高强的拳师渴望比武一样,是自然界再自然不过的道理。一个概念总是要从内涵发展到外延,一种文明总是要从文化阶段步入文明阶段。魏斯要扩张土地,历史只能说:“扩张有理,吞并无罪。”谁让他是新一代的天之骄子?
三家分晋后,三个国家皆大欢喜。可是皆大欢喜的背后,又不容乐观。在三个新兴国家中,赵国的地理位置相对最好,位于北面,而北边没有强大的军事集团与之对垒;地理位置最差的是魏国,魏国北有赵国、南有韩国,东有齐国,西有秦国,东南与楚国接壤。在战国七雄中,它与五雄为邻,是典型的夹心饼干类型的国家。这种地理位置有点类似于近代欧洲的德国,必须为拓展生存空间而奋斗。
在三家分晋时,赵氏获利最多,魏、韩得到的要少一些。赵氏得到了晋国北部的大片土地,并向东越过太行山,占有邯郸、中牟。魏氏与韩氏笼罩在赵氏的南边,魏氏偏西,韩氏偏东。赵氏占有的智地正压在魏氏的脑门上,魏氏很压抑。魏国西边是一河之隔的秦国,北边是强大的赵国,东边是新兴的韩国,南边越过中条山和黄河是秦、楚、郑拉锯争夺的陕地(今河南三门峡渑池、陕县和灵宝地区)。魏国被紧紧地裹在晋西南一隅。魏氏集中在晋西南,虽然在东面还有几块飞地,但都很不巩固,难以建成战略基地。魏国的核心地区是运城谷地,北部是吕梁山,南部是中条山,东部是王屋山,黄河的大拐角包住了魏国的西部和南部。这样的地势,易守难攻,但也容易被压迫封锁。魏斯首先要做到的是自强、不被列强吃掉,然后是打破封锁、向外发展。
韩氏韩启章见赵氏由于内乱衰落,便打起了坏主意,想借机消灭赵氏。不过韩氏势力在三卿中最为薄弱,靠自己的力量肯定是做不到,于是韩启章便找到魏斯,跟他大谈乘机瓜分赵氏的阴谋。魏斯当场义正辞严地拒绝了,他正色地答道:“魏与赵是兄弟,恕我不能从命。”
赵氏内乱结束后,赵浣重新上台,得知韩氏竟然要在背上插上一刀,离奇的愤怒,便也找到魏斯建议说,三卿中韩氏力量最逊,赵愿与魏联手,把韩氏给灭了。然而魏斯也同样的回答拒绝了:“魏与韩是兄弟,恕我不能从命。”
韩启章与赵浣都是头脑发热,只有魏斯最为清醒。从过去历史来看,各大家族能团结一致,晋国就天下无敌,各大家族若勾心斗角,晋国就陷入灾难。
从地理位置来看,晋国处于四战之地,东有齐国,南有楚国,西有秦国,晋被夹在其中,随时要面临对手的压迫。晋国的生存之路,便是积极扩张,在对手强大之前将其打趴在地。在过去两百年里,晋国就是用这种方法死死压制了秦国与齐国。可是,晋国分裂了,一分为三,三卿倘若不能联合成一体,那么晋的辉煌将不再,而赵、魏、韩三家也将日落西山。魏斯看得明白,三家联合,对大家都有好处,三家勾心斗角,将大难临头。
魏斯以大局为重,避免了三家之间的内斗。韩启章、赵浣头脑清醒下来后,都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实属幼稚,便共同拥魏斯为带头大哥。
三家分晋导致晋国政治格局的巨变,对秦、齐这两个饱受其压制的诸侯大国来说,是天大的喜讯,也是这两个国家翻身的良机。分裂后的晋国,要如何来应对呢,这也是带头大哥魏斯所要思考的头等大事。
魏斯有一种敏锐的政治嗅觉,能嗅出敌人的味道。最可怕的敌人,不在中原,不在南方,而是西方的秦国。
此时秦国几乎被中原诸国给遗忘了。
从公元前627年的殽山之战到公元前615年的河曲之战,再到公元前594年的辅氏之战和前578年的麻隧之战。秦国屡战屡败,被晋国死死地被阻挡在黄河西岸,不能进中原半步。秦国虽然不是晋国的对手,但在广阔的西部却也如鱼得水、称雄称霸,频频打击蛮族部落。公元前505年,吴军破楚都,楚国向秦国求援,秦以五百辆战车驰援楚国,并打败了当时雄视天下的吴国兵团,此役展现了秦国铁血军团的虎狼本性。
睿智的魏斯比谁都清楚秦国的潜力和东出争霸中原的野心,这将是魏的劲敌与心腹之患,他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魏斯已经释放出战争的信号。
魏国用了先在河西站稳脚跟(河西大概相当于今天陕西、山西间黄河南端以西,洛水以东及以北之间地区,秦晋两国历史上基本以黄河为分界线),再大举进攻扩大战果,最后巩固占领地区的战略。
河西扼守着秦国东向的门户,对秦国的国家安全非常重要,如果魏国占领河西地区,便可将秦国堵在关内形成“闷将”之势,并且以河西为战略基地,魏国可以随时向秦国发动攻击,因此河西地区成为上升中的魏国与不甘没落的秦国之间争夺的焦点。
公元前419年,魏国西渡黄河在少梁(今陕西韩城西南,位于黄河西岸,在当时是有名的渡口,为黄河水路交通枢纽,是兵家必争之地。)筑城,由于黄河天险的存在,晋国向来对黄河西岸的控制力有限,这也阻止其对秦国进行深入的打击。魏斯在黄河西岸修筑少梁城,意图十分明显,就是要在黄河西岸建立一个桥头堡,以便随时发动对秦国的进攻。秦军对魏国的入侵进行反击。经过几番较量,渡河的魏军占住了少梁这个重要的军事据点。秦军一面围攻少梁的魏军,一面在黄河沿岸建造防御工事,阻止更多的魏军渡河。少梁城如同一根楔子插入黄河西岸,秦灵公要在魏军还立足不稳时,把少梁城一举端掉。于是在公元前418年,秦军与魏军大战于少梁。
这次战役的结果,史书上没有明确记录,但是从次年魏斯再度修筑少梁城来看,魏军是保住城池,但城邑受损严重。这只是秦、魏争夺少梁的开始,在后来的战争中,双方还将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争夺这个战略要地而浴血奋战。
强攻不成,秦国人改变了策略,在少梁北部修筑两座城邑以为防备,一为籍姑城,一为繁庞城,以威胁魏在黄河西岸的桥头堡。然而秦的防御徒劳无功,公元前412年,魏斯派儿子魏击率领军队包围繁庞,一举击破,并把城里的秦国人赶出去。半年后,魏军准备完毕,开始向河西秦军进攻,深入至秦纵深的郑地(今陕西华县西南)附近,大败秦军。
对魏斯来说,打败秦国的关键,是要在黄河西岸站稳脚跟。为实现这个战略意图,光一座少梁城显然是不够的,必须在河的对岸建筑更多的城堡,或者更准确地说,魏斯要的是整个河西。可是随着最初的一系列胜利后,魏军在河西与秦军陷入了僵持状态,战事没有进展对于魏斯来说就等于雄心壮志的无法实现,然而此时一个人的到来改变了一切,他就是战国时期出场的第一个乾坤大才——吴起。
现在,我们插叙一下吴起的过往。
吴起的父亲是个成功的商人,年轻的时候便积累了千金家产,中年才得到吴起,不久就死了。吴起是吴家的单传,母子两人守着不菲的家业过着虽然富足但却冷清的生活。吴妈妈是个慈祥的母亲,也许是太慈祥了,无力约束吴起,眼看着吴起在偏离家族传统价值观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一个柔弱的寡母总是会培养出狂傲的儿。吴起狂傲,自视不凡,不屑于像蝇营狗苟的芸芸众生那样在熙熙攘攘的金钱堆里度过名不见经传的一生。有一种事物,吴起越是思考就越会充满永远新鲜和永增无已的赞叹和羡慕———功名。功名之于吴起好比酒精之于酒徒,吗啡之于烟鬼。吴起的灵魂、血液和细胞全部被功名占据,致使他的一切行为都以获取功名为导向。为了功名,吴起不惜破费千金家产用来拜师学艺、四处交游,但辛苦一场始终是在功名的门口徘徊,找不到登堂入室的途径。家产在渐渐地减少,老母亲也从大瓦房搬到了简陋的平房,吴起依然痴心不改。前番外出,又是一趟没有突破性进展、花费不低的旅行,而且在旅行的末尾还背上了30多条人命,没有比这还糟糕的了。
吴起杀了人,官府不会放过他,所以母子两人久别后的重逢马上就变成了重逢后的久别,而且很可能永远无法相见。即便不杀人,吴起在家也不会待太长的时间,名利的兔子会让他坐卧不宁。临行之前,吴起跪在母亲面前,以手指天,发下重誓“起不为卿相,不复入卫”,苍老的母亲泪眼婆娑,但什么也没有说。吴起不敢正视母亲的眼睛,因为那里面有种力量会让他无法走出家门。吴起咬着牙扭过头,一跺脚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吴起离开了家乡,开始了新一轮的,也是最后一轮的闯荡,身后的门已经被他的誓言重重关闭,唯一的去处是功名乡。
吴起离开卫国,来到了卫国的兄弟之邦鲁国。鲁国是个文化发达的国家,是当时的文化中心,儒家弟子的集散地。那里经常有著名专家学者驻留讲学,各种学术报告此起彼伏,连小孩子都知道“回”字的四种写法。吴起屡次外出失败,产生了继续深造的心思,在鲁国他遇到了孔子高徒曾参,便拜他为师从而学之。
与曾参的交往令吴起大为光火。这是一对性格、气质、追求截然不同的师徒,曾参木讷,反应比别人慢半拍,整日正襟危坐,不苟言笑,满脑子的仁义道德,一副为天下师的样子。吴起反应灵敏、语言丰富、性格急躁,有着强烈的成功欲,他想要的并不是什么高尚的品德,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成功,所以两人的合作非常不愉快。吴起之所以仍然待在曾参的门下每天忍受高强度的说教折磨,唯一的理由就是他想从这里毕业,从此就可以拿着儒家颁发的毕业证混出路,这在当时还真的管用,魏斯的帐下就有许多孔子的高徒和孔子高徒的高徒。但是学业并没有延续下去,一个事件的出现终止了两人的师徒关系,导致吴起最后没有拿到毕业证。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一天从吴起的家乡卫国左氏镇传来消息,吴起的母亲死了。吴起冰冷的血液泛起了人性的温度,毕竟那是他的母亲,是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容忍他任性胡为、败坏家业的单身母亲。母亲的死使吴起失去了一个可以荣归故里,报答母亲的机会。想到此吴起悲痛欲绝,但并没有长久地沉浸在悲伤之中,没有多长时间就又出现在曾参的面前领受学业,只不过脸上多了几分刚毅和沉寂。一个男子汉应该能够战胜感情上的痛苦,是啊,人只有经历过最亲近的人的死亡才能真正体会到生命的意义,虽然每个人对生命的理解都不一样。吴起体会到的是生命的虚无,功名的不朽。
按照当时传统,母亲去世,儿子应该回去奔丧,若论儒家门规还需守丧三年。可对吴起而言,奔丧并不是简单地回家祭拜母亲,还意味着对人生至高追求的放弃,这里面涉及了吴起人生观中最本质的东西,最根本的价值取向。吴起在离开家门的时候曾经发下誓言:“起不为卿相,不复入卫。”如果不明不白地回去,便意味着放弃了自己对功名的追求,或者至少减弱了追求的决心;如果不回去,便要背上不孝的骂名,在这个非此即彼的命题上吴起没有作更多犹豫,功名一如既往地胜出。
吴起没有回家奔丧触及了老师曾参的伦理底线。曾参以提倡孝道闻名于世,他的一切人生哲学、道德观都建立在孝的基础上,如今他的弟子以赤裸裸的行动违反他视为根本价值的东西,这是他无法忍受的,最后的结果是吴起被逐出师门。
千金散尽,有家难回,母丧不归,被老师逐出师门,吴起的生命跌入低谷。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功名而起,而现在功名对于吴起仍然是遥遥无期,只有一颗经过无数次的淬火而僵硬了的心。此后吴起弃文从武,开始研究兵法。当时,列国之间争斗不息,兵法是最实用的学问。《孙子兵法》名扬天下,引得无数军事爱好者研究揣摩,吴起也加入到这个行列。吴起的过人之处在于极高的智商,丰富的阅历,扎实的文字功底(从曾参那里学来的),还有最重要的———可怕的自虐精神。一个怀着强烈成功欲望的人到了生命的狭窄口通常会表现出自虐倾向。“头悬梁,锥刺骨”的故事便是这种情况下的产物,今日农家子弟为过高考独木桥所进行的刻苦攻读也是如此。更何况吴起见惯了死亡,也亲手杀过人,死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一死百了,所以在学习时他毫不吝惜地折磨自己的身体,好在他的身体非常强壮还能经得起折腾。除了《孙子兵法》,吴起还在对《左传》进行阐幽发微的工作,《左传》中记录的许多春秋时期的战役成了吴起研究兵法的案例,原作者左丘明对兵法研究不深,吴起便按照自己对战争的理解作了精彩的描述,否则今天我们读到的《左传》不会如此精彩。

楼主 墨雨唯珣  发布于 2016-06-05 10:19:00 +0800 CST  


楼主 墨雨唯珣  发布于 2016-06-05 10:39:00 +0800 CST  
该去哪儿呢,想来想去,还是去魏国吧。
想当初,吴起四处云游的时候,魏国就已经很强大,以魏斯的好才和吴起的好功名,吴起不可能没去魏国碰运气,但那时的他志大才疏,既不儒,又不法,魏斯不予接纳也在情理之中,因为他还算不上个人才。现在的吴起已经不同于以往,魏斯也不得不重视他。因为如果他不重视,别的国家就会重视,何况像吴起这样的大才,魏斯正求之不得呢。
当吴起的求见信摆在魏斯面前,魏斯向宰相李悝询问吴起到底是何方神圣,李悝答道:“吴起贪慕功名,爱好美色,但的确是个天生的战士,打起仗来,春秋时期齐景公帐下的著名将军司马穰苴都不是他的对手。”魏斯道:“这就够了,请他进来。”
吴起见到魏斯,寒暄已毕,魏斯摸摸胸前挂着的念珠低声说道:“承蒙吴将军高看,不过寡人对打仗没有什么兴趣,请将军自便。”吴起听完心想:小样儿,还挺能整事,考人家脑筋急转弯也不说个开始,但嘴上说道:“是吗?如果真像您所说的那样,那么贵国的牛一定是文身之后又跳脱衣舞了,要不然不会有那么多涂了战斗迷彩的牛皮。贵国的树木一定集体做了美体手术,不然不会一律变成长二丈四尺或一丈二尺的木棒。贵国的车一定是练了金钟罩,铁布衫,要不然不会刀枪不入……”
魏斯连忙打住吴起的话头,道:“将军见笑了,刚才只是个笑话,请继续。”吴起继续说道:“魏国四战之国,武备不修,国家危矣,君不见桑氏不修武备而丧邦,扈氏黩武好战而亡国;文武兼修,圣人之道;若修武备,必求善战有德之士,某虽不才,愿供驱使。”魏斯听了,拍手称善。
公元前409年,魏在少梁城以南约八十公里处筑临晋城,在少梁西南约五十公里处筑元里城,这样,魏斯在河西布置的三个军事据点遥相呼应,全面夺取河西之地的时机已成熟。
同年,魏斯用最高级别的礼仪拜吴起为大将,昔日在命运重压之下喘息的野心家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了。魏斯和吴起在祭坛上庄严宣誓的一刹那预示着一颗将星在冉冉升起,而且将上升到无人能够企及的高度。吴起先被派到河西地区进行实习。
吴起到河西的时候,魏国已经渡过黄河占领了岸边的一些地方,但是秦国的反扑也非常凶猛,魏军虽强,可远离本土作战,供应比较吃力,因此两军处于胶着状态。魏军无力继续推进,秦军也无法将魏军赶到黄河对岸。吴起到了河西,先熟悉了一下情况,便马不停蹄地制订作战计划。
吴起上任后,魏、秦在河西的僵持局面很快被打破,在吴起的指挥下,魏军当头便给了秦军一通眼花缭乱的组合拳,秦军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杀得大败。先后攻克秦国河西地区(今山西、陕西两省间黄河南段以西地区)的临晋(即王城,今陕西省大荔县东南)、元里(今陕西省澄城县东南)并筑城。次年,吴起再次率军攻打秦国,一直打到郑县(今陕西省华县),攻克洛阴(今陕西省大荔县西南)、郃阳(今陕西省合阳县东南)并筑城。而秦国只能退守至洛水,沿河修建防御工事,并筑重泉城(今陕西省蒲城县东南)加以防守。
吴起率领魏军在河西战场战胜秦军,冲破秦军河西防线。随后,吴起直扑秦国进入渭河平原的咽喉要地郑(陕西华县),秦国举国震怖。如果吴起攻破郑,进入渭河平原,就等于控制了秦国的粮袋子,渭河平原是秦国的粮食基地。渭河平原无险可守,吴起可以向西一路平推,如入无人之境,兵临秦都雍(今陕西凤翔),秦国就会有灭国的危险。吴起攻秦的目的是灭秦,这让秦人十分恐惧。
秦简公(嬴悼子)一方面调集重兵防守郑,一方面派遣使者请齐、楚出兵攻击魏国,减轻秦国的压力。齐宣公和楚简王见魏国的主力集中在西线攻秦,便向魏国的几块飞地进攻,连连得手。秦简公见齐、楚得手,便命令河西防线的秦军切断吴起的退路,与驻守郑的秦军夹攻吴起。
魏斯对于齐、楚对魏国东方飞地的进攻,没有理睬,督促吴起继续攻秦。
吴起在郑与秦军展开决战,魏军大胜。魏太子击趁秦军河西守军主力围攻吴起防守空虚之际,指挥黄河东岸的魏军渡河。太子击率军攻破了秦国河西防线的军事重镇繁庞(今山西韩城东南),秦国的河西防线被魏军彻底突破了,大批的魏军进入秦国。

楼主 墨雨唯珣  发布于 2016-06-05 10:54:00 +0800 CST  


楼主 墨雨唯珣  发布于 2016-06-05 11:02:00 +0800 CST  
然而光经济开发也不够,吴起简募良材,以招募而不是传统征发形式组建了列国的第一只特种精锐部队——武卒。从前,春秋时代,征兵工作主要面向城市户口,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农村征兵工作也有声有色了,但征来的人没工资,还得自己解决武器和粮食。有时候打仗打到半道,天转冷了,还得自己写信给老家,让老娘给做冬衣,让老爹给送过来,真是赔本又赔命啊。打完仗,征来的兵员摸摸脑袋如果还在的话,就各回各家继续从事乡间劳动。战场上的事,好像梦一场,只把那黄沙战血染过的武器藏在地窖里,希望再也不要拿出来用它。河西地区战争频繁,征兵制多有不便。有时候军情紧急,军队中经常出现锄头和战戟拿错的情况,到了战场才发现扛着锄头来了。老百姓在田间和战场之间疲于奔命,战斗力和生产力都得不到有效的保障。吴起改革了这传统的征兵制,创立了“募兵制”,职业军队便出现了。他以苛刻的筛选标准招募士兵,一旦入伍吴起就发给他们工资,成为职业军人,而不是临时征发打完仗就回家。这些人放下手中的农活出来扛戟,相当于找到一份长期工作,不但拿薪水,还“一人入伍,全家光荣”:全家免去徭役赋税,还赐给土地房屋。
这种“募兵制”的选兵标准很高,要求全副三层衣甲——即“上身甲”、“股甲”、“胫甲”。当时没有裤子,人们下身是裙子——对于军人来说就是裙状的皮革“股甲”。裙子里边光着大腿,从膝盖以下有半截裤筒似的胫衣套在小腿上——胫衣是由从前远古时代的绑腿进化来的,未来将继续向上扩张成为裤子(但现在还没有裤子,只是小腿上的胫衣),对于军人来讲小腿上的胫衣就是皮革的“胫甲”。穿好这上身甲、股甲、胫甲三层衣甲,脑袋上再着胄(青铜头盔),操十二石之弩,挎箭五十枚,荷戈,带剑,裹三日之粮,负重奔跑,由拂晓至日中,能奔跑一百里者,才能应征人伍。妈吗,这不把人跑死啊。当时的一百里相当现在的41.5公里,等于全程马拉松赛,要求半天跑完,而且这些大兵背了那么多兵甲武器,可不是背心裤衩呀(我们由此也可以判断,先秦人在身高、体能和耐力方面,都比现代人出色)看了这个标准,现代人该笑了,吴起这哪是选拔一般士兵,分明是在选拔特种兵。对,吴起就是喜欢用特种兵打仗,这种特种兵被称为“武卒”,高入选标准的同时是高待遇标准,武卒的待遇相当优厚,家属的社会地位非常高。真真是一人当兵,全家光荣。兵哥哥成了河西姑娘心目中的偶像,不过他们也不敢乱搞,吴起的军法严得要命。
“募兵制”选出的人叫做“武卒”,录取之后按各人特长进行编队,职责与武器各有序列。吴起采取由单兵到多兵、分队到合成的循序渐进的训练方法,使武卒完全脱离生产,专心操演,成为“常备兵”,明显不同于过于业余兼职的“征发兵”,是一种史无先例的创举,开后代募兵制的先河。这些职业化的军人,骁勇善战,立了功还有赏爵和田地,吴起对于这只能征惯战的队伍,像眼睛一样爱护。他睡觉不设席子,和普通士兵吃相同的饭菜,穿一样的衣服,行军时不乘车,而是背负干粮,坚持与士卒一道步行,从不搞特殊化。这就叫廉平。吴起尽得士卒之心,士卒乐死。据说有一个士兵长了毒疮,脓血满身,辗转呻吟,痛苦不堪。吴起发现这一情况后,便毫不犹豫地跪下身子,把脓血一口一口吸吮出来,解除了这位士兵的痛苦。吴起这种率先垂范、爱兵如子的行为,极大地感动了河西驻军上下,增强了部队的凝聚力。
治军还需要法令,有一次,一个士卒还没得到命令就奋勇冲向敌阵,斩获秦人两只首级提了回来,吴起不但不给赏,反而立即将他斩首,因为他不听命令任意行动。吴起还曾“迁木立信”以强化法令的信用。他把一个柱子放在河西驻地,下令:“有谁能把它搬到西门的,行赏。”老百姓争先去搬。吴起认为民心可用,于是下令“明天攻打某某哨亭,能首先登上去的,授官大夫,赏赐上等田宅。”到进攻时,人人争先,一朝而拔之。
经过精心训练,吴起手下的魏军形成了可怕的战斗力,吴起很自负地说我的兵可以以一当十,但人数几乎不变,始终保持在七万左右。吴起认为河西地区有七万兵就足以应对一切局部战争。
吴起曾经道:“老子手中七万兵,试看天下谁能敌。”秦国人很不服气,屡次兴兵进犯,吴起毫不客气地教训了秦国的旧式军队,很快秦国人就老实了。有时候吴起实在待着无聊就领着军队到东线战场帮帮忙,将那里的什么赵国了、卫国了、郑国了、齐国了,一顿好打,魏国也因此在中原地区抢占了不少地盘。
在军队中吴起永远是最受欢迎的人。士兵们经常能在餐桌上发现吴起,或者操练的时候发现吴起出现在他们身边。有一次,一个大头兵去厕所方便,完事之后发现没带手纸(当然那时没有纸,所谓手纸应该是破布、树叶一类的东西),就向旁边的坑位借,旁边的那位说:“我也刚够,要不我把我的先借给了你,你回去之后再给我送一份来。”当这哥们儿来送手纸的时候却发现借他手纸的竟是他们的首长吴起。吴起就是这么喜欢和士兵们生活在一起。还有一次作战回来,有个士兵受伤了,由于那时没有消炎药,伤口有点化脓了,位置还挺要命———肘部,士兵本想把脓水吸出来,可是怎么也够不着(谁能用嘴够着自己的肘部,我请他吃冰激凌),急得直跺脚,吴起正好经过,二话不说低头就吸起来。仗着肺活量大,吴起几口就将脓水吸个干净。这件事情后来传到了那士兵的母亲那儿,老人家丝毫没有感觉到光荣,相反却痛哭流涕,旁人问及,答道:“他爹活着的时候被吴起吸过一次脓,不知是不是吴起的嘴里有兴奋剂,从此他爹打起仗来就非常不要命,最终战死在疆场,我看儿子将来也要走老子的老路。”
吴起善用兵,敌国不敢谋,他镇守河西,与秦人接战,大仗76次,全胜64次,其余的不分胜负,从未败绩。列国都很看重吴起的成功经验,相继学他的样,启动常备兵制度。齐国由此出现技击,秦国锐士、韩人材士、赵人百金之士、楚国选练之士,等等,都是步吴起后尘者。军队走向职业化、专业化。
当然,这种招募来的常备军也有缺点,就是成本高。他们有家产、带工资,打起仗来也许怕死,一旦死了,再也领不到工资了,家庭军属待遇也打折扣了。所以他们无论如何,不能把自己打死,一定要把自己打活(办法有两个,一是打仗躲着点儿,把头猫着点儿;二是必须打胜仗,以免死掉)。
募兵制的另一个问题是,兵员年龄越来越大,战斗力下降,而且老兵油子打仗惜力。还有,军官也会中饱私囊,克扣兵饷,比如虚报五千人,只招一千人,侵吞兵饷,总之,办法很多,都是后来朝代军队里的可耻花样,弄不好就激起士兵哗变。当然,这是后话,后面会详讲。
据《吴子》所记,“与诸侯大战七十六,全胜六十四,余则钧解。辟土四面,拓地千里,皆起之功也。”
吴起在魏国如鱼得水,这得益于魏斯的慧眼识英雄。这位雄才大略的君主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让吴起单挑大梁、独当一面,这才使得名将能把一身本领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故而吴起之成就,实为魏斯之成就也。

楼主 墨雨唯珣  发布于 2016-06-05 11:05:00 +0800 CST  
魏斯在对秦攻略中除了军事打击、政策攻心外,还进行了文化渗透,著名的河西学派就是在这个背景下产生的。
秦人本是戎狄之后,由于受到华夏先进文化的影响而放弃了西向戎狄发展的打算,改向东方发展,学习中原。魏斯知道秦人不易武力屈服,但却对中原文化很向往。于是魏斯重用当时著名的大儒子夏,拜子夏为老师,在河西讲学。
子夏是孔子的学生,名卜商,比孔子小四十四岁,生于公元前507年。魏斯在延请子夏来河西的时候,子夏已是百岁老人,很少亲自教授了。而且子夏由于老年丧子之痛,哭瞎了眼睛。在河西真正教授的是子夏的弟子齐人公羊高、鲁人谷梁赤、魏人段干木和子贡的弟子田子方。
尽管子夏非常注意养生,身体一直很健康,但毕竟年事已高,而且双目失明,最初对魏斯的邀请是很犹豫的。魏斯知道子夏是各国士人的灵魂宗师,决心一定要请子夏到河西坐镇。于是,魏斯亲自拜子夏为师,对子夏异常尊重。给国君做老师是儒的最高荣誉,即所谓的帝王师。子夏是第一个享有这个荣誉的大儒,甚至孔子在生前也没有享受过如此尊高的荣誉。子夏被魏斯的诚意感动了,决定亲自到河西坐镇。
由于子夏做了魏斯的老师,而且亲自坐镇河西,华夏文化的重点就转到了魏国,转到了河西,形成了著名的河西学派。
子夏在河西的象征意义极其重大,不仅对秦国、楚国、赵国这些外族文化占上风的国家的怀化作用十分显著,而且使魏国俨然成为中原各国中的文化宗主国。
儒本来是以教授礼、乐、射、御、书、数六艺的教师。而六艺是贵族和士人在治理国家中必须要掌握的基本技能。儒由于各有侧重而产生不同的流派,相当于不同的学科。鲁国的曾参之儒是以重礼,尤其是重孝为代表的流派,培养的是掌礼之儒,这些人不以经世济用为特长,在各国官僚系统中的地位不高。子夏之儒培养的是经世济用之儒,大量地充斥到各国的官僚系统中,是当时最有影响力的儒学流派。子夏到河西后,谋求进身的士人纷纷转入河西学习。这个时候,河西学派应魏斯的要求已经不以贵贱为收取学生的标准了。子夏由于不亲自教课,而且已经享有了魏斯师的至高荣誉,也就不计较了。这些士人在河西学派学习后,很自然地选择魏国为其效力的首选国家。这样,河西学派为魏国吸引、培养了大批官员。各国的士人对河西都很向往,魏国无形之中成了他们理想的效力国家。
河西学派教授的内容很丰富。公羊高与谷梁赤本来不是最能代表子夏思想的学生,但由于他们教授的历史学科春秋是以服务国君为对象的,所以魏斯抬高了他们的地位。公羊高口授的春秋成为后来春秋公羊传的蓝本,谷梁赤口授的春秋成为后来春秋谷梁传的蓝本。子贡的学生田子方传授的不仅包括儒本身的六艺,还包括子贡对儒学的发展,纵横术与经商的本领。纵横术是士人成为官员后,从事外交所必须具备的才能,而经商致富则是一个官员富国富民所必须要掌握的知识。子贡、田子方对传统六艺的发展是与当时的时代发展,各国对官员的要求相适应的。段干木是子夏看重的一个学生,他的教授中还可以看到子夏培养高级官员的精髓。魏斯担心段干木培养的高级官员不为魏国所用,反而与魏国为敌,便让段干木主要教习魏国的公室贵族,并请子夏能够对自己的子弟能够指点。
魏国本来对儒是不重视的,魏国的文化与韩国一样,起初受卫国的鬼谷文化影响最大。

楼主 墨雨唯珣  发布于 2016-06-05 11:08:00 +0800 CST  


楼主 墨雨唯珣  发布于 2016-06-05 11:10:00 +0800 CST  
没有物色到。过了一段时间,赵籍又追问这件事,公仲连本不打算给,就装病不上朝加以回避。
就在公仲连“称病不朝”的时候,有位叫番吾君的人从代地来到国都,对公仲连说:我们的国君其实是一位“好善”的人,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做。现在你当了四年的国相,向国君推荐过人才没有?公仲连回答说:没有。番吾君就向他推荐牛畜、荀欣、徐越三人,公仲连把这三人推荐给赵籍。
牛畜等三人,就是当时学有所长的“士”。牛畜是学习儒家学说的,他劝说赵籍行“以仁义,约以王道。”荀欣和徐越是具有法家思想的人,荀欣向赵籍建议整顿官制,“选练举贤,任官使能。”徐越建议“节财俭用,察度功德。”整顿财政和考核官吏。赵籍听了这三人的建议,十分高兴,立即对公仲连说:停止赏赐给唱歌人的田地。于是以牛畜为为“师”,掌管教化;荀欣为“中尉”,掌管军事指挥与选拔官吏;徐越为“内史”,负责征收田租、考核官吏和掌管财务,并赏赐给相国公仲连“衣二袭” 。
在公仲连主持下,赵国与魏国一样,实行法治,讲求仁义,经过改革,赵国的国力增强。不过赵国的内政改革不如魏国李悝变法那样激进,其国力也不如魏国强大。
摆平了秦国,魏斯的下一个目标轮到了谁?楚国?还是齐国?
都不是! 而是中山国。
中山国其名出源于他们首都的中央有一座山,所以善于使用文字的华夏人称其为“中山国”,据说也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和战斗传统的国度,那里的人民堪称生存大师,总是能将看似灭亡的政权奇迹般地救活,他们是半野蛮的华夏人或者说半华夏的野蛮人。
中山国在春秋战国时期屡次出镜,是由于中山国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全体迁徙到了太行山一带地区,从此就和华夏的诸侯有了许多不得不说的故事,此次迁徙是他们的不幸也是他们的大幸,是福是祸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太行山脉及其附近的地区,历来被华夏政权看做传统的统治区域,突然在一个纷乱的时机出现了一个由半野蛮人建立的国家,自然引起了那些具有文化排外心理的大国领袖的不满,所以一旦中原出现强大的政权,总不忘时不时地修理中山国,以晋国为甚。
但另一方面,巍巍太行,藏虎卧狼,是天然的杀敌的好战场。中山人民依托地形与中原大国的军队巧妙周旋,坚决抵抗,保持着不错的战绩。20世纪30年代,八路军在这里续写了中山国的辉煌,至今仍留有许多抗日杀敌的著名战场。一旦中原纷争,强权衰落,中山的子民就从深山密林中钻出攻城略地,四处扫荡。连那里的狼都染上了这种习气,后世曹雪芹有诗为证:“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总而言之,中山国这块肉可不是好肯的,何况,魏国和中山国并不接壤,中间还隔着一个赵国。于是魏斯向赵浣借道,赵浣原则上同意,原因有二:中山国对赵国威胁大,要报前番中山国侵略赵国之仇;加强与魏国的友好关系,能分一杯羹。

楼主 墨雨唯珣  发布于 2016-06-05 11:12:00 +0800 CST  
公元前408年,魏国人来了,带着由法家人士激发出来的腾腾杀气来了,统帅是乐羊,副统帅是刚从邺地卸任的西门豹。人称魏国一大怪,羊给豹子当元帅。
关于乐羊,他的妻子也许更为人称道,曾入选古代的妇女杂志《列女传》。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伟大的女性,这句话反过来说也成立,一个伟大的女性总能培养出一个成功的男人,乐羊就是由他的妻子一手打造出来的灭国杀敌的战争利器。
乐羊年轻的时候,一次在外出的路上捡到一块金子。金子,闪闪发光的金子,勾起了凡人内心深处最贪婪的占有欲望,但乐羊是有道之人,拾金不昧的道理比谁都懂,经过思想战场上的激烈比拼,最终还是要决定做那种传说中的有德之人。
于是乐羊站在路旁等待失主的返回,逢人便问:“哥们儿,你丢钱没有?”路人张三道:“丢了,丢了5两银子。”乐羊道:“看来我捡的不是你的。”路人李四道:“丢了,丢了10锭金子。”乐羊道:“看来我捡的不是你的。”后来路人孔乙己走来,乐羊上前问道:“先生丢钱没有?”孔乙己一看有发财的机会,想了一下便道:“丢了,我丢了九文用来喝酒的铜钱。”乐羊道:“看来我捡的不是你的,你走吧。”连文质彬彬的孔乙己都想着骗钱,令乐羊很是失望,决定还是将金子交给警察叔叔,但寻找再三也没有看到警察的影子,魏国的治安实在太好了,害得警察都下了岗。
乐羊只好揣着捡来的金子“失望”地回家,到家之后将事情的经过向妻子学说一遍,乐羊本以为妻子会高兴,没想到妻子疾言厉色地给他上了一堂政治课。“按照我国的按劳分配原则,别人付出劳动所得到的收获并不因货币的丢失而丧失所有权,理论上和名义上,这块金子仍然属于失主,你的行为属于法外获取他人劳动成果,虽然尚不能构成犯罪,但已经严重危害了社会道德。我听说要脸的人从来不喝‘盗’牌矿泉水,有骨气的人从不吃‘嗟’牌美食店的饭,今天的金子你看着办!”
乐羊受到了一次深刻的教育,羞愧万分地带着金子来到野外,将金子往高空使劲一抛,大声喊道:“别了,可爱的金子!别了,万能的Gold!别了,该死的Au!别了,恼人的一般等价物!……”回家之后,妻子的颜色才稍稍缓和。
这就是我国的传统道德,如果是具有思辨精神的西方伦理学者,一定会阻止乐羊的抛金行为,因为乐羊虽然使自己摆脱了昧金的恶名,但却在引诱别人承担昧金的恶名,这同样是一种错,毕竟社会上有乐羊一家这样高觉悟的人比大熊猫还稀少。即便是佛教徒也会在“度我”和“度人”之间做一些思考,抛金做到了“度我”但却违背了“度人”。可我国传统道德到这里就结束了,留给后世的是一个知大理、明是非的妻子和一个知错就改、道德高尚的丈夫。

楼主 墨雨唯珣  发布于 2016-06-05 11:15:00 +0800 CST  



楼主 墨雨唯珣  发布于 2016-06-09 14:49:00 +0800 CST  
当消瘦的乐羊回到了家中,却再也找不到鲜活的妻子,等待他的是妻子的坟茔。原来乐羊外出期间,乐家发生了重大变故。貌美如花而身边无夫的乐羊妻被歹徒惦记上,但乐羊妻性情刚烈,不好对付。歹徒于是绑架了乐羊的妹妹,乐羊妻闻讯提刀赶来,准备与歹徒搏斗,但歹徒却将刀架在乐羊妹的脖子上要挟乐羊妻:你从了我,我就放了她。乐羊妻仰天长叹一声,遂刎颈自尽。歹徒见美人香销玉殒,也无心贪色,也就放了乐羊妹妹。虽然后来当地官员抓获了歹徒,但大将军乐羊却失去了助他成才的好妻子。乐羊趴在坟头泣不成声,妻子……儿子……功名……此时的乐羊不再是一个龙胆虎威的将军,而是一个可怜的红尘过客。
到了论功行赏的日子,乐羊想着自己三年的辛苦和所取得的巨大成就不禁面露骄色。魏斯赏给乐羊两箱礼物,乐羊将礼物带入家中关起门来兴冲冲地打开观看,岂知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成堆的信件,其内容一律是怀疑乐羊的忠诚度,乐羊顿时面露窘色。当再见到魏斯,乐羊谦虚了许多,每每言道:“不是我乐羊的才略,是君主的信任扫灭了中山。”后来魏斯并没有继续提拔乐羊,只是给他安排了一块地方让他养老去了。当人们问起魏斯为什么这样做时,鲁迅代他答道:“一片吃得,自然整个也吃得。”
魏斯消灭中山国后,声威赫赫,威震天下,魏国的霸业才仅仅是个开始。
可是,问题来了,魏国为何要耗费三年时间、不远千里地灭一个与自己并不接壤的国家?要知道,飞地是不易控制的,何况还是中山国这样的民风彪悍的国家。
是由于当时中山国的国君比较腐败,受其影响军民的战斗意志大不如前?还是魏国实在太强大了,没事找事,成心要为武将们提供一些建功立业的机会。
要知道这位雄才伟略的一代名君,绝不可能花巨大人力、物力去做一件无用功。
看看中山国的位置:齐国的西北部;赵国的东北部。当我们再把那个时代所发生的重要事件一一罗列后,一条线索变得清晰可见了:醉翁之意不在酒,魏斯夺取中山,打击的矛头却是直指齐国,占领该地后,魏斯便可以随时可以从南、北两线同时进军,钳击齐国。这是符合晋国的一惯战略,在西线压制秦国,在东线压制齐国。故而夺取中山的意义是建立进攻齐国的桥头堡,就如夺取河西的意义是建立进攻秦国的桥头堡。同时还能死死地盯住赵国,一举两得。
知道了灭中山的目的,齐国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很显然,魏斯的下一目标,就是齐国。
此时齐国大权已完全控制在田氏家族手中,齐国的公室(开国者姜子牙的后代)已丧失了权力。一向被晋国视为软脚虾的齐国,自从田常大力改革军政以来,军力有了长足的进步。赵、魏、韩三家分晋后,面对分裂的晋国,齐国人的信心大受鼓舞,他们相信中原的权力格局已发生巨变,齐国这条东方巨龙将重新腾空起起,俯视中原大地。
很快,中原大地掀起一阵齐国旋风,这阵旋风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公元前413年,齐师攻魏,毁黄城,包围狐阳;
公元前412年,齐师攻鲁;
公元前411年,齐师攻鲁,取一城,同年,齐师伐赵,围平邑;
公元前408年,齐师伐鲁,取邺城;公元前407年,齐师伐卫,取贯丘。
在这七年时间里,齐国军队连续出击,屡屡得手,毫无败绩,甚至打败了实力超强的魏、赵军队,俨然成为中原新的领袖。魏斯怎么能吞下这口恶气呢?只是魏斯的战略是非常清晰,他之所以迟迟不对齐国报复,是怕陷入双线作战的危险,只有西线战争稳定下来后,才能腾出手来解决东线的齐国。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公元前408年,魏完全占领河西之地;公元前406年,又消灭中山国,对齐国的报复战争已排上日程。
魏斯还没开打,齐国却先内乱了。
公元前405年,齐国权臣田布杀大夫公孙係,引发了一场政治动荡,公孙会出逃廪丘,献城投降赵国。
田布立即出动军队,包围廪丘,一场大战已是迫在眉睫。这原本是齐国的内乱,可是既然公孙会献城投降,赵国当然不会坐视不救。此时赵氏的掌门人是赵籍,他派孔青为总司令,率领一支由死士组成的敢死队前往救援。不过面对近年来屡战屡胜的齐师,赵籍心里不是很有底,他便派人通知魏斯,请带头大哥出马。
魏斯早就密谋攻齐了,这不,机会正好来了,当下痛快答应。在他看来,这次出兵意义非凡,不仅能打击齐国的嚣张气焰,而且也是对兄弟友邦的支援。魏斯的伟大之处,在于他能抛开一己私利,站在三晋的立场来权衡利弊。尽管晋国一分为三,但不应各家自扫门前雪,而应该三位一体。三个兄弟一条心,就像当年三个兄弟联合起来打垮知瑶一样,只要团结一致,必定也能打败齐国。他不仅要出兵相助,还要拉上小弟韩虔(韩氏掌门人)。韩氏以前想打赵氏的主意,双方有点积怨,正好可以通过此役化解历史恩怨,故而韩虔也同意了。
这样,在三家联合灭知瑶后,赵、魏、韩第二次携手合作。
齐国人注定要倒霉了。
三晋联军与齐军在战场上相遇,两支窃国大盗率领的军队竟然为道义问题吵起嘴来,田家军队责备三家架空了晋君,还带着军队干涉别人内政,三家同样反唇相讥说田家打着齐君的旗号消灭自己的私敌。既然大家都是伪道学,那就不要为意识形态上的问题喋喋不休,武力将决定一切,胜者将占领道义高度。
战斗打响,齐国人带着文化大国尊严,迈着整齐的步伐,在雄壮的军乐声中,以密集队形向三晋军队冲去,三晋军队被对手的做派逗乐了。他们不想和齐国人比酷,只想取胜。三晋的步兵迅速地散开,以松散的队形迎上前去,齐国人愣了,以散兵对方阵的打法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果此时能鸟瞰战场,看到的将是一盘沙子中有几颗黄豆,沙子就是三晋军队,黄豆就是齐国军队。很快齐国人就领教了“沙子”的厉害,齐军感到哪里都有敌人,而哪里又都没有敌人,当他们的方阵向前冲去的时候,前面的三晋军队马上就会退却,而齐国军队的侧翼、后翼却会遭受三晋军队散兵的攻击,在齐军调整队形、准备进行下一波攻击的过程中,又有不少士兵被三晋的战斗小组杀死。齐军虽然密集,但在动作灵活、配合有序的三晋军队面前始终找不到用武之地,而自身却在时时刻刻遭受攻击,遭受损失。这就是后来的狼群战术,在中国也有个土名字叫“麻雀战”。
三晋军队中以赵国的敢死队表现最为出色,这一仗以三晋军队的大获全胜结束。齐军的统帅死在乱军之中,2000辆战车成为三晋的战利品,另外还有3万具齐军尸体在战场上以各种姿势躺着。三晋故意要显示他们的功勋,将3万具尸体堆成两堆。如果每名战士的体积以80立方分米计算,那么每堆的体积是1200立方米,堆成的直径有20米,高有10米,太恐怖了!
在赵军的军营里,宁越对孔青道:“咱们这么恶搞太无聊了,不如给齐国人送回去吧。”孔青很纳闷道:“我们还没有玩够,怎么就送回去了?”
宁越道:“这两堆尸体到了齐国人手里就成了烫手山芋。”
孔青道:“哦?愿闻其详。”
宁越道:“古代善于打仗的将领在战斗结束后总是让全军披麻戴孝,后退几里,然后打扫战场,将自己将士的尸体取回,所以举行葬礼是一件花费不低的事情。”
孔青道:“如果齐军将领不接受呢?”
宁越道:“不接受将有他们的好瞧,吃了败仗其罪一,扔下死去的同胞不管其罪二,给他们尸体还不要其罪三,这样的将领怎么能获得军民的支持?”
果然,齐军将领不愿将仅有的一点儿军费用于安抚死者,齐国舆论大哗,军队士气直线下降。
廪丘一役的胜利,证实了魏斯的理论,只要三晋团结,就没有打不败的对手。
齐国人被打得焦头烂额了,可是魏斯并不想停手。

楼主 墨雨唯珣  发布于 2016-06-09 14:50:00 +0800 CST  
赵、魏、韩在与齐国的战争中获得了大片的土地。魏斯为了使新得到的齐国土地与此前占领的河内地区相连,攻占了卫国朝歌附近的几座城市,魏国占领的齐地与朝歌地区相连后,魏国在漳水与黄河之间就有了一大片土地,对突入卫地的赵国都城中牟威胁极大。魏斯打着驱逐齐国在卫势力的名义,将齐、赵一直争夺的漳水南岸地划入魏国的势力范围,赵国在漳南经营多年的辛苦白费了。
魏斯顶在漳水向南最突出的部位设立了邺县(今河北磁县东南邺镇),并派西门豹坐镇。邺县的设立使赵国南进中原的战略构想遭到了迎头一击。赵都中牟的前方是朝歌,东方是汤阴,都是魏国的重要军事据点。中牟的西方是太行山,无发展的空间。邺设在中牟的身后,使本来就突入卫地的中牟显得更加突出,更加孤立,十分危险,根本不适合作为国都。邺顶在了赵国南进中原的战略基地邯郸的正南方,迎头拦住了邯郸的南进去路。赵烈侯对魏斯对赵国的压迫很不满。但由于此时魏国十分强大,魏斯又巧言令色,打着三晋联合发展的旗号,赵烈侯还没有与魏国决裂的勇气。魏斯的三晋联合实际上是以魏国为中心,拉拢韩国,借着联合发展削弱赵国。赵国虽然也可以得到一些好处,但付出的代价很大。魏斯的巧取豪夺与当年赵无恤的手法一般无二。
话说尽管齐军损失了两万人与两千辆战车,但对于这个东方大国来说,这种损失还是可以承受得起,只要有喘息的机会,他们很快还会东山再起。对落水狗就得痛打,不然它游上岸后还得咬人。压制齐国的最好方法,莫过于趁热打铁,尽快发动新一轮的攻势。
这次,要光明正大地打击齐国。
但是不要忘了,齐国是一个很特殊的国家。特殊在哪里呢?原来西周成立之初,周王室给了齐国特殊权力,若有其他诸侯国不听王命者,齐国都可以征伐。魏斯继承了春秋时代的“霸主”思维:在政治上要掌握主动权,要“挟天子以令诸侯”。虽说到了战国,周天子真的是一个子都不值,可是对付齐这样的大国,扛出“王命”的旗帜,还是可以吓唬人,可以威慑其他诸侯。
于是魏斯略施小计,从周天子那里“申请”来了一张王命。被高高架在空中的周威烈王自然“义正辞严”地发布一道王命,“命令”魏、赵、韩讨伐齐国。三家掌门人魏斯、韩虔、赵籍假惺惺地欣然领旨,于是乎三晋兵团又雄赳赳,气昂昂地向东方挺进。
不得不说,三晋兵团的战斗力真不是吹出来的,无论在战术水平还是在将士的素质上,都比齐国高出一截。齐国人的自信心在攻势凌厉的三晋联军压迫下又荡然无存,西部的长城形同虚设,被轻而易举地突破。这里我们看到,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一种新的防御手段出现了,便是修筑长城。齐国的这段长城,西起防门(山东肥城西北),东至琅邪入海,是战国时代较早的长城。但是这道貌似坚固的防御体系,却阻挡不住三晋的隆隆战车。
三晋军队再次攻来的时候,根本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大军长驱直入越过齐国的边界长城将平阴(今山东平阴县)团团围住。齐国君臣眼看就要成为俘虏,还是大臣田括子聪明,马上看出了三晋的用意。三晋军队越过宋、卫两国远远地来打齐国,根本不是为土地而来,而是为名。长期以来魏、赵、韩三家有实无名,一直背着逆臣的恶名,所谓“名不正,言不顺”,对内对外称呼起来多有不便,此番远征齐国的目的是想让齐君在周王面前为三家说话,使周王封三家为侯。
症结找到了,问题也就好解决了。
事实证明了魏斯的远见卓识。他挂羊头卖狗肉,高举“王命”的旗帜征伐齐国,凯旋归来后,又到周王室领地内搞了一个盛大的献俘仪式,为周天子挣足了面子。那么魏斯能从傀儡天子那里得到什么呢?
回报是丰盛的。
周威烈王封魏斯为上卿,这不过是个开端罢了。
魏斯、韩虔、赵籍所要谋求的,乃是获得诸侯的权利。其实晋国早已经一裂为三,赵、韩、魏三足鼎立,势力强大,有国家之实,却无诸侯之名。原来还差一道程序的认定,诸侯之名必须要由天子册封。可是从周朝的礼法来看,赵氏、韩氏、魏氏以臣子的身份却凌架于君主之上,显然是乱臣贼子,大乱礼法,这种人怎么可以册封为诸侯呢?
周天子试图维持住最后的底线,可是却禁不住三家软硬兼施的巨大压力,齐康公也连忙跑到周威烈王那里为三家说话,可怜的周威烈王周天子试图维持住最后的底线,考虑了足足一年。终于在公元前403年,周威烈王低下高贵的头颅,正式册封赵、韩、魏三家为诸侯。
对魏、赵、韩三氏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跨越,从卿大夫一跃而成诸侯。他们终于与晋国划清了界线,不再是晋国的一部分,而是崭新的国家。当然,晋国还存在了一段时间,只是它再也不是那个曾令对手胆战心惊的国家,而是沦为不起眼、只有几处破屋遮风避雨的穷诸侯了。曾经雄震天下的晋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沉了,在低声下气半个世纪后,于公元前349年最终走向灭亡。
传统的儒家史学认为,赵、韩、魏三家身为臣子,竟然剖分晋国,君君臣臣的政治体系完全被破坏。在这种纲常散坏的情况下,周天子封三家为诸侯,承认他们瓜分晋国的合法性,使得君臣之礼完全崩溃。后来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痛心疾首地说:“君臣之礼即坏矣,则天下以智力相雄长,遂使圣贤之后为诸侯者,社稷无不泯灭,生民之类糜灭几尽,岂不哀哉!”把战国时代的祸乱归结于周天子自毁纲纪。
可是我们不得不说,传统史观的结论太简单了,只是站在君王的立场上来看问题,似乎周天子不承认三晋诸侯,周王室就可以走向复兴似的。事实上,战国时代的周天子,比起春秋时代更加羸弱,完全没有任何权力。所谓的“册立诸侯”,无非是对既存事实的承认罢了。
这是一个巨变的时代,这个变局是全方位的,绝不可能依靠过去的经验来解决新的问题,变革是必须的,也是时代的大势所趋。
春秋时代诸侯的权柄落入卿大夫之手,三家分晋意味着旧的诸侯制解体,新的诸侯制兴起。由卿大夫篡夺君位而来的新诸侯,自然有自己的经验为戒,权力必须牢牢掌握在手中,不得与臣下分享。独裁制度由是兴起,战国时代,便是贵族政体向君主独裁政体转变的阶段,到最后演变为皇权制度,并统治中国达两千年之久。
魏、赵、韩三家的独立之路并非一蹴而就,而是经历了漫长的过程,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公元前475年知瑶上台到公元前453年的晋阳之战,知氏家族被消灭,晋国被赵、韩、魏三氏所控制;第二个阶段是公元前452年到公元前433年晋侯反朝三家,象征着晋国被三卿瓜分;第三个阶段是公元前432年到公元前403年周王正式封三家为诸侯,宣告三个国家完全从晋国脱离出来。
一个崭新的时代开始了。
晋国的变局直接影响天下诸侯强弱格局。
在三家一同被册封为诸侯后,皆大欢喜。可是皆大欢喜的背后,又不容乐观。在三个新兴国家中,赵国的地理位置最好,位于北面,而北边没有强大的军事集团与之对垒;地理位置最差的是魏国,魏国北有赵国、南有韩国,东有齐国,西有秦国,东南与楚国接壤。在战国七雄中,它与五雄为邻,是典型的夹心饼干类型的国家。这种地理位置有点类似于近代欧洲的德国,必须为拓展生存空间而奋斗。

楼主 墨雨唯珣  发布于 2016-06-09 15:05:00 +0800 CST  

楼主:墨雨唯珣

字数:30

发表时间:2016-06-05 17:1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30 20:47:5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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