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发】弄清影(将军、强强)

是已经完结的,放心跳,我会很快贴完的~
麻烦务必看一下这段话:
嗯。。。之前这个暂时出来一个结局但是我非常非常不满意所以写了后续,写了后续还是非常非常不对劲所以我今晚还是决定把它改了,开头、结局,还有很多漏洞的地方都改掉了。
如果不满意这个结局可以把之前的结局当作结局,然后之前那个后续我以后会写的。。。。呃。。。应该吧。。。虽然我已经想好了。。。但是还是不满意。。。
然后,我还是最喜欢这个开头和结局,尤其是开头,是我到现在写的最喜欢的一段画面,开森~撒花~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5-08-21 01:57:00 +0800 CST  
二楼自_(:з」∠)_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5-08-21 01:57:00 +0800 CST  
1.2.


薛翔脱困立时站起,把快要出口的话紧紧咽下。他现下精神高度集中,身上什么病痛都顾不得了,只见邵若拙脱险,一口气稍稍松卝下便见他枪头直起刺向自己。薛翔险险去躲,恰是这时腹部露卝出破绽,邵若拙枪头急转便要向他腹部刺去。


薛翔此时根本无力闪避,登时双目充卝血,双手捂腹,大叫一声:


“不要!”


邵若拙的枪头噌地一停,枪尖稳稳停在薛翔腹前,目光中流露卝出一丝诧异。薛翔紧捂着腹部,浑身都在轻卝颤,额上的汗淋漓而下,连双卝唇都有些发白。


邵若拙见他骇成这样,忍不住对着他的腹部看了几眼,见无异状,抬眸看了眼薛翔,正欲收枪便听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号角声。


邵若拙的脸上,终于露卝出一丝微笑,只听他对着两军大喊一声:“李诀!”


正是那副将李诀。两军之中遥遥传来一声:“到!点火!”


这时邵若拙军中士兵纷纷掏出火折子扔入方才的陷阱之中,战马见火发了疯地逃窜,跑出陷阱在两军之中乱奔,连连踩死许多士兵,但战马的背上仍坐着士兵。士兵身上也着了大火,竟是不嚷不叫,任凭火烧全身。战局的后方又有兵马前来,强行杀入薛翔的包围圈中,场面顿时愈加混乱。


薛翔方才受了这一惊,加之先前的诸多伤痛,思考能力已大不如前,但身为主将,不得不时刻把握战局变化。他紧皱着眉,死死盯住混战作一片的人群,竭力凝下心来辨析形势,可双手仍牢牢护住腹部,指尖甚至有不被他发觉的颤卝抖。


无奈他心有余悸,脑中满满是邵若拙拔枪刺向自己腹部的画面,一遍一遍地重复放映,完全无法凝神判断,只是此时脊背阵阵发紧,冒出一股股冷汗来,而手心也早已经湿卝透。


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薛翔已经全然无法判断。


邵若拙见大局逆转,惑敌之法已然奏效,他便慢慢回过头来,目光渐渐转向薛翔,微微眯起眸来,贴在枪身的拇指轻轻摩挲了几下,便将薛翔眼中的迷茫与怒意尽收眼底。


他紧盯住薛翔,不敢有丝毫放松之意,并见他此刻目光游离涣散、防备松懈,正欲有所动作,却见薛翔眼光忽地剧烈一颤!接着便见他低下头来,看了眼仍被紧护的腹部,但邵若拙却清晰见他在低头的刹那眼中闪过一丝温情!


而那沾血锋利的唇线甚至在那一刻有了一瞬的平和之意。


他不由一愣,紧紧皱起眉来,目光继而紧盯在薛翔腹上,想到他之前惊恐至极的反应,邵若拙抿了抿唇,暂时想不通透。当务之急,是拖住薛翔,切不可让他发现战局逆转之势,以免再生变化。


他身随心动,枪头风声忽起,回忆起薛翔方才的举动,邵若拙微微抿唇,便举枪朝他的腹部击去。两人之间仅隔数步,邵若拙出枪之势犹如雷电劈空,正在薛翔闻声抬头的瞬间,银枪头直逼薛翔腹部,紧接便是铿锵一声作响。


薛翔根本不及防备,在邵若拙骤然暴起的进攻之下阵脚全乱,脑子嗡嗡作响只剩本能的后退。


本就不堪握紧的长枪被对方枪头抵住枪身,紧接便是一股巨力,加上几分的巧劲,一挑一勾迫使薛翔撒开手来,转瞬间失枪倒地!


跌坐在地之时正见那银枪枪头入雪,噌地插卝入数丈外的雪地之中,蓦地跳脱起一阵雪白轻烟。


薛翔惊魂未定,面上甚至露卝出惊恐之状,他张着唇,目光盯着失去的长枪却止不住地发卝抖起来,连呼出的白雾都断断续续。


邵若拙缓缓收枪,枪尾直击雪地发出铿地一声闷响,他便这般迎风迎火浴血而立,漫天风雪掺血为画景,近在咫尺的厮杀声不绝于耳,可他的身姿没有一瞬的动卝摇,就是这般冷冷地用一种说不出的冷漠目光俯视着倒地的薛翔,似乎方才的举动皆与他无关。


可就在这时,邵若拙轻轻抿唇,右手向外一扬,却是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长枪扔向远处,继而他转眸看着猛然惊醒的薛翔,幽黑的眼眸被余光照出一层薄薄的琉璃之色,下一刻又掀了头盔铿地一声抛掷开去。


缓缓摆过手来,邵若拙薄唇微抿,眉心微微皱起,右掌轻翻,掌心冲向薛翔,四指缓缓地一勾一送。


薛翔顿时牙关紧卝咬,眼中流露卝出无比的恨意!


这神情、这动作,是挑衅,亦是蔑视!


邵若拙摆出应战之姿,薄唇微张,沉声道:


“起来再战!”


薛翔闻言登时瞪紧了他,眼中满是怒意与杀意。他左手撑地,慢慢站起身来,动作极为缓慢,盯着邵若拙的目光没有丝毫松动。邵若拙冷着脸,没有神情,亦是紧盯薛翔的动作。


薛翔看着他的发散落在逆光之中,眉眼里似乎有了一分柔和之意,可他不敢有所松懈,就在起身的刹那之间身形暴起!薛翔的目光仿是钉住了邵若拙,而下一瞬他便掀了头盔将其掷向邵若拙。


邵若拙全神贯注、闪身轻卝松避过,紧随是薛翔锋利至极的掌风,邵若拙仅眼光微动,见薛翔已然上钩,无暇顾及战事,薄唇轻地一抿,左掌倏地抬出抓卝住薛翔手腕!


正欲紧扣之际,薛翔左手成刀急逼邵若拙脖颈,邵若拙眉心微动,后退一步急速仰身下去。薛翔目露杀意,紧盯他颈中血脉,刀风急追而上。


邵若拙不紧不慢,丝毫没有慌乱之意,眼看薛翔手刀逼近,青丝微动之时,只见邵若拙右掌骤起直逼薛翔左臂大卝穴。左右交叉互打,虽是困在薛翔的攻击范围之中,却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薛翔大吃一惊,心生避意,掌风立时渐弱,邵若拙眼眸微动,毫不留情,冲着薛翔左臂大卝穴重重打去。薛翔吃痛之下顿时手臂酸卝软无力,力道全消,邵若拙见他无力,趁势运起掌力,一掌打在薛翔左肩之上。


此招看似不轻不重,却是运了十足的力道:打得薛翔筋骨来回颤卝动,不是被一掌打断,却似要被这入骨的掌力来回搓卝揉扭断。薛翔闷卝哼一声,额上瞬时痛出汗来,连连退出数步,按住伤处一时恢复不及。


邵若拙不等他再反应,追击而上,薛翔顿时眉头紧锁,匆忙应对之时已被邵若拙擒住受伤左臂。薛翔左臂之力、灵巧程度本就不及右臂,况对上邵若拙这力大无比的家伙,打也打不过,挣也挣不开。


这时正见薛翔左臂被制,狠狠挣了几下,却是纹丝不动。邵若拙稳稳擒住他的手,见薛翔动弹不得,而额上早是落下汗来,气喘吁吁地体力消耗甚多。他微微抿了抿唇,轻卝松扣住对方挣动的手,不徐不疾道:


“你的武艺退步了。”


这话说得并不重,可听在薛翔耳中便犹如针扎!


他顿时紧卝咬牙关,恨恨地瞪着邵若拙。邵若拙看着他的眼睛,以为薛翔这下定要破口大骂,却不料薛翔左臂倏忽如蛇,趁着邵若拙松懈之际灵活地压住其臂腕,邵若拙不得已抬起手腕,桎梏霎时有所破卝解。薛翔趁势脱开手来,心急如他,又是追上一步与邵若拙缠斗起来。


两人相互拆了几招,薛翔极力避免双臂被邵若拙制住再陷窘境,掌法便已快速灵活为上。邵若拙见他招式变快,也不吃惊,见招拆招,反而显得游刃有余。


果不其然,在两人过了十余招后,薛翔便显疲态,甚至隐隐透出一股迟钝。


邵若拙看准这点,忽地加快攻势,薛翔竟是无法反应,狠狠吃了他一招,胸口隐隐作痛起来。


薛翔正是不服再来,不料腹中倏地升起一股坠涨之感,他顿时动作一滞,连喘息也是一滞,眸中映射积雪反光,隐隐透出一股尖锐的冷意。薛翔捂住胸口的手立即托住异样的腹部,不想这下腰也疼得厉害,他禁不住伸手扶腰,呼吸战战地有些紊乱,额上也很快冒出虚汗来。


恰是这时邵若拙一掌逼来,薛翔正是精神恍惚,腹部又坠得厉害,猝不及防,只得急急一掌打向邵若拙胸口。此招一出便使邵若拙发觉对方已阵脚全乱,招式已失了章法,更是不足为惧。


邵若拙迅速扣住他出掌之手,倏然发难,双掌打开拉扯过薛翔双臂,薛翔身不由己,顿时惊慌失措,身卝子便直直向前倾去。不想邵若拙是借他之力,双掌覆于薛翔手背,却忽地抓卝住薛翔双手,双掌借力反推、一阵狠打!


薛翔顿时双手发卝颤,手骨生疼,急急向后退去。邵若拙这下毫不放手,复又抓卝住薛翔双臂,生生止住他后退的趋势,薛翔站立不稳便向着邵若拙倒去。


邵若拙见他已是累极,微微抿唇,心下有些犹豫,可想到薛翔之前的缠斗,他顿时眸光一紧,心道不将薛翔击倒他便要纠缠不休,于是右腿弓起,坚卝硬的膝盖便直冲薛翔小腹而去!


薛翔见状,眦目欲裂,一时热血上涌,惊声叫道:


“不要踢我的肚子!不要——”


邵若拙闻声倏地一顿,狠狠收住脚来,继而抬头疑惑地看向薛翔。只见他面如金纸,目光涣散,似是吓得不轻,额边的发湿作细条,可仍在低声喃喃道:


“不要踢我的肚子……不要……”


邵若拙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看他的腹部,又抬头看向薛翔,见他面色惨白、冷汗直流,不由低声唤道:“薛翔?”


薛翔也不应他,愣了一阵,却忽地伸手捂腹,低下头去发出一声呜咽之声。邵若拙急急扶住他的身卝子,关切道:“怎么了?”


不想薛翔的身卝子直直向下滑去,而呜咽声也越发大了,邵若拙险些抱不住他,几乎瘫坐在雪地里,而薛翔半跪着,紧紧地摁着肚子。邵若拙不清楚他的状况,但见他连话都说不出来想必是极大的伤痛,只能抱紧了薛翔,静静地等着。


不料他却愈演愈烈,死死地抓了邵若拙的手臂,不由分说地攥紧了皮肉。几乎被汗水浸卝湿的下巴抵在邵若拙的肩上,而额上的汗水又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邵若拙见他没了声响,只皮肉攥紧生疼,便轻声道:“哪里疼?我给你看看。”


薛翔也不应他,仅是片刻,他忽地扬起了满是汗水的下巴,托着猛然发力下沉的肚子,把持不住地痛苦呻卝吟起来,


“啊、啊——”


邵若拙听了简直要吓坏,急急抚着薛翔的脊背,叠声道:“怎么了怎么了?哪里痛了?”


薛翔疼了一阵,汗水顺着颈边颗颗地滑卝下去,他的手有些着急地一下又一下抚着隆卝起的肚子,隔着厚重的盔甲,什么也碰不到。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5-08-21 02:00:00 +0800 CST  
1.3.


薛翔疼了一阵,汗水顺着颈边颗颗地滑卝下去,他的手有些着急地一下又一下抚着隆卝起的肚子,隔着厚重的盔甲,什么也碰不到。


肚子突然沉沉地坠痛起来,薛翔立时咬紧了牙,眉眼都狠狠地皱在一起,又低声地呻卝吟了一声,就连一直在轻卝抚的手都停下动作来,但又不敢按在肚腹上,只得隔了厚厚的盔甲轻轻地将它托着。


可肚子渐渐愈来愈沉、愈来愈重,沉重地似乎就要落下去一般,薛翔就抓在邵若拙手臂上,一点一点、毫不留情地抠进皮肉里去。


邵若拙几乎扶不住他,险些让薛翔扑倒在雪地里,只是勉力地用一只手撑住身卝体,让薛翔安慰靠在自己肩上,另一手轻轻卝抚着他的背安抚着。薛翔不由地伸长了脖颈,加重气息大口喘息起来,大滴大滴的汗珠又是渐渐汇集到下巴上。


他咬了牙,将脸埋在邵若拙肩上急促地喘息了一阵,本以为有所好转,却不想腹中轻轻一阵翻滚,肚皮似乎都在发紧。


“嗯呃——”


他不由低低叫了出来,紧紧捧着在盔甲的遮掩下看不分明的肚子,目光几乎是发起颤来,薛翔复又闭上眼去,手上又不敢用卝力,只得指尖发白地一下一下顺着肚子微卝隆的弧度,指望着快些安稳下去。


他只知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却也不想这般绵长的痛,反而使人加倍痛苦。


薛翔抬起头来,半眯起眼,却是隐隐约约看到前方不远处的长枪,他低下头去,稳了稳气息,清楚地感受到邵若拙的存在,这时脑中顿时一片嗡声作响,心底一股不甘之意猛然蹿起。


是!他就是不甘!怎可就这般轻易地输给即将做俘虏的他!薛翔要赢,便要赢得彻彻底底!什么,都不可以输给他!


他竟就抬手抵在邵若拙胸前,力有不逮地急急卝喘息着,慢慢地、竟是慢慢地捧着肚子从邵若拙肩上滑卝下,爬下他的怀抱。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汗,薛翔松开自己沉重的肚子,连着喘了几口气,一步一步地、缓慢地朝着长枪爬去。


邵若拙见他有了动作,却不想是死命地爬开了,继而又看见薛翔向着一旁爬去。他本欲伸手去扶他,可顺着薛翔的视线看去,正见不远处那柄长枪!


明明连起身都做不到,只能失尽尊严地在雪地上爬行,几乎连爬的力气都将用尽,爬上几步歇上一会儿。


但邵若拙看着薛翔几乎是匍匐的背影,和他完全没有放弃的表现——


邵若拙淡漠已久的脸上蓦然出现了一丝怒意!


他腾地站起身来,看着薛翔在地上极力爬行,双拳渐渐收紧,目光里竟也慢慢生出一股暴卝虐之意!


那头黑发散落在白茫雪地里,狼狈爬走时携带上了细碎的雪花,许多凌卝乱的发卝丝因为汗水而紧卝贴在薛翔脸颊上,却也没有顾得上擦去。


眼看长枪近在咫尺,邵若拙也没有动作,任由薛翔艰难地爬上去,冷眼旁观他几乎力竭,看他不知是累的还是痛的,瘦弱的脊背仓促起伏不停。


薛翔死死盯住那枪,尽管视线已经开始发昏,但这根救命稻草的身影却时刻清晰在他的眼中。随着距离的缩短,他的嘴角渐渐开始上扬,脸上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神气与得意。


薛翔的笑忽地放大了,眼中几乎都有了光彩,他终于伸出手来堪堪碰到枪身,仿佛都已经触卝摸卝到长枪熟悉的质感,可就在薛翔即将抓卝住长枪之际银枪猛地被人一脚踢开!


“不!”


薛翔蓦地大喊一声,腾地将头抬起,眼看着被邵若拙踢开的长枪落在远远的一边,他顿时瞳孔紧缩,发卝颤地吐出一口白雾来,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他狠狠瞪了邵若拙一眼,猛地爬起身来,大喝一声,竟是一把扑倒了邵若拙。


邵若拙被他扑倒,轻轻闷卝哼一声,薛翔则摔在他身上,虽是几乎没有受到冲撞,却登时额上冒汗,脆弱的肚腹也被铠甲硌得生疼。


可是薛翔此刻却似疯了一般,目光发狠,紧紧卝握起拳来,趁着邵若拙还未反应之际,一手揪住他的领口,一拳挥在邵若拙脸上。


邵若拙吃痛之下嘴角隐隐冒出卝血来,看清了身上正气喘吁吁的薛翔,毫不留情地抬手还了他一记。薛翔被他打得身卝子一晃,邵若拙趁势翻转局面将薛翔扑在雪地上,双手按住薛翔双肩,一脚压住薛翔双卝腿。正是怒气上涌之时,邵若拙目光猩红,抬手又要打将下去。


薛翔根本无力反击,眼睁睁看着邵若拙拳头挥下,睫羽与鬓发已被汗水湿卝透。这时腹中紧紧抽痛起来,薛翔狠狠咬牙,双眸牢牢闭紧,张着唇无力喘息着,手指在坚卝硬无比的雪地里竟也生生挠出不浅的抓痕来。


忽听耳边砰地一声巨响,紧随噼里啪啦的碎冰之声,邵若拙竟是一拳打在薛翔耳边雪地之上,目光发红得几欲滴血。


薛翔顿时耳边一阵耳鸣,头脑更是阵阵眩晕。邵若拙一直紧盯着薛翔,见他已是无力抵卝抗,被浸卝湿的长发贴在他苍白的颊上,发尖几乎有水珠滴卝出,模样颇为狼狈,自己心中即使有万般怒意也生生压下。他旋即自薛翔身上起来,走上前去拾起长枪。


薛翔见他离去,挣扎着翻过身来,见邵若拙竟是去拿枪。薛翔倏地睁大了眸子,两手撑在地上意图爬起,可拖着这沉重的肚子,他只喘着气,奋力地挣扎了几下,末了却只能托着肚子,眼睁睁地看着邵若拙拿着长枪向自己走来。


邵若拙拖着枪向着薛翔走去,枪尾在雪地里拖拽出深长的痕迹,伴着次次的响声,长枪被拖到薛翔面前才没了声响。


邵若拙低下头去,面色发冷地盯着薛翔,薛翔抬起头来,看见他居高临下的神情,双拳紧卝握,复又低下头去,不肯用自己的仰视、自己的失败去见证邵若拙的高高在上。


邵若拙的声音响在他头顶,有些冷漠、有些不屑,他说,


“即使给你这枪,也注定赢不了我!”


薛翔猛然抬头,话音未落便见邵若拙单手举起长枪,倏然发力,似是灌注了十分之力,将枪尾铿锵一声生生穿透冻结的雪面,插卝入薛翔面前的雪地之下。雪地里发出紧紧的一声闷响,有些冰雪甚至直溅到薛翔脸上,冰冷刺骨一如邵若拙毫不留情的蔑视与否定。


邵若拙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不曾有留恋之意,连头也不回一次,就留下薛翔一人倒在雪地之中,直愣愣地盯着那纹丝不动的长枪,浑身都散出一股凄凉之意。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5-08-21 23:29:00 +0800 CST  
1.5.


薛翔眸光微动,模模糊糊地瞧见邵若拙的身影,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竟是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撑着枪双腿发颤,不着痕迹地取了薛烈身侧的匕首,暗暗藏在身边。


薛烈本扶着他,此时恰是身旁来敌,他杀敌不及也顾不得薛翔。


邵若拙这时下马来,快步走到他面前,伸手要扶住他,却见薛翔抬起那张尽失血色的脸来,盯着邵若拙,嘶哑着嗓音低沉道:“恭喜、邵将军……又、立、战功!”


邵若拙那张淡薄的脸上,出现一丝苦涩。他抿了抿唇,伸出手来,干脆地道:“和我走。”


薛翔盯着他手心,盯了一阵,抬起头来已是满眼泪光,他慢慢扬起下巴,嘴边依旧带着那抹邪邪的笑意,嘲笑着:“做俘?”他点了点头,“好主意……”


邵若拙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继而摇摇头,抿了抿唇,似是有些恳求之意,道:


“不争了。”


薛翔听了,静了一阵,看了看他的手心,忽然开始大笑。


“哈哈哈……呃--”


他忽地一声痛呼,弯着腰几乎要倒下去,邵若拙便要伸手扶他,不想手臂一凉,继而是一阵剧痛。


邵若拙不由睁大了眸子看着薛翔,见他一手按在腹上,一手握着晶亮的匕首,上面还沾了血迹。薛翔竭力使自己的手不去发颤,他握紧了藏在身上的匕首,目光发红地盯着邵若拙,邵若拙听他厉声道:“你还没死,我怎么可以不争!你还活着,那我算什么!”


邵若拙闻言,眸子倏地一紧,低声唤道:“薛翔!你……”


薛翔只苍白着脸色,张唇微微喘了两口,下一刻便举刀冲着邵若拙挥去。邵若拙赤手空拳,现下又是不愿伤他,好在薛翔此时即将力竭,招式杂乱无章,反应又是十分迟钝。邵若拙只是闪避,倒也不曾被他伤到分毫。


薛翔几招均被他避开,不由心生怒意,只想着匕首上见血,双眸也变得猩红。他看准空隙,便对着邵若拙胸口狠狠一划,幸是邵若拙反应极快,迅速避开去,刀尖与盔甲在快速而猛力的摩擦次次作响,竟还冒出一阵火花来。


邵若拙不由攒起眉来,见薛翔这般杀招,他亦不想再忍,迅速出手扼住薛翔手腕。薛翔本就力竭,便轻易被他扼住,邵若拙一掌劈在他手腕之上,迫使薛翔匕首脱手。


薛翔吃痛之下丢了武器,手腕又被扼住,却毫无妥协之意,一个手刀又要劈去。邵若拙果断伸手格去,又迅速抓住薛翔的手,迫使他极度扭转身子与手臂,将薛翔的手压在他的脖颈处,使他动弹不得。


薛翔眼下双手无法动作,上半身又被紧紧压制,他已是几乎失去理智,眼睁睁地看着那柄长枪矗立在雪地中岿然不动。薛翔双眸一紧,顺下眼去,双眉紧缩,微微思虑,猛然抬首,抬起脚来便是狠狠冲着邵若拙膝头踩去。


邵若拙立即抬脚避开。薛翔趁他分神,使了狠劲挣开他的桎梏,右手肘顺势向邵若拙撞去。邵若拙立即抬手去挡,不想薛翔此招为虚招,不等他回过神来,薛翔已是左手一个手刀劈在自己颈上。


薛翔下手不重,可是部位准确无比,邵若拙登时眼前一阵眩晕,晃晃悠悠地跪倒在地上,好险薛翔手上无力,只让他稍稍眩晕了一阵,不若便是将邵若拙一掌击毙的可能也有。


薛翔逃开了邵若拙,喘着粗气,耳边已是嗡嗡作响,眼前也已然有些模糊了。可他就是堵着那口恶气,颤颤巍巍地朝着那柄长枪跑去。


邵若拙晕了没有片刻意识便有些清醒过来,迷糊中看见薛翔逃开的身影,他欲睁眼看得清晰,可眼皮发沉发重,眼前仍是迷迷茫茫的一片。


薛翔伸手抓住枪身,回眸看了眼有些神智不清的邵若拙,他苍白的脸上蓦然浮现了一抹悲凉的笑意,他的目的再明确不过:


他要他死!


既然有他薛翔,那这个世上为何还要有邵若拙的存在!若是老天要他薛翔输一辈子,薛翔只能说,这一次,是他自己要改变天命!


薛翔屏住呼吸,将全身之力点点凝聚在一起,双手紧紧握住笔直的枪身。他目光猩红,额上颈边净是汗水,他只想着,拔出这柄枪,杀了他!


杀了他!就再也不用承受失败的耻辱!


杀了他!他丢掉的尊严可以再弥补!


只要杀了他!他薛翔便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他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红晕,紧握住枪身的双手几乎要失去了知觉,可薛翔就是咬牙挺着,紧闭上双眸,大喝了一声,在腰上借力,竟是生生将邵若拙方才深插入地下的长枪直直拔出!


长枪本就分量不轻,惯力之大直将薛翔拖出三四步去,溅起一地冰雪。薛翔将枪蹭地一声撞在地上,双腿已是开始发颤,气息也完全无法平稳。


他方才使了这样一番气力,定是累及腰腹,此刻便觉腰上的肌肉都阵阵抽痛起来,更不说本就脆弱不堪的腹部。


薛翔强撑着这口气,任由腹中沉坠的钝痛,见邵若拙仍是不曾起身,他的嘴角立时露出乖张的一笑,眼中复又燃起亮光。


薛翔霍地一声举起长枪,微微扬起下巴,视线顺着笔直的枪身睥睨着,枪头直指邵若拙。


邵若拙见他拔出枪来,慢步走向自己,脸上是得意乖张的笑容。他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昏沉的头脑清醒一些,邵若拙知道现在只得逃了,可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脚。


薛翔走到邵若拙身前,蹭地举起枪头对着他的咽喉,邵若拙见他按着肚子,狠狠地按着,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开的模样。


薛翔的些许发散在额前,邵若拙看着他俊美无俦的模样,见他幽幽地一笑,而眼角却迅速滑下泪来。


只听薛翔道:“死在我手里,还是个不错的死法。至于我欠你的……”


邵若拙见他微微低下头去,手在腹上轻轻地抚了抚,而脸上的神情,有了一丝难得的安宁。


薛翔轻轻勾了勾嘴角,继而五指张开捂住自己的肚子,复又抬首变得一脸平静,微张唇齿,道:


“我一定会好好还你。”


说罢他双手握枪,高举枪身便是冲着邵若拙身上刺去,霎时风声暴起!


邵若拙丝毫没有惧意,即使目光涣散,他反而奋力地翻过身去,勉强擦过薛翔的枪头。


薛翔一击不中,银枪入地溅起哗啦一阵冰雪,却不见红。薛翔此刻几乎嗜血为快,脑子徘徊惟有邵若拙血溅眼前之景,可再击已是十分吃力,而邵若拙此刻亦是手脚发麻,有些狼狈地躺在雪地里,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薛翔。


两人皆是到了体力与意识的紧要关头,局面一时显得僵持不定,但薛翔毫不犹豫,动用全身之力猛然举枪刺向邵若拙--


这次的目标,直接是心脏!


邵若拙眼见枪头冲着自己身上要害而来,头晕目眩之际欲再翻身,但脑中忽地一阵怔忡恍惚,双手双脚竟就不受控制,直挺挺地躺着迎上薛翔的银枪。


眼看长枪刺下,邵若拙心下大乱,心底不由呐喊:“动啊!快动啊!”


无奈四肢僵直,却又虚软无力,完全无法动弹!


邵若拙移过视线,目光浅浅落在薛翔因为噬血的疯狂之意而异常狰狞的脸上,生平第一次生出了绝望的念头,可又偏偏带着分释然--


既然你想赢,我便成全予你。


薛翔见他不躲不避,嘴边的笑容几乎扭曲,他双眸透红,脸色却惨如白雪,而连薛翔自己都不能发觉,脚边正有一块红色血晕渐渐扩大开来,血色亮得扎眼!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5-08-22 23:00:00 +0800 CST  
1.6.


薛翔见他不躲不避,嘴边的笑容几乎扭曲,他双眸透红,脸色却惨如白雪,而连薛翔自己都不能发觉,脚边正有一块红色血晕渐渐扩大开来,血色亮得扎眼!


邵若拙忽觉背后一凉,便听蹭地一声枪头入地,生死关头,他顿时惊出一身大汗,喘了好一会气,才睁开眼来回头看见薛翔的枪插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邵若拙心下咯噔一跳,双手撑着地面,使劲甩了甩头,这时便听薛翔发出一声低沉而又绵长的呻卝吟,


“啊--”


邵若拙晃晃悠悠地爬起身来,正见薛翔勉力地抓着长枪,一手紧托在腹上,弯下腰去也看不清神情。


肚子一阵一阵地发着紧,是比以前的抽痛更为剧烈的疼痛,薛翔紧紧托着肚子,感受到肚子的坠势简直像要直接滑卝出自己的身卝体。


他眯开满是汗水的眼来,模糊里看见邵若拙爬起身来,汗水倏地自他额上滑卝下,隐隐地,竟是有些发冷。


明明可以杀了他的!


差一点!就差一点!


薛翔死死地撑住枪,才没让自己狼狈地倒下去,可是肚子沉得几乎要托不住了,他不由渐渐蹲下卝身去,但肚子一阵阵地坠痛得很紧,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薛翔心底猛然有了非常不好的念头,但又迅速地将这个想法压卝制下去,薛翔想不懂,也根本不敢想。姚音生死未卜,若此时自己再遇上这样的事情,只怕连活着见姚音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渐渐地,薛翔的身卝子越来越低、越来越弯,连双肩都发起颤来。似是痛苦得无法承受一般,他低低地呻卝吟起来,每个字眼里似乎都疼出一把把的汗水。


邵若拙听他呻卝吟不止,见他几乎是要半跪到地上,便大着胆子走上前去抓过薛翔手里的枪。薛翔全无抵卝抗之力,眼睁睁被他抢走了长枪,更是顿时捂腹倒地。


邵若拙将他的枪扔到一边,转而扶起薛翔的肩,正见他满头大汗。


“呃、啊--!”


邵若拙也不知他怎么了,只是见薛翔仰起头来喘息不止,继而听他痛苦地呻卝吟了几声,却忽地加急了声响,一声比一声急促起来。


邵若拙顿时有些慌张,扶着薛翔让他躺在自己怀里,他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对不准焦距,使劲甩了甩头,伸手捧住薛翔满是冷汗的脸,急声道:“薛翔?薛翔?”


他只听薛翔低声地哼哼着,又见他的手在腹上不停地揉卝着,额上的汗滚落得飞快。


“嗯--”


邵若拙听着他这有些反常的呻卝吟,正是奇怪着,又见薛翔的双卝腿无力地踢蹬着,整个身卝子似在不断地挣扎绷紧着。他正是疑惑时,却见薛翔猛地抓卝住自己的手,微微挺卝起上身,听他嘶哑地叫了一声。感受到薛翔不断抠紧皮肉的动作,他也只能叫道:“怎么了?是怎么了?”


薛翔鬓发全湿,发梢结成条条细发贴在他的颊边,可仍有更多的汗冒出来顺着他的脸颊滑卝下。邵若拙见他脸色发白的模样,听他时不时痛苦的挣扎之声,邵若拙抱起薛翔的身卝子,将脸贴在他满是汗水的额上,急促地抚了抚他的背,却也坚决道:“走!这就走!”


他抱起薛翔甫是转身,四周便有三人围卝攻而来,一人高举长刀,厉声喝道:“快放下我家将军!”


邵若拙见状,迅速打量了周围的形势,他微眯双眼,转过身来轻轻放下薛翔。将士们即刻走上前去正欲看薛翔的状况,不料邵若拙趁着空隙倏然发难,脚尖横扫起一片白雪,他趁势一个翻滚,伸手拔过薛翔的长枪立时向三人杀去。


三人皆是大惊,仓皇还击之时已有一人被邵若拙的长枪打得倒地不起。邵若拙只求速决,一招一式皆用了九分力道:打得敌手节节败退。


薛翔被他放在雪地里,抱着抽痛的肚子慢慢蜷起身来,忽然,他紧紧皱起眉来,面目都显得有些狰狞,大手死死地抓卝住身下的冰雪,连呼吸都突然凝滞在一点,肚子紧紧地发起硬来,竟是一阵一阵地收缩着。


过了片刻,待得肚子渐渐柔卝软起来,薛翔才低低地哀嚎了一声,随即挺卝起肚子快速地喘息着,他抠在雪地里的双手已是开始发红发紫,一头黑发散落在雪白无暇的雪地里,远远望去,竟是这般卑微无助。


薛翔勉强腾出一只手来按在看似平坦的腹上,腹部随着急促而疲惫的呼吸愈发沉重起来,薛翔从未觉得今年的雪是这样冰冷,今时的天空是这般阴冷。


他眯开眼看见苍白洁净的天空,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在脑中阵阵鸣响着,冰冷的手紧紧捂住抽痛的腹部。薛翔只想着,不能死,一定不能死,这么明净亮眼的天空,他还不曾让他的孩子看见。


怎么甘心就这样死在这里!怎么甘心让他未出世的孩子和自己一起死在这里!


邵若拙打卝倒三人,又迅速奔回薛翔身边,扔了长枪,轻轻抱起他,见薛翔的目光有些发直,邵若拙不由连声道:


“薛翔?薛翔!”


薛翔移过视线盯着邵若拙的脸,静静盯了片刻,他猛然抬手抓卝住邵若拙的战甲,嘶哑着声音渴求道:


“我不想死……我、我还不能死……”


邵若拙闻言,心下一颤,他抱紧薛翔的身卝子,安抚道:“马上就回去了,没事了,没事的!”


薛翔只闭上眼去,紧紧皱起眉来,神情没有一刻是轻卝松的。邵若拙抿了抿唇,抱紧了薛翔便要离去。一旁将士见主帅将被带走,纷纷急红了眼,弃了敌手向邵若拙这边奔来。而邵若拙的部下见状亦是上前保护主帅,混战中心立时转移,正是来到了邵若拙与薛翔两人之间。


邵若拙顿时皱起眉来,一脚踢起一把便于单手控卝制的长刀,以保两人安全。


顿时两人周围又是聚卝集了一群士兵,将本是开阔的去路堵得密密麻麻。邵若拙素知刀剑无眼,手起刀落间直截了当地劈断长刀,招式毫不留情,早有杀开一条血路的准备。


但任由邵若拙武艺高强,带着薛翔单手迎敌必定也是吃力,此刻便听薛翔在怀中低低地叫道:“肚子……呃、我的肚子……”


邵若拙顿时心神大动,堪堪格开一人的长枪,凑到薛翔脸边安慰道:“再忍一忍,我们马上就回去了!”


他只听薛翔嘶哑地哀嚎了一声,之后便觉他身卝子一重,直直地朝着地上滑去。好险是邵若拙眼疾手快地扶住他,顺势让薛翔躺进自己怀中,而邵若拙自己只得半跪在地。


四周顿时杀机毕现!邵若拙立时抵挡不及,前方一柄长枪幸是被自家将士挡开,不若便要贯穿邵若拙的胸口。


他最后一刀划开一个士兵的脖颈,鲜血几乎要溅红了双眼,邵若拙此刻的心底,竟隐隐冒出一丝厌烦之意。人只会越来越多,而力气终究会慢慢消耗殆尽,那样不单是自己死在这里,而薛翔也等不起。


邵若拙即使不明白他的状况,可是光看他的神情定然不会是简单的伤痛,而再凭薛翔之前的那句话,能教他说出这种话来,除了会死邵若拙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能使薛翔感到恐惧。


他忽地心中一动,放眼望向四周的杀伐,心底却蓦然有了一丝冲动。


邵若拙低下头来,看着双眉紧攒的薛翔,竟是微微地勾了勾唇,他只是低声地、并不乞求对方能够听到:“陪我一起死在这里,你怕不怕?”


说罢也不等薛翔的回应,单手掷出长刀正是没入一个正欲举刀砍下的将士胸口,待那人倒下时邵若拙顺势拔回刀来,四溅的鲜血在他年轻的脸上沾染出一道血迹。


邵若拙也不曾想到薛翔会听见这话,只是继续防守进攻,薛翔睁开眸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继而目光发卝颤,眼底微微有了泪意。


这时忽听一道尖锐的风声,薛翔眯开眼来循声看去,登时浑身一颤。


邵若拙眼看前方一把长刀飞来,是那将士拼死将刀掷出,此刻正与邵若拙缠斗的士兵见状直压下邵若拙的长刀,使其动弹不得。邵若拙半跪在地,攻势受阻,一手抱着薛翔,一手被他人的攻势困住,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刀呼啸而来。


邵若拙的内心,忽地涌卝出一番从容之情,他缓缓低下头去,只想再看一眼,顺眼下去只见薛翔双目圆睁,直直盯着那长刀。邵若拙登时心下大叫不妙,还来不及抓卝住薛翔的肩,下一刻却只能眼看薛翔挡在自己身前,长刀直没入他的胸口,鲜血又溅出异样的红晕。


邵若拙怔怔地看着,怔怔地觉着眼眶有些发酸。


其实要他和自己一起死在这里,邵若拙是怕的,他怕见到薛翔一动不动的身躯,怕感觉到他自心底到外部的冰冷,怕那张脸上再也没有了乖张的笑容。他最怕的,是薛翔留下自己一人。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5-08-22 23:03:00 +0800 CST  
我要留言碎叫…………………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5-08-22 23:19:00 +0800 CST  
沙发留给我亲爱的茶壶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5-08-23 22:05:00 +0800 CST  
补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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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邵若拙闻言,转眸见薛翔肩头的血迹,咬了咬牙,这才松开手来,见薛翔蜷着身卝子慢慢安静下去了。他不甘心,又是伸手去掰,不想薛翔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似是死也不愿分开般。


邵若拙无法,只得放弃。又过了一阵,待薛翔的状况算是稍微稳定了一些,邵若拙便命人将他送至安静处好生休养,并派专人看卝守,不得有松懈。


将薛翔安置好后,邵若拙又站在榻边静静看着他,直到薛翔再无异状。他瞄了瞄薛翔的腹部,本欲伸手去碰,不想外头在摆庆功酒的士兵们又催促起来。邵若拙皱了皱眉,确定薛翔已是熟睡,才是离去。


邵若拙离去后立刻有黑影闪入帐中。那人来到薛翔榻前,见薛翔昏睡着,压低了声音唤道:“大人?大人?”


薛翔不曾醒来。那人便解卝开薛翔的腰带,轻轻褪卝下他的裹裤,姚音不由大吃一惊,见他裹裤上净是黑红的血渍。他忙是伸手贴在薛翔额上,一手覆在他腹上,低声唤道:“大人!大人醒一醒!”


薛翔也没有动静,姚音探了探他的气息,发觉气息有些微弱,他一时急得额上有些发卝热,自胸口掏出几个小药瓶来,拣了其中两瓶倒出药丸喂了薛翔吃下。


姚音又在薛翔鼓卝起的肚子上细细地摸了摸,竟是发觉有一阵阵发硬的迹象,姚音皱了皱眉,心道定是他家大人下了狠招,此时牵连自身动了胎气,若是放任不管,照着宫缩的迹象来看,恐怕今卝晚便要生在这里了。


他不由得有些着急,眼见薛翔没有反应,便伸出手去掐在薛翔人中之上。不想他还没用卝力,薛翔忽地吐出一口气来,接着急急地喘起气来,肚子一鼓一鼓地胀卝得厉害。


姚音眯了眯眼,伸手摸了摸薛翔的肚腹,发觉已是硬如磐石。薛翔不安地扭卝动着头,无力的手挣了挣,又挣了挣。他的额上隐隐冒出汗来,隐隐憋住气息,断断续续地用卝力呻卝吟着。


姚音见他已有临产的反应,心道折腾了这样久,早些生下来也是好事,可他忽地想到这里不是自家军营,要生也不是这样简单的事情。若是薛翔真要临产,引了外面的人进来,不单自己暴卝露,薛翔也可能被当作怪物,到时连累了腹中的胎儿,可谓是得不偿失。


正是他思索间,薛翔的呻卝吟声已是渐渐加大,他无力的手开始揪住身下的褥子,一点一点地揪得指尖发白,可是肚子这下正发紧得厉害,薛翔的手无论怎样握紧都似是松的,完全无法转移腹部的剧痛感。


姚音看见他的反应,忙是轻轻卝按住薛翔的肩,低声道:


“大人,邵若拙知不知道这孩子的事情?”


薛翔哪儿还知道回答他?早是疼得几乎去了半条性命。他紧紧皱起眉来,渐渐伸长了脖子,仰起头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又不时咬牙用卝力,无疑已是临产在即。


姚音别无选择,素手覆在薛翔额上,贴在他耳边低声道:


“大人,孩子还小,还不能把他生下来知道吗?”


薛翔的眸子动了动,勉力想睁开眼来,可是眼皮好是沉重,他试了几次,犹如被梦魇压住,如何也睁不开眼来。他自己心里也是清楚,此刻将孩子生下,又有谁能来护它的周全?万一邵若拙不要它,该如何是好……


姚音见他有些反应,继续道:“大人听我的,把药吃了,歇息一会儿,歇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薛翔听这声音很是熟悉,但想了很久也想不起这是谁。只过了片刻,有人掰卝开自己的嘴,喂了什么东西,又倒了水对自己说咽下去。薛翔便乖乖照做了,继而一双手在自己腹上顺着弧度一下一下稍稍有些力道地抚着。


此时的宫缩还没有停息,薛翔不由喘着气又是用卝力了好一阵,姚音只得安抚着道:“大人且忍一忍,等这一阵过去便好了。”


他看薛翔鬓发尽湿,知道他的痛苦,手覆在他额上安抚着,轻声道:“苦了大人了。我定会早日救你出去,到时大人将孩子生下,便可安枕无忧了。”


薛翔微微侧过头去,颈边满满的都是汗水,低低呻卝吟着。


姚音听他满是苦痛,心里是疼惜的,可嘴上又要道:“大人何苦作践自己!若是这宝贝不好了最伤心的还是你自个儿。你忍了半年就是要杀了那家伙,结果还是被他掳来了,到头来还得在这鬼地方给他生孩子!你无端受这些苦,还不如断了念想早早地回家去,也省得给自己和别人不痛快!”


他这般抱怨了一番,算是有些解气了,还好外头吵闹着,倒也没有被人发现。姚音又捧着薛翔的肚子谨慎地揉了一阵,却不想这鼓卝胀的肚子还是发硬得厉害,见薛翔一手揪了褥子,咬着牙额上又沁出细密一层汗来,身卝子又直直地绷紧了,显然是在暗暗发力着。


姚音眼下便有些急了,忙扯了被褥垫在薛翔臀卝下,阻止了胎儿的坠势,迫使他不小的肚子高高卝挺卝起。薛翔忽地歇了口气,便是这阵宫缩过去了,他本就累极,脑子昏昏沉沉得不停旋转,于是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姚音见着他肚子起伏的波动,直看得胆战心惊,只觉这肚子比起不久前又大了许多,为难薛翔受这些苦楚,到底还是输在邵若拙手里。


他也无法多想,取了怀中的银针摊开,一双轻若无骨的手伸向薛翔的肚腹,轻轻地推拿抚顺着。饶是他的动作再轻,薛翔临产的身卝子也不由疼得战战发卝抖起来,姚音连声安慰道:“大人再忍一忍,很快便安稳了!”


说着便取出针来,摸准了薛翔腹上的穴位,一针便朝着薛翔浑卝圆隆卝起的腹上刺去。薛翔顿时身卝子绷紧,抬手要去阻挡,姚音急急按住他的手,好险没将穴卝道扎错。


如此又行了几针,姚音一手要去抓薛翔,一手又要行针,不由出了一身大汗。施罢针,姚音又见薛翔满头大汗,堪堪咬着唇轻轻卝喘息着,好歹也安稳了不少。他又自一堆小瓶里拣了一瓶,打开来送到薛翔鼻下让他嗅了嗅。瓶中皆是安神静气的粉末,薛翔受了药力,便慢慢安静下去,皱着的眉也松开了不少。


姚音这才微微松开眉来,坐等了片刻,取下针来,摸了摸胎位,发觉虽是胎位有些下移可腹部已经不再发硬了。只是此番遭遇,薛翔腹中幼儿必受了损伤,若不好好静养,必有早产之险。


姚音皱了眉来,只叹身不由己,恐怕保不到薛翔足月生产。他伸手覆在薛翔额上,拇指轻轻卝抚着薛翔的鬓角,叹声道:“大人为了孩子,定不要再生事端了。”


只是这话,薛翔也听不到,他只紧紧皱着眉,觉着紧绷的肚子渐渐柔卝软卝下去,坠势也减轻了不少,朦朦胧胧的倦意便上来了。


姚音又替他诊了脉,眉宇间忽又紧了紧,想到薛翔定是吃了那药,便褪卝下他被血浸透的裹裤,勉强垫在腿卝间,继而掀开他不成形的衣物,露卝出那层层绸缎包裹下仍鼓卝胀卝得厉害的腹部,接着五指伸开,按准薛翔腹上的穴位,细细揉卝着。


薛翔开始还不觉着疼痛,之后肚子渐渐柔卝软卝下去,那人却加重了力道。好不易柔卝软的肚皮顿时隐隐作痛起来,薛翔在心底急道不要按了,可那人的手越来越重,肚皮也越来越紧。


他不由紧张地绷紧了身卝子,呼吸也沉重起来,整个身卝子都因为疼痛而微微颤卝抖着。姚音见他绷着身卝子,心底也是发虚,只是薛翔随身携带的那药虽是固胎的好药,会渐渐吸收了母体的精血供给幼胎,只是药力过强,若不及时将废弃的淤血排卝出,郁结体卝内,便更是伤身。


此刻即使是薛翔再疼,他也不会心软,其中带了多少埋怨疼惜,又是说不清了。


这时薛翔的腿忽地剧烈一颤,私卝密卝处有汩卝汩的血液流淌而出,立刻浸卝湿卝了巾帕。姚音这才松了口气,等着血流了一阵,继而慢慢变小停止,他又拿了补血的药物给薛翔吃下,之后又担心薛翔会受了邵若拙的欺负,连着又给他吃了几颗恢复元气的大补的丹药。


姚音只盼着他身卝子快些好起来,也不愿看见薛翔整日病怏怏的模样。他家意气风发的大人,光是孕子便受了不少痛楚,姚音与他相依为命,对薛翔仅有疼惜之意,实也不忍心对他有所指责。


姚音又自怀中掏出干净的巾帕来细细擦去薛翔脸色颈边的汗水,换了软枕垫在薛翔身下以免胎儿下坠,又用锦被将薛翔盖好了,这才喘了口大气。


他拿出一个小瓶塞卝进薛翔手里,看着他终于平稳下去的神色,姚音微微勾起一抹妖卝娆的笑来,贴在薛翔耳边轻声道:


“小鸟儿,好生照顾自己,我先走一步。”


说罢,隐入暗中,悄声离去了。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5-08-24 22:58:00 +0800 CST  
4.2.


邵若拙登时被他吓傻了,半晌没有反应,他慢慢转眸看向薛翔,又看向他的肚子,脚上一软,咱们堂堂邵大将军当场一个腿软摔坐在地上。


是儿子?是儿子!薛翔肚子里竟装着他的儿子!


薛翔又在榻上疼了一阵,深深觉着不妙了,手无措地拍打着床沿,已是有些底气不足地叫道:“姚音……姚音……”


邵若拙听见声音,自地上爬起来,见薛翔的唇已有些发紫了,连忙扑到榻边,翻过他的身子让薛翔躺好了,二话不说就跑出帐门去。


薛翔见他跑了,急急叫道:“不要走……呃--”


他眼见邵若拙离开,死死揪住床褥,一时心比雪寒!


这时便听营帐外面一阵热闹,噼里啪啦地响过之后,又安静下去。薛翔听不清楚,微微闭上眼去,呼吸渐渐减弱了。


营帐里亦安静了一会儿,突然一个火红的影子悄悄溜出来,轻声走到薛翔榻前,见他半死不活的模样,立即将他扶起,对着几处重穴狠狠摁了几下。


薛翔忽地长吸一口气,一声痛哼,微微眯开眼来,只见了一身红衣,便立时扯住那人的手,叫道:“姚音……”


那人媚眼一挑,凑过头来对着薛翔妖媚媚地道:“诶诶,我在呢大人。”


姚音说着,又伸手扯开薛翔的裹裤,薛翔身下一凉,颤颤地叫道:“好冷……”


姚音挑了挑细眉,拉过锦被给他盖好了,四下里瞧了瞧,看见一旁的衣物,便走过去撕下一大块来,叠了几叠,走到薛翔身边塞进他的嘴里,道:“咬着,疼了别叫唤,忍一下就好了。”


薛翔别过头去,有气无力地道:“我死了吧……不会痛了……”


姚音美目一挑,翻了翻眼珠子,扳过薛翔的下巴硬是将布条塞进他嘴里,有些好笑地道:“孩子还没生呢大人就舍得死了?之前是谁巴巴地指望着日后教这宝贝写字的呢?”


薛翔喘了口气正要说话,却被姚音一针插在腹上,登时呼吸一滞,两手按在榻上,若不是姚音紧紧压住怕是早要翻身起来。


姚音按住他的肩,知道薛翔是疼得厉害,眼睛不敢移开针,又松开他的肩伸手贴在薛翔额上,安抚道:“就好了,你忍一忍,血流出来就好了。”


薛翔喘了几口粗气,使劲压抑着颤抖的身子,待姚音插下第二根针,他已是疼得两眼昏花。


姚音只忙着道好了好了,又取下针来,扶起薛翔的身子,找了枕头垫在他身后,将他的双腿打开,顺着薛翔肚子的弧度稍稍用力抚了抚,一边找上穴位一边有些埋怨道:“我早和你说了那药不能多吃,你还一口气吃了四颗。那家伙也真是,以为这玩意儿是仙丹啊,不懂装懂,把你吃坏了我找谁赔!”


薛翔吐掉嘴里的布,手撑在枕上,喘着气道:“你、你没死,也……也不知会我……”


姚音得空抬头奇道:“我在药瓶中放了‘我已平安’的纸条,大人不曾看见?”


说着又凑近他的肚子,手指发力,使了些力道揉着穴位。薛翔正是皱眉细想着他的话,这下却腹中霎时一阵闷痛,他不知情下立时高声叫嚷起来,姚音忙是捂了他的嘴,斥道:“别叫!被发现就不好了!”


薛翔只顾喘息,肚子一起一伏地又绷紧起来,姚音暗叫不妙,忙松开手来,抚着薛翔的胸口,道:“慢慢吐纳,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待薛翔稍稍平静下来,姚音又将布塞进他嘴里,摸了摸薛翔的额头,安抚着道:“咬着啊,我知道很痛,为了你家宝贝,一会儿就好。啊,听话。”


薛翔咬着布条,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姚音便一手扶住他的腰,另一手按着昨晚的方法揉捏着他的穴位。肚子被人压着,自是疼得紧,可无论如何都得忍着。


薛翔顿时有些无助,便想到邵若拙,但回想起他仓皇逃走的背影,薛翔心下一冷,更是坚定了要逃离的信念,况且姚音未死,他不能让姚音一同被困。


姚音听他只是低声哼哼着,挺着肚子也不敢乱动,怕薛翔一时疼昏过去,便道:“大营起火时我就跑出来了,本想找个地方先躲着,但是邵若拙的兵向着战场那边跑,我便跟在他们身后过来了。之后混进军中,一直悄悄躲着。”


薛翔睁开满是汗水的眼来看着他,不禁有些悔意,想他跟了自己这么久,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尽是吃苦劳累了。


姚音低下头去不曾看他,顺了顺薛翔的肚子,顿了顿,有些劝慰的语气,道:“现下你在世人眼里已算做死人了,日后若要安生过活,还是不要回去,找个地方带着这孩子隐姓埋名一辈子也是难得。我看邵若拙人还可以,其实你们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你何必……”


薛翔闻言,不置可否,只微微侧过头去,闭上眼睛没有回应。姚音不敢激他,见血还不出来,便加大力道揉捏着穴位。


薛翔顿时痛哼起来,死死抓了枕头的棱角,受伤的手心刺痛连连。他又听姚音道:“糟了!真是吃太多了,还流不出来。”


他便低下头去在怀里找着药物。薛翔睁开眸子,视线有些模糊,却见一人站在不远处。待视线清明之后,薛翔定睛一看,正是邵若拙一脸惊慌地站在姚音身后。薛翔登时被吓得不轻,心绪大动,此刻气血逆行,他只浑身一颤,腿间立时涌出大量的暗黑血液。


姚音见血流出来了,正是欢喜,抬起头来却见薛翔两眼一翻,当场昏死过去。他大吃一惊,急急取出针来救治,却不想后颈忽地被拎起,接着身子一时失控,不知被何人一把蛮力扔到桌边去。姚音措手不及,武功本就不高,被邵若拙这样一扔,撞在桌上,顿时受了内伤,喷出一口血来亦是昏迷不醒。


邵若拙眼看薛翔昏死过去,身下一丝不挂外腿间来涌出大片的血来,他霎时胸口生疼,额上青筋暴起,抓过锦被裹好薛翔的身子,大喝一声:“来人!”


立即有将士进来。


邵若拙将薛翔裹好抱起,见榻上狼藉一片,双眼通红,喝道:“将这贼人拖出去捆了!严刑逼问!看他是何处的奸细!”


“是!”


守门的将士进来,架住昏迷的姚音,邵若拙看了看怀里的薛翔,又吩咐道:“去营里找个生育过的阿婆来,让她速到主帐中去!快!”


将士领了命,邵若拙瞪了眼姚音,手下们看到他眼中的杀气,不禁有些畏惧。


他抱紧了薛翔,快步走出帐去,向着自己居住的主帐走去。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5-08-25 23:50:00 +0800 CST  
好像没有什么人不过也只是为了完结才重新挖了一个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5-08-26 16:22:00 +0800 CST  
补发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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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版4.1.天网


边门落雪飞沙夜。


邵若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没有一丝动容,他的神色颇为淡定,甚至有些许的胜券在握。他只闭上眼去,静静地等候门外的动静。


果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之声,继而有人掀开帐帘走进来,见邵若拙稳稳地坐在那里,抱手道:“将军,人抓卝住了。”


邵若拙睁开眼来,这时他的眼里才流露卝出一些淡淡的轻卝松,士兵见邵若拙无法动作,上前解卝开邵若拙的穴卝道。邵若拙站起身来,脸色冷冷的,道:“将他的盔甲扒了,绑好了再来见我。”


士兵领命,走出营帐,不一会儿,便压着薛翔进来。


薛翔看见邵若拙背着手,脸上极为自若的神情,登时瞪大眼睛作势便要冲上去,可惜被人押住,嘴里又塞了布,只得唔唔着又目露凶光地瞪着邵若拙。


他甫是出了帐门,头顶便一张大网落下,周围一群士兵围上来将他困住。将士见是邵若拙的衣服,本以为抓错了人,但用火把照亮了一看,果真是那俘虏。


薛翔心有不甘,挣扎起来,四周枪尖刀刃直逼而来,他无奈,只得坐定被捆。这才从士兵的对话里知道:原来邵若拙出帐门前那声李诀不是白喊的,是通知外边将士的暗语。


他们在外一直布着一张网,待听得暗语才将网收起,放人出去。而薛翔不知,才一出门便被逮个正着。


一旁的士兵见他这副神情,凭着对邵若拙的尊敬,当即喝骂道:“将军在此还不速速跪下!”


薛翔闻言,立时横眼瞪去,他此时受卝辱,心中抑郁难当,不禁恨恨地握紧了双拳,右拳流卝出卝血来他也不顾,只等自己脱身,将这帮小人连带邵若拙杀尽碾碎了才甘心!


士兵只知薛翔是俘虏,见他如此蛮横,给同伴使了使眼色。押着薛翔的一名士兵会意,飞起一脚踹在薛翔关节处,只道他吃痛之下必然跪倒。


不料薛翔竟生生忍住,斜眼瞪了那士兵,又缓缓转过视线,紧紧盯住一旁的邵若拙,见他一言不发,背手而立,似在看自己笑话。薛翔霎时心头火起,使了蛮力欲挣开手上的绳索,他受伤的手掌直流卝出卝血来,鲜血顺着指尖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但绳子纹丝不动。


士兵见他不跪,倔强得很,本就轻视他俘虏的身份,便又是一脚踢去。薛翔始料未及,一心只在挣脱,这时腿骨生疼,竟就顺势半跪在地。


他额上的汗顿时涔卝涔而下,呼吸也显得粗重,可就是那双眼睛,依旧晶亮晶亮地瞪着邵若拙。


邵若拙不置一词,便就这般冷眼旁观,他一心想给薛翔一个教训,早晨的不够,现下总得让他怕了。不若要天天设防,邵若拙自认也没有这么多精力陪着他玩。


于是他便这般站着看着,眼见薛翔另一脚也被踢跪在地,但又瞟了瞟他的腹部,神色犹豫地抿起唇来。


薛翔瞪着邵若拙,见他面无表情,没有护着自己的意思,心下更是愤然。他还撑着的右腿又是一疼,薛翔本还撑得住,岂料腹中一阵坠疼,他立时跪倒在地,呼吸一滞,额上的汗有些发冷。


他低下头来,眼光顿时有些发卝颤,肚子忽地又抽痛得厉害,本就沉重的腹部此刻竟就生生拉扯地疼起来。好险嘴里还塞了布条,薛翔闭上眼去狠狠咬住,不至于发出声响来,但也不觉间加大了呼吸,背部起伏得有些厉害。


邵若拙见他跪地后便安静了,又低下头去,他不禁细瞧了两眼,便见薛翔额上的汗倏然间滴落在地,而更多的是顺着脸颊流满了脖颈。这寒冬腊月的,这人哪来那么多汗?


他听着薛翔安静心下便不安起来,面上镇静地道:“你们先下去,把好帐门,没有我的通传不得入内。”


将士领命,松开了薛翔,快步退出。


薛翔身上一轻,缓了缓力气,抬起头来看着邵若拙一眼。邵若拙见他脸色发青,急忙上前扶起他,顺手扶着他的腰,薛翔对腰卝腹处极为敏卝感,邵若拙的手甫才伸来,他瞬时睁大眸子,用肩膀顶开他,踉跄着向后退去。


邵若拙发觉他这反应,紧紧盯了薛翔肚子一眼,上前抱住薛翔的身卝子,道:“别动。”


薛翔将头抵在邵若拙胸口,鬓发尽湿,紧闭着双眼,辛苦地喘起气来。邵若拙与他离得近了,又是抱着他,自是能感受他身上的一些动作。


他此时便觉有什么柔卝软的一团跟着薛翔的呼吸时不时地触卝碰到自己小腹,邵若拙正是吃惊时,那团柔卝软忽地变得坚卝硬,薛翔的呜咽声顿时变大了,连身卝子都僵硬得一时动不了。


邵若拙急忙扯下薛翔嘴里的布条,却听他当即极为隐忍但又忍不住痛苦,低声地呻卝吟起来。那团变得坚卝硬的东西在邵若拙腹上贴了一阵,又渐渐变得柔卝软,终是伴着薛翔缓缓滑落的身卝子,慢慢离开邵若拙的身卝子。


邵若拙见他倒下了,一时扶不住他,托着薛翔的脑袋,叫道:“薛翔?薛翔?”


薛翔只颤着唇,双眼微睁,目光有些涣散。


邵若拙这下急了,本是要去叫军医,又犹豫了,抱起薛翔将他放到榻上,倒了水来,掏出怀里的药瓶,倒出两颗药丸来,托着薛翔的脑袋细细喂他吃下。


他见薛翔的手还绑着,实是心疼,便解卝开绳子。薛翔的手解卝放后立即伸去捂着肚子,他闭着眼睛,两手护着肚子,不停地颤着身卝子,头也不安地扭卝动着。


邵若拙见状轻轻卝按着他的肩,安抚道:“不疼了,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不疼了。”


薛翔听见他的声音,身上放松了许多,也不再乱动。


但过了片刻,正当邵若拙以为他已无碍时,薛翔猛地按住自己的肚子,微微挺卝起身来,咬紧了牙关,又张口叫道:“疼啊——”


邵若拙当即慌了手,饶是他在战场上再如何镇定,见了薛翔这副模样便是阵脚大乱。他一把抓卝住薛翔的手,又按住他的肩,额上不禁有细汗,道:“不是吃了药吗?没事的!再躺一会儿,再躺一会儿就好了!”


可此时薛翔已有些神卝智不清,踢蹬着双卝腿,在榻上吃力地扭卝动着身卝子。邵若拙热汗直流,叫道:“薛翔?薛翔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薛翔只竭力呻卝吟着,双手紧抱着肚子不肯松开,他又忽地松开手来,扯着身下的褥子,压抑着声音,张大了嘴喘起气来,显是痛苦到极致。


邵若拙眼下看着他的腹部,十分的分明,恰是一个微微卝隆卝起的弧度,却也撑得滚卝圆。邵若拙盯了盯薛翔鼓鼓的肚子,便大声道:“是不是肚子疼?告诉我,肚子里是什么?你告诉我这肚子里究竟是什么!”


薛翔简直要疼疯了,又听邵若拙在一边瞎嚷嚷着,心下烦躁得很。肚子也不安分,硬卝梆卝梆地像压了块石头,疼得他生不如死。他睁开眼来,汗水朦胧地看见邵若拙,心下顿时火起,撑起肚子一手抓过邵若拙的衣领,对着他那张可恶的脸大叫一声,道:“是你儿子!是你这笨卝蛋的儿子成不成!”


说罢又脱力地倒回去,抱着肚子一阵一阵地冒出汗来。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5-08-26 23:3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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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黯黯不眠时。


邵若拙当时见薛翔血流不止,心下大乱,还特意请了军医与有生产经验的阿婆来,以为他是临盆在即,不想后来薛翔的血止住了,军医看过脉后说已无大碍,只卧床静养几日进补一些便好了。


邵若拙自是瞒了军医当事人的身份,军医知道他的脾气,更不敢多问。他又问这身孕多久了,军医说已八月有余,身卝子气血两亏,要好好进补。邵若拙皱起眉来,遣人送了两位回去后,便坐到榻边。


灯火照得他半张脸庞微微明亮,他端详着薛翔的脸,复又缓缓移开目光,只道这短短的一天里,竟有如此多的变数。光是抓他便有两回,现下,竟还冒出这么个意外来。


邵若拙算了算时候,与薛翔分别已有整整半年,孩子应是在南方游玩时怀上的。只是后来两人迅速决裂,薛翔回了国,带兵出征,而自己,却是他在战场上的敌手。


一切竟也这般凑巧。若薛翔的敌手不是自己,落在了他人手里,岂不是……


邵若拙忽地不敢再想,但随即又骂自己犯傻,若是换了他人,早被薛翔拿捏得死死,哪儿会擒得住他?而现下他想起之前薛翔与自己拼死一战,可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邵若拙想到此处不禁有些心寒,他为了赢,竟是连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也不顾!回想起薛翔每一招每一式,再是为自己挡刀,身上竟还拖累着孩子,他心中便是发怵,甚至有些恨意。


争强好胜,不顾大局。日后必要治了他这毛病!


之前两人打打闹闹惯了,邵若拙也是忍着他这性子。只是后来薛翔变本加厉,凡事都要争个输赢,自己虽是忍让但终究是介怀。但他也不曾发现薛翔的退让,与他一起后那身傲气算是收敛了许多,但终究这傲骨难改。


直到最后二人分道扬镳,薛翔发了重誓,要与他在场上一决胜负,邵若拙见了他的狠决,也不禁来气,两人便是有了一决生死的念头。


在第一场上,邵若拙保留实力,让薛翔赢了,是让他助长傲气。其中两军又断断续续打了几场,硬生生将战事拖了半年。而正式的第二场,便是昨日那场,邵若拙前后夹击,乱卝了薛翔军心,终是将他拿下。


邵若拙回过头来看着榻上沉睡的那人,嘴角却是微微勾起一抹笑来,这下薛翔误卝传战死,便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自己便顺理成章地将他带回家去,倒是这脾气要他怎么改他薛翔就得怎么改!虽说现在多了个孩子,可完全不会影响邵若拙的计划,况且还借了孩子的名义,薛翔就是不走也得跟他走!


他想到这里便稍稍有些得意起来,但很快便静下心来,深知计划还是十分长远的,不可得意忘形。


这时转眸过去看薛翔的肚子,邵若拙却是微微皱起眉来。要说薛翔已有了八月的身孕,肚腹也不至于这样小吧,邵若拙见过那些即将临盆的妇卝人,薛翔的肚子看上去,最多四五个月的光景。他一时犯难,想着总不是薛翔没好好待自己,连着孩子也是长不大吧?


邵若拙这样想着,便要伸手去摸卝他的肚子,他不敢施力,生怕摸坏了薛翔腹中的宝贝。可惜薛翔睡得不深,他猛然间蹬了下腿,在梦中一脚踩空。邵若拙被他一蹬立即收回手来,没两下便见薛翔转了转眼珠子,迷迷糊糊地醒来。


邵若拙见他醒了,便凑到他身边去,怕烛卝光刺了薛翔的眼,便坐到他头边上去替他挡着。他注意着薛翔的动作,见他醒来后半眯着眼,先是伸手摸了摸肚子,似是松了口气,便将两手环在腹上。邵若拙这才发现他右手全是鲜血,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定是方才挣扎的时候裂开了。


他伸手抓过薛翔的手,拉到怀里,掰卝开他的手心看了看。薛翔扭了扭脑袋,背光看不见邵若拙的脸,只感觉手被人扯着,那人又使了蛮力,把自己手捏得生疼,他不禁嘶地一声,脸色露卝出不满之意。


邵若拙听他啧声忙是将手搭在他腹上,急急道:“怎么了?肚子还疼不疼?”


薛翔最不喜人摸自己的肚腹,左手积了力气,好不容易将那只讨厌的手推开。邵若拙见状,悻悻地缩回手来,只听薛翔满是倦意地叫道:“水……喝水……”


邵若拙忙诺诺应好,去桌边倒了水来,发觉是凉的,便道:“我去叫壶热水来。”


不料薛翔口气不快道:“不!喝冷的!就喝冷的!”


邵若拙心道这身卝子怎喝得了冷水?又是劝道:“我去叫壶热的来,很快就好。”


薛翔正神卝智模糊着,觉着这人婆婆妈妈卝的甚是可恶,听那人不许便自己挣扎地爬起来,道:“老卝子就喝冰的,你管得着吗!”


邵若拙听他又不讲卝理,不想与他生气,便是妥协,端了水到薛翔身边,扶着他的身卝子,道:“你别动,我喂给你喝。”


薛翔此时睡到一半被他弄醒了起床气严重着,抢过茶杯,推了邵若拙一把,不快道:“老卝子有手有脚!不是娘们儿!不用你喂!”


邵若拙只得让步,心里盘算着以后再这么流里流气地自称老卝子,老卝子就要教训你!


薛翔喝了冷水,顿时寒战不止,简直自头顶冷到脚底。他将茶杯塞卝进邵若拙手里,又颤了颤,觉着他算是温暖,闭着眼睛在邵若拙怀里蹭了蹭,爽到了,便趴在邵若拙胸口不动,两手搭在肚子上,表情甚是安乐。


邵若拙本要起身去放杯子,见薛翔趴着不动了,又不好起来,便将杯子放到一边,抱着薛翔的腿让他向里躺了些许,自己也上了榻,与薛翔躺在一处。


薛翔觉着有些挤了,睡梦中推了推他,邵若拙便侧过身来,揭开他额边的发,轻声道:“怎么了?”


薛翔自是不理会他,觉着空间宽敞了些,便将手蜷起,轻轻卝握着拳,放在脸边。邵若拙看着他熟悉的动作,心下一暖,亦是舒服在枕上蹭了蹭,贴到薛翔脸边,阖上眼去准备安稳睡一觉。


不料薛翔的手伤口流卝血,正是冒出一股股血卝腥味,他许久没有进食,这时闻到这股味道便有些难受,在睡梦里缓缓皱起眉来。又过了一阵,薛翔的胸口越发憋闷起来,他深深喘了口气,倏然睁开眼来,急忙起身趴在邵若拙身上,将头伸到榻边去干呕起来。


邵若拙才是安稳了没几下,便觉身边的薛翔动作起来,他睁开眼来便见薛翔趴在自己身上,正捂着肚子干呕着。邵若拙忙是从他身下爬起来,扶住他的身卝子,拍着薛翔的背给他顺气。


不料他控卝制不住力气,将薛翔拍得猛地趴在榻上,立刻从干呕变成重咳。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5-08-26 23:32:00 +0800 CST  
修改版6.1.矛盾


雪霁人心暖掺拌。


薛翔昨日还是生龙活虎的架势,一心想着逃跑,可经过一夜的歇息,精神松懈下来,到了今早已是全身酸卝软,瘫在榻上爬也爬不起来。


早饭时辰他还是照样醒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邵若拙将自己抱起来,稳稳当当地放置好了,再将早饭一口一口地喂进来。邵若拙见他这般安分,知道薛翔心里憋屈着,便也不敢笑他,老老实实地让他喝过稀粥后,便开始动手处理他惨不忍睹的右手。


薛翔此时精神疲乏,只静静躺着看邵若拙给自己包扎,没一会儿便阖上眼去,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邵若拙不敢叫军医来,怕薛翔的身卝子被人发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便拿了伤药和绷带来,所谓久病成良医,也算是轻车熟路地给薛翔包扎好了。他抬起头来再看薛翔时发现他已经睡着,便轻轻翻好他的身卝子,将锦被扯来盖严实了便出了帐门。


这时李诀走来,道了声将军,便拉过邵若拙走到一边去。


邵若拙先是问道:“都收拾得怎么样了?”


李诀道:“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你下令,拔了营便可起程回家了!”


邵若拙此刻才有些笑意,揉了揉他的头,笑道:“你小子可是天天巴望啊!”


李诀本是爽卝快人,这下嘻嘻笑道:“可不是嘛!就知道你这仗是不在话下!就等打赢了回家呢!再说也快过年了,你伯父伯母不还在家等我么。”


邵若拙闻言颔首,搓了搓手,道:“是啊,也快过年了,是该回家看看了。”


李诀凑到他跟前,向四处看了看,低声道:“那位,你打算怎么办?”


邵若拙一时反应不过来,道:“谁?”


李诀道:“自是……那位啊!”


不料邵若拙仰起头来,一脸惬意轻卝松,信誓旦旦道:“带回去呗!”


李诀“啊”的一声,是大吃一惊,邵若拙瞥了他一眼,道:“要不我这么大费周折地把他抓回来作甚?自然是要带回去的。”


李诀这下奇了,有些担心道:“你、你,可你们是死敌啊!那人的身份……这要是被知道了,可是会引起不小的麻烦!”


邵若拙拍拍他的肩,冲着李诀神秘地笑了笑,又大步走开。李诀被他弄糊涂了,急忙追上去,道:“你真要把他带回去?”


两人走着走着,便到了练武校场,邵若拙背着手走进去,顺手拿过一把枪,回头对李诀道:“谁会记着一个死人一辈子?顶多现在哭哭,要不了半年,物是人非了,到时候,便也没人会去计较那些旁枝末节。”


李诀停下步子来,点了点头,道:“那倒也是。不过……”


他又追上前去,小心着言辞,有些尴尬地问道:“听说昨晚你把他带到自己帐里去了,还是用抱的?”


邵若拙正擦着枪头,闻言转过身来枪头一扫,道:“谁看见了?”


李诀不禁急了,道:“里里外外那么多人呢!”


邵若拙异常自若道:“他们不知道我带回来的是什么人,没几个见过他的模样,我不担心。”


李诀顿时无力,叹了口气,道:“大哥!你是不担心!到时别人怀疑起来你就有得担心了!”


邵若拙动作一听,挑了挑眉,道:“那倒也是。诀弟你帮为兄解决一下吧。”


李诀听了,抱起手来哼哼了几下,道:“解决一下?哼!这次就算我掘地三尺也救不了你捅的娄子了!”


邵若拙微微一笑,道:“你定有办法的,还会和我打哈哈。”


李诀有些生气道:“我是认真的!我才没薛翔那么神通广大,什么事情都能帮你搞定呢!给你擦屁卝股,老卝子还嫩得很!请你趁早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邵若拙放下枪来,目光盯在李诀身上,道:“真没有了?”


李诀哼地一声转过身去,头仰得老高。


邵若拙一点儿也不着急,只见他稍稍抬起枪头,轻轻戳了戳李诀的小细卝腰。李诀登时跳脚,叫道:“你干什么呢!戳我?!你再戳我试试!”


邵若拙也不说话,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自然而然地做出一个和蔼可掬亲切动人的微笑来。李诀浑身一颤,闭了闭眼睛无奈道:“好吧好吧!我有个办法。”


邵若拙收回枪来,自顾自地继续擦,李诀也不耍大牌,老老实实地道:“我就对弟兄们说是你江湖上一个交情很深的兄弟,赶着那天来助阵了,之后替你挡刀受了重伤。你的邵大将军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兄弟情谊,彼此两肋插刀互帮互助。既解决了薛翔的来历,还给你挣了面子,成吧?”


邵若拙头也不抬,只顾自己低头擦枪,点了点头,敷衍着道:“嗯,还行吧,编得不错。”


李诀顿时气绝,叫道:“你可欠了我个大人情哈!”


邵若拙又是极为敷衍地道:“嗯嗯知道了,下次请你喝酒。”


李诀上前一把拦住他,道:“不行!喝酒可不够!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邵若拙眯了眯眼睛,干脆道:“说。”


李诀又四下看了看,凑到邵若拙身前神秘兮兮地道:“你、你们,你们昨晚是不是睡一起了?”


邵若拙突然抬起头来有些不快地盯着他。李诀忙摆手道:“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没说你趁火打劫不守军规!”


邵若拙开始瞪着他。李诀又是要解释,道:“不是!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啊,你们俩,那个过没有?”


邵若拙有些不快道:“有话直说。”


李诀顿时红了张脸,结巴着,又搓了搓手,这才道:“我、我那位回来了!就是想趁着这两天,让、让……”


邵若拙眼光一动,利索地将枪往旁边一插,揽过李诀的肩,将他推到一边去,果断地道:“要我说啊!就得趁热打铁!让他心服口服,最好呢是三天下不来床,直接塞马车里运回家,和家里不用交代把事儿办了就成了!”


李诀叫道:“这么急?能缓着点儿不?”


邵若拙拍了拍他的肩,道:“不急!一点都不急!你哥我就是当初不急才拖到现在!夜长梦多!你小子可抓紧点儿,回去过年我整好喝你喜酒!我可先说好,你作为我兄弟,必须把面子挣着!听懂不?”


李诀缩了缩脖子,点着头,神色尴尬地道:“懂、懂。”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5-08-27 22:33:00 +0800 CST  
6.2.


自和李诀一番话激发了邵若拙的灵感后,薛翔睡醒睁开眼来便见邵若拙抱着椅子背傻笑,他看邵若拙没理自己,挣扎了两下便要爬起来。邵若拙发觉他动了,忙是到榻边扶着他,垫了枕头在薛翔身后,让他坐好了,道:“醒了怎么不叫我?”


薛翔道:“你傻笑什么呢?”


邵若拙有些吃惊,道:“没、没有傻笑啊。”


薛翔眯了眯眼睛,想到昨晚他说的儿子仨闺女仨列队报个数,顿时背后一冷,手护住肚子,道:“你不会真打算生六个报数吧?”


邵若拙心下一喜,笑道:“没有没有,和你开玩笑呢,生这么多,不得累坏你?”


薛翔只道一个便像要了他的命似的,再生才是不肯,拉过邵若拙坐下,道:“你我两家都是一脉单传,辛苦把你拉扯了这么大,培养你做了将当了官,不也挺好?多要了也是难养,难免会顾不上。”


邵若拙不曾颔首,只道:“娘年纪大了,总觉着家里太清静,你我又不能时时陪着她,多几个孙卝子孙女给她围着转,她也高兴。”


薛翔听他话里的意思,心下不禁有些不悦,捂着自己的肚子,也不肯再说话。邵若拙听他没了声响,便劝慰道:“这事也不急,先把这个安安稳稳地生下来,其余的事情日后再说。”


薛翔闻言,抿了抿唇,忍不住道:“孩子是我生的,痛在我身上,到时若又怀上了,你舍得不要?若是你舍得,怕你卝娘也舍不得。”


邵若拙听了不禁攒起眉来,隐隐有些不怿,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翔恨恨地别过头去,双手护在腹上,压抑着怒气,道:“你心里想的只是你卝娘,哪里顾得我的痛楚?是不是我不能生这孩子,你卝娘便不肯接受我,你也顺理成章地赶我走?若是如此,你大可去寻别家的姑娘,既不用藏着掖着,也能替你延续你家的香火,更能讨了你卝娘的欢心不必让你为难!”


这薛翔有时想想,自己真当是输了,恐怕再也翻身的机会。即使这样,也要给腹中的孩子找条出路,这邵若拙待他这样好,他便有些心软,已经有了和他回去的想法。可邵若拙的态度一旦强卝硬卝起来,又让他心生闷气,替自己不值着。


邵若拙听他霸道的口吻,一时握紧双拳,有些大声地斥道:“说什么胡话!孩子在你肚子里,你也忍心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他听见了不得多怨你!”


薛翔立即回过头去瞪了他一眼,又迅速别过眼去。邵若拙见他这副反应,大概是十分生气说的气话,顾念他的身卝子,放轻了口气道:“我也不是说你的意思。我之前也说了这些事情日后再说不迟,你何需为了这些莫卝须卝有的事情生闷气?”


薛翔仰起头来,眼中隐隐有些涩意,心底又是委屈的,强卝硬道:“你有娘,我没娘,我就是个野孩子,不像你门第高有见识,说错了话还请你多担待着!”


邵若拙听了有些不忍,伸手去揽住他,薛翔一躲,不肯让他碰,邵若拙无奈,只得道:“我娘就是你卝娘,有什么好伤心的?再说那什么门第,哪里有的事!不就是栋宅子嘛!你住进去后就是你的,连我都是你的!成了吧?”


薛翔回头瞧了他一眼,又缓缓扭过头去不看他,但邵若拙知道他已经不生气了,便伸出手去搭在他肩上,商量地道:“那、明日就和我回去,咱们回家见娘,好吧?”


薛翔想到姚音,犹豫了一会儿,转了转眼珠子,没有回答。邵若拙皱眉道:“怎么?不愿意?”


薛翔道:“我有个朋友,自小相依为命,算做我的亲人。若是我和你回去,他该怎么办?”


邵若拙爽卝快道:“那便一起住啊,又没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薛翔犹豫着道:“是没什么不方便的,但以他的性子,知道我跟了你,定是不肯留下,可他若要离开,便又是无依无靠了。他跟着我一直吃苦受累,没有一天卝安稳的日子,我不想就这样抛下他,让他一人又去流浪……”


邵若拙听出他口卝中的涩意,便道:“你那朋友现在何处?把他叫来,我再当面问问他的意思,不若回去了寻份差事给他,他或许也肯留下。”


薛翔觉着可以,便道:“他这几日一直悄悄躲在军中,昨夜你离去之后他曾现身为我治疗,可我昏迷之后直到现在,都没有再见过他,不知他……”


邵若拙闻言不禁心下漏跳一拍,慢慢移开视线。薛翔说着说着便轻下声去,想起那时邵若拙站在姚音身后,他登时双目圆睁,抓起邵若拙的衣领,恶声道:“当时你站在他身后,你看见了他,现在他不见踪迹,是不是你将他抓起来了!”


邵若拙闻言立刻道:“你先别生气,先听我说。”


薛翔听他道:“我当时进来看见你那副模样都吓呆了,后来见你流卝血我一时情急,以为那人是奸细要害你就……”


薛翔闻言眯起眼来,逼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打了他!”


邵若拙低下头去,有些尴尬地道:“我是打了他,可不重!我现下便去救他出来,可以了吧?”


薛翔闻言立即爬起身来,也顾不得肚子,抓着邵若拙,道:“我和你一起去!”并下了狠誓,恶狠狠道:“若是姚音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俩就算完了!”


邵若拙不禁心下叫苦,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拉着薛翔坐下,道:“我去便是了,你在这儿躺着,别生气别着急,就当我求求你了,好吧?”


薛翔无奈,推着邵若拙叫道:“快去!你快去!”


邵若拙便是离开,临走还不忘嘱咐着,“别下来啊,一定听我的!”


薛翔心下火急火燎,只在榻上坐了一会儿,又是不安稳,便着扶着腰在床前来回不停地走着。


过了许久,邵若拙才是进来,看见他挺着肚子不安的模样,走上前去不禁有些埋怨道:“不是叫你坐着别动!你怎么又下来了!”


薛翔只急道:“人呢人在哪里!”


邵若拙见他唇色发白,额上又冒出虚汗,扶着薛翔让他坐稳了,怕他着急便道:“只受了些轻伤,现下在帐里歇着,你不要着急。”


薛翔顿时用一种狐疑的眼神看他,有些不信他的话。邵若拙骗他骗得十分心安理得,眼也不眨道:“你担心我骗你?人都好好的呢,等会儿我就带你去看他好吧?”


薛翔道:“走!现在就去!”


说罢他便起身,不想起得急了,肚子顿时一阵抽痛,疼得他直弯下腰去,两手堪堪掩着腹部。邵若拙见状立刻扶他坐下,有些责备道:“不是说了不着急的吗?既然肚子疼就先别去了。等会儿把药喝了再去也不迟。”


薛翔转眸看了他一眼,现下肚子疼得厉害,便也不敢乱动,料想邵若拙也不敢欺卝骗自己。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5-08-27 22:34:00 +0800 CST  
沙发_(:з」∠)_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5-08-27 23:03:00 +0800 CST  
修改版7.1.欺卝骗


绵绵冰心与谁诉。


邵若拙见他坐立不安的模样,心底有些着急,怕他一时上火又得折腾得死去活来。这时恰好送了药来,邵若拙才找着机会拉着薛翔坐好,道:“你毋需着急,他现在人都好好的在帐里休息,你先把药喝了,等会儿我便带你去见他。”


薛翔听不出破绽来,只得接过药喝了,摸了摸肚子,道:“我现在可以去了吧?”


邵若拙慢慢悠悠地道:“你别急,外面天那么冷,等人找了狐裘来给你披上再去。你总不想冻坏了连累孩子吧?”


薛翔听他的口气,渐渐生出一丝狐疑来,眯着眼睛,毫不客气地抓起邵若拙的衣领,带了些怒意道:“你说实话!是不是姚音出了什么事情,你瞒着我不敢说!”


邵若拙忙扶着他的肩,按着他坐下来,十分淡然地道:“我无需骗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担心他,怕他出事,可是眼下他好好的,我也说了等会儿就带你去见他。你怎么就偏心他?从来也不管我的死活。”


薛翔一时哑了火,松开手来,低下头去有些难堪。邵若拙摸了摸卝他的发,宽慰道:“我没说你偏袒他,你别放在心上。吃了药就先躺一会儿,待会儿人精神些再去见他,让他看了也放心是吧?”


薛翔听他句句在理,并且字眼里尽是关切,心下一紧,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抬头看了邵若拙一眼,复又低下头去。邵若拙笑了笑,道:“你要说什么啊?说呗!只要是好听话我就不打你。”


薛翔不禁眯起眼来盯了他一眼,邵若拙忙是笑道:“不敢不敢,就是说我坏话我也不敢打你。你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打紧。”


薛翔听他的口气,不免好笑道:“这么说我还真是委屈你了。”


邵若拙哼哼着,“哼~可不是么~”


薛翔在他胸口轻轻打了一拳,展颜笑道:“你少卖乖,我可不吃你这一套。我也不是偏心姚音,只是你们俩不一样。”


邵若拙闻言顿时来了兴趣,笑道:“怎么个不一样啊?是我重要些还是他重要些?说来听听。”


薛翔道:“不是孰重孰轻的事情。姚音他不善武艺,江湖路走得也少,虽是机灵狡猾,可怎么也比不过你这人高马大武艺非凡的。况且你们俩就这么站出去,人瞧见都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他待我如兄长,事事以我为重,我只怕他受了欺负,不能护他周全。”


邵若拙听罢,缓缓低下眼去,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抱住薛翔,抚着他的背,劝慰道:“既是你的弟卝弟便也是我的,我们一家人,我自会帮你照顾好他。你一定不能着急,得为了他顾好身卝子不是?”


薛翔闻言,在邵若拙怀里点了点头,有些疲惫地阖上眼去,道:“好,我听你的,一定不会着急。”


邵若拙抚着他的背,微微勾起唇来,道:“这样便好。”


薛翔忽地睁开眼来,道:“我总在你这里呆着也不合适,对外你该怎么解释我的身份?”


邵若拙改而摸卝着他的发,自若道:“这不担心,我已经想了法子,就说你是我的结拜兄弟,特来助阵的。至于自称俘虏一事是你不认识李诀,以为自己被俘,其他细节我自会细细料理。你只要好好养伤,旁的不需管他,不久我们就可以回家好好过年了。”


薛翔听罢觉着妥当,便也颔首,又道:“那你能否给我个令牌,让我出入也自卝由些,你放心,我不会再逃了。”


邵若拙闻言,转了转眸子,思量了片刻,便答应了,自腰间拿出一块令牌放在薛翔手里。薛翔拿过便将它放在枕头底下藏着,邵若拙见他偷偷摸卝摸的模样不禁好笑,道:“你藏这么严实做什么?”


薛翔道:“这令牌代卝表了将军,可不能随随便便被人拿去,不然会乱卝了你军中的事情。”


邵若拙便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全,处处为我着想。”


薛翔扬起下巴来得意一笑,眸中发亮,道:“那是自然!”


邵若拙听他的得意,颇为无奈地笑了笑,又见薛翔忽地扶着额。邵若拙忙是扶着他,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只听薛翔满是倦意地道:“有些头昏,想……”


邵若拙接过话,“想睡是吗?那先躺着睡一觉,我守着你。”


薛翔还记挂着姚音,便摇了摇头,不想药力发作起来,他只眼一闭,头一倾,便是睡去。邵若拙见状,顺下眼去,抿了抿唇,将薛翔的身卝子放好,拉过锦被,便坐在他榻边守着。


过了不久,邵若拙见他熟睡,便起身离去。


薛翔也只睡了不久,梦见一处高山悬崖,下面漆黑一片,他便站在崖边,正是退了一步,脚下的石块忽地崩裂开来,登时浑身失控!


他猛地惊醒过来,出了一身冷汗,但已不见了邵若拙。薛翔撑着身卝子爬起,不知是不是药物的缘故,胸口的伤又是隐隐刺痛起来。他现下头昏得厉害,安神药的作用还不曾完全散去,走下榻来,看见桌上不知何时拿来的狐裘。


薛翔的双眸眯了眯,便转身去拿枕头下的令牌。


放晴不久的天又落下微雪,北风仍是刮得凶猛,扰得雪花飞扬,胡乱飞向各处。


邵若拙走进帐去,抖了抖肩上的雪花,见军医仍是忙碌着,走上前去道:“情况怎么样了?可曾醒来?”


军医放下手里的药膏,看了眼榻上趴着的人,摇了摇头,道:“他受了不轻的内伤,之后又受了鞭伤,被冷水泼了挂了一夜,饶是常人都吃不消。况他先天不足,根基本来就差,若是过了今天高热不退,老朽我也回天无力了。”


邵若拙闻言,深深皱起眉来,继而扶额,又松开手来,道:“请您务必治好他,不论用什么药,您吩咐便是了!”


军医只得道:“外力呢我们也是尽尽人事,至于内在便没有法子了。可他这伤,不是随随便便的药便能治好的,还需有人给他个念想,才是好办。”


邵若拙听了,心道:念想?这姚音在此处只认识薛翔一人,便仅有他能给姚音念想了。可是如今姚音这半死不活的模样,邵若拙怎么敢让薛翔见他?若是看见了,只怕先不好的便是薛翔了!


邵若拙现下,倒真是噬脐莫及悔不当初,好好的冷不丁把小舅子给得罪了。


就冲着薛翔方才那一番话,邵若拙觉着,就是要拿自己的心肝去救姚音,薛翔恐怕都可以考虑考虑。


正是这时,有人来报李副将要见他,邵若拙这边有些着急了,心下正烦着,走出营帐看见李诀也没好脸色。


李诀见他一脸郁色,一时不敢说话,直到邵若拙不快道:“快说!”


李诀一听他的口气,暗自嘟囔了几声,道:“我、我不和你说我那位回来了么,然后这几天他都住在我帐里。昨晚他说有事出去一下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我担心、我担心……”


邵若拙闻言登时眉峰一紧,瞪着李诀,这是嫌弃他婆婆妈妈。李诀立即道:“我是担心他是不是被手底下人抓了,想借你令牌去营里找找!你一句话,肯不肯吧!”


邵若拙极为厌烦地盯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来,往李诀怀里一丢,扭头便进帐,还颇为没好气道:“滚!”


李诀少不了在背后比划了他几下,拿着令牌匆匆忙忙地跑开了。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5-08-28 23:06:00 +0800 CST  
7.2.


邵若拙这厢颇为烦心,三两下打发了李诀便进帐来,听军医叹了声气,他不禁心下着急,抿了抿唇,道:“您直说,要他活下来有几成机率?”


军医摇首道:“也就三成,若没有仙丹法宝,只怕真的救不了……”


邵若拙眼底露卝出焦灼之意,转了转眸子,道:“可有什么偏方秘方,只管给他试一试。只要能活下来,什么都好说。”


军医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一时有些责备道:“将军!这可是条人命!岂能随便试一试救活便好!若是将他治了个半身不遂或是神卝智不清,可不是比死还要难受!”


邵若拙闻言,低下头去,细细想来,倒是自己太过自私卝了。毕竟是鲜活的一条性命,岂能如此马虎!


他正想着,余光里瞟到一人的身影,登时睁大眸子看向帐门,正见那薛翔面色苍白地站在门口。


邵若拙抬起眼来恰是与他目光相接,他见薛翔披着狐裘,头上身上尽是雪花,此刻双肩微颤,脸色却不比雪花好上几分。


方才他与军医的一番对话,想必薛翔尽数听见了。


邵若拙来不及开口,薛翔便快步走来,目光几乎不曾落在邵若拙身上,看了眼一边的姚音,立即扑到他榻边,托着姚音的头,低声唤道:“姚音?姚音?”


薛翔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只觉一片滚卝烫,他怕是自己手冷,使劲搓了搓,觉着仍是太冰,又呵着气搓了几回,复又覆在姚音额上。


他转眼看到姚音背上的鞭伤,霎时双目充卝血,渐渐睁大了眸子,眼光发卝颤,双手发卝抖。


邵若拙被他冷落在一旁,见他的反应,走上前去伸出手来欲扶着他的肩,抿了抿唇,收回手来,只转了转眸子低低叫道:“薛翔,你……”


不料薛翔听见他的声音登时回过头来,目露凶光,还带着无比的恨意,下一刻冲上前去右手做拳便是狠狠招呼在邵若拙脸上。


邵若拙顿时耳边嗡嗡作响,嘴角流卝血,脸颊上显出一道血痕。


薛翔趁势双臂勾住他的肩,勾起脚来膝头猛击邵若拙的小腹。只听他一身闷卝哼弯下卝身去,一时脸色惨白,可见薛翔这一脚是下了狠劲。


在他弯腰之际薛翔仍不罢手,又以手肘狠狠撞在邵若拙脊背上,一次不够,又是二次三次。


邵若拙被他痛击,心肺隐隐作痛,弯下卝身来抱住薛翔稍显臃肿的腰,只敢轻轻环住,断续道:“别生气!别、别……”


薛翔这时眼中尽是凶光,不管邵若拙死活,红了双眼,只想着以最狠最毒的招式痛击他。


一旁的几位军医忙上来拉架,纷纷叫道。


“怎可在此处伤人!”


“住手!快住手!”


薛翔大喝一声,震开一群人来,抬起头来眼中满是血丝,额上也涔卝涔是汗。


他喘着气,身卝体因怒意而止不住地发卝颤,目光凌厉地环视四周一圈。军医见状纷纷后退,只见薛翔双眉紧缩,额边青筋隐现,喝道:“好!不可在此处伤人!那我们出去打!你给我出来!”


说罢便抓卝住狼狈的邵若拙,毫不留情地将他拖出帐去。


守营的士兵还不知发生何事,便见薛翔推搡着自家将军出来,又见他抢过一旁士兵的长枪,枪势一扫,对着半倒在地上的邵若拙,颇为跋扈地喝道:“来啊!起来和我打啊!”


士兵见此情形急忙跑去禀报副将李诀,又忌惮薛翔阴戾的气势,不敢轻易动手。


邵若拙倒在雪地里,咳了一声,登时吐出一口血沫来,抬头看着薛翔,眼中有些浑浊但目光仍是清亮的。


他也不说话也不起身,只是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薛翔。


薛翔见他不起猛地一枪砸在他背上,立时打得邵若拙身侧雪花四溅,邵若拙则伏地不起,眼光发直,继而双眸一颤,张口便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暖血将雪地里的冰雪消融了几分,缓缓地逸散开去。


薛翔正在气头上,看他不躲不打,心下猛颤,枪头指向邵若拙咽喉,厉声叫道:“你起来啊!起来和我打啊!”


他见邵若拙不作声,登时双拳紧卝握,咯咯作响,大喝一声,以枪尾挑卝起邵若拙的身卝子,又立即翻转枪身痛击在邵若拙身上,每一下都是扎实地打在皮肉之上,砰砰作响。


邵若拙咬牙挺着,任由他打,身躯随着薛翔每一次痛击发卝颤,嘴角也不住地淌出卝血来。


薛翔盛怒之下不由心起杀意,这时只见他蹬脚飞起,枪头高举,他大喝一声,震得四野均动,将全身之力灌注于长枪之上。


如有千斤之力的一枪破开飒飒的干冷北风眼睁睁要打在邵若拙左肩上。


邵若拙微微睁开眼来,见他这狠招是躲不开了,闭上眼去稍稍一侧身,脑中全空,下一刻只觉左手手臂一阵剧痛,伴有咔嚓骨裂之声,连血肉都似被碾烂。


邵若拙的左手登时软卝软落下,骨节处已显出断裂的痕迹。


薛翔这一招虽是被邵若拙躲去,但由于是杀招便也打得他手骨断裂,险些昏死过去。他不禁咬紧牙关,右手成拳死死忍住剧痛,但左手已经完全无法动作。


薛翔一枪打下也是气力耗尽,只觉双肩酸痛,双手握在枪身已是狠狠发卝颤,指尖冰凉彻骨。


他凝住视线,见邵若拙左臂已废,不由心下大骇,登时额上冒出汗来,慌乱地倒退一步,眸光发卝颤,却也厉声叫道:“是你欠我的!是你欠姚音的!”


邵若拙只闭上眼去,紧紧卝咬牙没有出声,素来冷静不乱的面上冒出大片汗渍。


薛翔双手发卝颤,气息都有些紊乱,正要长枪脱手之际,便听得有人卝大喝道:“你敢伤我将军!”


薛翔飞速回眸,目光一紧,便见那副将李诀持枪飞奔而来,身后跟了一批人马。他见来势汹汹躲避不及复又拔枪抵挡,此时邵若拙勉强低声叫道:“住手……”


却没人听见。


李诀顿时与薛翔缠斗一起,后方士兵过来围住邵若拙,看他手臂重伤便将他抬起送进营帐,其余人随着李诀直扑而上,将薛翔团团围住。


李诀眼见薛翔打断邵若拙一臂,怒火骤起,凭着与生俱来的一股冲劲,大叫道:“废话少说!拿命来!”


说罢直扫一枪,直击薛翔要害。


薛翔此刻已是心虚体虚,不单气势败落,浑身也已然无力。


他将将避开之时后方便有将士趁机夹攻,他一时心下慌乱,只堪堪避过,但李诀人卝多卝势卝众,直打他个措手不及。


薛翔正是慌忙应战,不想将士训练有素,深谙群攻之法,立时团作一团,登时将数十把长枪作势压下。


薛翔只得举枪去挡,霎时臂上有千斤之重,他立即败退,半跪在地,身上已显疲态。


众人齐力,将枪头冲着一处压下,教薛翔动弹不得,只得跪地受降。


这时李诀蓄势待发,看准形势,横扫一枪猛砸在薛翔腰上。薛翔登时双目圆睁,腹内一阵钝痛,脑中似有一道亮光劈过,他顿时双眼发直,复又视线一黑,失去知觉昏倒在地。


李诀见他倒地,本欲将薛翔乱枪刺死,只念他是邵若拙看重的人,厉声喝道:“将他押下去严加看卝守,没有吩咐不得放出!”


众将士义愤填膺,齐声道:“是!”


一时声震四野,万物皆惊,便有几人出来押了薛翔下去。


李诀见薛翔已被抓,立时丢下枪去跑进帐中,便见邵若拙被一群军医围住,额上满是冷汗。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5-08-28 23:16:00 +0800 CST  
修改版8.冷情


遥遥此声无人寄。


李诀走上前去正欲与邵若拙说话,余光里瞥到一边躺着的人,他登时目光一紧,失声叫道:“姚音!”


便急忙走到姚音身边去。眼见他昏迷不醒,唇齿发白,只有一小学徒正在用手帕擦卝拭他的手臂和脖子,李诀回头看见在邵若拙身边围坐一团的军医,不由急眼,叫道:“人呢!来人啊!他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管他!”


一军医见状便走出来,道:“李副将,不是我们不管他,是我们已经尽力了。他醒不醒得过来,就靠他自己的毅力了。”


李诀闻言却是厉声反驳道:“什么叫尽力了!分明是你们对他不管不顾!他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说要靠他自己醒过来了!”


李诀本是冲动之人,见军医不对姚音施以援手,当下心中怒火腾起,上前一手揪住军医的领口,叫道:“老不死的!你快点把他给我救过来!不然我要你们陪卝葬!”


军医虽老,好歹也是从军的,阵势完全不输,抓卝住李诀的手往下一甩,瞪大了眼睛斥责道:“你这后生!忒不识好歹!将军还在此处,何时轮到你发号施令!这人的伤,将军已经吩咐下来了,我们皆是尽心救治。你个后生年纪轻轻,竟敢口出狂言,质疑在座诸位的医术!如此莽撞,日后定不成气候!”


李诀听罢,只双拳紧紧卝握起,回头紧盯着姚音,面上满是竭力隐忍的怒意。


他复又回头看向邵若拙,立时挤进人群里去,抓卝住他的右手,跪倒在他面前,满怀激动道:“大哥!你告诉我!是谁干的!是谁把姚音打成这样的!”


邵若拙此时已有些神卝智不清,几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记得方才进帐前的最后一幕是李诀与薛翔缠斗。


薛翔的身卝子,怎么经得住他们这般围卝攻?


他不由咬紧下唇,眼眸无力地几欲阖上,目光却紧紧盯住李诀,而气息几经断绝后,终是抓卝住李诀的手,颤声道:“薛翔……薛、翔!”


他的手指不由死死勾住李诀的袖口,身躯发卝颤着低声叫着薛翔的名字,而眼睛却瞪得极大,似是带着无比的渴望,定定地盯着李诀。


李诀听他唤薛翔,以为他是不放心,抓卝住他的手,道:“你放心!我已经把他抓起来了!等你好了,对他要杀要剐随便你处置!”


邵若拙已剩不了多少气力说话,只强撑住这一口气,隐隐听他说道抓、要杀要剐与处置,顿时心绪大动,眼光急颤,他只急急卝喘了口气,张唇还未发声,便是眼珠上翻,失去知觉。


此时只听一军医大叫道:“不好!将军昏过去了!”


此声一出,军医们皆有慌乱之意,见李诀碍事,齐力将他推开,纷纷施针用卝药。


李诀大叫一声大哥,便又要冲上前去,好险是被军医拉住,这才看到邵若拙双眼紧闭,唇上毫无血色,只是嘴角流卝血染上一丝红色,而露卝出的左臂关节也是一片黑紫的淤青,整个左臂软卝软不动。


军医见他如此碍手碍脚,便高声道:“来人啊!把李副将带下去歇着,不准他再进来了!”


李诀却是叫道:“不!我不出去!”


说罢便挣扎起来,军医眼疾手快,一个手刀劈在他后颈上,李诀立时身卝子一软,随即被进来的士兵扶出帐去。


而薛翔这壁,则是被将士押到他原先居住的营帐里。碍于他的身份与邵若拙对他重视,没有一人敢动他,皆是敬而远之。


士兵们将薛翔丢在地上,双手压在头两侧用绳子和桌脚捆好了,忌于薛翔方才将邵若拙打成重伤,武艺不低,又将他的双卝腿绑起,便出了营帐在外看卝守。


薛翔穿的狐裘自是被剥了,他便只穿了单薄的内衫,躺在冰冷的地上,不曾自昏迷中醒来。


此时李诀出了帐来,不多时便醒了,他立时挣扎开来,对着两名士兵喝道:“走!回去保护好将军!”


士兵领命即刻便奔走了。


李诀后颈酸痛,狠狠地揉了揉,忽地想到薛翔。


正是他!让邵若拙受了重伤甚至断了一臂。


也正是他!军中无人顾及姚音死活,只得听天由命!


李诀登时脑门充卝血,双拳咯咯作响,又想薛翔这俘虏身份,叫邵若拙吃了多少难堪!


此次更是不知什么原因将邵若拙打成这般,如此飞扬跋扈,自己定要借机好好教训他一番!


他一时心头火大,胸膛起伏不定,身随心动,抓卝住一士兵问了薛翔的去处,正欲直奔军营,又停下步来眸光一动,转而向自己帐内跑去。


薛翔在地上躺了多时,直到身卝子一颤,才是迷迷糊糊地醒来。待他完全清卝醒过来,便觉腰卝腹沉重得紧,一下一下地抽着作疼。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肚子,可是双手一滞,如何也动不了了。薛翔眯开眼来,这才发现自己被捆住桌边,双脚也被绑住。他细细环视了一周,见是原来的营帐而非主帐,目光一时有些发直。


后腰上忽地传来一阵刺骨之痛,薛翔皱了皱眉,缓缓蜷起身卝子,目光落在自己微卝隆的腹上,却是猛地一紧。


正是想起先前与邵若拙一番打斗,自己盛怒之下似是打断了他的左臂,之后自己被人围卝攻,又被李诀偷袭。


薛翔想到此处不禁心惊肉跳,隐隐有些后怕,幸是那一枪打在自己腰上,若是横扫在腹上……


他顿时双眸一眯,眼中有些恨意,心下骂道李诀这卑鄙小人,竟趁着围卝攻偷袭,还险些害了自己腹中的孩子!


他舔犊之心一起,立即对李诀有了仇视之意,眼底直闪过一丝寒冷。


只是现在自己被困此处,邵若拙的伤势也不知怎样了,尤其是重伤昏迷的姚音。他想起姚音是因为自己才被邵若拙误会重伤,在对邵若拙不满的同时,心下也是充满了悔意。


他已经做了和邵若拙妥协的决定,可现在偏偏惹怒了对方。薛翔不为别的,只为了他的孩子能有一个平安长大的地方。他知道自己的性子和邵若拙定然多有冲撞,可是这么多回都过去了,薛翔却忽然担心这一回邵若拙没法原谅自己。


他现在有求于他,却对他这般强卝硬,薛翔甚至觉得自己要不要改变一下态度,哪怕是对邵若拙些微示好也罢。


薛翔正这般想着,帐帘便被掀开,走进一人,气势汹汹。


他背着光,薛翔看不清他,只眯着眼细细地打量着。


只见那人长鞭一甩,大声喝道:“薛翔!”


薛翔闻声知是李诀,见他手中长鞭,登时眸光一紧,露卝出恨意来,轻轻蜷起身卝子来。他身上何处都不要紧,就是这般捆绑之时腹部容易受到袭卝击,况且这人伤过自己一次,薛翔不得不防。


李诀满眼通红地盯着他,见薛翔下巴微扬,趾高气昂,眼里甚至流露卝出一丝恨意。他不禁心火蹿得老高,啪地一声甩响长鞭,喝道:“你这可恶的俘虏!伤我大哥不够还连累姚音!你屡次三番给我大哥难堪,今日甚至废他一臂!我势要为他雪恨,解我心头之恨!”


薛翔只听他道邵若拙一臂已废,不由心下大骇,未曾反应过来臂上便是火卝辣辣地一疼,正是李诀一鞭抽在他手臂上。


薛翔明知自己已是躲避不过,在他第二鞭抽下之际,薛翔身卝子一侧,使劲蜷起身卝子来,手肘弯曲,护住自己的腹部。


李诀见他闪躲,当下怒火更盛,拉长弧线,细鞭响起一道破空之声,又是狠狠抽卝打在薛翔背上。


薛翔紧闭着双眼,一心只顾护着脆弱的腹部。长鞭坚如钢条,道道细抽在他手上背上,薛翔浑身发卝颤,但蜷缩的姿卝势不曾松开半分,反而越来越紧。尤其当李诀抽在他腰上时,他便是心下乱颤,生怕伤到腹中的宝贝。


李诀这般胡乱卝抽卝了一阵,薛翔背上已是道道血痕,单衣也撕卝裂了,隐隐露卝出腰间的白色绸缎。李诀却是毫不解气,停下鞭来见薛翔蜷缩不动,只顾护在腰间,连一声痛苦的叫喊都没有。


他回想起姚音躺在一侧昏迷不醒而无人救治的模样,登时扔了鞭卝子,冲着薛翔的膝头用了蛮力狠狠一脚。


薛翔顿时膝头剧痛,加之背上的鞭伤,忍不住抓卝住桌脚,将头深埋进双臂之中,但却咬着牙关没有示弱。


李诀见他有了动作,面露凶光,叫道:“教你也尝尝这痛!”


说罢便一脚一脚地踢在薛翔身上,薛翔唯恐他踢在自己腹上,更是蜷紧了不敢松开。他此时被困,毫无还手之力,狼狈不堪,长发散落在地不说,光是额上的汗便将将使那长发浸卝湿。


李诀下了狠劲,只顾冲着他伤痛处踢打,脚脚落在他背上。薛翔的后背顿时鲜血四溅,鞭伤恶化,一时惨不忍睹。而当李诀踢在他腰上时,薛翔便格外紧张,他这脚一下,踢得薛翔腰骨似要断裂,连肚子都隐隐抽痛起来。


李诀发觉这一反应,顿时在他腰上踢得更狠,薛翔腰卝腹本就脆弱,自是禁不起这折腾。


他登时腹中激痛,如有钻心之感,不由双手成爪,狠狠地抠在桌腿上,额上的汗则滴滴滑卝下,薛翔紧卝咬着牙,却在又被狠踢之际,一时松口,低吟了一声。


“呃——!”


李诀听他呻卝吟,心下总算出气,停下动作来,气喘吁吁,便见薛翔浑身一松,正是昏迷过去。


他见薛翔不动,身卝子也不发卝颤,有些冷静下来,疑惑地踢了踢薛翔的脚,叫道:“喂!”


听薛翔没有回应,李诀只在心下嗤道真是无用,亏了大哥还这般看重他,竟是这样不堪的人物。


他捡起脚边的鞭卝子,正要出营之时,有将士进来报邵若拙已经醒来,请他速去主帐。李诀回头看了看一动不动的薛翔,便转头离去,匆匆赶往主帐。


进了主营,李诀进到里面,见邵若拙倚在榻边,阖着眼,面上微微有了些血色。他登时面露喜色,快步上前叫道:“大哥!”


方才责骂李诀那位军医正在帮邵若拙上药,见李诀莽撞冲来便挡住他,道:“站着便是了,将军的手才接好,可不能被你小子乱碰移位了!”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5-08-30 21:53:00 +0800 CST  
李诀瞧了瞧,见邵若拙左手打着夹板,用一条绷带挂在颈上以作支撑,不由气愤地咬了咬唇,道:“那贼人害得大哥这样惨,我已经教训了他,待大哥好些了再交由你发落!”


邵若拙闻言,微微睁开眼来,他身强体壮,现下已是挨过来恢复了部分力气,断骨也不是剧痛难当,便也稍稍有了些底气,道:“你把薛翔抓到何处了!”


李诀听不出他的口气,道:“我已将他关在原先的帐中,由人严加看卝管。”


不料邵若拙撑起身卝子,十分冷静地道:“去看看。”


便要下榻来。李诀忙道:“大哥!你这伤还没处理好不要乱动!那边我自会替你打理,不会让薛翔逃了的。”


军医亦是劝道:“将军稍安勿躁,好好歇息才是,您这次伤得重,手臂更要尤其注意!”


李诀搭腔道:“就是就是!”


邵若拙听罢,一时也动不了,便也作罢,正欲阖上眼去躺一会儿,目光便瞥见李诀手里的长鞭,立即发现其上有血液,忽地想到李诀的言辞。他登时坐起,睁开眼来盯着李诀手中的长鞭,隐隐有些慌乱,道:“你可曾去见过薛翔!”


李诀看不懂他的脸色,自然道:“是啊,我刚把他狠狠教训了一顿替你出气!”


不料邵若拙闻言霎时眸光一紧,紧紧瞪了他一眼,不顾劝阻走下榻来。李诀不明所以,还道:“大哥你要去何处!小心你的伤啊!”


邵若拙也不回答,眉峰紧锁,快步走出帐去。


李诀急急跟上,走了一段便知他要去见薛翔,当即拦下邵若拙,有些急迫道:“大哥!你为何又要去见那贼人!他将你伤成这样,你应当安心养伤,待恢复元气将他杀之而后快,你现在……”


邵若拙狠狠瞪了他一眼,李诀见他眼中有凶光,一时不敢说话,只见他右手抬起,目光有些凌厉,但仅是这样一瞬,复又移开眼去不看自己。


邵若拙终究是忍下气来,大手一挥,推开李诀,骂道:“混账!”


李诀愣在当场,不知他的怒气从何处来,待反应过来时邵若拙已走进薛翔的帐中,他便急急地赶去。


邵若拙掀开帐帘,进到帐中目光一扫,便见薛翔浑身是血,只安安静静地蜷缩在桌边。


他登时肝胆欲裂,心肺生疼,急忙跑上前去,蹲在薛翔身边,右手翻过他的头来,只见薛翔面色雪白,眉峰紧皱。


邵若拙连连唤了他三声薛翔都没有回应,他深知大事不妙,只恨自己左手无力,大叫一声:“来人!”


士兵走进帐来,邵若拙喝道:“解卝开他的绳子,将他抱到榻上去,速去叫军医来看!快!”


士兵便匆匆忙碌起来,一人前去叫军医,一人来解卝开薛翔的绳子。好不易将薛翔挪到榻上,邵若拙便叫了那人出去,吩咐军医来时速让他进帐。


邵若拙坐在榻边,见薛翔满头汗水,眉眼皆被打湿,不由心口作堵,右拳紧紧卝握起。


这时听帐外报,“将军,李副将求见!”


邵若拙当即失控,厉声喝道:“滚出去!”


士兵闻声一顿,这才道:“是!”


帐外顿时吵闹起来,过了片刻复又安静下去。


邵若拙看着薛翔昏迷不醒,鼻子不禁有些发酸,他伸出手去擦了擦薛翔额上的汗,又捏住他的手,禁不住颤声叫道:“薛翔……薛翔!”

楼主 csr12  发布于 2015-08-30 21:53:00 +0800 CST  

楼主:csr12

字数:53544

发表时间:2015-08-21 09:5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3-02-12 21:36:1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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