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发】身不由己(36章以后)

一楼给吞了的度娘。

楼主 尊哥嫁我  发布于 2015-03-30 12:18:00 +0800 CST  
度娘说我打广告把整楼都吞了,所以重新发一贴,还是那文,36章节以后,36章的内容在此楼

楼主 尊哥嫁我  发布于 2015-03-30 12:19:00 +0800 CST  
第四十一章、灭门
林琅此行前来甚为机密,只太尉杨公德、豫章王林彰还有身边几个心腹之人知晓而已。
林琅略长金澹几年,也算是年岁相当,金澹有意交好,林琅又深谙探人心意一套,故此两人倒是十分谈得来。半日路程,两人便已自诗词歌赋谈到生平志向,熟络地称兄道弟起来。
赶到江陵城之时,已是日暮西山。一行人在金澹别府落了下角便匆匆往城北梅庄而去。
江陵城,南临长江,北依汉水,南通湘粤,西控巴蜀,古之通衢。四五月的江南,说不上烟雨朦胧,亦是常常小雨微湿,晶莹温柔。瓣状的银杏叶在傍晚的夜幕下偶有拂动,隐约露出白中透青的果实。正是在这样的时节,江陵却发生了一场惨案。

楼主 尊哥嫁我  发布于 2015-04-19 04:51:00 +0800 CST  
小雨过后,梅庄那铺金蓝底的古朴牌匾被冲刷的干干净净,孤零零的字体清冷的凄凉。血腥的味道混在潮湿的雨气之中,一里之外皆能闻得到。
强烈的血腥味让人不由寒毛倒立,三川见状早已吓得紧靠到自己主子身后,怯怯道:“公子……”
一眼望去,似乎毫无人气的宅院空荡荡的阴森。
面对那敞开的大门,金澹望向身侧两人,却见那两人漠然看着那自高墙之内往外染红的土地,面无表情,只眼眸深沉了些。
“这……”金澹犹疑地开口,林琅率先开口道:“进去瞧瞧。”
林琅一走,君钰同风泠、风情几个护卫自然紧跟而去。
“公子……”三川一见自家公子也跟着他们便要进去,立马扯了扯金澹的袖子怯怯哀求。
金澹不理会他,于身后的仆人道:“留一队人,另外的随我们来。”金澹又于三川吩咐道,“你也在这里等着。”说罢也不待三川说话,径自随两人进了宅子。

楼主 尊哥嫁我  发布于 2015-04-19 04:52:00 +0800 CST  
一行人草草将山庄翻查一遍,未找到他们需要的蛛丝马迹,以免节外生枝,引得官司上身,他们便决定先回居所再另行商议此事。而正是他们决定撤出的时候,却在忽然闻得“咯吱”一声。
“谁?”
众人一惊,却见一个身影飞快地自身边而闪过,顿时只觉的面部生风。回神时,便见君钰已于三级石阶上、怀中抱一泫然而泣的幼童。还未让人看清那幼童面目,忽听得林琅一声叫道:“退后!”
刹那,满天细小的利器从天而降,直直射向君钰。
满天银针,映照于众人眼瞳,犹如暴雨梨花,铺天盖地,狂暴地似乎让人毫无喘息的空间。
“小心!”眼见那针雨飞疾而去,君钰却未有回避动作,只一手抱着幼童稳稳而立,长袍急动,金澹心中一急,脱口喊道。
但闻得“哗”一声,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待平静时,只见君钰一手抱着幼童另一手握着“一剑”。

楼主 尊哥嫁我  发布于 2015-04-19 04:52:00 +0800 CST  
蔡介还没死,感觉萌萌哒

楼主 尊哥嫁我  发布于 2015-04-27 23:18:00 +0800 CST  
→_→晚上回去有时间更,放心,楼主没死,嗯嗯

楼主 尊哥嫁我  发布于 2015-05-11 19:02:00 +0800 CST  
先发一半,我睡了先

楼主 尊哥嫁我  发布于 2015-05-17 23:45:00 +0800 CST  
傅子修一听,略一思索,惭愧道:“林公子眼力过人,句句在理,是我这大师兄失职了,竟然没看出二师弟的难处。”
傅纤纤一听却不高兴了,嘟囔道:“他那最后一剑都直接将三师兄的剑劈掉了,哪里会体力不济,指不定就是他心不甘情不愿装出来的……”
“纤儿,未有证据前胡乱揣测不是名门正派之风,何况二师弟还是我们同门。”
“哼!我才没有乱说。我看他不顺眼,可是要是他真有什么问题,三师兄还会不知道吗?依着他们那般龌龊的关系……”
“什么龌龊的关系?”傅子修闻言眉间顿时一皱,肃道,“纤儿……”
“啊,是凝碧珠,大师兄你快看!父亲拿凝碧珠出来了!”傅纤纤自知道自己失言,忙拉了傅子修的袖子目光往校场中央转移话题道。
身侧林琅见此一挑眉,傅纤纤那话的意思……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目光向左转向一边君钰,林琅下意识想同他确定些什么,却见他整个首脑都掩在巾布下,露出的削尖尖下颌却唇角勾起,侧着身也不知同金澹在说些什么话。
林琅见此心中不悦,方要做点什么,却为身侧小厮垂首过来打断道:“小的送来换茶盏。”
林琅拿起茶盏,却见小厮身体一软。
林琅一惊,“小心不要碰茶盏!”但闻得“啪”一声,众人回神便见林琅已快速退到一边。
“公子。?”
“主人!”
风泠和风情已于瞬间拔剑立于林琅身侧戒备,那小厮早已面色惨白,好似纸人一样,没有一点生色倒于地面。
而此时,其他阵营也是一片混乱,都是沉闷的撞击声和咒骂声。
君钰携了风柳,见林琅一脸凝重,“如何了?”
林琅一脸凝重盯着自己的掌心,君钰心中一沉,方要过去瞧瞧,却忽闻得那方玄清真人站立的高台处忽然一声炸响,抬眼便见两个剑光,原是百里寒竟一剑劈了那弟子,夺了那装凝碧珠和还魂草的盒子。
玄清真人向前两步,顿时怒道:“寒儿,你做什么?”
风无涯反应最快,伸手拉住百里寒的肩头,“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百里寒盯着风无涯冷冷道,“放开。”
“师兄!你不要一错再错。”
“呵~”百里寒冷笑一声一剑逼退风无涯,冷着脸将剑指向师父,“师父。玄清真人。您告诉我。我错了吗?”
百里寒一句一顿,语意颤人。
“师兄,你怎可如此同师父说话!”风无涯真的是有些气愤了,这百里寒,他的师兄,怎会突然这般癫狂?
玄清真人为百里寒那满是恨意的一惊,反倒是平和下来了,“你突然弑杀同门弟子夺取本门宝物,自然是大错,还不快快跪下认错。”
百里寒勾唇,笑的更寒颤人了,“可是我不那么认为……师父。这是弟子最后一次这么叫您。”
“师兄你在说什么!”
“你别过来!”百里寒以剑抵指风无涯的脖颈,逼迫他推开。
玄清真人闻言登时一愣,勃然大怒道:“寒儿,你这是什么话!”
“玄清真人难不成年老体迈,寒儿说的什么话,还不够清楚?”此时,一个于人声沸腾中意外响亮的声音远远传来
那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浑厚悠远,隐隐震慑整个校场。
随之一阵幽兰香飘来,一时间更是漫天飞花,凄白如雪地飘了整个校场,叫众人又惊又吓,慌不着边。
漫天白花中又飘出数十条雪白的飘带,有一人自墙垣外轻点着那最宽的飘带而出,似踏雪飞痕般,转眼便逼入众人的视线,到了那校场中央。那人一身白袍飞扬,出尘如仙,款款落地,负手而立,身姿潇洒,面具下的眼睛直直盯着玄清真人道:“傅尽轩,一别经年,你可还记得我?”
那人面带半张银色面具,露出的下半张刀削尖的面俊冷而寒。白衣白靴腰间白色腰带,手中一根白色玉箫,甚至连一头束起的发丝皆是雪白,唯有那束发的带子是乌黑之色——由此更衬的那头雪发耀眼的白。
待那人身后白衣飞纱、面带沙巾的四个美人款款落地,还未反应过来的各大派众人却已然惨叫连连,软到了一大片。
此时,玄清真人才似找回自己的声音,冷哼一声于那道:“白少情,多年不见,到头来你还在用这般下流的手段。”

楼主 尊哥嫁我  发布于 2015-05-18 23:43:00 +0800 CST  
“叮叮”两下,简短的寒光带过的是无穷的杀意。原是那白少情趁着克丽丝恍神之时,出手击向风无涯,好在君钰回神极快,却是挡开了。
白少情连眉锋具是冷的像刀刃,嘴角却是笑得十分灿烂,“哈,哈,哈哈哈……又是一个!又是一个!”
克丽丝上前道,“他疯了。”
“前辈你错了!本座没疯!我白少情如何会为此小事而疯?本座清醒的很!本座只是在笑,笑尔等同本座一般可怜之至,终身都逃不脱这般任人凌辱的命!”白少情面目略微扭曲,眼神却似乎是平静的出奇。
崖上的风恍惚间忽然猛烈起来,竟将白少情束发的黑色断代骤然吹开,一头雪白的发丝乍然如万千柳枝摇曳狂拽开来。
白少情还是那般姿态地狂笑,“自以为是的有情人,不过是一场再荒唐不过的爱恨,可笑、可怜、可悲……呵呵呵呵呵……这般简单就付出的爱意,所以,才会作贱的这般容易,所以落得这番模样。对吗,本座的同族?”
君钰闻言眉锋一动,却只是不动声色地瞧着白少情发癫般地狂笑,手中的长剑亦一旁静待。
“总要是那个人伤透了才会落得这番模样,总归是要动了心……哈哈哈,如此看来,本座倒并非多痴蠢……”
克丽丝蹙眉打断道:“主人承的是我月氏功法,同你那门叛徒所学的岂可一同而论。”
“哦?我是叛徒之门……那他呢?”白少情嗤笑着向君钰,“若我未猜错,他便是那引来灭族之祸的星月之子,保不准还是同那灭族仇人君澜或是林谦生的孽种!”
此言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纵然在场是一行多是江湖草莽,虽可能因避讳不知林谦之名,可曾以千人守一孤城挡住越地北伐数万大军的君澜君大将军的名讳,在江南一带,有多少名人侠士会不知?
“你已经疯了。”
“呵哈哈哈,本座疯了?本座哪里看起来像疯子?本座清醒的很!”白少情看君钰的神情极其怪异,似笑非笑,似嘲非嘲,似乎是在看一件极其稀罕的玩意,又似乎在瞧一个极其可怜的东西,“若本座未记错,你当姓君。是罢,君公子?”
君钰依旧是那副淡漠的神情不发一言,克丽丝亦只是沉着眼瞧白少情,唯有君钰怀中抱着的婴孩哭声十分凄厉。
白少情继续道:“你生父很美。”
“……”
“本座当年虽是年少,却记得很清楚……少主人星月,那张脸孔真真叫本座终身难忘……艳而不妖,看起来那般纯白如水……那双带了灵气的腿脚,跳出来的舞是那样美……可惜后来就被断了,呵~真是讽刺……本来是一朵漠地上孤高的玫瑰,偏偏要踏入这凡尘俗世被作贱呵、呵哈哈……”
白少情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里,愈发笑的猖狂碜人。
“我之一族,身有奇特,于男子动心较之女子更为容易三分,可惜,世间本该阴阳相合,如此又怎会是幸事!……纵然那些老家伙用族规束缚又如何?天真可笑……谁都逃不脱,谁都一样……最终还是要为此付诸代价,如覆诅咒……”白少情又凄凄看向君钰,那眼神如狼似虎,却又隐约含着悲哀,“你同星月长的真当是十分相像,不过叛徒星月身为少主是不可能学那些功法,否则世上又非要多一个我等这般不老不衰的怪物,呵~此般不知是幸与不幸?”
“星月之事与否与你何干。星月便是我族之长,何来背叛之说,你这门夺宝烧库之叛徒又有何资格评论星月?”克丽丝道。
白少情闻言也不反驳,面上却是平静地出奇,“前辈,天水珠你给不给都无妨。”说话间,那手中玉箫不知何时已为一柄寸来长的短剑所替,“反正今日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克丽丝抱胸沉声道,“看来是真的疯了。”
白少情面部奇怪的扭曲,笑的却越发猖獗,“是与不是,试试便知。”暗红色的新月自那完好一半的面上浮现,那双苍凉而风情的双眼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染”成了血红色。
克丽丝稍顿,一醒,“血纹虫……竟然连自己也不放过,呵!”
“白宫主,且慢动手,先容本将军同君二公子说几句话。”一道满含笑意的声音突然插入,随之是一干仿佛从天而降、甲胄加身的兵卫纷乱踏至,竟将这可成巨大的山崖团团围住。
那些兵卫装容配置皆为一致,列队整齐,纪律严格,显然非私家侍卫,而是隶属朝廷的军队。
有三四人身着军官模样的甲胄立于前方,而他们之前的那领头之人却只着一套常用道袍,外罩着一件紫色貂裘,手玩着一把白骨折扇面带戏谑地瞧着这方。那人眉目虽是英气,却在那一众烟霞山庄的弟子衬托下也并不出众,更不论同君钰白少情这般的相较了。只是那人生来高贵,自然带着一股不可侵犯的雍容华贵,那双满是戏谑的琥珀色瞳仁中那般运筹帷幄的自信更是有种叫人无端折服的冲动。
叫人意外的不仅仅是这些人的来到,而是那厢人群中,消失了一阵的金澹赫然站于那紫裘人之旁,更甚者为那另一侧那被人看守着、一动不动显然为人控制着的林琅。
方才说话之人显然是那领头之人,可那白少情竟然停下了那拔剑的动作,连血纹都仿佛僵在面上,显然是暂时停了杀意——由此可见二人早有相通。
那着紫貂裘衣之人款款上前,那踌躇满志的气场不由叫克丽丝戒备,“你是谁?”
那人看一眼克丽丝,“真是神奇之人,这位白宫主的前辈如此年轻美貌,真真叫本将军惊奇。当然,更叫本将军意外的是这位了——”目光转向君钰,紫裘之人“啪”的一声开了手中的白玉骨扇,“一别几年,想不到在这般情形下再相见。别来无恙,宣国太子少保长亭郡侯右将军君钰君玉人。”
君钰暗自看一眼那厢林琅,不漏声色道:“别来无恙,晋国平南王骠骑将军荆离荆利贞。”

楼主 尊哥嫁我  发布于 2015-06-15 23:14:00 +0800 CST  
这星期打算回家,笔记本不带了,有可能不更,先说下,提前端午节快乐,么么哒

楼主 尊哥嫁我  发布于 2015-06-18 10:07:00 +0800 CST  
第五十四章
冰雪的温度低的叫人浑身紧绷,口中似乎麻木到什么都感觉不出来了。
林琅的面皮偏薄,下颌有些窄紧,使得一张脸呈瓜子状,君钰一手很容易便捏了林琅的下颌。俯身贴上那干裂的唇,君钰轻轻用舌头打开他的牙关,将水灌进去。
那些干粮比想象中要容易入口,最起码君钰还有气力将其嚼碎,然后和着水送入林琅口中。
君钰将那塌边的几件旧衣皆盖在了林琅身上,然后缩着身子靠在了石塌边上。
夜色渐沉,洞外寒风呼啸,君钰整个人几乎麻木了,他身上只着一件中衣,又不得用内力护体,自然是无法御寒的。
昏昏沉沉中感觉白虎出去了一趟,待它回来之时便是将几件衣物丢到了君钰身上。君钰将那些衣服抖开,原是他丢在大雪中的衣物。
君钰依旧将衣物盖在林琅身上,此番却是不愿动弹,径自往石塌边上一坐。
白虎见此将那几件衣服从林琅身上扯下,丢到君钰身上。君钰不声不响,复又将那些衣服抖开为其盖上。
白虎朝着君钰低低吼了一声,又去衔那衣服,往复几次,白虎的低吼终是化为无语的呜咽,在石床下不断徘徊。
君钰冷的麻木,亦无所谓有没有衣服。他那身内力虽被封着,但总归是在的,还不至于冻死罢了。
君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一条黑线自中指腹一直延伸到手掌底部,隔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异常突兀。可那黑线却一直停在那命脉边前,丝毫没有入侵命脉的趋势。
想来,柳子期本意并非真要杀他,故此连下药也不下绝。若非荆离同白少情对他们起了杀心,想必他们二人如今也不会落到此境地。
他这个师弟,除却任性,倒真从未做过对他有损之事——战场上各自职责所在,自是除外。
不过,有幸的是,林琅的伤虽重,毒却早已清了七八分。也不知他先前吃了什么药物,如今血脉倒是畅通,面上也逐渐恢复了几分人色。
白虎的脑袋不断地蹭着君钰的手掌,君钰只得无奈抚它,“小白,我很累,睡吧。”
君钰如今说一句话都觉得费劲,说完便不再开口。
白虎徘徊了半晌,蹭一下上了石塌。大脑袋蹭着君钰的身子,低低呜咽了几声,靠着山壁便趴了下来。
石床本是依山而凿,面积亦不狭小,但白虎体积庞大,它一上来便几乎占据大半张石床。君钰本怕它压到林琅,却见它将庞大的身躯小心地缩成一团,刻意地收敛着四肢不去占据另一人的空间,便也随它去了。
白虎那一身皮毛可谓最佳的保暖之物,这个巨大的暖源在一边,叫人觉得温度也高了些许。
白虎的肚子上的皮毛雪白细软,君钰偎着那厢躺下来,睁着一双眼瞧着洞穴上方。明明是极其累了,却终归睡不去,恍惚间想起多年前,青苔照碧影的山间,师父领到六岁大的柳子期来到自己面前。彼年的玉生寒虽早已白了一首发,却是眸亮似星,于他道:“钰儿,见过你的师弟。”
那年的君钰只有九岁,除却君家之人,便只识得玉生寒和白虎。那个粉雕玉逐的小娃娃柳子期,在单一枯燥的山间,自然是很得君钰欢欣的。当然,除却初见他时,那声叫君钰不欢喜的“师姐”外。
柳子期同他一般,亦是男子所生——如今的晋国四大家族之一的柳氏的嫡长子。不过柳子期较之于他并不相同,柳氏却是光明正大地将柳子期生身之人娶了进门,作了正房。
娶一男子为妻,当真是倒行逆施之大忌,然而柳覃却是爱惨了这个男人,甚至宁愿除去宗族之名百年后沦为孤魂野鬼,亦要娶他为妻。时值乱世,柳氏到底经不起失去柳覃这个当家之人,几番纠葛,终是让柳覃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背着一身骂名,娶了这个男人。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个男人本也只是对柳覃有着感恩之情,奈何柳覃太过炽热,叫人无法退拒才入了他门。柳家豪门大族,自然是极难容得他这般处境之人,万般无奈下,他便求着柳覃将仅六岁的柳子期托付给了同族玉生寒。几年后柳覃被人人刺杀而亡,无人依靠之下,男人也便跟着自杀了。
第一次见到的柳子期,一身华贵绿衫的小人儿连胳膊腿都还是像白藕似的胖的一截一截的,粉雕玉琢的面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格外醒目。玉生寒留下人让他看管,便去做自己的事了。彼时,柳子期他怯怯地站着,那双眼水汪汪地看着君钰,好似说了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有说。君钰瞧着他那模样自己竟然有些讪讪,将他拉了到自己身边坐下,方要说些同他搭些什么增进感情的话,却闻那厢小孩自己先小心翼翼地开口了:“师姐,我想如厕。”

楼主 尊哥嫁我  发布于 2015-07-12 07:47:00 +0800 CST  
不知道自己在走什么路线了,我要转回来————————————————

楼主 尊哥嫁我  发布于 2015-07-12 07:48:00 +0800 CST  
林琅同林彰皆为一母嫡出之子,皆有立太子的资格。林谦为选继承人,给了两人不短的考验时间。昌邑长公主因生林琅之时险些丧命,所以林琅虽是其长子,却并不受其喜爱。反观之林彰,虽不如林琅样貌似其父,却因其性情坦率直接,加之年幼常伴母侧,颇为受其母喜欢。林彰于军事上,虽比不得长年随父的林琅成熟,却也颇为刻苦,加上写的一手俏似其父的豪迈文章,也颇得林谦欢心。
林谦对这个儿子颇为纵容,更是有意放任林彰在朝中树立亲信,多有行为。
相对于林彰的不拘,林琅这个嫡长子反而低调的多。林琅内敛自持,吃穿用度,皆不敢有半分越距。因为林琅知晓,林谦虽对自己严格也颇有培养之意,却也真当与同其他兄弟并无多少区别,若是教林谦瞧见林彰在行事上比自己更为得体,只怕自己嫡长子的身份便如废纸般而已。
那几年的林琅方还少年,却已是步步惊心。陈道之案,李青兄弟告发林琅同于群私相授受之事,白门楼刺客之事,一切一切的事端,都是两方势力相互针对较量的契机。
彼年,君家亦参与了这些尔虞我诈。
其实,为维系家族,君家又怎么会只选一条路呢?君家本身并非只支持林琅,君钰他被选到林琅身边,而君朗原本是到林彰身侧做过文学掾。不过很快,君朗便发现林彰并无王者之风。林彰太耀眼,太放纵,太不拘,虽然这是林谦欣赏他的缘由之一,却也恰恰是他失败的弱点。君朗在林彰手下只试用了半年,便退出了林彰的阵营。
而最终,林彰因纵酒误军机,教林琅循规蹈矩的内敛给打败了,林谦终是册封了林琅为太子。
只是,这场太子之争到此远远还没结束,直到林谦去世的前两年,林彰方还被予重兵前去锦州支援。战前任事,树立军威,到那时林谦还这般给予林彰机会,显然林谦并未打消考验林彰的念头,自然,可见林琅的地位之不稳。

楼主 尊哥嫁我  发布于 2015-07-25 00:06:00 +0800 CST  




这一章,到这里大概是四段。如果不是就是被吞了,请艾特我补

楼主 尊哥嫁我  发布于 2015-07-25 00:09:00 +0800 CST  
唔,我想说,我最近考个试,大概十号以后会回来

楼主 尊哥嫁我  发布于 2015-08-05 10:27:00 +0800 CST  
突然想喊一声: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楼主 尊哥嫁我  发布于 2015-08-10 10:24:00 +0800 CST  
第六十二章
君钰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同他大眼瞪小眼,半晌道,“布菜乃宫人之事。”
“那你为何总是为长乐夹菜?”
“长乐体弱,我既是他二叔,自然有责任顾着他。”
“本宫方还是你的君主,本宫亦够不到桌子,你帮本宫夹菜。”
“太子殿下,临碧殿这一殿的宫人却并非摆设。”
“宫人岂可同侯爷亲自动手相提并论。”
“太子殿下方才不是言他人用过的筷子不干净,我用过的碗筷自然也是占了痕迹,如何能与太子殿下……”
林云怒气冲冲地打断:“你便不会换一双吗?不然便用本宫的!”说着林云便将手中的银筷大力搁在桌上。两根银筷子在桌子上大幅度地颤了颤,随着力道,一根骨碌碌地掉在了地上,铛铛两声,在安静的殿堂里格外响亮,惊的一旁宫人皆是一吓。
林云一张小脸僵直严肃,满面不悦地瞪着君钰,那凤眸上扬,眉毛打结,又偏执至极的模样,真是像极了少年之时的林琅。君钰瞧着,竟不由地一个晃神。
君长乐睁着一双大眼睛,咬着筷子看着两人唇枪舌剑。此时见两人僵持,便跳下高高的椅子,先宫人一步捡起地上的筷子,又从宫人手中换了新筷子,递放到林云面前桌上。
小小的人并不怎么够得着桌子,仰着脖子拉直了身子,竭力才将筷子放的工整,见林云绷着一张脸,君长乐怯怯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弱弱唤了一声道:“太子哥哥。”
林云先没理他,却也没有挥开他,只一脸恨恨地瞧着君钰。
君钰心底幽幽叹了口气,终是起身走至他身侧,“长乐你先回去坐着。”
君钰执起筷子,便闻林云冷哼一声,努了努嘴似不屑道:“算了,长亭郡侯玉叶金柯,本宫怎好劳烦长亭郡侯亲自动手伺候?本宫面子薄,消受不起。”
君钰道:“殿下言重了。”
林云一阵哼哼,又道:“早便听闻侯爷亮美姿容,知礼守节,于君主忠诚不二,今日算‘领教’侯爷的礼数了。”
君钰如何听着,左右不过是个四岁,这话都显得口这般心非,到底是孩子气重了些。君钰方要开口,却闻得一道慢悠悠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云儿,朕让太傅教你的读书,你便只学得这般阴阳怪腔?还是说课业太松散,全然未叫你记住一星半点的规矩。”
转头,便见入口逆光中,一人长身玉立,一身帝王玄色闲服简单端庄,细节处亦是精细的巧夺天工。
方才还变扭着的太子殿下见到来人,惊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父、父皇?——”
西池边,林云跪在冷硬的青瓷地上,常有宫人垂首自身前小心谨慎的路过,向他微微躬身又小心谨慎地快步离去,林云只不发一言地冷眼看着,头顶几本厚达千页的宣国仪规压得他稚嫩的脖子有些不负重荷的发颤,但是尽管那小小的额头已然汗水淋漓,他那倔强的面上却始终一副半分不服输的表情。
临碧殿的阁楼,重檐攒尖顶,翘脚琉璃瓦,朱红木殿柱,梁枋和玺彩画,高规格的建筑细节处亦是流金碎莹的华贵,顶部盈盈金色,上层淡绿色,下层古铜,色彩华贵不失典雅。
两层楼阁,坐落在宫苑山林水源下,晨曦时分,可见白色晨雾亭阁间缭绕,若有若无似仙境;日暮之时又有余晖漫天,将那一顶琉璃瓦照映的霞光满天莹莹碎光璀璨。平座出挑,轻倚檐廊,远远便可将远处西池风光尽收眼底。
当然,亦将那脊梁挺得笔直、跪的一丝不苟的小小身影,瞧得清清楚楚。
“一个时辰了罢?”
廊檐下站着的人闻言亦未回首,轻轻嗯道:“约摸是。”
“他可曾将头上的东西拿下来。”
“不曾。”
“有何种异动?”
“除却大皇子经过口舌了几句话,便一直那般模样跪着。”
“哦?他自小便和铄儿不对盘,也不知是怎么了。不过也好,若是以后压得住铄儿倒也省心,只是……”林琅丢下手中的书籍,移步到廊檐,瞧着远处跪着的身影,小小的身子将脊背挺得一丝不苟,笔直地像是一棵小小的松柏,“这般执拗,也不知道随了谁。”
说话间林琅有意无意将目光转向身旁不知瞧着哪处的人,君钰亦回首,只是目光淡淡,全然无视其话中意,“殿下这般坚毅,自然是随了陛下。”
“哦?”
林琅应一声,随之两人便是一阵短短的沉默。
“陛下现下过来,是否表示口谕已完成,臣是否可以无需再‘看顾’太子殿下了。”
林琅望着远处道:“你不想为他求求情吗?”
“此为陛下家事,做臣子的有何资格干涉陛下教导太子殿下。”君钰顿了顿,忽感言语不当,却已将话说出,便也只噤了声闭口不再继续。
果然林琅接着道:“太子乃国之储副,民众所系,教导太子乃天下大事,所谓‘朕之家事’,老师是何意?”
无论如何言语皆是错的,君钰索性沉默闭口,以免触怒帝王。
林琅见君钰一声不响,动了动唇角,终是换了副口气道:“你为太子少保,自是有教导大责于太子……你便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陛下所指何意,微臣愚钝,不能明了。”
“你明知朕所言是何事。”
“初初陛下已与臣明言了此事。”
“今时不同往日。”
“可陛下虽为天子,臣却依旧是臣。”
林琅一怔,瞥向一眼君钰,却见那人背着身子瞧着远处,那张摄人心魄的面孔掩在松散的发髻下,只余一个优美而黯淡的侧影,余光里的唇线微微抿着,似笑似嗔,叫人瞧不清楚情绪。
林琅注视君钰良久,冷道:“所以老师便想撇清一切吗。”
“……本无瓜葛,何来撇清。”
平淡的仿佛看透一切的语气叫林琅心头莫名起了一团火,“老师这般言语便不怕触怒朕吗?”
“臣所言句句属实,陛下为何要怒呢?”
“句句属实……好一个句句属实……”林琅喃喃咀嚼着这句话,突然的目光一寒,上前一步便要去拽人。
君钰躲了两回,却闻得林琅蹙眉一句道:“放肆!”
君钰终归是不敢再动,任由着凌乱钳制着手腕将自己圈抵在身后的红柱上。
“既是舍不得,为何不开口求朕?为何你总要惹朕生气,为何你总要这般疏远朕,朕以为……”千寻山下无垠雪原之下的种种过后,为何又转眼回了起点般。
被压迫着抵着柱子面,有意侧着身子避过腰腹间的鼓胀,君钰别过面,任由灼热呼吸喷在一边面颊上。
“看着朕。”
“……”
“看着朕!”
君钰无言地转过面来,方对上那一双带着凌厉逼迫的凤眸,便感到巨大的压力铺面而来,“唔……陛、陛下……”
唇齿相撞,却更像一方的不甘撕咬掠夺。满腔的湿润舔舐掠夺着空气,予人难言的窒息感。
这般迅疾的掠夺,叫君钰不能适应地本能推拒,却换来对方越发凶狠的啃噬。
手掌顺着绸料绕到腰部缎带,轻微的触动叫怀中的人一个机灵,推拒越发剧烈,“陛下……不可……”
林琅笑的邪狂,吻掠的越发深了。君钰哀恸的快要窒息之时,唇上和腕上的压力却倏忽地消失了,君钰缓缓而惊异地睁开黝黑的双睫。
林琅唇角勾起,一双眸子却是冷冷如冰,“便这般让你觉得‘屈身忍辱’,这几年,也真是苦了你……”
林琅说罢松开君钰,理了理身上龙袍,转身便要离去。
君钰喘了口气,“陛下明知该如何,又为何要逼臣……陛下,纵然臣愿意承认又如何,如何对所有人好,以私情而不分,方才最害人害己,陛下该最是清楚才是。”
离去的人脚步一顿。
君钰接着道:““陛下要逼臣,又不予臣余地后退,非要臣赤裸在人前千人所指吗!”于林云,若说君钰对其全无感情,自然是不可能的,毕竟是从自己腹中出来的血肉,只是若说有意……
当年林琅要求将那两孩子留在身边,便是断他的念想。无论是于林云本身,还是于君钰个人或君家,林云的生母,纵然是一个卑贱的宫女,亦比他这身份来的更为顺理成章——他这般身份,最多仅仅只能做到君臣之义罢了。
说到底,君钰终究是男子,退一步,君钰方还是林琅之师,无论哪个方面,皆是难容人伦情理。这般道理,君钰明白,林琅更是明了,“朕清楚,可朕现下越来越不愿这般了……你想如何?”
“请陛下放臣回府。”
良久,那站着的身影才传来幽幽的一声叹息, “除此不成。朕知晓你的心思,朕也只告诫你一句,朕现下没有任何杀意,勿要轻举妄动,否则害的是汝阴侯。”
“那臣请陛下将臣囚于水阁。”
入住临碧殿,君钰虽不知道外界情况,但时间一久,那些“幸佞”碎语自然是少不得的。而林琅,君钰并不能保证他的心思。
“……谁若言语君家什么,朕自会裁决。老师便安安心心待在临碧殿罢。”林琅不理会君钰的话,思索着说出这句话,便甩袖而去。
君钰倚着柱子,累极似的闭了闭目,而后转向西池那方,神情飘忽,“我亦不知自己现下在做的有何意义……”紧蜷的手指缓缓松开,按上蠕动不安的腰腹。
“这般又如何撇的清……”

楼主 尊哥嫁我  发布于 2015-08-11 19:59:00 +0800 CST  
第六十五章
他想自己也不知多久未像普通人一般做过这般普通的梦了,以至于当他从桌案上醒来、面前那燃的快剩一滩蜡泪的昏黄,叫他有些无端的恍如隔世。
他起身打开门,外头已然深夜漆黑,唯有一轮素月当空,回荡着深夜独有的沙沙声,孤单凄清的荒凉。
他着一件闲时常穿的白色长衫,质地轻软,绣着他最爱的翠竹,发未着冠,只一根簪子将青丝挽起一个结,余下如瀑散在腰际。
夜风吹来,凄凉的冷彻。
呜咽的埙声隐隐约约飘来,他寻着声迹拨开眼前横斜的枝桠,按理说,该是柳暗花明的场景,可那枝桠之后却又是一丛灌木。
那中央是一颗高大的树木,是一棵他没有见过的树木,不知何时长在了这个院落里。已是秋季,周围一片的植物俨然一副衰败前的辉煌姿态,而它,却已经是光秃秃的一片,独留一根粗壮的枝干。
他走近了些才发觉,其实这棵树并不是特别高,树干也双手困的住,可那树枝却一根根的嶙峋而苍劲,像是一个不愿就此衰败的人,巍然屹立在这一片灌木之中,寒梅傲骨。
透着灯笼朦胧的光,他发现树枝上也不是什么都没长,零零散散地有些苞,只是不甚起眼而方才没有注意。那该是些果实,他凑近去看,一粒粒小小圆圆的,淡淡的黄色偶有些深色。凑的近了,便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亦不知是不是他出现了错觉,那夹杂着淡淡药香的味道,竟叫他觉得隐隐地有些酒的清冽。
他对着这棵老树发了一会儿怔,又恍惚回到自己方才做的那个梦。
朦胧的雾气笼罩,那是个初始的晨时,浅金色的阳光,自那缠绵的云中丝丝缕缕的投射下来,紫红的霞光叫天空皆贴近了地端,仿若触手可及的低矮。
梦中迷幻,风回云散,露出那棵盘虬在天与地之间的古树,像一条沉寂的卧龙般,那棵树仿佛从亘古便开始擎着巨大的伞盖,静静伫立在那群山之巅。一阵迅疾猛烈的风忽然的叫人睁不开眼,待那风停时,视线中便见彼方轻轻摇动的秋千,伴着些黄叶轻声的碎吟,那树藤编制成的身子发出老旧的吱呀声,回荡在彼方苍茫时光里。
有一人自那遒劲的树干后缓缓走出来。
那人走到了秋千前停住,视线里的景物却一下子静止了般忽然的定格了。
路的尽头,参天树下,一人独立。
心中一时巨震。
一张年轻的少年面孔,眼珠漆黑,甚是灵动,着一身白衫,墨发如瀑,气质如水。他缓缓走向那架老藤秋千,他的步子很轻,很慢,仿佛有种残影遗落的错觉。那是他熟悉的背影,熟悉的一身雪白。
梦回千百回,便只是为了等那个人。
——他好像也一直便在那里等待着他。
那个背影轻轻的转过身,坐在了那架古藤秋千上。
树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变化,葳蕤的树冠万千黄叶如尘土飞扬,纷纷扬起弥漫了视线。有几片落在他经年未变的黑发之上,为他缓缓拂落。
这一切,他不愿去验证是真是幻,只是希望停在这一刻,将现在真真切切地留在胸中。
月白风清,情无非如此。
那人抬起头,黑眼弯弯的,他在那满满暖意的眼瞳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莹润的唇角自然的微微翘起,张了张口,远远便听到那声随风而来的呼唤:“苏合。”
“伯人——”
伸出手想更清楚地感受那人的温度,却在手指即将触摸到那张面孔的一瞬,忽然对上一双担忧而叫人惊醒的眸子。
“老爷,夜深露重,您该休息了。”
一声关心,叫人恍然回神,手下成拳方才克制住不安的情绪, “原来是夫人。”
接受董氏为自己披上的衣裳,李墨又撩开枝桠向宅院深处步去,“今夜恐难眠,夫人先回去休息罢。”
“老爷……”董氏期期艾艾地唤了一声,却终是没有跟上去。相伴几十年,她最是知晓自家夫君的为人。外柔内刚,不容置喙。
待走远了,李墨紧绷的心绪方才松开,喉头有些微哽,胸间亦涌上一阵闷涩。
“小叔叔,我终是知晓了当年你为何要那般选择了。”掏出旧人遗物,喃喃的梦魇般散在夜风中,“因为我亦走到了那一步……”
十几年居台阁之重,夹在秦帝与宣王之间,他便一直犹如于山道中逶迤而行,路漫漫而修远。
昔年虽累,却有扶持,如今,相伴之人皆已不在,唯有他一人,独自悲戚陷长夜。
一梦二十年,青丝已然成白发。
梦觉,尚心寒。

楼主 尊哥嫁我  发布于 2015-08-18 01:20:00 +0800 CST  
呜咽的埙声又透过重重枝桠再次传来,李墨终是走到了那树丛小路的尽头。
一滩粼粼的池水,月下枯荷枝叶几许覆于水面。几根石墩过去,一座不大的假山立于池水中央,黯淡的光晕下,一个身影窝在假山的洞隙中,捧着一个乌埙静静地吹着。
灰衣粗布,一身普通下人的装扮,那人坐于假山石头上,背靠着假山的一方弯曲,一条腿搁在坐着的石头之下,灰色的裤腿半根卷起,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随着那方池水的浅漪,凌空微微晃荡着。
低垂的眉目,清瘦的侧影,茕茕独坐,一袭灰衣粗布亦仿佛有“明月松间照”般的孤独而飘然。像这夜里的风,淡然,淡泊,若隐若现,意外的孤独,意外的脱俗。
李墨静静地站在池畔,听着他吹了一曲又一曲。终是在一个高点突然停住的时候,那人回过头来,对李墨咧嘴笑了笑,弯起的眼廓像那轮天上的淡月:“令君深夜好兴致。”
李墨道:“你也一样。”
“令君觉得小人这曲子如何?”
“甚是入心。”李墨思索道,“我早便非尚书令,令君这般称呼,方还是莫要再用了。”
“哦……听李大人如此评价小人的曲子,小人倒是十分欢欣。不过,小人这曲子可不是免费为李大人吹的。”
见李墨不说话,他又道:“听了可是要付银子的。”
“多少银子。”
深处一根手指,他比了比道:“一曲,一两。”
李墨微微一笑:“可真是高价。我身上未带银子,明日你便去账房领二十两,再给我吹首《风雅》罢。”
那人也微笑道:“李大人要听,小人自然乐意效劳。不过小人吹的久了,现下先容歇歇。”
李墨颔首,又抬首瞧着夜空中越发黯淡的月轮,神情慢慢恍惚起来。半晌后,李墨缓缓开口道:“事到如今,你为何还要留在我府中,为何还不走?”
那方专注弄着乌埙的人仿佛没有听见般静默着,亦是半晌后方道:“李大人的府邸现下可是被虎贲军团团围困着。小人如何出的去?”
“凭你的本事,这些人又如何拦得住你。”
“可这里有吃有喝,小人怕到了外面便没了依靠,还是想多在李大人府邸白吃白喝一段时间。”
“你替我打扫庭院,如何算是白吃白喝。”
“可外面很难找如大人这般宽宥的主子。生存不易,小人想多在大人这边攒些银两。”
“依照你的身份何差这几两银子,你若再不走,怕要因我牵连在此,你早该瞧出我的处境了,晋国庐江柳子君。”
“原来你早便知道了。”那人收起面上的笑容,换了个侧坐的姿势,一手搁在膝盖上,亦随着李墨的目光望着空中那黯淡的月,“不过我想你也早该猜到了,只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早拆穿我?”
“只是觉得你未有害处,静观其变罢了。如今你也该走了。”
“你未发觉我未有企图便觉得放心了吗?怎会如此天真?李大人,您在官场混迹的时间也不短了罢?”
“是罢。”李墨不知为何轻轻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我并非是认为你无所企图。只是,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你的心不在天下。”
李墨顿了顿,“既然你的心不在天下,自然并非为晋国而来,我又为何要干涉你。”
静谧的夜晚,唯有微风拂过林叶间的细微声音。
“……李墨李苏合。”半晌,柳子君突然叫道,“你真是个很好笑的人。”
李墨回首瞧他,“是吗。”
柳子君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接口道:“是啊,非常非常的可笑。”
“……”
“没有报恩之前,我是不会走的。这是我当初时便说过的话——不过,我想你可能不记得了。”
李墨道:“不过一饭之恩,何足挂齿。你替我打理庭院这些个时日,做的也足够多了。”
“原来你还记得我是怎么进来的。”柳子君咧嘴笑,却又摇摇头道,“可是李墨,我柳子君的命可不止那么点事情。对你来说也许那只是行过路途上的一饭之事,可对我而言却是真正的救命之恩——也许你不信,我那时候是真的落魄到快死了。”
“我信。”李墨道,“我说过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那躺在斜阳古道、郊野荒丛中的人,那般落魄的情态,那般空洞死灰的眼睛,依旧历历在目。初初遇到柳子君之时,李墨只是为那空茫到荒凉的眼睛动了恻隐之心,送予他那一盘食物之时亦并未做何种期许——如他所说,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而彼时的柳子君,眼睛里仿佛只有死气。
只是特殊的人终归是特殊的,柳子君对那盘中的食物无动于衷,在李墨以为柳子君如他所料般选择死亡的时候,柳子君却突然地拖着身子拉住了他的裤脚。李墨方还记得彼时他的声音虚弱而微带沙哑,像是幼崽般有一点点的呜咽,话语却是意外的理直气壮:“有粥吗?要皮蛋瘦弱的,不要放葱花。”
“呵~李墨,你真的是一个让我觉得很好笑的人。”
柳子君带着嘲讽的话叫李墨收回思绪,而反问道:“为何觉得好笑?”
“李墨,你是个君子。”柳子君文不对题地回道,“可我最讨厌的便是谦谦君子——但是李墨,我却觉得你一点也不讨厌。”
“……”
“长夜难熬,既然都睡不着,那么李大人,赏脸喝一杯如何?”柳子君自假山上起身,脚步轻点过石墩,几下便到了李墨跟前。晃了晃手中不知何时“变”出来的酒坛,柳子君笑的坦然,“如今你无须处理政务,想是不需要禁酒了罢。”
李墨定定瞧着那张脸很久,终是接过那递过来的酒杯,“多谢柳将军不嫌李苏合。”

楼主 尊哥嫁我  发布于 2015-08-19 01:21:00 +0800 CST  

楼主:尊哥嫁我

字数:15572

发表时间:2015-03-30 20:1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4-03-28 15:33:5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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