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第一次写，也没有什么经验，这几天白天军训晚上抱着手机撸文，删删改改了好多次，本来第一次写的是第三人称，纠结半天改成一人称了，有点雷
高中渣作文水平，求轻拍
主角：阿毛/汲阳/孙悟空/泽邬

序

如你所见，我是一只妖。
可五百年前，我还是天庭蟠桃园中的桃仙。
我时常想，当初为何要如此执拗，非要体验一把做妖精的乐趣，徒增这一段孽缘。

01.
天气很好。
仔细想想，自风婆婆得了寒疾的那一日起，天界已经多日不曾刮过这样温暖和煦的微风了。
传闻风婆婆扛着风口袋在雪山上布风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这年龄大了，神仙的腿脚也不利索，于是护身的法术还没来得及使，就被扑面而来的大雪给捂了个严实。好不容易回了天庭，风婆婆却突然染了寒症，打起了喷嚏。上朝打，出游打，赴宴也打，这几日可听说吹垮了不少亭台楼阁，连带着凡间也刮了多次的飓风。
玉帝一边忙着拨款重修，一边把她禁足在了风宫，美名其曰好生调养，以便早日投身工作岗位。
再看今日这风力，风婆婆十有八九是康复了。
我躺在枝头，懒懒地翻了个身，透过层层茂密的枝叶仰望着九重天。
这偌大的桃园，建在偏僻的地方，本就是个被人遗忘的角落。
但有位神仙，却时常前来。
他一袭白袍，持着拂尘在我身边伫立许久，眼角带笑，温和地看着我。
我也一本正经地瞧着他，这个传言中四千年成仙的万仙之尊。
他很瘦。
织女缝制的长袍本是非常合身的尺码，但看上去只松松垮垮地系在他身上。因肩头的衣料都懒散地垂着，袖子明显长了许多，双手皆隐于袖中，袖口处绣着云锦暗纹。束腰虽紧，但周围的一圈褶皱却更显袍子松浮，使得汲阳整个人看上去，就像靠空气在支撑着整件衣袍。
说起来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还真不一定就做准。看来衣服也要靠人撑的。
他眉眼深邃，轮廓分明，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一袭白衣加身，丰神俊朗。虽然瘦，但仙尊的气势却丝毫不弱。
打量了我许久，他一甩拂尘，在空中划出个好看的弧度，骨节分明的手从袖里露出，而后甚为满意地开口：
“想不到，这蟠桃园中果真能结出个万年的桃仙。也不枉我几百年来的栽培。”
言毕，拂袖离去。
他说我是这园中结出的第一个万年蟠桃，所以我会有灵识，有感觉，也能思考。
这可是个新鲜事儿。
我想，对于这群无聊的神仙来说，一丁点的事都能被当成茶余饭后的消遣。
王母听说了消息以后，对我很是上心，特地关照施肥力士好好给我加大营养，以便早日成熟。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老妖婆打的什么主意。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太白金星的十全大补丸。
整日长在树上，知道自己终有一日会被吃掉，我的活着就是为了等死，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还不如没有灵识的日子呢。
自从知道我有了灵识，汲阳仙尊无事就要前来，总要和我探讨他下界时的许多见闻。每次来他都会以自己的灵力浇灌我，助我汲取仙力。
他的样子生的很好看，说话时还有个习惯的动作，总爱捋一捋手中的拂尘。
听说汲阳仙尊飞升以前是个医者，而且是名游医，游遍六合八荒，极为见多识广。
我最喜欢听他讲凡间的各种话本。有狐妖痴恋穷书生的，有帝王为妖妃舍弃江山的，还有一些仙妖跨种族之恋的……总之我很喜欢听这人生百态，但汲阳仙尊好像对这些东西有些抵触情绪，每次我都要缠着他好几日，他才会讲一个话本。
听的越多，我便越向往下界的生活。那些妖，虽然是神仙讨厌的物种，但是他们活的可逍遥自在的多。我虽不知道妖的定义，但对他们的生活很是羡慕。
不过算算日子，汲阳仙尊已经差不多两周不曾来过蟠桃园了。没人再来跟我聊天，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
问了问采桃子的阿瑶，阿瑶说，汲阳仙尊到了往生轮回的日子，下凡度劫去了。我哦了一声，算是了解。
要不怎么说当神仙无趣呢，成了仙以后无病无灾，连饭也不用吃。大概是闲的无聊，上古时候的神仙就自创了一套消遣模式，就是神仙在天上呆够一段时间，就要下凡度劫，还美其名曰体验生活。
看着蟠桃园紧闭的大门，偶尔有几个路过的仙人，急匆匆地偏过头来瞧上一眼，又急匆匆地离去。
每个人都忙忙碌碌。
我算算日子，大概是王母的蟠桃盛会要到了，不过和我没有半点联系。
我还是个带蒂的青皮模样，倒是不担心被奉上筵席。
其实听了汲阳仙尊的描述，我对下界是万分好奇的。既然他下界度劫，那我也我可以啊。不过凭我一人之力还是没办法脱离现在的日子，那还是睡觉吧，莫要辜负了这大好的天气。
我喝了口仙露，沉沉地睡去。

02.
听说今日蟠桃园换了个管事的。
门口喧哗阵阵，我好奇地抖了抖叶子，也探头去看。一向趾高气扬的土地恭敬地站在门外，不断地赔笑施礼。
听说这位新来的神仙是个有本事的，几日前私放了御马监的天马，玉帝非但没有丝毫责备，反而再三斟酌，好声好气地又给他安排了个蟠桃园的差事。
这些还不打紧，最主要的是，这位新来的神仙是位从下界招安上来的妖仙。
那他和天庭这群神仙肯定是不一样的。我想，这或许就是我下界的机会。
那天他提着袋子，自我面前走过。
我说：“带我下界。”
那只猴子停下摘桃的动作，抬起头来四顾一番，循着声看向我。大概是见说话的是个桃子，他惊诧了片刻，仔仔细细地盯了我许久。
“你还是个没熟的毛桃，俺老孙，不喜欢吃。”
“我说，带我下界。”
他低了头，索性看也不看我，手底下加紧了动作。四周的桃都被他摘下来，扔进了随身的口袋，塞的鼓鼓囊囊。
“你生来就是个该长在树上的蟠桃，为何要下界？”
“长在这树上，最后除了被众仙吃掉，别无他路。”
“这是你的命啊。”
“难道你信命吗？”
沉默。
“你叫什么名字？”
“阿毛，”我顿了顿，开口问道，“你呢？”
“花果山水帘洞齐天大圣美猴王孙悟空！”
“哦。”我淡淡的应了一声，心道这人真怪，取这么长的名字。
他见我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满是毫毛的面上也浮现出些失望的神色。见我冲他晃了晃叶子，孙悟空挠了挠头，犹豫了片刻，又伸出左手朝我探过来，神色间颇有些严肃。
“你可确定了？若是没成熟就被摘下，你可是会成妖的。”
“什么是妖？”
“就是神仙管不了的东西呗。”
“哦。”
我很欣赏这个定义。
伸手稍稍一拧，桃子应声而落。
终于脱离了这片令我烦躁的是非之地。
许是强行离开伤害了我的灵体，自我与桃枝脱离的那一刻，眼前忽然一黑，陡然陷入了沉睡。

03.
等我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五百年了。
这是阿碧说的。自齐天大圣大闹天宫被压在五指山下至今，已五百年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一觉，睡的真是有些太长了。
刚醒来的时候，身上没了在天界等级压制的感觉，我运了运真气，体内的灵力流通无比顺畅。试着捏了个化形诀，脑海中暗暗勾勒出想要的样子，待睁眼时自己就已然变了个模样。
我撑着身子从地上坐起，揉了揉发涨的脑袋，抬头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此地有山有水，但是没有人烟。芳草萋萋，落英缤纷。身旁有条小溪，溪水静静流淌，四周安静的有些慎人。
身后传来细碎的声响。我转身查看，却正对上两双晶亮的眼睛。
十步开外卧着两只受伤的狐狸，通体覆盖着洁白的绒毛，只是腰腹间却横生一道伤口，血液汩汩冒出，腰间的毛发粘连一片。她们眼珠乌黑发亮，却透露着筋疲力尽的虚弱，正充满戒备地紧盯着我。
我想她们大概是被我这个凭空冒出的“人”吓到了。
看她们这伤势挺重，若再不救，怕是要陨命于此。
我思索片刻，做了个自以为很温柔的表情，手中的灵力运转，包裹住她们身上的伤口。不过片刻，深刻见骨的创伤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二狐愣了许久，等我撤了灵力，她们互相看了看痊愈的伤口，一时脸上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一只比较大的白狐摇了摇尾巴，转过头来看向我，忽然变了个人形，是个单纯的小姑娘模样。那只小一点的狐狸也跟着化了形，我还未来的及阻拦，两人就俯身于地，冲我磕起头来。
我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赶忙跳开，手在虚空中一抬，凭空扶起二人。
大一点的白狐叫阿碧，阿育是她的妹妹。
她们为了寻找食物进了山脚下一个道观的厨房，不小心被人发现，逃跑过程中躲闪不及，不慎被法术击中，这才落了一身的伤。
这是我们初识的场景。
后来阿碧告诉我，此地名叫花果山。以前是齐天大圣的地盘。
看着阿碧一脸钦佩地叙述当年，我想，那只猴子真的有血性，临走居然还闹了把天宫。
阿育说五年前，孙悟空被一个和尚从五指山下救出，领了命护送他去往西天拜佛求经。
到底算是自己的恩人，结果到头来都没给人家送送行，我心里也是有些惭愧。也不知他如今怎样。
不过现在，我既然已经到了下界，总算是获得了自由，总算能自由自在地活一把了。

03.
等我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五百年了。
这是阿碧说的。自齐天大圣大闹天宫被压在五指山下至今，已五百年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一觉，睡的真是有些太长了。
刚醒来的时候，身上没了在天界等级压制的感觉，我运了运真气，体内的灵力流通无比顺畅。试着捏了个化形诀，脑海中暗暗勾勒出想要的样子，待睁眼时自己就已然变了个模样。
我撑着身子从地上坐起，揉了揉发涨的脑袋，抬头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此地有山有水，但是没有人烟。芳草萋萋，落英缤纷。身旁有条小溪，溪水静静流淌，四周安静的有些慎人。
身后传来细碎的声响。我转身查看，却正对上两双晶亮的眼睛。
十步开外卧着两只受伤的狐狸，通体覆盖着洁白的绒毛，只是腰腹间却横生一道伤口，血液汩汩冒出，腰间的毛发粘连一片。她们眼珠乌黑发亮，却透露着筋疲力尽的虚弱，正充满戒备地紧盯着我。
我想她们大概是被我这个凭空冒出的“人”吓到了。
看她们这伤势挺重，若再不救，怕是要陨命于此。
我思索片刻，做了个自以为很温柔的表情，手中的灵力运转，包裹住她们身上的伤口。不过片刻，深刻见骨的创伤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二狐愣了许久，等我撤了灵力，她们互相看了看痊愈的伤口，一时脸上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一只比较大的白狐摇了摇尾巴，转过头来看向我，忽然变了个人形，是个单纯的小姑娘模样。那只小一点的狐狸也跟着化了形，我还未来的及阻拦，两人就俯身于地，冲我磕起头来。
我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赶忙跳开，手在虚空中一抬，凭空扶起二人。
大一点的白狐叫阿碧，阿育是她的妹妹。
她们为了寻找食物进了山脚下一个道观的厨房，不小心被人发现，逃跑过程中躲闪不及，不慎被法术击中，这才落了一身的伤。
这是我们初识的场景。
后来阿碧告诉我，此地名叫花果山。以前是齐天大圣的地盘。
看着阿碧一脸钦佩地叙述当年，我想，那只猴子真的有血性，临走居然还闹了把天宫。
阿育说五年前，孙悟空被一个和尚从五指山下救出，领了命护送他去往西天拜佛求经。
到底算是自己的恩人，结果到头来都没给人家送送行，我心里也是有些惭愧。也不知他如今怎样。
不过现在，我既然已经到了下界，总算是获得了自由，总算能自由自在地活一把了。

04.
现在的花果山是个无主之地，众妖觊觎这块宝地，却又担心孙悟空哪天万一突然归来。我想，既然有现成的地界，不如先占了山头，也算给孙悟空好好保管了。
于是，我就过起了占山为王的逍遥日子。
方圆几个国家里都知道，赫赫有名的妖山——花果山上又出了个妖精。还是个喜怒无常、滥杀无辜的的女妖精。
我听着阿育的传话，手中捧了杯花茶，正坐在花果山山顶看风景。
山脚下正有一批道士嚷嚷着要为民除害，打着旗子搭了云梯，爬上了花果山。我掐指一数，这已经是本月里第十二批嚷着杀妖的道士了。
这些道士袖口绣着青云的标志，估计是青云观的人。要说这凡间修道之人的斗争也是十分激烈，道士和和尚是对头，不同道观的道士也是对头，一个个总想着捉个大头给自己的道观贴金，以便招揽名士。
总归都是争名逐利之辈，哪还有人真心实意求仙问道？也怪不得几百年了都不见有凡人能飞升。
端起茶杯轻嘬两口，这做妖精的日子虽然自由，不过也委实无聊。我这整日除了和周边的妖精搞好关系，也就是逗逗这些道貌岸然的道士了。
满意地看着这一批道士走入了三色阵的地界，我略一倾杯，浅褐色的茶水自杯中垂下，缓缓流入阵眼。
这三色阵利用的就是人心的七情六欲，只要内心有所求的人，都走不出此阵，唯有乖乖困上个七天七夜方能出阵。
然而世事无常，我收了茶盏，刚转身欲走，就被现实无情地打了脸。
我的身后，七步开外的地方，笔挺的站着一个身穿白袍的小道士。
他的发冠有些散乱，袍子上沾染了不少尘土。他长的很好看，五官有些稚嫩的感觉，尤其那一双漆黑如墨眼睛特别清亮，但是气质又十分的桀骜不驯。这双眼睛让我偶然一阵恍惚，从未有过的熟悉感铺天盖地地涌上心头。
我想，如果忽略掉他直直地指着我的剑锋，我会很喜欢这个小道士。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通过三色阵。我也来了兴趣，难不成这些个肮脏的道士里，还有个纯洁的胚子？
“把剑放下吧，你的腿在发抖。”
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他被我的话激的有些脸红，握着宝剑的手掌用力攥了攥，似稳定了心神。
我话音还未落，他忽然大喊一声，手心翻转，宝剑抛在空中转了个方向，剑尖直直地冲我的面门刺来。
“……妖女！拿命来！”
剑深上覆盖着一层淡蓝色的灵力，我听说灵力的颜色和人的心境有关。既然他的灵力都是罕见的纯蓝，那过了三色阵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躲还是要躲一下的，这玩意打在身上也不好受。我侧了侧身子，轻而易举地抓住剑柄，握在手中的触感不错，还带着他手心的些许温热。
看着他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样子，我噗哧一笑，在手中挽了个剑花，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何而来？”
大概是觉得自己走投无路了，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索性挺了挺腰板，鼓足了底气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汲阳！是青云国青云山青云观青云长老的关门弟子！”
我脚下一个趔趄，手中打转的剑一个不稳，划破了手指也不自知。
“你……说什么？你是……汲阳仙尊？”
他略微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叫汲阳，不是什么仙尊。”
一个猜想慢慢从脑中成型，该不会……这么巧吧？汲阳仙尊的转世之人，居然被我遇见了？
我心下惊异，打量了他许酒，愣是没看出一点汲阳仙尊的样子来。我想，算了算了，甭管是不是了，先带回去再仔细盘问盘问。
于是冲阿碧摆了摆手，我毫不理会身旁汲阳的怒视，使了个昏睡的法术就带他上了水帘洞。

05.
待汲阳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我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他安安静静地躺在毯子上，道袍起了褶子。阳光透过瀑布照进来，衬的他的脸光洁白皙。这张脸给我的感觉那样熟悉，却又截然不同。只能说转世是个好东西，我可从没见过这样的汲阳。
待他睁开眼的时侯，我明显看出了他眼神里的惧意。
我有这么吓人吗？明明化形的时候选的很美好不好。
他醒了以后，先是战战兢兢地盯了我好一会，面色通红，也不知他怎么这么爱脸红。不一会，又义愤填膺地冲我嚷嚷起来。
“妖女！要杀要剐给个痛快！掳我来这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是好汉。我说，你一口一个‘妖女’叫的响亮，你倒是说说，我都作过什么妖？”
他忽地被问住了，支支吾吾地开口：“你……在这占山为王，残害百姓！”
他有点紧张，手中不停地捋着腰间别着的拂尘。这个小动作被我尽收眼底，他是汲阳的可能性立马多了七八分。
“我占山为王是不假，不过我可没残害过谁。再说了，山下李二蛋被偷的骡子还是我给找回来的呢！”
“那……你拦路抢劫！搜刮钱财！”
“我说大哥，你想想啊，我一个妖精，费劲抢那些钱财做甚？我说你们凡人，一个个的都把罪行往我头上扣啊？”
看汲阳低着头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我想他也是不知情，估计来之前一票人都顾着激情澎湃地看口号了，谁还能问个原因？
我说：“你问完了，该我问你了。你记不记得你是谁？”
“记得啊，我是青云国青云山青云……”
“停停停！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问你记不记得自己的……嗯……前世？”
“不，不记得……”
想来也是，孟婆的汤可不是盖的，要是记得才怪了。
掐灭心中微弱的期望，我发现自己又陷入了矛盾。
在天庭的时候汲阳对我不错，算是有恩。既然有恩就要回报，凡人不是常说一句话吗，叫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眼下偏偏又赶上他度劫，听说神仙度劫也有点风险，搞不好修为会大减。
我想，他当初跟我讲了那么多好玩的故事，给我的关爱，一直不声不响。我这么讲义气的一个人，还是帮帮他度过难关吧。
“那个……和我一起来的那些人，你把他们……怎么样了？”我转身欲走，他低声叫住了我。
“当然是……杀了！”我故意冲着他呲了呲牙，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结果他震惊片刻，眼中忽然蓄上了泪水，欲滴不滴。
“……”真是服了他了。
我赶紧安抚，一个大男人在我面前哭多多少少还是过意不去。于是不再逗他，伸手在虚空中拽了一把，捞出来一面镜子。
“喏，你的那些同门，我给放了，我只是小惩大戒而已，你自己看看，我不会要人命的。”
看见众人都安然无恙地走在了下山的路上，汲阳这才松了一口气，复问道：“那个……他们都走了，你……什么时候把我放了？”
想起前两日看过的一个精彩的话本，我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学着话本里的人物开口：“走什么走！给姑奶奶留下来当压寨夫君！”
“……”
这直直把他一张白净的脸逗得通红。我仔细看着，倒是和话本里男主角的反应差不多。回想起以前汲阳仙尊的一丝不苟和严谨风度，我实在很难把眼前这位动不动就脸红的小道士跟他联系起来。
他红了脸，我甚为满意，想着回头定要再让阿碧多买几本话本瞧瞧。

06.
我不清楚汲阳度劫的概念是什么，或者说怎样才算度劫成功。
不过功课还是要做的，于是阿碧今天买回来了一大摞跟神仙有关的话本。
我坐在石凳上，挨个翻看。
这些话本的情节多多少少都和度劫有点关系，分门别类地描写了神仙度劫时的不同情况。
我一页一页地仔细看着，越看越心惊。按这话本上写的，神仙度劫可比想象中的危险多了，什么修为尽失神魂残缺，总之就没一个轻点的。
看了看一旁昏睡的汲阳，话本的封底上洋洋洒洒签着的“李三仙”三个大字，我决定去请教请教这位高人。嘱托了阿碧照看好汲阳，我决定下一次山。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于是又给汲阳加了个昏睡的法诀，这才满意地离去。
三年了，我都不曾下过一次花果山。还记得三年前下山的时候，我在茶馆里偶遇了几个道士，却不小心被他们的搜妖罗盘识破伪装，从此各地声讨我的道士越来越多。
因而我对山下的世界一无所知。
不过，凡人的生活看上去，与神仙也不算差别太大。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依旧是忙忙碌碌皆为利往。
我幻化了路边耕作的农妇们的衣饰，跟道上的路人问了问路。最后在一个阿婆的指引下，我拿着话本的封底走进了一条破败的街巷。
来到最后一扇木门，我敲了敲门板。三声响，自门后探出了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小孩子，他呲着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冲我咧嘴笑笑，引我入内。我心下一阵奇怪，怎么看这小孩子，像是早就知道我要来。
“坐。”
所谓的李三仙，也不过是个须发皆白的普通老人罢了。
但我总感觉他不寻常。明明那么老气的一张脸，皮肤松弛，布满皱纹，却有着一双神采奕奕的眼。再想想他写的那些话本里神仙的种种秘辛，我心中的疑惑不由又多了几分。
果然，三言两语他就把自己的身份透了个底。
原来他就是掌管天界神仙度劫事宜的泽邬星君，汲阳仙尊的忘年之交。
“泽邬君为何会下界来此？”
“几日前我在观星台探出汲阳此番下界度劫有些异常，恐怕这次风险很大，所以来助他一臂之力。”
那小童沏了两杯花茶，恭敬地摆在了桌上，低着头偷偷瞥了我一眼，尔后逃也似的溜了。
“不知泽邬君可否探出，汲阳仙尊此番度的是何劫？”
“情劫。”
我被口中的花茶呛了一口，没想到汲阳仙尊那个清冷的样子，竟然一遇就遇上了情劫，果真是好运气啊好运气。
如果这样，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汲阳要度劫，且掌管度劫这事的泽邬又和他交情匪浅，那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而且这情劫本来就是说易就易，说难也难的一种劫数。
我想，既然他要过是情劫，不让他动情不就得了。我在天界的时候情劫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两个人的相爱相杀，生离死别。那倒不如直接在水帘洞关他一辈子，如果搭不上姑娘，这情劫还不说过就过了？
我心里噼里啪啦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对我的法子越想越满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这个情劫比之前我所了解的，要凶险万倍。”
“……”说话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
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我做了个严肃的表情，侧着耳朵仔细听着，示意他继续讲。
“据我观察，汲阳的命星这几日忽明忽暗，偶尔还有失明的情况。我想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度劫了，我算了算，此番他若是栽了，修为减半还是好的，搞不好会神魂俱灭。”他呷了一口茶，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我有些发懵，修为减半我知道，不过这神魂俱灭……开玩笑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问：“那有什么办法能助他？”
泽邬君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吹水面上浮着的茶叶，一脸高深莫测地抬头看着我。
“办法是有一个。”
“那赶快用啊！”
“不过……这个法子还要取决于你。”
取决于我？我表示万分不解。
“我想你肯定知道情劫的意义，只要双方动了情，就算开始度劫了。汲阳的情劫几多凶险，也不知何时会到来。我想，不如让他情劫提前，我也好施法助他。”
我觉得他相出这个方法甚好，远超于我，不愧是泽邬仙君。
我问：“怎么个提前法？”
看着他报以微笑打量我的眼神，我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
“你以前在天界与汲阳也算旧识，由你来，我甚为放心。”
“……”
我连忙摇头拒绝，以前在天界我俩最多算个朋友，做这事，我可没什么经验。
“这不成，您还是另寻高明吧！”
“也罢也罢，”他一脸凄凄然的样子，“汲阳当初在天界的时候，跟我讲他发现了一株好苗子，每天都要往蟠桃园跑好几趟，跟我下棋的时间都没了。为了那个蟠桃，他还费了好大劲跟太白金星要了好多的金丹……”
“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我最受不了别人这样激我，算了算了，反正汲阳于我确实有恩，帮他度个劫而已，反正只是个转世，又不是本体，不算逾越不算逾越。
“记住，一定要让他动情，这样才算真正度劫。”

我摸了摸下巴，想起汲阳转世以后那个腼腆样子，头一回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这么重啊。
施了个礼，我正欲转身离开，泽邬突然叫住了我，神色颇有些严肃。
“你本体是个万年的蟠桃，若修行个万把年有朝一日也能成仙。不过看在你如此关心汲阳的份上，我还要提醒你一句，你虽然堕落成妖，但仙根还在，所以你命里的劫数也不久将至。”
我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谢了他的好意。
我想，如今我既然成了妖，度劫什么的肯定比做神仙的容易多了，所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汲阳。
我虽不信命，却不敢拿他做赌。
于是转身告辞。

07.
自汲阳上了山，这花果山总算有了些许人气。
我坐在石案旁赏着飞溅的瀑布，手里捧了个桃子啃的正欢。汲阳还是一副愤愤的样子，我设了结界，他也知道我不会轻易放他下山，这几日总是盘着腿坐在洞口怒视着我。
我吐了个桃核，看他眉目清俊，模样虽然比天界的时候稚嫩了些，不过还是如此清瘦。道袍穿在身上还大出来一大截，显得松松垮垮。我心中只觉得，这身子倒没什么差别，也太瘦削了。
我顿时圣母心大发，迈着步子走至他身旁，捏起他的袍角比划比划，温柔地开口：“你身上这衣服也太不合身了，改明让阿碧下山给你买几件衣服，我给你改改。”
看着他脚步往后一撤，惊恐后退的样子，我想，他肯定是被我的贤惠折服了。
我继续道：“你这副清瘦的样子，还嚷嚷着来捉我，恐怕是连只鸡都抓不住吧。从现在起要吃点好东西，仔细补补才是。”
他脸一红，没好气地一哼，别过头去不再看我。
我想，既然我要帮他度劫，最好还是修为体型两把抓。
“你饿吗？”
“不饿！”他的表情异常坚定，声也非常响亮，我差点就信了，如果不是被肚子响起的咕咕声破坏了的话。
我唤来阿碧，交代了她几句，阿碧一溜烟地不见了。
待她回来时，手上已提了两只香喷喷的烧鸡。俗话说缺哪补哪嘛，他身上肉这么少，还是要多吃肉。
谁料他看了我递上去的烧鸡，脸色简直比瀑布底下的青苔还绿。哦，我忘了，修道之人是不沾荤腥的。
我和阿碧一人一只，啃的津津有味。要不怎么说这凡间好，同样的食物硬是能做出上百种花样，但是这烧鸡的门道，我就听过不下百种。什么叫花鸡竹筒鸡黄焖鸡白斩鸡……总之是应有尽有。
我这样没有风度的吃相，汲阳已经见怪不怪了，闭上眼开始打坐。
听着耳边不绝于耳的咕咕声，我想，不能沾荤腥，面食总是吃得的吧。
我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看到洞里还有不少面粉，我觉得展示我贤惠一面的时候到了。
我默不做声地丢了骨头，搬出洞里的一缸面粉，当即利落地挽起了袖子，可是左看右看，不知从何下手。
对了，山脚下不是有个小面馆吗？我在空中一抓，打开了虚空之镜，直接就把视野调到了厨房。
嗯，先加水，这样揉，拽一拽，然后这样，这样……
完全照着镜里的动作，又揉又捏，生拉硬拽，总算是有了那么个形状。
小心翼翼地整了整面条的外形，待阿碧烧开了锅，我就迫不及待地扔进了水中。
我都很佩服我自己，还是第一次做吃的就这么成功。光看着这一碗面我就感觉润滑爽口，香气在空中逸散。我觉得，像我这样聪明好学又懂事的妖已经不多见了，简直是稀有物种。
我把面碗摆在桌上，向前推了推，他没什么反应，似乎很专心地在修行。
我继续推了推，他睁开眼看了看，并不接过。
我索性向后一拉，他猛地睁开眼伸出了手，看我一脸笑意地地盯着他，脸红了红，伸到半路的手又缩回。
稳稳地把碗放在桌上，我拂了拂衣袖，拉着阿碧出了洞口。
待回来时，看着桌上空空如也的瓷碗，和旁边安然打坐的汲阳，我只觉好笑，真是个口嫌体正直的家伙。

自那以后，汲阳的每日三餐完全是被我承包了。也多亏了山下的那位师傅，我的厨艺日渐精进，汲阳也吃的顺理成章，总之，一切都在朝我期望的方向发展。
看着他越来越自然的动作，每天都知道自己摆出碗筷了，我觉得，用不了多久，我的使命就要圆满完成了。

08.
那日，我买了面粉和青菜回了水帘洞，却不见了汲阳的踪影。
白色绒毯零落地散在地上，躺着的小道士却不知去向何方。我推了推洞口熟睡的阿碧，看着她迷茫地睁开了双眼。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日，他居然还没有放下逃跑的念头。也罢，他毕竟还是个普通人，从修道之时就被灌输了妖怪多么多么可恶，多么多么凶残的念头，不是我短时间内就能改变的。
心头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果然我还是低估了汲阳的能力，竟然让他溜了。
摸了摸地上的绒毯，上面还有残留的余温，幸好我想，他肯定走不远。
我止住了阿碧慌张道歉的动作，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赶紧把他追回。这偌大花果山，也有我管不了的妖魔在四处游荡，万一他在此丧了性命，不仅渡劫失败了，一身修为还要大打折扣。这是我最不愿见到的。
我和阿碧出了洞口，散开灵识，沿着道路一寸一寸地寻着。可是已经找了一个时辰，却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停在山脚，我叹了口气，难不成我这报恩的法子，还没实施就要胎死腹中了？
正考虑要不要另寻他法，路旁的树林中突然传来阵阵异响，夹杂着奇怪的吼叫。
我赶紧冲进树林，喘息声,血腥味,弥漫四周。 一道人影手持一柄蓝色三尺长剑，正与妖物缠斗地不可开交。我定睛一看，赫然是汲阳。
看着他一身袍子几处都被磕坏，血肉模糊的手紧握着仙剑，道袍襟口连带脖颈处已然一片血红。他发丝凌乱，脸色惨白，赤色的血从他脊背汩汩流出，身体有些颤抖，明显是体力不足了。
一旁的蛇妖还在持续攻击，我在远处看得心惊肉跳，却是没见汲阳皱一次眉头。我赶紧唤出灵力顶上阵去，张开双臂挡在汲阳身前。
“青苍，这是我朋友，给个面子，收了神通吧。”
对面的蛇妖停下了攻击，绿色的蛇瞳透着金色，盯得我头皮发麻。我心中暗暗叫苦，这汲阳的运气果真是好到爆炸了，怎么一招惹就招惹上这么厉害的妖。我虽然在花果山上称王称霸，但这山脚的地界可是人家的，万万不能硬来啊。我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摆好了阵势严阵以待。
感觉着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梭巡了几个来回，沉默着似乎在考虑，空气静的有些吓人。我觉得这事有谱，暗暗松了一口气。谁知身后的汲阳突然大吼一声，我没来得及拦住，他使了剑直直地就刺向了青苍的蛇身。
这下就没得商量了。汲阳这一剑刺的可不轻，直接深入了他的七寸，庞大的蛇尾陡然直立，登时攻势大涨，汲阳猛地被甩开老远，剑也脱了手。
我飞身而起，一把接住他，探了探鼻息，呼吸还在，还好只是晕过去了。不过给他补了这么多日的身子，怎么还是这般弱。
来不及多想，覆了一层绿色灵力的蛇尾如同利剑，伴着破空声，极速朝我的面门扫来，带起一地落叶。我当机立断，迅速把昏迷的汲阳扔给了阿碧，让她赶紧带汲阳离开。
片刻之间，目送着他们远去，我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把所有灵力全部运于右手，“去！”
转眼间手掌翻转，粉色的灵柱像长了灵识，直直地迎向抽来的蛇尾，不留半分余地。
二者碰撞产生的巨大冲力让我连连倒退几步，遏制住后退的劲头。我只觉胸中沉闷，内脏一阵翻涌,喉头一甜。手心也被灵力反噬，撕开了一道伤口，猩热的血汩汩流出。我攥了攥手掌，撑起身子看向青苍。
他也没讨了好处，灵力碰到蛇身立马燃起熊熊大火，层层鳞片被大火覆盖。蛇身在火焰中扭曲滚动，苦苦哀嚎，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烧焦的味道。
我松了一口气，还来不及检查自己的伤口，周围突然喊声四起，火把冲天。

09.
看着四周围着的人都道袍加身，我心里暗暗叫糟，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垂在袖中的手运了运灵力，却虚弱的要命。
为首的一人胸前绣着青云，须发皆白，俨然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如果不是他眼里明显露出的算计和贪婪，我都要以为这是个得道之人了。
“大家听着！眼前这个，就是几日前杀害汲阳师弟的妖怪！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残害了不知多少人命，今日我们就要为民除害，以壮我青云声威！”
“要战便战，哪来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破理由！”
我不禁冷笑，这群道士，真是虚伪的要命，明明就是趁人之危，还说的这么正直。
“妖孽！休得猖狂！”
眼睁睁地看着自胸前露出的刀尖，我愣了片刻，痛楚铺天盖地地朝我涌来。眼前一阵晕眩，我运着微弱的灵力治愈伤口，却无济于事。
没想到就算是做了妖怪，受了伤还是要流血。
这些道士们继续一件件地祭出法器，数不清的招式套着光圈，照的这片荒芜小树林如同白昼。
我想，若这些招式不是砸在我身上，我肯定会觉得很好看，像烟火那样，五彩缤纷。
因为太痛，身上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痛楚，只觉得四肢的力量一点点地被抽离。听着耳边利器穿体而过的声音，我眼前的朦胧感愈发严重了。
四周的包围圈逐渐缩小，黑压压的人群一步一步向我聚拢过来，脸上盈满了得意。
我撑着树枝勉强站住，提着一口气。
眼前还是恍惚。真是没想到，逍遥了这些年，最后竟然栽在一群恶道士手中。
不甘心啊。说好的要帮汲阳度劫，我却要食言了。
我的思绪又飘回到当初长在树上的那些日子。想起汲阳一本正经板着的脸，还有他眼角带笑的模样。又想到他转世之后的腼腆，每一次脸红的样子……
怎么能这样死了呢？明明答应好的。可已经由不得我了。
许是见我虚弱地快要死掉，抑或是他们打的累了，他们陆续停下了攻势。
我拄着树枝，试着看了看伤势，筋脉已经断的差不多了，不过还好，我还能动。
但四肢已经提不上丝毫力气，我想我肯定像个彻底的失败者，看起来垂头丧气地瘫在地上。
真是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
随意地吐掉口中积存的一口淤血，呼吸中充满了铁锈的腥味。我放弃了站起来的想法，半跪在地上，抬眼看向十步开外的人群。
透过眼前的朦胧，一袭白色披风犹如树影，从我眼前一晃而过。
迷蒙间看见一双石青色靴子从我目光所及处向我走来，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垂下，袖口绣着云锦暗纹，直直地垂在我眼前。
汲阳吗？
心下忽然一阵悸动，左手不由自主就要抬起，却瞬间又压下。自嘲般地勾唇一笑，我想，这大概是临死之前的幻觉吧，真是神奇。
可怎么可能呢？

10.
我好像做了一场很漫长很漫长的梦。
梦里，我溺在水中，冰冷刺骨的感觉渗透四肢百骸，冻得连眼睛也睁不开，只觉漆黑一片。
我不停地踢蹬，不停地挣扎，却始终无法自拔。
身体越来越虚弱，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拼命上游，四肢痉挛。
后来我似乎被一人温柔地抱起，那个怀抱很宽阔，很温暖。 隔着水雾看不清他的模样，却觉得他十分熟悉。
猛地吸了一口气，我从梦中惊醒。
入眼处是淡蓝的纱帐，玉雕的床头，配上淡青色的绣被，显得清新淡雅。
我挣扎着坐起，揉了揉眼，浑身僵麻，却满心迷惑。明明我已经气绝，为何醒来竟身处此地？我看了看身上，所有伤口都全然不见了踪影，果然我这是死了。不过，若这就是极乐世界，布置也太讲究了些。
恰在此时，绣着一束桃花的屏风后，闪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他仍是霜衣墨发，一双凤眼万分明亮。
他走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理了理我有些散乱的发丝，忽而一把将我拉进怀里。他怀中盈满了桃花的淡雅芬芳，甚是好闻。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真是，却恍若梦境。
我心里一阵恍惚，差点被这香气迷了心神，不敢再乱动分毫。
“醒了？”
“汲……汲阳仙尊，你……度劫成功了？”
他轻飘飘地抬眸，慵懒笑道：“自然。”
“哦……”
原来没有我的帮助，他依然能顺利解决。看来是我把自己想的太过重要了。
“多亏了你。”
“……我？”我不明所以，瞪大眼睛瞧着他。
他却闭了眼睛，轻声道：
“你不知？我的情劫，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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