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永恒》。
永恒<?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文/夏焰瑛
【一】遇袭
已经不记得过了多少年了。
魔界大陆一派风平浪静，一百年前那惊天动地的大反乱的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偶尔会有些老人在小酒馆里喝着小酒，听着小曲儿，眯起眼，回味过往时谈起。
“嘿扎伊！”圆脸的特洛是小酒馆的老板，接手这家小酒馆已有十年之久，他性格开朗有义气，和不少人结成兄弟。扎伊和他结识源于一次砸场事件。
扎伊冲他点点头，拨开用枲麻织成的帘子步入小酒馆。
这家小酒馆他常来，老板酿酒的手艺是祖传的很醇厚不说，这里的气氛特别合他这种落魄之人。倒不是说酒馆不上档次，而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是在心中一个隐蔽的角落悄悄牵动你的心。
“今天照旧吗？”特洛晃晃手中的调酒器，“说真的，我从来没见过哪个人像你这样可以十年如一日地坚持喝‘布罗威’。”
扎伊咧开嘴一笑，不答。
特洛是个很有活力的人，虽说扎伊没搭理他，他还是饶有兴致地自说自话：“这种酒后劲强，一般人不敢喝，生怕出了酒馆就被密谋者捉去处罚，毕竟没多少人扛得住可以保持自控力，入口时的口感也不算好，又苦又涩，要不是扎伊你啊，我怕是都要忘了这种酒的调制方法了。”
“那不错。我为魔界酒业留下了一个永恒的记忆。”扎伊咂咂嘴，似在感叹。
特洛眼睛笑得弯弯的，带点揶揄的语气：“你可是酒业的老古董了，若是你愿意去酒行谋个一官半职，我想，他们肯定得乐疯了。”
“我不大喜欢那些地方。”扎伊的表情淡淡的，很多人都对他提议过去酒行工作，不但可以缓解他日趋窘迫的经济压力还可以畅饮，对一个毫无人生理想的老酒鬼来说，这可真是一件不错的差事。
但这只是他人眼里的好事。
扎伊不喜欢城里。准确来说，他讨厌城市内的空气，人，事，物……城市的一切他都讨厌得紧。如若不是这个原因，他还会整天出现在边界的一个小酒馆内吗？
他抬眸环顾酒馆内的顾客，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会出现在边界酒馆的，都不是什么崇尚物质生活的人。
边界的生活环境艰苦，不仅要忍受时常发生的边界冲突，还得躲避边界恶兽突如其来的攻击。对面巫界的人可不是什么好货，心情烦躁的时候一言不合就会要了别人的命。巫界崇尚神秘古老的法术，虽说这种法术对魔界的人来说像是古董，但根据扎伊多年观察经验来看，古老的东西更有无穷的力量。毕竟是经过了多年历练留存下来的嘛。他就曾经亲眼看到过巫界高级巫师生生把死人救活。这技术……魔界的人完全被完爆啊！
“一级戒备！”尖锐的声音从酒馆外的喇叭内传来，刺耳的警报声让酒馆内的众人皆是眉头紧皱。
“又来！”“真是烦不烦啊！”“它每天都这样，没事，咱们继续干！”“哎啥时候这警报才停啊……”“就是，让人都没兴趣喝酒了！”“好烦啊……”
扎伊扫了一眼正在抱怨的大伙，鼻子嗅到血腥的气味。这是……他心“咯噔”了一下，那么熟悉的味道，该不会是……那百年都不出现一次的黑暗森林的魔兽吧！
还没等他想清楚，酒馆的屋顶就被掀开了，伴随着的还有一声带着血腥的嚎叫。
“真是……大啊……”众人呆呆地看着那双横空出现在他们头顶上的黄黄的眼睛齐齐感叹。特洛和扎伊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快跑！”
很可惜，他们话音未落那头来自黑暗森林的魔兽就已经大开杀戒了。
因平时警报响多了但从来没发生过一次大事故而让很多人对警报越来越淡漠，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没有防备，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更是把他们吓傻了，好在他们都是久经历练的人物，虽说被魔兽伤到了但不至于致命。
【二】素莳<?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拉锯战很快展开。守在边界的骑兵早已赶到，他们摆出战斗姿态严正以待，但魔兽所散发的魔气还是让他们中不少人心生胆怯。毕竟现在军队里大多数都是新招进来的新兵蛋子，实战机会不多，临场怯敌是正常的。
特洛是老油条，他知道如何将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看着魔兽毫不留情地把他辛苦搭建的小屋摧毁成那样，他心里只盘算着如何向政府申请多一点的补贴金——这群常年在边界晃荡而没有正经职业的魔法师大多是反政府者。
而扎伊却看着骑兵的领队，神智恍惚起来。
“好像，真的好像。”他喃喃自语，“素楠，是你吗？”
就在特洛刚打算开口询问有关补偿事宜时，酒馆内的厮杀结束，看魔兽那意犹未尽的样子，酒馆内估计是全体阵亡了。特洛的圆脸上没有一丁点表情，骑兵队里有人开始颤抖。
骑兵队队长头上戴着头盔，从身形上看应该是女子。此时她举起锋利的剑，光芒在剑锋汇聚。扎伊回神，心里打量着：酒馆内少说有十来个魔法师，修为都不低，竟然被它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灭光，看来这魔兽的战斗值不低，更别提它吸收魔法师们能量后的战斗值了。一场大战看来是难以幸免了。
“第一第二纵队发动远程攻击，第三小队掩护，第四小队跟着我！第五六七八小队随时替换第四小队！”高高举起的剑倏地下落，直指魔兽，“杀——”
会不会太冒险？扎伊在心里想，但事实告诉他，这队骑兵不是一般的彪悍。十分钟把一头战斗值破万的高级罕见魔兽拿下，真的不是一般的彪悍！
“佩奇，把受伤的带回去医治，其他人照常巡逻。”队长淡淡吩咐完，径直走到扎伊和特洛跟前。扎伊这时候才感觉到她身上带着一股很浓厚的压迫气息，不是王者气息，不是素楠。扎伊的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他在干吗？还在奢望什么？明知那个人是不会出现的，为什么还要做无望的空想？
队长把沉重的头盔取下，估计是热了，她随意甩甩自己一头红得耀眼的头发，红色的眸子里平静无澜：“你们是这场事故的幸存者？”她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扎伊心里却明白，作为重大事故的幸存者，一般都会被要求与当局配合。至于是什么配合……这就不好说了，也许是痛哭流涕地感激国家救了自己，也会是被捉去进行审问，总之，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事发生。
特洛也是有见识的人，他看出了跟前这女人来势汹汹，虽然表面风平浪静，但指不准心里怎么把他们俩大卸八块呢。能在男性居多的骑兵里混到队长的女人，绝非善类。于是他很狗腿地巴结道：“是的大人，我们会好好配合的！”
“现在不是一般时期，你们却还出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女人顿了顿，红色的眸里有什么晕染开来，“怕是居心叵测吧！”
扎伊和特洛都太明白不过她接下来想要干什么了。被调查已经是走好运了，碰上嗜血成性的长官……那就是小命不保啊！扎伊一急，也顾不上什么了：“素莳！”
队长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尔后笑了：“没想到还能有人记得这破名字。原来是故人。”她边笑边对特洛下了死咒，扎伊看着特洛轰然倒下面上不敢表示什么。他清楚素莳这女人有多恐怖，他只能自保。
【三】甜美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出现在这地方。”素莳带扎伊回到他们的临时驻扎地，递给他一杯温热的果酒。扎伊皱眉：“军队也能饮酒？”他记得以前素楠从来不在军队饮酒，哪怕是零度的酒。<?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素莳笑得张狂：“我是谁你还不懂吗？我想干的事情谁敢挡？”扎伊默叹，果然不愧是皇室旁支，张扬起来比皇室还要过分。素莳一饮而尽杯中酒，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开口道：“对了，素槿一直在找你，似乎是为了你承诺的珍珠一事。”
“我当初的承诺不是对整个皇室做的，我只对那个人做。”扎伊淡淡解释道。
“他们可不管你做承诺的对象是谁。”素莳讥讽地笑，“他们一向如此你还不清楚吗？”
听着素莳的话他本该反击的，以前，以前有素楠的皇室就不会如此！思及此，他原本就落魄的脸更加落寞。可是啊，素楠已经离开了，永远地离开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感觉到自己眼眶里有热热的液体在流动，他赶紧低下头不想让别人瞧见他的失态。
“别这么落寞老兄，我不杀你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我会帮你。”素莳豪气地拍拍扎伊的肩。
扎伊抬头，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为什么要帮我？”素莳明显被他红红的眼睛吓到了，他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冲动了，懊恼地重新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我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他在素楠离开的那一刻对整个皇室就不再有利用价值了。
“我和素槿那小贱人关系素来不好。我就是看不得她攀上权利的巅峰。”素莳的眼睛里充满狠戾之色。
扎伊一愣：“现在……是素槿当家？”
“可不！”素莳恨得牙痒痒，“那小贱货不知道是使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竟然让三大长老同时拥护她，那三个老得都快死的家伙眼睛被眼屎糊住了是吧！那种有胸没脑的女人竟然能冠上‘王储’的称号？她有什么能耐？论身世还是旁出！素家直系是没人了吗！轮到谁也不该轮到她！”
原来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扎伊有点伤感，当年素槿还是一个看到任何人都只会露出她那两颗大兔牙一脸傻笑的小女孩，现在竟已长成了当家人。
“你要我做什么？”
“去见素槿，把‘甜美’给她。”素莳拿出一颗晶莹剔透泛着粉色光芒的记忆之果递给扎伊，笑得阴测测的。扎伊略为吃惊，这记忆之果是从哪儿弄来的？像是看穿他的心思，素莳没好气地往他怀里一塞：“让你带你就只管带管其他的干嘛？”她凶巴巴地瞪着扎伊，仿佛在说扎伊你敢丢回来我就把你弄死！
她随手划出一扇传送门，把扎伊往门里一推，听到扎伊的惨叫声高兴极了。
【四】再见<?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以已逝王储未婚夫的身份，扎伊很轻松通过层层盘问见到了素槿。此次他再见素槿，当年不经事的小女孩已经完全脱去稚气，眉眼间皆是素家特有的王者之气。她们素家的人彼此之间都是十分相像的，但再相似也都是彼此独立的个体。
“你挺会藏的。”素槿看到扎伊破破烂烂的装扮轻蹙眉头，“为了躲我们竟不要命躲到黑暗森林里去。”扎伊知道素槿是在责怪他，一是为了珍珠的事，二是她对素楠立过保证不会让他生命堪忧。
他咧开嘴挂上招牌笑容：“黑暗森林魔气重，有利于提升我的魔力。”
素槿端起做工考究的瓷杯，抿一口浓郁红茶，再抬眼眼里已满是审视：“你受人所托。”
“的确。”扎伊点点头，不想也没法隐瞒，“有人托我给你这个。”他掏出记忆之果，看到素槿的脸刷的变白。她的手在隐隐颤抖，瓷器发出阵阵轻微的碰撞声。
记忆之果本是禁物，如今可以人手一个全是一人类战士带来的好处。魔界每年讨要的数量不多，毕竟人族也不是傻子，记忆之果的价值他们相当清楚，每年为了换几个记忆之果魔界都要损失不少。今年听说魔界要了一个炙手可热的东西，各方势力都想要争夺，扎伊一直不明情况，现在他似乎明白了。
“你该去找珍珠了。”素槿的气色不大好，面色发白，唇更是被她咬得发紫。扎伊刚想说什么，就看到素槿挥挥手，一群人就涌进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这一大群人就把他架出去了。动作之快让扎伊咋舌。
更让他无奈的是这群人给他换装整理容貌的速度，他还迷迷糊糊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呢，就只看到为首的领事模样的人差人拖了一面可移动的试衣镜过来，扎伊随意瞄了一眼，发现自己特意蓄的络腮大胡不见了，眼角的沧桑感也没有了，现在站在试衣镜前的活脱脱一白净小生啊！
他的脸黑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我原来的模样。”
“扎<?xml:namespace prefix="st1"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smarttags">伊先生，恕我直言，您是要去见葵将军的，葵将军是个注重外貌的人。”领事答得周到婉转且毕恭毕敬。</?xml:namespace>
扎伊这回没话说了，只是背过身去：“我记得你以前是素楠的贴身管事。”他听得身后幽幽传来一声“是”便再没下文心中也只是喟叹一声。她培养出来的人，始终都是这副性子。若说薄凉，他们对主子却是忠心耿耿；若说忠诚，却又是如此寡淡。
本该用传送器去静海的，但葵这家伙疑心重，而且他女人死了以后就更加阴气沉沉，把可用魔法去静海的路都给堵死了，无奈之下扎伊只能选择最古老的方式——步行。好在静海作为皇室守护海，与王城不远。
一路上只有领事一直跟着他，并且喋喋不休地向他传输诸多注意事项。比如：“葵将军性子古怪，加上爱妻前几年消香玉陨，先生断不可与他起争执。”“珍珠对魔界来说至关重要，人族近来士气大涨，而珍珠有延气补血，增强魔力等诸多功效，人族一直想将其夺回，近来更是攻击频繁。”“珍珠是葵将军的至宝，王储多次派人交涉皆无果，想必葵将军是不会轻易将珍珠交出，若是轻易答应恐怕有诈，还望先生多加小心。”“下官只能送先生至静海边上，之后则要先生多加保重了。”“若是先生有难，可将王储信物示出，葵将军不会为难先生的。”……
等到扎伊准备一脚踏入静海时，他默默抛出一句：“你好烦。”之后瞬间没入大海。
【五】揭秘<?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静海啊，好久没来了。当初他来的时候，还不是葵掌管静海。是谁呢？哦，是素楠。
扎伊缓缓降落在海底的待客厅上。他知道自己现在正处于海底王宫，虽说不是没见过，但此次前来还是不由得要赞叹一番。葵的确是个很有品位的人，原本单调朴素的王宫楞生生被他打理得这般富丽堂皇，皇室们估计也是完全没料到吧，本来只是用作避难场所而故意以朴素风格修建的王宫竟也可以这般华丽。
“好久不见。”葵从暗处慢步踱出，他一派悠闲的样子让扎伊倍感奇怪。
“我以为你压根不会见我。”扎伊回道，“在我设想中，你应该是直接派虾兵蟹将把我扔回岸上。”
葵笑笑：“我还没有那么粗鲁。我喜欢温和地来。”
这意思……扎伊挑眉，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好说话。“珍珠的事，本来我不想插手，但是素槿催得紧，我就稀里糊涂地下来了。”他两手一摊，耸耸肩，自顾自地往里走。
“几年不见，你变化倒是挺大。”
听到葵揶揄的话，扎伊略为无奈。变化能不大吗？换你去黑暗森林边上守着试试。
“我以为，素楠死了你就不会再想珍珠了。”葵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没想到你还是有野心。”
扎伊立即反驳他：“我说了是素槿催得紧。她没给我说话的机会，所以我就顺便来你这儿坐坐了。”
葵温和的面容突然变得冷漠：“恐怕你心里根本不是这么想的。你以为别人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么？你心里的小算盘打得精，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扎伊一笑，双手环抱置于胸前，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他的小算盘吗？呵，葵又以为他在想什么？他不在乎任何东西，因为他在乎的已经消逝，他还需要算计什么。
“你心里从来没忘了珍珠，因为你身上有一半人族的血统，你知道珍珠的威力到底有多大，这世上也只有珍珠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你一直在觊觎珍珠，只是你的目的变了。”葵狠狠地盯着扎伊平静的脸，“遇见素楠以前你想靠珍珠重回人族，在魔界的日子你过得并不舒坦，不但如此，还很屈辱，魔界本就阶级观念深根蒂固，人族一向被他们瞧不起，你这只混血杂种，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珍珠的藏地向来是个谜，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探听到它在静海的，怕是通过什么不光明磊落的手段吧。”葵意有所指。
扎伊莞尔一笑。
“你对素楠是日久生情，原本你只不过打算利用她得到珍珠，却不料反被她吸引而不可自拔，但是你对她的不是爱情。你是不会爱的。素楠死后你找珍珠是想让她复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把素楠藏在冰窟！”
“所以，你是想让她回归你们的祖坟吗？”扎伊抬起头，看头顶那片湛蓝的水域。他轻不可闻地叹息：“你太心急了。”
葵想站起身，却发现自己被一种水草缠住了。他想挣开，却发现无论怎样水草都紧紧缠住他。他慌了，眼睛变成一片血红。红色的头发迅速生长，掩住了一头黑发，奶色皮肤变成病态白，他的容貌也发生极大变化。“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被缠住的人恶狠狠地问。
“素莳，我说了，你太心急。”扎伊将视线重新落回她身上，“而且你总是不喜欢好好听别人说话。葵不是这样的。”
素莳冷笑：“你和他关系何时这般好？”
“他是纯人族，我有一半人族血统，这一点，就比你有优势。你不过是个半巫半魔的家伙，你这类人最狡猾阴险，他竟然信了你，真是令我惊讶。”
扎伊富有深意地看着不放弃挣扎的素莳：“你难道不知道，静海早就由我掌管了吗？”
他很满意看到素莳惊讶、愤怒、懊悔、狼狈种种情绪交错的表情。
“你千算万算，断断不会想到葵只是个幻影。”他似在喃喃自语，眼睛却一直看着素莳。
【六】回忆<?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很久以前，有人问他什么是永恒。他想了想，笑着回答：不知道。
那人不依不挠，非要他说。
他想了想，干脆敷衍了事：永恒，就是能长久存在。
那人不满意，点出他话中的漏洞：可是有很多东西是靠外力才存活下来的。它们存在的时间也快赶得上永恒的期限了。
他笑，机灵的小鬼。那不算我的永恒。
难道永恒也有个人定义吗？
当然有。
那我的永恒，就是可以永远存活于这世间，不凭借任何外力。她俏皮地笑，这是他一度以为最美的笑容。
你想成为永恒吗？他问。
当然不想了。她皱皱鼻子，很是嫌弃，活那么久有什么意思嘛！
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多好。他轻喃。
她耳朵很尖，就算是轻微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那后辈怎么办？总要为别人着想啊。福永远享不完，何必如此执着。
可是为什么，这世界上不想永恒的人已死去，想要永恒的人却贪婪地活着。他感觉心底有什么东西碎了。残酷的现实吗？怎么办，他也想残酷一回。素楠，你会不会怪我？
【七】前奏<?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扎伊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样一步。
他一点也不后悔，因为这一步是他算出来的。
他的人生本就一片惨淡，素楠的匆匆掠过将他荒芜的心地开垦出蓬勃生长的万物。那一段时间，满目皆春色。他的世界也因素楠而添了色彩，他从未觉得世界是那般缤纷美好。
素槿这样，算不算放虎归山呢？他嘴角勾起讥讽的笑容，长老院的人怕是要推翻她了吧。
也好，他本就不想素槿得势。
在他心里，素家的当家人只能有素楠。再无旁人。
他不是什么圣人，他的经历让他只能自私。也许，这世界上只有素楠才能拯救他。不过，她已经不在了，有人说她永远不能回来。胡扯！平静的眸子里风起云涌，她会回来的。有他在，她不会死。
可是为什么。
他明明已经拥有珍珠，却仍然觉得寒气逼人？珍珠不是还有驱寒保暖的功能吗？他以为自己已经没有知觉了，原来还是有冷意的。
他的手指留恋地拂过素楠的每一寸肌肤，虽然它们已经变得僵硬，但是不妨碍扎伊感知。素楠，素楠，你说我要怎么办？为什么，你要是我的女儿呢？
“你救不活她的。”角落里的素莳出声嘲笑他。
“我有珍珠，怎会救不活？”他瞥她一眼，笑得狂妄。他为了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年。这十年来，每一天他都觉得是煎熬，但现在，他又觉得十年不过转眼一瞬。
为了这一天，他花了整整十年，只为捉住那百年一遇的魔兽，从它体内取出被吞噬的珍珠。这头魔兽干什么不好，偏偏去静海里找吃的，好死不死竟捉到了刚吞下珍珠不久的水母。不过它也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代价，水母的毒它十年才解开。才解开就跑出来祸乱四方，真是胆大包天。不过也多亏这头蠢魔兽，否则他还要多耗上许多年时光。
“怪不得我说你那天怎么怪怪的。”素莳喃喃自语，“原来那天晚上那个人是你，你竟利用我留你在营地的机会！”
“是机会就该好好利用。”扎伊并不恼素莳用读心术读出他的所思所想，“我的幻影术你已经见识过两次了，很出神入化是吧。”
“这种巫术你竟会，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什么人！”素莳咬牙切齿，却对他无可奈何。若非她被人制住，否则今天一定是扎伊的死期！
扎伊不理她，当她是空气。
他正准备施法发挥珍珠的功效，却听到海面上传来阵阵惊雷，以及喊话：
“逆贼素轧轶，速速出来受死！”
【八】唤醒<?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你姓素？”素莳嘴巴张得比鸡蛋还大。那……那……他是什么辈分？
扎伊的脸色沉下去，有些恼怒：“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他手指略略屈起，几道水柱冲天而起，岸上死伤一片。水柱化为水龙对岸上的人发起猛烈攻击，众魔法师虽鼎力抵抗却无奈这魔物魔力太强，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
素莳简直快被吓哭了。这个扎伊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还会有战斗实况转播这种神奇的东西存在啊！
扎伊却恍若陷入无人之境，一脸温柔地看着脸上带着冰霜的素楠：“素楠，我们从天国回人间好不好？”
他等不到回答。他不气恼，仍旧是笑吟吟地伸出手摸摸素楠的脸：“我的素楠永远都很听我的话。”
“素轧轶，无论你怎么挽救，人死不能复生，这个简单道理你不会不懂。”素槿双手负于身后，慢悠悠地道。
扎伊只是淡淡扫她一眼，仍旧温柔地握着素楠的手。素槿叹了口气，若说这世间痴情之人，又有几人能敌得过素家的人？虽说素槿很想用武力解决，但他到底是素家唯一在生的男丁，辈分上她也要尊他一声“表舅”。
“你的人快顶不住了，你还有闲情在这里瞎晃。”扎伊很看不得素槿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素莳被锁在小角落他可以无视，而且她对他构不成威胁，素槿……
素槿朝他靠近：“若是他们连你一人也对付不过，那也无生的必要。”语言间是满满的暴戾之气。素家的人，终究是相似的。
“那么，你觉得你有生的必要吗？”扎伊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素槿听了他如此具有威胁性的话并没有退缩，反倒是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无论你承认与否，当初你的离开导致我的上位，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王储已定，就算我死了，王储之位也断然不会交还给素楠。你还是死了救素楠的心吧，若你愿意接手这位置，我的命你拿去便是。”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本以为应该硬如磐石的心还是刺痛了一下。
扎伊呆了呆，扭头不再看她。他本想放过她，心念一转，禁锢咒脱口而出。素槿被他定住身形，她没有惊慌，反倒是以一贯淡漠的表情面对这一切。
当太阳升到正午高度的时候，扎伊知道，时机已到。他取出珍珠，置于太阳之下，口中念念有词，这个古老的唤醒法术是他在皇室藏书室翻了许久才找到的，他相信它会起作用。
珍珠逐渐消失，太阳的光芒趋于黯淡，周围水域卷起惊涛骇浪，海中生物皆惊恐四散逃亡。扎伊只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他费力地仰起头，太阳在那一瞬间由暗转亮，光芒不断加强，直至光芒万丈刺得人眼睁不开。
一切，都要到头了。
【九】终章<?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虽然已经过了一百年，素莳依旧记得那天的情形。
素楠没醒，直至珍珠最后一点粉末也消失殆尽她也没醒。换句话说，她醒了，但是在看了素槿一眼后又安详地离开了。
素莳依旧记得素楠说的那句话，意味深长：“阿槿，你我终究难抵命运转盘，我从未想与你争过什么。”
素轧轶因魔力耗尽加上心力衰竭而奄奄一息，素槿上前，幻化成特洛的模样递给他一杯“布罗威”。素槿道：“你知道，‘布罗威’在古语里是永恒的意思。这酒是你创造的，为庆贺素楠的生日而创造。”他只是定定地看着素槿：“你已不是当年的素槿。”
能够花十年时间陪他在边界消磨寂寞，为引来那头魔兽而不惜将自己的屋子全用楠木搭建。那魔兽是极喜欢楠木味道的。他怎会忘了。为了成长为素家当家人，注定要冷血无情。他自己便是这种训练下的受害者，怎会忘记它对自己亲人带来的改变。一切已成定局。
也许，他当初不该因自己对素槿母亲生厌而把素槿过继给姐姐。
“世间不存在永恒，因为总有一天会消失。”
楠木败，槿枝生。
-End-
瑕疵挺多的，欢迎各位提意见。
我的文风一直是多变诡异，叙事风格也不讨喜，所以还望各位见谅了。
如果浪费了你的时间来阅读这一篇文，我在此表示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