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予心向君不自知by石头小城(盟主攻&王爷受)

萧楚晔这辈子最憋屈的事就是遇见了白忱,在这人面前他只有吃瘪的份。可偏偏白忱怎么甩也甩不掉,从他年少轻狂,伴他数十年光载,那剩下的日子……

楼主 entbehren  发布于 2017-04-02 18:05:00 +0800 CST  
二楼敬百度,望少吞楼!

顺便推两篇石头完结的文

吾生总牵尘by石头小城 (帝王攻&穿越男宠受,HE)是此篇系列文:萧楚屹&顾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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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恋by石头小城 (现代重生,双性人,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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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entbehren  发布于 2017-04-02 18:07:00 +0800 CST  
三楼放文案

文案:
萧楚晔初见白忱就不顺眼,他本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可是那人瞬间就调动了他全身的警惕。事实证明,萧楚晔难得敏锐了一回。
白忱样样比他好,处处和他作对,这些萧楚屹都忍了,谁让他说不过,打不过还躲不掉!可是,这人竟然连娶妻都要比他先!
白忱这个王八蛋,那倒是赶快娶啊!你要打一辈子光棍,凭什么拉上本王陪你!

白忱初见萧楚晔就顺眼得很,那人看他的眼神,像小兽在看入侵领地的敌人。
白忱是书剑盟的少盟主,自小潇洒随心惯了,军营的生活枯燥又压抑,现在有了萧楚晔,好像养了一只会炸毛的猫,白忱没事就逗那人,充满乐趣。
可白忱好像越来越离不开猫儿了,一路从北境追到燕京,这没眼色的人竟然要纳妃?!萧楚晔,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

两个人吵吵闹闹,斗的如火如荼,是不是也算一种情趣?这一来一往中,是不是绑住了身旁的人却不自知?

楼主 entbehren  发布于 2017-04-02 18:08:00 +0800 CST  
1.第一章
“让开!前面的人让路!” 伴随着嘹亮的高叫,一个青衣少年从集市上策马而过,引的人们纷纷叫骂避让。噔噔马蹄扬起尘埃飞散,一人一马瞬时就没了踪迹。
少年明眸皓齿,饱额高鼻,配上飞扬的黑丝,英俊帅气,可偏偏面色焦急,紧咬住下唇,一路策马狂奔到城外,追上了启程的军队,直到看见前方那抹熟悉的背影才松了口气。
少年高叫一声,“七哥!”,马背上硬挺的背影一顿,转头回来看见是他,嘴角勾出一抹笑,扯了马绳走到他面前,“小九”。
这个青年的面容比起少年来毫不逊色,剑眉英目,挺鼻薄唇,看上去比少年大上几岁,身型已经完全长开了。而且,这人有种刻在骨子里的凌厉霸气,他只是冷冷的不说话,就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甘愿臣服于他。
被唤作小九的少年皱眉咬了咬唇,突然目光变的坚决,“七哥,等我十四岁出宫建府了,就向父皇请旨,也去兵营历练,去找你!”
那青年点点头,眼里的笑意真了分,沉声道:“小九,照顾好自己,我不在,也能练练你的性子,别懈怠了。”
少年不舍的应下,“知道了七哥,你也保重。”
青年勾了勾嘴角,不再言语,转身去追已经走远的队伍。少年一直盯着出征的军队没了影,这才骑着马悠悠的往回走,表情黯然。他突然觉得前路茫茫,而自己不知该如何走下去,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少年一路回到深红色的宫墙前,翻身下马,掏出一块金牌递给侍卫,上面刻着“晔”字,那侍卫行礼,“参见九皇子”,赶忙放人。少年取回牌子,走进森严的长廊,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无奈,随即又只剩坚毅。
萧楚晔一直是个活的很有目标的人。
他是大燕国的九皇子,虽然母妃位分不高,皇帝也不偏爱于他,可好歹是身份高贵,衣食无忧。
要说生在皇家的孩子,难免都是心思颇多,念想也多,该是他们的,不该是他们的,总会想一想。又或者走另一个极端,怨念宫围黑暗,想要远离是非,远走他乡,当个富贵闲人。
可是萧楚晔是个例外,他既不肖想那个至尊之位,也不向往山水风光。他其实是个单纯的不能更单纯的人,他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跟着七哥混!
皇七子萧楚屹,其母妃身份卑微,不过是皇帝醉酒时宠爱的一个宫女,皇帝把这件事视为污点,连带着也厌弃萧楚屹。可想而知,萧楚屹在宫中是怎样的被人欺辱,加之萧楚屹自己也不争气,书读的普通,武学的也普通,又不懂人情世故,宫里没有一个愿意与他来往,除了,萧楚晔。
萧楚晔从四岁开始就跟在他七哥屁股后面,七哥去哪他去哪,七哥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总之,他就是要跟着七哥混了!至于缘由……
萧楚晔的母妃性子温和,为人善良不争,连带着养的萧楚晔也是活泼开朗,没什么心机。可萧楚晔很聪明,读书学武都难不倒他,他刚刚入国子监的时候,背书那个顺溜啊,一得意了,连皇五子萧楚桓背不出来的份都抢声背了。
萧楚桓跋扈嚣张,心里怨恨,让小太监将萧楚晔推下池塘淹死,可是,那个太监被跟在后面的萧楚屹提前一把推进池塘,死了。
萧楚晔永远都记得,萧楚屹冷冷的看着那个小太监沉进水里,面无表情,连眼都不眨一下,而他吓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那一年,萧楚屹只有七岁。
从那之后,萧楚晔就认准了萧楚屹是他的哥哥,是他的目标,是他永远要跟随的人。不得不说,萧楚晔生来就有一种小兽般的直觉,那时萧楚屹在人前装的木纳无知,哪里会有人想到他心思深沉,聪慧无双,刚强坚毅又果决。
后来,萧楚屹被萧楚晔死缠烂打的烦了,也会给他一个表情,虽然一般就是冷眼和抽筋的嘴角。不过却不再于他面前隐藏,萧楚晔才知道,七哥是这样聪明的一个人,通读百书,精通六艺。又是这样坚毅的一人,为求自保,将众人满得滴水不漏,不仅保全自身,还为之后暗中绸缪打下绝佳掩护。
萧楚晔一开始单纯的直觉,变成明晰的崇拜,敬畏和衷心。他也学会收敛光芒,学会体察人心,更加刻苦的读书练武,每当他停下的时候,只要看看七哥,就知道要做什么,该怎么走下去。
萧楚晔依旧是那个活泼跳脱的性子,但是不再是当初无知的小孩。现在他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如何变得更强更好,如何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长大之后回头再看,萧楚晔也承认,那时亲近追随七哥,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明智的决定,四岁时做的决定。以至后来萧楚屹登临帝位,萧楚晔功封一品军候,护国亲王。推行国政,巡视地方,领兵出征,为繁华盛世尽一己之力,过了不曾后悔的峥嵘一生。
可萧楚晔现在还不是亲王,只是一个11岁的少年。刚刚送走了萧楚屹,想想今后要独自在这皇宫里呆上三年,他就烦闷,哎,还要三年才能出宫。想起七哥走时的交代,萧楚晔又挺直了身子一凛,拿了桌上的兵书看起来,下次再见的时候七哥肯定要考他,要是他答不出来,萧楚晔想起七哥的冷眼,看的人都能冻死,萧楚晔浑身抖了抖,深吸口气,专心看起书来。
萧楚屹已经十四岁了,刚刚出宫建府,前不久他向皇帝求了差事,去北境守军里做一个小小的士兵。皇帝本来也没打算给他重要的职位,去军营也不错,只是他好歹是个皇子,就封了萧楚屹一个营长。当时萧楚晔还和七哥抱怨许久,这堂堂皇子竟然只封了营长,父皇做事也太过分了。可是萧楚屹一句话都没说,冷清的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切,收拾好了,今天就跟着新兵们去了北境。
这三年萧楚屹在战场拼杀,萧楚晔就在皇宫里刻苦修习,不用每天跟在七哥屁股后面的日子,他还挺不习惯的,觉得有点孤单,虽然以前七哥一天也不会和他说几句话,而且不是一般的严格。
好在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这日子也过的飞快。他每天得先去国子监读书,那些书要读百遍,抄百遍,萧楚晔很是无奈,一本书只要看过三五遍他就能流利的背诵,何况不懂的地方七哥也给他讲过了。可是萧楚晔不能显露出来,他得装作平庸的样子,不能让别的皇子忌惮他,想要谋害他。
下午要去武场练习骑射和功夫,这时候萧楚晔就可以放开来的施展了,关注他的人本就不多,他装的没脑子只痴恋武学,反而更容易让人相信。他的剑法使的很好,不同于萧楚屹内功深厚,追求以一敌百的魄力,萧楚晔是真心喜欢用剑,当剑法有所精进,他都颇为自豪开心,后来换了一个又一个师傅,直到宫内再无人打得过他。
除了这些面上的功夫,更加重要的是萧楚晔关在自己的屋里所学的。七哥走之前把看过的书全都给他了,成百上千本,兵书,政事,工法,史书……萧楚晔当时差点没两眼一黑晕过去。他是不指着能和萧楚屹一样把书全都看完了,他七哥那就不是人好吗!他只是每天都努力的研读,当然啦,耍了点小聪明,挑着他喜欢的先看,那也是夜夜看过了丑时才睡。如此这般,三年下来,萧楚晔堪堪的看过了一半。遥想到萧楚屹可能会考问他,他却答不出来,萧楚晔咽咽口水,出宫的念想就淡了那么一点,一点点。
等他十四岁的时候,父皇也允他出宫建府。萧楚晔的府邸刚刚建好,还没捂热了,他就求了谕旨,前去北境守卫边疆。皇帝对他的态度一向不冷不热,知道他痴迷武学,政事又不通,就允了,只是封了他正三品的参将,彼时萧楚屹也才做到四品佐领,萧楚晔那里敢压在他七哥头上。何况他又不是去挂个官职做样子的,他想和七哥一般真正的在战场上厮杀,保家卫国,靠自己的努力晋升。
后来他一再表明了心志,皇帝这才改口,也给了个营长的职位,萧楚晔满意了,和七哥走一样的路。
等一切准备妥当了,萧楚屹就和新征的四千人一起上路了。他们走的不急不缓,大部分人是步兵,没有马匹。白天赶路,夜晚就在野外安营扎寨,地位床,天为被,十分的辛苦。萧楚晔素来养尊处优惯了,不大习惯,人还累瘦了点,却是一句不叫苦,不叫累。
其实萧楚晔是个皇子,将兵们都是不敢怠慢他的,但是萧楚晔打定了主意要靠自己的努力往上走,所以他的身份只告诉了领军的副将一人,对外他还是营长,家里是军户出身,化名褚叶,取楚晔的谐音,待遇自然和别的营长没有不同。
萧楚晔虽然瞒住身份,但是众人看他这个年纪能做营长,知道他家世不一般,不会招惹他。加上萧楚晔性格活泼跳脱,为人和善热情,没有一点架子,营下的士兵年纪大多与他相仿,没几天就打成了一片。何况萧楚晔书读的多了,肚子里的墨水在言谈间就流露出来,他又有一身的好功夫,营里的人个个都服他,以他马首是瞻。
所以萧楚晔除了累点,适应的还是非常好的,甚至觉得比在宫里快活自在多了,褚叶结识了不少朋友,其中有的是真心待人,让久在皇宫的萧楚晔很是珍惜,这是他萧楚晔那个身份所可望而不可及的。
他们行军快一个月,终于到了到了夏口境内,这是北境最大的州,而夏口关是州北的第一道防线,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萧楚屹所在的北军就驻扎在夏口城内。
一想到时隔三年能再见到七哥,萧楚晔连累都浑然不觉了,蹦上蹦下,精神百倍,让他手下的兵很是不解,怎么到了这苦寒之地,营长还越发精神了,果然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

楼主 entbehren  发布于 2017-04-02 21:31:00 +0800 CST  
石头前两天把手机掉进水里了,送去修理平时都是在手机上码文,所以没有码文也没有更今天开始会放文的


2.第二章
萧楚晔和新兵们一起被带到分配好的营地,一路上他忍不住东张西望,北军的驻地果然很大,平时常备军就有六万人,虽然只有两万人常驻在夏口城,可这营地,田地,房屋,帐篷占地几十里,还有士兵正在操练。萧楚晔去过燕京城的禁军营训练,可和这里一比起来,严肃认真的气氛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萧楚晔和两个副营长,与其他三个营长,他们的副营长一起分到一间房内。对于这个配置萧楚晔还是很满足的,比起上百个人挤一个帐篷,他已经心满意足了。萧楚晔的两个副营长,一个叫郭杰,一个叫何滨,两人家里是京城的士族,可是官不大,他们又都是庶子,最后只求得副营长的位置。不过两个人是直爽诚实的性子,和萧楚晔颇合得来,这一路走到北境,三人俨然成为了好朋友。至于另外几人,萧楚晔多少接触过一些,都不是难相处的人,他们一边说笑一边整理行装,屋子里倒也和乐融融。
萧楚晔正把被褥铺好,一个小兵走进来,“褚营长,外面有人找你。” 萧楚晔愣了下,他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该不会是上头的人知道了他的身份,这就来巴结了,不然就是……萧楚晔一喜,和郭杰,何滨使了个眼色,急忙跟着小兵出去,七绕八绕走到一个帐篷背后。
眼前现出熟悉的面容,还是萧楚晔记忆中的样子,可是越发英气,经过三年军营的历练,这个人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更凌厉冷峻,让人甘愿为他赴汤蹈火。萧楚晔激动的不知所以,大叫一声“七哥!”,就冲过去紧紧抱住萧楚屹,他超想七哥的!
萧楚屹挑了挑眉,手僵在空中,最终还是没把人推开,拍了拍他的肩膀,勾起嘴角,“小九,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萧楚晔面上一窘,放开七哥,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太久没见到七哥了,激动嘛,嘿嘿。” 萧楚屹眼里也有了笑意,这个弟弟,是他除了母妃外唯一认定的亲人,是他最信任的人。
萧楚晔缓过神来,这才发现七哥旁边还站了一个人,身型高大修长,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还有脸……萧楚晔看愣了。这人高鼻薄唇,尖下巴,高额头,剑眉皓齿。萧楚晔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男人,不是帅气而是美丽,不是男女不辩的美,你清清楚楚地看得出他是一个男人,却美的惑人心神。这人最美的是一双丹凤眼,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萧楚晔一皱眉,瞬间浑身张开防备,他就是觉得这人让他发毛。
萧楚屹勾起嘴角,朝身边的人一转头,介绍道,“小九,这是我的好友,白忱。白忱,这是我弟弟,萧楚晔。”萧楚晔一怔,瞳孔放大,七哥竟然有好友!他七哥向来冷冷清清的,且不说没人敢往上凑,七哥更是谁都看不上,这妖媚的人竟然是七哥好友!萧楚晔吞了口口水,戒备的看着白忱,面上还是有礼的一拱手,“在下萧楚晔,幸会。”
白忱魅惑地一笑,也拱手道,“在下白忱,幸会。” 眼神里却是满满的玩味,这个人真是有趣的很。他远远的就看见了萧楚晔,天家的血统果真不错,萧楚晔长得不像他七哥英气,却是帅气潇洒,难得的还有丝可爱。白忱本来已经露出迷人的笑容,可这人竟然完全没有看见自己,直接就冲到楚屹怀里,还在一旁上演久别重逢的戏码,真是太…好玩了。
白忱从小就长了一张惑人心神的脸,加上他家世不凡,从小读书习武,骨子里的气质掩都掩不住,从来没有人能对他视而不见,萧楚晔还是第一个。看不见也就罢了,可是萧楚晔看到他后,眼里反而多了戒备,好像本能地察觉到白忱不像表面上美丽无害,这样一眼就看穿白忱的人,除了萧楚屹就只有萧楚晔了。
可惜萧楚屹那个性子,白忱惹不起,但是萧楚晔,一看就是单纯耿直,让白忱想逗他,看他炸毛的模样。白忱笑的愈发灿烂,看来以后他在军营的生活不会无聊了。
萧楚晔被他看的发毛,赶紧拉着七哥走到一旁,皱着眉问他,“七哥,你怎么交了这么个朋友?信里也没听你提过,而且还把真实身份告诉他了?” 萧楚屹在军营里也是用了化名的,褚毅,身份就几个高阶将领知道,怎么会这样不避讳地告诉白忱。
萧楚屹笑笑,沉声道,“别担心,能让我当作朋友的,自然不是一般人。相处久了你就知道,白忱值得一交。” 萧楚晔撇撇嘴,没再说话,七哥的眼光不会错,既然七哥认了白忱做朋友,那他恭谨有礼就是了,他从来不会违逆萧楚屹。萧楚晔刚对白忱的态度有所缓和,那人却又添了把火。
白忱武功高超,一对顺风耳更是能听几里,萧楚晔刚刚的话一字不漏的进了他的耳朵,白忱戏虐地一笑,叫到,“楚屹,小九,说完悄悄话我们就回去吃饭吧,晚了可就什么都抢不到了。”
那声“小九”听得萧楚晔是咬牙切齿,他忍住气转过身来看白忱,“白兄,只有家里人才会叫我小九,白兄看上去比我年长,直呼我的名讳就好。” 白忱还是笑的灿烂,非常自来熟的勾上萧楚晔的肩膀就往前走,一面说,“小九何必这么见外,楚屹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以后我会多多照顾你的。” 萧楚晔被他突如其来的触碰弄得浑身鸡皮疙瘩,谁要做你的弟弟啊,听不出我那是在推脱拒绝吗!萧楚晔想挣脱他的手臂,却被牢牢的固住,再使上内力,还是纹丝不动。小九愣了,这人看上去斯文美丽,力气怎么这么大!他一咬唇,就要使出全部的内力,白忱却自己放开了他,看着他勾了勾嘴角,又和身后的萧楚屹说话去了,不再看他一眼。
萧楚晔越发的摸不透白忱,只好不再理他,吃饭的时候一直在和七哥说这三年来的事,还有兴致勃勃地问萧楚屹他在军营里的生活。
“七哥,三年下来你的功夫是不是又精进很多,一定要教教我。” 萧楚屹:“好。” 白忱:“楚屹的功力精进当然是一日千里,可是他太忙,我的功夫也不差,以后我教你吧,小九。”萧楚晔:“……七哥,上战场的感觉怎么样,你打了多少场战了?”萧楚屹:“上百场了,近年来北境一直不太平。” 白忱:“小九你还没上过战场,那可是刀林剑雨,到时候你说不定会吓得连剑都拿不住。” 萧楚晔:“……七哥,现在我们在一个军里,以后就能常见面了,嘿嘿。”萧楚屹:“嗯,要找我你就去先锋营那。” 白忱:“ 小九你是新兵,估计还得在兵营历练许久,不会被分到先锋营,要是分到了骁骑营,倒是可以多找我玩。” 萧楚晔:“……七哥我吃好了,先回去了。”说完就黑着张脸走出帐篷了,真是的,我明明是和七哥在说话,谁问你了!
白忱看着萧楚晔离开的背影笑的开心,萧楚屹看他一眼,淡淡的说:“小九是我弟弟,你别太过分。” 若是旁人听着萧楚屹这威胁性的话语,早吓的心惊了,可偏偏白忱不怕他这冷脸,勾勾嘴角,“我哪过分了,这不是热情嘛,你弟弟自然要照顾的。” 萧楚屹一挑眉,怎么会不知道白忱逗弄小九的心思,“他喜欢用剑,你有空教他几招。” 白忱一愣,随即苦笑出来:“敢情你让我这么还他,我白家栾沧剑法,历代只传血亲,自古盟主才习得九层心法。” 萧楚屹瞥他一眼,说的理所当然,“所以只让你交几招。” 白忱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惹错了人,一时忘了萧楚晔是这人的弟弟。萧楚屹面上冷清,可最是护短,平时护着手下的兵,这萧楚晔是他弟弟,自己这逗逗人,就把自家绝学赔进去了,真是……
白忱是书剑盟的少盟主,书剑盟是江湖第一大帮,任是朝代更替,可书剑盟从来屹立不倒。之所以叫做盟,而不是派或教,是因为书剑盟不仅有许多独步武林的功法,白家的栾沧剑法更是千古绝学,被誉为天下第一剑。而且书剑盟下门徒众多,把握着各地的商业命脉,几乎有人的地方,就有书剑盟的产业。官场,军中和塞外也有不少为书剑盟效力之人,是以这江湖第一大帮能长久兴旺发展。
可是什么事都逃不过兴衰更替的自然规律,到了白忱父亲白焱诚这一代,由于前几代盟主武学造诣不行,又闹出嫡庶分家之事,书剑盟实力被削弱,商场上的控制力也不如前。白焱诚是个聪明又吃得了苦的人,经过几十年的改革和发展,书剑盟渐渐恢复了盛势,而这武功嘛,很幸运的,白焱诚有了白忱这么个儿子。白忱两岁开始修习内功心法,四岁就将栾沧剑法练到第一层,从此势不可挡,到了十四岁突破第六层,从未有人如此年轻就练到第六层。白焱诚不过也只练到第七层,就再无法深入下去。是以白忱虽不是长子,却被尊为少盟主,人人都将他当作书剑盟再登顶峰的希冀。
白忱不负所望,不仅是武学奇才,读书算数一样不差,自小读百书,精六艺。等他十四岁的时候,觉得再呆在盟里也是再无所用,这才让白焱诚将他送到军营历练。当初碰巧被分在萧楚屹的营里,他看到萧楚屹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人和他是一类人,只知道一味前进,不达目地不会善罢甘休的人。果然,他和萧楚屹成了朋友,甚至可以说是知己。白忱第一次服一个人,这个人的志向比他更大,也比他更狠更绝,是以白忱愿意助萧楚屹一臂之力。这三年里他们收敛人心,培育精兵,战场拼杀,将自己手下的人一点点培养成强大且衷心的队伍。
萧楚屹在前锋营当佐领,而他是骁骑营的参领。之所以比萧楚屹官大一级,倒不是他更强,而是萧楚屹有意为之,他不想太早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官职倒是无所谓,只要控制力强就好,暗地里很多士兵都向着萧楚屹,尽管不是他管的兵。现在又有萧楚晔帮忙,多了一人领兵管理,北军迟早会变成萧楚屹的军队。
白忱耸耸肩,一切都按计划在走,可是这军营生活枯燥血腥,萧楚晔倒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难得有个引起白忱兴趣人,他当然不会放过。

楼主 entbehren  发布于 2017-04-05 13:24:00 +0800 CST  
3.第三章
到营后的第一周是新兵教学,大渝和大燕刚刚结束了一年多的持久战,现在正是据险而守,恢复生息的时候,所以萧楚晔的生活还算轻松,每日进行操练外,还有必须的放牧和耕种任务。
要说这个战时皆兵,平时皆民的制度还是萧楚屹一手提议建立的。萧楚屹并没有直接用他的名义,而是故意给副将卖了个人情,那副将启禀将军,上报朝廷同意后发落下来,却还是萧楚屹推行的,所以得了恩惠的兵将都对萧楚屹马首是瞻。大燕国历来实行义务兵制和募兵制,由此而来的兵,心志不坚,战斗力又不强。国家耗费大量资金不说,还得不到适合的效果。
萧楚屹在这两种军制上又提出了军户制度,即世代为军。凡是军户可免役税,还有一定的晌银,但是战时要征战,非战时为民,不仅要训练,还得耕田畜牧,自给自足。这样一来,士兵的人数得到保障,战斗力上升,同时又减轻中央的负担。自推行以来,北军的战力大增,北境因为士兵迁移到此,农业和商业都发展起来。军户制也得以在全国进行推广,效果甚好。
所以现在北境安宁,萧楚晔就体验了把军户的日常生活,即,操练和当农民。操练对萧楚晔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他身体强健,剑法绝伦,管理起士兵来也是赏罚分明,劳逸有度。新兵们都是学习阵法,军规一类的基础,没有难度。可现在正是春天,播种的季节,他们有半天得扑在田中垦地。
萧楚晔这刚刚垦完一亩田,瘫倒在田埂上望天,长叹一口气。农事对他来说简直是折磨啊,虽然以前看过几本垦农的书,可做起来完全不是一码事,重复的机械劳作不说,还得有技巧,这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经验,萧楚晔虽然抓到窍门,还是累得很。重点是一点都不有趣,还不如让他练剑练到累死的好。
再看看他手下的兵,绝大部分都是农家出来的,那叫一个顺手,不喊苦不叫累,他当营长的自然要以身作则,是以无比郁闷。萧楚晔深深的敬佩农民,想他以前一个人吃四五个菜,简直是作孽,太没人性了!
萧楚晔正在感叹农民的伟大,默默谴责自己,郭杰坐到他旁边倒了杯水递过来,萧楚晔叹口气,直起身来一口喝尽。郭杰看他苦大仇深的样子笑了笑,“你也别叹气了,等我们分了营,就不一定要种地了,说不定是建工程,说不定是造器具,也可能是牧牛羊马。”萧楚晔一听来了精神,眼睛都放光了,“只要不种地就好!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被分到先锋营啊?” 郭杰颇为奇怪的看这他,“先锋营?那可是在战场上打头阵的,死伤最多,避都来不及,你怎么还想去?再说了,先锋营都是精锐,战力极强,是不要新兵的。”
萧楚晔有点失望,讪讪地一笑,“我哥哥在先锋营,我想和他一起并肩战斗。” 郭杰这才哦一声,嘲笑他,“就是那个叫褚毅的佐领吧?他在军中的声望好像很高。不过你都那么大了,怎么还这般缠哥哥,我对我哥可是避之不及。” 萧楚晔一哼,反手就勒住郭杰的脖子用力,威胁他,“说什么,嗯?谁长不大?” 郭杰被他勒的疼死,一面扒他的手,一面大喊:“我长不大!哎呦,快放手!喘不过气来了!”
他们这正闹着,来了个没见过的小兵找褚叶,说是要带他去见新分配营地的参领。萧楚晔一喜,赶忙放开郭杰,跟着小兵一溜烟的去了,他们又再接了一个营长,就往新营地去。可越走,萧楚晔就越不安,周围不停的多出牛羊来,最后走到骁骑营的驻地,到处都是马圈。萧楚晔在心里暗骂,他最不想来的就是骁骑营了,白忱是这个营的,要是真分过来,不仅时常会见到,那就是他的长官,处处要被压着,他不得郁闷死。
这一周里,萧楚晔还见过七哥两次,可每次白忱都黏在旁边。第一次见面的映像不仅没有改观,萧楚晔反而更肯定了自己和白忱合不来。这个人总笑眯眯的看着他,还没自觉地往他身边凑,和他搭话,可萧楚晔就是没觉察出一点善意,只是频频吃暗瘪。
白忱就是个笑面虎,但他既没做不妥之事,萧楚晔又碍于七哥的情面不能对他发作,也不好给人脸色看,这个不爽啊。
萧楚晔正郁闷着,那小兵把他们领到一个帐前,走了。萧楚屹走进营帐就看到站在桌前似笑非笑的白忱,怔住,脸上的苦意藏都藏不住。不是吧,分到骁骑营就算了,要是直接分到白忱手下,他真要疯的。
白忱还是挂着他招牌的浅笑,“褚叶,王凯群,今天起你们和所属的两千士兵就分到骁骑营了,由我白忱直接管理。待会秦佐领会带你们去看驻地,你们将士兵带过来安顿好,明天开始正式训练。” 王凯群俯首称是,白忱挥挥手,他就出了门。萧楚晔还是愣愣的,吞了口口水,正想说话,白忱却是先开口了,“小九,你现在分来我手下,我会替楚屹好好照顾你的。”
萧楚晔瞬间一绷,想说出口的商量也打住了,他还是直接去找副将说吧,反正是不要来骁骑营。萧楚晔好不容易扯出个笑,“是,那我就先退下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可白忱不慌不忙的又说:“新兵只分到骁骑营和步兵营,你不知道吧,步兵营平时要种田。骁骑营嘛,只管放牧和修筑工事。”
萧楚晔一惊,瞪大了眼回头看白忱,他还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这人是威逼利诱?他怎么知道自己不想垦田的?可这下萧楚晔越发不想呆在骁骑营了,这人算计好了,一看就没安好心。萧楚晔嗯一声,点点头,直接就想走,大不了他求七哥把他调离现在的营就是了。
白忱眼光沉了沉,笑着开口,“跳过新兵训练直接空降下去的人都不受待见,士兵打从心里不喜欢,服不了众的。”萧楚晔这下彻底愣了,目瞪口呆,怎么他想什么白忱都知道,这人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白忱见他瞪的浑圆的双眸,丹凤眼笑越发的细长,萧楚晔的心思太好猜,偏偏这人还没自觉,他走过去揽住人的肩膀,“在我手下做事最轻松,小九放心。” 萧楚晔脸色彻底难看了,平时保持的良好礼仪都抛到脑后,用力甩开白忱的手,气呼呼的就走了。
回营的路上萧楚晔一张脸比墨还黑,白忱说的话不错,如果现在调营了,不仅忠于自己的人要放掉,以后也难以服众。可若是他去步兵营,就是要种田的!想想这几天的日子,再想想以后都要这么过,萧楚晔欲哭无泪了。这么说来他还就只能去骁骑营了,“啊啊啊啊啊!”,萧楚晔抓着头发仰天长啸一声,引得士兵纷纷侧目,萧楚晔却看不见旁人,再低头眼里只剩坚决。他握紧双手,我还不信了,不就是个讨人厌的白忱吗,躲不过我还拼不过吗,你丫要是真先惹事,我萧楚晔就把你打的哭爹喊娘。
手下的兵知晓被分配到骁骑营都很高兴,不仅以后农事轻松了,上战场也更有优势。可就是不知道他们营长为什么一直黑着脸,真是奇怪。他们郁闷的时候营长开心,他们开心,营长反倒郁闷了,读过书的人果然不一般啊。
萧楚晔带人收拾完毕,赶忙搬到骁骑营驻扎帐篷,等安顿好已经过了子时,他和两个副营长,八个把总住一间帐篷,算是舒适。忙累了一整天,萧楚晔暗骂着白忱进入梦乡。
之后三个月,他天天都是骂着白忱入睡的,而且越骂越狠。这个人虽然长得漂亮,训练起士兵来是一点都不手软。他们每日要练四个时辰的阵法和兵器,两个时辰的骑射,再搬两个时辰的石砖助城墙,等累的精疲力竭了,晚上也不能好好睡觉,白忱随时会吹响集结号,名为训练新兵的反应速度。
每一个士兵都叫苦不迭,恨白忱恨的痒痒,可偏偏白忱嘴角永远带着一抹笑,看人的眼神却是冷的出奇。一开始有士兵见他貌美不服命令,被白忱赤手空拳打的一个月下不了地,如此这般几次,再没人违逆他。之后要是有人训练偷懒或者违反了纪律,白忱一律军法处置,往重了罚,人人都不敢出错,生怕被白忱抓到。
可是如果有做的好的,白忱就不吝啬的表扬纪录,甚至自己给人加俸。私底下也和士兵有说有笑,从来不摆参领的架子。这样下来军纪严明,效率也出奇的高,短短三个月就有了铁骑大军的样子。
是以众士兵虽然恨白忱地狱般的训练,但是也赞他武艺高超,奖惩分明,在他手下干事有出头的机会。加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整日对着那么漂亮的一张脸,士兵们没了怨气,都服白忱这个参领,除了萧楚晔。
其实萧楚晔也很委屈,可不是他有成见,如果说白忱像对待别人一样对他,那么再累再苦萧楚晔都不会有一句怨言,甚至会赞赏白忱治军得力,对他有所改观。可偏偏白忱就像存心似的,处处与自己作对。
萧楚晔教手下阵法和兵法时,白忱就盯着他,挑他的错处。刚好萧楚晔这方面不强,每次都会被找出不妥来,白忱虽然不会批评他,甚至一脸笑意的安慰他,但是那个笑脸怎么看怎么让人讨厌。如果萧楚晔教骑射,白忱就要亲自示范,不是控马比他娴熟,就是再射箭比他远。就算他们搬砖,白忱都会说萧楚晔用力不巧,白白累着自己。
萧楚晔心里那个烦闷啊,奈何白忱句句说的在理,他想反驳都反驳不了,何况他还技不如人,简直快把自己憋屈死。

楼主 entbehren  发布于 2017-04-05 17:52:00 +0800 CST  
4.第四章
萧楚晔分到骁骑营有三个月,他们的新兵训练算是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每日按量的操练和生产。萧楚晔也慢慢开心起来,脸色变好了不少,训练结束就意味着他不用时时见到白忱了,也不用被白忱教导,被人压制,真是想着都开心。
今天萧楚晔手下的兵正在比试射箭,现在由他主持日常操练,萧楚晔并不像白忱那么严厉。管理比较轻松,会让大家互相比试学习,气氛活跃了,士兵们也有热情,精神头十足。
萧楚晔坐在一旁的草墩上看着士兵们射箭,郭杰也去凑热闹,倒是还挺有准头。何滨坐在萧楚晔旁边,看他神情轻松,自己也笑了,“褚叶,我怎么觉着你心情特别好,结束新兵训练有那么开心吗?” 萧楚晔笑容满面,抽了根干草叼在嘴里,“开心啊,不用见到白忱当然开心。”何滨不解的看他,也是好奇,“我觉得白参领挺好的呀,怎么你就那么讨厌他?”萧楚晔鄙视的看何滨一眼,这家伙就是被白忱外表迷惑了的其中一人,他撇撇嘴,“知不知道什么叫蛇蝎美人,就是白忱那种。”
何滨皱起眉头,“褚叶,白参领不是对你挺好的嘛,每次都帮你教习,还总是好言善语的,你是不知道,他骂王凯群和另外两个营长的时候可凶了。” 萧楚晔哼一声不说话了,白忱要是明面上骂他,他倒还不气了,可偏偏那人感觉十分关心他,可是却给他吃暗亏,萧楚晔有火都不好发。
萧楚晔不看何滨了,站起身来朝郭杰走过去,“不和你说了,反正他对你们是挺好的。”何滨眨眨眼,明明对你最好了。
萧楚晔走过去把郭杰手里的弓拿过来就射,连射三发,发发都正中红心,旁边的士兵一下子欢呼起来,他自己也笑的开心。郭杰勾住萧楚晔的背,“你还真是样样都行,天生从军的料哎。” 萧楚晔得意的挑挑眉,把弓还给郭杰,“以前在家,教习师傅都没我准,除了七哥没人强过我。” 郭杰啧啧两声,这人就是个兄控。
可郭杰手里的弓还没握热,就被他们身后伸出的手拿走了,萧楚晔一惊,退后两步转头一看,对上了白忱戏谑的脸庞。萧楚晔梗的咳嗽两声,这人怎么走路都没声的,按理说他一个练武之人,怎么可能人走到身后还没发觉!众人见是白忱,忙拱手行礼,“白参领!”萧楚晔也眨眨眼,也叫道,“白参领”。
白忱挥挥手,让他们不必拘束,又瞟了眼萧楚晔射中的靶心,朝那人莞尔一笑,萧楚晔瞬间涌起不好的预感。白忱拿过三支箭来,拉弓放箭,三次都命中靶心,次次打掉萧楚晔刚射中的箭。萧楚晔目瞪口呆,任是旁边的人欢呼起哄也没回过神来,白忱眼里笑意越发的浓,“小九看我这箭术如何,不常练习倒没有之前准了。” 萧楚晔这下彻底绷不住了,恶狠狠的看着白忱,他分明就是和自己作对,当着这么多人把他的箭打掉,他的脸还往哪搁啊。萧楚晔咬牙切齿,忍住怒气,他要是现在发火,只会让人觉得小心眼,没有容人的雅量。
萧楚晔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握紧双手,冷笑一声,“白参领的箭术非凡,属下佩服。白参领样样都厉害,褚叶自愧不如,还请您指点指点我营里的兵。”说完抱拳行礼,就头也不回的往营帐去了。
白忱看着萧楚晔的背影眯了眯眼,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他还以为以萧楚晔的性子,第一天就会朝自己发火了,谁知这人不是一般的能忍,让白忱觉得小看了他,原来萧楚晔也不是面上那么单纯无知嘛。自己明里对他温和照顾,可是样样都挑萧楚晔的刺,就是觉得他咬牙忍耐的样子有趣极了。萧楚晔越忍,白忱就越想看他发怒的样子,越是和他作对,别人看不出来,可萧楚晔自己明明白白的知道,反倒更憋屈。
白忱笑笑,转过头又射了几箭,皆中靶心,他从小就喜欢有趣的事,当然也喜欢有趣的人,可更喜欢自己把事情弄的有趣,好吧,白忱承认,他就是个有恶趣味的人。
萧楚晔黑着脸走回帐房,一头栽倒在床上,把被子盖到头顶,“啊啊啊啊啊啊!”,大叫愣是惊的旁边古树上的鸟儿都拍翅飞走。跟着他回来的何滨还没进门就被震的耳朵疼,他皱眉上去把萧楚晔头上的被子拉下来,却见那人一脸委屈的躺着一动不动。萧楚晔怨愤的看何滨一眼,却又不是在看他,有气无力地说,“我什么都比不过白忱,真是气死人了……” 何滨被他可怜的语气逗的笑出声来,安慰道:“白参领本来就厉害,几乎没人强过他,你又何必为这个生气。”
萧楚晔撇撇嘴,他虽然好胜心强却不会嫉妒别人,萧楚晔对自己还是很自信的。就算遇到比他强的,比如七哥,还不是样样比不过,但他一点都不气。可是萧楚晔现在后悔自己当初没再努力点,白忱诚心欺负他,他却反击的力量都没有,怎么不气。
萧楚晔正恹恹地躺着,何滨却一下子瞪大眼站起来,恭敬地叫道:“白参领!” 萧楚晔一怔,也赶忙爬起来,黑着脸看着站在帐门的白忱不说话。白忱翘着嘴角,声音温和,“小九,从今天起你不用去筑墙了,改去牧羊。” 萧楚晔眨眨眼,脸色变好,牧羊比起筑墙可是轻松多了,可是……白忱会这么好心?
白忱直视着萧楚晔怀疑的眼神,挑挑眉,转身就走,“走吧,我带你去看羊。” 萧楚晔看了何滨一眼,还是跟着白忱去了。他们走到羊圈,白忱认真的给他交代了注意事项,该什么时候去,去哪块地,什么时候回,哪里草水丰茂,萧楚晔都一一记下。
话毕白忱翻身上马,冲萧楚晔浅浅一笑,“走吧,时辰已经晚了。” 说着就把羊从圈里放了出来,萧楚晔啊了一声,他这意思是……“你也要去?” 白忱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眯起那双丹凤眼,“当然,我一直是放牧的,虽然是参领却不能搞特殊,要做工的。” 萧楚晔一口气上不来,谁管你做不做工,问题是你把我调来牧羊干什么,和你单独在一起做工简直是折磨!
“白参领,我觉得我还是回去筑墙好了,毕竟是营长,应该和……” 可萧楚晔话还没说完,白忱就赶着羊飞奔而去,浩浩荡荡地扬起沙尘,呛的萧楚晔直咳嗽。
白忱奔出几里,勒马转头看向还在原地的萧楚晔,眯了眯眼,把手放在嘴边吹出一个响哨,萧楚晔身下的马长嘶一声,瞬间就朝白忱奔驰而来。本来还在纠结的萧楚晔一惊,差点没被摔下马,紧紧的贴住马背,握住缰绳,直到靠近白忱才制住马匹,两匹马一起悠悠的赶着羊往前走。
萧楚晔不善的盯着白忱,那人还是还是满脸笑容,他咬着牙说,“我刚刚差点没摔下来,你干嘛吹哨驱使我的马!” 白忱笑的更开心了,“小九你骑射那么棒,怎么可能会摔下来。何况一般的马都听主人的号令,我只是打算把你叫回神,谁知马儿就疾驰过来了!”
萧楚晔深吸一口气,脸涨的的通红,白忱这是说他连自己的马都制不住!这匹马本来就才分到萧楚晔手上不满两月,平时他也训的很好,非常听话,鬼知道白忱刚刚吹的是什么哨,马儿瞬间就制不住了,任是他怎么制服都不行。白忱看着萧楚晔涨红的的笑脸,眼里闪过狡黠地光,跳过刚刚的话题,又教起他该怎么牧羊,如何看住羊群,要是有狼或者其他野兽突袭该怎么办。
萧楚晔捏紧拳头,也就听进去一半,另外的精神持续在心里默念。小九你要忍住,这人就是个混蛋,你是大燕的九皇子,你是尊贵的皇族,要有气质,有仪态,不要和这种人发火。萧楚晔从小脾气就好,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对别人生气,如果有人做错事,他会冷着脸严惩,或者暗中把人处理了,这是和七哥耳濡目染学的,情绪不外露。
所以萧楚晔一直没有和白忱正面冲突,甚至恭敬有礼,因为白忱确实没有错,他还一直特别“热情”。可偏偏萧楚晔就能察觉到白忱是故意找他的茬,他心里又憋屈又烦躁,从小到大萧楚晔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可是萧楚晔性子耿直单纯,再怎么忍也有个限度,白忱这就放下了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
白忱看那人心不在焉的骑着马,连缰绳都松了手,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翘起嘴角,从袖中射出一根银针插入萧楚晔身下马的马腹。白忱控制得宜,只是插入半寸,不会伤马,但是惊的马长叫一声,前蹄离地,挣扎不止,将萧楚晔抖下马背来。
萧楚晔神思不属,没料到马会突然受惊,立刻就被抛下马背,可他胆大镇定,临危不惧,瞬间发出内力将自己保护起来,团身向外,想减轻落地的冲击。可谁知自己没滚到地上,反而落进一个柔软的怀抱,白忱飞身抱住萧楚晔退离马匹,稳稳地站在在地上。
萧楚晔还没反应过来,愣着的回头对上白忱满满笑意的脸庞,离自己如此的近,萧楚晔一慌,用力推开白忱,退后几步死死的盯着那人。
白忱还是一脸关怀的柔声问他,“小九你没事吧?” 萧楚晔脸更黑了,冷冷的说,“刚刚是你弄惊马的?”萧楚晔不傻,这匹马平时很是温顺,刚才四周风平浪静,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怎么会突然受惊。
白忱一脸无辜的摊开手,耸了耸肩,明显是说你冤枉了。萧楚晔这久压制着的怒气一下子涌上心头,他也不管什么气质礼仪了,厉声问道:“白忱,你干嘛处处和我作对!我招你惹你了?” 白忱翘起嘴角,这人终于憋不住了,他语气很是伤心,“小九,你完全误会了,我只是想多多照顾你。”
萧楚晔握紧拳头,他今天真是忍不下去了!

楼主 entbehren  发布于 2017-04-06 14:06:00 +0800 CST  
5.第五章
萧楚晔咬紧牙开口:“照顾?我教导手下的兵你挑错,我射箭你把我的打掉,我明摆着不想见你,你还每次都要插在我和七哥中间,你管这叫照顾?” 白忱眯眯眼,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你有错我当然要指出来,每次我有事找楚屹你都在,这算是缘分。至于大家比试嘛,技不如人也没办法。”
萧楚晔怒不可遏,冷声把心底的话直接吼出来,“白忱,你少在我面前装,别人看不出来,我萧楚晔可不傻!你是没有明着找我麻烦,可是暗地里处处和我作对,我要只是技不如人也没什么话说,但你故意惹我就是不行!”
白忱听完这番话也不装和善了,高傲的勾起嘴角,微微挑眉,戏谑地看向萧楚晔,“小九,我可没想找你麻烦,就是太喜欢你了,少有看得穿我的人,轻易放过了岂不是没了乐趣。” 萧楚晔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弄的目瞪口呆,真该让何滨瞧瞧白忱现在的样子,哪里是他口里豪爽美好的参领,分明是披着羊皮的狼。
萧楚晔这下倒冷静了,不怒反笑,“敢情你是把我当成猫在逗呢,还逗的挺开心!” 白忱笑笑,还没说出话来,萧楚晔拔了剑就朝他刺去,直指心脉,一丝都不迟疑。白忱眼神一凛,侧身避过了剑刃,浑身散发出阵阵内力,嘴角的笑意倒更深了。
萧楚晔的剑法还真不错,出乎白忱意料的好。不同于往日的训练时的收敛,他现在浑身杀气,剑法凌厉狠绝。真是有趣,萧楚晔竟然偏偏要和他比剑,和白家人比剑。白忱轻松的躲过几次攻击,身形变换诡谲,让萧楚晔一惊,更不敢放松警惕,使出十足的功力。
萧楚晔招招犀利,他是真想和白忱拼个你死我活!这人竟然把他当成消遣逗着玩弄,他萧楚晔好歹是大燕的九皇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了。白忱就是个自命不凡的王八蛋,他今天非好好教训这人一顿不可。
萧楚晔接连使出武当派的柔云剑术和华山剑法,当真把白忱逼的再无所避,白忱眼神一凛,步伐变换到十几步外捡起地上的一截木棍,以此为剑,和萧楚晔正面过招。
白忱一上来就使出栾沧剑法,此剑法有一百零八式,变幻莫测,绵绵不息。修行越高,其招式就越千变万化,从狂风暴雨的快剑到阴柔奇幻的绕指柔剑,让人摸不透套路,更无空隙可寻。
不过十几招下来萧楚晔就落了下风,他心里震惊至极,这剑法自己从未见过,手上却不敢有所松懈,拼命抵挡白忱的攻击。可萧楚屹本就技不如人,加上惊悚无措,不过五十招就被白忱打飞了手中剑,白忱手中的木棍轻轻的抵在他的胸口,可萧楚晔好像已经被一剑穿心,呐呐地喘不过气来,只是不可置信地盯着白忱。
萧楚晔有不敢相信的资本,他从小在用剑上就天资非凡,加上喜爱剑术,十分拼命刻苦,皇宫里又有许多绝世的武学孤本,这般天时地利人和下,萧楚晔几乎没有败过。到他出宫之前,皇帝已经找不到更强的师傅可以教萧楚晔了。可现在,他竟然让人用一根木棍就打败了,还只用了五十招,败的这么惨!
白忱丢下木棍,恢复了温柔浅笑的模样,可是微微眯起的丹凤眼就是让萧楚晔浑身不舒服,他咬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白忱翻身上马,又一个响哨把萧楚晔的马唤回来,“小九,走吧,时辰晚了,该回营了。” 说罢赶着羊群就往回走了,萧楚晔又是烦闷又是伤心,不仅没教训了白忱,反而输的彻底。失败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还是败给最讨厌的人,更加不好受!
萧楚晔看着走远的背影,眼神暗了暗,翻身上马追过去,他和白忱并驾齐驱,死死的看着白忱的侧脸不说话。这人明明一副温和美丽的样子,可狠起来不是一般的狠,刚刚的剑法带着戾气,诡谲高超,自己根本没有见过,他是怎么会的。
白忱感觉到萦绕在身边的目光,勾了勾嘴角,转头直视着萧楚屹,声音里带着笑意,“我知道自己长的好看,可你也不用看呆了吧。” 萧楚晔脸一黑,这人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他冷声问道:“你刚刚使得是什么剑法?” 白忱看着他又是好奇又是不甘的双眸,越发的想逗这人,现在萧楚屹不忍了,表情活泼生动,白忱就莫名的想让这帅气的脸庞更有趣一点,他挑挑眉,说的直白,“这宫中的藏经阁纪录了多少剑法,怎么还有你小九不认识的吗?”
萧楚晔一口气梗在喉头,差点没把自己噎死,他恶狠狠的瞪白忱一眼,也不顾什么羊群放牧的差事了,扬鞭策马而去,远远的内力传声,煞是震人,“白忱你就是个混蛋!” 白忱揉了揉耳朵,笑的灿烂,估计萧楚晔早在心里骂了千百遍了,出口这么顺溜。
萧楚晔一路飞奔到先锋营,直奔七哥的帐篷,掀开帘子气呼呼地就进去。门内萧楚屹正和一个将领说着什么,看到有人进来,两人顿时收了声,皆是面色不愉地望向门口。萧楚晔这才缓过神来,自己竟然都没在帐外提前通报,他讪讪的摸摸头,不好意思的叫了声“七哥……” 萧楚屹看见来人是小九,脸色放缓,冲那将领说:“就照刚刚说的办,步兵营那边你安排好。” 那人恭敬的点点头,退了出去。
萧楚屹这才看向小九,一挑眉,意思是有什么事?萧楚晔在七哥面前瞬间又来气了,颇为不甘的问道:“七哥,白忱到底修习的什么剑法。” 萧楚屹拿起手上的兵书看起来,淡淡的说,“怎么,没打过?” 萧楚晔鼓着脸,又是羞愧又是委屈,“我从来没见过那么诡谲多变的剑法,是我学艺不精……没打赢白忱。”
萧楚屹勾了勾嘴角,倒是没有丝毫批评或不满,“天下第一剑,你现在自然是打不过的。”萧楚晔瞬间呆若木鸡,天下第一剑?栾沧剑法!栾沧剑法是书剑盟的绝学,见识过的人本就不多,因其变化莫测,也并未有任何剑谱流传出来,怪不得他不识!萧楚晔从小就听着栾沧剑法的威名长大,总想着有一天要见识见识才算圆满,却没想到会是在今天这种情况,还是从那人手里使出来,那……
萧楚晔如遭雷劈,他张大嘴看着萧楚晔,半响才哑着声磕磕绊绊地开口,“白忱…是书剑盟…白家的人?…是…少盟主?” 萧楚屹瞥他一眼,眼里明明是肯定,萧楚晔一瞬五味杂陈,天翻地覆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白家少盟主萧楚晔是听过的,书剑盟瞒的严实,姓名样貌,详细的一概不知,但江湖上盛传他十四岁就突破栾沧剑法第六层,是难得的武学奇才。
萧楚晔对于这个只比自己大三岁的少盟主很有好感,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他性子本就活泼跳脱,想着以后出宫了能找人切磋比试一番,引为知己好友岂不快哉。谁料到竟然是白忱那货色!美梦破灭不说,白忱的造诣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这人今天分明只用了几成功力,就把他压制死死的,萧楚屹既愤怒又无奈,既伤心又感叹,总之化作两个字,郁闷!
小九看他家七哥一眼,咬咬唇还是开口了,“七哥,如今新兵训练也结束了,你把我调离骁骑营吧。” 萧楚晔今天算是彻底和白忱闹翻了,那人摆明了和他作对,以后再呆在骁骑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可要炸的。
萧楚屹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他,眼神喜怒不辨,弄的小九浑身一颤,“你就这点本事,打不过就跑?” 萧楚晔苦着脸,“如果只是打输了我当然不会逃跑,可是……” 萧楚晔说不出口了,难道说他处处不如人被白忱压制欺负吗,也太丢人了!他顿了顿,“反正我和白忱合不来!”
萧楚屹冷声道:“合不来就躲?要是你连白忱都应付不了,以后怎么应付各种各样的人。” 小九心里憋屈,他长这么大就没有应付不来的人,他相信以后已不会有,除了白忱。
可七哥摆明了不同意,萧楚晔仔细想想也对,打输了就跑也太没骨气了,至少要让那人输上一回吧,不然太不像他萧楚晔的作风!小九眼里又燃起熊熊火焰,握紧双拳,坚定地说,“放心吧七哥!我一定会赢回来的!” 萧楚屹挑挑眉,眼里闪过笑意,小九这个性子太直,让白忱磨一磨挺好,何况他没空时时照料到,有白忱盯着自己放心。
萧楚屹勾勾嘴角,自然也不能让小九吃了亏的,“栾沧剑法向来无谱,若不是对打过招,不能知其精妙。” 说完朝小九一抬眼,萧楚晔立马会意,喜上眉梢,七哥这是让他利用机会偷学几招,栾沧剑法精妙绝伦,若真能习得……萧楚晔脸色这才放缓,有了笑容,握紧拳头说,“知道了,七哥!谁让白忱惹我来着!” 萧楚屹笑笑,“好了,回去吧,时辰不早了。”
萧楚晔点点头出了帐,悠悠的骑马往骁骑营走,哼,他总有一天要把白忱打的屁滚尿流!

楼主 entbehren  发布于 2017-04-06 18:52:00 +0800 CST  
6.第六章
那天之后萧楚晔对白忱的就没个好脸色,在人前也不装了,只要白忱再逗他,萧楚晔就冷眼看着那人,意思是让他有多远滚多远。若是没人的时候,萧楚晔二话不说抽出剑就打,招招狠戾,没有了第一次的惊慌无措,萧楚晔打的认真,也看得认真。可是白忱也不是每一次都使出沧滦剑法,似乎每个学派的剑术这人都融会贯通,有时萧楚晔能过百招,有时不过十几二十招就败下阵来。虽然他一次都没赢过,但是萧楚晔自己都没察觉的在进步。
白忱和平常没什么不同,还是很喜欢和萧楚晔对着干,只是频率少了很多,毕竟现在新兵训练结束了,他有很多事要和萧楚屹处理,白忱没有故意找上门去。而且不再像之前那般,在萧楚晔面前装和善。白忱依旧笑的灿烂,眯着眼睛,说出的话却句句都直白,一点不掩饰自己压制萧楚晔的意思,白忱就喜欢逗逗那人,他冷脸的的样子实在很有趣。
只要白忱愿意,他可以让任何一个人喜欢上自己,可偏偏萧楚晔一眼就看穿了他,白忱从来不像面上美丽无害,说实在的,他从来就不在乎别人。萧楚晔总是对自己亮出小爪子,让白忱忍不住的幼稚,处处压人一头,连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
萧楚晔倒是觉得比起之前笑里藏刀的白忱,现在这样反而更好,他不喜欢自己,萧楚晔也不用掩饰对白忱的厌恶。
不过没多久,萧楚晔的心思就不在白忱身上了,大渝和大燕又开战了。
大渝在诸国中国力和军力最是强盛,他们不似大燕和大夏国以农业为本,大渝是游牧民族建立的政权。大渝人自古居无定所,随着季节迁移放牧。但是他们血统优异,男女都长的高大强健,人人自小学习骑射,在马背如履平地。
近一百多年前,北境一部落的首领统一了周边十八个部族,建立大渝国。大渝人在统一后团结奋斗,经历之后一百年的发展融合,国力强盛,人口大量增多,放牧已经不能自给自足,攻打离他们最近的大燕就成了必然之举。大燕土地肥沃,气候宜人,大渝早眼馋多时。
大渝几乎人人皆兵,军队人数众多,战斗力极强,从五年前开始,两国边境就战乱不止。那时大燕虽然表面上繁荣,可是政治腐败,皇帝只知用权术巩固皇位,人民税役繁重,根本不是大渝的对手,皇帝倾尽全力,大燕还是失掉几百里的地界。当初萧楚屹自请驻守北境,谋划征战,这才挫了大渝的锐气,夺回夏口,据险而守。
可是大渝狼子野心,怎肯见好就收,不到十个月又举兵进犯,来势汹汹。这次所有的兵力都要用上,包括萧楚晔的新兵营。
这几天不断有士兵出征,整个营地气氛严肃,风声鹤唳,新兵们更是害怕不安。可萧楚晔没有一丝胆怯,国家需要他们,好男儿就该保家卫国。但萧楚晔其实也很紧张,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就算再如何冷静聪慧,不过是刚刚十五岁的少年。特别是那日遇见七哥和白忱,他才知道事情是这么庄重严肃。
这战打了一个多月,萧楚晔的营还没有分到任务,可是七哥和白忱已经在外征战,一直未归夏口,那日他正在加紧训练,听说萧楚屹回来了。萧楚晔一喜,赶忙就去了先锋营,想着确定一下七哥平安也好。他焦急的在帐前通报一声,冷声传出句“进来”,萧楚晔才掀开帘子进去。
萧楚屹正在和白忱商讨军备,像是要利用书剑盟的商路运输,两人神情严肃,看都没看萧楚晔一眼,萧楚屹又说了两句,白忱点点头,然后像是没看见萧楚晔一样,与他擦身而过,出了帐篷。萧楚晔当场愣住,瞳孔放大,他第一次见白忱面无表情的样子。无论何时那人总是带着一抹笑,微微眯起眼,众人以为他生性温和,萧楚晔却知道那是白忱固有的面具。可是刚刚白忱竟然没有理他,完全不是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萧楚晔反而不安。
萧楚晔咽了咽口水,问道,“七哥,战事怎么样了?” 萧楚屹的表情喜怒不辨,“战事吃紧,这次大渝集结十万兵马,人数几乎是我们的两倍。” 萧楚晔面露急色,“那现在我们……” 萧楚屹眼神镇定,胸有成竹,“我不会让大渝再占一里地” ,萧楚晔咬紧唇点点头,他信七哥。
萧楚屹说完站起身走出帐外,飞跃上马,看着萧楚晔微微皱眉道,“小九,战场上大意不得。”萧楚晔心一跳,点点头,七哥就疾驰而去,这是,他要上战场的意思吗?
果不其然,当日下午白忱就调了萧楚晔和另外几个营,共计七千骑兵出征,即刻整军出发。萧楚晔很是激动,终于能有机会上战场了,他眼神坚定,不停的给手下的士兵打气,大家在他的鼓励下都算镇定,士气充足。
他们连夜行军,一路摸黑来到崇陵山,大渝的军队已经在山的另一边,此处是攻打大燕的必经关口。白忱已和营长们交代过战术,他们要利用地形设伏,将对方军队全数歼灭。白忱料准大渝会趁着夜色行动,令军队先原地驻营休息,补充食物体力。
等到夕阳西下,白忱整顿军队,一人策马立于山丘,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七千铁骑鸦雀无声,气氛压抑肃穆。萧楚晔也在下面仰望着白忱,这人好像卸下了平时的假面具,浑身戾气,让人不敢违抗于他,就像萧楚晔早就有感觉的那样,这才是白忱原本的样子。
白忱眯着双眼,冲旁边一使眼色,就有将领压着八九个绑着的士兵上去,萧楚晔皱起眉头,他们看上去眼熟,这些人都是新兵,却不是自己这个营的。白忱冷冷的看着那些士兵,二话不说跃下马一剑刺穿了第一个人的胸膛,那人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倒了下去。剩下的人瞬间吓傻,恐惧的大叫求饶,丘下的军队也被震的不敢出声。
白忱面不变色,一个接一个的刺穿其余几人的胸膛,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快不慢,刚好有时间让活着的人害怕的尖叫。那刺耳凄惨的声音传到萧楚晔耳朵里,他全身发冷,死死的握住拳头,他知道那些人必是放了大错,可是白忱这么折磨大家,未免也太狠绝。
最后一人倒地,白忱转身面对沉默惊悚的军队,声音洪亮却没有一丝波澜,“逃兵只有这一个下场!你们要么战死沙场,要么死在我手上,可若是逃了,以后死的就是你们的父母妻儿!” 新兵们这才明白白忱是在立军威,心里的那丝犹疑瞬时消失无踪,既然逃不过就只有拼死而战,求取一线生机。七千人视死如归,气势汹汹,白忱满意的勾起嘴角,很好,这才是他手下的兵该有的样子。
萧楚晔咬紧唇看着山丘上的那人,这瞬间他服白忱,军令如山,现在的白忱让人甘愿誓死追随。
白忱安排一个佐领和另一个参领从山腰放箭并围堵,而他自己领着四千人在山口正面拦敌迎击,萧楚晔就是跟着白忱的。天色渐晚,他们悄声埋伏在山口,隐约可以听到对方行军的声音,只要山腰上的士兵一放箭,对方必定朝山口涌来,到时就是拼死一战。
白忱看了眼身旁握紧双拳的人,对于第一次上战场的人来说,难得的坚毅,白忱勾起嘴角,低声道,“楚屹让我照顾你,可是小九,战场上是无暇顾及别人的。” 白忱自然不会放任萧楚晔出事,可是要让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只有努力自保才是活路。
萧楚晔冷哼一声,语气不善,“我才不需要你照顾,你管好自己就是了。” 白忱笑的真切,要的就是这觉悟,不然你要有个闪失我还交代不了了。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山中响起了喊杀声和马蹄刀剑的声音,前方北军射下的火箭照亮大地,大批军力朝他们涌来,白忱眼光一凛,率先冲了出去,萧楚晔也紧随在后。
瞬间两军就成胶着之势,参杂在一起厮杀。对方士兵面目狰狞,虽然功夫远不及萧楚晔,但也是不要命的攻击。萧楚晔一开始并没有下死手,可是放过敌人就是对自己造成威胁,不断再爬起来的人缠住萧楚晔,他只好招招致命。
对方人数众多,虽然他们一开始射箭占据先机,却也是一场硬战,身边接二连三的大燕战士倒下,让萧楚晔杀红了眼,他不仅挡下自己的攻击,还尽力帮其他人拦住杀招,身上挂了彩。
白忱在萧楚晔身后不远的地方,杀伐阴狠毒辣,震慑地敌人畏缩不前,他就带着士兵一步步缩小包围,与山腰上的士兵成合围之势,将大渝军队死死围住,慢慢的他们占了上风,大渝士兵大量死亡,气势大减。
一看时机成熟,白忱眼神狠戾,杀出一条血路,只身冲进敌军中心和为首的将领对打起来,那将领虎背熊腰,使的是流星大锤,内力深厚。可也抵不过白忱剑走偏锋,诡谲致命,不到五十招就被白忱砍下首级。
白忱冷脸高举敌方首领的头颅,大渝士兵本就处于困境,又见首领被杀,一点继续战斗的士气都没有了,余下小股拼死抵抗的,其他人纷纷窜逃。白忱早就交代好了,这困兽之斗,怎么可能逃得出去,胜负已然分晓。
萧楚晔心跳个不停,他喘着粗气凝视被火光照耀的战场,马革裹尸,血流成河,原来竟是这般惨烈。萧楚晔第一次,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

楼主 entbehren  发布于 2017-04-07 13:40:00 +0800 CST  
7.第七章
白忱的军队收拾好战场,将尸体清点掩埋,压着俘虏直过崇陵山,在崇城驻扎下来,这一系列事情结束已经是第二日下午了。
崇城本是大燕的属地,两年之前被大渝夺取,城中住着的渝人得了消息大多已经逃跑,剩下基本是被扣押做奴隶的燕人,对于北军的到来欢呼雀跃,帮着他们安营扎寨,关押俘虏,做饭分配伙食等。
俗话说打天下易,守天下难,这防守布置是一点都马虎不得。刚刚到达崇城,白忱就将参领和营长们叫进占下的指挥部,面前的长桌上铺着北境地形图还有双方军力布置。白忱站在桌后,神色自若,嘴角微微上扬,仿佛战场上冷厉的人不是他。
萧楚晔看向白忱的颜色晦暗不明,他好像从来没摸透这人。一开始萧楚晔以为白忱就是个表里不一的虚伪之人,完全不在乎别人。可后来发现他武功卓绝,剑术一流。到现在,白忱狠绝毒辣,杀伐果断,萧楚晔心底承认他的作风,却又觉得这人太冷。
白忱眯起眼笑了,毫不含糊地赞扬他们,“这场战打得好,你们都带的不错,下去也好好安抚底下的兵。” 众将这才有了笑脸,点头称是,白忱从来都是这样,赏罚分明,萧楚晔也应下了。
白忱接着一挑眉,沉声道,“可是守住了才算本事。”,他声音淡淡的,众人一凛,又瞬间紧绷起来。
白忱指着地图安排布置,“王凯群,你在崇城周围布好哨所,两里一个,轮番值守。” 王凯群刚忙应下,白忱又说:“秦霆你带人守住崇陵山北一线,南面,大营会再另派人驻扎。丁庆水,你安排好兵在周围巡逻,范围二十里,半个时辰一班。” 另两人也点头称是,白忱笑笑,“你们下去安排吧,褚叶留下来。”
本来没分配到任务萧楚晔就不满了,现在这人把他单独留下又想干嘛。白忱见萧楚晔警惕地看着自己,一挑眉,耸耸肩,“怎么没有差事小九反倒不开心了,休息不好吗?” 萧楚晔脸色难看几分,不说话。白忱笑意更深,不逗他了,“你带着兵和我去突袭。”
萧楚晔一怔,“突袭?” 白忱点点头,“崇城再往北就是大渝人口密集的地区,城镇较多,军力强劲。我们趁着他们放牧时去偷袭,劫走牛羊和粮草。” 萧楚晔一皱眉,他觉得这计策并不好,“你都说了他们军力强健,大渝本就不会放任崇城被夺,现在我们夺取牛羊只会引得他们调军攻打,是得不偿失。”
白忱失笑一声,萧楚晔眉头更紧了,他悠悠的说,“我就是要把他们的军力引过来。” 萧楚晔听完瞪大双眼,随即叫出声来,“声东击西!这样七哥在东边才有机会下手。”
白忱翘起嘴角,“看来你也不是太笨嘛,小九。” 萧楚晔眼角抽了抽,这个人再怎么狠辣聪明,还是一个混蛋!萧楚晔懒得和他废话,转身出了门去驻扎营地,白忱看着他的背影撇撇嘴,萧楚晔确实是可以领兵的良将,萧楚屹有意让他带带,白忱也不介意。等人走了,白忱一张脸变的毫无表情,冷冷的看着长桌上的地图。
萧楚晔回营时郭杰和何滨正六神无主的坐在床上,面色难看得很,见萧楚晔回来看了他一眼,又呐呐地不说话了。萧楚晔知道这是他们第一次上战场,心里肯定不好过,走过去一手揽着一人,故作轻松的说,“怎么打了胜仗还这副样子!这才是第一次,以后有数不完的战要打,这么没精神怎么能行!” 说完,使劲拍了他们每人肩膀一下。
萧楚晔打的实在,两人一下就哀嚎出来,苦闷的心情也抛之脑后,齐齐把萧楚晔压住,三人扭打在一起,“好你个褚叶!我肩膀上还有伤呢!”,“打回来!还不信两个打不过你一个了!” 这吵吵闹闹着忧郁的气氛倒是散了,萧楚晔也有了笑容。
之后萧楚晔清点营中的士兵,一个个安抚查看了他们的伤,又把突袭的人员安排好,这才回帐。众人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现在放松下来,除了站岗的士兵,全都睡了过去。萧楚晔也和衣躺在床上,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闭上眼好像又回到战场上,一个个士兵被他杀死倒在血泊中,所有的感觉都如此真实。萧楚晔瞬间喘着粗气直起身来,眸色哀痛,他看了眼四周熟睡的人们,咬咬唇,套上外衣出了营帐。
萧楚晔一直走到营边背风的角落坐下,脸色难看。这是萧楚晔第一次亲手杀人,而且杀了那么多的人,他杀过人,明里暗里,却不用他亲自动手。他知道战场血腥无情,可是真真经历才明白是这般痛苦沉重。萧楚晔下手的时候毫不手软,可是不代表他心安理得。他不能在下属们面前表现出来,这些人还需要他来稳定军心,他甚至要强颜欢笑,调动士气。
可萧楚晔一个人的时候却再掩藏不了,他身体疲累至极,却无法入睡,郁结难解。他正看着脚下的草出神,突然有人在他身旁坐下,萧楚晔一惊,转头就对上了白忱戏谑的笑容,他皱起眉头,为什么自己从来察觉不到这人的气息。
白忱也不看他,支手仰头望向星空,调笑到,“怎么,吓得睡不着觉了?怕他们在梦里来找你索命吗?” 萧楚晔黑着脸咬紧牙,立马就想起身走人,可白忱又淡淡的说,“战争没有对错,从来只有输赢。”
萧楚晔顿住,盯着白忱半响,终是一屁股坐回地上,看着前方不说话。萧楚晔心里的话不能和别人说,但是白忱懂他在想什么,一直都懂,所以总能踩到他的痛处。可是这一刻萧楚晔需要一个人理解陪伴,就算是白忱都能舒服一点。
白忱低头看向萧楚晔,一脸的无所谓,眼神冷清至极,“你要是不杀了他们,死的就是你,这有什么可纠结的。” 萧楚晔皱起眉,不满他如此的不在乎,“我是必须杀了他们,我不会犹豫,可你杀了人怎么能这般心安理得,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 萧楚晔甚至能察觉到剑刺入人心脏的触感,还有鲜血溅在他脸上的热度,他毕竟刚满十五岁,怎么承受得了。
白忱冷笑一声,“小九,我真不知该说你是单纯还是蠢,战争本就是无情的,你看了那么多兵法,伐兵那是下策,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会走这步吗?既然走了,努力避免过了,又有什么可愧疚的!” 萧楚晔听他骂自己蠢,紧紧握住拳头,可是这人后面的话却直戳进他心里,压得萧楚晔喘不过气的大石头松了许多。
萧楚晔觉得自己太无力,不知不觉就说出了心里话,“既然战争无情,为什么一定要打,只要亲身上过沙场的人都该知道和平的宝贵。” 白忱挑挑眉,“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万物规律如此。人性本恶,这场战不可避免。你想要的和平,只有等到楚屹统一北境,但那和平是要用战争来换的。”
听完他的话,萧楚晔转头看向白忱,脸色好了很多,平时白忱不会讲这些大道理。萧楚晔知道他读的书多,对兵法也很有研究,只是白忱每次都是在萧楚晔讲解时挑他的错处,萧楚晔生闷气还来不及,哪里会赞赏白忱的才智。现在他的话句句在理,一瞬就解了萧楚晔的心结,这个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白忱眯起眼看向萧楚晔,笑的灿烂,“小九,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这种道理也不懂?” 萧楚晔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一丢丢改观瞬间消失无踪,他就知道刚刚是自己的错觉。不管是以前白忱暗里损他,还是现在说的直白,就是能让萧楚晔立马讨厌他。
萧楚晔站起来狠狠的踢白忱一脚就走,当然,被白忱笑着躲过了。他看着气呼呼走远的背影,勾起嘴角,萧楚晔一点都不适合忧伤愁苦的模样,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好。
白忱仰躺在草地上,抬头看着灿烂的星空,脸上再没有一点表情,语气满是无所谓,悠悠地道,“打战有什么可怕的,暗地里背叛,杀人不见血才无情啊。” 可没有一个人听见白忱的低语,最后暗夜又变的寂静无声。
萧楚晔回帐倒头就睡,睡前照例骂了白忱一遍,一夜无梦到天明。
第二天白忱检视了崇陵山和崇城周围的布防,又和秦佐领交代好守城诸事,就带着萧楚晔,一千精兵向北部突袭。白忱对地形和大渝放牧的场地无比熟悉,他们利用丘陵和树木进行掩护,无声无息的接近牧群。
每个牧群周围不过十人左右的兵将在护卫,大概是不相信白忱刚刚打下崇城,只用七千兵力就敢进攻他们的城镇,所以并未管制畜牧生产。可偏偏白忱料准了大渝的心思,借此时间差偷袭,以引过对方的兵力。
精弓手先朝守卫的兵将射箭,抹了剧毒的箭瞬间要了人命,让他们来不及发出警哨。白忱挑的兵都是畜牧的好手,马上控制牛羊马,同时快速赶着十几个牧群返回崇城。萧楚晔这才有些明白为什么平时白忱不仅要他们放牧,还要求士兵精于此,原来有这等作用。
白忱的口技更是一绝,他仰天嘶鸣一声,像是狼或是别的猛兽,总之惟妙惟肖,让人胆寒。与之前驱马的哨作用不同,白忱在牧群后面长啸,牛羊们就不要命的向前跑,瞬间脱离了大渝警哨所的观察范围。
萧楚晔在一旁看着白忱,目瞪口呆,这完全是动物在嘶鸣,半响,他呐呐地自言自语,“我就知道他不是人。”
白忱听到,低头看向萧楚晔,莞尔一笑,微微眯起的眼里闪过精光,萧楚晔一哽,第一次在在这人面前感到丝胆怯。

楼主 entbehren  发布于 2017-04-07 19:27:00 +0800 CST  
8.第八章
白忱的计策很管用,当天夜里侦察兵就传回消息,大渝的兵力已经朝他们这边聚集过来,总计超过三万人,估计第二天就会发动进攻。
众将领面色凝重,站在桌前等着白忱下令,有些摸不透他这诱兵之策意欲为何,他们的骁骑营除却死伤,能上战场的不过六千人,如此以少敌多,未免太不理智。白忱仍然挂着一抹浅笑,笑意却没到眼底,他淡淡的开口,“褚叶你来说,这仗怎么打?”
瞬时所有的目光都看向萧楚晔,他死死盯着白忱,那人只是无辜的眨眨眼。萧楚晔只好低头看着地图,严肃道,“我们要把大渝的兵力吸引过来,这样其余的北军才能从东面进攻,一举占领辽郡。到时他们要么分散兵力攻击两边,要么被我们前后夹击,不论哪种都注定是败局。” 说完抬头看向白忱,自己都没察觉的想得到肯定。
众将这才明白过来,理解的点点头,白忱对萧楚晔勾勾嘴角,然后眼神一瞬变的凌厉,“褚叶说的不错,为今之计,只有死守。我们要缠住大渝的军队,不能让他们有脱身回防的机会,东面至少要两天才能打下辽郡来援。” 白忱顿了顿,莞尔一笑,“也就是说,要是我们撑不过两天,只有死路一条。” 整个帐篷寂静无声,萧楚晔握紧双拳,皱眉看着白忱,这人总喜欢毫不在乎的说出这么无情的话,反而更让人胆寒,如今之计确实是背水一战,但是这也是打下辽郡最好的方法。
秦佐领眼神坚定,他跟着白忱的时间最久,“白参领,你就布置任务吧,我们一定誓死守住崇城!” 剩下几个将领也一挺身,吼道,“誓死守住崇城!”
白忱满意的一挑眉,很好,这才是他带出来的兵,他在地图上边示意边说,“崇城背靠崇陵山,易守难攻,我们就要据险而守。王凯群领强弓手占据高地,带上巨石投器和炸药。丁庆水领兵守住崇陵山北线。秦霆领兵埋伏在崇陵山中,伺机进攻。我和褚叶留守崇城。”众人都记下任务,点头称是。
白忱眼神变冷,顿了顿又说,“大渝吃过一次亏就不会贸然再过崇陵山,他们只想夺回崇城,歼灭敌军。所以我们要尽力抵抗,不让大渝起疑,东面北军才能顺利攻下辽郡。” 萧楚晔咬了咬唇,白忱明知这会是场惨烈的战斗,简直就是在拿命在换时间。可白忱毫不畏惧迟疑,那他们就会听命追随。
话毕众将面色沉重,气氛十分压抑,白忱又勾起嘴角,笑的自信,“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趁着大渝军队还未集结完毕,五个营各调出两百精兵,即刻我就带人出兵。先发制人,偷袭敌军的先锋营。” 萧楚晔不自觉地点点头,确实是个好计策,不仅能让大渝措手不及,还能挫其锐气,打乱他们的阵脚。
萧楚晔心里赞赏白忱的谋略,抬眼看向白忱,那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好像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萧楚晔立马黑了脸,果然这人再怎么有勇有谋,还是不能掩盖他讨人厌的事实。
白忱见人黑了脸,撇嘴对萧楚晔耸耸肩,披上一旁的铠甲率先出了营帐。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已集结好了一千精兵,萧楚晔也在其中。他们利用夜色掩护,一路来到大渝先锋营前。白忱兵分三路,从正面,西面,东面突袭。三路人马在心里算好时间,时机一到,他们就同时冲进敌军军营。
大渝先锋有五千人左右,长途奔袭劳累,士气低迷,更没有防备北军,瞬间兵慌马乱,被白忱和萧楚晔占据了上风。
这是萧楚晔第二次上战场,却已不像第二次上战场。他出招果断很绝,眼神毫不动摇,萧楚晔耳边响起白忱说过的话,如果这是不可避免的,那么他希望护住自己的兵,尽可能减少伤亡。
他们一鼓作气,大渝先锋营被打的节节败退,往北面逃亡,死伤近八成。白忱却不恋战,更不追敌,北面二十里外就有大渝的军队,他们得见好就收。算准时间,白忱吹响口哨,士兵纷纷疾驰而退,只要再晚一刻,就会被大渝援军截住。
白忱断后,脸色却难看起来,微蹙眉头,他迟迟不见萧楚晔的身影,一眯眼,正要回去找人,身后的大渝营帐就燃起熊熊火光。
萧楚晔映着火光朝白忱奔来,笑的灿烂。白忱一怔,随即也勾起嘴角,与萧楚晔并驾疾驰而去。
白忱一边飞奔一边喊道,“你晚了知不知道,大渝的援军已经到了!” 萧楚晔不看身后都知道有追兵,可还是笑意不减,语气中藏不住的得意,“我是晚了,可我把他们的粮草都烧了,大渝提前运到的,在离营地两里远的仓库!”
刚刚萧楚晔从西面突袭,一直打到营底,却发现远方有光亮和士兵,那么近不可能是后到的军队。那么……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就再控制不住,带了十人奔驰而去,顾不上是否会碰上敌方援军。后方果不其然是粮草,萧楚晔立刻就放火烧了仓库,为了拖延时间,将前锋营也一起点了。
白忱见这人笑的张扬,自己眼里也有了笑意,他倒是真没料到大渝粮草已经运到,没了粮草他们就多一分胜算,白忱大声说,“做得好!” 萧楚晔一惊,瞪大双眼看向白忱,这个人竟然表扬他了,真心诚意的?他还以为白忱要么怪他自作主张,要么说他太过莽撞。
白忱也看向萧楚晔,笑容满面,“虽然独断又鲁莽” ,萧楚晔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这人一定要损他,可白忱接着说的真成,不带嘲讽,“但是做的好。” 萧楚晔眨眨眼,忍不住笑起来,被对头承认的感觉的很好。
之后两人一路无话,狂奔回崇城,整顿军防,严正以待。
大渝三万大军集结完毕,第二天一早就举兵进攻崇城。北军早就料到他们会来袭,气氛肃穆,士气昂扬,皆是下了背水一战的决心。
一开始白忱让强弓手射击,又砸下巨石,据险而守。大渝只能强攻,他们虽然死伤惨重,但人数众多,也慢慢突破了北军的防线。待到一天一夜之后,崇陵山北线失守,为了不使他们包围崇城,白忱只能命士兵迎击,双方正面交战,唯有死守。
白忱站在帐内面色凝重,北面迟迟没有攻下辽郡的消息传来,他们现在死伤过多,对方情况虽更加不乐观,但人数还是他们的两倍有余。不能这样干等支援,否则崇城失守,他们也会全军覆没。白忱凝视着地图,崇陵山中有处山谷绝壁,这是一条死路,有进无出。
现在已经打到最后关头,若是能不露痕迹的将大渝军队引导进此山谷,秦霆埋伏在山中的兵围堵住四周,他带兵从山口进攻,就能一举将大渝剩军擒获。白忱脸色一沉,大渝人不会轻易上当,除非……
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不过一分的时间,白忱眸色一沉,把门外的侍卫叫进来,冷声交代了几句,那侍卫认真记下,领命就下去了。白忱面无表情,算好时间,拿起配剑走出帐外,现在是最后一击,他要亲自上阵。
白忱正翻身上马,刚刚的侍卫就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身旁却没有跟着应该跟来的那人,白忱微蹙眉头,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侍卫拱手回禀,“参领,第三营已经引兵向山谷去了,可是褚营长察觉,也跟着去了!” 白忱脸色一暗,瞬间咬紧牙,二话不说就策马疾驰而去。
该死的,他明明让人把萧楚晔叫回来,说是有事找他,就是为了不让那人去送死。要诱敌深入必须要有士兵先行,否则大渝是不会信的,最好的选择莫过于战斗最集中,也离山谷最近的北线西侧,大渝兵力最足,那里正是萧楚晔带领的三营在周璇抵抗。
可既然引兵入山谷,大渝被逼到绝境,诱饵就鲜有活路,所以刚刚白忱犹豫了,终是让人先把萧楚晔找回来,他不能让楚屹的弟弟这么折了。谁知还是让萧楚晔察觉,该死!
刚刚萧楚晔正指挥士兵在山间迂回攻击,来了侍卫说是参领让他速回,萧楚晔一皱眉,心里疑惑。这般要紧的关头,哪有将领擅离的道理,就算有军令也该即刻告知他,可那侍卫态度坚决,萧楚晔只好赶紧回后方,看白忱到底有什么事。
可是萧楚晔不傻,直觉甚至敏锐的可怕,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心里不安的很,半路一咬牙,又转头回去了。那时郭杰与何滨已经做出退败状,引着大渝军队往山谷去。萧楚晔一听郭杰得到的指令,就明了白忱打的心思,却是一句话不说,遵照指示诱敌深入,只是眼神凌厉无比,视死如归。
白忱疾驰到崇陵山北线西侧时,所有可调的兵力都集中过来。士兵们没有贸然前进,必须等敌方完全进入山谷,他们才能进攻,否则打草惊蛇,功亏一篑,可这也意味着三营的生机一分一秒的消逝。
白忱面色黑的难看,他利剑指天,带着内力震天的大叫一声“杀!”,白千将士们也怒吼着“杀!”,白忱就带领铁骑大军朝悬崖山口冲去!

楼主 entbehren  发布于 2017-04-08 13:34:00 +0800 CST  
9.第九章
白忱领军到的时候,大渝士兵已经全部进了山谷,他们听见逐步逼近的战马行军声响,反应过来情势不妙,正往外走就被北军严严实实的堵住了。
白忱本来的计划是守住出口,只要有人往外闯就是死路一条,接着逐步缩小包围圈,大渝的残兵失了生机,最后一定会投降,这是减少伤亡的最好战略。
但是这就意味着白忱要放弃诱敌的第三营,他们背靠悬崖,面有敌军,无处可逃,大渝一定会使劲全力俘虏他们,但白忱早就交代过了,可以战死,不准投降。
问题是现在萧楚晔在里面,白忱不能放着不管,可他更不能变更战略,给大渝反击的机会。白忱脸色难看,调出了一百精兵,完全没有往日嘻皮笑脸的样子,他对秦霆冷声道,“等一下你照交代好的,从山口进兵,沿山谷两侧包围大渝,速度要快。” 秦霆一愣,白忱为什么现在交代这个给他,不是应该亲自指挥吗?白忱冷冷的看他一眼,秦霆忙点头称是,“你快一分,我就多一分生机。” 白忱说完不顾不可置信的秦霆,领兵冲进大渝军队。
大渝士兵一见白忱,瞬间张牙舞爪地就冲上来,他们现在已是困兽之斗,偏偏人兽在临死的时候最无所顾忌,使出全力的厮打。白忱面不变色,招招很绝,他现在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去到崖底。这一百精兵遵循白忱的命令,誓死向前打开血路,掩护白忱向前进击,可是这就好比只身闯入狼群,等白忱见到萧楚晔时,只剩下不到三十的精兵。
萧楚晔带领的三营诱敌入谷后就拼死抵抗,他知道这次凶多吉少,可萧楚晔不会放弃一线生机,要死也得死的其所,死的壮烈。他们尽力还击,周围的战友还是一个接一个倒下,绝望压抑的气氛让萧楚晔杀红了眼,全身的戾气都涌现出来,以至于他看见白忱的时候完全没缓过神来,被敌人狠狠的在肩上刺了一剑。
白忱眸色一沉,飞越过去直接用内力把那士兵打飞几丈远,他浑身散发着杀气,冷脸站在萧楚晔身旁,敌军霎时被白忱震住,不敢上前。精兵们迅速站在三营前面,三营现在余下的兵力不足两成,地上到处都是死尸。
萧楚晔都惊的忘记肩膀上的疼懂,哑着声问白忱,“你为什么冲进……” 可他还没问完,大渝军队立马又攻了上来,他们只能用尽全力的抵抗。
不得不说,现在的白忱确实不像人,而是一头野兽,以一敌百不过如此。不仅剑术诡谲,一击致命,而且浑身内力慑人,敌人还没有触碰到他就被震开。有白忱领头,加上战友的支援,三营的余兵士气大振,和大渝僵持不下。
萧楚晔这才觉得又能呼吸了,仿佛希望的火焰燃烧起来,刚刚坠入冰水的心热的发烫。身边白忱在凌厉的进攻,明明是平时讨厌至极的人,但现在萧楚晔觉得白忱在支撑着自己,他本人都没意识到的承认白忱,承认他是一个优秀的将领。
白忱领兵来援后一柱香的时间,周围的大渝士兵开始吵嚷,甚至往四周退散,白忱听着不远处传来的交战声,勾起嘴角,“结束了。” 萧楚晔转头看着那人自信的笑容,心里也松了口气。
果不其然,北军的战友从谷边涌过来,他们将敌军士兵紧紧包围,占据了高地,大渝已注定是败局。
大渝士兵被俘的被俘,投降的投降。萧楚晔这下才放松喘息,低头看着满地的尸体,双眼通红,颤抖着说不出话来。这都是他带出来的兵,这近一年来一起拼搏生活的人,现在都变成毫无气息的死尸,萧楚晔郁结难抒,他知道这一切不可避免,只是……可萧楚晔还没哀痛多久,就被白忱一把拎上马,向外疾驰。
萧楚晔一怔,随即大叫着挣扎起来,“白忱!你干什么,放我下去,我还要把他们的尸体埋了!白忱!” 可是男人像根本没听见似的,黑着脸不说话,一手坏住萧楚晔的腰,力气奇大,萧楚晔根本动弹不得。
一直到看不见大部队,走到无人的角落,白忱把萧楚晔拎下马,发指目眦,怒声道:“我让你回营为什么不听!军命如山,违者立斩,作为士兵就要服从命令!” 萧楚晔愣了一下,他第一次见到白忱生气,印象中这人要么言笑晏晏的,要么冷清无情,却从不会发火。
可也只是一瞬,萧楚晔瞪向白忱,语气坚定,“我没错,你命三营诱敌入谷,我是三营的营长,所以才更要听从命令。” 白忱一挑眉,嘲笑出声,惹的萧楚晔咬唇看他,“逞英雄很厉害吗,如果不是我,你现在也是一具尸体了!如若你不是楚屹的弟弟,我才懒得把你调出来,战争里牺牲是必要的,你不知道吗?你能不能不要感情用事,用用脑子!”
萧楚晔死盯着白忱,眼里的怒火熊熊燃烧,他大吼道:“错的是你,你才没脑子!我是营长,是那些士兵的首领,怎么可以自己临阵脱逃,同生共死,这是领兵的铁则!不论我是不是九皇子,是不是七哥的弟弟,如果这都做不到,以后如何带兵,怎么服众,连我都说服不了自己!”
白忱一滞,看向萧楚晔的眼神晦暗不明,半晌,他低笑一声,又勾起嘴角,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刚刚控制不住怒气的人只是萧楚晔的错觉。白忱一挑眉,“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傻,和士兵呆久了就真以为自己是营长了?你是大燕的九皇子,以你的才智武功,以后手里的权利是旁人不可能有的。你想要天下和平安定,就要好好活着,领导筹谋,而不是傻乎乎的把命赔进去。人本来就不平等,有的人注定只能为大业铺路。”
白忱这着一番话说的无情至极,可他自己却毫不在意,萧楚晔本来气愤不已,却像当头被浇了一瓢冷水,他沉默半晌,再开口时冷清坚毅,“你说的不错,人有高低之别,能者多劳,我心中也有大志。可是人无贵贱之分,没有谁的命不是人命,更何况是和我同生共死的战友,我不会抛弃他们。我如果连自己的责任都负不起,以后怎么成大业!”说着他顿了顿,冷冷的看进白忱的丹凤眼,“我不像你,从来不在乎别人,把玩弄人心当作乐趣。”
白忱听完他的话,脸上的笑容反而越发灿烂,走近萧楚晔,一双眸子流光溢彩,美的惑人,连萧楚晔都看的呆住了,移不开眼。白忱开口,声音低沉,“小九,初见我就知道,被你看穿了。” 说完还朝萧楚晔眯起双眼,声音里透着危险。萧楚晔瞬间浑身汗毛立起,倒退两步,戒备的盯着白忱,这人…该不是要杀人灭口吧?
白忱勾着嘴角,一步一步朝萧楚晔走过来,萧楚晔就咽着口水,一步一步的往后退。该死的!他的剑没来得及带上,萧楚晔用余光四顾,正打算捡个树枝来防身,可只一瞬,白忱就窜到他面前,等萧楚晔反应过来,他已经被人点住了穴道,用内力也挣不开。
萧楚晔咬牙切齿的大喊,“白忱你把我解开,我们光明正大的打一场,偷袭算什么本事!” 白忱挑挑眉,“反正你也打不过我。” 萧楚晔被堵的说不出话,白忱的手朝他的脖子伸来,萧楚晔瞳孔放大,大惊失色,怒吼道:“你要是杀了我七哥不会放过你的,白忱!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
可白衬并没有掐住他的脖子,而是褪下萧楚晔肩上的盔甲衣服,肩膀背面的伤口狰狞,鲜血还在溢出来。萧楚晔嘎一声不说话了,这是什么情况?
白忱好笑的对上萧楚晔的眼,戏谑地问,“你该不会以为我要杀人灭口吧?” 萧楚晔脸一下涨的通红,闭上眼咬紧牙,不敢再看白忱,靠,他刚刚实在是太丢人了!
白忱一吹哨,马儿走过来,他从马上拿出水袋,药瓶和干净的布,然后在萧楚晔身后处理伤口。萧楚晔被这变故弄的有些糊涂,白忱这么好心是什么鬼。他皱着眉忍痛不说话,反正现在动弹不得,只能任由白忱为所欲为。
少顷,萧楚晔纠结许久,还是不情愿的开口,就是声音小的不得了,“你今天不该冲进来救我们的,你的诱敌之策很好,那是必要的牺牲。” 白忱低笑一声,“你也知道我救了你啊?保住了三营剩下的兵,可却多损了一百精兵,更不提猛攻下不必要的伤亡。”
萧楚晔心里忧郁,闭上眼就是战友们死后狰狞的面孔,他声音不能更小,几乎是在嚅嗫,“所以你不该来救我们的……” 白忱还是听见了,眯了眯眼,把最后的白布缠好,说到,“这个时候只要说谢谢就好。”
萧楚晔咬咬唇,今天白忱确实是不顾危险来救他,其实完全不必这样做,他长出口气,刚要开口,白忱却语气夸张地说,“谢谢你救了我,白忱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这样说。” 萧楚晔差点没咬到舌头,瞬间脸色漆黑,死死的压下怒气,被白忱的温和迷惑是他的错,这人彻头彻尾是个混蛋!
白忱笑的开心,翻身上马,吹了一声口哨,竟然就要走了,萧楚晔忙大叫,“白忱!先把我的穴道解开!” 白忱没回答,转身奔驰的瞬间,萧楚晔就又可以动了。他暗骂着白忱活动全身筋骨,摸到了肩膀上白布,撇撇嘴,伤口包扎的挺好。
萧楚晔正打算往回走,就有一匹马奔走到他面前,他眨眨眼,应该是刚刚白忱的口哨叫来的。
萧楚晔翻身上马,又往山谷战场奔去,他还得去善后。

楼主 entbehren  发布于 2017-04-08 19:18:00 +0800 CST  
总是被吞,石头只能一段段发了

10.第十章
白忱这边刚刚打了胜仗,北军的援军就到了,还带来了的好消息,萧楚屹攻下辽郡,大败大渝军队。
至此,大燕先后拿下了盛郡,涣州,辽郡,使大渝撤军后退百里,不敢再轻举妄动。这是两国开战七年来,大燕第一次收复所有失地,并且第一次攻下大渝的领土。
白忱的军队处理好战场,又修整了两天。这两天里白忱巩固防线,定下守城政策,恢复修养民生的条例,并且一一和秦霆交代清楚。秦霆是一路和白忱爬上来的,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如今国境扩张,正是用人之际,白忱有意让秦霆单独领兵管军,估计马上他的职位就要升,不会再做白忱的佐领了。
等白忱安排好一切事物,他留下一半骁骑营的士兵,和萧楚屹派来的三千援军驻守崇城。其余的人跟着白忱北上辽郡,其中当然包括萧楚晔。
他们缓慢行军,走了两天一夜才到达辽郡的都城,鹳城。一路走来都是战火硝烟弥漫的情景,鹳城也不例外,房屋田地损毁严重,牧群到处逃散,还有空地上正在挖坑掩埋尸体。人们神情沉重哀痛,压的萧楚晔也沉默不语,完全没有平日活泼开朗的样子。
战争中从来没有胜者,无论输赢,都是劳民伤财,生灵涂炭。不到万不得已,萧楚晔也不想走到这步,可是他知道白忱那晚说得对,他们想要一个永久的和平,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想到这萧楚晔转头看向身旁的人,白忱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冷眼看着残屋破檐。萧楚晔皱起眉头,实在不解,经过这次征战,他不仅肯定了白忱身为将领的才能,而且发现自己之前根本没真正认识这人。萧楚晔以为白忱无心无情,那么他又为什么愿意亲上战场,以命相搏,尽力谋划,减少伤亡。为什么又会对自己说出那些话,萧楚晔实在是迷糊了,白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等到了驻地,萧楚晔忙得不可开交,刚刚的心思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他先安顿好伤兵,又分配人手,帮助先到的北军处理善后。防守戒严轮不上萧楚晔管,他就开通道路,安置俘虏,掩埋尸体。等有时间喘口气,早就过了子时,他这才赶忙去萧楚屹的临时指挥部。白天七哥就让人传话,说是晚上要和他小聚,萧楚晔摸摸饿扁的肚子,加快步伐,七哥那里应该有吃的吧?

楼主 entbehren  发布于 2017-04-09 15:31:00 +0800 CST  
彼时指挥部里,萧楚屹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前看着书涵。白忱半躺在一旁的长椅上,黑发散落环身,他挂着一抹浅笑,正拿着酒壶直接将琼浆倒入嘴中,魅惑人心,可惜无人欣赏。萧楚屹连看都不看白忱一眼,他这个好友可绝不像那绝色容貌一般美丽无害,只是更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危险罢了。
白忱瞥了萧楚屹一眼,不经心的问道,“这次要给你封个什么,参将?副将?” 他这句话没头没脑,可是两人心知肚明白忱在问什么。萧楚屹一直压着官职没有晋升,是不想太快引起燕京那边的注意,可是他在军中的控制力早就超过了将军,加上帝都也有萧楚屹安插的暗桩,他想封什么职务,就可以是什么职务。
以萧楚屹这几年的军功,晋封北军将军也不为过。实际上,将军早被他们架空了,那人只不过是个没有真才实学,空有世袭爵位的懦夫。但是对萧楚屹来说是掩护的绝佳人选,所以他暂时还不想要那个位置。
萧楚屹翻过一页信函,淡淡的说,“副将,估计不到半月,京中的人就会来传旨。” 白忱笑笑,一点都不意外,虽然从佐领到副将连跳三级,未免有些显眼。但现在边境扩张,萧楚屹需要更名正言顺的管理军队,实行改革,副将再合适不过。
白忱丢了一块肉进嘴中,咽下后又说,“秦霆可以接替我的位子,丁庆水也能升一升。” 萧楚屹点点头,白忱也是一定要升的,他终于抬头看向好友,“这次你升参将,我打算让你带着骁骑营和部分先锋营,步兵营,驻守辽郡和祁州。这里是最前线,大渝短期内不会再大举进犯,但定是骚扰不断,别人我不放心。”
白忱点点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即又笑容满面,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小九也要升吧?不如封了参领,还是跟着我,反正秦霆现在独当一面,我倒缺个副手。” 萧楚屹一挑眉,默默的看着他,白忱耸耸肩,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少顷,萧楚屹又低头看书涵,拿起笔回信,语气冷清,“你让他领兵诱敌了。”
白忱挑挑眉,一脸无辜,“天地良心,我可是想把他调出来的,谁知你们兄弟俩还真是一个性子,只是萧楚晔比你傻了很多。” 萧楚晔不愧是萧楚屹教出来的,什么忠义耿直,为民大义,学了个十成十。只是萧楚屹够冷够狠,懂得如何实现最终的目地,而萧楚晔则至情至性,说白点就是傻透了。
萧楚屹冷冷的看白忱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小九,你冲进敌军救人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白忱是什么样的人萧楚屹最清楚,因为他们是一类人。不仅仅是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而且是为达目的不会不择手段,他们有心有底线,只是萧楚屹用冷漠狠绝来掩饰,而白忱用玩世不恭将自己保护起来,但他从来不是表现出来的无情恶劣,只是受够了被伤害,所以用假面具把所有人拒之门外。

楼主 entbehren  发布于 2017-04-09 15:32:00 +0800 CST  
白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他不能平安回来,你肯定会把我宰了,我才懒得管他。” 萧楚屹挑挑眉,不知可否,反正这个人总是口是心非,他勾起嘴角,“小九脾气好的不能再好,能让他那么讨厌你,也算是有本事。” 白忱想起萧楚晔憋屈的模样,自己也笑起来。
一开始白忱确实处处招惹萧楚晔,只因那人的敏锐的本能让他好奇,觉得他发飙的样子应该很有趣。后来白忱越发了解萧楚晔,倒真生出赞赏之心,也不故意压制他了,可还是忍不住嘴上逗逗那人。
白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萧楚晔刚好敲门进来,看见他在一愣,随即瞪他一眼,没了好脸色。白忱笑的越发灿烂,“小九,你来晚了。” 萧楚晔不理他,笑着看向萧楚屹,“七哥,我刚刚去帮忙善后,一时忘了时间。” 萧楚屹点点头,眼光放柔,指了指饭桌上的酒菜,“吃吧,我和白忱吃过了。”
萧楚晔看着酒肉咽咽口水,他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坐到饭桌旁就超快的吃进嘴里。虽然还算优雅,却是速度惊人,等一碗饭下肚才缓过来。放慢速度,一边和七哥说话,一边吃饭。
白忱很反常的没怎么插话,只是一直挂着微笑,看着萧楚晔吃饭,偶尔也拿起一块肉丢进嘴里。萧楚晔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狠狠的瞪人一眼,他干嘛老盯着自己吃饭,难不成是嫌他抢了肉吃,刚刚七哥不是说他们吃过了吗,萧楚晔皱眉把盘子里的肉分为两半,隔得很开,看白忱一眼,意思非常明显,一人一边,不要再盯着我的肉了。
白忱看看盘子,又看着萧楚晔,瞬间失笑出声,笑意直达眼底,这个人怎么能如此有趣。萧楚晔被他得笑的脸颊通红,气鼓鼓的往嘴里塞饭,看都不再看白忱一眼。等萧楚晔这边的肉吃完,白忱带着内力轻轻一挥手,盘子上有肉的一边又转到萧楚晔面前,白忱还是翘起嘴角看着他。
萧楚晔板着脸看白忱一眼,夹起肉就吃,嚼的特别狠。哼,你不吃更好,我还不想分给你呢。
等萧楚晔吃完了,萧楚屹终于放下手中的笔,“小九,过久圣旨就会下来,我想你升做参领。” 萧楚晔一喜,忙点点头,官职什么的他倒是不在乎,可若是和白忱平起平坐,他就不用再在这人手下听命了。可接下来七哥的话让他瞬间又坠入深渊,“白忱会升为参将,驻守辽郡和涣州,你就在旁帮他。”

楼主 entbehren  发布于 2017-04-09 15:33:00 +0800 CST  
萧楚晔愣愣的看着七哥,半晌,又绝望的看一眼白忱,对方笑的开心……这么说来他还是白忱的下属,还是要被白忱指挥使唤。萧楚晔简直欲哭无泪,他承认白忱是个优秀的将领,但那不代表他不讨人厌,而且不是一般的讨人厌。
萧楚晔一脸可怜的看向七哥,可明显萧楚屹一点都不为所动,他也知道七哥这是从大局考量,于情于理他都不会反驳萧楚屹。小九一下没了精神,搭拉下肩膀,有气无力地说,“我知道了,七哥。”
白忱看着萧楚晔的模样勾了勾嘴角,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活像偷到鸡的狐狸。
果不其然,不过半月,燕京就来了钦使传旨。
天启十八年十月,萧楚屹晋封北军副将,白忱被封为参将,而萧楚晔也得了参领的头衔,随之而来还有一系列的人事升迁变动。三人趁机肃清内部,保才去污,至此,北军实际已经成为萧楚屹的军队,并且是一支战斗力极强的衷心军队。
萧楚屹回到夏口,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一只军队,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谋划,而白忱与萧楚晔留守辽郡鹳城,有他们两个在,让人安心。
萧楚晔站在城楼上,看着七哥的队伍渐渐消失,又瞟一眼身旁的白忱,长叹一声,已经料想到了未来憋屈的日子。

楼主 entbehren  发布于 2017-04-09 15:34:00 +0800 CST  
11.第十一章
萧楚晔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步步挪回小院,真是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他现在每天天色泛白就要起床,不过子时绝对不可能休息,忙的不可开交。
战后重建的工作十分沉重,最主要的两件事是恢复生产和防守大渝的攻击。大渝大败,军民后退百里,与大燕僵持不下,虽然兵力大损,财力也跟不上,短期内不会再发动战争。但也丝毫没有求和的意思,两国边境依旧是风声鹤唳,剑拔弩张。
所以白忱定下密不透风的防守巡视制度,确保每一刻钟都有一班巡逻,警戒哨更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萧楚晔每天都亲自巡视两趟,晚上那班白忱会同行。除此之外,每日士兵的操练演习萧楚晔也要亲自监督,现在他升为参领,直接管理军队的日常工作生活,不像白忱,大部分时间在布置谋划,发布命令,已经不需要亲力亲为。
比防守更重要的是恢复辽郡和涣州人民的生产生活。对于怎么处理原本的大渝人民,萧楚晔提出了自愿留走的原则,如果不想被大燕管理,那么这些人可以出辽郡,去投奔北边的大渝城镇。若是不想离开自己的家园,可以留在辽郡和涣州,大燕会像对待燕人一样对待他们,不会镇压或奴役。白忱听了萧楚晔的提议后撇撇嘴,说了句,“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傻。” 却爽快的允了,全权交给他负责。
至于如何恢复生产,首先坚持军户制度,士兵们自给自足,极快的复垦了农田,畜牧养殖也走回正轨。同时还有大批的商人到达辽郡和涣州,不仅大力发展了商业,还开办纺织厂,利用当地优质的羊毛生产。当然这一切都是白忱的手笔,萧楚晔第一次见识到书剑盟的势力强大,不仅能打通商路,还能调动各行各业的商人,不过短短几个月就让一个地方从生灵涂炭走向欣欣向荣。
白忱一系列的手段政策连萧楚晔都暗暗称赞,这个人治军经商凌厉果断,确实让人不得不服。而且从他们驻守辽郡之后,白忱不像在夏口时处处和萧楚晔作对,白忱没空,也不需要教导萧楚晔生产操练了。可是这并不代表萧楚晔能喜欢上白忱,只是换了一个方面去讨厌他。
当白忱的副手简直是萧楚晔有史以来做过最累的事,不仅要随叫随到,执行白忱的所有命令,他忙到连走路的时间都没有,每次都是小跑着去目的地。身体疲累也就算了,重点是心累,心累啊!白忱会征询萧楚晔的意见,然后笑着挑出错来,让他重想,不然就是嘴上不饶人,每每堵的萧楚晔脸通红。更重要的是,除了执行命令的时候,他几乎都和白忱呆在一起,时时要见到那人,被差事使唤,偏偏这是他的职责所在,萧楚晔发作不得,好不郁闷。
萧楚晔今晚刚刚巡视完军营,期间碰上郭杰和何滨,难得有空的与朋友切磋一下剑术。打了一场之后疲惫通通跑出来了,他现在只想洗去一身的汗,在床上倒头就睡。
萧楚晔从房中拿出干净的衣服,走到院中的井旁,他先看了看白忱的房间和书房,确定没光亮人不在,这才把衣服脱掉,打起井水往身上冲洗。
萧楚晔现在和白忱住在同一个小院子里,就三间房,一间白忱的卧房,一间萧楚晔的卧房,还有一间书房。当初萧楚晔拼死拒绝,还是没斗过白忱,两人住到了一个院子里。每晚白忱都会去城里书剑盟的商会查账整顿,萧楚晔就趁着这个时间洗澡,他懒得把水抬进屋中,换水还麻烦呢,又不像宫里有人伺候。
萧楚晔冲了冲身体,刚刚给头发摸上皂角,准备洗头,突然觉得有道熟悉的视线落在身上,萧楚晔全身的汗毛瞬间立起,他猛地转回头去,对上了白忱似笑非笑的脸,目光灼热的盯着他。
白忱一回院就遇到了美男入浴图,他微微一怔,随即勾起嘴角,眯着眼上下打量萧楚晔。嗯嗯,黑发浓密顺直,皮肤白皙,这人就是怎么都晒不黑,还有紧致的肌肉线条,水流从身体上划过,白忱挑挑眉,他都想吹口哨了,好一个美少年。
萧楚晔看着白忱呆呆的眨了眨眼,第一反应是捂住下身,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转回身去。其实他们两个大男人没什么好害羞的,虽说君子非礼勿视,可是在军营中哪管得了这些,之前萧楚晔也是和手下的兵一起洗澡。
可问题是,萧楚晔不想要白忱对他的小弟弟评头论足!第一次搬进来要洗澡的时候,萧楚晔脑子里立马蹦出白忱玩味的看着自己小弟弟的画面,然后那薄唇刚要说话,萧楚晔就使劲摇头,把画面掐断了,从此他都是等白忱不在才洗澡,哪知今天被撞上了!
白忱依旧看着他的裸体一动不动,萧楚晔红着脸进退两难,他刚刚摸上皂角,总不能就这不洗进房去。萧楚晔大吼一声,“白忱你站着不动干嘛!进房去啊!非礼无视不知道吗?” 白忱嘴角笑意更深了,语气颇为不在乎,“军营里都是一起混浴,你有什么害羞的,”说着顿了顿,又戏谑地说,“难不成是那里太小,不好意思让我看见?别担心,我是不会嘲笑小九的。”
萧楚晔刹时脸一黑,闭上眼睛,咬紧牙关,靠!他就知道白忱这个混蛋会说出这种话来!小个屁,你的才小呢!萧楚晔恶狠狠的说,“那是大家都一起洗,你现在盯着我算怎么回事!其实你那里才小吧,不敢见人!” 萧楚晔确实没遇见过白忱沐浴。
白忱听完一挑眉,眸色暗沉,就朝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走过去。萧楚晔听见身后熙熙疏疏的声音靠近,咽了咽口水,那人该不会是……萧楚晔僵着身子回头,白忱就站在他身后,全裸的站在他身后。月光照在白忱小麦色的肌肤上,紧实的肌肉,强壮的身体,还有……萧楚晔死死盯着白忱的小腹下方,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弟弟,咬着唇默默的转回身去,欲哭无泪,靠!他连那里都要输给白忱!明明在营里没人比过自己,白忱那尺寸根本不是人吧!
萧楚晔心如死灰的赶紧洗完头,把衣服一套就要回房,期间白忱倒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自顾自的洗澡,瞥萧楚晔一眼,笑的开心。
就在萧楚晔要进门的时候,白忱眯了眯眼,大声的说,“小九别灰心,你还小,以后还会长的!” 回应他的是震天响的摔门声,和充满萧楚晔怒气的吼声,“白忱你这个大混蛋!” 被骂的人掏了掏耳朵,果真是天族皇子,最难听的也就骂他混蛋了,听多了真是没新意啊,白忱脸上笑意越发浓。
房内萧楚晔扑上床,把被子罩在头上,“啊啊啊啊啊啊!”地长叫一声,才觉得没有那么郁闷了,可是还是软软的躺在床上不想动。心里一直骂白忱,他天生就和那人不对盘,白忱什么都赢他就算了,偏偏说也说不过,萧楚晔脾气好的不行,对人和善有礼,一碰到白忱所有暴脾气都跑出来了,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萧楚晔这正郁闷着,门外传来“咚咚”两下敲门声,他有气无力地问,“谁?”,门外的人低笑一声,“我”。萧楚晔一咬牙,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去开门,那人的声音他熟的不能再熟了。果不其然,白忱挂着浅笑靠着门框。萧楚晔没好气的问,“干嘛,又有什么事?” 男人没说话,只是把一封信递到他面前。
萧楚晔看见信封的瞬间眼前一亮,这是母妃每月给他写家信才会用的信封,他赶紧接过来一看,果然是母妃写的家书,萧楚晔脸上的笑掩都掩不住,看他这样开心,白忱眼光也放柔几分。
萧楚晔又是疑惑又是惊喜的看向白忱,“不是说这个月送信的人被大渝劫杀了吗?再下个月的信应该也没到啊。” 萧楚晔的母妃每两个月都会给他写一封信,和其他的士兵的家书一起送来,萧楚晔最是珍惜,会翻来覆去的看好多遍。只是昨天传来消息,说是信使被杀死在半路上,所有的信也不翼而飞。
白忱一挑眉,无所谓地说,“人是被杀了,可大渝发现不过是些普通的家书,定不会拿回去,随手就抛到了草丛里。” 萧楚晔愣了愣,这么说白忱让人去找回来了?可是白忱应该不会为了这种事调兵的……他今日一整天都没见到白忱,难不成…萧楚晔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去找回来的?” 白忱一耸肩,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萧楚晔眨眨眼,又看着手里的信,神色温柔至极,还好找回来了。白忱见萧楚晔那样子,脸上的笑没了,只是盯着那信,眸色晦暗不明,不知不觉地散发出寒气。萧楚晔一抬头就对上白忱面无表情的脸,他一怔,又顺着那人的目光看到信,皱起眉头。
白忱没再看萧楚晔一眼,转身就走。萧楚晔盯着那背影,直到人进了房间,自己才关上门。刚刚他分明看见白忱眼里闪过的哀伤还有一丝羡慕,和白忱相处这么久,这人仿佛缺少了哀伤的能力,可是……
萧楚晔看着自己信,白忱从未收过家书,以前是他去取骁骑营的家书,现在是他接全郡的家书,可从来没有白忱的信。萧楚晔咬咬唇,那人是书剑盟的少盟主,该是被众星捧月般宠爱着的不是吗,为什么也会露出那么哀伤的眼神。
果然,萧楚晔从来都看不透白忱,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楼主 entbehren  发布于 2017-04-10 19:21:00 +0800 CST  
12.第十二章
萧楚晔看着士兵们都忙忙碌碌,人人满脸喜色,城里军营装饰的红红火火,自己也十分开心,原本的乡愁和思念之情淡了不少。这是他在辽郡的第一个除夕,上一个除夕是在夏口过的,那时他还是新兵,与七哥一起过的春节。转眼他到北境都快两年了,升为参领,驻守辽郡也一年有余。
这一年萧楚晔活的很忙碌,很充实,也很有成就感。辽郡和涣州从原本的破屋残垣,狼烟烽火,到如今商业繁荣,人民安乐,这种自己和军队亲手造就的变化,萧楚晔连做梦梦到都会笑醒。
当然这一切也是来之不易的,大渝骚扰不断,甚至聚集上万士兵发动过侵略,可他们依托北部天然的山岭地形,每次都击退敌人,守住了国境安定。其实萧楚屹实行军户制,并且勤于练兵后,五年来北军实力大增,人数也突破十万人,早已不可和当初连吃败战的军队相提并论。何况白忱大力发展商业,兴旺人口,战时粮草和兵器供应充足,后方有这么强硬的保障,怎么会打不赢呢。
萧楚晔现在不仅在战场上能独当一面,在政事管理,商业运营上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就算萧楚晔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跟着白忱他学会了很多,成为了一个更好的人。那个人虽然从来没有郑重的教过他,可是毫不留情的指责他的错误,得意的发表自己的看法,还有每次萧楚晔提剑就上,白忱没有一次躲开,不与他对打的。
萧楚晔虽然讨厌白忱,但他更是一个惜才,心胸豁达的人。相处久了,白忱聪慧机智,史通古今,果决凌厉,武功过人,萧楚晔没有一样比得过,可他也没有一样不佩服,不赞赏。白忱的性子萧楚晔多少摸透一点,面上玩世不恭,暗里冷漠无情,可是实际上也不是那么坏。
所以萧楚晔对白忱,从原来的争锋相对,讨厌至极,上升到了同僚的关系。所谓同僚就是每日一起工作,一起奋斗,可以讨论争辩,但最后都会因为同样的目标团结起来。可你心里喜不喜欢这个人,别人就管不着了。就算白忱是一个好同僚,那也不意味着他不讨人厌,不得不说,两年积压下来的怨气不是那么容易散的。
萧楚晔缓过神,把那人赶出脑海,也帮着士兵一起贴春联,打扫卫生。他的房间是自己打扫好的,小院里的书房他也扫过了,可问题是白忱的房间,想起刚刚小兵和他说的话,“褚参领,待会你帮我打扫下参将的房间吧,我得赶着去厨房帮忙。”
白忱的房间卫生和衣物换洗一直是由那个小兵负责的,难到是他平时太好说话了,这样就丢给自己?萧楚晔纠结了半分,脸一沉,拿着抹布和扫帚进了白忱的房间,今天好歹是除夕,辞旧迎新,除尘是一定要的,扫就扫吧。
白忱的房间不大不小,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书桌,还有一个圆桌配两把椅子,再普通不过的配置,所以萧楚晔也没怎么好奇。先抖了抖床,然后用抹布把桌椅柜子都擦了一遍,最后再扫地上的灰尘。只是越做萧楚晔就越发碎碎念,“白忱你这个娇生惯养的…打扫卫生都要别人做…我在这里扫地,也不知他又跑哪悠闲去了……就只有你是大少爷吗…我可是大燕的九皇子……竟然让我给你收拾……” 萧楚晔越骂越是顺口,完全忘记了白忱没让他做,是他自己接下的活。
等处理好最后的垃圾,萧楚晔揉了揉酸痛的腰,正要出门,就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进院来,其中一人还叫着,“少盟主,你就和我回去吧,这都五年了,您一次都没回去过。” 萧楚晔一愣,站在原地不动了。少盟主?那应该是叫白忱吧,萧楚晔压低呼吸,他可不想被那人知道是他打扫的卫生,多没面子,白忱指不定又拿这个调笑他。萧楚晔眨眨眼,绝对先暂观其变,说不准两人去了书房或者又走了,到时候自己再赶紧出去。
果不其然,门外又传来熟悉的声音,只是冷的彻骨,“李叔,我说过,我想回去的时候自然就会回去。你不要再来北境找我了,身体吃不消的。” 白忱说到最后声音放缓几分,李叔从小看着自己长大,对他白忱还是敬重的。李权面色焦急不安,已显出年迈的声线透着心疼,“少盟主,盟主已经派人来看过多次了,盟里的事情也需要您接手,何必非要呆在这烽火连天的苦寒之地,随时有性命之忧啊。”
白忱勾出抹嘲讽的笑容,冷哼一声,“他找我不过是担心我荒废了武学。现在我在北境,书剑盟不仅打通了北部的商路,又提供上好的毛料,中原和江南的收益不知翻了多少,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让我回去。” 萧楚晔在房里也听到他们的对话,虽然觉得这是白忱的私事,当作没听到就算了。可心里还是一震,听上去白忱的父亲对他不怎么样,至少没有真心,而白忱也不喜欢自己的爹。
李权愣了愣,叹口气,还是不放弃的劝道,“夫人也很想您的,你不在的时候她不知哭了多少回,千叮咛万嘱咐要我把少盟主带回去。” 白忱的脸色越发铁青,那个女人只会留下鳄鱼的眼泪,不知又是做给谁看的,“李叔,你说的这些话自己都不信吧,是不是我不在白焱诚连见她一面都不愿,还是谁又夺了她的吃穿用度,削了她的权。”
李权眼里一痛,盟主和夫人确实对白忱做得太过了,连他一个外人尚且不忍心,这些年白忱又该多痛苦,可是这战场实在不是安全的地方,“少盟主……” 李权还没说完就被白忱冷声打断了,“不要再说了李叔,我呆在北境反而更开心,你来了就和盟里的弟兄一起过完年再回去。” 说完不再看李权一眼,转身朝卧房走去。
萧楚晔正因为听到的秘闻愣神,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让他一慌,睁目四顾,想找个能躲的地方!他简直欲哭无泪,根本就没地方可躲!所以白忱一推门,就看见萧楚晔直挺挺的定在自己房中,惊慌失措。白忱眸色一暗,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戾气,萧楚晔明显也感觉到了,不安的握紧手指,哑声道,“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来给你打扫卫生。” 说完还举了举手里的扫帚。白忱看了眼扫帚,冷冷的说,“出去。”
萧楚晔一滞,愣着没动,他以为这人要么生气发火,要么笑着嘲笑他,却没料到是这两个字。白忱眯了眯眼,声音又沉了几分,“出去。” 萧楚晔这才缓过神,手忙脚乱的出了白忱的房间,身后“嘭!”的一声,门狠狠的关上了。
萧楚晔回身看了紧闭的门一眼,咬紧下唇,白忱刚刚真得很生气吧,他从没见过白忱那副样子,自己大概听到了那人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想来白忱身为书剑盟的少盟主,地位超然,风光无限,定不愿让人看轻嘲讽,所以才总一副潇洒自在的模样。
萧楚晔叹口气,他还真是和白忱气场不合,明明好心帮他打扫个卫生,最后反倒像自己错了一样,心里也不好过。萧楚晔摇摇头,努力把白忱赶出脑海,又帮忙准备除夕夜宴了。
天色渐黑之后,军营里吵吵闹闹的热和起来,除了守卫巡逻的士兵,大家都一个营一个营的聚在一起吃年夜饭,都是些血气方刚的汉子,喝酒聊天,划拳比武,热闹的真要掀翻天一样。
白忱坐在主位上,萧楚晔和其他十几个将领坐在下方,每人桌前都摆着酒菜,白忱平常的日子温和不拘束,今天的夜宴上也是始终淡笑着,让大家放松玩闹,来人敬他酒也全都喝下。将领们喝了酒,见白忱不怪,渐渐玩的疯了,又是唱歌划拳,又是比武耍剑的。萧楚晔本来还很想母妃和七哥,他们这么一闹腾,心里那点忧愁都抛到九霄云外了,也和他们比试起来。
白忱在上面勾起嘴角看着他们,笑意却没到眼底,他一直都不喜欢过年,什么阖家团圆,什么游子归乡,从来就和他没关系,还有李叔今天那么一折腾……白忱只觉得周围太吵,吵的他心烦,他朝身边的侍卫挥挥手,自己往帐后去了,众人闹的沸腾,到是也不在意,只当他喝多了去醒酒。
萧楚晔望着白忱消失的背影,局促不安,夜宴上他一直能感觉到白忱周身散出的寒意,那人分明只是皮笑肉不笑,而且看都没往自己这看一眼。现在白忱一个人离席,萧楚晔好像有罪恶感一般放心不下,他听了那人的秘密,似乎就要负责到底,萧楚晔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可还是不由自的追了上去。
萧楚晔一直追到大营后方空旷无人的山坡,才找到那人,白忱躺在草地上看着夜空,从这看不清他的表情。萧楚晔犹豫半晌,最终还是走过去,一屁股坐在白忱旁边,也抬头看星星。白忱早就听到了他的动静,只是眨眨眼不说话。
萧楚晔咬了咬唇,低声说,“今天听到的话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你不用担心。” 白忱挑挑眉,语气毫不在乎,“你又能说什么,书剑盟的少盟主其实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人?” 萧楚晔皱起眉头,这个人其实被伤的很深吧,连自己的父母都利用自己,所以他才养成这么个性子。
萧楚晔不知要不要安慰一下这人,白忱却转头看向他,嘲讽的勾起嘴角,“小九还真是天真,你和我有什么区别,天家之间有所谓的亲情吗?难不成你的父皇母妃还真的爱你?”
萧楚晔听到这话眼神一凛,不喜的盯着白忱,握紧了双手,这人未免说的太过分了。

楼主 entbehren  发布于 2017-04-11 13:45:00 +0800 CST  
13.第十三章
白忱满不在乎的抬头看着夜空,“皇帝若是心里有你,怎么会把你丢在北境不管不顾,两年里一次都没招你回京述职。” 萧楚晔脸色沉了沉,却只是沉默不语,父皇对他确实没什么感情。天子既多请也无情,父皇的爱以前给了太子,五哥现在给了十二,从来没有他的份,最多就是见到他的时候演一演父慈子孝,现在自己远离帝都,父皇怕当真把他忘了。
白忱见他不说话,心里越发的郁闷,明明他们都是一样的没人爱,为什么萧楚晔每两月还会收到一封家书,那就是所谓的母爱吗?白忱一下子被怒气冲昏了头,讥讽道,“小九以为你母妃又真心爱你吗?” 萧楚晔听见母妃两字一僵,恶狠狠的看向白忱,语气凌厉决绝,“不准你随意污秽我的母妃,她是最疼爱我的人。”
白忱看到萧楚晔凶狠的表情,眸色一暗,冷笑一声,“后宫向来母凭子贵,她有你傍身才不会被贬,皇帝会多见她几面,她还指着你以后权位加身,甚至登临帝位,那她.……” 白忱越说眼神就越凄哀,好像不是在说萧楚晔的母妃,而是那个被称作自己母亲的人,从来智慧利用他的女人。
可是白忱还没说完,萧楚晔就狠狠的一拳打在他脸上,打的他偏过头去,萧楚晔好像变成一头发怒的野兽,目尽眦裂,怒发冲冠,他瞬间跨坐在白忱身上,抬手又给了人一拳,死死的盯着身下的人,大口呼气。
白忱伸手抹下嘴角的血,转过头晦暗不明的看向萧楚晔,然后结结实实的在萧楚晔的腹部打了一下,萧楚晔痛的低哼出声,立刻出拳还击。
两个人就在草坪上扭打在一起,没用内力,没有招式,单纯的像小孩子打架一般,你打我一拳,我就打回你一下,打到最后两人都失去力气,白忱先停手了,萧楚晔随即也停下攻击,只是压在白忱身上喘着粗气。
白忱没了冷酷的模样,胸膛震动着笑起来,越笑越大声,不似平时潇洒有礼的淡笑,而是笑的真心,笑的狂傲,他当真很久没有这么野蛮的打过架了,所有的烦躁郁闷都发泄了出去,什么劳什子父母,不要也罢,反正他白忱从来就不需要别人关爱照顾,他自己活的很好。
萧楚晔见白忱大笑的模样,不由自主的也笑出声来,刚刚两人为什么打起来也忘了,真是幼稚死了,他一碰到白忱就变的没脑子。
不过萧楚晔还是觉得白忱现在的模样好,刚刚冷漠伤人的样子一点都不适合白忱,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人,他们之间还是吵吵闹闹,互不顺眼来的自在。
白忱笑够了,翘起嘴角,望向萧楚晔的眸子比夜空中的星星更闪亮,“小九,谢谢你” ,萧楚晔瞳孔放大,瞬间脸就变红,无措的不知要说什么,这人真的是白忱吗,竟然还会说谢谢?白忱眯了眯眼,又接着开口,“谢谢你帮我打扫屋子,很干净哦,小九你很有照顾人的材质嘛。” 话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萧楚晔咬紧牙,他就知道这人好不过三秒,刚刚他会心疼白忱简直是魔障了,这才是那个讨他厌的白忱。
萧楚晔盯着白忱的脖子,正犹豫要不要顺势把这人掐死算了,白忱却语气认真的开口,“小九,我教你栾沧剑法吧。” 萧楚晔这下是彻底呆了,哎?他刚刚说了什么?栾沧剑法!萧楚晔往激动到沙哑的喉咙里咽了口口水,“真的?”
白忱一挑眉,戏谑的说,“只要你从我身上下来。” 萧楚晔一窘,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双腿跪地,坐在萧楚屹的身上,实在是个非常……羞耻的姿势。萧楚晔脸一红,如疾风一般跳开站到一旁,不自在的轻咳两声。白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拍拍身上的草站起来。
萧楚晔看他一眼,还是有些怀疑地问,“栾沧剑法不是只传血亲的吗?” 萧楚晔对于这个天下第一剑早就垂涎多时了,可是此剑术太过诡谲多变,就算和白忱打了两年,他也只参透了一招半式,更别提这一百零八式幻出的千种变化,是以每次看白忱出剑又是佩服又是羡慕。
白忱冷哼一声,眼里满是桀骜不驯的霸气,“去他的只传血亲,我白忱愿意教谁就教谁,你到底学不学?” 说着朝对面的人一抬眼,萧楚晔粲然一笑,高叫到,“学!”,急切地像生怕白忱反悔似的。
白忱笑的高傲自信,扬声道,“看好了,这是第一层的十二招。” 说着抽出萧楚晔腰间的配剑,一边行云流水的使出招法,一边念出心法口诀,“先在心,后在身,腹松,气敛入骨,神舒体静,刻刻存心。动牵往来气贴背,敛入脊骨。内固精神,外示安逸。迈步如猫行,运劲如抽丝。全身意在蓄神,气如车轮,腰如车轴。”
萧楚晔第一次看到完整基础的第一层剑法,目不转睛盯着看的同时,还把心法口诀牢记心中。白忱身法飘逸,出招凌厉狠绝,在月光的映衬下英姿飒爽,帅气的不真实,连萧楚晔都看愣了。
不过一分,白忱打完了,垂剑利于风中,黑丝飞扬,震人心魄。那人淡淡一笑,“第一层有十二招,分为四式,青龙降魔,白虎擒首,玄武风刹,朱雀隐唤。” 说着就把剑递给看呆了的人。
萧楚晔接过剑来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默念口诀,照着脑海里白忱的画面开始出剑,可是却不甚顺畅,打到第九招的时候就停了下来,不满的看着剑皱起眉头,总觉得打得与白忱不同,太过僵硬凝滞。
白忱笑笑,走过去站到萧楚晔身后,握住那人执剑的手,低声道,“栾沧剑法之所以为众剑法之首,不仅因为它戾气凌厉,还因为其步伐诡谲轻灵,是以能幻化出千种面貌。放松身体,跟着我的步子。” 说着就带着萧楚晔又打了一遍。
萧楚晔听话的放松身体,靠着身后的白忱,果然那人用内力带着他出剑,不自觉的自己也走了一次那步法,果真变化极快,若不是白忱这样带他,不知要看多少遍才会。两人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认真,连呼吸都是同步的,交织在一起。不过两遍,萧楚晔便能顺畅的使出剑法,只是功力还得慢慢加强。
白衬见萧楚晔像是渴望肯定的小孩子,满脸期冀地看着自己,他装作委屈的叹口气,说道,“小九真不错,我好像是看了六遍,不对,是七遍才学会吧。” 萧楚晔眼神一亮,刹时兴奋起来,他终于有一样比过白忱了?!白忱好笑的挑挑眉,随即又玩味地开口,“当年我就四岁吧,太久了,记不清了到底是几遍。”
萧楚晔头爆青筋,四岁,四岁,他今年都十六了,十六……萧楚晔觉得他长久以来的自信心在这一刻彻底碎了,他猛地一个深呼吸,看在你刚刚教我剑法的份上,今天我就忍了,懒得理你。萧楚晔看都不再看白忱一眼了,转身就走。
白忱脸上笑容不减,又躺回草地上,此刻才发现今夜的天空美得一塌糊涂,刚刚他竟是一点都没看进去。
萧楚晔走出十几米,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脸纠结的样子,迟疑半响,还是转头冲那人喊道,“白忱,你的父母失了你这个儿子,是他们的损失。” 说完就快步离开,真是的,他还能再丢脸一点吗。
白忱听到远处传来的话瞳孔震了震,眼神一柔,翘起嘴角,只觉得天上的星星不能再更加闪耀了。
春节过后,一切又恢复如常,萧楚晔每日巡逻操练,执行政令,督促农业商业发展。一切都上了正轨后,他不再忙的不可开交,可以抽出一点自己的时间。所以萧楚晔每日必做的事情就是练剑,栾剑法第一层他已经得心应手,功力也大有增长,但只有这十二招,并不能使出栾沧剑术诡谲多变的特性来,因此还不到游刃有余的地步,每次他与白忱对打仍然处在下风。
白忱每天都会看萧楚晔练剑,要么挑挑刺,要么和萧楚晔对打几招,准确地说是白忱想过几招就过几招。他迟迟没有教萧楚晔二层的招式,那人也不急,只是练的越发勤快。萧楚晔不是不想学,说实在的他爱剑成痴,做梦都在练剑,但是栾沧剑法本是白家独门绝学,白忱若是不主动教他,萧楚晔哪里拉得下脸来开口求人。
新的一年里,白忱和萧楚晔的关系缓和很多。大概是基于窥探了白忱的秘密,萧楚晔觉得这个死小孩讨人厌也是情有可原的,甚至有一丢丢同情白忱,至少自己还有七哥和母妃疼爱,白忱却是孤家寡人,所以对白忱的容忍力上升了。
加之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萧楚晔学着白忱的剑法,很多时候都不好意思怒气攻心的,不仅是因为人家肯教他,更是因为他还想学后手的好吧!
所以白忱很惊奇的发现,萧楚晔憋屈发火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对于这种改变他还是很喜闻乐见的,毕竟白忱逗弄萧楚晔的心思少了很多,这个人开开心心的也不错。

楼主 entbehren  发布于 2017-04-11 19:36:00 +0800 CST  
下面是石头之前新开的坑,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啦
【原创】镜花水月终成缘by石头小城(古风,冷漠攻,替身受)
萧皓轩在夏晨欢的身上找他人的影子,夏晨欢在萧皓轩身上倾覆他人的爱恋。
镜中花 水中月
疑是阴差阳错 谁曾想千金一诺 此情悠悠竟为何?
镜花水月终成缘
链接:http://tieba.baidu.com/p/5380541170

之前刚刚开了坑号就被封,结果文一直没发
现在石头好像能重新发文了,所以先把坑的链接传上来

楼主 entbehren  发布于 2017-12-08 09:30:00 +0800 CST  

楼主:entbehren

字数:63276

发表时间:2017-04-03 02:0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5-21 11:09:3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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