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烈犬 (黑帮,虐身虐心含训诫)

他是黑帮老大收养的孩子,
像狗一样忠心耿耿侍奉着主子。
爱和尊严,是他想要却不敢求的施舍。

他是黑帮老大的手下,
为一只小家伙敛起了骄傲的下巴,
他舍弃自己的所有,只为让这可怜的家伙尝一口,真正的爱和尊严。

(注:前戏长,真爱来得慢)

楼主 乐乐威斯  发布于 2015-12-30 13:10:00 +0800 CST  
酷热的天气已延续很多日,待在门窗紧闭的室内,汗水就像身子慢慢溶化流出来的液体,有限的空气在体内和体外循环,似一 缕被禁锢的幽魂。

男孩全身赤裸躺在浴室的瓷砖地上,他平时很害怕浴室,但现在浴室是他狭小的活动范围中最舒服的地方,可惜没有水,不过至少瓷砖不像外面厨房的水泥地那么热。

爸爸回来就会有水喝,男孩张着嘴呼吸,期待夜晚的降临。

橘黄色的阳光照射在浴室门上,黄昏时分,西照的厨房会更炎热,男孩偏过头,望着铁花窗外千篇一律的景色,等待不是每天都会听到的声音。

来了,嬉笑声从窗顶上仅两根手指宽度的缝隙传进来,男孩爬起身,走出浴室,手抓着窗花垫起脚尖,俯瞰楼下的情景。

男孩住在一幢有十三层楼高的建筑的第四层楼,从厨房的窗户往下能看见建筑的后巷,白天会有人进进出出倒垃圾,夜晚十分安静,傍晚则偶尔会有不知从哪儿来的孩童在嬉戏,有时他们还会带着一条狗。

此时从小孩的角度只能看到四个黑黑的头顶,还有一个黄色的毛茸茸物体,围绕着那四颗头走来走去,那四颗头看起来似乎也和那黄色的狗一样都是小动物。

孩童们在地上画的一列格子做单脚跳跃,从一端跳到另一端,跳到某一处会蹲下来捡拾东西,然后再继续跳,回到原点后便换另一个人跳,跳之前他会把手上的一样东西丢向那些格子,之后要蹲下来捡的就是那东西。

这个跳跃的游戏是男孩第三次看见楼下的这群孩童在玩,之前他们玩的是把一堆会滚动的小东西摆在一个地上画的圈圈里,然后轮流用手上的小东西去撞出圆圈里的东西,撞出来最多的人就会笑得最开心。

男孩维持着同样的姿势,睁大了双眼看,小腿累得发颤,可他舍不得错过观赏楼下分秒的欢乐,他希望这一次他能猜对是哪一个小孩最先完成游戏?他听见距离自己更近的其他噪音,但是由于太专注于眼下感兴趣的事物,他对那些声音的来源都不在乎,反正他知道天黑之前爸爸一定不会回家,天黑后爸爸会不会回家也还是个未知数。

终于有个孩童完成了跳格子的游戏,他高举双手欢呼,黄色的狗跟着吠叫,用力摇晃着尾巴。

男孩顿感沮丧,除了因为猜错了赢家,也因为游戏结束了,孩童们就要牵着他们的狗离去。

楼主 乐乐威斯  发布于 2015-12-30 13:12:00 +0800 CST  
唰啦!

厨房的塑料拉门倏地拉开,男孩吓得浑身一震,转过来面对拉开门的人。

“爸爸。” 男孩唤那人。

“看什么?” 男孩的爸爸走到窗边,看了会儿,就向男孩笑眯眯地道:“跳飞机呢,想玩吗?”

“爸爸,我想喝水。”

“想玩吗?”

男孩吞口水,望着只有在他听话之后才会给他吃喝的爸爸眨了眨眼,点点头。

男孩的爸爸拉着男孩走出厨房,关上厨房的拉门。厨房外是四面围墙的客厅,有一张双人沙发,一张桌面是玻璃的矮桌,和一个高得快碰到天花板的柜子。厅门和窗口如往常般是紧锁的,外面的光线透不进来,客厅角落的一盏站立式的灯正亮着,白色灯光投射在灯下的地板,无法把光线贡献给客厅的每个角落。

爸爸松开男孩的手,让男孩等他,走进其中一面墙的门内,那是屋子里的唯一一个房间,是爸爸的房间,男孩能进去的机会并不多,他不贪那机会,虽然睡在床上比地上舒服,可在那之前必须满足爸爸许多困难的要求,小孩觉得困了能睡在地上是他所能得到的最好待遇之一。

爸爸很快就从房间出来,快得不足够男孩从爸爸带回来的大纸袋里找到可以解渴的饮料,他只翻出几包薯片,可他现在不需要这些。

“我们先玩游戏。”爸爸把纸袋从桌上拿起来,放到柜子的最高那层,男孩垫脚也无法够得着。

爸爸用粉笔在地上画格子,画的和楼下孩童画的有些不同,是一直线的格子,一共九个,中间没有可以张开腿两脚碰地的横向格子。

画好后,爸爸没有马上教小孩跳,他托着男孩腋下把男孩抱到矮桌上,从口袋拿出一条细皮带,皮带的扣子用塑胶绳系着一个男孩拳头大小的圆形铁块,凹凸不平的表面满是铁锈,这东西男孩并不陌生,他怔怔地看着爸爸把皮带绕着他的鼠蹊部和胯间的排泄器官捆绑,扣子扣上后爸爸便松手,沉重的铁块下垂,托着男孩稚嫩的器官。

“还有这个……”爸爸将男孩上身压下,男孩顺从地双膝着地跪爬,感觉爸爸将他屁股分开,一根手指伸入他排泄孔稍作扩张,手指抽出后,比手指粗大两倍的光滑棒子就进入,尽管小孩已习惯,可一开始的疼痛还是很难忍受,他试图放松,直到进入停止,痛楚才不再增加,他小心地缩肛夹臀,缓慢适应体内的异物,痛楚便渐渐化为只是有点不舒服的紧绷感。

爸爸把男孩从桌上抱下来,男孩双脚着地,不敢乱动,爸爸虽然没有特别说明,但他已知道此刻他必须夹紧体内的棒子。

楼主 乐乐威斯  发布于 2015-12-30 13:20:00 +0800 CST  
来,跳过去,再跳回来。”爸爸蹲在男孩身边,指向地上画的格子的终点,“你可以两脚一起跳,也可以单脚跳,单脚跳的话,爸爸就给你吃鸡腿。”

“有水喝吗?” 男孩马上问。

“当然有,我的宝贝。”爸爸亲吻男孩额头。

“嗯!” 男孩点头,两手伸到后面,把突出来一点的棒子推得更深,确保不会轻易滑出来,随即曲起右膝,单脚跳出去。

看着男孩出发,每一次跳起后落地,挂着重物的小可爱就激烈地上下左右摆动,那想必会疼,所以男孩必须停下来阻止摆动才继续跳,跳得两三步就要伸手到后面去把滑出来的棒子推入。

男孩从终点折返回起点,用了将近十分钟,细密的汗珠遍布在他每一寸肌肤,爸爸伸手抚摸男孩腰侧,湿滑的手感,纤细的曲线,他爱不释手。

“司。”爸爸轻声叫唤,“藤堂司,你真的好美。”

男孩下意识闭上因喘气而微启的唇,爸爸的唇就覆盖了上来。

“爸爸喂你喝水。”

男孩的唇被爸爸的舌头探入,爸爸的唾液流入男孩口腔,男孩茫然地站着,双手无意识地抓自己大腿挠痒。

唾液不太能解渴,但,有胜于无。

男人抱着儿子,从阴暗的楼梯间下楼,三楼有一对未成年男女在热烈地接吻,男生的手从女生的衣服底下探入,肆意地揉捏女生甫发育的胸脯,一楼躺着一个不省人事的醉汉,左手抓着酒瓶,右手抓着从敞开的裤裆露出的鸟。

男人相当满意自己居住了八年的这栋廉价楼房,它座落在喧嚣的市区,不远处就是企业大楼林立的繁忙区域,周遭有数不清的熟食中心,白天充斥着车水马龙的噪音。

到了夜晚,距离楼房更近的红灯区亮起炫目的霓虹灯,在白天犹如废置区域的巷弄,夜幕低垂时就像从异度空间现形的妖怪街道。

这样的居住环境给男人提供很多的商机,至于这栋楼房,他认为最可爱的一点就是住户之间的相处方式,这里几乎每一户人家都是全天候门窗紧闭,很多时候,站在自己家门外一整天都难碰上一个人,会误以为自己住在一个废墟,那些麻将声、吆喝声、炒菜声、哭声,都是来自另一个空间,即使偶尔遇上了自己的邻居,对方也会让你感觉你并不存在,尤其是在晚上。

大家都是鬼。

楼主 乐乐威斯  发布于 2015-12-30 13:22:00 +0800 CST  
男人手中的儿子没有说话,只眼里含着泪,他若撕开封着儿子嘴巴的胶带,儿子定会用那可爱之极的幼童嗓音请求原谅,但是这时候他厌倦了儿子的恳求,儿子今天让他很不满意,竟然在客人最兴奋的时候拉肚子,弄脏了客人的衣服,客人气愤地表示不会再光顾。

男人捏捏儿子的脸蛋,儿子今年八岁,穿上裙子,戴上假发,像个小女孩,他皮肤很白,因为男人从来不让他在白天出门,他不倔强,爱哭,会撒娇求饶,这是男人经年累月处心积虑教导而成,个性软弱的孩子才可爱,就像他曾经心爱的弟弟。

藤堂司,他是男人的弟弟,儿子的小叔,不知道为什么,儿子长得一点不像他那个现在不知在哪一家酒吧陪客的妈妈,他刚出生时和男人小时候一模一样,再长大些,就越来越像他的小叔,这实在是太好了,是上天的眷顾。

“小司,你不可以不乖,不乖就必须接受惩罚。”男人将儿子放下来,儿子不能站,因为手脚都被绑缚了起来。男人展开一个折叠起来的黑色垃圾袋,把儿子兜头套起来,打结绑紧,儿子在垃圾袋里不停发出呜咽声。

男人用尾指长而尖的指甲在垃圾袋戳破两个孔,他摸索着找到儿子的头,抱着拥入怀中,轻声道:“别尿裤子,要是弄脏了,我明天就不来接你。”

男人打开垃圾箱盖,垃圾的恶臭在远处就闻到,接近时嗅觉便已能适应,他用脚确认一个没有堆积尖利物件的位置,再把挡着通风口的垃圾移开,才把装着儿子的垃圾袋小心地放进去。

“别吵,要是被坏人抓走就糟糕了噢。”男人隔着垃圾袋捏儿子下巴,随后便关上箱盖,退到臭味不那么浓的距离之外,背靠着墙掏出香烟点燃,遥遥望着那深绿色的大铁箱。

男人闭上眼,双手交叉抱着手肘,想念弟弟断气时迷蒙的眼神,那一刻,弟弟最后一次吸食毒品后产生的是什么幻觉?能让他如此平静地死去?

“总有一天,你会告诉我。”男人不由自主笑了起来,想象着垃圾箱里那个替代品,有朝一日长大成为和弟弟一模一样的美人儿,会给他所有他弟弟来不及给他的答案。

楼主 乐乐威斯  发布于 2015-12-30 13:23:00 +0800 CST  
男孩知道他的名字不叫藤堂司,叫做藤堂司的人是他的小叔。‘司’,爸爸是这么称呼小叔,在小叔还住在这个屋子里的时候,爸爸和小叔都会唤男孩另一个名字,那应该才是男孩的名字,但是他已太久没有听到,以致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男孩记得小叔的样子,爸爸的房间有很多小叔的相片,有时爸爸会看着那些相片喃喃自语,回过神来时会嫌恶地瞪着男孩,问说你是谁?怎么躺在小司的位子?

“我……我是小司,是……是最爱你的小司。”男孩学会各种取悦爸爸的方法,这便是其中之一,虽不见得次次见效,但总好过不做任何尝试,若是成功,爸爸会抱着他哭泣,这时候男孩会觉得他和爸爸是互相依存的个体,谁也不能失去谁,这让他感到安心。

若是失败,爸爸会咆哮,‘你这个恶心的冒牌货!你不是司!’,不久之后,爸爸就会带回人数不固定的陌生人,当中偶尔会有来过的人,爸爸称呼那些人为客人,男孩必须用所有爸爸教会他的方法来满足这些人,客人们如果满足而归,男孩就可以得到好吃的零食,他知道,爸爸不会气他太久,他只需要忍耐,总会等到爸爸的疼爱。

这一次,爸爸咆哮后把男孩拴在客厅的矮桌旁,出去了一整天都没有回来,男孩无法起身,皮绳束缚了他的四肢,跪爬是他所能起身的最高限度,他也无法翻身,于是只能趴在地上睡觉,他醒来了几次,屋内的光线一直没有多大的变化,他听见人的脚步声和汽车行驶声,由此得知天应该快亮了。

门外传来开锁声,男孩立刻面朝着门跪爬,他必须兴奋地欢迎爸爸回家,爸爸就会摸摸他的头给他松绑。

门大力推开,这不是爸爸惯常进门的方式,爸爸身子高瘦,把门推开少于一半就能进来。男孩看着门外逆光而站的人,那是爸爸没错,爸爸必须把门大开的原因是手上横抱着一个人。

爸爸进门,用脚把门关上,男孩没有说‘欢迎回家’,他被爸爸手上的小孩子吸引,直勾勾盯着小孩看,他很好奇,那是谁呢?爸爸从来没有带过这么小的人回来,会是客人吗?

楼主 乐乐威斯  发布于 2015-12-30 13:27:00 +0800 CST  
“看看,给你带玩伴来了。”爸爸将小孩放在男孩跟前,亮起客厅的灯,男孩靠近前去,把躺卧在地上的小孩从头打量到脚。

小孩有一头棕色的头发,真特别,男孩伸手去摸,非常柔软,和自己的差不多,小孩双眼紧闭,眼睫毛很长,男孩也摸了,再摸摸自己的,显然是小孩的比较长。

小孩的身体比男孩短小,但是手臂和小腿的粗细和男孩一样,男孩不着寸缕,他猜想小孩衣服底下的身体大概跟自己相差无几。

小孩穿着格子图纹的短袖上衣和牛仔布质的短裤,脚上穿的球鞋色彩鲜艳美丽,男孩看着觉得喜欢,脱了下来给自己穿上,可太小了,他无法把自己的脚掌顺利地塞进去,只好沮丧地脱下放到一旁。

爸爸从房间出来,拿着和捆绑男孩一样的皮绳,用同样的方法把小孩绑在桌子的另一边。

“爸爸,他会醒过来吗?”男孩带着期许地问。

“会啊,所以得绑起来。”

“绑起来就不能玩了。”男孩记得爸爸说那是他的玩伴。

“会让你们玩的,嗯,爸爸要录起来,可以卖很多钱。”爸爸把小孩绑好了,又背起沙发上的背包,看来还要出门。

“爸爸,我想喝水。”男孩急道,爸爸出门后都不会太快回来,他得把握时机请求他最需要的东西。

爸爸从背包拿出一罐碳酸饮料,男孩笑逐颜开,接过后就拉开拉环凑到嘴边畅饮。

“爸爸,能不能放开我?”男孩及时向打开门要出去的爸爸说。

“不行,你要是欺负他怎么办?”爸爸没有回头,说着就关上木门,男孩听见他在外面把铁门拉上,锁了三个锁头。

男孩隔着桌子看沉睡的小孩,嘟哝道:“是客人吗?那么小,应该……不会弄得我太痛……”

男孩珍惜地一点一点饮用甜甜的饮料,不敢喝得太多,爸爸并不喜欢他在客厅撒尿,他无所事事,趴回地板上,透过桌子底狭窄的空隙端详小孩精致的脸蛋,这是他第一次有个伴陪着,他很高兴,嘴角扬起来‘嘿嘿’地笑。

男孩不知不觉睡着,这是他认为的最好的应付饥饿的方法,他一天里有很多时间都在睡觉,只是睡得不沉,所以当他感觉到桌子的晃动便立刻惊醒,原来他的同伴醒了。

“嗨!”男孩跪爬起来,向桌子另一面的小孩打招呼,那小孩也采取和他同样的姿势,正在尝试解开绑在手腕的皮绳,他看见男孩,吓得要退开,但却不能够,他愣了下,接着一脸惊恐地向男孩说了很多话,眼泪亦开始哗啦啦地流。

楼主 乐乐威斯  发布于 2015-12-30 13:28:00 +0800 CST  
“哎,你别哭,我给你喝汽水。”男孩把还剩一半的饮料罐子放到桌上推向小孩,他听不懂小孩说的话,他大概能听出小孩说的是和外面大多数的人所说的语言,那些在后巷玩游戏的孩童就是说这语言,有些客人也是说这语言,爸爸能和客人用这语言沟通,但是没有教过他,他只懂得使用自己和爸爸及小叔沟通的语言。

男孩曾问过爸爸,为什么其他人都不会说他们所用的语言?爸爸便告诉他,因为他是特别的,所以他过的生活也和外面的人不一样,男孩于是相信,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是注定的,而他的生活就是这样,不可能和外面的孩童一样,在太阳底下快快乐乐地玩耍。

小孩哭哭啼啼地说了很多,男孩都无奈地摇头表示不明白,小孩无法解开皮绳,想拖着桌子走,可桌子太沉,男孩自己也不想浪费力气去拖。

小孩崩溃了,趴在地上大声哭喊,男孩听到他叫‘爸爸’,这词汇的发音和他叫自己的爸爸一样,意思可能也相同吧?

“你的爸爸会来吗?他是客人?嘿,你的爸爸会和你玩游戏吗?你别哭了嘛,爸爸不在,你哭了也没有用的。”男孩一句接一句和小孩说话,小孩不理睬他,净是大哭,“你哭得好难听呀,小声些行吗?”男孩说道,不过那毫无用处,小孩哭得更凶,男孩烦不胜烦,捂着耳朵趴下,默默埋怨爸爸给他的这玩伴真吵。

很久之后,男孩也不确定过了多久,他对时间的计算没有概念,朦朦胧胧中醒来,发觉小孩没有哭了,他起身,见桌上的饮料罐已不再,小孩趴躺在地上,睁着眼睛看向厅门,饮料罐子在他手边。

“你喝了吧?那个很好喝,是不是?”男孩说道,难得有个人听自己说话,尽管知道对方听不懂,但能有个对象给他点反应就很棒了,只要这对象别太吵吵闹闹。

小孩斜眼瞄了下男孩,那眼神让男孩觉得不舒服,有点像爸爸生气时看他的眼神,男孩不由得瑟缩了下,抿唇不再说话,他想到若是让小孩不开心,爸爸可能会以为他欺负了小孩。

小孩一直看着门,男孩百无聊赖,便也趴下来,透过门缝看外头,门缝一根手指也塞不进去,只能看到一道细细的光线。

楼主 乐乐威斯  发布于 2015-12-31 13:29:00 +0800 CST  
屋外的声响断断续续,有电梯抵达楼层的铃声,铁门拉动和上锁的声音,鞋底拖着地的磨擦声,男人和女人的呼喝,婴儿的嚎哭,还有物体频繁碰撞的清脆声响,男孩的爸爸说那是麻将,但男孩不太能够从爸爸的形容想象出麻将的确实样子。

男孩默默地等待炒菜的声音,听到那声音的不久后,那群玩跳飞机的孩童就会聚集到后巷,可惜被绑着了,不能到厨房去看,男孩不悦地扁了扁嘴。

“嘿,你会玩跳飞机吗?”男孩从桌底下看小孩,这时外面又传来了电梯铃声,非常靠近,有可能是爸爸回来了。

须臾,急骤的脚步声从电梯的方向趋近,脚步声杂沓,显示有很多人正走过外面的走廊,这情景不常有,偶尔会是男孩的爸爸带着很多客人回来,最多的一次男孩记得是四个人,可现在接近的脚步声似乎是四个人的两倍以上。

小孩陡然跪爬起来,朝门外大声喊叫,男孩连忙对小孩道:“别喊!要是坏人进来就糟了!”

小孩哪里管,脚步声越靠近,他就叫得越大声,男孩不晓得怎么应对,慌张之下,他捂着耳朵跟着喊:“你别叫!安静!”

门外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就停在男孩的家门外,阻挡了自门缝能看到的细微光线。

“是爸爸?”男孩稍微放心了些,可门外的人开始说话,都是他不懂的语言,而且当中没有爸爸的声音,一把很沉的男人声说了一小段话,只有两个音节,所有人便安静下来,小孩也是,可随即就卯足劲地大声叫‘爸爸’,男孩从他涕泪交错的脸上看见喜悦的神色。

外面又有人七嘴八舌,铁门的锁链被人拨弄,而后随着刺耳的声响一条条掉落在地,铁门被拉开,木门门把摇动了几下,门就被用力往内推开,一群人冲了进来,把门给撞在墙上。

男孩怔呆了,他来不及去数进来的有几人,其中三个人往小孩那边走去,小孩哭得厉害,那三人很快就把小孩的桎梏解开,男孩看着,再抬起头来时,屋里已经站满了人,他吓得没心思去数了。

有人破门冲进爸爸的房间,有人到厨房,日光从厨房投射进来,男孩便更能看清屋里的所有人,这些都是男人,高矮胖瘦都有,其中一个有点胖的男人正抱着小孩,小孩在他怀里大哭,他用手摸着小孩的头安抚。

这时门外又走进三人,最先进来的男人很高,跟在他身后的两人比他还更高一点,屋里的人都几乎一齐看向那个先进来的人,也几乎一齐开口唤那人,因为他们叫的都一样,男孩能听出他们叫的是‘烈哥’这样的发音,他禁不住喃喃念了遍,抬头仰望那个被叫做‘烈哥’的人。

楼主 乐乐威斯  发布于 2015-12-31 13:30:00 +0800 CST  
‘烈哥’走向抱着小孩的人,小孩转过头来哭着叫他‘爸爸’,伸出手似乎要‘烈哥’抱他,‘烈哥’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便走前来环顾客厅,旁边有几人逐一向他说话,他都没有回应,待众人都安静,屋里只剩小孩的啜泣声,他低下头,俯视男孩仰望他的视线。

“你是……”男孩战战兢兢开口,他见‘烈哥’皱了下眉,便赶紧住口。

‘烈哥’向旁边一人伸手,说了句话,那人便给他递上一张纸。

男孩目不转瞬看着‘烈哥’,他觉得这人的声音和爸爸有点像,只是更沉。

‘烈哥’在男孩面前蹲下来,将手上印着图的纸拿给男孩看,问道:“这个人你认识?”

‘烈哥’说的是男孩懂的语言,男孩感到惊讶,深吸了口气,大力点头,指着纸上印的人,兴奋地说道:“这个是我的爸爸!”

“他在哪里?”‘烈哥’问。

“爸爸……爸爸出去了,你……你……可以给我吃东西吗?”男孩满怀期盼地看着‘烈哥’,他认为会说他明白的话的人就不是坏人,会像爸爸那样给他吃喝。

‘烈哥’眯了下眼皮,站起来转身就走,沉沉地说了句男孩不懂的话,身影就消失在敞开的门外。

抱着小孩的人和屋里大多数的人都跟出去,留下的两个人走近男孩,用他们手上的大剪刀把男孩手脚和身上的皮绳剪断,再用同样的皮绳把男孩双手手腕和双脚脚踝缠起来绑紧,其中一个脱下手套塞进男孩的嘴巴,另一个把男孩抗在肩头,一前一后快步走出门去。

男孩不敢挣扎,一动不动,一声不吭。这或许是爸爸的新游戏,他这么想。

楼主 乐乐威斯  发布于 2015-12-31 13:31:00 +0800 CST  
深夜,漆黑色的豪华轿车以最高时速奔驰在高速公路,所经过的其他车辆宛如上发条缓慢前行的玩具车子。

单独坐在车后座的龙允烈沉默地聆听来自电话另一头的属下的汇报,最后仅沉沉地‘嗯’了一声便结束通话。

身兼司机和贴身保镖的于摄以平稳的语气问道:“请问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

龙允烈迟迟没有回答,于摄放慢车速,驶进一道高速公路出口。

“大哥的尸体找到了。”

“请节哀。”于摄冰冷的语气依然没变,咬字清晰,似个没有情感的机器,和他的雇主一样。

“去祠堂,召集所有堂主。”

“是。”于摄应道,拿起手机逐一联络龙允烈所要召集的赤帮三位堂主,一边单手操纵驾驶盘,把车驶回高速公路,朝来时的方向去。

“龙先生。”于摄挂上手机,“魏堂主说少爷不肯睡觉,要等您回家。”

龙允烈轻轻哼鼻,啜了口烟。

“请他母亲把他带回去。”

“龙先生,少爷的抚养权得来不易。”

“你认为跟着现在的我对他比较好?”龙允烈沉稳的语气添了丝怒气,细微如火柴熄灭前的火光。

于摄没有搭腔,好一会儿,龙允烈叹气。

“大哥失踪三个月,我就当三个月帮主,要是一事无成,或许还能一走了之。”龙允烈摇头,冷笑,“老头子泉下有之不晓得怎么想?他总说我们两兄弟是不同世界的人。”

“要走还是做得到。”于摄依然不展现一丁点的情绪波动。

“我说了我想走吗?”龙允烈眯眼看向后照镜。

“没有。”于摄加踩油门,换档。

轿车呼啸的引擎声,犹如夜里嗥叫的狼。

楼主 乐乐威斯  发布于 2015-12-31 13:32:00 +0800 CST  
龙允炽,J市三大黑道组织之一,‘赤帮’的第三代龙头,三个月前在泰国旅游时失踪,胞弟龙允烈代替他暂时领导组织,龙允烈在后来的三个月内,暗杀了市内另两大组织里的数位重要人物,其中包括这些人物的家眷。

江湖顿陷入一片腥风血雨,人心惶惶,没人抓到杀手,但人人都猜得出幕后黑手。

终于,害怕死神找上门的知情人士放出消息,让龙允烈得知兄长是帮内有意篡位的堂主与赤帮对台‘合兴社’龙头联手将兄长暗杀,并且正伺机嫁祸于他。

龙允烈先发制人,把该堂主及合兴社龙头一家大小皆除,合兴社群龙无首,势力范围一夜间被赤帮侵占瓜分。

龙允烈之前都在家族的正当企业中任高职,一接手帮会,下手即阴狠毒辣,是帮中多数人的意料之外,帮中上下在龙允炽失踪后的猜忌和阴谋暗涌,在见识了龙允烈的能耐后,逐渐退去直到平静。

龙允烈像一波海浪,澎湃汹涌地打在沙滩,卷走所有企图各奔东西的鱼虾蟹,随他驰骋大海,横扫更宽阔的海滩。

赤帮龙头两代皆为龙家人,尽管龙允烈的做法过于凌厉,完全没有向帮会展示兄长是被合兴社和自己人所谋害的证据,但龙允炽即已确定身亡,龙允烈又为帮会夺取了利益,且他又是龙家人,只要大家的钱可以继续赚,没有合理的理由来粉饰新龙头如此凶狠的野心又何妨?

龙允炽的尸体是被渔船打捞上来,尸体要运回国安葬需要许多麻烦的手续,龙允烈在赤帮祠堂给兄长安了牌位,与众堂主和帮中长辈一同先行祭拜,择日再行葬礼。

空出的堂主之位由龙允炽上位时发起的投票制度选出新堂主,三个月后如连续交不上每个月必需上缴帮会的固定会费,则由帮主直接任命新人选。

待帮会公务商议完毕,离开祠堂时已是凌晨时分。

楼主 乐乐威斯  发布于 2015-12-31 13:33:00 +0800 CST  
“烈哥。”堂主之一的魏青唐叫住准备上车的龙允烈。

“敏炻那孩子,昨晚我离开的时候好像有点发烧,我跟你回去看看他!”魏青唐说。

魏青唐是龙允炽的结拜兄弟,与龙允烈同龄,龙允烈接手帮会后亦与他最为投缘,魏青唐是个顾家爱老婆的男人,育有三个子女。

龙允烈有个三岁的独生子,他与法籍的妻子在儿子出世后不久离婚,近年趁妻子改嫁而争取到儿子的抚养权,可偏偏兄长遇害,让他再次涉足于年少时就已脱离的江湖。

龙允烈本就对小孩没辙,又因为了替兄长报仇而无暇和儿子培养父子感情,魏青唐看不过眼,便一有空就帮他带带孩子,免得孩子成天被关在偌大的豪宅孤独寂寞。

龙允烈微微颔首,低头上车,魏青唐则坐到副驾驶座。

“烈哥,我看那日本孩子是真的不知道他爸爸在什么地方,再说,把个孩子当动物一样养,那一定不是亲生的,多半也是像敏炻一样被拐带的孩子。”魏青唐上车后说道。

昨日,三岁的小敏炻嚷着保姆带他出去玩,保姆请示龙允烈,龙允烈心想帮中事情已稳定下来,让儿子出门的危险已不大,便答应了,岂知尽管有保镖跟随,儿子竟然在游乐园玩时走丢,龙允烈几乎动员所有亲信的手下在游乐园搜索,并逼迫游乐园管理层提供游乐园出入口的闭路电视录影,发现龙敏炻是被个男人抱走,于是就通过数张从闭路电视截取的男人照片四处找,最终在一处红灯区的老鸨口中得知男人的住处。

魏青唐得不到龙允烈的反应,便接着道:“我会继续派人去把这变态找出来,至于那孩子,你看是不是要送到警察局去?”

和龙敏炻关在一起的那个只会说日语的孩子,如今被关在龙允烈家中地下室。

“我再问问他。”龙允烈冷冷地道。

魏青唐挑眉,不再说话。龙允烈和龙允炽的个性对比强烈,龙允炽是个豪迈的黑道大哥,虽然内在必然不缺阴狠的一面,可待人总是非常热情,与魏青唐是无所不谈的好兄弟。

而龙允烈,魏青唐跟随他的三个月以来,认为他是个心很细的人,十分善于观察和分析他人的思维,因此短短的时间就能掌控帮会,知人善用,领导能力绝不逊色于龙允炽,甚至还略有过之,唯一让魏青唐比较难适应的就是他的冷漠,龙允烈是座不折不扣的活动冰山。

魏青唐扭开车中音响,调整电台频率到某个怀旧频道,望向窗外景色抖着腿,写意地随电台播放的小城故事哼唱。

“歌喉不错。”身后传来龙允烈一贯冷峻的话声。

“哈哈!”魏青唐豪爽地笑,“我拿过不少歌唱比赛奖杯的啊!”

楼主 乐乐威斯  发布于 2015-12-31 13:34:00 +0800 CST  
走进只有一盏灯炮照明的地下室,光线照不到的某个角落发出铁链互相摩擦的声响。

龙允烈走到灯炮正下方,看向发出声响的幽暗角落,用日语说道:“出来。”

“有……有东西……吃吗?”细微的说话声从那角落发出。

“没有。”

“那……水……水……有吗?”

“没有。”

“那……我不出来了……”

“好。”

龙允烈说着就转身走向上楼的阶梯,铁链更激烈的摩擦,随即便是那孩子的叫声。

“等等!我听话!我听你的话!”

龙允烈停步转身,看着拖着脚上铁链四肢着地爬到灯光底下的男孩,男孩穿的是佣人的衣服,没穿裤子,衣服足够遮盖他下半身,龙允烈还无法判断他的年龄,他只比自己儿子高了半颗头,身上长的肉和儿子差不多,还更瘦一些,龙允烈回想他赤裸的样子,全身皮肤苍白,毫无血色,细小的伤口不少,一块一块的红肿遍布在他腰侧、背部,和大腿,龙允烈猜测这些伤口在他身体看不见的部位也不会少。

“我……出来了……”男孩抬头直盯着龙允烈看,他其实可以站起来,铁链只拴住了他的一只脚踝,龙允烈有点诧异他能这么大胆地看着自己,眼神没有躲闪,还满怀期盼。

“你几岁?”龙允烈俯视着男孩,毫不收敛视线中的锐利,但男孩仍然未有因此而胆怯,眨着眼,像只乞食的小狗。

“爸爸说……我八岁。”

“站起来。”龙允烈抬下巴。

男孩茫然地思考了一阵子,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原来他并不是不懂站立。

“你爸爸叫你什么?”龙允烈问。

“藤堂……司。”

“司,你在屋子里,除了你爸爸,还见过其他人吗?”龙允烈说得很慢,他的日语造诣只能应付普通对话。

“客……客人。”

“和客人说过话吗?”

“有……”男孩点头,然后皱眉,脸上第一次在龙允烈面前显现不愉快的表情,龙允烈问他都说了什么?他抓耳挠腮、左顾右盼,吞吞吐吐地回答:“舒服吗?还……要吗?再……深一点……味道……真好……嗯……好痛……”

龙允烈极轻地哼鼻,男孩察觉到了,闭嘴不再说下去。

男孩异常地懂得看人脸色,龙允烈对他又多了份惊奇。

魏青唐已派人留意男孩居住的地方,男孩的‘爸爸’只要一回去就会被抓,龙允烈不打算留他活命,能多惨就死多惨,借此警戒知情的人,他龙家的人谁也别敢动。

楼主 乐乐威斯  发布于 2015-12-31 13:35:00 +0800 CST  
眼下这男孩根本起不了可以提早抓到他‘爸爸’的作用,把他放回去,就算没有捆绑起来,他或许也不会跑,待抓到他‘爸爸’,亦没有必要把他一并抓回来凌迟处死,他没有得罪龙允烈,龙敏炻被禁锢的时候,他可能还起了陪伴的作用。

龙允烈难得一次陷入犹豫不决的情景,说他狠嘛,他到底是个人,不是草菅人命的杀人魔,他对这即没有威胁性也没有利益可取的男孩起不了杀心,也没有恻隐之心,不至于要花心思做好心给他找个适当的去处安顿。

再说,这男孩不是智障,若把他扔出去自生自灭,总会遇到善心人送他到警局,他要是多嘴透露了什么,警方说不定会上门找麻烦,又或者他长大后,想找回他失踪的‘爸爸’,而自己上门找麻烦,他看起来并不痛恨他的‘爸爸’,龙允烈要是能找到并杀了他‘爸爸’,那就合情合理和男孩有了仇恨纠葛。

把这男孩带回来是个错误的决定,龙允烈这么想,他有点后悔,所以他接下来的决定不能再让他有机会后悔。

“你想回家吗?”龙允烈蹲下,和男孩对视。

男孩呆滞地张嘴,没有马上回答,好一会儿才反问:“我回家……爸爸……就会回来……吗?”

龙允烈点头。

“我在这里,爸爸……会来这里吗?”男孩接着问,吞了下口水。

龙允烈挑了下唇角,满意自己的猜测,“不会”,他摇头,“在这里,你永远不会再看到你爸爸。”

男孩浑身震了震,随即很慌张地道:“那、那我,那我在这里也可以吃东西和喝水吗?”

哼,龙允烈在心里冷笑,他瞬间在男孩身上看到了许多可能。

黑社会,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环境,来安顿一只把吃喝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狗。

我会把你养得更出色——龙允烈心道。

龙允烈牵着男孩离开地下室,魏青唐当下有些傻眼。

魏青唐走到龙允烈跟前,打量那男孩,男孩只看了他一眼,就又抬头望着龙允烈,目不转瞬,向虔诚的信徒仰望神明。

龙允烈从佣人手中拿过一块上面粘着几颗大红豆的面包,他递给男孩,男孩刹那间似乎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微微颤动,拿过面包就大口地吃,没有挣脱他被牵着的手。

“烈哥,你有什么打算?”魏青唐问。

“你替我打算吧,小孩子的事,你在行。”龙允烈松开男孩的手,男孩愣了下,看了看他自己的手腕,又看向龙允烈宽大的手掌,一脸的依恋不舍。

楼主 乐乐威斯  发布于 2015-12-31 13:36:00 +0800 CST  
啊?要我养?”魏青唐反应很大,他喜欢小孩子,但养自己家里三个已经不简单了,捡这么一个语言无法沟通的回去,先别管他吃喝拉撒,首先他得让老婆相信这绝不是他到日本鬼混留下的种。

“给他买些衣服鞋子什么的。”龙允烈招来佣人,吩咐佣人整理个小房间给男孩,魏青唐才松了口气。

“烈哥还真有爱心。”魏青唐环臂抱胸,低头再看那男孩,他之前是让懂点日语的手下去盘问男孩,还没有自己仔细近距离看过男孩,这下多看两眼,不禁暗自啧啧,这小孩生得好看,大眼睛,小脸蛋,鼻子挺,唇角翘,长大可不得了。

龙允烈似笑非笑地瞅了眼魏青唐,没有多做解释,他走向客厅,走一步,男孩跟一步,还在吃着面包,可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自己,不会累似地。

龙允烈想到电影《教父》中有这样一句台词:一个人只有一个命运。

有天生当主人的,有天生当狗的。

狗若找不到主人,命运或许会有所改变,要么饿死街头,要么自由撒野,但是对狗来说,自由不会是一个最好的下场。

有爱心?大概,男孩也是这么看他现在的新主人。

楼主 乐乐威斯  发布于 2015-12-31 13:37:00 +0800 CST  
正午,教室的一把风扇发出叽叽哑哑的刺耳摩擦声响,为困在闷热的教室里的三十五位国中三学生和一位刚过不惑之年的历史老师做著徒劳的运作,上周六的大扫除,班上的一帮小霸王把桌子拼起来玩摔跤,当老师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把教室的三架风扇给弄坏。

粉笔在黑板上有规律地点击拖曳,那滴滴答答的声音十分具备催眠效果,一班正值精力过剩时期的十五岁少男少女都如毫无生气的丧尸,有三分之一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另三分之一托著腮发呆,剩下的则在课本或桌子上涂鸦写字,只有很少数的家夥胆敢在身兼纪律主任的历史老师的课自找娱乐。

“哈,同花顺。”
“你够,我们在玩二十一点。”
“都玩四圈了,换一换不行?”
“换你妹!”
“他妹好,他妹正点。”
“敢动我妹?我让你知道死字怎麽写!”
“哼,你送给我我也不要。”

啪!老师用力一掌拍在黑板上,另一手指向围在教室最後一排的角落的小霸王们。

“卢卡斯!黄崇杰!张大复!叶景天!萧信仁!”

“老师,我们又没在闹,我们安静地玩我们的,你用功写你的就好啦。”第一个被点名的卢卡斯转过头来嚣张地抬下巴,活脱脱一只小流氓。

“全部拿椅子出去罚站一节课!卢卡斯站两节!要是不去,一周内休想学校给你们修风扇!”

这是个很有效的威胁,小霸王们可不想被全班进一步怨恨,一齐不甘不愿地拖著椅子出去,一字排开在走廊站好,再扛起椅子顶在头上。

教室外还凉快多了。

卢卡斯站在五人的中间,他一米六的个头在这群死党中最矮,乌黑的短发整得时髦,脸蛋小,五官美,皮肤白,嘴角不笑也自然地上翘,说话总吊著眼慵懒地看人,这样俊俏的脸蛋以及叛逆的形象让他入学三年来年年都能吸引一票女粉丝积极送情书。

那麽一株蜂蝶拥护的花朵自然也会招来想把他吹倒再蹂躏的狂风,可看似弱不禁风的卢卡斯第一次被人堵在厕所挑衅後就给校方记了个大过,他把两个人打得鼻血直流,另两个人被他扭伤手腕,他自己也全身挂彩,不过就只剩下他还有能力被罚在太阳底下跑操场。

在那之後,卢卡斯的麻烦当然没有停歇,只是有点脑子的人就不再在校内找他打架,那太容易被人阻挠,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不介意被学校开除。然而到了校外,卢卡斯动起手来就更狠,随手路边捞一块砖头就往人头顶砸,不带犹豫,久而久之,他结怨更多,可背景纯良的普通坏学生都不敢惹他了,甚至还反过来成了他的随扈,比如现在站在他左右的四个,都是与他不打不相识的败寇。

楼主 乐乐威斯  发布于 2016-01-01 08:57:00 +0800 CST  
“这谁啊?我没见过。”卢卡斯回到原来的位置靠墙站。

“上个月来的实习老师,叫岳凡,最近的周会都是他带领唱校歌。”萧信仁回答,他在这五人中算是比较安分的,至少他不会经常迟到和翘课。

卢卡斯翘课的次数还好,不过只要有机会他就会翘周会,过去一整个月的周会他都没出席,不是迟到就是躲在校园的某个角落。周会大礼堂的空调太冷,他很不能忍受空调的冷气,会让他鼻子发痒,久了就会不停打喷嚏。

听了萧信仁的话,卢卡斯挑眉,故作不以为意,继续他的手机游戏,心里想著,带领唱校歌?哼,难道是教音乐?那还真衬那名字。

下课前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体育老师让班上男女生分别打篮球和排球。

卢卡斯讨厌这类运动,他不理解合那么多人之力拼死拚活去抢一个和生活需求无关的球的意义是什么?抢了球可以赢,爽嘛,这勉强能说服他姑且认真玩一玩,可为了赢还得守那么多规矩,又不能击倒对手,这就不附和他所认知的逻辑。

死板的分数所标榜的胜利很空洞,卢卡斯无法从中得到乐趣,他不愿意把多余的力气和受伤的可能浪费在不好玩的事情。

那几个好死党玩得投入,卢卡斯轻易觑准个好时机神不知鬼不觉地遁走,这几个天真孩子在学校里跟得他紧,可放学后他们想跟也跟不了,卢卡斯一定会摆脱他们,他们还没有能耐涉足到卢卡斯所居住的森林去探险。

卢卡斯打算和往常逃学的方式一样,从学校后门的篱笆爬出去,他沿着通向后门的梯级往上跑,离放学时间还有十分钟,执勤的巡查学长再过五分钟就会来站岗,未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他得加快脚步。当他双手攀着篱笆,抬起膝盖,背后就传来一声娇喝。

“卢卡斯!下来!”

卢卡斯松手转身,举起双手,像个被警察拿枪指着的匪徒。

“哎哟,学姐,怎么又是你?”

得过两次模范生殊荣的严佩瑜板着俏脸来到卢卡斯跟前,她比卢卡斯还高了一个额头,她拿出制服衬衫口袋里的小簿子,打开来时看了眼卢卡斯制服上的学号再抄下来。

“抄那么多次了你还得看啊?记性真不好。”卢卡斯垂下手交叉在胸前。

“我不会费神记得没意义的事情,离放学时间还早,你马上回……”

卢卡斯趁着严佩瑜低头说话,咻地就转身跳起来爬上篱笆,可叹他身子短,爬了两下还是让严佩瑜紧紧抓住了他右脚脚踝,他得高高抬起左脚才能避免双脚一起被抓住。

楼主 乐乐威斯  发布于 2016-01-01 09:03:00 +0800 CST  
“下来!下来!”严佩瑜喊一声就拉一下,卢卡斯管不了怜香惜玉了,抬起的左脚瞄准严佩瑜额头就踩,在女孩子白皙的皮肤上印了个带泥的鞋印。

严佩瑜不示弱,用一只手抹去落到睫毛上的泥,再接着两手并用去拉卢卡斯小腿。

“我看你记那些零头小过也闷了,来个新鲜的吧!卢卡斯,学号八五六九九六,攻击学姐胸部!”卢卡斯说着,一脚踩向严佩瑜胸口,虽然没怎么用力,但严佩瑜立刻就松开手退开,卢卡斯轻松翻过篱笆,想要回身挑衅挑衅学姐,却见这位巾帼掏了钥匙就赶去打开后门的锁。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卢卡斯真有点怕了严佩瑜,居然这么欺负她她都不退缩?下次是不是该考虑狠一点?

卢卡斯拔足跑,突然前方一颗大树后面闪出个高大的人,事实上大多数与他年龄相近或年长的人在他眼里都很高大,不过这人确实是超过一米八了,他穿着紧身黑色背心和仔裤,裸露的两条精壮手臂有很明显的几道长条疤痕,衣领处有鲜艳的纹身图案从胸口延生上来,尽头直爬到他左耳之下。

是个道上的,卢卡斯一眼就这么认定。

“卢卡斯?”那人歪脖子,眯眼打量卢卡斯,再拿起手中一张相片对照。

卢卡斯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只定定地瞪着这人看,试图找出可以辨别他来历的蛛丝马迹,仔细看过后他猜测这人大概比自己年长不了多少,顶多十八岁吧,可看他那淡定却不失魄力的态度,似乎是已混了好一段时间才磨炼出来的气势。

“不好意思,这里还属于学校范围,校外人士请马上离开。”严佩瑜挡到了卢卡斯身前,手叉着腰,仰起脖子和黑道混混斗气势。

黑道混混皱眉,卢卡斯立即断定他对女孩子不敢怎么样,严佩瑜其实很漂亮,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是很难让个有理智的男人对她动粗的。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学姐,我回家写这对联送给你!再见!”卢卡斯拱手,然后掉头逃。

终于还是把不该惹到学校的人惹来,卢卡斯心想明天开始得多带个军用小刀傍身了。

卢卡斯的逃跑技术是熟来生巧的,他虽有打架的勇气,但那不代表他有敢死的觉悟,他下手狠的目的是确保对方不会有力气追落荒而逃的他。

跑了一段路他回头看到黑道混混追上来,不过那太迟了,严佩瑜真厉害,居然可以缠他那么久。卢卡斯穿梭了几条巷子,跳上刚好到站的公车,在下一站就下车,改搭计程车到市区,逛了逛漫画精品店,吃些小零嘴,趁天黑前到某个停车场去取他的摩哆车,一路回家,打算睡一会儿再外出去打工。

楼主 乐乐威斯  发布于 2016-01-01 09:23:00 +0800 CST  
卢卡斯已大略摸熟交警会设路障的时间和地点,他还不足年龄考驾驶执照,所以必须聪明一些,警察看他未成年,一定会要他打电话给家长,那可麻烦,他没有家长,只有个监护人,他不敢想象他的监护人若知道他需要有人到警局带他出来会有怎样的反应。

天黑下来时,卢卡斯顺利回到他一个人居住的单人公寓,他没有小学学历,是直接入读中学,开学第一天他就从监护人的住家搬出来。独居的三年,和之前与监护人同住的四年是一个天堂一个地下的差别,没有从早到晚马不停蹄的一对一授课,也不需要无时无刻提心吊胆担心会不会被监护人吊起来打。

然而,在那四年之前的生活就是地狱了。

所以,地下也没有很差,卢卡斯偶尔还是会怀念。监护人大多数时候非常冷峻和严厉,可以一天不说超过一句话,但偶尔还是会用轻松的语气跟卢卡斯说些家常闲话,比如问他家里那条比他早两年入住龙家豪宅的看门狗”Lucas”出去散步了没有?卢卡斯中学一年级第一次月考取得好成绩时,监护人还摸了摸他的头要他继续努力,那一霎那,他眼泪不自觉地就狂流,但是监护人就默默地上车走了。

与其说是监护人,那个人实是卢卡斯必须效忠一生的恩人。

踩着轻快的步伐来到门前,门缝透出日光灯的光线,卢卡斯没在意,他记得是自己出门时忘了关灯,他还不需要负担住所的水电费和管理费,他目前只需为自己的吃喝和出入交通打点,他所拥有的许多奢侈物品,是监护人定期会给他送来的礼物。

打开门,卢卡斯习惯性低头脱鞋。“炒饭、炒饭。”他嘴里念着刚刚决定好要做的晚餐,以他打工的收入,每天吃外食不至于困难,可他比较喜欢自己做,一个人住的乐趣之一就是可以滥用厨房,刚开始他只是乱来,久了就弄得出能吃的东西,现在他还挺满意自己做的料理,有时还意外地发觉比外面买的好。

右脚从玄关踏上客厅的同时,卢卡斯抬头,瞬间,一阵凉意从头顶窜到鼠蹊。

背对着卢卡斯的沙发坐着一个人,不声不响,一动不动。

楼主 乐乐威斯  发布于 2016-01-01 09:33:00 +0800 CST  

楼主:乐乐威斯

字数:66387

发表时间:2015-12-30 21:1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1-18 03:37:40 +0800 CST

评论数:25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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