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根相奸》by 秋雨无声(高干 兄弟 年下 架空 虐心 )

高澄把高洋拷起来之后,并没有立即如他所愿追究刚才的冒犯,只是用凶狠而暴戾的眼神盯着他,仿佛他把他瞪出一个透明窟窿来。在洗手间这个很容易有回音的寂静空间里,高澄气得胸口明显起伏着,喘息声粗重而清晰,加上一阵阵回音,充斥着高洋的耳朵。好像搔动了他的耳膜,让他从耳朵一直痒痒到了心里,从头皮到手指乃至于脚尖,没有一个地方不是痒的,不但痒,血管里的血液仿佛也沸腾了,无声地叫嚣着想要宣泄的邪恶欲念,让他烦躁不堪,难以忍受。高洋想抬手给自己搔痒,可除了把镣铐晃动得撞击着水管,发出一阵阵叮叮当当的响外,他根本无法抓挠到自己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而且,看着哥哥那双燃烧怒火的漂亮眼睛,那张几乎要被羞恼涨红的白皙面庞,他不但不再害怕,反而迫切地想要和眼前这个人发生点什么。如果说他的身体现在是一把被太阳炙烤得没有半点潮气的干柴,那么眼前的高澄就是一簇烈火,让他想要迎上去,任由自己被烈火引燃,将自己从内到外燃个彻底。焚身以火,和眼前这个人一起,彻底合二而一。

之前摔下床时因为剧痛而瞬即萎靡的器官,此时也开始逐渐恢复,就像冬眠后醒来的蛇。它从原本软塌塌的,畏畏缩缩的一团,开始胀大,硬挺,一点一点地舒展了身体。而刚才被高澄踩伤了的蛋,似乎也没那么痛了,逐渐麻木,胀胀的,微微有些酸痛。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用力,气沉小腹,将上身的血液朝着这个部位挤压,好像这样会更舒服一些。

高澄已经二十岁了,自然很快就嗅到了空气中那些不怀好意的因子。尤其是这样狭小的空间,又被关上了房门,且没有开排气扇,以至于高洋先前在床上射出来之后没来得及清理的那些浊液散发出浓重的气味来。这气味有点腥,在平时也许会叫人皱皱眉头,甚至会有点作呕。可是在此时的高洋闻来,却是一种催化剂,将空气中那些暧昧的因子,催化成血脉贲张的晴欲。

顺着他的视线,高澄也注意到了他那根生机勃发的东西。

高洋又做错了一件事,他很得意在自己暗恋的爱人面前展示自己的雄性*魅力,于是又用力挤了挤,用抬头的小兄弟朝盯着它的人打了个招呼。小兄弟的体毛上还沾着半干涸的粘液,散发着阵阵腥味,意图再明显不过。

高澄沉默了片刻,开始动手解自己的腰上的皮带。



高洋大喜,但随即又是满满的困惑=====难道大哥其实也是喜欢他的,所以想要满足他的愿望,这就开始脱裤子了?但这怎么可能,大哥明明气得要命,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愿意并且主动和他干这事儿?很快,高澄将牛皮做的腰带从裤腰上抽了下来,放在手里折叠,右手持着,朝摊开的左手手掌试着击打了几下。在四壁回音的情况下,这甩皮带的声音格外清脆响亮,就好像落在脸上的耳光一样,足以把他抽得醒悟。

“大哥,你要干什么?”高洋战战兢兢地问道,其实这也是明知故问。

高澄的声音分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教训教训你这根不听话的家伙!”说话间,还开了旁边面盆上的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中,将皮带用水冲了个遍。随便,还往上面洒了一点消毒水,那可是高浓度没有稀释过的。“先消消毒,省的把你这东西废掉之后,你再伤口感染了,丢了小命。”

高洋这次是真的害怕了,整个人都哆嗦起来,忍不住告饶:

“别这样,哥,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千万别动我那里……”

楼主 安美娜芷  发布于 2013-12-16 17:20:00 +0800 CST  
虽然伤口处被碘酒刺激得火辣辣的,可就像被搓了红花油的感觉,咬牙挺过最初接触皮肤时的刺痛之后,高洋渐渐感觉温热的感觉一直渗透到皮肉里去,甚至连骨头都暖暖的,惬意非常。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高洋低头看着自己赤条精光的身体,还有身上的那一道道鞭痕,一处处淤血和伤口,莫名其妙的有些受虐的快乐感觉。

高洋甚至幻想,如果他被麻绳紧紧捆绑,肌肉都给绳索勒得凹陷下去,而且血液被挤压得更加集中在敏感的地方,那一定会有更奇妙的舒适感。如果要是有人旁观他被大哥虐待的情形,他一定会更加兴奋的。心里越是羞耻,肉体越是痛苦,性*的想法就越发强烈,而被哥哥捏在手中轻轻按揉擦拭的那个&&,也越发敏感,越发肿胀了。终于,等到高澄用手指挖了一点药膏在他的伤口上涂抹时,高洋的小兄弟彻底翻身解放了,扬眉吐气地舒展着身体,摆出雄赳赳气昂昂的矫健姿态,倏地挺立了。也不怪高洋需求太强烈,任何一个青春期的少年,被人用涂抹之后开始在皮肤上发热的药膏,加上柔软的手指肚绕着茎部来回滑动,这样近乎于逗弄撩拨一样的动作,都是招架不住要立即露出原形的。

高澄此前一直在专注而小心地盯着他的伤口看,因为光线不是很强,以至于脸都快要凑上去了。所以高洋粗大的&&猛地一“举”,高澄反应不及,居然被一下子打在了脸上。

这一下虽然很轻微,一点也不疼,可是现在的高洋太动情了,憋得下面的&&肿肿的充满了热血,因为没能立即发泄,以至于小孔里冒出了一滴晶莹的泪珠。因为感受到刺激和舒适之后,前列腺分泌出的大量液体,从尿道口分泌出来了。这液体有点粘,一下子沾在了高澄的雪白的脸上,他只觉得脸上一凉,就触电般地跃起,朝后面连退两步,一瞬间好像被惊到了的大白兔,敏捷而惊慌,高洋看着哥哥很是好笑,又有几分可爱。

其实在小兄弟的头部一下子戳在高澄脸上时,高洋就觉得快乐的感觉一下子升高,陡然强烈起来。尤其是敏感的地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哥哥脸上光洁柔软的皮肤,第一次有这样新鲜奇特的感觉,也令他异常激动,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射出来了。

高澄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极为尴尬和羞耻地瞥了一眼他下面高高举起的粗* 壮肉*柱,暗褐色的茎身上甚至有粗大的血管在皮下蜿蜒凸起,充满了雄性的力量和爆发力。灯光下,小头部位甚至胀得粉红发亮,好像迫不及待要找到对手开始一场血雨腥风的鏖战一样。如此情*色的一幕让高澄羞得脸都红了,可还是为了掩饰心虚,狠狠地啐了一口,低声骂道:“没事乱发什么情!恶心!”

说罢,高澄转身开了水龙头,把水流开到最大,双手捧水洗脸。动作又急又毛躁,很多水花都飞溅出来,有一些沾湿了他的白衬衫,以至于湿漉漉的半透明布料服帖地黏在他的胸腹之间,将里面的漂亮曲线朦朦胧胧地展示出来,越发勾得高洋心火,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只觉得口干舌燥。

“唔,好渴,哥,你别光顾着自己,也给我喝点。”高洋庸庸懒懒地背靠着水管,用手腕上的镣铐哗啦啦地撞击着,斜着眼睛瞟着闻声从洗手盆前抬头的大哥,又下意识地咽口水,喉结也明显地咕咚一声,动了动。

高澄显然是被他打乱了阵脚,以至于方寸大乱。因为手头只有刷牙漱口的杯子,没有水杯,见高洋渴的厉害的样子,就直接用双手掬了一捧水,送到高洋脸前,喂他喝水。

楼主 安美娜芷  发布于 2013-12-16 17:44:00 +0800 CST  


楼主 安美娜芷  发布于 2013-12-16 17:57:00 +0800 CST  
美好的时间总是特别短暂。几秒钟的死寂,突然被高澄几乎是从胸腔里爆发出来的大吼声打破了

高澄发出骇人的叫声:“啊~~,啊!!”

犹如受伤之后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高澄嘶吼着,咆哮着,张牙舞爪,乱撞着,闭着眼睛没头没脑地挣扎着,将发泄之后一时脚软的弟弟高洋推翻在地,让高洋摔了个四脚朝天。随即,一脚踩踏在弟弟的肚子上,也不顾后者痛得怪叫一声,又将弟弟撑着地面想要坐起的手背也重重踩了一脚。

“呀呀,你踩着我了,看着点路啊!”摔在地上又惨遭践踏的高洋吸着冷气,呲牙咧嘴地抱怨提醒着。

高澄在这时候仿佛丧失了理智,无论是尊严还是身体统统都溃不成军。他闭着眼睛摸索着,碰倒了落地灯,刮掉了台子上的电话机,甚至连挂衣服的架子也撞翻了,他自己也被绊倒,摔得极其狼狈。就地摸到一件衣服,就发疯似地朝自己的脸上胡乱抹蹭,几乎要把薄薄的脸皮蹭破。高澄现在恨不得撕掉自己这张被弟弟的静液弄脏了的脸。这张脸的存在,都让他恶心反胃,膈应到不行。

高洋扶着沙发扶手站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抓狂状态的哥哥,很受打击,也生气了。忍不住咕嘟了一句:

“擦掉多可惜,这东西很滋养皮肤的,留着当面霜用,脸会更滑嫩的。”

楼主 安美娜芷  发布于 2013-12-16 18:15:00 +0800 CST  
高澄并没有如高洋想象的转身扑过来对他拳打脚踢,而是颤抖着从地上爬起,继续摸索着,跌跌撞撞地进了洗手间,砰地一声摔上了门,将高洋的视线阻隔在外面。

很快,洗手间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流水声和急躁凌乱的擦身声。到了后来,里面甚至出来一阵又一阵的呕吐声,还伴着一声声颤抖的申吟,高澄吐得比孕妇还厉害,吐得痛苦不堪。

听着爱人那几乎要把胃都吐出来的声音,高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了====怎么,自己就那么叫他觉得恶心吗,以至于嫌恶到哪怕有一点点味道的存留,或者想到刚才的哪怕一小段片段,都会忍不住呕吐不止吗?

高洋的指甲深深没入了真皮沙发的扶手里,仿佛它就是大哥身上的皮肤,真想把它掐破,以满足自己施虐的爱好。看到脚下的地毯上还有半截香烟,那是高澄刚刚吸过的,燃烧的部分被他撞断了。他这才感觉到手臂上被烫到的地方开始刺痛,俯身捡起烟头,用打火机点燃,将沾过哥哥口水的烟蒂衔在唇间,他眯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眼圈。

“我都不嫌你,你凭什么嫌我?矫情。”高洋腹诽道。

半截香烟很快抽完了,正当高洋打开香烟夹子,想要取出一根继续吞云吐雾时,高澄浑身水淋淋像失了魂魄一般地出现在高洋面前。原本明亮锐利的目光已经荡然无存,尊严和高傲都丧失殆尽,漆黑的眸子里,空洞得可怕。

高洋将香烟抽出,递给哥哥:“喏,别气了,抽根烟缓一缓。”

楼主 安美娜芷  发布于 2013-12-16 18:19:00 +0800 CST  
三天后。 偶尔得了一点空闲的高欢,在注意到长子次子兄弟俩都缺席了家庭的早餐聚会之后,对于这两个儿子不守规矩行为非常恼火,立即叫保姆把高澄和高洋都喊了过来吃早餐。看到一个头上缠着纱布,一个手上裹着纱布显然是受了伤的兄弟俩,高欢自然免不了一番质问。

高澄每次面对发怒的父亲时都不知道如何变通,永远是一副倔强样子====即不肯认错也不知道服软。而高洋很懂得对付父亲,面对高欢的询问马上承认是自己的错,顺便还把主要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说:是哥哥教育弟弟,自己不听话顶嘴,兄弟俩才爆发冲突的。当然,他绝对不会将两人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告诉父亲。

高欢很少打这个二儿子。至于那些从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小儿子们,无论是娄昭君生的还是外面的情妇生的,高欢对他们也从不动手。唯独对嫡长子高澄,高欢是眼睛里揉不进一粒沙子,哪怕是高澄有一点点不顺心不如意的地方,高欢都要急躁起来,对长子轻则破口大骂,重则拳脚相加。而且这种时候谁也不准来劝,更不准来救,谁救就关谁的禁闭,绝不容情。这种时候,母亲也只是在旁边冷眼看着,并不说话,弟弟们有的想张嘴劝的,也被父亲如此暴戾的情形吓呆了,几乎要缩到桌子下面去。

高欢觉得二儿子虽然一向窝囊不成器,但绝对是个老实孩子,更是一贯对高澄唯唯诺诺不敢有丝毫抵抗,所以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这次一定是高澄看弟弟不顺眼,欺负弟弟,还殴打弟弟的。至于高洋的说辞,当然是害怕大哥事后报复他而大包大揽主动顶罪的。

当了大半辈子军人的父亲,虽然四十八岁了,身体却非常强健,力量也是惊人的。听完二儿子的话,不假思索就把高澄从饭厅一路踢踹到客厅,还被他抡起笨重的木头凳子一通劈头盖脸的狠砸,高欢一面砸,一面大骂高澄:“你这个逆子!畜生!就知道欺负你弟弟,你怎么不去死!别再活着惹我眼烦了。”

六岁的高湛吓得哇哇大哭,被战战兢兢的保姆赶紧抱走了。而七岁的高涣忍不住跑去拉高欢,用稚嫩的童音呼喊着:“爸爸~爸爸~别打了,大哥要被打死了,求求你,别打了!大哥疼,大哥疼!”

高欢并不理睬儿子弱小的求情声,一甩手,高涣就横着飞了出去。

高洋微微撇了撇嘴,心里幸灾乐祸====到底是情妇生的儿子,这么笨,一点眼色都不会看,非要去撞枪口。

可高洋也很快忍不住去撞枪口了,因为他实在不忍再看下去了。因为即不肯求饶也不肯解释的高澄被高欢最后几脚踹得惨叫连连,翻滚到墙角处,蜷缩着身子躲避,高欢还要一脚踏在他头上,高洋眼睁睁地看到大哥叫都叫不出来,颤了一下就不再动弹了。

楼主 安美娜芷  发布于 2013-12-16 22:57:00 +0800 CST  
看到哥哥遇到危险,自负一向心有城府、深藏不露的高洋还是立即懵了头脑,继而乱了方寸。高洋冲上前,拉住高欢:

“爸,不要打了,大哥他……”刚刚劝说了一半,高洋被高欢凌厉的眼神瞥了一下,看到父亲想要抬起的手,就知道自己也要被株连和迁怒了。幸好他脑子转的快,立即改变了语气,装出一副关心父亲的神态,温声细语地说道:“爸爸,都是我不好,惹得大哥动手打我。不过现在他也得到了教训,肯定会自我检讨的。爸爸要是还生气,就打我好了。”

说着,把自己的脸凑得更近了一些,闭上眼睛做出一副准备挨耳光的架势。

果然,一记重重的耳光就掴在了脸上,打得高洋耳膜鼓胀了片刻,脑子里也嗡嗡响。不过这力道,显然没有刚才高欢打高澄时候那么大,最多也就是用了七八成力气。

高洋努力稳住身形,眼角的余光悄悄地看了看仍旧蜷缩在地上,没有什么动静的高澄,心中暗暗担忧,真害怕哥哥被高欢最后那对着脑袋的一脚踢出大事来。高洋知道高欢不至于打死大哥的,但是万一高澄受了重伤,以后瘫痪了甚至弱智了,那可怎么了得?

高欢还要再打时,高洋伸手扶住了高欢,一只手还在父亲因为余怒未息而急剧起伏的胸前轻轻抚了抚,一脸孝顺地劝慰道:“爸爸这几天都很劳累,今天难得空闲,应该好好休息休息。我们犯了错,就惩罚我们好了,不要气坏了身体。”

一面说着,一面搀扶着高欢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顺便,还给在一旁观察了很久的同母弟弟高演使了个眼色。高演虽然只有八岁,但是在人情世故方面却是非常精通的,趁着别人的目光都在二哥和父亲这边聚焦,自己离开了饭桌,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当然,这一切小动作根本无法逃离娄昭君的视线。她略带满意地对高洋点了点头,然后朝高欢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筷子他喜欢吃的菜;“行了,你骂也骂过了,打也打过了,我看阿惠(高澄小名)伤得也不轻,叫徐之才来看看吧。”

经过这一番劝说,加上台阶到了脚下,高欢也就顺着台阶下了。他冷着脸,没好气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娄昭君得到了他的允准,这才对高洋示意去看看高澄怎么样了。

楼主 安美娜芷  发布于 2013-12-16 23:02:00 +0800 CST  
那一次,九岁的高洋很伤心。他不敢也不愿相信大哥真的和那个妖艳的女人有什么瓜葛,因为高洋一直认为长得那么好看又那么聪慧的大哥是洋洋一个人的,哥哥这辈子都不会和那些女人沾上半点关系。高洋很害怕,怕大哥这次真的被父亲打死了,他就没有这个独一无二的哥哥了。从此在这人世上,就孤孤零零的一个人,再也没有那个熟悉而安全的肩膀给他依靠了。

半个多月后。

高洋终于重新见到了大哥。那天他正在想念高澄,听到外面的喧哗声,就跑到窗口朝外面看。 高洋看到身怀六甲的母亲和受伤初愈的大哥,母子两个一起,跪在地上磕一个头,之后起身,向前走一步,再次跪下磕头。就这样一步一叩首,极其艰难地前进着。就像纪录片里看到的,一步一磕头去寺庙朝圣的信徒,虽然看不到母亲和哥哥表情,但是从他们的神态也看出是虔诚的。 母亲挺着大肚子,每磕一个头,都缓慢而艰难,大哥在旁边搀扶着母亲,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娄昭君一起给父亲谢罪====谢父亲的原谅,谢父亲的饶恕。其实大哥何罪之有!

春寒料峭的早春,天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母亲和大哥身上都被雨水淋湿了,衣裤上也满是泥泞。高洋把头伸出窗子,扭头看向父亲所在的那座楼房的大门。等到母亲和大哥都跪行到了台阶下面时,父亲的身影这才出现。

高洋看到父亲从楼里冲出去,跑下台阶,一手抱起结发的妻子,一手拉起最重视的大儿子,高澄却坚持要跪,高欢怎么拉他也拉不起来,索性自己也跪下了,和妻子长子抱在一起,三个人抱头痛哭。哭声隐隐地传入了高洋的耳朵,他觉得父亲那一刻并不是在伪装,而是终于良心发现,被一直支持他的母亲和一直优秀的大哥的行为打动了,这才有感于发,也跟着哭了。

楼主 安美娜芷  发布于 2013-12-16 23:50:00 +0800 CST  
高洋后来一直认为,从九岁那一年开始,自己便失去了童年。而且内心对这个表面显赫尊贵的第一家庭充满鄙弃;似乎是哥哥将尔朱英娥在那场风波里的阴谋算计告诉了他之后,他的心思就开始阴暗残忍了。

在后来的许多年里,每每厌倦于政治场上和家族内部的尔虞我诈时,高洋只要想到这些往事,想到差点害死哥哥的这场阴谋,他就来了精神,重新振作了。高洋性格内向喜静,却在内心底极度渴望斗争,与人斗,其乐无穷!似乎只有斗争,才能让他的人生不再乏味。只要一想到斗争,他就会热血沸腾,比打了兴奋剂还要亢奋。

高洋上北*大附属中学后,开始给解*放日*报写稿。高洋写的评论文,文笔犀利,见解独到,渐渐吸引了许多读者的目光。渐渐地高家二公子的文字广受好评,报社一来为了销量,二来也是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知了高洋的身份,为了讨好高家,就给高洋开设了一个评论员专栏。

高洋很是自得,在刊发出来的作者名上,署名子进。子进这个笔名,其实是为了高澄。因为高澄在人民日报写稿用的笔名是=== 子惠。高洋特地取了子进这个笔名,一来是和哥哥形成默契,二来是他给自己定下了锐气进取,永不放弃的奋斗精神,用以励志。

子惠,高澄的别名。多么好听,多么美好,就跟哥哥的人一样。

子进,高洋的别名。也许这个名字注定了他这辈子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楼主 安美娜芷  发布于 2013-12-17 00:22:00 +0800 CST  
《同根相奸》 第三部 兄友弟恭


高洋将蜷缩在墙角的高澄轻轻抱起,轻轻放在自己的膝头。他这才发现,哥哥惨白着一张脸,鼻子里流血,嘴角也有好多血。

高洋见这血多得不正常,生怕哥哥被父亲刚才的粗暴踢打造成内伤,连忙轻轻将哥哥偏向一边的脸慢慢正了过来,然后伸手翻开高澄的嘴唇,朝里面看了看。原来高澄的的口腔内侧壁上出现了一道两三厘米长的大口子,里面一片血肉模糊。应该是父亲刚才最后一脚重重踢到了高澄的下巴,结果哥哥口腔里面被牙齿割破了。

高洋这轻轻一动,拉扯了伤口,实在太痛了,本来已经昏过去的高澄,猛地抽搐了一下,慢慢醒转过来,漆黑的眼眸有些失神地望着弟弟,好像一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躺在洋洋的怀里。

高洋看见高澄这样,心里难受的不得了,说话都哽咽了:“哥,你缓缓神儿,徐之才马上就来给你看伤了,没事了。”

高澄颤抖着严重受伤的嘴唇,用极细微的声音问道:“你没,告诉他吧?”

也不过是说了短短这一句话,更多的鲜血就从高澄的嘴里渗出来,顺着下巴流淌到脖子上,被象牙白般的肤色衬得鲜红刺目。

高洋知道哥哥问的是那件事,便背对着众人,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用嘴型做出“没有说”这三个字来。高洋非常庆幸====大哥虽然被父亲打得很惨,却没有受内伤,既没有失去记忆,更没有破相,因为伤口在口腔里,没在脸上,要是哥哥俊美的脸上落了疤痕,那多可惜。

楼主 安美娜芷  发布于 2013-12-17 00:40:00 +0800 CST  
看见高洋的口型,高澄顿时松了口气,眼睛马上就阖上了,彻底脱力,直接从高洋的臂弯里跌了下去,满脸鲜血地躺回到地上,四肢也无力地摊开了。弟妹们和保姆看到高澄的惨状,纷纷屏住呼吸,战战兢兢地瞧着,没人敢说话。

还没等保健医生徐之才赶到,高欢的秘书陈元康倒是出现了。透过人群,只看了高澄一眼,陈元康就红了眼圈,跑到高欢面前,流着眼泪说:“首长要教训阿惠,适当训诫就是了,怎能把儿子打成这样?”

高欢这人,对家人粗暴,对文人倒是比较和气的。况且陈元康是他的所有机要秘书里最受他信任和重视的。其实看到高澄昏迷了,高欢已经有些心虚内疚,加上陈元康跑来哭着劝说,高欢既尴尬,又有些局促,搓了搓手,有点不好意思地给自己辩解着:“我性子急躁,每次生阿惠的气,都要这样的……”

还没说完,已经有些失态的陈元康破天荒地打断了元首的话,苦劝道:“一次都这么严重,更何况每次了。首长是为了阿惠好,可总不能动辄打骂,他毕竟是您的儿子啊,首长要是哪一次失手,真的把阿惠打坏了,可怎么得了?”说到这里,陈元康已经是满眼泪光,就差给高欢跪下了。

高欢被秘书说得哑口无言,唉了一声,坐下了:“行,我听你的,以后不打他了。”

陈元康显然被高澄的样子吓坏了,又抹了几次眼泪,这才转身查看高澄的伤势。高欢看到陈元康夹着文件夹,知道他是来汇报工作,正好遇到了。为了缓解眼下的尴尬,就起身上楼,去书房了。

陈元康不能多耽搁,只得先协助高洋将高澄从地上抬起,送出客厅,穿过院子,送到对面高澄住的小楼里,就折回去找高欢办公事去了。

高澄躺在床上,高洋寸步不敢离开他,一直守在他身边,时不时用雪白的棉布给他擦拭着不断从鼻孔里流出的鲜血,因为怕哥哥在昏迷中被鼻血堵住呼吸道引起窒息,高洋不敢用纸巾堵住他鼻孔不断流出的鲜血,只能用冷毛巾敷着,一次次擦拭高澄嘴里和鼻孔里新流淌出来的鲜血。医生徐之才来了之后,仔细给高澄检查了一下,看看没有大事,就开始给高澄缝合嘴里的伤口。

在这个过程中,高洋一直抱着高澄,感觉到随着徐之才的每一针刺入和穿出,怀里的哥哥都要跟着颤栗一下,发出无意识的轻微痛哼。高洋这时候才想到刚才陈元康的眼泪,一定不是装出来的,因为现在的他,心里也是非常的难受,也是心疼哥哥心疼得要流泪的。真不知道大哥常常被父亲暴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高洋一直守到黄昏时分。

期间高澄醒来一次,高洋问道:“哥,饿吗?我让保姆熬了稀粥,温着,你吃点吧?”

高澄半天才能回答半句:“不~~~想 ~·吃 ”然后又睡着了。这时候高欢叫禁卫传来了命令====高澄必须在这里关上十天,十天之内即不准任何人来看他,也不准他出门,叫他呆在这里好 好 自 我 检 讨。

楼主 安美娜芷  发布于 2013-12-17 01:01:00 +0800 CST  



想到这里,高洋只觉得心中一股酸气涌起,加上胸中的闷气,一时苦涩难言,心口堵得慌。望着高澄的眼神,不知不觉间也不自然了。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里已经暴露了凶气。

高澄觉察到了高洋眼神的变化,神情也跟着复杂起来。

兄弟两人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无声无息地对峙了良久。


高澄终于起身,接着,做出了令高洋非常惊诧的举动==== 举起手中的54式,将枪口对准了弟弟的额头。

“哥,你这是要做什么?”高洋终于猛醒,意识到自己刚才应该是流露除了怨怼和忿恨的眼神,被哥哥看在眼里了。

高澄并不回答,左手抓住高洋的右手,也就是弟弟握枪的那只手,把他的手拉起,将高洋手里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胸膛。

楼主 安美娜芷  发布于 2013-12-17 14:53:00 +0800 CST  



高澄冷哼一声,手里握着的枪又用力顶了两下,硬梆梆的枪口顶得高洋的额头都疼。

高澄:“这个梦还真是吓人,而且感觉都好像真的一样,连疼都那么真。我叫了你好几声,你不回答不说,还伸手到我的伤口上扯,我疼得死去活来,可我想活,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我想推开你,可是手怎么也举不起来。”

高洋被这个阴森可怖又精彩的故事吸引了,倒也忘记了害怕,见高澄不讲了,就忍不住追问:“后来呢?”

“后来,你看我还不死,不耐烦了,抓着我的衣领,将我狠狠推到柱子上。又从腰间拔出刀,朝我捅过来。我一吓,伸手想要挡住你的刀尖,这怎么可能挡得住?你的刀一下子豁开了我的虎口,透过我的手掌,从我的胸口一下刺了进来。我被你刺穿了身子,就那么钉在了柱子上。我还记得我当时叫了一声,叫得那个惨!”

高澄说着梦境里自己的死亡,说得流畅自如,一点也没有感伤和恐惧的感觉,仿佛在无关痛痒地说着别人的死亡。高洋回忆着自己那个梦里,手里的确是握着一把长刀,单刀刃上好像没有任何血迹啊,这是为什么?

“然后你抽了刀,我就瘫倒在地上。再然后,我一直瞪着眼睛看着你忙活====你把我抱起来,放到一张锦榻上,给我从头到脚盖上了锦被,可我还是能透过织绣锦缎的被衾看见你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水桶和抹布,擦洗地板上的血迹,把周围清理干净,又出外面了一次,不知道干了什么。天色渐渐黑了,周围点起很多白色的蜡烛,进来很多身着显贵朝服的熟悉的人,一个个掀开裹着我的锦被看我,他们震惊和疑虑的面孔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我是真的死了,只是奇怪我还跟活着一样能看能听。我看到你把刀上的血擦得干干净净的,装出赶来营救我的样子。你对他们说了一些话,但我听不清了。我想叫你,想揭穿你的伪装,但是说不出话。只觉得心口很疼,一直在疼,疼得受不了。身上其他的刀口都没感觉了,就是心脏很痛很痛,一直痛到我最后从梦里醒来,还是很难受。”

说到这里,故事告一段落,高澄好像长长地吁了口气,补充道:“我醒来了,心还那么痛,因为那一刀是你捅的,我才是真的难受。”

楼主 安美娜芷  发布于 2013-12-17 15:17:00 +0800 CST  
当高澄说到最后这句话时,高洋的心好像被高澄用无形的手轻轻地攥了一把,虽然不至于疼痛,但是一种浓浓的酸楚,还是充满了胸膛,高洋只觉得浑身发冷,忍不住想要抱住高澄取暖。

将手里的枪扔掉,枪落在脚下,又被高洋一脚踢出很远。因为上次的教训,高洋不敢张开双臂去拥抱高澄,只得试探性地抬起双手,抓握住高澄那只握枪的手,用自己温暖的手掌覆盖着哥哥微凉的手。高澄没有挣脱的意思,仍然紧紧握着枪。

高洋这时候反而不怕已经开了保险的枪会因为高澄的失态而走火,而是重重握住了高澄的手,在沉寂中默默享受着这种被自己深深爱慕迷恋的人置于生死之间的感觉。

“你不怕我真的一枪打死你吗?”许久,高澄原本锋芒凌厉的眼神,渐渐收敛了寒光,浮起几分复杂之色,也说不清到底是困惑,还是矛盾纠结,漆黑的眼眸越发深沉,就像悬崖下的深潭,悄无声息,却有着吞噬一切的潜在力量。

高洋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高澄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似乎一点也不怕会压到高澄的手指,导致高澄扣下扳机。此刻,高洋就像一个深陷爱河的男人,对着自己的挚爱,只想缱绻温存。

楼主 安美娜芷  发布于 2013-12-17 15:22:00 +0800 CST  
高洋健康黝黑的肤色,与指缝中所透出的高澄白皙凝润的肤色,形成强烈的对比和反差。 一幅诱人的画面在高洋的脑海里清晰浮现,高洋仿佛看到自己黝黑健壮的身体覆在高澄那纤细雪白的身躯之上,手掌下哥哥肌肤的触感光滑细腻,令他陶醉不已。

不知不觉间,高洋说话的声音里也充满了自然而然,=恰到好处的柔情,令高澄难以觉察其中的暧昧:

“如果大哥真觉得我会那样做,不如现在就杀了我,也好安心。我长这么大,只有哥哥你一个人肯对我好;愿意和我说话;愿意理睬我,若大哥真的憎恶我,怀疑我,那我活着也没多大意思了,还不如被大哥现在就杀了的好,也免得以后活在大哥警惕敌视的目光里,像走在刀尖上一样地过日子,那对我生不如死~~~”

高洋平日里总是一副内向寡言,窝窝囊囊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和大哥单独相对,他就像出演莎士比亚戏剧里那些将动人而煽情的台词娓娓道来的男演员一样,表现出情真意切的样子,再配合他诚实诚恳的眼神,更难以令人提防。

高澄很容易被他骗到,几乎屡骗屡中,这一次也毫无意外地,高澄信以为真了。

楼主 安美娜芷  发布于 2013-12-17 15:28:00 +0800 CST  
高澄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枪,当然,也是趁机将自己的手从高洋的手掌里抽出。自从上次高洋意淫高澄被发现之后,高澄从此就对两人的肢体接触有些警觉了,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毫无顾忌,当这种接触是正常的兄弟情谊的表现。

高澄微微笑了一下:“你不用怕,就是个梦而已,我是吓唬吓唬你玩的,要真拿这离奇古怪的梦当真,我就和你一样傻了。”

高洋搬了个椅子在高澄的书桌前放下,和他的椅子并排。然后捡回了枪,拉着高澄的手坐下。

高洋能感觉得出,大哥九天前被父亲暴打了一顿之后,心情直到现在也没有恢复,包括之前他偷窥到哥哥用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这个危险举动,也许是高澄真的产生了厌世的想法。可是,如果直接问起,心高气傲的高澄不但不会承认,反而还会很抗拒和羞恼。因此,高洋转移话题,努力调节高澄的心情。

“哥,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见你在后院练枪,羡慕得很,可爸爸无论如何也不肯让我碰枪。你就拉着我从家里出去,到东南角那片树林子里,黑灯瞎火的偷偷练习枪法。你手把手地教我打枪。可我很笨,学了半个晚上,也打不下半只鸟来。”

高澄用漆黑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嘴角微微翘起,笑着说:“是啊,你小时候就很笨,到现在也一样。”

“刚才我过来时,林子里的鸟老是在聒噪,好烦啊,也不知哪里来的乌鸦,”高洋抱怨着,心中腹诽道,按理说应该是夜莺在窗外歌唱才对。高洋拉开高澄书桌上敞开了一半的抽屉,瞥见里面有几个消声器。取出两只,给自己手里的枪装上,又递了另一只给高澄。 “不过黑夜里打鸟的确有难度,我到现在也学不会,大哥能不能再教教我?”

高澄接过消音器,安装在自己的枪管上,固定好。“本来没有的,是小九看到故宫里有不少乌鸦,看到别人用碎猪肉喂,也在林子里寻了一棵树,每天叫人用竹竿子插着碎肉挂上去,这才招来的乌鸦。”

“那咱们就试试枪法,把这些恼人的乌鸦都消灭掉吧。”

“嗯,我倒是想看看明天小九对着一地死乌鸦哭天抹泪的样子,哈哈哈哈……”高澄拍了拍高洋的肩膀,起身到了阳台上。高洋也跟了过去,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借着皎洁的月光,看着楼下树林中,那些在风中摇曳的树梢。仔细辨别,隐约能看到其中一棵大树上,站了十多只黑漆漆的乌鸦。这些不吉利的鸟儿呱啦呱啦地叫着,很是嘈杂。

楼主 安美娜芷  发布于 2013-12-17 15:37:00 +0800 CST  
高澄先举枪瞄准。一手握枪,一手托住握枪的手腕,视线与枪齐平。

从阳台到树林,目测应该有四五十米的距离,恰好在手枪的有效射程之内。不过要在大风的夜晚,在昏暗的树林中打中枝头的鸟,还是颇有些难度的。虽然鸟是站着不动的,但是枝头摇曳得幅度很大。且禽鸟类很容易受惊,一点点异样的响声都会彼此示警,轰然飞起,一击不中,就很难打正一大片正在惊慌飞散的鸟了。

高洋借着月光,看着高澄那举枪的姿势和专注的眼神,银色的清辉落在哥哥那张精致秀美的脸上,从侧面看美极了==== 微微眯起的眼睛,配合着瞄准的动作,此刻的高澄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危险和禁忌之美。

高洋贪婪地欣赏着,只希望高澄多瞄准一会儿,好让他再饱饱眼福。

高澄注意到他的目光,侧过脸来,不耐烦地挑了挑眉,催促道:“看我干什么?看鸟。”

“准备好了?”高澄询问道。因为两人必须一起击发,如果一个人先开枪,惊动了其他的鸟,另一人就很难打中了。

“准备好了。”高洋不等高澄说话,就迅速地倒计时数数,“三,二,一,放!”

高澄的反应不比他慢,两人几乎同一时间扣动了扳机。“砰”“砰”两声,因为装了消音器而沉闷了不少的枪响,差距不过是眨眼之间。

几乎是伴随着枪响声,林子里的大批乌鸦呼啦一下,争先恐后地从枝头上惊恐起飞,一部分已经高高地冲上了上空,而另一部分则没头没脑地在林间乱撞,呱啦呱啦地嘶鸣着,划破了夜的寂静。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手下不停,继续扣动扳机,对着乌鸦群快速射击,一枪接着一枪,中间几乎不带停顿的。看似漫无目的地乱打,其实却是在考验目光的精准度和角度的判断力,每一枪都是视线快速捕捉到空中移动的目标,瞄准了之后才射出的。

砰砰砰,砰砰。

也不过是十秒钟左右的短暂时间里,兄弟俩将各自弹匣里的七发子弹全部清空了。等到最后一声枪响过后,乌鸦群已经彻底逃离了树林,惶恐不安地在远方的天空围绕盘旋着。此时它们飞的很高很远,已经完全脱离了射程。

高洋在阳台围栏上轻磕了一下枪柄,中指插到扳机中间的空环里,转动手指,将手枪潇洒地旋转了几圈,哈哈大笑:“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栖。”

高澄接口道:“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在这清风徐徐,花香阵阵的仲夏之夜,在这个情人幽会的最佳地点,高洋和高澄虽然没有罗曼蒂克,却陡然生出了不少壮志豪情。

夜幕中的那轮圆月静静地凝视着这对兄弟。 “古人不见今时月,近月曾经照古人。”高洋凝视着高澄,突然觉得好像和哥哥真的有前世,一千多年前,也像现在这样,他们在一个月夜之中,彼此凝望,壮怀激烈。深蓝的天空中,一轮明月照耀着高澄和高洋,用轻纱般的清辉将这两个亲兄弟拥入怀中,包裹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也许同一轮月亮,照耀过他们的前世,此刻也照耀着他们的今生。

今生今世,我一定要和大哥在一起,不要再像前世那样,以杀戮和死亡的惨烈,残酷收场。

楼主 安美娜芷  发布于 2013-12-17 15:45:00 +0800 CST  
卧室内的黑胶唱片机上,一只LP密纹唱片在缓缓转动,唱片的细纹循着唱针,一圈又一圈地重复着循环转动的过程。如果再有杯咖啡,端着它轻呷一口,倚着门框静静倾听着那些古老的乐曲,就更有怀旧的气氛了。

高洋的爱好和高澄是不同的,比起黑胶唱片,他更喜欢这几年刚刚流行起来的磁带。用自带两个音响的大录音机播放,那些很时髦的摇滚乐,这才是年轻人应该喜欢和追逐的潮流。只不过在这个第一家庭里,高欢讨厌过于闹腾的音乐,娄昭君和高澄也不喜欢。既然三个当家说话的人都不喜欢,那么高洋也只好收起自己的爱好,强迫自己和高澄听一样的音乐了。

唱片里放的是一些苏联民歌,还有一些卫国战争时期的歌曲。高洋小时候就经常听,现在更是烂熟于心。尽管没有学过俄语,不像高澄那样可以操着一口熟练的俄语和俄国人交谈,但高洋对这些歌曲太熟悉了,以至于可以用俄语几乎一字不差地将它们唱出来。

此时,高洋刻意附和高澄的爱好,装出饶有兴致欣赏音乐的样子,端着酒杯站了一会儿,就开始用俄语跟随着音乐,开始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起初,高洋还是模仿者电视机里那些歌唱家的架势,很是端着地唱。高澄转过头看看他,眉头微微皱起。

高洋仔细想了一下,感觉自己并没有唱错,而且自己唱歌没有大哥那么悦耳动听,可也不至于难听。高洋于是硬着头皮继续唱,打算唱到高澄出言嘲笑,或者表示出嫌弃的样子再说。高洋并不怕高澄的嘲笑,他最害怕哥哥会对他冷漠和无视。只要能够引起高澄对他的注意,高洋什么都愿意做。

唱着唱着,紧张和局促没有了。高洋又喝了一口伏特加,然后走到阳台上,背靠着大理石栏杆。一面感受着习习凉风,一面在这个仲夏夜的阳台上,唱着小伙子对心爱的姑娘表达爱意的歌曲,倒也渐渐投入了。如此浪漫的季节,如此浪漫月夜,如此浪漫的阳台,如此浪漫的氛围,如果不做点浪漫的事情,那就太对不起这良辰美景。

高澄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也没有先前那种婉拒的想法。他端起酒杯,举高,在半空中顿了顿,做了一个向高洋碰杯的手势,和高洋隔空祝酒致敬,随即扬起修长白皙的脖子,将杯子里剩余的烈酒一口饮下。



楼主 安美娜芷  发布于 2013-12-17 16:12:00 +0800 CST  
高澄关上唱片机,走到钢琴前,将琴键上的盖子掀开,开始弹琴,给高洋的歌声伴奏。

琴声悠扬,曲调优美,音色纯净。怀旧的情韵,叫人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仿佛真正置身于乐曲所在的场景里。音乐在空气中流淌着,就像蜿蜒流过高洋那些青葱岁月的小溪,逝者如斯。时光,从来不会为谁而停留,为谁而止步。可高洋却觉得,高澄就像他人生河流中的磐石,无论他怎样千变万化,哥哥依旧坚固如初;无论他怎样使尽手段、步步接近,哥哥跟他之间的距离永远遥不可及。

一首歌不长,即便重复了两遍,也依旧很快结束了。可高澄仍旧坐在琴凳上,将最后几句余音认真地弹完。当手指最后从琴键上抬起时,高洋坐到了高澄的身边,琴凳很宽大,高澄的腰臀也属于比较细窄的那种,所以高洋坐到他身边,紧挨着哥哥,也勉强可以坐下。大概是音乐让人心情舒缓愉快,所以高澄并没有抗拒高洋的贴近,只是抬眼有些疑惑地看他,不知道弟弟要做什么。

高洋将酒瓶里剩余的烈酒,给两人的杯子各自倒满,然后拿起高澄的那一只杯子递给他,和高澄碰杯,“好久没听大哥弹琴了,害的我也手痒了,弹得不好听,哥别笑话。”

高洋几乎不会弹琴,因为没有专门学过,只是装模作样地摆了曲谱在架子上,然后学着高澄的样子,将十指放上去。刚按下几个琴键,还没成半点曲调,高澄就笑得乐不可支: “瞧你这又短又粗的手指头,还有这硬梆梆的姿势,还弹琴呢,就连做样子都丑的可以了,你还是得了吧,根本就不是弹琴的料子。”

“嗯,是我在关公面前舞大刀,不自量力啦。不过我也想像大哥一样弹琴,大哥能不能教教我?”

高澄果然又被高洋拉到了沟里上当了。高澄如高洋所期望的那样伸出双手,笼罩在他的双手上,帮他纠正手指的指法,仔仔细细地摆布着,教导着他,丝毫没有往暧昧的地方想,也没有任何顾忌和提防。高洋看着高澄那修长的、漂亮的、富有艺术气质的十指,感受着那手心里和手掌上的温暖和柔软,享受着绝佳的触觉手感,心里面快要了开了花====大哥就是这么好骗!看来距离把他骗上床倒也不会太远了。

在高澄花了足足两个小时的手把手细心教导下,高洋终于勉强能弹出一首《致爱丽丝》。

这支曲子在高澄手下简直是好听的如同行云流水而且驾轻就熟,高澄就是闭着眼睛都能随随便便弹出来。可到了高洋的手下,就是磕磕绊绊,停停响响,响响停停,前后失败了几十次。等到了天亮时分,天边浮现了片片红云,他总算只靠自己一个人,将这首简单的曲子完整地,勉强算合格地弹了出来,总算没有错音了。

楼主 安美娜芷  发布于 2013-12-17 16:48:00 +0800 CST  
尽管学琴学得鼻子上都沁出了汗珠,腰酸了背痛了,可是被高澄的手摸了半个晚上,高洋的心情真是好的不能够更好,自然也可以忍受劳累了,以及他根本没兴趣的练琴过程,高洋确实就如高澄说的那样,根本不是块学琴的料子。

“好啦,天亮了,教你这个笨徒弟真是累死师傅了,以后你就算求着我给我钱叫我教你,我都不带再教你一次的。”高澄将杯子里的最后一点残酒饮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大哥也累了,赶紧睡觉去吧,天都亮了。”

高洋一面说着,一面不露痕迹地走到他背后,将他在半夜里嫌热而解开扣子,彻底敞开的衬衫脱了下去。可惜里面还有一件贴身的棉背心,还是没法看到上身的全貌。

他心急地看着哥哥那被紧身的背心所勾勒出的肌肉轮廓,看着胸前一左一右的两粒小小凸起,真是恨不得把这件背心也扒下来。

高澄摇了摇头,笑道:“你忘了,昨晚咱们的打赌了?”

高洋这才想起,两人还有个赌注呢,那就是谁赢了,谁就可以让对方答应自己的一个要求。他开始想象着自己应该提什么要求了,是亲大哥一口呢,还是脱下大哥的短裤看看呢……好吧,这大概是离找死不远了。可如此轻易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没沾到半点便宜,真是不甘心呢。

两人在楼下的树林子里,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还有草木的清香时,高洋突然不去想自己所要的赌注了,倒是开始好奇高澄为何要设立这个赌局,高澄应该是有目的的,到底是想要他答应什么要求呢?如此一想,他反而没兴趣去寻思自己该要什么了,而是猜测高澄到底想从他这里要到什么了。

夏日的清晨,林子里因为不透光,很是凉爽,还湿漉漉的,好多露水。两人在草丛和灌木里寻找了好半天,这才将四周散落的乌鸦尸体一一聚齐。

用枪打鸟是不容易分辨具体是谁打中的,因为不像古代那样可以在箭尾上做记号。好在昨晚高澄用的是54式手枪,他用的是TT-33式手枪,子弹是略有区别的。只不过射击的距离太远了,只是刚好在射程之内罢了,所以子弹没有穿过乌鸦的身体,只是停留在了体内。

高澄早有准备,拿了一把瑞士军刀下来。当然,这种给死鸟开膛破肚的脏活他是不愿意沾手的,不等他吩咐,高洋就主动接过刀子,拉出刀刃,开始给死鸟开膛破肚,将里面的弹头逐一挖出。

两人一共打了十四枪,用掉了十四发子弹。当然不可能如神枪手那样百发百中,两人一共打中了十一只乌鸦,没找到更多的乌鸦,应该是其余的三枪放空掉了。

一发54式子弹,一发TT-33式子弹……挖了一阵子,连剖带捏的,高洋的手心里一共积攒了九发子弹,目前是五发53的,四发TT-33的。还有两只乌鸦躺在地上,死得僵挺挺的,高洋似乎已经看到高湛看到这些乌鸦尸体之后,那惊吓得又哭又叫的样子了,不由得心情大好。他就是看不惯这个出生之后就被父亲捧在手心里宠溺的弟弟,还有他那爱撒娇、爱装可怜的矫情样子。

高澄望向了最后两只乌鸦尸体。他目前处于微弱落后的情况,只要下一只乌鸦再被挖出是TT-33的子弹,他就输定了。不过高澄倒也不着急,只是习惯性地两手交叉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高洋手下的动作。

“是54的。”高洋将倒数第二颗子弹挖出来给高澄看。现在两人打平了,就看最后决胜了。

楼主 安美娜芷  发布于 2013-12-17 16:52:00 +0800 CST  

楼主:安美娜芷

字数:313070

发表时间:2013-12-16 04:4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4-13 00:24:1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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