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逆来顺受by凤暝熙

古风 病秧子少爷攻x忠犬家奴受
副cp 鬼畜渣攻x冷清别扭受
请小天使们用力催我!!!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6-01-14 21:20:00 +0800 CST  
二楼自留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6-01-14 21:20:00 +0800 CST  
(一)

无妄阁的寒梅素来开的最好,一至隆冬时分,便是满园盛景。

陆琮坐在温暖的楼阁之上,微敞开了菱窗,品着梅子酒,看着那满树粉白相间,着实极富情致。

立在他身后的男子,年岁尚轻,眉目清俊,怀里抱着件雪白的狐裘走上前来给陆琮仔细披上,他嗓音温和好听,开口道,“主子,仔细着了凉。”

“景修,过来与我一同看。”,陆琮一声吩咐,男子便立时应了声是,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小桌旁,梅香隐隐,自他鼻尖轻绕而过,沁人心脾的香氛渐渐氤氲开来。

忽而一杯冒着温热气息的杯盏递到了他眼前,景修低垂了眉眼,双手接过,一饮而尽,一股暖流顷刻游走在他的全身,稍稍抵御了自膝盖传来的阵阵冰冷。

“近些日子,归宁山庄似乎不太安定,总有些杂碎东西坏了我的心情,景修可否去跑一趟,替我静静心呢?”陆琮慢悠悠的开口交待道。

“是,景修必当尽心尽力,为您分忧。”

陆琮取过桌旁一直温着的汤药,那苦涩的气味惹得他眉头一皱。他颇有些不耐的叹了口气,这才将药服下,许是那良药太过苦口,他脸色不禁有些阴沉起来,待到他扫到跪在他脚边的人,低垂着头,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这便心思一动,揉了揉景修柔软的发丝,低声道,“去内室把自己收拾干净了。”

景修的眼睫微微颤动起来,他点了点头,便先进了内殿清洗起身子,他乃是家奴出身,自幼便跟着师父学了伺候人的本事,虽是跟在主子身边多年,遇到此事,仍是羞怯不已。

在楼阁深处,引了山中的温泉水,建了个规模不小的池子,景修走到偏屋,拿了几样器具出来,自己用那泉水将身子内外灌洗干净,便不着寸缕的走了出去。

待到他回了陆琮所在的寝居,见其余侍从早已悄然退下,便跪上了床榻,俯下身子伺候起主子的欲望,他口侍了好一会儿,陆琮终是抚上了他劲瘦紧致的腰间,慢慢摩挲起来。

那指腹带着些薄茧,一路向下游走,惹得他忍不住颤栗起来,直到那修长的指节逐渐深入他的秘处,微微一旋转,便使景修一叠声的求饶起来,陆琮见他模样可怜,压低了嗓音,调笑道,“可是受不住了?”断断续续的低吟自景修喉间溢出,带着些许甜腻,已是情动不已。

一室春光乍起,便得半晌清欢。两人一夜缠绵,待到次日晨起时分,陆琮便发觉身边床榻已是冰冷一片,景修早已启程,赶赴归宁山庄。

他扬声唤了侍从服侍更衣,便取了悬挂在墙上的佩剑,在梅林之下练起剑招来,剑光冽冽,恍然间翩若游龙,身姿卓然不凡。

裹在一身黑袍里的男人自暗处悄然现身,利落的跪在地上,回禀道,“大公子,属下已派人暗中监视景修,若是他有异动,不日便会传回消息。”

“好,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呆了多年,料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陆琮冷声道。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6-01-14 21:2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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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6-01-14 21:22: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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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6-01-14 21:23:00 +0800 CST  
标签楼 明天还会双更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6-01-14 21:59:00 +0800 CST  
(四)


景修收起了桌上散落的酒壶,从衣裳的暗袋中摸出那金兽,他倚在软椅上,把玩起这对物件。


鎏金精制的奇珍异兽,雕刻的极是精细,连细微的花纹都看的清清楚楚,他慢慢的摩挲着,拿至鼻尖轻轻一嗅,便有阵阵檀木香气四散开来,原是个安神蓄锐的好玩意儿。


用这个赠予主子,的确是极合适的,陆琮一向体弱多病,每至寒冬便咳嗽连连,又日日灌着苦药汤,时间长了难免夜里无法安眠,用此辅以安神的香料定是不错。岂料到却落到了自己这么个奴才手里。


陆琮赏给他一些珍奇宝物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起初收到时他还曾暗暗自喜,以为主子待他与众不同,便有了恃宠生娇的心思。


再加上陆琮一向不爱理事,除非极重要的事情,他会禀告主子知晓处置,其余事情他便都做主处置了。时间一长,便有不少不服管的人,开始传些闲言碎语,说是他爬上主子的床,才得了这般权柄。


陆琮对此也有所耳闻,等到夜里景修伺候时,打趣似的提了几句,彼时他嘴里含着主子的fen吅吅身,被cao吅吅弄的泪眼汪汪,陆琮的手指状似无意的在他yu茎顶端有一下没一下的抚过,使得他难受不已,主子低沉好听的声音自他耳边响起,“修儿,你可不要忘了本分,否则我就让你同你那些师兄弟一般,做个暖床的奴吅吅宠。”


自此之后,他算是真正明白,无论主子在外多么宠他,他终究是个家奴出身的低贱玩意。


除了逆来顺受,他配不上多余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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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殿宇,依稀可见一簇灯火。


几个青衣小童垂首立在门前,隐约可闻殿内传出几声好似痛楚到极点的呻吟。他们无人敢多语,暗自瑟瑟发抖起来。


景初全身赤裸,被反缚着双手吊在高处,他背脊之上满是层叠的鞭痕,新伤叠着旧伤,看起来极是凄惨。


有一人靠在软椅上,正被伺候着饮着香茶,他颇有兴致的看着景初,语气阴郁可怖,“你胆子大了,敢出去给你师弟通风报信了?看来是我上次罚的少了。”


景初低垂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答话道,“师父太高看景初了,我只是同景修喝了几壶酒而已,不必劳烦您这般兴师动众。”


男人闻言便生了些难掩的怒意,他拂袖而起,屏退了众人,缓步下了台阶,立在景初身前。他一手钳住景初下颌,左右开弓打了好几个耳光,厉声骂道,“不成器的东西!”他下手极狠,不出几下,景初的脸颊便红肿起来,嘴角渗着丝丝血痕。


景初死咬住牙,不吭一声,暗自忍耐着,忽而手指极细微的一动,束缚着他双手的铁锁应声而断,坠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还未等他有所动作,两臂的关节便被男人一一卸下,软绵绵的垂在身侧。


“本事渐长啊,初儿。”男人看着俯在地上一身狼狈的人,慢悠悠的开了口。


他扯着景初的头发,按在了自己身下,“只有被我cao吅吅的时候,你才最乖顺听话。”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6-01-15 20:39:00 +0800 CST  
(五)

景初紧紧阖上眼,放任了男人粗暴残忍的动作,男人见他并不像平日那般反抗,颇有些失了情致,随意亵玩了一会儿,便把人丢回了地上,不再理会。

冰冷的石砖向上泛着砭骨的寒意,再加上脊背上持续的失血,愈发令景初觉得寒冷难耐,他微微有些恍惚,窝在地上低语道,“师父罚够了吗?”

见男人并不理睬他,景初便强撑起身体,一步一步的挪至角落里,一件墨色衣袍支离破碎,被人丢弃于此,他拾起衣裳,粗略盖住自己,便出了主殿。

屋外肃立的小童见他出来便恭恭敬敬的唤了声师兄,他虽是步履蹒跚、几欲昏厥的模样,却无一人敢上来搀扶。景初强撑着走了一段,便体力不支的跪倒在地上。

他侧过头望向那晦暗的大殿,夜色正浓,眼角的伤疤被月色印染的愈加明显,他死死咬着牙,终是站直了身子,向院宅深处行去。

凡是未出师的家奴,皆统一住在一个院落中,每日一起训练、用膳、就寝,与景初同辈的师兄弟近半都已认主,只有他迟迟不得出师,用了近身伺候的名头留在身侧,景初不知道自己到底何时招惹了这心思莫测的鬼殿之主,早早就被带到手下亲自教导,从小至大挨过的打早已辨不清数目,他本想认主之后好生服侍,以后能得个恩典,尚能过几年自在生活,可他如今怕是要彻彻底底的烂在这鬼殿之中了。

推开陈旧的木门,入目便是一间空荡荡的小屋。狭小的床榻上仅有一床薄被,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景初从那床缝中摸出两个小药瓶,倒出几粒药丸吞下,稍稍缓解了身上的痛楚,他不愿身上的血渍弄脏了床铺,便屈膝而坐靠着墙睡下了。

他睡的并不安稳,梦见了些旧人旧事,那时他年岁尚幼,刚进鬼殿不足二年。每日天光未熹便要拖着比自己还高的长剑练上三四个时辰,十根手指被粗糙的剑柄磨得破溃不堪,一碰便疼的厉害,腿上好似坠了千斤,连一小步也挪不动。管教的师父见了便又是一通责罚,成日苦不堪言。

而与他一同训练的景修更是凄惨,因着那张白皙惹眼的脸容,没少被管事惦记,起些龌龊的心思,只是碍于家奴训教的规矩,这才收敛了许多,并无实际的动作。

那日他被罚多练了两个时辰的剑招,穿过树丛向内院走时恰巧碰见了景修,身上的衣衫被一个管事扯的乱七八糟,露出瘦削的腰腹,上面满是掐摸出来的青紫淤痕,见他望过来慌慌张张的的叫了声师哥。

他并没停步,径直走了过去,本以为景修日后定会记恨于他,岂料景修待他很是亲近,总是师哥长师哥短的挂在嘴边。景初一向是个领情的,后来有了机会便把那个管事的给一刀宰了,剁了那双脏爪子。

可那时他已被那高高在上的鬼殿之主饶有兴趣的带在身边,而景修也认了陆琮为主自此远走多年。一别往昔,再无瓜葛。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6-01-15 20:4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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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6-01-15 21:11:00 +0800 CST  
(六)

“疏枝横玉瘦,小萼点珠光。”陆琮压平了宣纸,正挥毫就墨,字迹隽雅疏朗,极富神韵。他身后的景修向着半空的茶盏中添了些清茶,又退回了暗处,垂首而立。

转眼已是夏初,天气已有些闷热,眼见旁人已是早早换上了薄衫,陆琮向来身子骨弱,春时着的外袍仍未脱下,他穿戴齐整,头束玉冠,相貌极是俊朗不凡,端的是一副世家公子的风范。

他饮了一口茶,终是把目光落在书桌前跪着的男人身上,那人身体不断地轻颤着,从牙关传出阵阵压低了的痛楚呻吟,额角满是冷汗,显然已是痛苦至极。

陆琮上下打量了男人一圈,慢悠悠的开口道,“十六,这苗蛊的滋味可好?”

唤作十六的人嗓子早已暗哑,开口回道,“求主子慈悲,赏十六解药吧。”

“你背着我暗地里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时,就没想到有这么一天吗?”陆琮厉声喝问道。

十六闻言一怔,慌张不已,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求饶道,“回主子是……是二公子用我弟弟性命威胁我,我才不得已做出这种错事!”鲜血自他额角缓缓流下,洇湿了他墨色的衣袍,他抬眼望见陆琮冰冷的眼神,心中便已明白,陆琮向来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背叛,他此次铸成大错,定是难逃一死了。念及此处,他也不再求饶,“十六犯下如此重罪,求主子赐死。”

陆琮发出一声低笑,从桌下密阁处拿出个青玉的小瓷瓶,递给了身后的景修,吩咐道,“去给你这小师弟喂一粒凝碧。”

景修伸手接过瓷瓶,眼中满是不忍,终是在陆琮威压之下,走到十六身前,一拔开小木塞,便有一股异香传出,他手指一翻,一粒通体幽绿的药丸枕在他的手心。

见十六咽下了那粒药,陆琮便起身进了内室,轻飘飘留下一句,“余下的事你便处置吧,可别步了你师弟的后尘。”

不过一炷香时间,跪在地上的十六便瘫软在地,不可抑制的痉挛起来,景修揽起他的肩头让他靠在怀中,俯在他耳边低声语道,“十六,我会替你照顾弟弟的,别怪师哥,救不了你……”

鬼殿规矩森严,凡是犯错的家奴便丧失了葬进墓冢的机会,一切存在也皆被尽数抹去,只得丢弃在荒山野岭中,任凭尸骨被野兽吞食。

可两人共事多年,景修实在不忍如此,便私下里处理了十六后事,将他的骨灰葬在了个不起眼的山头,并未立下碑石,只余下坟冢一座。

景修烧掉了手中最后一把纸钱,低声说道,“我已让景初师兄帮忙,把你弟弟送到落雁城外,寻了个和善的主子做个小侍卫,你也可以放心啦。”

言毕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尘土,向着山下走去。陆琮命他亲自调查十六背叛的事情,言下之意便是让他到二公子那里走一遭,二公子多年前便以少城主自居,势力之大实属不凡,他只身而去,至于能否囫囵脱身,便只得听天由命了。

二公子所居之地位于落雁城中心,里外皆是重重把守,景修仔细查看了其中机窍,便从怀里掏出张人皮面具覆在脸上,转眼间便成了个面相平淡无奇,极不惹人注意的青年。

他设法混进了巡逻的侍卫中,一路摸进了二公子的书房,其内乃是机密之地,为防人窥探,特意安排了暗卫昼夜看守,景修算准了时间,挑换岗的短暂空隙潜了进去。

桌案上堆积着一摞书信,因着时间紧迫,他便从中挑了两封从城主手中发来的书信匆匆扫了几眼,便翻身而出,趁着夜色返了回去。


注:“疏枝横玉瘦,小萼点珠光。”一句引用于----宋 -陈亮《梅花》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6-01-16 21:35:00 +0800 CST  
(八)

绿树阴浓夏日长,满架蔷盛一院香。

正值盛夏时分,饶是天气酷热,值守的侍从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都依着往日的规矩,仔细巡查着四周。

景修着了身家奴惯穿的灰色缎袍立在廊柱之侧,盯着眼前来往的众人,他的额角溢着些汗珠,也不知是不是太过炎热所致,本就白皙的脸容丝毫不见血色,泛着病态的苍白,自那日蛊毒发作已有整整一月,陆琮有意为难他,自是未给他半粒解药。

这苗蛊十分厉害,寻常人熬上十数日便有难以忍受自尽而亡的,他虽是自小便受训,时日一长也有些吃不消,渐渐连讲话都提不起气力。

苗蛊本就是警醒家奴所用,发作起来五脏六腑好似刀搅,苦楚难耐,若超过三月,便会脏腑受损,内力无法聚拢,便成了废人一个。

眼见已是正午,景修进了内殿服侍主子用膳,陆琮倚在软榻上,正端着碗药慢慢饮着,他昨夜里刚扎了针灸,用以疏通血脉、调理经络,本就未缓过乏劲来,又要灌上几大碗苦药汤,神情极是不悦,见人进来也未抬眼看上一下。

景修见状忙走到陆琮身侧,屈膝而跪,手法娴熟的给人揉捏起腿部,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陆琮饮尽了药,这才直起身子,吩咐下人将菜肴汤膳一一上齐,伺候起陆琮用膳,他行为极是规矩,添菜布汤无一失了分寸,待到陆琮撂下筷,景修忙垂首而立,不敢再动。

“修儿,苗蛊的滋味你可领受够了?”陆琮瞥了景修一眼,低声问道。

“奴才不敢妄言,听凭主子处置。”景修已是被打罚怕了,不敢多语,生怕哪句又触了霉头。

陆琮从怀里掏出个不大的小瓷瓶,里面是一颗通体朱红的丹丸,他将瓷瓶置于桌上,开口道,“一会儿将药服了,明日随我出城办些事情。你若下次再犯,我定不会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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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初升,素云雅淡,景修早早便下了床榻,替陆琮备好衣袍,待到陆琮醒来,不时便收拾齐整,两人带着一众侍从出城而去,沿着外河走向而行,停在了一处鲜有人迹的小村庄。

村内只有寥寥几户人家,见有拥刀轻骑之人前来,纷纷闭门不出,生怕惹了祸端,陆琮选了户无人的石屋住了下来,景修全然不知其用意,便默默跟在身后保护主子周全。

一连三日,并无事发生,陆琮每日晨起便如常练习剑法,用过早膳后便在石屋中读些杂书,活动极是规律。

自景修服下解药,身上内力已是恢复大半,因着脏腑还是受了些损伤,便时有些凝滞不通之感。

岂料到了深夜,陆琮刚刚入睡不久,便来了一拨人马,身着黑袍,脸覆面具,同外面把守的侍从缠斗起来,还有几人乘虚而入,攻进屋中,势要取陆琮性命!

景修一人守在身边,自是职责所在,他拔剑而出,剑法精妙,片刻便了结两人性命,可惜寡不敌众,那黑衣人暗器伤人,他奋力挡下,仍是伤了陆琮肩头,留下个极深的血口。

那黑衣人正欲下杀手,忽闻屋外阵阵喧闹,原是陆琮手下人发了令箭,搬了近处巡守的影卫前来,几人对视一眼,便翻窗而出,逃之夭夭。

景修见情势已变,忙上前为陆琮处置伤口,陆琮身体不若常人,稍有流血便难以止住,眼见情况危急,他只得暂且给陆琮喂下几粒家奴私下里用的止血镇痛的药丸,连夜带人赶回主城。

由着城内医师折腾了好些时辰,这才止住了血,陆琮却也因着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6-01-16 21:36:00 +0800 CST  
(九)

幕帘垂坠,将内里的人影掩映的隐隐约约,景修拿着给陆琮换下的里衫向外而行,交由给一旁侍立的婢女,他低声吩咐道好生照顾陆琮,便去了药庐中同医师商讨起用药的事宜,陆琮体质特殊,常年服药使得寻常药物对他并不起效,需得仔细斟酌用量才可,再加上这次伤的凶险,暗器几乎对穿血肉而过,更令人元气大伤。

待到他从药庐回转时,尚未走到梅林之下,便被两个男人拦住了去路,这两人身着黑袍,腰间系着长剑一把,面容相仿,乃是一对双生子。他俩截住了人,其中身量略高些的便从怀里掏出块鬼面令牌,在景修眼前一晃而过。

另一黑袍人出手极快,一瞬间便卸掉了景修双肩关节,他盯着眼前人即刻便惨白了的面色,声音极是清嫩的笑开来,“哥哥,你看他这么耐不住疼。”

“主子并未清醒,还需景修伺候,还望两位执符大人通融。”景修额角满是冷汗,他也顾不得自己无力垂下的双臂,弯下腰身恭声回话道。

“殿主传你,你若是不听命,便是罪加一等,莫要给自己平添祸端。”黑袍人冷声说道,不容分说的便将人带回了鬼殿。

穿过一曲幽暗回廊,便有朦胧灯火明灭可见,方才的两位执符早已退下,景修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了些难以抑制的恐惧,前行几步跪在了殿前的石阶之下。

那隐隐灯火照亮了他半侧身子,愈发显得他脸容白皙清俊,他全然不顾关节处剧烈的疼痛,仍是维持着标准的跪姿,低垂了眉眼,不敢出声惊扰殿内的人。

身为家奴,护主不利乃是犯下大罪,若是师父有意惩处,便是生生将他刑求至死,也不是何等稀罕事。身形幼小的飞虫向着灯火聚拢来,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更令他心声不宁。

正当他满心惊惶,大殿沉重的门被打开了个小缝,有个年岁不大的少年从中走了出来,他着了件翠色的缎袍子,堪堪盖住窄臀,露出白皙修长的双腿,精细的银链穿在他的四肢上,随着动作发出阵阵声响,好似一只精心豢养的玩宠,少年走到景修面前,嗓音轻轻柔柔,带着些本不属于男子的娇媚,“景修师哥,师父命你进去呢。”

“殿内现今是你伺候?景初呢?”景修将嗓音压至极低,问询道。

“景昭不知。”那少年只说了这句,便不再多语,转身入了小偏殿。

景修如这般碰了个软钉子,也再无多问,默默膝行入了鬼殿。坐于高椅之上的男人容颜极是俊美,却透着股铁血杀伐的狠决戾气,他语速颇慢,带着久居上位之人的倨傲,“修儿,你可是认了主子,便不认得师父了?”

“景修不敢。”他连连叩首,再抬头时额角隐见血迹。男人见他这般,许是觉得有些可笑,颇带玩味的开了口,“护主不利,按照鬼殿的规矩,你跟我说说该怎么罚?嗯?”

还未待景修回话,他便说道,“罢了,你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他心思善变,转瞬便换了思虑,“你过来。”

跪伏在地上的人丝毫不敢违抗,撑起身子停在了离男人半步之距的地方。

男人环顾了一下四周,从一旁开的正盛的素冠荷鼎的花座中取出了几块鹅卵石,丢进了刚泡开的茶水中。

“把你身上那些多余的东西脱了。”眼见景修白皙的身体全然暴露在空气中,男人将那滚烫的鹅卵石一颗颗的顶入了景修的秘处,跪趴在地上的人忍不住痛呼出声,从喉咙深处逼出一叠声的呻吟。

“果真出了鬼殿,便少了调教,连受罚时不准出声的规矩也忘光了不成?”,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恶意顶弄起来,“等这东西凉了,你便自己泡热了再放进去,这么罚可能长长记性?”

漫长一夜,景修便跪在冰冷的青砖之上,那鹅卵石从热到凉再从凉到热,无数次的在他体内进出,男人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便回了内殿休息,末了留下句话,“明日一早你便回训教堂去,好好学学你忘下的规矩。”

果真待到天光一亮,便有人将他带出了大殿,送入了训教堂中,交给了从前教导他为奴规矩的管事。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6-01-16 21:36: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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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6-01-16 21:36:00 +0800 CST  
(十)

管教的师傅见景修容色惨淡,显是一副已是被折磨了良久的模样,并不欲过多为难他。只是依了旧时规矩,点起了景修体内蛊虫的诱香,使那苗蛊蠢蠢欲动开来,伴着着并不剧烈的痛楚,从种种姿势再到伺候主子的规矩,一一重新学过。

身子紧紧绷成一线,微微垂首,景修老老实实的跪在冰冷坚硬的青砖石之上,双手高举过头,手中捧着的是一杯新泡开的香茶。

那茶水滚烫,透过青瓷的杯盏,将那温度全然传递到景修的指尖,手指从起初的灼热,随着茶水的冷却,慢慢变得麻木。昨日曾被卸下过的关节已是肿胀不堪,微微一动便令他苦不堪言。

管事站在他身旁,从他手中抽去了茶盏,维持了太久高举姿势的手臂,卸去了力量后,开始泛起阵阵针砭似的苦楚,景修死咬住牙关,慢慢放下了双手。恭恭敬敬的叩了个首,语调平缓有礼,“谢师父教导。”

管事扫了他一眼,眼前的人二十刚出头的年纪,却已在这血雨腥风中摸爬滚打了多年,可如今打眼一看,仍是带着些与他经历不符的天真烂漫。想必是他主子有意如此,刻意拘束了他的性子,让他既成为一把趁手的利刃,却也掩盖了不少不可言说的念头。

如今城主之位隐有易位之征兆,在此风口浪尖发生了这般遇刺的事情,着实敏感至极。而陆琮身边最亲近的家奴被寻了由头,带回鬼殿,殿主的用意着实令人难以琢磨。

虽是他不愿过多苛责这个自己教导出来的弟子,可既已出师多年,就没有半点再回来的道理,再入此地,便是戴罪之身,凡是重学规矩,便要活生生将从前遭过的罪再生受一遍,这才可以作罢。

待到一套规矩走完,已是深夜时分,景修褪去身上被冷汗浸透的衣袍,换上了件干净的亵衣。他走出了训教堂,向他原来住的小院落中行去。

他寻了间无人住的小屋,理了理床铺正要睡下,忽闻院落中有些细微声响,他是个谨慎惯了的,便撬开些窗缝向外望去,便见一人裹在件黑色衣袍中,头戴斗笠,步伐凌乱的向这边走来。

景修见这人装束熟悉,便开口唤了声“师哥。”,景初一愣,并未料想到景修的出现,他进了小屋,靠在门柱之上,开口道,“你怎么在这儿?”

提及此处,景修神色一黯,“我……没能保护好主子,害的主子受了伤。”

“你是被师父带了回来?”景初问道,“可有难为你?”

这两日所受的种种,仍是历历在目,景修冲着景初露出个笑模样,故作轻松的说道,“没事的,你看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一点伤也没有。”

景初听他这般说,也不欲深究,他连夜从外城赶回,只身一人屠戮顾氏满门,已是强弩之末,现今只想好好歇上片刻,不然等他明日一早,见了那人,想必又是不好轻易熬过。

“那便好。”他说完这句,便和衣躺在了一旁的木板床上,上面也未铺上半床被褥,身下便是硌人的床板,他方一枕下,便沉沉睡去。

景修默默叹了口气,压下了体内的苗蛊微小的颤动带出的脏腑隐约的不适。

他望着景初的背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入他的鼻腔,心头不由得有些苦涩缠绕,他放轻了脚步,从小柜子中取出一床旧被,盖住了景初的身体。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6-01-17 22:19:00 +0800 CST  
(十一)

许是这两日被折磨的太过,景修再醒来时已是晌午时分,师兄不知何时便早已离去,在他枕边留下了一罐上好的伤药。他将那药置入怀中,便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一位年岁尚幼的男童见他出来,忙从旁侧跑了过来,扬声说道,“景修师哥,师父宣你去主殿呢。”

他点头应下,便向外行去。转眼已是两日,不知主子可有好转,可如今他身在鬼殿之中,若是没有殿主命令,他又哪里出的去!

心中满是思量,便也到了主殿门前,他独自走了进去,只见内里幕帘低垂,茶香袅袅,有两人正对坐品茗,其中一人背对于他,身影极是熟稔,景修忙跪下身子,唤了声,“主子!”

陆琮也未理睬于他,轻轻品了品手中的香茗,对着男人说道,“小叔,茶也喝了,我便带着这奴才回去了。”

男人发出一声轻笑,“你倒是心疼他,生怕我欺负了去。不过是个奴才,若是你喜欢,便到我这后院去随便挑上几个。”

“多谢小叔了,我这并不缺人伺候。”陆琮回了句话,便起身向外走去。待陆琮走近,景修忙跟上步伐出了主殿。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入了无妄阁,陆琮方一落了座,便有人取了一直温着的汤药上了前,景修一看,更忧心起他伤势,怯生生的问道,“主子,可好了些?”

那乌漆漆的药汁光是一看,便令人生厌,陆琮皱紧了眉头,堪堪喝了大半碗,他抬眸看了眼那满是愧疚不安的人,开口道,“无甚大碍,你回了鬼殿这几日,都做了什么?”

“回主子,奴才重新学了规矩。”短短一句回话,其中缠裹了无数的苦楚,他也不敢诉苦半句,这次重回鬼殿,更令他明了两人之间天差地别,他身是家奴,主子高高在上,岂是他能染指高攀之人。

他躬了躬腰身,接过陆琮手中空荡荡的药盏,便垂手立在一旁,再无言语。

陆琮取了两块蜜饯,稍稍缓解了口中的苦涩,便扬声吩咐起景修,“去内室把我常看的那本诗集取来。”

景修立时应了声是,不多时便取了诗集回还,恢复了家奴标准的姿势,脊背挺直,低垂着头,立在陆琮身后半步之距。

鬼殿规矩森严,为了约束家奴,定下的种种皆是十分严苛,单看平日里或站或跪的姿势,便大有讲究。时间长了,自是分外磨人,若是主子有意惩戒,随意罚上几个时辰的跪,便能让人备受捶楚。

两人相处已有多年,陆琮待景修并无苛待,甚至好几年前,便没了这些琐碎束缚,景修常同他共席而餐,共枕而眠。可这人一回了鬼殿,短短两日,便又变回起初那畏畏缩缩,极守规矩的模样。恪守本分,无一样失了分寸,乱了礼法。

打眼看去,景修身上并无丝毫伤痕,却不知何故,身体极细微的颤抖着。陆琮轻咳了一声,便立时换来那安静的青年狠狠一哆嗦,猛地跪在地上,膝盖与地面接触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嗓音稍有些低哑,带着难以掩盖的疲惫,“主子,可是有吩咐?”

陆琮看他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不是滋味,他沉默了半晌,终是开口道,“这两日我昏迷不醒,有些事便脱了掌控。”他伸手揽过景修,青年柔软的发丝枕在他的膝头,陆琮修长的指节轻柔的穿过那一手墨色,低叹道,“景修,委屈你了。”

“主子抬爱了,奴才不委屈。”景修说出这一句,试探般的挣脱出陆琮的掌控,眸色深深的望向这高高在上的男人,他伸出手解开那月白色的腰带,褪下陆琮身上层叠的衣袍,含住了那尚未勃发的欲望,慢慢吞吐起来。

陆琮被伺候的格外舒爽,然他毕竟重伤未复,元气不足,无意再进一步。他抬手止住了景修的动作,眼见青年苍白的唇角微微张合,咽下了那白浊。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6-01-17 22:19:00 +0800 CST  
(十三)

十数个侍从鱼贯而入,手里捧着无数珍奇异宝,领头一人向主位上端坐着的陆琮献上一只极其精致的玉匣。

立在一侧的景修忙迎了上去,接过玉匣恭敬地送到陆琮手中,方一打开匣盖,便有异香迎面而出,那侍从解释道,“大公子,这是二公子特意差人从天山顶寻来的,以此入药对身体大有益处,二公子知道您前些日子伤了身体,自己又实在被城中的事务缠的脱不开身,这才派了奴才将这些给您送来。”

陆琮微微颌首,语气疏离有礼,“替我多谢二弟。”

待到众人离去,陆琮这才起身,从方才的那些礼物中随意翻看起来,其中有一块通体剔透的盘龙玉玦,格外惹眼。他将那玉玦一指,“景修,这物件赏给你了。”

景修顺着陆琮所指看去,见这玉石如此精美绝伦,顿觉自己实在不配奢取,他有些许不安,开口道,“主子,奴才怕是配不上这样的好东西……”

陆琮是个说一不二惯了的,容不得别人逆他心意,他皱了皱眉头,“叫你收下便是,随我去内室里,我有些乏了。”

内殿中燃着安神的香料,桌上的小火炉长时间煨着温热的药酒,景修伺候陆琮褪下了繁复的外袍,便忙倒了半杯药酒给人服下。直至陆琮阖目养神,他便安顺的跪在塌下,毫无懈怠的揉捏起陆琮的腰腿,他力道轻柔适中,伴着室内隐隐氤氲的清香,不多时候陆琮便沉沉睡去。

待到人已睡下,景修这才放下了酸麻的双手,挺直了脊背跪在原处,常年久跪的膝盖早已落下隐疾,从前他仗着年纪尚轻,并不当回事。可这些日子来,横遭数次苛责,渐有些吃不消来。若是跪的稍久些,再起身时便能疼出一身冷汗。这几日夜里他更觉吃力,竟触及膝弯处骨骼略有些变形,不由令他暗自平添了烦忧。

往日未出师时,常听管教师父谈及家奴种种遭遇,因着身份所限,鲜有能活至不惑之年的,大多下场不是为护主而身死,便是年岁渐长不若往昔机敏,便被遣回了鬼殿,做了试毒的药引,不出两三年便被折磨致死。

念及此处,景修便露出个带着苦涩的笑来,想来他以后也逃不过这两种结局。可与其在那鬼殿阴森可怖的暗室,被迫服下一种种药丸,他还是宁愿做一把最趁手的利刃,替陆琮挡掉所有危险,这样即使死了,或许主子偶尔还会想起他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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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数个弯曲回廊,便到了被数人重重把守的密室。景初摘掉头上的斗笠,露出了真容,他从怀里掏出块令牌,在那值守的人面前一晃,便畅通无阻的走了进去。

密室之中,格外寒冷,石墙之上嵌着数个夜明珠,散着莹莹的柔光。屋子之中,摆着一方香案,景初伸手在那香炉上微微一按,便有面墙壁应声而动,露出个巴掌大的空隙来。

内里是一琉璃瓶,其中有一只通体赤红的小虫,正缓缓蠕动着。景初手腕一动,一块散发着奇香的香料便被投掷进了瓶中,那小虫忽而速度极快的伏在那香料之上,贪婪的啃噬开来。

景初料理好那小虫,又将密室中的摆设仔细恢复成原样,这才缓步走出回廊,向城中心而去。

尚未入二公子居所,便闻箫声清越,一人长身玉立,立在水中小亭之内,在他身旁,还有一人身着素衣,极是开怀的低声哼唱应和着那悠扬的曲调。

景初并未出声惊扰两人,待到箫声渐停,他才扬声道,“二公子好雅兴,同小世子这般和睦,当真令人艳羡。”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6-01-17 22:2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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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人看吗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6-01-17 22:20:00 +0800 CST  
(十四)

男人眉目沉静,相貌极是英挺,他对着景初微微一笑,语气颇是熟稔,“近来都未曾见你来我这儿走动,又在替我小叔办些什么事?”

景初也不拘束,自个便坐在了小亭内的石头栏杆上,“都是些零碎小事,还劳烦二公子挂念。”他从怀里摸出封书信来,递到陆珩手中,接着说道,“这是师父令我送来的信,他近来被老城主盯得紧,轻易不会出来走动,若是有事相商,便与我说了便是。”

陆珩微微侧身,替那着了件素衣的青年拢了拢衣袍,便毫不避讳的拆开了书信,信上只有寥寥几句,却让他皱紧了眉头。他沉吟了半晌,开口道,“回去告诉小叔,一切都按原计划行事,勿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景初应了声是,便使上了轻功,几个腾跃之间便没了影踪。

自景初前来一直不发一言的青年,忽而牵住了陆珩的手。他眸色剔透,直直看向眼前的人,“过些日子我便要回京师了,你随我一同走好不好?”

“阿聿,别再胡闹了。”他揉了揉青年柔软的发顶,“如今这个时候,我是不会离开落雁城的。”

听到这般回答的人神情一黯,他低垂了眼睫,便不再理睬陆珩。

陆珩立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再有动作,不由被这孩子气的模样逗得有些失笑,“阿聿,还是同我进去吧,你这小身板可受不得寒。”

他也不等人回答,径直将人打横抱起,便往内殿而行,沿途遇见的侍从好似见惯了这般情节,仍如常做着自己的活计,并未有甚特殊的神色。

两人甫一入了内殿,陆珩便将人安置在软榻上,他俯下身子,薄唇覆在顾聿的额头之上,打趣般的说道,“阿聿,你这小孩子脾气何时能改改?气性总是这般大。”

顾聿冷冷哼了一声,抬手便将人推向了一旁,“还不是你惯得!现在又看不惯了。”他说着说着,竟忽然小脸煞白,一口气没喘匀般,死命的呛咳起来。

陆珩见状忙从衣怀中取出个小药瓶,将那物件放在顾聿鼻间,好一会才终是平复了呼吸,“别气了!都是我的错,害的你又犯了病。阿聿你要是还恼,便打我撒撒气。”他拉过怀中人的手,便打向自己的脸颊,尚未触到,便被止住了去势。

“罚你给我吹箫听!本世子准你停了你才能歇着。”顾聿顺势倚在了软枕上,满脸得意的看着陆珩。

陆珩一脸无奈的看着这回功夫便像个没事人似了的顾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好生作弄了一番,这演技真是天上地上独一份的精妙,装成平日发病的样子看他笑话。

想到自己刚刚那番行为,又看了看顾聿,窝在心里的火终究还是没能发泄出来,他认命般的叹了口气,取出了别在腰间的玉箫。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6-01-18 20:59:00 +0800 CST  
(十五)

安神的熏香向外散着浅淡的香气,陆琮正枕在软榻上小憩。离那小榻不远之处,便见一人着了浅灰长袍,规规矩矩的跪在石砖地面上,他神色略有些痛楚,修长的手指正幅度极小的摩挲着膝头。他见陆琮微微翻了身,身上覆着的小毯子向下滑落,便要膝行过去,却一个趔趄俯倒在地上。

他抬起脸容向陆琮看去,见自己这一番动作并没有惊动了主子,这才放下心来,以手借力,慢慢爬了过去,替陆琮掖好了被角。

近些日子,天气转寒,常年久跪带来的隐疾愈发显露出来,常有时在里屋侍立时便膝盖失了气力,总是站不太稳。自他从鬼殿受罚之后,便时刻念着自己奴从的本分,这等小事也不配麻烦主子,景修便私下里找了鬼殿中的医师,讨了些舒筋活血的药油来,因着这药味微苦,怕过了不好的气味给陆琮,便只隔了好些天才涂上一次,没料到今日却痛到起不了身。

景修借了些力,虚倚在小榻旁,伸直了膝盖,轻轻的捶打着。陆琮不知何时已是醒来,看着景修这一番举动,他只低咳了一声,便见眼前之人速度极快的恢复了跪姿,恭敬的请罪道,“奴才可是惊扰了主子?”

陆琮摇了摇头,拍了拍身下的软榻,示意景修坐上来,“方才我见你的样子,可是膝盖上不爽利?”

“回主子,并没有什么大碍。”景修怔了怔,没料到陆琮会问他此事,他简单答了一句,便又开口道,“奴才伺候您服药吧。”

他伸手取过小案上温着的药汁,送到陆琮手中。

陆琮小口抿着药,低声问景修,“交待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景修的声音稍有些颤抖,开口答道,“主子前些日子吩咐奴才清查殿内的侍从,出身鬼殿的共十五人,其中同二公子有暗中往来的共有三人,已是就地格杀。”

带着些药的苦香的手指落在景修后颈之上,轻轻抚弄着那白皙的肌肤,“修儿,这无妄阁中的侍从可都归你统领,到头来出来这么大的纰漏,真是让我有些不放心啊。”

景修低垂了眼睫,嗓子因着心底莫名的压抑而有些暗哑,“奴才知错,无能掌管殿内的事务。”

“你若这样说了,那便先让你那些师弟代管着,你伺候人倒是出不了什么差错,以后就时刻在我寝居里呆着便是。”

景修应了声是,强压下心头的酸涩,他明白如今鬼殿显然已是站在二公子一派,他这个鬼殿之主亲自教导过的奴才,身份更是异常尴尬。饶是他并没半点叛意,亦是少不得被主子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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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便是一季转瞬而过,又是一年落雪时分,景修站在满树寒梅之下,鼻尖冻得微微发红,他手里捧着个竹篮子,不时挑出几瓣生的极好的梅花,正欲为陆琮做些常饮的梅香酿。

远远望着有一身量颇高的男人,带着几个黑衣人正往这面行来,一行人速度极快,景修隐约见那为首之人手间所打暗语,正是前行窥探,再择期行事之意。景修忙抛下竹篮,往殿内跑去。他步伐慌张,忧心陆琮安危,也顾不得诸多礼法规矩。

猛然推门而入之时,却见陆琮正与一他从未见过之人商议事情,见他进来陆琮神情极是不悦,扫了他一眼,便冷淡落下一句,“滚出去。”

景修闻言却未动,他在屋内环视了一周,见确无异动,这才低声答道,“奴才告退。”

沉重的雕花木门在他眼前慢慢阖上,景修叹了口气,转身向外走去。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6-01-18 21:00:00 +0800 CST  
(十六)

踏过满园积雪,景修走还到方才的梅树之下,拾起丢弃在一旁的小篮子,只见那一篮梅瓣洒落于那莹白新雪之中,已是全然不能再用。

他便敛了敛微有些乱了的衣袍,复又挑拣起梅花,待到篮筐半满,他便行至后院专心酿起佳饮来。

晚膳已是齐备,药膳俱在小炉上煨好,想来他今日已是惹了主子不快,便也不欲再上前去触些霉头,景修吩咐自己平日里带着的两个小童,将一应饮食送至主屋。他便随着阁中的不当值的下人一起,去了小偏厅用了晚食。

陆琮待下一向宽严并济,用膳时秉持的是食则不语的规矩,因了这般一众奴仆都专注于自己眼前的饭食,无一人多语。

景修领了餐食,便寻了个角落处独坐,虽是他如今地位不比往昔,却终究还是在主子房内伺候的,虽是有人做惯了攀高踩低之事,便也只敢背后议论,碍于他往日威压,当着面仍是对他和和气气。

他心中有事,只简单用了些汤膳,肉食和米饭尚且未动几口,便好似想到些什么,收拾了餐食,独自出了偏厅。

他动作极快,先是回房换了身墨色短打,便只身一人绕路回了鬼殿。有一密道隐于荒山之中,可直通鬼殿中心,他暗自在心里计算了时辰,正是殿内例行洒扫之时,便轻车熟路的混进杂役间,拎了几件用具走了出来。一路上并无人注意于他,景修微微低着头,向着殿宇深处而行,果真在一处演武场见到了前些时辰无意窥见的那群人。

那身量高大的男人已是换下了白日里的那身打扮,着了件常服正和他手下的几个兄弟说着什么,“我看大公子真是不自量力,还欲和少城主争个长短!他那无妄阁里布防稀疏,想来便是个没本事的草包。”

手下人闻言哄然大笑,言语间颇有几分不屑,有人见景修在一旁打扫,便抬手招呼他过来。景修应了声是,便行至那人身边,“几位师哥有什么吩咐?”

言毕便抬起脸容,却是一张清瘦童稚的容貌,原是不知何时,他已覆上了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再找不到半点破绽。

“去给我们寻些好酒来!”那人交待了事情,便又转身说道,“景初执符吩咐的事情已是办妥,我们兄弟几个便喝上几杯罢。”

景修应了声是,便行礼缓步离去。听那几人言语间透露,查探无妄阁内布防之事,竟是景初督办,景修心头不禁巨震,事情竟已到这般地步,饶是他不欲更进一步,怕是也终有一日被步步紧逼,不得善了。

待到从演武场回转,忽闻几声金鼓相击之声,这便是要到了鬼殿中换防时刻,里外戒备极是森严,景修担心耽搁久了平生事端,便连忙从原路赶回了无妄阁。

他自觉这一路上行事谨慎,毫无纰漏,回到房中将方才穿的短打妥善收好,又换回了惯穿的灰色袍子。

此时时辰尚不太晚,景修挂念陆琮饮食起居,便唤了那两名小童仔细问询了,这才得知傍晚时分,陆琮便说身子不太爽利,已是早早睡下了。

如今正是教内动荡不安,各个派别蠢蠢欲动之际,鬼殿隐有显明立场之意,再加上二公子在教内多年根基,党羽众多。以如今实力相较量,显然陆琮此间并无优势可言。

更和逞景初升为执符之位,亲自掌管此事,想来便是这几日就要有所动作,种种手段定是层出不穷,单单凭借陆琮之力又能否全身而退?景修念及鬼殿种种暗杀之法,不禁脊背冰凉,寒意顿生。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6-01-18 21:00:00 +0800 CST  

楼主:凤暝熙

字数:44325

发表时间:2016-01-15 05:2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2-11-09 16:32:20 +0800 CST

评论数:180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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