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青鬼》囚禁梗x灵异梗鬼怪攻&书生受

“你吃了那么多人,也吃了我啊。”
“阿郁,那么,便先吃了你的心脏吧。”





楼主 爱生活的k  发布于 2018-11-17 23:23:00 +0800 CST  
不定时更新。
攻是画皮鬼,撕开人皮,便是赤目獠牙的青鬼。
受是贫穷书生。
不定时更新。

楼主 爱生活的k  发布于 2018-11-17 23:25:00 +0800 CST  
1
“霍心,坐吧。今早子宁走得急,我着急送他,便也没有收拾,你莫要嫌弃了。”陈郁从小柜里拿出了瘦小的山楂,用瓷碟盛了,放在了掉了漆的残破圆桌前。
“天太冷了,我去厨房给你烧些水吧。”陈郁说着,将碳火盆往霍心脚边挪了挪,笑得温柔。
说完便要走离开,却被名唤霍心的少年一把捉住了手腕,漆黑的眸子直直地望着他,突然咧嘴笑了。指腹磨砂着他的手腕,冰冷温度直把陈郁冻得一怔。
他的笑容委实有些僵硬,殷红的嘴唇在苍白的脸颊上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暗红的舌头舔过舔了舔牙床,森白的牙齿在月光下泛起氤氲的寒光。
“没事,我不冷。”低沉嘶哑的声音自他开阖的嘴唇中传来,那手腕扣得更紧了,陈郁只感觉手腕一疼,一股巨大的力气将他拽了过去,身体不稳,便直直地跌坐在了霍心座旁的圈椅上。
想来近日吃得太少,人都没什么力气。被这纤瘦的少年一拽,跌坐在椅子上,直感觉头晕目眩。
叹了口气,陈郁扶额,思虑却飘向远方。
也不知道子宁,能不能向他父亲讨来钱财。母亲的病,却是不能再等了。
一年前,陈郁去梅县的温府做给温子宁做教书先生,二人这就结下了缘。便背着温老爷,课业之余,时常卿卿我我。
后来子宁来吕城的书院读书,陈郁便随着子宁一起来了城里,在私塾里做教书先生,和子宁住在一起。
只是近日掌管这私塾的老先生病了,整个私塾便也关门大吉。一时找不到正经营生,陈郁便只得卖些字画,勉强度日。平日里日子虽清贫了些,还能尚且维持。 只是最近母亲患了急病,那郎中开得药太过金贵,一来二去,陈郁自己的钱全都耗尽了不说,连子宁都被这巨大的开销掏空了。
今日陈郁就是在夜市摆摊时候上,遇见了少年时代的友人霍心,便邀请到了家里一叙旧情。
只是这霍心随他回到家里,陈郁却方才觉出他的诡异。霍心的样貌竟是与五年前无二,便是一分一毫,都没有变。
“阿郁,别烧水了,陪我坐会吧。”霍心说着,随即将另外一只手也扣到了陈郁的手腕上,反复地磨砂着。
陈郁觉得这动作过于暧昧,便要将手抽会。只可惜霍心的力气太大,竟是把他的手钉在了手心里,丝毫都动不得。
“阿郁缺钱吧,我这里有,你拿去吧。”霍心说着,放开了陈郁的手腕,从怀里掏出了个钱袋,粗暴地抻开,露出了里面黄灿灿的金锭。
陈郁望着那金子,心里一惊。满满的一袋子,金灿灿的,几乎要闪瞎了陈郁的眼。
陈郁只知道,霍心来自江南,父亲是商贾,却一直不知道,竟是这么富裕。一整袋子金锭,就这么随身带在了身上。
见陈郁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霍心咯咯地笑了两声,便合上了钱袋。将沉甸甸的钱袋,重重地往陈郁怀里一塞。
“不,霍兄,这钱,我不能白白要了。我这就去拿纸笔,我给你打个借契。”陈郁说着,便要起身,却又被霍心拉住了。嘴唇靠近他的耳朵,一字一句搔着他的耳廓。
“阿郁,我说给你,你便要着。”
“还有,别唤我霍兄,你小时候都唤我小心哥的。”









楼主 爱生活的k  发布于 2018-11-17 23:26:00 +0800 CST  
up

楼主 爱生活的k  发布于 2018-11-17 23:29:00 +0800 CST  
各位宝贝楼楼会在研究生考试完后更。

楼主 爱生活的k  发布于 2018-12-18 09:00:00 +0800 CST  
接第一章
陈郁面色登时一红,从沉甸甸的钱袋里摸出一枚金锭,立在了桌子上。然后把钱袋扎紧了,推到霍心面前。仓皇地跑去了里屋,取了纸笔,立下了借契。

霍心见他如此举动,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将手臂支着脸颊,目光炯炯地望着陈郁。

“霍……小心哥。你这么多钱我也用不了,我就拿走这一锭。等到我有了活计,我再还你。”

陈郁怯生生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似笑非笑的样子直让陈郁感觉到脊背生风,本就寒凉的手心更是沁出了一层冷汗。不知为何,他直感觉眼前的人无比诡异,对这个本应熟稔的男子产生了些许惊惧。

“随你吧,我不急。”

霍心说着,苍白的指尖从破旧的磁盘里拿了一颗干瘪的山楂,丢进了嘴里,望着陈郁,猩红的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阿郁,这个月十五,是我大喜的日子,到时候,我希望你能赏你小心哥一个光。”说着霍心从陈郁手中夺过了笔,写了一长串的地址。

指尖曾过陈郁的手,暧昧低揉了揉陈郁的骨节,留下一片干涸的冷意。

“好,好。小心哥的大婚,我一定去。”

“那就好。”霍心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将毛笔放在了桌子上,自木凳上站起了身。

毛笔骨碌碌地自桌上滚了下去,将地板染了一滩乌黑的墨迹。

楼主 爱生活的k  发布于 2018-12-26 20:22:00 +0800 CST  
up

楼主 爱生活的k  发布于 2018-12-26 22:43:00 +0800 CST  



楼主 爱生活的k  发布于 2018-12-26 23:51:00 +0800 CST  
2
霍心走后,陈郁拿着这颗被把玩得光滑圆融的金锭在圈椅上枯坐了良久,熄了灯,躺在了床榻上。

金锭有股烟火味儿,仿佛是纸扎燃烧后的灰烬味道。缭绕在手心,直感觉寒意刺骨,冰冷的感觉顺着指甲缝儿攀爬到肩头,让人头皮发麻。

捧着那颗金锭,将它装到了麻布钱袋里。还未到平日入睡的时辰,陈郁便盖着被子,一个人呆呆地望着窗外阴暗的月光。灯油稀罕了,现在还负债在身,还是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还能多挺些日子。

“哒哒……”

”哒哒……”

一阵不缓不急的敲门声自院外响起,老旧的木门在寒风中开始吱呀地呜咽,屋外的老槐树的叶子被呼啸的风沙沙作响。

“哒哒”,“哒哒”的敲门声每两下一循环,如鼓点一般,有音律可循。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拜访?

莫不是着了贼人了?

只是,他陈郁家家徒四壁,连住所都是租来的,哪来的钱财招揽贼人了。许是谁人走错了,亦或是路人寻路吧。

陈郁起身想着,随手扯了温子宁平日挂在床边墙壁上的棉衣长袍,披在身上,迎着刺骨的寒风,打开了屋门,向院中大踏步走去。

“谁呀?”

“谁呀?”

一连喊了两声,都无人回应。陈郁叹了一口气,行至院门前。拉开了门栓,将门开了个缝隙,向门外探了个脑袋。

只见那院门外徒有月光萧索,一地衰败落叶,哪里有什么人呢?

真是搅人清梦……

陈郁兴致缺缺地望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青石巷,刚要关上门,门角便感觉磕到了什么硬物,发出木头相撞的闷响和金属相接的清脆响动。

陈郁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定睛一看,才看见门边不知被谁放了一个黑黢黢的木箱,上门用石头压了一张红纸。

借着昏暗的月光,陈郁捻起了那张红纸,上面用公正的小楷写了陈郁二字。油墨还是湿的,有些黏腻。陈郁将沾湿的指尖凑到口鼻前,直闻到一股异香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腥气,徘徊在笔尖,久久不能散去。

许是子宁差人送来的?这送货的小厮怎得这般莽撞?不过当真如此粗鄙无礼,倒是与温府的作风不谋而合。

陈郁想着,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笑意,便两手托起那沉重的木箱,闩上了木门,走到了屋内。

掌了灯,陈郁蹲着身子开了这箱子。只是这一开,箱内的物什却教陈郁心脏一沉,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夜晚收到女式喜服,着实不是什么吉利的征兆。

只见那黑黢黢的漆木箱子里,装着一张红艳艳的喜帖和一件大红色的,鲜艳无比,华丽雍容的红绸嵌金女式嫁衣。金线绣制的戏水鸳鸯在昏黄的灯火掩映下,显得十分妖异。

微风自没关严的门缝黯然溜进,吹动了嫁衣上方摆着的喜帖。喜帖翻开,露出了一行行娟秀的字迹。陈郁识得,那是霍心的字迹。

原来是霍心差人送来的。

夫:霍心。

妻:陈……

那烫金喜帖用纸很是考究,纸身的印纹也颇为华贵,想来这一场婚礼,也是要办得人尽皆知,风光十里的。

夫的位置写了霍心的名字,妻的位置却被焦黑的点墨给污染了,只能看见新娘的姓氏。明明二人还未结为夫妻,这喜帖上竟称二人为“夫妻”之名分称呼二人,比起喜帖,行文则更像是寿辰的请柬。

陈郁收好了喜帖,又将红纸叠好,压在了喜服之下。想来便是新娘和自己姓氏相同,霍府的下人弄错了吧。

看来,免不得要在婚礼前,去叨扰一下这出手阔绰的旧友了。

陈郁想着,揉了揉冰凉的额,抿抿干枯的嘴唇,行云流水般地皱眉将箱子合上了。

突如其来的钱财解了燃眉之急,还相遇了多年前的旧友,怎么想都是乐事一桩的。可是如今他心里却有些隐隐的不安,辗转反侧,看不透彻。只觉得雾里看花,水中窥月,万事万物都仿佛和现实隔了层薄薄的纱,皆不真切。

罢了,穷书生的酸腐之症又犯了,又矫情了?

有钱给娘治病还不好吗?总比恬不知耻地去求横眉冷对的温老爷强的。

陈郁自嘲地笑了笑,随即收起了喜帖,压在了枕头下。扯了被子,闭眼睡下了。

楼主 爱生活的k  发布于 2018-12-27 23:29:00 +0800 CST  
攻原型……
我想象的霍心的皮囊,长这样。就是六元弟弟这种。
攻是有点娃娃脸,笑起来很稚气可爱,但内心比较阴郁可怕。😏


楼主 爱生活的k  发布于 2018-12-27 23:42:00 +0800 CST  
娃娃脸笑起来很可爱的。😘


楼主 爱生活的k  发布于 2018-12-27 23:44:00 +0800 CST  
dbq郑业成哥哥你在我心里是shou


楼主 爱生活的k  发布于 2018-12-27 23:49:00 +0800 CST  
upup

楼主 爱生活的k  发布于 2018-12-28 08:55:00 +0800 CST  
up

楼主 爱生活的k  发布于 2018-12-28 08:56:00 +0800 CST  
昨天楼楼过生日来着,喝了点酒,微醺。所以没有更文啊,今天半夜更

楼主 爱生活的k  发布于 2018-12-29 23:07:00 +0800 CST  
3
“你说过要和我一处的,怎得反了悔?”

“……,你听我说,我娘她这阵子又病了,我放心不下……等娘好了,我便随你走好吗?”

“也好……你需要钱吗?我这有……”

“我……”

等到陈郁攸然转醒,已经日上三竿了。

今日,他睡得极不安稳,断断续续地做了许多个梦,梦境里时常有一个看不清脸的男子,一直拉着他的手同他说话。那人的声音也是极其模糊的,像是将嘴唇埋在水里一边低沉又缥缈。虽然那梦境中的人言行举止皆影影绰绰,不甚清晰。可那梦中的嬉笑怒骂却出离的真实,或欣喜或悲哀,翻涌的感情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

火盆里的碳已经熄灭了,连少许余温都被阴寒的冷意所吞没。陈郁掀开冷硬的被子,直感觉浑身似是被沉重的大石头压了一晚上似得,几欲散了架。从关节缝儿里头钻出酸疼来,整个人疲乏得紧。

挣扎了起了身,陈郁便从水缸里舀了水,洗漱起来。硬邦邦的木盆里倒映出陈郁分外憔悴的面庞,脸颊凹陷,眼圈乌青。刀削似的肩,颇有些形销骨立的意味了。

近日,实在是过得太浑浑噩噩了。

草草地洗了漱,陈郁披上一件墨蓝的厚袄子,怀里揣了那沉甸甸的金锭,出了门。

子宁离开已经两日了,还未回来。梅县离吕城并不远,想来许是这会子和温老爷讨钱并不顺利。

天气太冷了。陈郁走在街上,白白的呵气氤氲在面前,陈郁小扇似得睫毛上不一会儿便挂了一层白白的细霜。陈郁揉了揉肉眼睛,才想起子宁走时还只穿了一件薄棉夹袄,自己竟也未曾嘱托他填些衣服。

子宁屡屡将温府供养他读书的钱财来贴补自己,自己竟一些小事都从未做得十分妥帖,实在给子宁填了太多累赘。百无一用是书生,不仅穷还染了酸病,想想都令人厌弃。

碧漱斋是吕城最大的医馆,陈郁进去按前几日郎中给的药方抓了药,那抓药的小厮直勾勾地盯着陈郁眼前的金锭,眼睛瞪得浑圆,脸色颇为惊诧。买完七日的药,还剩下颇多的银钱,装在钱袋里沉甸甸的。陈郁提了四个鼓囔囔的药包,一声声不住的叹息。

这三两银子,便能在吕城买间独院的瓦房了,更别说这一锭沉甸甸的金子。母亲的药,也委实昂贵。三四日的药,几乎能抵上陈郁半月的工钱。有了霍心的金锭,陈郁目前自是不用太捉急银钱了,只是这么多钱,许是教一辈子书,都还不得霍心了。

方才走出碧漱斋,陈郁便听见自己身后一阵阵沙哑地呼喊:

“前面穿蓝袄子的公子,劳烦您等一下。”

陈郁回头,便看见碧漱斋边上的胡同里一个穿着破旧道袍,眉发皆白的老道士正座在卦摊前摆着手呼喊他。

“这位道爷,我家贫,没钱补卦,您找别人去吧。”

陈郁说着,便要走。只是还未走开,便见那老道士“噌”得从破竹椅上蹦了起来,抓住了他的袖子。

那老道士紧紧地捉着他,将满是皱纹的脸凑到陈郁身侧,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望向他灰色的麻布钱袋的眼神中透露出几丝惊悚,看着陈郁,慢慢地说着:

“这位公子,我非是要收钱财给你补卦,听老朽一句,这飞来横财不能花。”

陈郁听着那老道士的话,心头一悸,委实一惊。只是这微妙的惊诧,一瞬间就熄灭了。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心头闪过三分怒意,脸上却未表露分毫。他望着老道士,扣着自己钱袋的手却收紧了,笑吟吟地开了口。

“这位道爷,我若是花了呢?”

“你这公子,道爷我好心提醒你,你却这番瘪犊子样。道爷我和你讲,你方才得的钱,是鬼的买你命的钱……”

那老道士眉头一皱,登时面上露出三分愠怒,随即甩开了陈郁的袖子,坐回竹椅上,轻摇着拂尘慢慢地说着。

“花完了,命可就没了……”

“没想到我命这般值钱,真是谢谢道爷提点了。”

陈郁俯首作揖,面色入场地恭恭敬敬地向那老道士行了个礼,便准备离开。谁知还未迈开步子,怀里便被丢了个破旧的黄色香囊。

“罢了,这个给你吧。如果再遇到脏东西,这香囊没准能救你一次。”

老道士说着,说完便不再看他,随手翻看起了话本,翘着兰花指,咿咿呀呀地唱起了戏。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陈郁冷哼了一声,道了句“多谢”便转了身,走远了卦摊。

捏着那粗布包的香囊,陈郁放在鼻尖闻了闻,却未发觉有一丝味道。不免感叹起来,这白给的东西,又能是啥宝贝玩意儿呢。许是这老骗子诱骗不成,想用这玩意而来吊着人罢了。

陈郁自嘲地笑了笑,一只手护着钱袋,用力抓着那些冷硬的银子,涌入了拥挤的人流中。

穷鬼怕什么鬼?怕穷。

楼主 爱生活的k  发布于 2018-12-30 00:33:00 +0800 CST  
今天不更了,明天更。楼楼喜欢的歌舞表演剧场关门了……喜欢的艺人也离职了……心情不大好。

楼主 爱生活的k  发布于 2018-12-31 00:48:00 +0800 CST  
先更一点

楼主 爱生活的k  发布于 2019-01-01 00:41:00 +0800 CST  
4
陈郁提了那药包,便快马加鞭地赶去了近郊。因是乡下赤脚郎中医术匮乏,陈郁便将母亲接到了吕城,安置在近郊的一处瓦房中。

吕城的近郊处的一所老旧的瓦房,是陈郁亲戚家的旧宅。亲戚全家搬迁到新宅,这所房屋便以非常低廉的价格租给了陈郁。母亲很是不喜子宁,无奈陈郁只能将母亲安置在此处,自己便平日住在城中子宁租住的宅院。

走进房中时,母亲还在昏睡。嘴唇有些干涩,唇边还粘了些许黍米粒,想来是方才已经用过了饭。

“娘,娘……”

“郁儿。”

陈郁摇醒了母亲,母亲如今头脑不甚清晰,只是迷迷糊糊地唤了一声陈郁的乳名,便又恢复了平日的浑浑噩噩。陈郁捧着陶碗颇为小心地给她喂了药,便又沉沉地睡下了。

外屋的残羹冷炙还未收拾,陈郁便打了井水,蹲坐在木板凳上用热水温了,合着猪芽皂荚洗起了碗。

方才洗了片刻,便听到了一阵颇为急促的敲门声。草草地用抹布擦了手,陈郁便走到院内打开了木门。

“陈公子,我是霍府的家丁。我家三少爷请您去府上做客。”

那家丁着了一身玄色丝绸长衫,皮肤白腻得惊人。他冲着陈郁微微一笑,毕恭毕敬地作了揖。

霍府,三少爷。这小厮说的便是霍心嘛。

陈郁想着,颇有些诧异地瞪了瞪眼,随即开口问道:

“只是,你们少爷怎么知道我在此处?”

“回陈公子,我家宅子便在这儿旁边。今日早晨,我家少爷在二楼逗鸟时,便看到您提着东西进了这院子。如此相邀,实在有些冒失,只是那日一别,少爷想念陈公子想念得紧,便差遣奴才来叨扰公子了。”

那家丁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陈郁,柔声回答道。随即便躬身,脸颊微微低下,一双眸子盯着陈郁的麻布鞋面,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这没什么,巧了,我也有事要见上霍兄一面。你等着,我收拾片刻,便随你去。”

他这么一说,陈郁这才想了起来。那日霍心在纸上写的地址,恰巧是在这附近。今日没有打算去霍府,陈郁便也没有再次翻开请柬和纸,因而忽略了霍心的府邸竟与母亲寓居的瓦房竟然这般近的事实。

“你且随我进屋子里等候,这外面太冷了。”

陈郁笑着对那小厮说着。只是那小厮面无表情地瞧了瞧木门上方,用桃木支起的茅草棚,微微地一笑摇了摇头。

“公子,我便在外侯着了。”

楼主 爱生活的k  发布于 2019-01-01 00:47:00 +0800 CST  
………………

“久等了。”

待洗涮完毕,已经过了片刻。陈郁草草地给母亲掖了掖被子,随即走出房门冲那小厮摆了摆手,掩上了老旧的院门。

那小厮看他出来了,便恭敬地躬了身子点了点头,手上还多了一个朱红的漆木马扎怀里抱着。几个脚步轻浅的小厮便抬了一个轿子,走到了陈郁面前。

“公子,家宅虽与您的宅院不过几步之遥,但是中间却横了一条小溪,桥在前方。且这几日阴雨连绵,颇为泥泞,还请公子上轿吧。”

陈郁顿了一顿,随即点了点头。

那轿子方方正正的,颇小,坐进去也是十分逼仄。

轿窗上钉了厚厚的红绸帘子,将轿外的景色遮掩得严严实实。玄色的轿身上刻了些篆字和戏水鸳鸯的图案,让陈郁想起了海对岸新罗国人为女孩送嫁常用的轿子。

“走吧。”

只听轿外一个尖细的嗓音提着高亢的调子喊了一句,陈郁的轿子便被攸攸地抬了起来。

由于这轿子里实在憋闷,这一路上陈郁便闭了眼睛假寐。只是这小厮抬轿的手艺实在高超,这一路上竟四平八稳的。不知不觉间昏昏欲睡,心绪迷蒙间,轿外间或传来一声声放慢了的喜乐,绵延的音律直化作了催眠曲,直教人的眼前炸开了白色的点点微光,头脑也越发的昏沉起来。

“公子,到了。”

轿外的小厮喊了陈郁一声,又伸手摇了摇陈郁的臂膀,陈郁这才悠悠转醒。这一觉,仿佛身上的气力不知何时被抽去了大半,陈郁踩着马扎,步履虚浮的下了轿。

轿子直抬到了霍府大屋前。暗红的漆木大屋,榫卯相接,雕梁画栋。高高的红色灯笼一串串悬在梁上,梁柱上还用多色的漆绘制了些连幕的壁画,线条勾勒峰回路转,颇为细致。衬托得整栋屋宇更加精致华贵。

那小厮蹭蹭地窜到了屋门前,轻轻扣了四下,细声喊着。

“三少爷,陈少爷回来了。”

回来了?谁回来了?

陈郁迷迷糊糊地想。冬日的寒风萧索,搜刮走了唇边的唯一一丝暖意,抿了抿冻得发白的嘴唇,陈郁将手指合于唇前不住地呵气,一声未作。

那人话音刚落,那屋门便攸得开了,身着月白色长袍的霍心快步行至陈郁身侧,咧嘴笑得颇为甜蜜。圆圆地脸上一笑便出现了两个轻浅的梨涡,现出三分稚气,可爱得紧。雀跃又清逸的气质几乎同在这吕城第一次见面的霍心判若两人。一只手抱着陈郁的胳膊,另一只手扣住了他的手。

“阿郁饿了吧,阿福快去给阿郁将吃食端上来。”

少年摆了摆手,随即拉着脸色苍白的陈郁进了屋子,将他按在了圆桌前的太师椅上。霍心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直晃得陈郁眼前一阵阵的流光烟火攒动,望着霍心的眸子也迷蒙起来,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只消片刻,仆人们便布好了酒菜。大大小小十几个个菜,排面浩荡,委实丰盛。

“阿郁脸色不太好,想必也是累了。那就先吃些粥吧。”

霍心将一只锅底填了碳火的砂锅往自己身侧拉了拉,随即掀开了厚重的锅盖。砂锅内煨着葱花肉粥,将将温热,恰巧是可以入口的温度。升腾起白色的雾气丝缕飘散,悠细绵长。

他端着薄润的骨瓷碗,为陈郁盛了半碗热乎乎的肉粥,捧在掌心。一双漆黑灵动的眸子望着眼前清秀的男子,嫣红的嘴唇勾起一丝柔和的弧度,笑得极好看。

陈郁诚然被这蛊惑人心的笑容所迷惑了,他怔然地望着眼前的少年,知道温热的瓷勺磕了他的唇,这才回过神来。

“小心哥不必,我自己来吧。”陈郁痴痴然望着霍心,一只手抚过少年晶莹白皙的骨节,夺了勺子和碗捧在了手里。

那肉粥香得诡异,仿佛每一颗软糯的米都浸润着浓稠的肉香。一口入喉,陈郁竟完全舍弃了文人渗在骨子里的繁文缛节,狼吞虎咽地喝了起来。

“小心哥,很好喝。”

“阿郁喜欢就好。”

霍心一只手捧着下巴望着陈郁,笑着说道。掀开砂锅,只见一只膨大黏烂的苍白小指儿浮出了粥面,他神色天真地眨了眨眼,随即用沉重的铜勺将指面的肉撵得稀烂,舀了白嫩的骨节到自己碗里,捧着碗,“咕噜”一声咽下了肚。

一只手玩弄着碗里的瓷勺,少年的一双眸子訇然变得如同寒星一般冷冽,他望向窗外老旧得岌岌可危的瓦房,冷哼了一声,轻蔑地望向昏黄的玄月。

一阵冷风吹过,屋外的槐树叶子簌簌作响,间或有几片老态龙钟的枯叶落在了青石板上,叶脉与叶片蜷缩佝偻着,磨蹭地面散发出沙沙的低语,细声呜咽,如泣如诉。

楼主 爱生活的k  发布于 2019-01-01 23:55:00 +0800 CST  

楼主:爱生活的k

字数:9159

发表时间:2018-11-18 07:2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1-07 16:49:01 +0800 CST

评论数:23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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