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渣后深情攻×坚韧隐忍受，波折的爱情故事，关于青春和成长，第一人称主受文，虐受不虐攻。
其实我拒绝承认攻是渣攻，感情的事，谁能说的清楚呢……
受做过MB，菊洁党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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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着夏天
所以蝉选择出现在这个季节
声嘶力竭，不愿停歇
在你经过的路边
在你休憩的庭院
并不奢求和你缠绵
只期盼着你能听见
可是你并不懂他的心愿
你只是觉得他惹人生厌
你可以没有理由的爱着这世界
爱这世界的一切
却只觉得他讨厌

（一）
似乎每个中学都会有那么一个或者几个名声不太好的女孩子。她们有那么几分姿色，却因为举止轻浮，在同龄人恶意的八卦中被称为**，或者**，或者公交车，或者各种难听的名词。
其实她们中的大多数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堪，最多不过是恋爱谈的早了一些，男朋友换的勤了一些罢了。呵呵。这算什么。少见多怪的人总是夸大其词。
说来可笑，S市一中，这个S市长辈们心目中独树一帜的好中学，作风优良的百年老校，却有一位真正的公交车，货真价实，名副其实。流言没有丝毫的夸张。那些课间八卦里隐晦却肮脏的描述甚至不能很好的还原真实的情形。
更可笑的是，这位公认的公交车，是个男生。
虽然有时候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觉得难以置信，但确实，那个男生就是我，千真万确。那个S市一中人尽皆知，人人唾弃的公交车，就是我。


我叫白明烈，今年14岁，在S市一中读高一。
据说我的名字是我妈妈在遇见我爸的时候就想好了的。明媚，热烈，就像他们初见，我想那一定是个阳光炽烈的夏天。
可是阳光越强烈的地方阴影就越深邃，如此浅显的道理却被他们轻易忽略。错误的爱情诞生了错误的结果，他们分道扬镳，重新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却没有人愿意带上我，他们的幸或不幸不再和我有关联。
我自己是我的如今的成因。
大多破裂的家庭里长大的男孩都沉默寡言，似乎天气就有一种忧郁的气质，如果再配上一张精致的脸，怎么说也该让情窦初开的女孩心旌摇曳。我从小不爱说话，我的妈妈是个美人，我也幸运的继承了她容貌的优点，可是我却每天要面对那些女孩的指指点点。啊，其实有时候还是会在意。为什么总是要说我呢？其实也就是那样而已，我自认为我也没有伤天害理，我真的不懂说来说去有什么意义。

“哎你知道不，昨天400米的比赛许然都没进前三哎。”
“知道啊，我去看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是体育特长生吗？我还以为他稳拿第一呢。”
“哈哈哈我听说他比赛前刚从那个谁家出来，可能那什么多了腿软吧。”
“怪不得。啧啧啧，那个谁也是够恶心的，是个男生都要勾搭么？唉，许然怎么也禁不住诱惑……”
“伤心啦？谁叫你不早点追？不过也无所谓啦，听说那个谁给点钱就能上，你就当他招了次妓呗，男人嘛。”
……
对，没错，她们口中的许然那天中午确实找了我。两个多小时做了三次，给了一百。我不知道他下午有比赛，他也没说。不过就算我知道我大概也不会拒绝他，毕竟不关我的事。我有欲望，他也有，我想做，他也想做，你情我愿的事情。至于钱，啊，说真的，我真的不是为了钱。但从第一个人开始每个跟我做爱的人都会给我钱，这比跟不愿意搭理我的父母要钱容易得多，于是每次五十包夜一百也成了习惯。
虽然我可以在别人异样的目光里硬着头皮，但我并非没有心理压力。出卖思想出卖体力都会受人尊重，出卖身体却会遭人唾弃，礼义廉耻真是个没有道理却无法抛弃的东西。我只能日复一日的安慰着自己，考大学的时候去一个遥远的城市，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一切又能重新开始，所以我每天用功的读书，每天努力的攒钱。
我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但好在一切都有个期限。三年，只有三年，三年之后我就能与过去割裂。至于现在，总会过去。

（二）
我的高中可能不太喜欢我，但我是真的很爱我的高中。这里随处可见盛放的花朵，高大的水杉和梧桐高耸入云，校园里的人大多走的很慢，学校的校规和校服一样宽松，没有其他名校的那种紧张氛围，反而给学生大把自由的时间，鼓励各种课外活动。
自由的时间里我不爱去参加那些热闹的活动，我喜欢在那些石板铺成的小路和阶梯上散散步，踩着上面的落叶能让我忘记乱七八糟的心事，好像自己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单看学校里的表现我想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学生。我每天按时上课，按时交作业，从不惹事，即使别人对我指指点点我也听之任之。我学习认真刻苦，每次能排到年级五六十名，在普通班里已经算是名列前茅。嗯，要知道普通班上面还有重点班，重点班上面还有实验班，那几个班基本占满了年级前两百名的名额，前一百名基本已经没有普通班的身影。
当然我也没有资格去沾沾自喜，毕竟没有人会因为我考多少分就会对我的印象有所改观，我认真学习也并非为了证明自己，我只是想日后多一些选择。
每次累了的时候我都会幻想以后的生活。我可以去一个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的地方读书、工作，找一个不知道我的过去的人做固定的伴侣，甚至可以把父母留给我的房子卖了在新的地方给自己弄一个新家，养一只白色的猫咪。也许慢慢的我自己也可以忘掉过去，给自己编织一段新的记忆，哪怕留一段空白也好。
这个念想太美好，每次深夜做题累了的时候，每次在不同的人身下喘息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拿出来想一想，却又珍惜的不敢想太多遍，深怕想太多次就实现不了。


期中考试我考的很好，29名。我物理不太好，但期中考试物理的最后一题我恰好在考试之前刷到了，算是瞎猫碰到死老鼠，多捡了十五分，加上别的课都没有失误，所以幸运的进入了年级前三十。
虽说课外活动丰富，一中对学习也从来不放松，每月必有一次兴师动众的大考。说是兴师动众，是因为考场布置的一丝不苟，简直更高考差不多，每个考场三十个座位，按照上一次考试的排名来排座位。前两次考试我都在第二个考场，这次进入了前三十，也就第一次踏进了第一个考场，心里还是比较新奇，忍不住四处张望。
前三十大多都是实验班的，彼此都很熟的样子，一进来就嘻嘻哈哈的打打闹闹开着玩笑，一点也没有考试的紧张氛围。
我特意看了一眼坐在第一个位置的第一名，我记得第一名叫叶思哲，第二名第三名都是女生，好像前几次考试前三名都很固定。叶思哲正歪过头跟别人说着什么，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侧脸，但也足够让我印象深刻。唉，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偏偏有人长的好看又成绩好，什么好处都占了个遍。
他们大概还不认识我，因为我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眼神。看来关于我的传言目前还仅仅流传在相邻的几个普通班里，我不禁有些庆幸。
然而我仅仅庆幸了几分钟就开心不起来了，因为进来了一个我很熟悉的身影。
说实话，来找我泄欲的那些精虫上脑的家伙大多成绩一塌糊涂，所以我没想到能在这个考场遇到熟客。说起来也惭愧，我真是对自己的客人太不关心，上了那么多次床连别人是哪个班的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我都想了一会才想起来。他叫李琛，前两天好像还刚刚找过我，跟大多数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一样体力好的出奇。
李琛一进来就看到了我，眼里一惊又迅速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他没有和我打招呼，把自己的书包放在教室中间的座位上就去了叶思哲旁边低头说了些什么。
我直觉他说的东西跟我有关。果然，叶思哲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恰好也看着他，所以我们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对接。
见过了太多人的目光，我自认为自己足够敏感，能够轻易读出那些无声的含意。可是我看不出叶思哲眼里的任何东西，似乎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但那样淡淡的目光也足以让我心跳剧烈，我心虚的低下了头，看着空空的课桌。
等我再抬起头的时候只能看到叶思哲的背影了，甚至李琛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好好的坐着，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切只是我的错觉。
第一场考语文，本来很擅长的科目我却分心了，看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字却没法传送到大脑里。阅读理解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作文也没有写完。

（三）
那一次语文考的惨不忍睹，甚至都没有及格，比之前几次要少考了三十多分。后面的课虽然发挥还算正常，但也都平平，综合起来总分一下子跌到了年级一百名之外。
班主任客气的找我聊了聊，毕竟这一次成绩实在波动比较大。我找理由说考语文的时候身体不太舒服，没有正常发挥，老师安慰了一下也没有再说什么。
沉浸在沮丧中的我甚至都忘了去想为什么我会那么在意叶思哲的那个眼神。明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明明他也只是个和我不相干的人，我为什么要在意他怎么看我？
但是人生在世难免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虽然我自认为活的很明白，一直把自己置身事外冷眼旁观，但后来回忆的时候才明白那一次的失常是我失控的开端。
欲望可以控制，但感情不能。
何况我连自己的欲望都控制不好，又怎么去控制感情？


考完试的那几天来找我的一般比较多，大概我也是一种很好的放松方式。嗯，不隐瞒的说，我真的很喜欢做爱这件事情，哪怕是不喜欢的人我也能乐在其中。大叔也好毛头小子也罢，那种快感都是一样的。你可以说我恶心或者不知羞耻，可是那些快感真的是我的切身感受，第一次被粗暴的进入的时候我就浑身颤抖的射了出来。大概是因为我有着敏感的身体，大条的神经，以及过于强大的括约肌？
但那一天李琛来找我的时候我却拒绝了他，一贯来者不拒的我已经说不出什么合理的拒绝理由，只能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这当然是鬼扯，爹妈不管的我实在是生命力很顽强，在我的记忆中我甚至连感冒都没得过几次。
“好吧，那今天算了。下次要补回来啊！下次不许再拒绝我了。”李琛虽然有点扫兴，但也没有再勉强。
我同意了。其实我本身对李琛没有丝毫的反感，他长得很讨喜，总是嘻嘻哈哈的让人很放松，上床的技巧也不错，不会横冲直撞的只顾自己爽，而且才知道他成绩这么好，说不定以后可以让他给我指导一下物理呢。至于为什么想拒绝他，我想我大概还是对那天的事情不能介怀，所以有点矫情。但矫情这种事情做一次足矣，做多了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我想我下一次一定可以恢复正常，不会再受到任何影响。
虽然那次拒绝了李琛，但我没有拒绝过别的客人，我的生活和以前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那些细微的差别只是我心里的波澜。
真正天翻地覆的改变是在那之后。



我们那个时候五点四十放学，七点晚自习，十点结束。因为家离学校很近很近，我下午放学吃过饭之后可以回家洗个澡，再散步到学校上晚自习。十点铃响的时候我一般不会马上走，我会总结一下晚上的错题和知识点，或者解一两道数学或者物理大题，反正洗过澡了也不急着回家，而且这种见缝插针的时间里效率一般比较高。
那一天我回去的格外晚。又被一道物理题折磨的百思不得其解，我翻来覆去纠结了半个多小时也没完全理解，叹了口气合上书离开了教室，校园已经变得空旷又安静。
我还在想着那道题，以至于身后一个长长的影子覆盖了我的影子都没有注意。
“白明烈。”他叫住我。
我停下来，学校的路灯很昏暗，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叶思哲，紧接着那种心脏狂跳的快要踹不过气的该死的感觉又卷土重来，我甚至有点脚步虚浮。我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包夜一百？”他问。
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配上他高大的身形，让我想起了我的大提琴。可是那声音太过冰冷，让我从不正常的悸动之中迅速的恢复过来。
“对啊。”我故意懒懒的回答。我记得我的客人都说我懒懒的满不在乎的样子最迷人。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忖怎么开口，眉间的阴影都浓重了几分。
你要包吗？我在心里问，但没有好意思开口，我已经麻木的羞耻心好像一瞬间苏醒了过来。
“我每个月给你3000，包月。你不要再接别人。”他的声音还是听不出感情，递给我一叠钱就转身走了。
真是莫名其妙，这比那道物理题还要难以理解。
可是他就那样走开了，我什么也来不及问。

（四）
叶思哲从那之后再没跟我说过一句话，要不是那三十张毛爷爷真真切切的躺在我的钱盒子里，我简直觉得那天的事情是我臆想出来的。
可能是因为开始在意的原因，我觉得这几天我总是能遇到叶思哲。月考的榜单很快贴了出来，他的名字又稳稳的挂在榜首，早上做操的时候在长长的列队里总能一眼看到他颀长的身姿，他的教室在我教室的下一层，课间有时候也会在楼梯口看到他，但他一般都跟别人一起，有时候是叶琛，有时候是我不认识的其他男生，我们遇到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多看我一眼。我们依然像两个陌生人，丝毫没有一点“包养”关系的样子。
也许他也不是想包养我，只是好奇，又有钱所以手笔比较大，别人零售他批发。然而过后又没空，或者突然没了兴致，所以懒得找我。
但我总记得他的那句“你不要接别人”，所以回绝了我的其他客人。还好那些天找我的并不多，也都还比较好说话。


下午上课的时候又有点走神，低着头不知道就想起了什么，思绪一下就飘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有点传说中的性瘾，几天没做爱，居然感觉有点不好，总感觉有点难以集中注意力。
唉，也是够烦的。
也许我该跟叶思哲沟通一下，又不找我，干脆别包了。我宁愿退钱给他。
但其实这种想法似乎又是因为有点埋怨的情绪在里面，其实自从叶思哲给我钱的那天晚上开始我每天都会构想一下跟叶思哲做爱的情形和感觉，这还是第一次我对某一个特定的人产生渴求，但这种难以启齿的渴求被拖的太久，就开始变成了一点点愤恨。但因为这种渴求本身不合理，愤恨也无法表达，所以只好想着拒绝。
也是有点无奈。
我又想起了叶思哲的脸。因为很少有机会近距离的仔细的看，其实他的五官在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大体的印象，虽然不清晰，但是足够深刻，正在我努力的回忆他的眉眼的时候，我听见了我的名字。糟糕。
语文老师叫我起来分析一句文言文的句型，我刚才没有仔细听她讲课，虽然猜对了答案，但是不知道如何解释。语文老师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很善良也很喜欢我，她不仅让我坐下来，还积极的帮我开脱：“啊，有时候其实语感也挺重要的，语感好就是能猜对。”
底下一阵哄笑。“语感好到考不及格？”我能听见有人在说。
真的很难受，其实本来我基本已经从考试失落的情绪里走了出来，但是突然又被取笑还是很难不在意。考的好的时候没有人来祝贺，考的不好立马有人来讥讽。
还好今天下午只有两节课，语文课下了课就可以自由活动。本来下午是有四节课的，但是每周三下午都有两节课自由时间，可以去运动，去搞社团活动，或者提前回家，都可以。这个时间留在教室看书有点格格不入，加上我也没什么心思，所以决定在校园里散散步。


我真的很喜欢在校园里散步，在安宁的校园里每次都能发现不一样的惊奇。突然出没的小松鼠，形状灵巧的四叶草，刻在旧墙上稚嫩却坚决的情话，新开的花……只可惜总是一个人，连一个分享的人都没有，有时候我也会有点失落。
我可以习惯一个人，但是习惯不了孤独。
教学楼前面有一块挺大的草地，我去上面坐了一会儿。阳光很温柔，没有风，我抬起头看着浅蓝色的天空。
“你现在有空吗？”
不是叶思哲，是李琛。我不禁有些失望，开始想借口回绝。
“呃，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接了别人……”
“他现在不是没找你？就一次啦，很快的。上次不是说好了吗，你还欠我一次呢。”
说实话我不是个很擅长拒绝的人，我其实很容易妥协。如果我很擅长拒绝而且不容易妥协的话大概我也不会落入现在这种境地。我同意了李琛的要求。我想着叶思哲都不找我，应该不会知道，而且叶思哲跟李琛关系那么好，知道了也应该不会介意，就算他介意，我大不了把钱退给他，也没什么。
当然，我不太想承认其实是因为好多天没有做爱的我真的有点想做爱。
于是我带着李琛去了我家。

（五）
到了家门口才发现我没带钥匙，也不知道是不是丢在教室里了。还好我在门旁边的墙缝里藏了一把备用钥匙。
李琛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可能是因为嫌解扣子麻烦，他连衬衫都没有脱。
我很快脱掉了所有的衣服叠好放在旁边，光溜溜的站在他面前，他把我按在课桌上。
又是后入式。好像我的大多数客人都爱后入式。他们说我腰臀的曲线很好看，而且我太瘦，从正面的话胯骨会把他们硌到。
虽然后入式我能更放松，他们也能更加深入，但其实我还是喜欢那种面对面被抱在怀里的姿势。我喜欢被抱在怀里，那样让我感觉很安心。但我从来不去这样要求，我真的很不喜欢向别人提要求。“抱着我好吗？”想想都觉得很搞笑哎。
李琛熟练的拉开右边的抽屉，那里面放了润滑剂和安全套。
“屁股抬高点，让我看到你的小菊花。”他拍了拍我的屁股命令。
我顺从的塌腰耸臀，把腿分的很开，方便他的润滑和开拓。我在他手指的挑逗下变得酥软，他也得以顺利的进入。他一边在我的身体进出，一边用手抚慰着我的前端，我开始叫的越来越大声。
“舒服吗？小**。”李琛趴在我耳边问。
“舒服……唔嗯……好舒服……”这是实话。
我没一会儿就射了出来，几天没做感觉格外敏感。李琛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在我屁股上拍了几下，加快了速度，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
还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的我感觉有点恍惚，只感觉李琛突然离开了我的身体。这很奇怪，他还没射呢，难道他要换姿势？
“你怎么突然进来？你别把我吓阳痿了好不好？”我听见李琛说话的声音，他还是那样嬉皮笑脸的腔调。
什么？
我回过头，看到李琛已经在提裤子。“原来这个小**说接了别人是接了你啊？你还真来找他了？要不我们一起？”李琛又说。
我这才看清进来的是叶思哲。



我没听清叶思哲说了什么，我也没有思考叶思哲是怎么进来的。当时我赤身裸体的趴在两个衣冠楚楚的人面前，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叶思哲的出现太突如其来，虽然我一直期盼着他的出现，但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形。
现在会怎么样？叶思哲会把李琛赶走再上我还是跟李琛一起上我？
李琛还没有走，叶思哲已经按住了我。我闭上眼睛，心里很不情愿，我真的不想和叶思哲做爱的时候旁边有人围观。
可是下一秒一种前所未有的疼痛让我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叶思哲竟然拿起我放在衣服上的皮带，像打小孩一样一下一下的抽着我的屁股。
“我有没有叫你不要接别人？！”“啪！啪！啪”“你就这么贱这么忍不住？！”“啪！啪！啪！”
这还是我第一次挨打。我一直很乖，乖的过分，从来没有人打过我。此时此刻叶思哲一只手按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握着对折的皮带高高的扬起又下落，他骂了两句也不再开口，用皮带表达他的怒气。除了第一下我叫了出来，后来我都咬紧牙关不愿意发出一点点声音。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一开始我还是因为颜面不愿意叫，后来是痛到叫也叫不出，张开嘴也发不出声，只能感觉到眼泪爬满了脸。
要不是听见李琛说话的声音我差点都要忘记他还在旁边。
“你……你别打他了……是我来找他的……”李琛大概也被吓到了，开始吞吞吐吐的为我求情。
但我心里对他没有丝毫的感激，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叫他快点滚。
“那……思哲我先走了……”李琛大概也有点愧疚，“你消消火，别气了。我以后不来找他了。”
真好，我听见了关门的声音，李琛总算走了，叶思哲也终于停下了手，把皮带扔到了地上。我趴在桌上已经起不来。

（六）
疼痛和茫然让我失神，被冷汗浸透的身体一动不动，思绪却一下飘到很远。半小时前我还坐在青青草地上晒着太阳岁月静好，为什么一转眼就如此狼狈？
叶思哲大概看我实在站不起来，把我抱到了床上，然后他就出去了。
以前基本没有生过病也没有受过伤，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切身的感受到痛苦的实意。这真的是难以忍受，难以摆脱，跟肉体的痛苦相比那些低落的情绪引起的痛苦简直不值得一提。我想大哭，我想尖叫，但是我没有力气。叶思哲已经走了，我也失去了向他表达痛苦的效力。
我那个时候丝毫没有去想叶思哲打我的不合理性，反而在为自己答应了李琛的要求深深的后悔。我很早就知道后悔没有意义，也极少在后悔上浪费时间，但当时疯狂的悔念是我发泄痛苦的唯一途径，所以我深深的后悔着，自责着，我开始幻想，要是我当时拒绝了李琛，也许现在我正在学校后门的韩料店里吃石锅拌饭，一个人安心的享用鲜嫩的溏心蛋，或者我在回家的路上，买了一杯抹茶牛奶，一边听音乐一边小口小口的一直喝到家，再或者我已经到家了，一边哼着歌一边冲了个澡，然后湿着头发拉着我的大提琴。本来有一百种轻松愉悦的可能，现实却是我从未设想过的糟糕的情形。我趴在床上顶着一个肿胀的臀部绝望的胡思乱想，叶思哲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把我刚刚想到的石锅拌饭和抹茶牛奶放在我的床头柜上。
“吃饭吧。”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我摇摇头，并不是我想闹脾气绝食，而是我实在没力气起来。而且叶思哲的出现让我一下绷紧了神经，胃也跟着抽得疼，让我有点反胃。
我费力的转过头看着叶思哲，疼痛让我又变得泪眼朦胧，他的脸也变得模糊起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只希望我没有又惹到他。
“不吃就不吃吧，你想吃的时候再吃。”他似乎叹了口气，“你晚上休息一下吧，我帮你请假。”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还轻轻的帮我带上了卧室的门。我僵直着身体不敢乱动，因为轻微的移动都会牵扯到我的伤处。一遍一遍的浸透我身体的冷汗让我很难受，但是我连起身去冲个澡都做不到。各种不适掺杂在一起让我疲惫不堪，我把脸埋在枕头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趴着的姿势让我身体僵硬，头也很晕，半夜似乎醒了几次，被渴醒，又有点热，但都是转头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发烧了，整个人都有点迷迷糊糊，甚至我是怎么样被叶思哲送到医院我都有点记不清楚。
我打着点滴，叶思哲给我送来了香菇鸡丝粥，虽然我依然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勉强吃了一些。吊完两瓶药水之后烧退了下去，医生开了一些药就让我回家休息了。叶思哲骑自行车载我回家，他在后座放了一个软垫，坐着也不再那么疼。叶思哲骑的飞快，风从我的耳边呼啸而过，我紧靠着他的后背，想感受那一点点透过校服的体温。
到家之后我终于能够洗个澡，感觉总算放松了下来。温热的水流让我觉得无比舒爽，不知不觉就洗了很久，直到浴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又是赤身裸体的面对衣冠整齐的叶思哲，我感觉羞耻的无以复加，可是大家都是男生，遮遮掩掩好像又有点矫情，只好故作镇定的看着他。
“洗这么久没出来，我还以为你晕倒了。”他没有任何不自然的神情，“你快点出来吧，别又发烧了。”说完他就关上门出去了。
我点点头，关掉花洒，拿起挂在旁边的浴巾擦掉身上的水。我擦掉浴室落地镜的水汽，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伤处。简直吓了一跳，整个屁股都是一片青紫，又狰狞又可怕，摸上去还有很多硬块。
看到自己的伤我突然就很生气很委屈，不想再理叶思哲，裹着浴巾趴在床上，想哭又哭不出来。叶思哲拿了一条毛巾帮我擦擦还湿哒哒的头发，又用吹风机帮我吹干。我对他的动作无动于衷。
直到他掀开我的浴巾我才开始挣扎，叫他不要碰我。我现在不想跟他做任何事，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别闹，给你擦药。”他又像上次打我的时候那样按住我，另一只手给我的伤处涂上药膏。冰凉的药膏涂在伤处还是有点疼，尤其是他还在揉那些起了硬块的地方，可是和挨打的时候的那种疼痛完全不同，此时的疼痛掺杂着很多愉悦，让我的情绪得到安抚，甚至忘记了刚刚还在生气。

（七）
“粥在电饭锅里，你饿了就吃。帮你请过假了，你今天不舒服可以不用去。”他似乎准备走的样子，却又顿了顿，递给我那把我以为丢在教室的钥匙，“其实我昨天是准备给你送钥匙的，看你把钥匙丢草地上了。”
“你留着就是了。”看着他态度有所缓和，我鼓起勇气提议，“你想睡我的时候可以过来。”
“我不会睡你的，”他把钥匙放在我的床头柜上，“我嫌脏。”

我实在很不能理解叶思哲，为什么要这样花费这么多钱和时间来侮辱我。对，我确实脏，确实贱，可是我没有去妨碍到他什么，我想不通他这样做的理由。
我也很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对他的话这么在意，为什么不能冷漠并淡定或者去恼火去生气，为什么要伤心。
大概是我大条的神经也在保护我自己，本来下午吃了药感觉好了很多，以为自己晚上可以去上晚自习，可是吃了晚饭之后又觉得无比困倦，躺在床上直接进入了睡眠。
那一刻其实感觉到了幸福。真好，什么也不用再想，明天醒来又是新的一天，之前的事情都不算。
逃避很可耻但是有效。

第二天我照常去了学校。很少生病的我果然身体很好，才过去一天已经感受不到任何异样。屁股上青紫的伤涂了药之后也消去了大半，不去用力触碰基本已经没有感觉。
一天加一个晚上没去学校，我的课桌上已经堆了不少作业，我正在埋头赶一张英语试卷却被班主任叫了出去，他关怀的问了我几句，叫我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虽然学习重要也不能不顾身体。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不用什么都压在心里，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知道吗？”班主任和颜悦色的补充。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真的是个很年轻的老师，估计30都不到，却沉稳又内敛，可是这种似曾相识的关怀却让我心里无比悲哀。我想起了一个人。其实仔细一看他们好像还有点像，都差不多是这样的年纪，我突然就有点分不清。
可是我再也不会去依赖了。
我急切的想离开，于是努力的扯出一个微笑说了声谢谢。回到座位却发现自己的抽屉被翻的乱七八糟，里面的物理笔记不见了，真是够背的，我早他妈该给抽屉上个锁。想起班主任说的“有事情可以去找他”，没想到麻烦居然来的这么快。但我实在不想这么大了还动不动跑去跟老师打小报告。再说估计也没什么用，看看周围的几个人都是一副等着看笑话的神态，想查估计也查不出来。
因为物理不好的缘故，我的物理笔记记的很认真，细枝末节的东西都不愿意放过，半个多学期记了厚厚的一大本。我也听说过那种校园里捉弄排挤别人的恶作剧，不过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真的感觉很糟，想发火，可是周围的人都期待着你的表演，又不愿意让他们正中下怀。于是我坐下来继续写英语试卷，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可是我真的心里很愤怒，0.7mm的铅笔芯被我戳断了好几次。
真恶心。
我的沉默大概让周围的人大失所望，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心里笑我太怂太弱鸡。这是一个死局，我不管怎样表现都不会得体。
只希望他们觉得无聊，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干这种缺德的事才好。我可不想整天去补笔记。
还好今天已经周五，明天就是周末，我又可以回家睡觉。不接客也有好处，可以安心睡觉不会有人打扰。
逃避会不会成为我的习惯？

（八）
虽然颓废的睡到中午，但在周末我一般会花一个下午仔细的把家打扫一遍，父母的房间不再有人住，我也会擦去地板上的落灰，把床单换下来洗晒。这好像有点浪费时间，但这些习惯能给我一些慰安。
我的父亲还在这个城市，偶尔他会大发善心想起我来，打个电话找我吃个饭，给我一些钱做生活费。他觉得和我远嫁外地毫无音讯的母亲相比自己已经仁至义尽，却没想过我和那个他捧在手心里的小男孩一样都是他的亲生儿子。
但是我又能怎么办？他们都在推卸责任，所以我的人生只能自己承担。

这是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却在很多年前开始却就只有我一个人。先是和我家感情很好的邻居一家搬走了，我也没再见过那个和我青梅竹马的卷发小女孩，然后父母一先一后的离开，不再回来，再然后住在我家楼下的我的大提琴老师死去，这让我至今无法释怀。他的侄儿卖掉了他的房子，新住户换了厚厚的防盗门，那个比我自己的家更熟悉的地方我却再也进不去。
其实也没什么，我自己也是在数着日子等着离开，现在留下来也不过是因为无奈。
我从琴盒里拿出我的大提琴，太多曲子我都烂熟于心，琴谱成了没有必要的东西。回忆就是我的琴谱，我又怎么会忘记。
天色渐晚，没有开灯的屋里已是一片昏暗。太寂寞，我收起琴一个人在阳台看万家灯火。

星期一早上有升旗，全校都穿着统一的校服，可是一片白蓝之中叶思哲挺拔的身姿还是很显眼，我甚至只需要看一眼他的背影就能辨别。升旗结束之后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开，我低着在人群里穿行，朝着他的方向游移。
我叫住他。
“钱还给你。你既然不想睡我，我也不能收你的钱。”我把话说的很明白。那个时候的我以为如果我不再和他有关联，我就能从那些伤心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他抿了抿嘴唇，却没有多和我废话，接过钱就走了。反而我在原地怔了一瞬才离开，我没有任何解脱的轻松，他走的那一刻我的心反而像沉入深海一样寒冷又窒息。

“你怎么认识叶思哲？你给他钱做什么？”问我的是许然。他是个小麦色皮肤的体育生，有着发达的肌肉和痞帅的脸。听说那些花痴的小女生要么被他迷得神魂颠倒，要么就暗恋叶思哲，大概各占一半。不像叶思哲那么高不可攀，许然几乎来者不拒，不知道和多少女生暧昧，就连我这种床伴都要时不时来关怀一下。我突然觉得我真的该离叶思哲远一点。光是睡了许然就让那个多女生天天骂我，要是再睡了叶思哲还不得有人杀了我。
“我前两天生病问他借的钱。”这个随口扯的谎让我想起来医药费似乎还是叶思哲付的，我都没有还给他。不过也算了，我生病也差不多怪他，他该。
“怎么那么不小心，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你看你瘦的。以后要多注意身体啊。”他摸摸我的脸，“今天晚上有空吗？”
说实话要不是见了太多许然对别的女生嘘寒问暖像个中央空调，他这样深情款款的说话简直要让我觉得他喜欢我。不过虽然他长得好看又会撩，但是已经麻木的我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我之前的伤心还没有缓过来，甚至更深了一层，现在我真的没有心思应付他。
“改天吧，我生病还没好。”我假意咳了几声，“我还有点不舒服，想早点睡。”
“好吧，那你多休息。”也是很幸运呀，我的客人都是不会死缠烂打的人。大概他们也觉得跟我这种人死缠烂打太掉价。

（九）
我没想到中午的时候叶思哲会来我家。我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还以为是抄煤气的人，毕竟这么些年除了抄水表抄煤气以及送外卖的人之外好像都没有人来我家敲过门。
他倒是毫不见外的打开鞋柜给自己拿了一双拖鞋，又走进我的房间。
“我家离学校太远了，以后我来你家午睡。”他说的理所应当。
我虽诧异，心里却毫不拒绝，甚至还有些开心。叶思哲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自然而然钻进了我的被窝里。其实我可以去父母的房间睡，但却想都没想就躺在了他身边。
他平躺着，已经闭上了眼睛，我侧着身，离他近的几乎可以吻到。但我当然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叶思哲的侧脸真的很好看，利落的轮廓线条像漫画里的男主角，凑近他的颈窝，可以闻到一股青草和柑橘混合的味道。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靠近他的怀抱。可是我知道，我们之间总是隔着看不见距离，并不是伸手就能达到，我虽想触碰却只能缩回手。

睡醒了之后我们一起去学校，他又在半路买了一杯抹茶牛奶给我。其实我有点讨厌他这样自作主张，就像他不经过商量就来到我身旁。可是我又没法拒绝他。我不讨厌抹茶牛奶，更不讨厌他，我只是讨厌强加。无论是好是坏是恶是善，强加在我身上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真的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一一接受了。
可是还没完。
叶思哲递给我一张银行卡：“以后我每个月往里面打三千，你自己去取，密码是你生日。应该够你生活了，要是不够你随时跟我说。”
够，当然够。我们只是在一个不知道多少线的小城市，我不用交房租，走路去学校没有交通费，吃饭在食堂也很便宜，一个月消费也就一千出头。可是为什么要你给？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没有必要，你不用这样。”
“过得轻松点不好吗？干嘛为难自己。”他不由分说的把卡直接放在我的口袋里，神情又分外认真，“我是真的想帮你，不想看到你折腾自己。”
我也很难跟他解释其实我有那么点乐在其中，这样好像太过堕落，毕竟他是觉得那是很肮脏的事情。于是我开口提了另一件事：“能把你的物理笔记借我看看吗？”唔，也不知道这种大神的笔记愿不愿意外借。
“可以，我明天中午拿给你。”他答应的很干脆。




第二天中午叶思哲来我家的时候果然给我了一本物理笔记。
“我后天还给你行吗？”一天大概抄不完，我又不想去复印。
“不用，送你了。”他解释道，“我之前的笔记太简略，所以重新理了一本。”
晚自习的时候我才仔细的看那本笔记，我简直怀疑叶思哲是不是趁我生病的时候偷看了我的物理试卷。因为所有我不太明白的东西他都解释的很详细。看着他清朗的字迹我突然明白了我和他的差距。他有强大的概括总结能力，很多在我看起来完全不同的情形都能被他划为一类，写出各种关联。很多我觉得难以理解的东西都被他用简单的原理一步步顺理成章的概括出来。
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不大的床是如此的空，可是一想到明天又能见到叶思哲，心里又充满了期待。

（十）
我和叶思哲就这样奇怪又平稳的保持着同床午睡的关系，周一到周五每天在一张床上一起躺四十分钟，再一起走十分钟路，每天的交集不足一小时，却似乎比我和任何一个人的交集都要久。四十分钟里只有那同行的十分钟可以说话，但我们却经常沉默寡言。他从来不会主动跟我说起关于他的什么，我也不知道该跟他聊些什么。我知道所有做爱的技巧，却不懂怎样愉快的聊天。但好在安静的同行也不会多尴尬，他总是会递给我一杯抹茶牛奶，我说一声谢谢，然后安静的不再说话。
一开始有人议论我和叶思哲的同行，但大家只是诧异，却没有人用难听的词形容我们的关系。大概是叶思哲太高不可攀又太正派，女生们虽然嘀咕虽然不满，却没有人相信我能“玷污”叶思哲。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看的这么准。那些关于我的八卦基本没有假话，说我睡了谁谁谁都是确有其事。我奇怪的是为什么睡了的她们知道，没睡的她们也知道？
难道我脸上的落寞太明显？
对，其实我真的很想睡叶思哲，那种近在咫尺的渴求已经从身体上的欲望变成了心理上的向往。也许是因为跟他靠的太近，我从想做爱变成了想和叶思哲做爱，每次躺在床上偷看叶思哲的侧脸的时候，每次在走廊和叶思哲擦肩而过的时候，每次借到叶思哲的笔记抚摸着他的字迹的时候，我都能感受到我心里的颤抖。

时间突然变得很快很快，一直到有一天早上起来看到窗外一片白皑皑，我才意识到了冬天的到来。
我一直不爱穿臃肿的羽绒服，哪怕是最冷的时候也只裹一件羊毛大衣慢吞吞的走路。
早上不少人迟到了，大概是雪天路滑难打车的原因，老师也没多追究。早操取消了，课间休息长的有些过分，我坐在窗前看外面的雪。毕竟是南方的城市，这样的大雪还是比较罕见的，南方的孩子见到雪不免有些兴奋。女生站在走廊看着雪惊叹，男生则在雪地里嬉戏打闹，欢脱的像一群小学生。
雪那样静默，用晶莹剔透的纯白覆盖了所有的污浊。雪不停的下，我的心燃起了一种莫名的期待和兴奋。
下午的时候班主任通知说晚上可以不用上晚自习，因为雪太大，怕晚上路面结冰会封路大家回家不方便。我突然觉得这样的大雪是对我的一种暗示和鼓励，也是给我创造的一次机会。下课之后我拿出手机给叶思哲发短信。
“你今晚可以陪我上晚自习吗？你的笔记我有几个地方不太懂想问一下。要是你晚上回家不方便的话今晚可以住我家。”
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才按下发送，好在叶思哲回复的很快，没有让我煎熬。
“好的。”他说。

晚上我去了他的教室。虽然学校说了可以不上晚自习，普通班的教室却还是人满满的，反而实验班里走了一大半，零零落落没几个人。叶思哲的座位在最后一排的角落，这也让我坐在他身边没什么心理负担。
我本意不是为了学习，但这样的机会也不容浪费。我一股脑儿的问了他很多题，好在他也没烦，一直耐心的给我讲。
“你也真是够笨的。”回去之前他说。
“以后有不懂的地方早点问我，别拖着。”他又说。
但此时收拾书包的我心里又开始纠结。经过了这个晚自习我觉得我和叶思哲之间不咸不淡的关系似乎近了一步，我有点担心他看出我的心思。
回去的路上叶思哲一反常态，还在继续给我讲知识点。但是寒冷加紧张让我直哆嗦，根本听不进去他讲了啥。
他有点无奈，停下脚步，解开自己的围巾把我裹起来：“这么冷的天你也不知道多穿点。”
我反而哆嗦的更厉害了。天色很暗，但随处可见的厚厚的雪又反射着晶莹的白。
我实在拿不准，这样洁白的雪到底是能洗去我污浊的过往，还是把我衬托的更加肮脏。

（十一）
当我终于躺在床上，将要和叶思哲相对而眠的时候我才明白，我想象中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实现。
过去的一切都是我被动接受的结果，而我，是一个怎么也不会也不敢主动的人。
给他发的那条短信大概已经是我的勇气能支撑的极限了，至于在床上卖骚勾引他，真的是想也不要想的事情。
而叶思哲一定是对我没有丝毫想法，他几乎刚挨到枕头就睡着了。万籁俱寂的雪夜，只能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而我却失眠了，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伸手就可以摸到的人却无法得到，靠得这么近，叶思哲的气息像一张网一样紧密的捆缚着我，让我在这个冬夜里无比焦灼。我动作轻缓的掀开被窝，从里面钻了出来。外面的一片冰凉，我的肌肤却如同发烧般滚烫，我大概也真的是烧混了头脑，在黑暗中忍不住开始抚摸自己的身体，褪下裤子抓住了自己的欲望。
不再接客之后我经常自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次次的抚摸自己的前端，但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激烈。滚烫的身体敏感异常，每一次触碰都不自觉的痉挛般颤栗。我咬紧牙关，却还是有低低的呻吟从口中溢出。
“唔嗯……嗯啊……”
正在我沉沦在欲望中的时候床头灯却突然被打开，刺的我几乎睁不开眼。
“你在做什么？”这并不是疑问句，因为答案显而易见。我想我此刻的眼神一定很呆滞，看着叶思哲脸上的怒气，我多希望这只是我在做梦。
然而下一秒钟他却一把把我拽过去按在了腿上，按住我的腰开始打我的屁股。
这次他没有用任何工具，只是沉默的一巴掌一巴掌的扇着我的屁股。“啪！啪！啪！啪！……”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
其实没有很疼，只是有点微微的刺痛，跟上次的皮带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但其实我宁愿他是拳打脚踢，甚至是扇耳光，起码那是平等的方式，而不是这样像教训光屁股小孩一样把我按在腿上打屁股。
当然怎么样教训我自然是由不得我的想法的，全凭叶思哲的心情。因为之前的相处太过平等，我几乎忘记了那一顿皮带，忘记了我们之间其实是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

叶思哲的巴掌渐渐叠加成了一种火热的感触，可是我竟然透过那些刺痛体会到了一种酥麻的快感。挺立的前段还抵在他的腿上，细微的摩擦也一阵阵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我突然就叫出了声，因为我控制不住的高潮了，就这样射在了他的腿上。
我和他都呆住了。
叶思哲先回过神来，他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裤子又擦了擦我，然后换了条裤子又把我抱去浴室洗了个澡。我从水花打在我身上的那一刻就哭了起来，虽然我知道这更丢脸，可是我控制不住，直到叶思哲把我擦干放回被窝里我还在哭个不停。
“好了好了，小烈别哭了好不？”他揉揉我的头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好不好？”那是他第一次叫我小烈，我记得。
“你为什么要打我？”我哭的抽抽搭搭却还要强词夺理，“你都不许我接客了还不让我自慰么？”
“大半夜的你哼哼唧唧的把我吵醒了我能不火大吗？”他也说的理所应当。

最后叶思哲让我趴在他的胸口上，他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脊背，另一只手轻轻的揉着我还有些发烫的臀肉。我不再哭泣，只是会偶尔出于惯性抽噎几声。
这种像爱人一样亲密无间的睡姿让我幸福的有点恍惚，虽然这是用羞耻和难堪换来的，却还是让我感觉这个雪夜很美好。
后来想想，那个时候感的幸福感大概是因为自己觉得做了会被叶思哲厌恶的事情，却没有被他过多的责怪，甚至还被温柔的对待，让我感觉被爱，让我想依赖，可是后来的后来，我实在想不明白到底做了什么惹他不快，到底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被他讨厌的存在？

（十二）
从那天之后叶思哲开始经常在我家留宿。
我家就在学校旁边的小区，步行只要十来分钟，但叶思哲家很远，骑车要一个多小时，坐车也得四十分钟。冬天太冷，又临近期末考试，他就顺理成章的住了过来。
我们之间还是话不多，但总是特别默契，彼此心照不宣。我帮他洗衣服，他早上起很早出去跑步，回来给我带早饭。我们一起去学校，有时候放学遇到了也会一起回来。他有时候会揉揉我的头发，有时候会抱着我睡。
有时候我会有一种错觉，以为我们是结婚多年的夫妻。

期末考试之前的那个周末叶思哲也没有回家，还是待在我家。周末我一般都会关掉闹钟睡很长的懒觉，那天也是，迷迷糊糊的感觉叶思哲很早就起了，但我还不想起床，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再醒的时候看到叶思哲坐在床沿，手里拿着一本书在静静的翻，感觉到我醒了，他转过头对我笑了一下，那个样子真是又温柔又好看。
“你可真能睡。”他又伸手揉了揉我睡乱了的头发，“起床吧，该吃午饭了。”
我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手机居然已经十一点多了，于是赶紧下床洗漱。
等我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准备和他一起出门吃午饭的时候却发现我们的午饭已经摆在了客厅的餐桌上。鱼香茄子，青椒土豆丝，糖醋排骨，还有冒着热气的罗宋汤，很简单的三菜一汤却足以成为两个人丰盛的午餐。
应该是他买回来的，因为我家目前应该没有做饭的条件，也是难为他还能找到这么多碗碟来装，我记得那些花纹精美却易碎的陶瓷碗碟已经在父母曾经日复一日的争吵中砸的差不多了。
我已经记不得多久没有用过那些被我收进橱柜的陶瓷碗碟了，没想到这些东西盛上食物能给我这么多感触。和外卖的一次性打包盒不同，它们是家的温馨。
“别发呆了，吃吧。”他说。

吃完饭之后我主动提出要洗碗，到了厨房却发现连洗洁精都没有，只好拿热水勉强洗了洗。下午我们一起去了学校自习。我们一起坐在公共自习室里，我翻着我的错题本，时不时问他，他给我讲解。
“期末好好考啊，考的好带你吃好吃的。”他突然这么说。
这句话被我记在了心里，考试发卷子前还在想。只可惜叶思哲没说清楚，考了多少才算考的好，吃好吃的到底是吃什么。不过有了不确定性也就有了更多期待。
期末的试卷很简单，尤其是数学。我这种数学成绩很一般的人都感觉自己考的非常好。上次月考我平稳发挥，考了年级五十六名，这次应该能进步不少。
只可惜考完试之后没有遇到叶思哲，他也没有再来我家，应该直接回去了，我不免有些失落。回到家才发现，从拖鞋到牙刷，家里的一切用具现在几乎都是成双成对的，这又让我莫名的有些安心。
先在家昏天暗地的睡了两天，假期第三天我才收拾收拾出了门。先去了书店，挑了几本习题集，又挑了两本封面看起来很文艺的外国小说，准备去结账的时候路过生活用书的书架，突然被那些花花绿绿的菜谱吸引了视线。我选了一本比较详细的，拿去一起结账。
下午我对着菜谱去厨房仔细盘点了一下，列了一个长长的单子。除了要买食材，家里什么调料都没有也需要买。煤气没开，要去买一个电磁炉，还要买一个煲汤用的电炖锅。
我迫不及待的去了超市，但因为实在拿不了那么多，有些东西只好明天再来买。把单子买齐要花不少钱，但我一点也不心疼。回到家之后我翻着那本菜谱，感觉越看越兴奋。
我决定从那天的三菜一汤开始学，还好菜谱里都有，看起来也不是很难。
事实证明我确实很有做菜的天赋，第二天准备妥当之后发现做菜真的很简单，虽然因为不太会切菜，花了不少时间，但完成之后惊喜的发现自己第一次做的菜真的味道不错。
原来自己做菜是一件这么有幸福感的事，我之前连自己煮面都不会，真是白瞎了。
后来的几天一直对着菜谱捯饬，明明是假期却感觉自己忙的不行。偶尔闲下来也会想叶思哲，想问他在干嘛，可是他一次都没找过我，我也不想先找他。
反正拿成绩的时候应该能见到。
想到拿成绩我又有点烦恼，不是担心自己考得差，而是，一中要求家长去拿成绩，顺便开个家长会。而我的家长，呵呵。
说起来真的好久都没见过我爸了，上次见到好像还是开学没多久，这都第一学期结束了，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有我这个儿子。我在纠结是跟班主任说明情况还是去联系一下我爸，其实我心里偏向前者，因为总感觉班主任会理解我，而我爸估计并不是很希望我去联系他。
没想到拿成绩的前一天上午我爸居然打电话给我了。

（十三）
我爸问我放假了没有，明天中午能不能一起吃个午饭。感觉有点诧异，时隔这么久居然突然想起了我。不过我还是挺高兴的，他主动打来也省的我再去找他了。
我问他明天上午有没有空，能不能帮我去开家长会，他同意了。
第二天我也去了学校。虽然没有要求学生一起来，但大部分学生都来了。校园里异常热闹，操场上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车，简直可以办个车展。
我走到教室前的走廊，以往坐满学生的教室现在坐满了他们的家长，看起来有些怪异。我爸也到了，我跟他打了声招呼，给他指了指我的座位。家长会开始的时候年级主任在公告栏贴了成绩的榜单，原本在走廊叽叽喳喳的学生都挤过去看。
我看到叶思哲又是第一，不过我也考的不错，年级二十三，进步了不少。说实话我心里有点激动，爸爸来开家长会的时候恰好是我考的最好的一次，他知道我其实成绩还行之后会不会把我看得稍微重要一点？
看完榜单之后我在学校里绕来绕去，表面漫不经心漫无目的，其实我有点想找叶思哲。还好没走几步就找到他了，他正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玩手机。
“你又是第一哎。”我坐在他旁边讪讪地说。
“我知道。你呢？考的怎么样？”他好像在玩贪吃蛇，看了我一眼又继续低头玩手机。
“我二十三名。”
“不错。中午带你出去吃饭？”
“晚上吧，中午我要和我爸一起吃。”我有点诧异，“你不要跟爸妈一起吃饭吗？你爸来的还是你妈来的？”
“他们没来，我叫我家的阿姨来的。她帮我开完家长会就放假回家过年了。”
“哦……”
我和他一起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之后又一个人在学校绕了一会儿，估摸着差不多了就开始往回走。

家长会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短，我走回去的时候已经结束了， 家长们正三三两两的往外走，还要一些家长簇拥着班主任问长问短。我的爸爸还坐在我的座位上，正伸着头向走廊张望。
虽然不到饭点，我们还是直接去了学校旁边的小饭馆。
“你成绩挺不错的，刚才班主任表扬你来着。”随意点了几个菜之后爸爸开始跟我说话。
我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小就相处不多，又好久不见，感觉我们真的特别陌生。可能是环境昏暗的原因，感觉这次见面爸爸苍老了很多，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
“你一个人住还方便吗？下个学期要不要住校？”
我心里一惊，随即一凉：“怎么？你想把那房子租掉吗？没事的，留一个房间给我就好，反正我也就回来睡觉。”
“你去住校不好吗？可以跟同学住在一起，安全一些，上学放学也方便……”
“学校规定本地学生不能住校。”我不想听他再找理由，只想知道原因，“到底怎么了？”
“那房子……我准备卖了……”他终于期期艾艾的开口，“宁宁生病了……白血病……我实在没办法……”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口中的宁宁是他的儿子，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弟弟是比父亲更加生疏的存在，我虽为他的不幸感到遗憾，但说实话我也没有多难过，毕竟这和我无关。
“好吧，那我住哪？”我尽量平静的开口，尽量不显得那么不近人情，“我没法住校，要不你把那房子卖了之后给我一点钱我去学校附近租个房？”
“你不是……自己有收入吗？”
我没有说话。太恶心了，真的太恶心。原来他知道，原来自己的儿子去卖身赚钱在父亲看来是一项合理的收入，也是，只要不干扰他的就好，只要不麻烦他就好，不用出钱最好不过了，自生自灭最好不过了。
吃完之后我把钥匙递给他：“你想卖掉就卖掉吧，钥匙给你。”
他的手似乎有点颤抖：“你别怪爸爸……爸爸是真的没有办法啊……”
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其实也没有多难过，对于父母我早就木然了，只是我不知道现在该去哪。

（十五）
到了那个咖啡馆我却找不到叶思哲，打了个电话给他才知道他在包间里，问到了包间号，服务生带我去了他的包间。
刚推开门我就后悔了，我没想到会是这幅情形——那个不算特别大的包间满满都是人，可能有十几个，我甚至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叶思哲。包间里有一张长长的桌子，一圈围着桌子的沙发靠着墙，叶思哲在桌子的那一头，我们之间隔着太多人，有男有女，他们似乎在玩一个桌游，我进来甚至没什么人抬头看我。 可能是为了游戏的氛围，窗帘被拉着，灯也没有开，只点了几个小小的蜡烛。
我眯了一会眼睛才适应包间里昏暗的光线，这时我才发现李琛也在，他好像是在主持这个游戏，时不时就会站起来。他的存在让我感觉更加难受。那次尴尬的事情发生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说过话，遇到了我也装作不认识。我可以坦然的面对叶思哲，但我没有办法坦然的面对李琛，尤其是在这种叶思哲也在而且旁边还有一大堆我不认识的人的情况下。
我很想转身离开，但是又觉得不太妥当，只好默默的在旁边围观。我来的时候他们刚刚结束一局，又重新开了一盘。李琛问我要不要一起，我摇了摇头说我不会玩。好在现在离吃饭的时间也不远了，估计这一局玩完叶思哲就能跟我去吃饭了。
我不太懂游戏规则，看也看不懂，只能对着桌子发呆。
突然一个女生来到我旁边：“你是白明烈？”我这才发现这个屋子里旁观的不止我一个人。
“嗯，我是。”屋里光线太暗，她的脸我看不太清楚，只是觉得好像有点面熟。
“我叫吴诗媛，期中考试的时候坐你后面的。”她穿着素白的羊毛衫，乖巧的梳着马尾，笑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看起来甜甜的。
“你怎么没一起玩儿？”我问她。
“我不爱玩这个，吵吵嚷嚷的没劲。其实我本来不想来的，主要是为了陪唐灵。”她指指那边的一个短发女生，“我们本来在逛街的，她一听说叶思哲在这儿就吵着要过来。”
我想了起来，好像确实听说过实验班有这么一位女生，长得漂亮又热情活泼，虽然跟不少男生暧昧，却从来没跟谁正式相处过。追她的男生不少，甚至许然也追过，但跟她表白她总是就那么一句：“等你哪次考的比叶思哲好我就答应你。”她从来不掩饰自己对于叶思哲的欣赏和迷恋。
我这次算是见识到了。唐灵大大咧咧的坐在叶思哲身边，说是玩游戏，她的目光却一直追着叶思哲，神采飞扬的样子简直能放出光来，虽然确实有点花痴，但是坦诚的可爱。她留着整齐的短发，穿着也有点日系，一双大大的眼睛让她看起来像日本漫画里的女孩。
“你是叶思哲的好朋友吧？看你们走的挺近的。”吴诗媛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一会儿聚餐你来不？”
“聚餐？”
“嗯，他们一会好像要去一起吃火锅，吃完还得去唱K，估计要闹到好晚。唉，其实我正不太喜欢一群人一起闹腾，吵的头晕。”吴诗媛自顾自的说着，“但是唐灵就喜欢人多的地方，她喜欢热闹。”
我不喜欢热闹，一点也不喜欢。 感觉有点奇怪，叶思哲明明是那么清冷的一个人，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一周都没几句话，此时此刻他却和这里热闹的环境融合的很好。虽然话不多，但他神态自若，发言得体。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格格不入，我想离开，可是又舍不得叶思哲。
我没法带走他，只希望他能带我走。

٩(♡㉨♡)۶

（十六）
他们玩了一个多小时才玩完最后一局，结束之后一群人还在意犹未尽的讨论。
“哎呀，都怪叶思哲隐藏太深，把我们骗的好惨。”我听见唐灵软软糯糯的嗔怪。
叶思哲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这才走到我身边：“走吧，一起去吃饭。”
“你要和他们一起去聚餐吗？”我问他。
“嗯，一起去吧。”
“我不去了，我要回家。”我定定的看着他，“你把我家钥匙给我。”
他脸色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侧过头避开他的眼神。
“陪我去吃饭，吃完我送你回家。”
“叶思哲，你把我家钥匙给我吧。”
“少跟我来这套。你作什么作？你到底想怎么样？”叶思哲真是一个脾气不太好的人，我有点害怕，可是我现在也不太开心，实在不想再违心的勉强自己跟一群我不认识的人吃饭。
我叹了口气：“我还能想怎么样？我只是想回家。你把钥匙给我吧，这里这么多人，你别闹得太难看。”
“人家不想吃你就别勉强人家啦。”唐灵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吴诗媛拉着她，眼神有点复杂。
叶思哲脸色更难看了，他沉默的把钥匙取下来递给了我。
我接过钥匙，头也不回的走了。



冬天总是黑的特别早，现在才六点多可是天已经完全黑了。中午没吃多少，现在我已经又冷又饿，可是我也没心思去吃饭，只想快点回家。
回家之后我打开音乐，又翻开了一本新买的小说。听不懂的韩文歌哽咽而哀伤，床头灯有些昏黄，小说灰色的封皮上写着孤独的池塘，书页里慢慢都是风雅的死亡，我不知不觉哭出声响。我不敢再继续往下翻，关掉音乐起身给自己泡了一盒泡面。吃着泡面，眼泪却还在扑簌簌的掉，我甚至没有心思再去自嘲。
大概人总会有些格外敏感脆弱的时刻，就像这个情绪泛滥的冬夜，我被自己的眼泪折磨的筋疲力竭。
此时疲倦真是一种天大的恩赐，这简直成了我的自我保护机制——每次我伤心难过，哭湿了枕巾的时候，我就会感觉特别特别困，可以很快逃离悲伤进入梦境，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所有的情绪都失效了，就像没发生过一般。
而这次却不太成功，正当我睡的浑浑噩噩的时候门铃却尖利的响起，催命一般持续不断。我赶紧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身酒气的叶思哲。
“你怎么来了？”灌进来的冷风让我一阵激灵，也清醒了过来。
“我不能来吗？”他径直的走进来，“那你要谁来？李琛那小子？还是许然？”
“叶思哲，你喝多了。”我皱了皱眉，“你快回家吧，不早了。”
叶思哲却拎着我的睡衣把我抵在玄关的壁橱上：“怎么？这么急着赶我走你又要去勾搭谁？还是被男人操腻了又想勾搭女人？”
简直不可理喻，我推开他：“你不走我走行了吧。”
我真的一刻也不想再跟他多待，准备走回房间。这注定是个不得安宁的夜晚了，我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还有多少神志在，但就他现在的言行来看我觉得我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好。
“你给我站住。”他从背后抓住我，把我摔到客厅的沙发上。感觉我的胳膊被扭到了，一阵剧烈的钝痛传来。

（十七）
我捂着胳膊挣扎着起来，转身就往外跑。之前是心烦，现在则是有点害怕了，我知道喝醉酒的人又烦人又不讲理，但显然叶思哲不止于此。
我记吃不记打的性格总是让我忘记叶思哲其实是个很暴力的人。
我没跑几步就被叶思哲揪住，再一次被他摔在沙发上。这一次摔的比上次更猛，疼的我有些懵，一瞬间开始放空。
“你跑啊！你再跑试试？”此时的叶思哲力气大的可怕，他的动作粗暴的不容我挣扎，我又一次被摆弄成脸朝下的姿势，胯骨抵着沙发的把手，臀部高高的抬起。
“嗖——啪！嗖——啪！”他随手拿起挂在旁边的鸡毛掸子就往我屁股上抽，巨大的力道带着一阵风化作我的疼痛和尖叫。因为头的位置比较低的缘故我感觉自己有点大脑充血，一阵一阵尖锐的疼痛让我眼冒金星。
好在那根鸡毛掸子因为年代太久有些老化，没打几下就断掉了。叶思哲大概有些愣住了，他扔掉了还握在手上的半截。
我趴在沙发里看不见他的表情，寂静的客厅里只能听见我的抽泣和他喘息的声音。
他突然把我翻过来，开始撕扯我的睡衣。他的身躯向我压过来，我们离的那么近，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的一举一动都让我筛糠似的颤抖。他似乎也好不到哪去，从他的呼吸和心跳里我听见了他的紧张。他已经起了反应，我能感受到他的凸起。他用他的手探索着我的身体，我的上衣很快被他剥掉，他的手又一路向下，滑到了我的裤子里。他的手心贴着我身后的一道道肿痕，手指渐渐探向我的臀缝。当他终于触碰到那个洞口的时候，轻轻的触碰却让我感觉触电了一般。
我等待着他的进入，他却放开了我。



我衣衫不整的躺在沙发上，听见浴室的阵阵水响。
明明已经到了这一步，哪怕已经被酒精冲昏了头，他还是没有做下去。

第二天醒来我已经好好的躺在床上，要不是胳膊和屁股上的疼痛太真实，我简直以为昨晚是我做的一个梦。
叶思哲表情平静，神色如常，他走过来叫我起床吃饭。
我背过身没理他。
但显然他心情也不是很好，耐心比平时更差：“叫你没听见吗？”
他的态度让我更加不想理睬，默默躲在被子里装鸵鸟，于是他直接过来掀我，语气又急躁又凶狠：“你是不是又想挨打？”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我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怒火，起身朝他吼：“叶思哲你有病是不是？***能不能讲点道理？我又怎么惹你了？”
叶思哲没有接话，沉默的看着我，又是一副我猜不透的样子。我也懒得再去闹别扭，干脆起了床跟他去了客厅。
“我昨晚……不是有意的……”他思忖了片刻才开口，“我喝多了。”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打我还是之后的事，我也不想问。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反正他已经推得干干净净了。
“说好一起吃饭你昨晚跑什么？”
呵，他倒来质问我了。
“我不想跟一群我不认识的人一起吃饭，不可以吗？”我低下头喝了一口粥。
“你怎么不说呢？”叶思哲质问的理所当然，“我又不是不能陪你去别的地方吃。”
这种问题也没什么好争论的，我低下头继续吃饭。
“你不乐意就告诉我，不要什么都不说就跑掉，”他停顿了片刻，“昨晚对不起。”
“没关系。”不开心归不开心，但其实他不道歉我也会原谅他，不过想想还是说清楚，“我爸准备把这房子卖了，我就把我的钥匙给了他，昨晚没钥匙回来，所以要了你的。这房子可能以后不能住了， 我得赶快找个地儿搬出去。”
“放假你先住我家吧，大过年的。”他终于恢复了温和的常态，开始安慰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十八）
我只随意收拾了几本书和几件衣服就跟着叶思哲出门了，他招手叫了辆出租车。
真的很远，感觉车一直开到了城市的边缘，浓云密布的天空透出暗暗的灰，窗外的树飞速倒退，我靠着座椅的靠背昏昏欲睡。
叶思哲的家是城郊的一栋三层别墅，又大又空。外面看着古朴，里面却装潢的很现代。地板上到处都铺着毛绒绒的地毯，客厅摆着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三楼还有健身室。
我在那里住了快一个月他的父母都没有出现过，他又延长了他家保姆的假期，于是整个寒假那个偌大的房子都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去了他家之后就开始睡觉，像一只躲在树洞里过冬的松鼠，不分昼夜的呼呼大睡，除了偶尔起来做会作业，其余的时间基本都在睡觉，醒的时候少睡的时候多。叶思哲也不管我，除了饭点一定会把我拽起来起来吃饭，其他时间都由着我睡。
叶思哲似乎也一直没有出门，因为每次我醒的时候他都在。有时候看到他在旁边静静的看书，有时候听见他弹琴的声音，有时候看到他健身完毕大汗淋漓的去浴室。
当我听见新年的爆竹声的时候才意识到除夕的到来，睁开眼，从卧室的窗户能看到远处的烟火。叶思哲坐在床沿，低头按着手机。他手机响个不停，大约是在收发新年祝福短信。
“新年快乐。”他对我说。
“嗯，新年快乐。”我本能的接了一句，又觉得这样的对话似乎有点傻。他继续玩手机不说话，我感觉有点尴尬，可是翻个身想继续睡又睡不着，只能作罢。
“睡不着就别睡了，一天到晚都睡觉你是猪吗？”叶思哲白了我一眼，“除夕也不知道守岁。”
“有什么意义吗？”爷爷奶奶过世之后我的除夕夜已经变成了很平常的一天，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我会在爆竹声中失眠，一个人慢慢挨过长长的冬夜。
“没什么意义，习俗罢了，为了祈求新年好运吧。”不知道他正在跟谁聊天，手机按的飞快。
因为这次在城郊的缘故，除了12点的那一阵轰鸣，后来零零碎碎的爆竹声模糊而遥远，不再能干扰我的睡眠，我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后来有时候想起那个夜晚我会有点后悔，如果我没有睡，和叶思哲一起坐着守岁，后面的那一年会不会就不会那么倒霉？

过了除夕以后我不再那样嗜睡，主要是离开学越来越近，我的作业还有很多没写，于是腾出了一部分睡觉的时间花在那些习题册上。
开学的前两天是我的生日，叶思哲送了我一把崭新的钥匙：“我托人找你爸把你家房子买下来了，等你成年会转到你名下。”
于是之前的一点担忧又消失了，新的学期开始，前一天还是懒散自有的假期，第二天又变回了紧绷的作息，一切都有条不紊。叶思哲平时还是住在我家，只有周六晚上会回趟家。
新学期我们搬去了另外一栋教学楼，多了一个大大的公共自习室，我和叶思哲周末一般都会去那里自习。我们并排坐，但中间一般会隔一个位置。吴诗媛和唐灵也会来这边，她俩紧紧的坐在一起，就坐在我和叶思哲前面。唐灵很爱说话，经常跟吴诗媛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吴诗媛一边做作业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接。有时候唐灵会回过头问叶思哲题目，叶思哲也会跟她说几句。
好在她软软糯糯的声音实在不算大，只要我稍微对眼前的课本专注一点，应该是可以听不见的吧。

和叶思哲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久，每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同进同出，可是我总觉得还不够，总想离他更近一点。
我又开始钻研我的菜谱。寒假的时候叶思哲每天自己做饭，我之前真没想到原来叶思哲会做饭，直到他从他家的双开门冰箱里取出食材在厨房飞速变幻花样。
“想学做菜？”他看到我在看菜谱。
“嗯，”我点点头，翻过一页。
“平时有课太麻烦了，周末我可以教你。”

（十九）
周日下午我和叶思哲一起去了超市。
冬天已经过去，学校的校服恰好在换季的时候派上了用场，中午睡了一觉醒来，我们不约而同的套上了校服就出门。超市离我家大概十五分钟路程，出了校园走在大街上，和叶思哲一模一样校服给了我情侣装的错觉。过马路的时候叶思哲似乎有一瞬间揽住了我的腰，不过也许这又是我的另一个错觉。
周末的超市人有点多，叶思哲推了一个小推车，我紧紧跟在他后面。佐料和油米我都买过，现在只需要买一些食材。叶思哲在生鲜区挑了又挑，皱起了眉：“超市真没什么好买的，下次还是让我家阿姨从乡下买了送给我们吧。”
虽然这样说，小推车里还是堆了不少肉和蔬菜，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绰绰有余。
收银的时候找了三个硬币，我照例投进了一楼的抓娃娃机里。
照例又没抓到。
“再给我五块好不好？”我拽拽叶思哲，“刚才就差一点唉……”
“多大了你？还玩这个？”他虽然这样说，还是把五元的纸币递给了我。
我又获得了五次机会，然而那个抓头摇摇晃晃了四次都没有抓住娃娃。
“你帮我抓好不好？”我拉叶思哲过来，“我想要那个小熊……”
叶思哲晃了晃手柄，按下去居然真的抓到了小熊，可是快要晃到出口的时候抓头松了，小熊又掉了下去。
“啊……”我有点失望。
“想要小熊买一个不就好了，那儿不就有卖的吗？”叶思哲指指旁边的精品店，“比这个还大。”
说罢叶思哲真的进去给我买了一个小熊。他真是品味清奇，那么多可爱的白色或者棕色的小熊不拿，拿了一只角落里的绿色小熊。那是我的第一个绒毛玩具，虽然颜色有些奇怪，但后来成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回到家歇了一会我们就开始处理那些食材——筒骨加上山药和木耳小火慢炖可以变成一锅香浓的汤，腌好的排骨铺上糯米一起蒸，牛肉炒青菜里添了一些香菇丁，小鲫鱼被煎得两面焦黄，撒上葱花出锅……
有难度的炒菜和煎鱼叶思哲亲自上手，其他的事情基本我们俩一起做，过程很默契，一切被油烫到或者切菜切到手之类的意外都没有出现，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不知不觉就做了不少菜，摆了一大桌。
“哎，装了菜都把碗底的小猪遮住了。”我买了一套印着小猪的碗碟。
“没事，你吃完就能看到它们了啊。”
叶思哲煮饭的时候在里面加了一些茶叶，于是米饭有了茶的香气，不知不觉就一下见了底。
“明天我们吃一天还不知道能不能吃完。”我摸摸肚子看着桌上剩的菜。
“我明天晚上不能回来吃，中午可以。”叶思哲盛了一碗汤递给我。
“为什么？”
“明天放学我要去排练，艺术节有个节目。”
我想起来了，好像班主任之前说过筹备艺术节晚会的事，想表演节目可以报名。
“你钢琴独奏吗？”
“嗯，”叶思哲喝了一口汤，“不过负责的老师说一个人独奏太单调了，可能会编排一个女生独舞之类的，今天去了再商量。”
我心里一咯噔，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哪个女生？”
“唐灵。”
果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