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梦压星河」。不是番外的番外。
从不对仙侠剧感兴趣的真香上头老阿姨这个暑假太疯狂了。
疯狂三刷，写完了一篇不算是番外的番外。
由于写的原文帖子排版挺乱的，错别字和标点也是错了一堆。
长年强迫症的楼主，还是想认真校对编辑了开贴重发，有好些地方也修改了。
就当为这个疯狂的暑假留个纪念好啦。
也附上原文贴的链接：
https://tieba.baidu.com/p/6231854185?pid=127183024673&cid=0&red_tag=2304445283#127183024673
疯狂三刷，写完了一篇不算是番外的番外。
由于写的原文帖子排版挺乱的，错别字和标点也是错了一堆。
长年强迫症的楼主，还是想认真校对编辑了开贴重发，有好些地方也修改了。
就当为这个疯狂的暑假留个纪念好啦。
也附上原文贴的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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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桃林小径间，倒在地上的空酒瓶被酒醉女子不慎踢翻，惊得树上的雀鸟四散。
远处，五碗抬头看着青瑶仙子，似是一脸迷惑。
此般酒醉倒地不起女子又还能是谁呢。青瑶只是远远地看着她无奈的摇头轻声叹息着，“这天下间，又有谁能真的把她扶起来呢？我在药王洞内尚有不少事务缠身，无法一直逗留此处。五碗，请你好生照看着你家主子。希望她能早日清醒过来罢。”
话落，青瑶四顾不见承晏与花蓼，怎说今日桃林要清静得不寻常呢。也难怪他们，自灵汐藉着血月之时从缚灵渊逃离出来之后，这数月里终日只躲在桃林中醉酒，却也从未见伤心落泪，只不停笑着拉住承晏与花蓼说要一醉方休。
见灵汐对自己内心深处的痛只字未提，众人也只好默契般顺着她的性子作陪。只可怜了花蓼原本一头浓密的青丝，为了给灵汐酿出大量彼心酿是愈发稀疏了。
于是乎，近几日承晏只得借着为灵汐到人间四处搜罗凡间的风味小食之机，悄悄带上小花蓼逃难了。
前日承晏带回的烧饼小食，倒让灵汐思念起了爹爹。爹在时亦是时常从人间带回这几样小食，平凡粗糙却夹杂着孩提时一手牵着爹爹一手抓着烧饼吃得津津有味的画面。陷入回忆，灵汐的视线氤氲起来，眼眶不觉湿润。
这些时日，是愈发的没有食欲。除了醉酒沉睡，她什么都不想做。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空，又或是像某人从前那样，把自己冰封起来在长生海里漫长的沉睡。
灵汐翻了身平躺着，看落英飘零，似有一种错觉，彷佛屋内正传来爹爹责骂承晏臭狐狸那洪亮的声音。一切就好像是昨夜误饮太多彼心酿而作的一个冗长的梦。此刻她想马上跳起身，告诉爹爹她梦里的每一个细节，告诉爹爹她又再次梦见书上的战神了。不过这次的梦与以往不同，她不再是下间的小呆鸟了，这次她竟飞升成上神与战神成亲了，只是结局不是很圆满……不知若是今夜再痛饮一番，又能否得到另一个美满的大团圆呢？
想到此处，一声雀鸣划破了她的幻想。是阿，爹爹已经不在了，否则以往爹设下的桃林结界又怎可能让小雀鸟误入呢。
明明一切都已经不在了。
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真实，全在一杯又一杯彼心酿中被搅得浑沌。
灵汐拖着沉重的身子慢慢站起来，将未开封的酒坛子一瓶瓶狠狠地砸向远处，然后双手扶着似被压了千斤大石的脑袋。她冷笑，想必此刻的自己头发散乱满身酒气怕是比鬼还要难看吧。
远处正在一旁打瞌睡的五碗被酒坛子砸落地面的声音惊醒。只见自己的主子瞬间化作凤凰真身向着天空哀嚎一声便飞离了桃林。五碗可不敢忘记青瑶仙子的嘱托，不假思索立刻跟了上前去。
桃林小径间，倒在地上的空酒瓶被酒醉女子不慎踢翻，惊得树上的雀鸟四散。
远处，五碗抬头看着青瑶仙子，似是一脸迷惑。
此般酒醉倒地不起女子又还能是谁呢。青瑶只是远远地看着她无奈的摇头轻声叹息着，“这天下间，又有谁能真的把她扶起来呢？我在药王洞内尚有不少事务缠身，无法一直逗留此处。五碗，请你好生照看着你家主子。希望她能早日清醒过来罢。”
话落，青瑶四顾不见承晏与花蓼，怎说今日桃林要清静得不寻常呢。也难怪他们，自灵汐藉着血月之时从缚灵渊逃离出来之后，这数月里终日只躲在桃林中醉酒，却也从未见伤心落泪，只不停笑着拉住承晏与花蓼说要一醉方休。
见灵汐对自己内心深处的痛只字未提，众人也只好默契般顺着她的性子作陪。只可怜了花蓼原本一头浓密的青丝，为了给灵汐酿出大量彼心酿是愈发稀疏了。
于是乎，近几日承晏只得借着为灵汐到人间四处搜罗凡间的风味小食之机，悄悄带上小花蓼逃难了。
前日承晏带回的烧饼小食，倒让灵汐思念起了爹爹。爹在时亦是时常从人间带回这几样小食，平凡粗糙却夹杂着孩提时一手牵着爹爹一手抓着烧饼吃得津津有味的画面。陷入回忆，灵汐的视线氤氲起来，眼眶不觉湿润。
这些时日，是愈发的没有食欲。除了醉酒沉睡，她什么都不想做。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空，又或是像某人从前那样，把自己冰封起来在长生海里漫长的沉睡。
灵汐翻了身平躺着，看落英飘零，似有一种错觉，彷佛屋内正传来爹爹责骂承晏臭狐狸那洪亮的声音。一切就好像是昨夜误饮太多彼心酿而作的一个冗长的梦。此刻她想马上跳起身，告诉爹爹她梦里的每一个细节，告诉爹爹她又再次梦见书上的战神了。不过这次的梦与以往不同，她不再是下间的小呆鸟了，这次她竟飞升成上神与战神成亲了，只是结局不是很圆满……不知若是今夜再痛饮一番，又能否得到另一个美满的大团圆呢？
想到此处，一声雀鸣划破了她的幻想。是阿，爹爹已经不在了，否则以往爹设下的桃林结界又怎可能让小雀鸟误入呢。
明明一切都已经不在了。
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真实，全在一杯又一杯彼心酿中被搅得浑沌。
灵汐拖着沉重的身子慢慢站起来，将未开封的酒坛子一瓶瓶狠狠地砸向远处，然后双手扶着似被压了千斤大石的脑袋。她冷笑，想必此刻的自己头发散乱满身酒气怕是比鬼还要难看吧。
远处正在一旁打瞌睡的五碗被酒坛子砸落地面的声音惊醒。只见自己的主子瞬间化作凤凰真身向着天空哀嚎一声便飞离了桃林。五碗可不敢忘记青瑶仙子的嘱托，不假思索立刻跟了上前去。
{贰}
桃花小筑，原来早已是断瓦颓垣。
这么些年来，她从未再踏足过此处。在刚历劫飞升回到天宫的那些时日里，时常夜里睡不着，便是翻来覆去的想着凡间的日子。桃花小筑这个暖暖的小窝里，每一个记忆的碎片彷佛就在昨日。可那是林默的，好似林默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示威着说，这是我的，与你灵汐无关。
如今再站在此处，脑海里闪过从前的画面，她仍不禁恼恨。想起那位曾经在这里以凡人身份相处的神尊，那位为她煮面为她修缮房屋接送她上下工的神尊。过去她飞升上神后不愿再想起这些回忆，是不知该如何面对，甚至有一瞬间觉得，她是正窃取着林默与宋九宸的回忆。
灵汐一挥衣袖，施法把昔日的桃花小筑里一砖一瓦恢复了原样。痴痴地望着门口良久，却依然没有一个宋九宸从里面迎出来对她说一句：“你下工了？今天为何这么早夜不等我去接你。”
灵汐大概终于明白过来，她太羡慕凡人林默。即便凡人只能拥有匆匆数十载又如何，历过三劫拥有了上神之身又如何，他虽身为战神可那又如何。还不如延续梦的那一端做那个聋哑的凡人林默，与宋九宸洗衣做饭，平凡度日。
眼看着就要夕阳西下，灵汐想起了宋九宸那一碗热腾腾的素面，那个味道就一直萦绕在记忆里。顾不上醉意未消，灵汐踉跄着脚步走向市集的方向，需得赶在天黑收摊之前才能买到材料。
从桃花小筑到市集的一段路走过来似乎没有什么改变。天上一日，人间几回，市集的模样却不再是昔日林默平常逛的那个市集了，以前买东西的小铺早已不在。而孙记药铺虽换了招牌换了人，但还是经营着医馆。
馆内小工看见有位姑娘痴痴地扶着门框看向药柜那处许久，走近问道：“姑娘可是找人？”
灵汐笑着摇摇头正想转身离去，突然腹痛难忍下意识地伸手紧抓门框，险些摔坐在地上。医馆小工吓得立刻上前扶着灵汐并大声地呼唤师傅：“师傅，快过来呀，这有位姑娘昏倒了！”
灵汐只觉双脚突然无力，腹内似有巨兽翻滚搅动一般的疼痛，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医馆的老医师见状帮忙把灵汐扶到塌上，细细地为她诊起脉来，同时也不忘悄悄地打量着这位姑娘，捋着胡子若有所思。相貌娟好却是一身的酒气，发髻未盘，衣饰打扮看着应该也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小姑娘呀。
灵汐看着这位老医师诊脉良久也未讲话，便有气无力地说：“不劳医师了，许是近日吃食少伤及肠胃罢了，我也会些医术能自行调理。”说罢便抽回了被号脉的手，欲忍痛起身离开。
“姑娘可好生爱惜自己才好哇，既然姑娘说自己通医术，何故这怀有身孕数月仍酗酒自残呢，好在老夫给你号了脉并未有何大碍，胎儿脉搏强劲有力并未受何影响……”，老医师挥手示意小工扶一下灵汐，“姑娘看着面生，想必不是本地人吧，唉……姑娘，还是好自为之吧。”
桃花小筑，原来早已是断瓦颓垣。
这么些年来，她从未再踏足过此处。在刚历劫飞升回到天宫的那些时日里，时常夜里睡不着，便是翻来覆去的想着凡间的日子。桃花小筑这个暖暖的小窝里，每一个记忆的碎片彷佛就在昨日。可那是林默的，好似林默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示威着说，这是我的，与你灵汐无关。
如今再站在此处，脑海里闪过从前的画面，她仍不禁恼恨。想起那位曾经在这里以凡人身份相处的神尊，那位为她煮面为她修缮房屋接送她上下工的神尊。过去她飞升上神后不愿再想起这些回忆，是不知该如何面对，甚至有一瞬间觉得，她是正窃取着林默与宋九宸的回忆。
灵汐一挥衣袖，施法把昔日的桃花小筑里一砖一瓦恢复了原样。痴痴地望着门口良久，却依然没有一个宋九宸从里面迎出来对她说一句：“你下工了？今天为何这么早夜不等我去接你。”
灵汐大概终于明白过来，她太羡慕凡人林默。即便凡人只能拥有匆匆数十载又如何，历过三劫拥有了上神之身又如何，他虽身为战神可那又如何。还不如延续梦的那一端做那个聋哑的凡人林默，与宋九宸洗衣做饭，平凡度日。
眼看着就要夕阳西下，灵汐想起了宋九宸那一碗热腾腾的素面，那个味道就一直萦绕在记忆里。顾不上醉意未消，灵汐踉跄着脚步走向市集的方向，需得赶在天黑收摊之前才能买到材料。
从桃花小筑到市集的一段路走过来似乎没有什么改变。天上一日，人间几回，市集的模样却不再是昔日林默平常逛的那个市集了，以前买东西的小铺早已不在。而孙记药铺虽换了招牌换了人，但还是经营着医馆。
馆内小工看见有位姑娘痴痴地扶着门框看向药柜那处许久，走近问道：“姑娘可是找人？”
灵汐笑着摇摇头正想转身离去，突然腹痛难忍下意识地伸手紧抓门框，险些摔坐在地上。医馆小工吓得立刻上前扶着灵汐并大声地呼唤师傅：“师傅，快过来呀，这有位姑娘昏倒了！”
灵汐只觉双脚突然无力，腹内似有巨兽翻滚搅动一般的疼痛，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医馆的老医师见状帮忙把灵汐扶到塌上，细细地为她诊起脉来，同时也不忘悄悄地打量着这位姑娘，捋着胡子若有所思。相貌娟好却是一身的酒气，发髻未盘，衣饰打扮看着应该也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小姑娘呀。
灵汐看着这位老医师诊脉良久也未讲话，便有气无力地说：“不劳医师了，许是近日吃食少伤及肠胃罢了，我也会些医术能自行调理。”说罢便抽回了被号脉的手，欲忍痛起身离开。
“姑娘可好生爱惜自己才好哇，既然姑娘说自己通医术，何故这怀有身孕数月仍酗酒自残呢，好在老夫给你号了脉并未有何大碍，胎儿脉搏强劲有力并未受何影响……”，老医师挥手示意小工扶一下灵汐，“姑娘看着面生，想必不是本地人吧，唉……姑娘，还是好自为之吧。”
{叁}
群壑倏已瞑。
五碗正围着厨房里正咕噜咕噜冒泡的大锅嘴馋得打转。灵汐下着面，不知那时候高高在上的神尊对着这口大锅时是不是手足无措地忙活一轮才为她煮出了一碗面。
可她尝试了很多遍，却无论如何都煮不出他的味道。
来到他住过的房间，所有的陈设都如那时一样。可当她想要静下心来回忆他在这房里的一举一动时，腹内的小巨兽再次翻滚起来打乱了她的思绪。
“你究竟是何怪物？”灵汐双手放在腹上试图与他/她轻声讲和，“从未听闻孕育在肚子里的生命是如此胡搅蛮缠，你就乖一点，好吗？”
腹中小巨兽似是暂时妥协沉睡了过去，灵汐才算是回过神来，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老医师的话，有孕数月。数月，那岂不是……那夜醉酒，从极渊，烛光迷蒙，载梦，压星河，婚书盟誓，生……生蛋？竟如此容易就真的有了这个龙凤蛋了么？
数月以来，她是第一次，嘴角有了笑意。
灵汐转头对门外的五碗叮嘱道：“五碗，你呆在这里不可乱走，我去去就回来。”
说罢，灵汐便飞往了缚灵渊的洞口。一路上飞得小心谨慎，生怕腹中不安分的小巨兽要随时醒来。虽才数月，肚子看着也尚未见形，可他/她这般躁动真是异于平常呢。可惜自己与身生母亲翎月真正相处相谈的日子无几，不知母亲在怀着自己的时候是否也是这样呢。
“九宸，我在这里”，灵汐跪坐在缚灵渊洞口旁，手中紧紧地撰着长生结，“我多带了一个人来见你，你能感应得到吗？这段时日里我不敢提起你的名字你这个人不敢来这里，只要想起你消失在幽冥之门的罅隙中的样子我内心就像被撕裂一般。九宸，此地是我最后一次来，我再也不会来看你了，除非你自己出来找我。你听见了吗。”
那个看似无尽的深渊也已不再像昔日那般魔气缭绕骚动不安。灵汐伸手向缚灵渊，攒紧的手一松开，长生结如同星陨般坠落向深渊。
“如今我有了陪伴着的人了，他/她从此就是我最脆弱的软肋，也是最坚强的铠甲。就让长生结去与你一起吧。”
群壑倏已瞑。
五碗正围着厨房里正咕噜咕噜冒泡的大锅嘴馋得打转。灵汐下着面，不知那时候高高在上的神尊对着这口大锅时是不是手足无措地忙活一轮才为她煮出了一碗面。
可她尝试了很多遍，却无论如何都煮不出他的味道。
来到他住过的房间，所有的陈设都如那时一样。可当她想要静下心来回忆他在这房里的一举一动时，腹内的小巨兽再次翻滚起来打乱了她的思绪。
“你究竟是何怪物？”灵汐双手放在腹上试图与他/她轻声讲和，“从未听闻孕育在肚子里的生命是如此胡搅蛮缠，你就乖一点，好吗？”
腹中小巨兽似是暂时妥协沉睡了过去，灵汐才算是回过神来，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老医师的话，有孕数月。数月，那岂不是……那夜醉酒，从极渊，烛光迷蒙，载梦，压星河，婚书盟誓，生……生蛋？竟如此容易就真的有了这个龙凤蛋了么？
数月以来，她是第一次，嘴角有了笑意。
灵汐转头对门外的五碗叮嘱道：“五碗，你呆在这里不可乱走，我去去就回来。”
说罢，灵汐便飞往了缚灵渊的洞口。一路上飞得小心谨慎，生怕腹中不安分的小巨兽要随时醒来。虽才数月，肚子看着也尚未见形，可他/她这般躁动真是异于平常呢。可惜自己与身生母亲翎月真正相处相谈的日子无几，不知母亲在怀着自己的时候是否也是这样呢。
“九宸，我在这里”，灵汐跪坐在缚灵渊洞口旁，手中紧紧地撰着长生结，“我多带了一个人来见你，你能感应得到吗？这段时日里我不敢提起你的名字你这个人不敢来这里，只要想起你消失在幽冥之门的罅隙中的样子我内心就像被撕裂一般。九宸，此地是我最后一次来，我再也不会来看你了，除非你自己出来找我。你听见了吗。”
那个看似无尽的深渊也已不再像昔日那般魔气缭绕骚动不安。灵汐伸手向缚灵渊，攒紧的手一松开，长生结如同星陨般坠落向深渊。
“如今我有了陪伴着的人了，他/她从此就是我最脆弱的软肋，也是最坚强的铠甲。就让长生结去与你一起吧。”
{肆}
逐日鸟如期飞落在药王洞门外低沉地叫唤着，引得药童小仙们过来驻足围观，青瑶闻声急忙开门快步出来取下逐日鸟带来的信笺。
平安勿念。又是这几个字，每两月灵汐便让逐日鸟带信给师姐告平安。青瑶看着手中信笺是放心了却又不禁气恼。她不肯回来天宫怕触景伤情自是可以理解，可这个任性的师妹为何连桃林也不愿回，也不愿透露自己的行踪呢。这都一晃快一年了，这人到底身在何处，又在做些什么呢。
沉浸在忧虑中的青瑶丝毫不察觉已经悄然站在她身后的云风，他轻轻绕过她腰身去抓住她的手。青瑶被吓了一跳，转过头面露微怒瞪了云风一眼又马上把头扭了回去不说话，一直在旁围观忍笑的小药童见状也识趣跑开了。
云风小心翼翼把下巴抵在青瑶肩上，在耳边轻语道：“这些天你都在忙些什么呢？怎不见你来飞廉殿看上我一眼？我看你这药王洞应是闲得很嘛，否则那玉梨怎如此得空隔三岔五的便围在开阳身边。最近战部事务不多，司命也没空理我，我就只能一人日日发呆苦盼，诺大的飞廉殿也没有一个女主人管事……和管我……”
他看着她目光随着逐日鸟消失与天际仍皱眉不语，继而叹息道：“可是又在担心灵汐？你放心，即便是司命不帮我查，我就是下界踏遍山灵青丘，哪怕将凡间十方土地揪出来拷问，掘地三尺也要给你打探到灵汐的下落！”
“不必了，灵汐若是有意避开我们，自是有她的缘由，也不会轻易被找到的，我相信哪一天她若真正放下了定然会回来的”，青瑶转身凝视云风说道，“师傅已经不在了，神尊也……这个师妹无法令我不挂心，她虽现在已成上神之身，也曾经是山灵国主，他人毕竟是难以伤害到她分毫的，但只愿她不是避世作茧自缚……可在她回来之前，我们……”
“我们如何……经历过这些我的心你还不明白吗，连那开阳怕是也要马上赶在本上神前面成亲了，我这飞廉殿何时才能有一个女主人呢”，云风越说越急，“如今只待你一点头，我立马到天尊山禀明师尊让他老人家给我俩赐婚，我会写好婚书准备好一切，就等在你这药王洞的门口，等到灵汐安然归来，等到你全身心答应为止！”
青瑶瞧云风那模样，十足个撒泼的顽童一般，她伸手轻揉他的脸安慰道：“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闲暇时你陪我回桃林转转，如今承晏带着花蓼说要一同外出寻灵汐下落，也是许久没回来了，桃林也没人打理……等药王闭关修炼出来我也忙完了这一阵，你多陪我回去看看好吗？”
点头如捣蒜的云风转而为笑。
深陷情爱中的男子，眼眸星辰，宛如孩童。
逐日鸟如期飞落在药王洞门外低沉地叫唤着，引得药童小仙们过来驻足围观，青瑶闻声急忙开门快步出来取下逐日鸟带来的信笺。
平安勿念。又是这几个字，每两月灵汐便让逐日鸟带信给师姐告平安。青瑶看着手中信笺是放心了却又不禁气恼。她不肯回来天宫怕触景伤情自是可以理解，可这个任性的师妹为何连桃林也不愿回，也不愿透露自己的行踪呢。这都一晃快一年了，这人到底身在何处，又在做些什么呢。
沉浸在忧虑中的青瑶丝毫不察觉已经悄然站在她身后的云风，他轻轻绕过她腰身去抓住她的手。青瑶被吓了一跳，转过头面露微怒瞪了云风一眼又马上把头扭了回去不说话，一直在旁围观忍笑的小药童见状也识趣跑开了。
云风小心翼翼把下巴抵在青瑶肩上，在耳边轻语道：“这些天你都在忙些什么呢？怎不见你来飞廉殿看上我一眼？我看你这药王洞应是闲得很嘛，否则那玉梨怎如此得空隔三岔五的便围在开阳身边。最近战部事务不多，司命也没空理我，我就只能一人日日发呆苦盼，诺大的飞廉殿也没有一个女主人管事……和管我……”
他看着她目光随着逐日鸟消失与天际仍皱眉不语，继而叹息道：“可是又在担心灵汐？你放心，即便是司命不帮我查，我就是下界踏遍山灵青丘，哪怕将凡间十方土地揪出来拷问，掘地三尺也要给你打探到灵汐的下落！”
“不必了，灵汐若是有意避开我们，自是有她的缘由，也不会轻易被找到的，我相信哪一天她若真正放下了定然会回来的”，青瑶转身凝视云风说道，“师傅已经不在了，神尊也……这个师妹无法令我不挂心，她虽现在已成上神之身，也曾经是山灵国主，他人毕竟是难以伤害到她分毫的，但只愿她不是避世作茧自缚……可在她回来之前，我们……”
“我们如何……经历过这些我的心你还不明白吗，连那开阳怕是也要马上赶在本上神前面成亲了，我这飞廉殿何时才能有一个女主人呢”，云风越说越急，“如今只待你一点头，我立马到天尊山禀明师尊让他老人家给我俩赐婚，我会写好婚书准备好一切，就等在你这药王洞的门口，等到灵汐安然归来，等到你全身心答应为止！”
青瑶瞧云风那模样，十足个撒泼的顽童一般，她伸手轻揉他的脸安慰道：“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闲暇时你陪我回桃林转转，如今承晏带着花蓼说要一同外出寻灵汐下落，也是许久没回来了，桃林也没人打理……等药王闭关修炼出来我也忙完了这一阵，你多陪我回去看看好吗？”
点头如捣蒜的云风转而为笑。
深陷情爱中的男子，眼眸星辰，宛如孩童。
{伍}
篱落疏疏一径深。
嬉笑逐鸟的粉嫩稚童与桃树下飘零落花相映成画。
花蓼正气呼呼地推开庭院竹门，小声嘀咕埋怨着承晏。这几年两人算是踏遍山河去寻找灵汐的下落，可总是探听到一点她的踪迹便又突然变得无处可寻，所幸的是知道她一直有捎信报平安。其实花蓼自修炼化成人形不久后就跟着承晏来到了这桃林，外面的湖川风光也是这几年才算是真正游历了一回，然而都还没来得及细细地全部浏览一遍，竟就忍不住在外与承晏悄悄授了粉，于是只得被迫押了回来桃林养胎待瓜熟蒂落。
哪来闯进来的孩童？而眼前这桃林并不似想象中荒废凌乱，那青瑶姐姐和云风上神怕是已经在天宫忙着莺莺燕燕鹣鲽情深，早已忘记还有这桃林了。伴着花瓣散落了一地的孩童玩具又是怎么回事。好呀，不过是出去了些时日，哪里来的山精地怪也敢霸占我们的桃林。
花蓼护着肚子不敢轻举妄动，回头探看走在后面慢吞吞的承晏，正欲唤他来收拾不识泰山的不速之客。
此时，屋旁袅袅炊烟中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念儿，不要玩了，过来吃饭。”
粉嫩小稚童听到娘亲呼唤，继而才发现门外站着生人，嬉笑了一声便立刻怯生生地跑往屋内，边喊道：“娘亲，外面有人。”
不曾想到，这几年四处探寻未果，灵汐竟悄然回来桃林了么？承晏与花蓼楞在原地，一时激动得不能话语，再看看那个小脸红扑扑头上盘着俩圆发髻的小娃娃，似乎刚才听见她唤谁作娘亲。
念儿一手拉着娘亲一手抓着大馒头啃起来，抬头望着娘亲和这两个叔叔阿姨怎么隔空对望着谁也不说话呢，娘亲抓着自己的手也是越攒越紧了，真是奇怪。
一别数年，彷佛是一眨眼就过去了万年之久，一切又像是大家围坐桃树下喝着彼心酿交谈甚欢的昨日。灵汐顿时婆娑，泪落触至嘴角处终于碰出了释然的笑。
当年颓然离开桃林时，灵汐也本以为今后就留在那桃花小筑独自避世度日罢了。却不想，一份世上最珍贵的礼物悄然而至。也许一切都是定数，那一件心窝子里最柔弱的小棉袄，也成为了让自己必须坚强振作起来最坚硬不可摧毁的铠甲。
在桃花小筑时，尽管念儿喜欢夜里在腹中翻腾捣蛋，时常在梦中内被腹痛不适惊醒便再没了睡意，倚窗从人间看天上的明月也逐渐少了些许寒意。
回想那时，灵汐亦时常无奈，恐怕这腹中的小巨兽是个夜游神，白日里能安然沉睡一整天也没个动静，一到深夜便不安分了。果不其然也是选在深夜里降临人间，那夜狂风大作暴雨倾盆，于灵汐来说，就像是历了一个更甚于过往种种的劫。
自念儿识事后，有一晚也是雷雨夜，念儿伏在娘亲怀里说她很久之前做过一个怪梦，梦见了自己独自坐在一片荒芜地里嚎啕大哭，天上在电闪雷鸣，还有一条白色长翅膀的大龙在天上飞，很是可怕吓人。
灵汐听后万分诧异，这不是她生产念儿时的场景吗。分娩的疼痛似乎把她扯进了缚灵渊的幻觉里。眼前四处荒芜无际，黑色烟雾弥漫着，自己孤身一人无力地倒在地上，白色应龙盘旋在上空，她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直到没有力气失去了知觉，一声雷鸣，所有的一切瞬间又化作一片黑暗。她还以为要永远陷在那黑暗的幻境里回不来了，这又怎会成为了念儿的梦境呢？
抑或者，不是梦。
那年某夜，司命如常捧着鱼缸呆坐在望月泉边，因为这里是十三说过整个天宫欣赏月光最好的地方。盈缺更替，总能倒映出别有一番感觉的涟漪。彼时，似是有一道雷电倒影闪过，划破了如同明镜般泛起银光的泉面。司命抬手掐指，着对鱼缸里的十三戏谀说：“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不离其中。十三，想你家那位高高在上的神尊，讨债之人现已降临。”
篱落疏疏一径深。
嬉笑逐鸟的粉嫩稚童与桃树下飘零落花相映成画。
花蓼正气呼呼地推开庭院竹门，小声嘀咕埋怨着承晏。这几年两人算是踏遍山河去寻找灵汐的下落，可总是探听到一点她的踪迹便又突然变得无处可寻，所幸的是知道她一直有捎信报平安。其实花蓼自修炼化成人形不久后就跟着承晏来到了这桃林，外面的湖川风光也是这几年才算是真正游历了一回，然而都还没来得及细细地全部浏览一遍，竟就忍不住在外与承晏悄悄授了粉，于是只得被迫押了回来桃林养胎待瓜熟蒂落。
哪来闯进来的孩童？而眼前这桃林并不似想象中荒废凌乱，那青瑶姐姐和云风上神怕是已经在天宫忙着莺莺燕燕鹣鲽情深，早已忘记还有这桃林了。伴着花瓣散落了一地的孩童玩具又是怎么回事。好呀，不过是出去了些时日，哪里来的山精地怪也敢霸占我们的桃林。
花蓼护着肚子不敢轻举妄动，回头探看走在后面慢吞吞的承晏，正欲唤他来收拾不识泰山的不速之客。
此时，屋旁袅袅炊烟中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念儿，不要玩了，过来吃饭。”
粉嫩小稚童听到娘亲呼唤，继而才发现门外站着生人，嬉笑了一声便立刻怯生生地跑往屋内，边喊道：“娘亲，外面有人。”
不曾想到，这几年四处探寻未果，灵汐竟悄然回来桃林了么？承晏与花蓼楞在原地，一时激动得不能话语，再看看那个小脸红扑扑头上盘着俩圆发髻的小娃娃，似乎刚才听见她唤谁作娘亲。
念儿一手拉着娘亲一手抓着大馒头啃起来，抬头望着娘亲和这两个叔叔阿姨怎么隔空对望着谁也不说话呢，娘亲抓着自己的手也是越攒越紧了，真是奇怪。
一别数年，彷佛是一眨眼就过去了万年之久，一切又像是大家围坐桃树下喝着彼心酿交谈甚欢的昨日。灵汐顿时婆娑，泪落触至嘴角处终于碰出了释然的笑。
当年颓然离开桃林时，灵汐也本以为今后就留在那桃花小筑独自避世度日罢了。却不想，一份世上最珍贵的礼物悄然而至。也许一切都是定数，那一件心窝子里最柔弱的小棉袄，也成为了让自己必须坚强振作起来最坚硬不可摧毁的铠甲。
在桃花小筑时，尽管念儿喜欢夜里在腹中翻腾捣蛋，时常在梦中内被腹痛不适惊醒便再没了睡意，倚窗从人间看天上的明月也逐渐少了些许寒意。
回想那时，灵汐亦时常无奈，恐怕这腹中的小巨兽是个夜游神，白日里能安然沉睡一整天也没个动静，一到深夜便不安分了。果不其然也是选在深夜里降临人间，那夜狂风大作暴雨倾盆，于灵汐来说，就像是历了一个更甚于过往种种的劫。
自念儿识事后，有一晚也是雷雨夜，念儿伏在娘亲怀里说她很久之前做过一个怪梦，梦见了自己独自坐在一片荒芜地里嚎啕大哭，天上在电闪雷鸣，还有一条白色长翅膀的大龙在天上飞，很是可怕吓人。
灵汐听后万分诧异，这不是她生产念儿时的场景吗。分娩的疼痛似乎把她扯进了缚灵渊的幻觉里。眼前四处荒芜无际，黑色烟雾弥漫着，自己孤身一人无力地倒在地上，白色应龙盘旋在上空，她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直到没有力气失去了知觉，一声雷鸣，所有的一切瞬间又化作一片黑暗。她还以为要永远陷在那黑暗的幻境里回不来了，这又怎会成为了念儿的梦境呢？
抑或者，不是梦。
那年某夜，司命如常捧着鱼缸呆坐在望月泉边，因为这里是十三说过整个天宫欣赏月光最好的地方。盈缺更替，总能倒映出别有一番感觉的涟漪。彼时，似是有一道雷电倒影闪过，划破了如同明镜般泛起银光的泉面。司命抬手掐指，着对鱼缸里的十三戏谀说：“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不离其中。十三，想你家那位高高在上的神尊，讨债之人现已降临。”
{陆}
自打回到桃林后花蓼是没日没夜缠着灵汐询问不停焦虑不已，怎么怀胎十月根本不像过去听闻的开花结果子那般简单。花蓼陷入懊恼，怎地现在看灵汐的样子丝毫不像是个当了娘亲的人，而自己的身型倒是日渐臃肿了呢。之前在凡间游玩时还听说过，生娃娃就是到鬼门关前走一遭。
灵汐轻抚着怀里熟睡的念儿，轻描淡写地跟花蓼聊起一些往事，好让这个糊里糊涂的傻花蓼放宽些心。
旁人又怎会知道，念儿这呱呱落地的一声是何等不容易。当初从缚灵渊逃离已然元气大伤，得知怀有身孕后本以为安心留在桃花小筑养好身子，但产下念儿时，灵汐几乎耗尽神力精气。尔后，就索性继续留在凡间，修习及积善，在市集边上开一家医馆。虽若与师姐的医术相较，自然是差之千里，但为凡人赠医施药还是足够的。
如此，在凡间的时日彷佛过得很快。念儿虽一直健康活泼机灵好动，但身体好像与正常的凡人小孩生长速度不一般，许是念儿天生就是一枚不一般的龙凤蛋吧。期间总有好事的街坊大娘来打听八卦，年轻心善的外地小姑娘一个怎会独自带着个小娃娃在此行医呢。灵汐也只好多番解释道她与刚成亲不久的夫君不幸遇上天灾，夫君如今仍下落不明，其女起名为念儿，意为永远思念着夫君并会永远等待他归来。
灵汐亦曾想过不如就当念儿是凡间小孩一般养大，希望她能无忧无虑地在桃花小筑成长。可同岁数的小孩几年下来俨然比念儿高出一个个头，附近的街坊也因此总犯嘀咕。一次念儿与邻家小男孩争抢一枚小糖人，念儿仅轻轻一推，便叫小男孩肩膀折了骨头痛得哇哇大哭。若不是看在灵汐往日给街坊赠医施药的份上，男孩的爹娘定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这个看着不过才三两岁软绵绵粉嫩嫩的小女娃娃，好似天生神力。灵汐明白，此后定然是无法一直把念儿当作普通凡间孩童养育的，也只好带着念儿重回桃林了。
自打回到了桃林长住，没有了市集街坊一起跑闹打玩的小伙伴们，如今耳边尽是呱噪的小舅舅和小舅母在争论不休到底是结果子还是生小狐狸，念儿只觉得好生无趣呀，最大的消遣就只有把桃林里的每棵大树每一个枝桠全部都爬了个遍。
对于突然告知念儿，娘亲爹爹外公舅舅姨母都是神仙的事实，念儿似乎没有一丝诧异和疑惑。到底是稚子天真，还是她本就没把自己当普通孩童呢。当时她只瞪圆了眼睛反问了灵汐一句，那我也是神仙吗，怎就不会飞呢？自此，除了每夜睡前都撒娇要娘亲给她讲爹爹和其他神仙的故事之外，一切也与过往生活无异。
在每日无数回对念儿的叮嘱里，灵汐越发想念起了乐伯爹爹，过去爹爹不也是不厌其烦地这番斥责自己不许出去乱跑不许闯祸么。念儿这个孩子顽皮得紧，偶尔真让人无比头痛，不是追逐雀蝶欺负五碗便是爬树摘果子捣鸟窝，没有一刻愿意定定坐下来静心识字弄墨，但又时常偷偷翻看娘亲以前的那些书，看上面画的小人儿。这看的自然也不是外公留下来的医药典籍，而是娘亲珍而重之保存在一个木匣子里的神魔大战记载与许多的战神事迹。
完全沉醉在喜获新生命与重逢的承晏与花蓼，竟忘了当即把喜讯告知给天宫上忙得晕头转向的亲姐。药王长年闭关修炼，而玉梨元君的心思早就不在药王洞了也终日不见人影，青瑶自是脱不开身的。若不是闲暇时内心忽而掐算，已有许久没有看到逐日鸟来药王洞了，也不会急冲冲地跑到飞廉殿拉上云风一同回桃林欲找承晏打探消息。
再见灵汐，青瑶哪里还记得怪责不懂事的承晏。千言万语，一时全卡在了哽咽的喉咙里。而云风却比看似外表平静的青瑶还要激动雀跃百倍。这云风葫芦里装的什么药，自然也只有青瑶明白。
“你是青瑶姨母吗？”念儿碎步跑过来轻轻拉着青瑶的衣袖。青瑶一直杵在原地，才被稚童的一声询问把千头万绪拉回了眼前。
青瑶俯下身，伸手轻抚念儿小脸蛋，动作之轻有如怀疑眼前的稚童只是个虚幻的气泡，稍有不慎便会破灭消散。
“嗯？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手掌包裹着的红扑扑又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儿愈发的真切，青瑶索性蹲下来与念儿平视，细看着这个小娃娃不禁惊喜挂满了眉眼。
“我叫念儿。”
“师姐……我回来了……”，一旁的灵汐也哽咽了，上前与青瑶相拥而泣，“师姐，我好想你，我早就想带着念儿回来找你了……这是念儿，是我的女儿”。
这番感觉与少时闯下了祸紧抱着师姐一样，从前除了爹就是师姐总是为自己的任性莽撞撑起了一片天。
青瑶随即双手扶住灵汐肩膀，转头再看向念儿，不解道：“念儿？你的女儿？她……你……神尊……？”
灵汐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云风在旁与青瑶对视了一下，内心细细盘算一番，即刻便恍然大悟心照不宣了。转念一想的云风心里冒起一些嫉妒恼恨，这神尊如今虽随幽冥之门关闭被一同封印了，竟不动声色地有了小娃娃，就连开阳那小子也快要成亲了，而自己怎么就是跟不上步伐了呢。
“念儿过来，云风姨父教你喝彼心酿可好？”云风瞧着青瑶这些时日以来的愁容一下就被念儿的出现全部化开散去了，他放宽了心的同时也暗暗吃起醋来，怎么自己一直施展着浑身解数使尽各种法宝也未曾见过青瑶如此笑容。
“喂，什么姨父”，青瑶装作生气一巴掌打在云风身上示意他让开，“不许教坏我们念儿！”
“过去都不知道我们一向高冷的青瑶医官是如此喜欢小孩的呢，其实我们也可以……”，云风学着念儿的模样轻轻扯着青瑶的袖边委屈道，“现在灵汐已经安然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
“我们什么我们……不害臊吗……”青瑶转身不理云风脸上却偷笑着。
她和灵汐此刻还有太多太多说不完的话，姐妹俩怕是要说上几天几夜，才能把这些年所发生的种种琐事细细交换。
夸父山下，桃林雀语，童声嬉闹，好似幻境。
自打回到桃林后花蓼是没日没夜缠着灵汐询问不停焦虑不已，怎么怀胎十月根本不像过去听闻的开花结果子那般简单。花蓼陷入懊恼，怎地现在看灵汐的样子丝毫不像是个当了娘亲的人，而自己的身型倒是日渐臃肿了呢。之前在凡间游玩时还听说过，生娃娃就是到鬼门关前走一遭。
灵汐轻抚着怀里熟睡的念儿，轻描淡写地跟花蓼聊起一些往事，好让这个糊里糊涂的傻花蓼放宽些心。
旁人又怎会知道，念儿这呱呱落地的一声是何等不容易。当初从缚灵渊逃离已然元气大伤，得知怀有身孕后本以为安心留在桃花小筑养好身子，但产下念儿时，灵汐几乎耗尽神力精气。尔后，就索性继续留在凡间，修习及积善，在市集边上开一家医馆。虽若与师姐的医术相较，自然是差之千里，但为凡人赠医施药还是足够的。
如此，在凡间的时日彷佛过得很快。念儿虽一直健康活泼机灵好动，但身体好像与正常的凡人小孩生长速度不一般，许是念儿天生就是一枚不一般的龙凤蛋吧。期间总有好事的街坊大娘来打听八卦，年轻心善的外地小姑娘一个怎会独自带着个小娃娃在此行医呢。灵汐也只好多番解释道她与刚成亲不久的夫君不幸遇上天灾，夫君如今仍下落不明，其女起名为念儿，意为永远思念着夫君并会永远等待他归来。
灵汐亦曾想过不如就当念儿是凡间小孩一般养大，希望她能无忧无虑地在桃花小筑成长。可同岁数的小孩几年下来俨然比念儿高出一个个头，附近的街坊也因此总犯嘀咕。一次念儿与邻家小男孩争抢一枚小糖人，念儿仅轻轻一推，便叫小男孩肩膀折了骨头痛得哇哇大哭。若不是看在灵汐往日给街坊赠医施药的份上，男孩的爹娘定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这个看着不过才三两岁软绵绵粉嫩嫩的小女娃娃，好似天生神力。灵汐明白，此后定然是无法一直把念儿当作普通凡间孩童养育的，也只好带着念儿重回桃林了。
自打回到了桃林长住，没有了市集街坊一起跑闹打玩的小伙伴们，如今耳边尽是呱噪的小舅舅和小舅母在争论不休到底是结果子还是生小狐狸，念儿只觉得好生无趣呀，最大的消遣就只有把桃林里的每棵大树每一个枝桠全部都爬了个遍。
对于突然告知念儿，娘亲爹爹外公舅舅姨母都是神仙的事实，念儿似乎没有一丝诧异和疑惑。到底是稚子天真，还是她本就没把自己当普通孩童呢。当时她只瞪圆了眼睛反问了灵汐一句，那我也是神仙吗，怎就不会飞呢？自此，除了每夜睡前都撒娇要娘亲给她讲爹爹和其他神仙的故事之外，一切也与过往生活无异。
在每日无数回对念儿的叮嘱里，灵汐越发想念起了乐伯爹爹，过去爹爹不也是不厌其烦地这番斥责自己不许出去乱跑不许闯祸么。念儿这个孩子顽皮得紧，偶尔真让人无比头痛，不是追逐雀蝶欺负五碗便是爬树摘果子捣鸟窝，没有一刻愿意定定坐下来静心识字弄墨，但又时常偷偷翻看娘亲以前的那些书，看上面画的小人儿。这看的自然也不是外公留下来的医药典籍，而是娘亲珍而重之保存在一个木匣子里的神魔大战记载与许多的战神事迹。
完全沉醉在喜获新生命与重逢的承晏与花蓼，竟忘了当即把喜讯告知给天宫上忙得晕头转向的亲姐。药王长年闭关修炼，而玉梨元君的心思早就不在药王洞了也终日不见人影，青瑶自是脱不开身的。若不是闲暇时内心忽而掐算，已有许久没有看到逐日鸟来药王洞了，也不会急冲冲地跑到飞廉殿拉上云风一同回桃林欲找承晏打探消息。
再见灵汐，青瑶哪里还记得怪责不懂事的承晏。千言万语，一时全卡在了哽咽的喉咙里。而云风却比看似外表平静的青瑶还要激动雀跃百倍。这云风葫芦里装的什么药，自然也只有青瑶明白。
“你是青瑶姨母吗？”念儿碎步跑过来轻轻拉着青瑶的衣袖。青瑶一直杵在原地，才被稚童的一声询问把千头万绪拉回了眼前。
青瑶俯下身，伸手轻抚念儿小脸蛋，动作之轻有如怀疑眼前的稚童只是个虚幻的气泡，稍有不慎便会破灭消散。
“嗯？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手掌包裹着的红扑扑又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儿愈发的真切，青瑶索性蹲下来与念儿平视，细看着这个小娃娃不禁惊喜挂满了眉眼。
“我叫念儿。”
“师姐……我回来了……”，一旁的灵汐也哽咽了，上前与青瑶相拥而泣，“师姐，我好想你，我早就想带着念儿回来找你了……这是念儿，是我的女儿”。
这番感觉与少时闯下了祸紧抱着师姐一样，从前除了爹就是师姐总是为自己的任性莽撞撑起了一片天。
青瑶随即双手扶住灵汐肩膀，转头再看向念儿，不解道：“念儿？你的女儿？她……你……神尊……？”
灵汐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云风在旁与青瑶对视了一下，内心细细盘算一番，即刻便恍然大悟心照不宣了。转念一想的云风心里冒起一些嫉妒恼恨，这神尊如今虽随幽冥之门关闭被一同封印了，竟不动声色地有了小娃娃，就连开阳那小子也快要成亲了，而自己怎么就是跟不上步伐了呢。
“念儿过来，云风姨父教你喝彼心酿可好？”云风瞧着青瑶这些时日以来的愁容一下就被念儿的出现全部化开散去了，他放宽了心的同时也暗暗吃起醋来，怎么自己一直施展着浑身解数使尽各种法宝也未曾见过青瑶如此笑容。
“喂，什么姨父”，青瑶装作生气一巴掌打在云风身上示意他让开，“不许教坏我们念儿！”
“过去都不知道我们一向高冷的青瑶医官是如此喜欢小孩的呢，其实我们也可以……”，云风学着念儿的模样轻轻扯着青瑶的袖边委屈道，“现在灵汐已经安然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
“我们什么我们……不害臊吗……”青瑶转身不理云风脸上却偷笑着。
她和灵汐此刻还有太多太多说不完的话，姐妹俩怕是要说上几天几夜，才能把这些年所发生的种种琐事细细交换。
夸父山下，桃林雀语，童声嬉闹，好似幻境。
{柒}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秋风习习，入夜后坐于桃林的小湖边上小酌几杯，赏景却似乎在酒香醉意里渐忘景。眼前的月色，与从极渊的相比别有一番感受。若也能让某人在旁一同细赏，那该多好。而幽冥之门内，莫说天阴晴月盈亏，那里面是否只有朝夕不辨的黑暗与孤独呢。
日升月恒。三百年，在无尽的等待中不过弹指一挥。血月将至，银霜般的月光欲融入小湖荡起的涟漪里，愈临近中秋，灵汐只觉为何一到夜里竟是愈发的清冷。放下抵在唇边的酒杯，灵汐下意识地四顾找寻念儿的身影，自是担心夜里凉了念儿该注意添衣衫才是。为娘后，不少细节习性都在悄然改变。
一转眼，承晏的孩儿也能与念儿嬉闹追逐了，这下两个小娃娃正沉迷着前几日云风教的下棋乐此不疲呢，哪还顾得上夜里风凉。
承晏与花蓼的女儿，顽皮跳脱与念儿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还在襁褓时，花蓼总说她笑起来甜得胜似花蜜，便取其同音，名为觅儿。
灵汐起身正欲回屋内唤念儿该睡觉了，这时念儿也从屋内小跑过来一下抱住娘亲双腿，要娘亲说故事哄睡觉。每天晚上不听过娘亲讲战神爹爹的故事怎会睡得着呢，哪怕是重重复复听上千万遍仍然无比兴奋的。
一上床念儿难得的乖乖躺好，被窝里只露出半个脑袋，水灵灵的一双杏圆眼睛向旁边正要开始讲故事的娘亲不停眨着。灵汐怎不知自己女儿肯定又有所求了，平常这个小机灵鬼想要什么玩具小食便是这副模样。
“娘亲……”念儿故意把小被子盖过嘴巴鼻子小声撒娇起来。
“嗯？”
“娘亲……过几日便是中秋节，你许久未带我去凡间玩了，娘亲能不能带念儿去看看庙会，念儿想凡间庙会里的各种有趣的小玩意了，哦对了，那里还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呢。”
中秋节。又是一年的中秋了。偶尔会感概时日过得有些慢，可转瞬间这一年便过去大半了。
见娘亲不为所动，念儿索性翻了个身伸手把娘亲抱住，继续软绵绵的撒娇道：“好嘛娘亲，念儿可惦记着凡间的中秋月饼了，甜甜糯糯的可好吃了，可为什么每年才能吃上一回呢？”
灵汐忽而回忆起了在扶云殿过的第一个中秋节，回忆起那个原来比炼丹药还要难做的月饼，结果那夜却是这根本难以下咽的月饼意外骗取到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神尊的一个亲吻。忆及他当时的神情，灵汐心头也泛起了当时那份窃喜。
记得上月师姐回来桃林的时候说过，中秋之时恰好是十三的化形之礼。幸而当年青瑶保住了十三的鲛珠，才不至于元神溃散湮灭。三百年了，终于等到了化形重塑真身的机会。
灵汐思索挣扎一番后摸着念儿的小脑袋瓜子说：“念儿，娘亲答应你到中秋那日带你出去玩。不过我们不去凡间，我们去另一个更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好，那我们去哪里玩呢？是娘亲从前没有带过念儿去的地方吗？那里会有庙会吗？那里有没有好吃的呢？到时候能不能也带上五碗一起去……还有觅儿……”说着说着，早已玩累的念儿连最喜欢的故事都还未听，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嗯，是念儿没去过的地方呢，我们去天宫上你爹爹住过的地方，好吗？”灵汐轻轻地给熟睡过去的念儿拍着背，彷佛在喃喃自语。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秋风习习，入夜后坐于桃林的小湖边上小酌几杯，赏景却似乎在酒香醉意里渐忘景。眼前的月色，与从极渊的相比别有一番感受。若也能让某人在旁一同细赏，那该多好。而幽冥之门内，莫说天阴晴月盈亏，那里面是否只有朝夕不辨的黑暗与孤独呢。
日升月恒。三百年，在无尽的等待中不过弹指一挥。血月将至，银霜般的月光欲融入小湖荡起的涟漪里，愈临近中秋，灵汐只觉为何一到夜里竟是愈发的清冷。放下抵在唇边的酒杯，灵汐下意识地四顾找寻念儿的身影，自是担心夜里凉了念儿该注意添衣衫才是。为娘后，不少细节习性都在悄然改变。
一转眼，承晏的孩儿也能与念儿嬉闹追逐了，这下两个小娃娃正沉迷着前几日云风教的下棋乐此不疲呢，哪还顾得上夜里风凉。
承晏与花蓼的女儿，顽皮跳脱与念儿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还在襁褓时，花蓼总说她笑起来甜得胜似花蜜，便取其同音，名为觅儿。
灵汐起身正欲回屋内唤念儿该睡觉了，这时念儿也从屋内小跑过来一下抱住娘亲双腿，要娘亲说故事哄睡觉。每天晚上不听过娘亲讲战神爹爹的故事怎会睡得着呢，哪怕是重重复复听上千万遍仍然无比兴奋的。
一上床念儿难得的乖乖躺好，被窝里只露出半个脑袋，水灵灵的一双杏圆眼睛向旁边正要开始讲故事的娘亲不停眨着。灵汐怎不知自己女儿肯定又有所求了，平常这个小机灵鬼想要什么玩具小食便是这副模样。
“娘亲……”念儿故意把小被子盖过嘴巴鼻子小声撒娇起来。
“嗯？”
“娘亲……过几日便是中秋节，你许久未带我去凡间玩了，娘亲能不能带念儿去看看庙会，念儿想凡间庙会里的各种有趣的小玩意了，哦对了，那里还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呢。”
中秋节。又是一年的中秋了。偶尔会感概时日过得有些慢，可转瞬间这一年便过去大半了。
见娘亲不为所动，念儿索性翻了个身伸手把娘亲抱住，继续软绵绵的撒娇道：“好嘛娘亲，念儿可惦记着凡间的中秋月饼了，甜甜糯糯的可好吃了，可为什么每年才能吃上一回呢？”
灵汐忽而回忆起了在扶云殿过的第一个中秋节，回忆起那个原来比炼丹药还要难做的月饼，结果那夜却是这根本难以下咽的月饼意外骗取到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神尊的一个亲吻。忆及他当时的神情，灵汐心头也泛起了当时那份窃喜。
记得上月师姐回来桃林的时候说过，中秋之时恰好是十三的化形之礼。幸而当年青瑶保住了十三的鲛珠，才不至于元神溃散湮灭。三百年了，终于等到了化形重塑真身的机会。
灵汐思索挣扎一番后摸着念儿的小脑袋瓜子说：“念儿，娘亲答应你到中秋那日带你出去玩。不过我们不去凡间，我们去另一个更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好，那我们去哪里玩呢？是娘亲从前没有带过念儿去的地方吗？那里会有庙会吗？那里有没有好吃的呢？到时候能不能也带上五碗一起去……还有觅儿……”说着说着，早已玩累的念儿连最喜欢的故事都还未听，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嗯，是念儿没去过的地方呢，我们去天宫上你爹爹住过的地方，好吗？”灵汐轻轻地给熟睡过去的念儿拍着背，彷佛在喃喃自语。
{捌}
中秋之期。念儿可是日思夜盼着这一天的到来。这日是起了个大早，不断地催问着娘亲何时出门，还特地找出了那件十分喜欢的藕粉色新衣裳。用过了午饭，这便抱上五碗，整装待发。
在念儿心里，五碗彷佛是难兄难弟般的存在，但凡有好吃的，定少不了分甘同味。临行前还不忘哀求娘亲能不能带五碗一同去，说要带它到天宫上面开开眼界。孩童的心性便是这般的单纯逗趣。灵汐暗暗发笑，人家五碗在天宫四处奔跑时，你这个小娃娃都还不知道在哪呢。
南天门的路来过无数回。但从未像这次，地上如同生出了无形荆棘一样绊了步履。
跑在前面的五碗顾不上踟蹰在后抱着念儿的灵汐，雀跃地就要冲进这南天门。
南天门守卫当即拦下这莽撞的白色小兽，并向灵汐吼道：“现下时候尚早，这位仙官可是来参加西王母的中秋蟠桃夜宴的？还请出示一下请柬！”
请柬请柬，又是请柬。怎就只有这种开场白。
“本上神乃扶云殿主人”，灵汐冷眼看向两名守卫不耐烦道，“亦不知道什么蟠桃夜宴，要什么请柬！”
“上神？嘿嘿……我等在南天门守卫近三百年，可从未见过你，还说自己是扶云殿主人，哈哈哈哈……你可知那扶云殿是什么地方”，守卫上下打量着灵汐冷嘲热讽了起来，“哪里跑上来的下界小仙还想浑水摸鱼，冒认仙官擅闯天宫乃是大罪！没有请柬，还是请回罢，否则休怪我等无礼了！”
灵汐还未来得及开口教训这两名不知好歹的守卫，此时一个声音从后传来：“诶，这位很面善呀。”早在一侧路过看热闹的紫光才慢条斯理地上前，挥袖示意守卫退下。
“这确实乃扶云殿的灵汐上神呀，想来也是许久未曾见灵汐上神到这天宫上来，守卫们未见过也难怪了呀，灵汐上神切莫怪罪呀。”天雷部下的紫光，依旧这般的阴阳怪气令人生厌。
两名守卫闻此连忙向灵汐作揖：“上神请恕罪，是在下眼拙，如有冒犯还请上神见谅！”
灵汐自然是无暇跟这些人周旋，只冲一旁的五碗打了个眼色，便继续抱紧念儿前行。紫光对灵汐的冷脸相待是意料中事，反倒是挠有兴趣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想想方才那被抱在怀中的孩童，若有所思。
这个地方。这个载满回忆而数百年不敢再踏足一步的地方。灵汐静看着扶云殿在门外踟躇不前。夕阳余晖正好洒落笼罩了眼前的风景，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如梦似幻。
扶云殿大门不似想象中封尘紧闭，四顾探看，院内一切都看似井井有条，地上没有过多的落花枯叶。可见是有人在此精心打理的。
十三和花烟早已不在了。那又是何人在此。
灵汐还在迷惑中，一名小仙娥听到外面有动静立刻从屋内匆匆走出来，看见院中来人，便行礼询问：“未知仙官前来扶云殿，所为何事？”
小仙娥话落抬头，顿时让灵汐惊诧万分。
“花烟？你是花烟……花烟你回来了？”
“我与仙官素未谋面，仙官怎得知我叫花烟？小仙好不容易从凡人修炼成仙，这才到被分配到扶云殿掌事不久，仙官怎会认识小仙？花烟这名字还是到了天宫后那位终日抱着个大鱼缸嘀嘀咕咕的司命星君给起的，不过还挺好听……”，小仙娥微微侧头看着灵汐迷惑不已，“对了，未知仙官名讳，此番前来可是有事？”
灵汐听后恍然大悟，冲花烟笑道：“我叫灵汐，是这扶云殿的女主人，如今只是回来看一看。”
花烟这下更是云里雾里的了，被安排来此时可似乎未听闻扶云殿有两个主人呀，只听那司命说过神尊是到别的地方潜心闭关修炼去了短时内不会回来，这下怎又冒出了一个女主人来呢。不过自己在天宫到底还是初来乍到，莫要得罪了主子，一切还是小心谨慎为好，只道：“那如若有任何吩咐，尽管唤小仙便是。”
这时，青瑶与云风正从门外进来。而这两位花烟自然是认得的，随即向其行礼后碎步退下。
“青瑶姨母”，一路在娘亲怀里纳闷的念儿立刻兴奋叫人，“云风……叔叔……”
念儿声音越来越小，但又怎不被云风听见。云风伸手轻掐着念儿的小脸蛋儿，纠正道：“是姨父！说了多少回了，叫我姨父知道吗？”
“是青瑶姨母不许我这么叫的……没成亲，还不是姨父呢！”念儿嘟起小嘴，模样比云风更要委屈了。
云风好不气恼，与青瑶历过种种艰难，又苦候了几百年，竟还只是叔叔。而青瑶却一直坚持说，彼此双方的父母早已不在，婚姻大事，怎能不等师傅来主持大局便自行完事呢。可那药王终日闭关炼药，天尊就更不必说了，自从九宸与魔一同被关闭在幽冥之门后便一直闭关未出，谁也不敢前去打扰。除了继续苦等，又还能如何呢。
“灵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十三的化形之礼”，青瑶抱过了念儿示意灵汐一同前往司命殿，“走吧，时辰马上到了。”
念儿得知要去看鱼马上变得雀跃无比，催促着青瑶姨母和娘亲走快些，五碗也快步跟上前，众人已然都把云风抛弃在后忽略无视了。
中秋之期。念儿可是日思夜盼着这一天的到来。这日是起了个大早，不断地催问着娘亲何时出门，还特地找出了那件十分喜欢的藕粉色新衣裳。用过了午饭，这便抱上五碗，整装待发。
在念儿心里，五碗彷佛是难兄难弟般的存在，但凡有好吃的，定少不了分甘同味。临行前还不忘哀求娘亲能不能带五碗一同去，说要带它到天宫上面开开眼界。孩童的心性便是这般的单纯逗趣。灵汐暗暗发笑，人家五碗在天宫四处奔跑时，你这个小娃娃都还不知道在哪呢。
南天门的路来过无数回。但从未像这次，地上如同生出了无形荆棘一样绊了步履。
跑在前面的五碗顾不上踟蹰在后抱着念儿的灵汐，雀跃地就要冲进这南天门。
南天门守卫当即拦下这莽撞的白色小兽，并向灵汐吼道：“现下时候尚早，这位仙官可是来参加西王母的中秋蟠桃夜宴的？还请出示一下请柬！”
请柬请柬，又是请柬。怎就只有这种开场白。
“本上神乃扶云殿主人”，灵汐冷眼看向两名守卫不耐烦道，“亦不知道什么蟠桃夜宴，要什么请柬！”
“上神？嘿嘿……我等在南天门守卫近三百年，可从未见过你，还说自己是扶云殿主人，哈哈哈哈……你可知那扶云殿是什么地方”，守卫上下打量着灵汐冷嘲热讽了起来，“哪里跑上来的下界小仙还想浑水摸鱼，冒认仙官擅闯天宫乃是大罪！没有请柬，还是请回罢，否则休怪我等无礼了！”
灵汐还未来得及开口教训这两名不知好歹的守卫，此时一个声音从后传来：“诶，这位很面善呀。”早在一侧路过看热闹的紫光才慢条斯理地上前，挥袖示意守卫退下。
“这确实乃扶云殿的灵汐上神呀，想来也是许久未曾见灵汐上神到这天宫上来，守卫们未见过也难怪了呀，灵汐上神切莫怪罪呀。”天雷部下的紫光，依旧这般的阴阳怪气令人生厌。
两名守卫闻此连忙向灵汐作揖：“上神请恕罪，是在下眼拙，如有冒犯还请上神见谅！”
灵汐自然是无暇跟这些人周旋，只冲一旁的五碗打了个眼色，便继续抱紧念儿前行。紫光对灵汐的冷脸相待是意料中事，反倒是挠有兴趣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想想方才那被抱在怀中的孩童，若有所思。
这个地方。这个载满回忆而数百年不敢再踏足一步的地方。灵汐静看着扶云殿在门外踟躇不前。夕阳余晖正好洒落笼罩了眼前的风景，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如梦似幻。
扶云殿大门不似想象中封尘紧闭，四顾探看，院内一切都看似井井有条，地上没有过多的落花枯叶。可见是有人在此精心打理的。
十三和花烟早已不在了。那又是何人在此。
灵汐还在迷惑中，一名小仙娥听到外面有动静立刻从屋内匆匆走出来，看见院中来人，便行礼询问：“未知仙官前来扶云殿，所为何事？”
小仙娥话落抬头，顿时让灵汐惊诧万分。
“花烟？你是花烟……花烟你回来了？”
“我与仙官素未谋面，仙官怎得知我叫花烟？小仙好不容易从凡人修炼成仙，这才到被分配到扶云殿掌事不久，仙官怎会认识小仙？花烟这名字还是到了天宫后那位终日抱着个大鱼缸嘀嘀咕咕的司命星君给起的，不过还挺好听……”，小仙娥微微侧头看着灵汐迷惑不已，“对了，未知仙官名讳，此番前来可是有事？”
灵汐听后恍然大悟，冲花烟笑道：“我叫灵汐，是这扶云殿的女主人，如今只是回来看一看。”
花烟这下更是云里雾里的了，被安排来此时可似乎未听闻扶云殿有两个主人呀，只听那司命说过神尊是到别的地方潜心闭关修炼去了短时内不会回来，这下怎又冒出了一个女主人来呢。不过自己在天宫到底还是初来乍到，莫要得罪了主子，一切还是小心谨慎为好，只道：“那如若有任何吩咐，尽管唤小仙便是。”
这时，青瑶与云风正从门外进来。而这两位花烟自然是认得的，随即向其行礼后碎步退下。
“青瑶姨母”，一路在娘亲怀里纳闷的念儿立刻兴奋叫人，“云风……叔叔……”
念儿声音越来越小，但又怎不被云风听见。云风伸手轻掐着念儿的小脸蛋儿，纠正道：“是姨父！说了多少回了，叫我姨父知道吗？”
“是青瑶姨母不许我这么叫的……没成亲，还不是姨父呢！”念儿嘟起小嘴，模样比云风更要委屈了。
云风好不气恼，与青瑶历过种种艰难，又苦候了几百年，竟还只是叔叔。而青瑶却一直坚持说，彼此双方的父母早已不在，婚姻大事，怎能不等师傅来主持大局便自行完事呢。可那药王终日闭关炼药，天尊就更不必说了，自从九宸与魔一同被关闭在幽冥之门后便一直闭关未出，谁也不敢前去打扰。除了继续苦等，又还能如何呢。
“灵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十三的化形之礼”，青瑶抱过了念儿示意灵汐一同前往司命殿，“走吧，时辰马上到了。”
念儿得知要去看鱼马上变得雀跃无比，催促着青瑶姨母和娘亲走快些，五碗也快步跟上前，众人已然都把云风抛弃在后忽略无视了。
{拾壹}
玉颗珊珊下月轮，殿前拾得露华新。
从极渊内，十万多个夜里未曾透出过一丝的烛光了。
“娘亲，这是哪里，好冷呀……娘亲你是不是要惩罚念儿，准备把我关在这个大冰窖里……念儿知错了以后都不会乱跑了……”自知方才闯了祸，一路担心着要被责罚的念儿夹紧了尾巴般乖乖跟在灵汐身后小声认错。
“这里是爹爹从前最爱的住所，也是他修习的地方。”
灵汐牵紧了念儿的小手生怕她再跑丢了，慢步走在屋内打开每一个房门探看。从极渊一下子变得灯火通明，映在冰天雪地中格外静谧温暖。
从极渊虽比扶云殿清冷百倍，但念儿知道这是爹爹的修习之处，心中仍是欣喜兴奋的。从前堂走到书房，除了整齐摆放在桌上的茶具，便只有一览无余的书籍，什么好玩的东西都没有。念儿不禁内心猜想，爹爹会不会跟这个房子一样沉闷无趣呢。
灵汐细细抚摸着房内一桌一椅，往日片段在眼前不断闪现，却又如窗外的落雪般触手即化。一转头，此时生性好奇的念儿无意间从一旁的小抽屉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红色锦缎卷帕，正要学着大人的模样端坐在桌前对烛细阅。
见着念儿难得无比认真好学的样子，灵汐悄然走到她身旁坐下，倒想看看是何物能一下子让她如此这般。
“嗯……什么什么什么……九宸灵汐……什么……”念儿边一本正经地念着上面的字边皱眉，继而手指着卷帕上的字抬头向娘亲求助道，“这写的是什么呀，上面的字都好深呀……但是这两个我认得，九宸和灵汐，是爹爹和娘亲的名字，可怎么就没有念儿的名字在上面呢……”
“这是当年你爹爹给娘的婚书，念儿好生别弄坏了。”灵汐指尖触及婚书上一撇一捺。一字一句，顷刻间在眼里融着烛光被氤氲化开。
“什么是婚书呀？那上面是爹爹写的字么？”
“嗯，是爹爹写的字。婚书就是……有了婚书才能有了我们念儿呀……”灵汐无奈地含糊过去，抽起了念儿还想认真把看一番的婚书卷好收入袖中，转头说道，“好了，念儿去该睡觉了。”
灵汐抱起念儿离开书房。突然念儿抱紧了娘亲的脖子，奶声奶气地撒着娇：“娘亲，今晚念儿要去睡爹爹的床。”
“好好好，我们睡爹爹的床。”灵汐轻笑，抱着念儿走向那间熟悉不过的房间。
那扇门后，分明还萦绕着他的气息。灵汐给念儿擦脸宽衣睡到塌上。枕边被褥他的气味仍然清晰，有一霎那的恍惚，他，还在这里。
窗外的血色满月瞬而变得更加阴冷，这个中秋就要过去了。灵汐心中轻叹，究竟何时才能够真正的缺月重圆呢。
灵汐俯身为念儿掖紧被子，在念儿额头上重重亲吻了一下，然后轻揉着她的小脑袋瓜子说道：“平安，喜乐。”
孩童眼眸里装满喜悦，宛若星辰。
念儿亦跟着伸手抱住灵汐的耳后，小嘴巴重重地往娘亲额上一啄：“娘亲晚安，平安喜乐。”说完便被玩闹一天的疲倦拖入沉沉的梦乡中去了。
翌日。
黎明过后的从极渊，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晨曦透过门窗映入睡梦中。灵汐从床塌上支起身子，昨夜是少有的睡得舒心安稳，枕着他的气味彷佛做了一个冗长的甜梦。
睡眼惺忪中一回头，怎不见了念儿。灵汐瞬即清醒，急忙抓起衣服边穿边跑出房外去唤寻念儿。这从极渊说大不大，但可别叫念儿误闯了什么地方出事才好。
走遍各个房间亦不见念儿和五碗的身影，灵汐的心情比昨日更要焦急万分，心中一丝又一丝寒意随着风雪由然而起。此时，灵汐快步踏向前院的步伐突然停顿了一下，恍惚中似是听闻从极渊大门外有人在说话，莫非是从前那位老翁回来了。
顺着远处听不清楚的稀疏谈话声走去，又似乎听见了念儿那清脆的稚嫩童语在询问着那位未知的神秘来客。
“你是谁？”
“那你又是谁？”
“我？我是住在这里的人阿”，念儿眼前的陌生男子蹲了下来与她平视，眉梢嘴角挂满笑意，继续反问道，“要换你告诉我你是谁了？”
“你，你是我的战神爹爹么……”
“是呀……”
寻声而至，扶在门框处的灵汐瞬间如同让冰雪封印了双脚。原被念儿遮挡了大半的那蹲下的身影抱过了念儿起身站立在雪地中，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五碗正围着那人脚边摇尾打转。
一袭玄衣，伫立于皑皑白雪中的男子面向灵汐。
从极渊上，雪落宛如飞琼碎玉。她看得很清楚。一切分明突兀得不似梦境。
隔空相视的彼此，泪水在眼中盘桓许久，双唇微颤哽咽不语。
千头万绪，顷刻间好比无尽海水倒灌涌入心头。肢体躯干彷佛知觉顿失，剩下的只有望眼欲穿。如隔万年。
玉颗珊珊下月轮，殿前拾得露华新。
从极渊内，十万多个夜里未曾透出过一丝的烛光了。
“娘亲，这是哪里，好冷呀……娘亲你是不是要惩罚念儿，准备把我关在这个大冰窖里……念儿知错了以后都不会乱跑了……”自知方才闯了祸，一路担心着要被责罚的念儿夹紧了尾巴般乖乖跟在灵汐身后小声认错。
“这里是爹爹从前最爱的住所，也是他修习的地方。”
灵汐牵紧了念儿的小手生怕她再跑丢了，慢步走在屋内打开每一个房门探看。从极渊一下子变得灯火通明，映在冰天雪地中格外静谧温暖。
从极渊虽比扶云殿清冷百倍，但念儿知道这是爹爹的修习之处，心中仍是欣喜兴奋的。从前堂走到书房，除了整齐摆放在桌上的茶具，便只有一览无余的书籍，什么好玩的东西都没有。念儿不禁内心猜想，爹爹会不会跟这个房子一样沉闷无趣呢。
灵汐细细抚摸着房内一桌一椅，往日片段在眼前不断闪现，却又如窗外的落雪般触手即化。一转头，此时生性好奇的念儿无意间从一旁的小抽屉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红色锦缎卷帕，正要学着大人的模样端坐在桌前对烛细阅。
见着念儿难得无比认真好学的样子，灵汐悄然走到她身旁坐下，倒想看看是何物能一下子让她如此这般。
“嗯……什么什么什么……九宸灵汐……什么……”念儿边一本正经地念着上面的字边皱眉，继而手指着卷帕上的字抬头向娘亲求助道，“这写的是什么呀，上面的字都好深呀……但是这两个我认得，九宸和灵汐，是爹爹和娘亲的名字，可怎么就没有念儿的名字在上面呢……”
“这是当年你爹爹给娘的婚书，念儿好生别弄坏了。”灵汐指尖触及婚书上一撇一捺。一字一句，顷刻间在眼里融着烛光被氤氲化开。
“什么是婚书呀？那上面是爹爹写的字么？”
“嗯，是爹爹写的字。婚书就是……有了婚书才能有了我们念儿呀……”灵汐无奈地含糊过去，抽起了念儿还想认真把看一番的婚书卷好收入袖中，转头说道，“好了，念儿去该睡觉了。”
灵汐抱起念儿离开书房。突然念儿抱紧了娘亲的脖子，奶声奶气地撒着娇：“娘亲，今晚念儿要去睡爹爹的床。”
“好好好，我们睡爹爹的床。”灵汐轻笑，抱着念儿走向那间熟悉不过的房间。
那扇门后，分明还萦绕着他的气息。灵汐给念儿擦脸宽衣睡到塌上。枕边被褥他的气味仍然清晰，有一霎那的恍惚，他，还在这里。
窗外的血色满月瞬而变得更加阴冷，这个中秋就要过去了。灵汐心中轻叹，究竟何时才能够真正的缺月重圆呢。
灵汐俯身为念儿掖紧被子，在念儿额头上重重亲吻了一下，然后轻揉着她的小脑袋瓜子说道：“平安，喜乐。”
孩童眼眸里装满喜悦，宛若星辰。
念儿亦跟着伸手抱住灵汐的耳后，小嘴巴重重地往娘亲额上一啄：“娘亲晚安，平安喜乐。”说完便被玩闹一天的疲倦拖入沉沉的梦乡中去了。
翌日。
黎明过后的从极渊，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晨曦透过门窗映入睡梦中。灵汐从床塌上支起身子，昨夜是少有的睡得舒心安稳，枕着他的气味彷佛做了一个冗长的甜梦。
睡眼惺忪中一回头，怎不见了念儿。灵汐瞬即清醒，急忙抓起衣服边穿边跑出房外去唤寻念儿。这从极渊说大不大，但可别叫念儿误闯了什么地方出事才好。
走遍各个房间亦不见念儿和五碗的身影，灵汐的心情比昨日更要焦急万分，心中一丝又一丝寒意随着风雪由然而起。此时，灵汐快步踏向前院的步伐突然停顿了一下，恍惚中似是听闻从极渊大门外有人在说话，莫非是从前那位老翁回来了。
顺着远处听不清楚的稀疏谈话声走去，又似乎听见了念儿那清脆的稚嫩童语在询问着那位未知的神秘来客。
“你是谁？”
“那你又是谁？”
“我？我是住在这里的人阿”，念儿眼前的陌生男子蹲了下来与她平视，眉梢嘴角挂满笑意，继续反问道，“要换你告诉我你是谁了？”
“你，你是我的战神爹爹么……”
“是呀……”
寻声而至，扶在门框处的灵汐瞬间如同让冰雪封印了双脚。原被念儿遮挡了大半的那蹲下的身影抱过了念儿起身站立在雪地中，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五碗正围着那人脚边摇尾打转。
一袭玄衣，伫立于皑皑白雪中的男子面向灵汐。
从极渊上，雪落宛如飞琼碎玉。她看得很清楚。一切分明突兀得不似梦境。
隔空相视的彼此，泪水在眼中盘桓许久，双唇微颤哽咽不语。
千头万绪，顷刻间好比无尽海水倒灌涌入心头。肢体躯干彷佛知觉顿失，剩下的只有望眼欲穿。如隔万年。
12-1
{拾贰}
一晨一夕，在没有四季更迭的从极渊中仿佛已与一生一世无异。
只愿这份缘一切便定格于此，时光亦不再消逝。再无日月逾迈。物不转，星不移。
耳鬓厮磨。小心翼翼地确认着彼此的呼吸温度，彼此间沉寂了三百年的相思此刻正如藤蔓纠缠蚀骨。分明是真实的血肉，真切的痛。
也许这就是彼此都幻想过的，千百种的重逢画面之一。雪中相拥，此情此景，终于不再是流连万遍的梦境。
她的笑靥，她的香气。他要牢牢抱紧不再松手。
二人怀中的粉粉嫩嫩的小念儿安静得出奇。放在一起，似乎就是照着二人的眉眼轮廓描画出来的瓷娃娃一般。念儿伸出小小的手掌去摸爹爹瘦削的脸，丝毫不觉陌生。一种爹爹身上才有的独特的安全感，难以形容的熟悉，一定是哪里见过的。
一草一叶一木一花，犹恐相逢是梦中。
从极渊内，从未有过的炊烟饭香洗澈了九宸身上的疲乏。眼下，一盏清茶，小酒小菜远胜过了世间任何珍馐美馔。如同凡人成家立室后那一份有血有肉的平常生活，迟到太久了。
念儿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让九宸不禁晃了神，灵汐伸手在他眼前挥动两下，紧张的问道：“怎么了，不好吃吗？不合胃口？还是感觉有哪里不适？”
说罢灵汐抓过九宸的手腕要为他把脉。她的这般神色，让他想起了从长生海归来那时，她亦是经常这般患得患失的。
九宸闭目轻轻摇头掩饰去眼中泪光，手掌转而覆在灵汐双手上，手指细细摩挲她掌心每一条纹路。此刻，心中仍是波澜不止。万语千言不知该从何而起。
绵绵情语，只能全部糅合着暮光在对视的双眸中无声地细细交换。
念儿从碗里抬起头迷惑地看向两人说：“爹爹娘亲，你们为什么都不吃饭呢？爹爹快尝尝，娘亲做的饭菜可好吃了，还有娘亲做的小点心，爹爹从前有吃过么……对了，娘亲什么时候再做小点心给念儿？想起来昨天中秋节我都没有吃上月饼呢……娘亲明天就做小点心好不好……”
念儿滔滔不绝的声音萦绕了整个从极渊，整个屋内仿佛变得愈发温暖了。
可不过须臾，九宸在念儿的喋喋不休中得知今日这酒菜原来并不是为自己而设，仅仅只是因为随了五碗那样贪吃的念儿习惯了每日都需要用膳罢了。九宸内心的醋坛子霎时被自己的小棉袄打翻，酸溜溜的醋意都不觉溢了一脸，好不难受。
九宸从盘中夹起一个大丸子，筷子停留在半空中若有所思，然后转向念儿似笑非笑地说：“念儿觉得娘亲做的饭菜特别好吃吗？你知不知道你娘亲从前在扶云殿炸毁了多少个炼丹炉，毁坏过厨房里多少东西？做出来的月饼也是一言难尽……”
不料九宸竟在女儿面前拆灵汐的台，还如此一本正经地说起她过往的糗事。灵汐气恼可又无处辩驳，只是知道眼下的神尊是被他的小棉袄裹得紧紧的了。念儿拉着爹爹可是有说不完的话，彷佛饱受离别之痛苦候了无数个日夜的不是她灵汐了。这些日子经历过的种种，她都好想立刻与他一一细诉，可此时静静地看着父女二人言笑晏晏，也只能举起酒杯和着宽心与无奈，自酌一杯。
只顾着一直与念儿说话，九宸未察觉身旁灵汐脸上红晕渐染，微醺掺着笑意正痴痴凝视着他们父女俩。虽有一丝醉意，可她知道这些所有都不再是昔日醉酒**后的幻觉。
九宸见此，随即没收了灵汐的酒，记得过去她的酒量与酒品，着实是叫人堪忧。九宸抱起念儿，得赶紧把这个黏人的贴心小棉袄安顿好了才能与灵汐单独好好说上话。
“爹爹，今晚能不能给念儿讲一讲娘亲以前的故事？从前都是只有娘亲讲爹爹的故事而已，”念儿软声细语，眼里尽是远胜任何仙术的撒娇，“我要爹爹陪我玩陪我说故事陪我睡觉。”
“不行！”
念儿未料爹爹回复得这般的斩钉截铁，立刻嘟起了小嘴表示不满：“为什么不行？娘亲她每天晚上都会给我讲故事陪我睡觉的，为什么爹爹就不行？”
九宸一愣。“不行就是不行，天宫上所有的神仙都是自己睡觉的，念儿从今以后也要学着一个人睡。”
好生厉害的神尊，糊弄小孩的说辞一套一套的，信手拈来。一旁的灵汐不禁偷笑，掌心支起下巴挠有兴趣地看着九宸，看他要如何继续招架不依不挠的念儿。
“那娘亲怎么办，以后也要一个人睡吗？”念儿小嘴巴越撅越高，满是委屈不解。
“你娘亲自然是跟我一同睡的，”九宸一下子神情微妙，又马上故作严肃继续解释道，“我们不是单纯的睡觉……大人们夜里可以不用睡觉，爹爹和娘亲是在睡梦中相互修习，修炼提升术法。”
“那念儿也要跟爹爹娘亲一起修炼法术。”
“不行，这睡中相互修习需要一定境界，只能两个人的……”
灵汐听后，微醺的脸颊上瞬间多晕染了一丝不一样的红润，脑子里只掠过了四个字，老不正经。
而念儿只被爹爹说得更加一头雾水，隐约中感觉爹爹与自己见过的所有神仙都不一般，定然是特别特别厉害的。即便是不能跟爹爹一起睡，也要闹着爹爹出去玩耍，转了性般要爹爹带去她书房读书认字。
入夜，玉轮正悄然爬到窗边。皓月千里，彷佛只为他们而明亮。
十六的圆月，与中秋相比，更多了一份期盼已久的独特圆满。银霜遍地，包裹着稚童的嬉笑余音映亮了整个从极渊。
（接下）
{拾贰}
一晨一夕，在没有四季更迭的从极渊中仿佛已与一生一世无异。
只愿这份缘一切便定格于此，时光亦不再消逝。再无日月逾迈。物不转，星不移。
耳鬓厮磨。小心翼翼地确认着彼此的呼吸温度，彼此间沉寂了三百年的相思此刻正如藤蔓纠缠蚀骨。分明是真实的血肉，真切的痛。
也许这就是彼此都幻想过的，千百种的重逢画面之一。雪中相拥，此情此景，终于不再是流连万遍的梦境。
她的笑靥，她的香气。他要牢牢抱紧不再松手。
二人怀中的粉粉嫩嫩的小念儿安静得出奇。放在一起，似乎就是照着二人的眉眼轮廓描画出来的瓷娃娃一般。念儿伸出小小的手掌去摸爹爹瘦削的脸，丝毫不觉陌生。一种爹爹身上才有的独特的安全感，难以形容的熟悉，一定是哪里见过的。
一草一叶一木一花，犹恐相逢是梦中。
从极渊内，从未有过的炊烟饭香洗澈了九宸身上的疲乏。眼下，一盏清茶，小酒小菜远胜过了世间任何珍馐美馔。如同凡人成家立室后那一份有血有肉的平常生活，迟到太久了。
念儿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让九宸不禁晃了神，灵汐伸手在他眼前挥动两下，紧张的问道：“怎么了，不好吃吗？不合胃口？还是感觉有哪里不适？”
说罢灵汐抓过九宸的手腕要为他把脉。她的这般神色，让他想起了从长生海归来那时，她亦是经常这般患得患失的。
九宸闭目轻轻摇头掩饰去眼中泪光，手掌转而覆在灵汐双手上，手指细细摩挲她掌心每一条纹路。此刻，心中仍是波澜不止。万语千言不知该从何而起。
绵绵情语，只能全部糅合着暮光在对视的双眸中无声地细细交换。
念儿从碗里抬起头迷惑地看向两人说：“爹爹娘亲，你们为什么都不吃饭呢？爹爹快尝尝，娘亲做的饭菜可好吃了，还有娘亲做的小点心，爹爹从前有吃过么……对了，娘亲什么时候再做小点心给念儿？想起来昨天中秋节我都没有吃上月饼呢……娘亲明天就做小点心好不好……”
念儿滔滔不绝的声音萦绕了整个从极渊，整个屋内仿佛变得愈发温暖了。
可不过须臾，九宸在念儿的喋喋不休中得知今日这酒菜原来并不是为自己而设，仅仅只是因为随了五碗那样贪吃的念儿习惯了每日都需要用膳罢了。九宸内心的醋坛子霎时被自己的小棉袄打翻，酸溜溜的醋意都不觉溢了一脸，好不难受。
九宸从盘中夹起一个大丸子，筷子停留在半空中若有所思，然后转向念儿似笑非笑地说：“念儿觉得娘亲做的饭菜特别好吃吗？你知不知道你娘亲从前在扶云殿炸毁了多少个炼丹炉，毁坏过厨房里多少东西？做出来的月饼也是一言难尽……”
不料九宸竟在女儿面前拆灵汐的台，还如此一本正经地说起她过往的糗事。灵汐气恼可又无处辩驳，只是知道眼下的神尊是被他的小棉袄裹得紧紧的了。念儿拉着爹爹可是有说不完的话，彷佛饱受离别之痛苦候了无数个日夜的不是她灵汐了。这些日子经历过的种种，她都好想立刻与他一一细诉，可此时静静地看着父女二人言笑晏晏，也只能举起酒杯和着宽心与无奈，自酌一杯。
只顾着一直与念儿说话，九宸未察觉身旁灵汐脸上红晕渐染，微醺掺着笑意正痴痴凝视着他们父女俩。虽有一丝醉意，可她知道这些所有都不再是昔日醉酒**后的幻觉。
九宸见此，随即没收了灵汐的酒，记得过去她的酒量与酒品，着实是叫人堪忧。九宸抱起念儿，得赶紧把这个黏人的贴心小棉袄安顿好了才能与灵汐单独好好说上话。
“爹爹，今晚能不能给念儿讲一讲娘亲以前的故事？从前都是只有娘亲讲爹爹的故事而已，”念儿软声细语，眼里尽是远胜任何仙术的撒娇，“我要爹爹陪我玩陪我说故事陪我睡觉。”
“不行！”
念儿未料爹爹回复得这般的斩钉截铁，立刻嘟起了小嘴表示不满：“为什么不行？娘亲她每天晚上都会给我讲故事陪我睡觉的，为什么爹爹就不行？”
九宸一愣。“不行就是不行，天宫上所有的神仙都是自己睡觉的，念儿从今以后也要学着一个人睡。”
好生厉害的神尊，糊弄小孩的说辞一套一套的，信手拈来。一旁的灵汐不禁偷笑，掌心支起下巴挠有兴趣地看着九宸，看他要如何继续招架不依不挠的念儿。
“那娘亲怎么办，以后也要一个人睡吗？”念儿小嘴巴越撅越高，满是委屈不解。
“你娘亲自然是跟我一同睡的，”九宸一下子神情微妙，又马上故作严肃继续解释道，“我们不是单纯的睡觉……大人们夜里可以不用睡觉，爹爹和娘亲是在睡梦中相互修习，修炼提升术法。”
“那念儿也要跟爹爹娘亲一起修炼法术。”
“不行，这睡中相互修习需要一定境界，只能两个人的……”
灵汐听后，微醺的脸颊上瞬间多晕染了一丝不一样的红润，脑子里只掠过了四个字，老不正经。
而念儿只被爹爹说得更加一头雾水，隐约中感觉爹爹与自己见过的所有神仙都不一般，定然是特别特别厉害的。即便是不能跟爹爹一起睡，也要闹着爹爹出去玩耍，转了性般要爹爹带去她书房读书认字。
入夜，玉轮正悄然爬到窗边。皓月千里，彷佛只为他们而明亮。
十六的圆月，与中秋相比，更多了一份期盼已久的独特圆满。银霜遍地，包裹着稚童的嬉笑余音映亮了整个从极渊。
（接下）
12-2
（接上）
回头灵汐已经收拾好了碗筷桌椅独坐房中。九宸回到房内轻声关上门，只见镜中的她面向窗外望月无言，手中握着的梳子卡在发丝间如同定格了一般，似乎没有发觉他在身后走近。
他站到她身后，俯身把脸埋入她的颈窝深呼吸，试图牢牢抓住这种真切。
“念儿呢？”灵汐转头放下梳子，伸手拉过九宸的衣袖示意他坐到身旁。
“哄她睡下了。到底是小孩，玩一会便累了。”他与她并肩而坐也向窗外凝望，却依然紧牵着她的手片刻不愿松开。
“那你呢，累了么。”
九宸轻笑摇头，从衣裳内取出了什么，然后握在掌心里送到灵汐的面前。
他缓缓地张开手掌。是长生结。
灵汐看到长生结正完好无缺的躺在九宸手心里，不由地悦然一激灵：“怎么会……长生结你带回来了？”
他继续轻轻摇头，嘴角弧度依然微微上扬。
“是长生结把我带回来了”，九宸将长生结放入灵汐手中，“物归原主”。
“这是怎么一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方才都没有来得及问，你到底是如何离开缚灵渊的……我甚至觉得现在的你是不是只是我的臆想而已，我有好多好多的话好想跟你说……”灵汐焦急地问道，双手用力扶住九宸的肩膀。她凝视着他的脸，还想要细细地将他的轮廓再看清楚一点。
“自幽冥之门关闭后，师尊便闭关修炼未出，其实师尊的元神一直在缚灵渊内与我一同苦寻打开幽冥之门而又能继续将魔禁锢的办法。师尊他亦只能猜测，下一个血月盈满之时与我合二人之力或许会有一线之机，于是我只能在幽冥之门内等待……你知道吗，那里面没有日月，只能与无边无际的黑暗对峙……”，九宸将灵汐紧紧抱住，瘦削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诉说着，“是你临走时跌落的长生结……血月盈满之时，我与师尊元神合力仍只能开启幽冥之门一丝罅隙，即将力竭的那一刻门外长生结发出微光，彷佛告知我你遇到了什么危险，一瞬间便倾注了我无穷之力脱离幽冥之门……所以，是它将我带回来的，是你将我带回来了。”
“危险？昨夜我并未遇何危险呀……”，灵汐陷入不解，继续焦虑如焚地问：“那天尊呢？”
“师尊他老人家无大碍，离开缚灵渊后我马上赶往了天尊山，师尊只是神力耗损过度，恐怕仍需继续闭关修炼一些时日来恢复真元神力。灵汐……原谅我没有第一时间回来找你……”
九宸松开了灵汐，凝视眼前的她，似有泪光闪烁的双眸藏满了说不尽的话语。
“傻瓜……”，灵汐莞尔，用指尖轻轻将九宸眉心的沟壑揉散，“九宸，以后不许再皱眉了。你是觉得自己不够老，皱纹还不够多么？”
九宸一时间被说得语塞，不知如何反驳。难道这些年驻颜之术退步了而不自知么。
这时，灵汐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瞬间凝重起来问道:“那你回来了……那魔呢？”
“放心，魔……仍被禁锢在幽冥之门内，任他在没有边界的黑暗中继续猖獗罢。从今以后这都不再是本尊该担心的事，这一切都应当交给如今的天雷战神，本尊今后只要做一个相妻教女的山野农夫，只想柴米油盐……”
她不由笑着冲他打趣：“我们的神尊既是立志要当山野农夫，怎还自称‘本尊’呢？”
九宸手指勾出一个半圈轻刮了一下灵汐的鼻尖，不自觉地满眼溢出宠溺。这一场等待太过漫长了，度过所有难过的劫终让梦的两端相连成了圆。此后，她与念儿于他而言，才是苍生。
“灵汐，这些年来念儿的成长，我彷佛错过了许多……念儿是如何蹒跚学步，牙牙学语……我都没能在她身旁陪伴见证。”九宸牵起灵汐的手，用她的手背抵在他脸上，语气中夹杂着不少委屈。
“九宸，你可知道你的女儿真是顽皮得紧，我的大部分时间都不得不好生看管着她。这些年，除了在凡间一段短暂的时日，我便回去与承晏一同打理桃林，偶尔也会回山灵国去看一看。你回来了，从今往后，念儿就只管交给你这个爹爹了，我呢也终于能偷个闲了。”
说着说着，九宸的唇慢慢凑近，灵汐却故意别过了脸避开他，嘴角偷笑。
没良心的小丫头。此时的神尊气得一瞪眼，喉结上下动了动。她却依然望着他窃笑不语。
夜尽更阑。一丝秋风从窗外钻入颈后，不禁有些刺痒。九宸站起来走向窗边把所有窗户都掩上，背向灵汐的身躯停顿片刻，突然间转身将她整个人横抱起然后轻轻放到塌上。
九宸眼前那张微醺似桃花绽放的脸，晕染在眼角眉梢上的羞涩彷佛蔓延了整个房间。低眉烟视，宛如少女。
唇齿即将交缠的两人，此情此景，绸缪缱绻，似曾相识。
“灵汐，或许念儿需要个可以一同成长的玩伴。”九宸俯身贴在灵汐的耳边喃喃细语。
“嗯？”灵汐鼻腔轻哼一声回应着，思绪早已打结的她怎还能讲得出话来。
“灵汐，这一次，我不要再错过我们之间的任何了。”
“嗯？”
“灵汐，你还记得上一次在这里你跟我说过的话吗？”
“嗯？”
“灵汐……我们，生蛋吧……”
“嗯……”
不可描述的旖旎，似是一波又一波泛起的涟漪，潋滟绽放。
从极渊中，烛光摇曳。柔情蜜意，十指交缠，云雨巫山。
呼吸心跳脉搏，已如连枝比翼交融于一体。
执手瞻澹月，载梦压星河。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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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
回头灵汐已经收拾好了碗筷桌椅独坐房中。九宸回到房内轻声关上门，只见镜中的她面向窗外望月无言，手中握着的梳子卡在发丝间如同定格了一般，似乎没有发觉他在身后走近。
他站到她身后，俯身把脸埋入她的颈窝深呼吸，试图牢牢抓住这种真切。
“念儿呢？”灵汐转头放下梳子，伸手拉过九宸的衣袖示意他坐到身旁。
“哄她睡下了。到底是小孩，玩一会便累了。”他与她并肩而坐也向窗外凝望，却依然紧牵着她的手片刻不愿松开。
“那你呢，累了么。”
九宸轻笑摇头，从衣裳内取出了什么，然后握在掌心里送到灵汐的面前。
他缓缓地张开手掌。是长生结。
灵汐看到长生结正完好无缺的躺在九宸手心里，不由地悦然一激灵：“怎么会……长生结你带回来了？”
他继续轻轻摇头，嘴角弧度依然微微上扬。
“是长生结把我带回来了”，九宸将长生结放入灵汐手中，“物归原主”。
“这是怎么一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方才都没有来得及问，你到底是如何离开缚灵渊的……我甚至觉得现在的你是不是只是我的臆想而已，我有好多好多的话好想跟你说……”灵汐焦急地问道，双手用力扶住九宸的肩膀。她凝视着他的脸，还想要细细地将他的轮廓再看清楚一点。
“自幽冥之门关闭后，师尊便闭关修炼未出，其实师尊的元神一直在缚灵渊内与我一同苦寻打开幽冥之门而又能继续将魔禁锢的办法。师尊他亦只能猜测，下一个血月盈满之时与我合二人之力或许会有一线之机，于是我只能在幽冥之门内等待……你知道吗，那里面没有日月，只能与无边无际的黑暗对峙……”，九宸将灵汐紧紧抱住，瘦削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诉说着，“是你临走时跌落的长生结……血月盈满之时，我与师尊元神合力仍只能开启幽冥之门一丝罅隙，即将力竭的那一刻门外长生结发出微光，彷佛告知我你遇到了什么危险，一瞬间便倾注了我无穷之力脱离幽冥之门……所以，是它将我带回来的，是你将我带回来了。”
“危险？昨夜我并未遇何危险呀……”，灵汐陷入不解，继续焦虑如焚地问：“那天尊呢？”
“师尊他老人家无大碍，离开缚灵渊后我马上赶往了天尊山，师尊只是神力耗损过度，恐怕仍需继续闭关修炼一些时日来恢复真元神力。灵汐……原谅我没有第一时间回来找你……”
九宸松开了灵汐，凝视眼前的她，似有泪光闪烁的双眸藏满了说不尽的话语。
“傻瓜……”，灵汐莞尔，用指尖轻轻将九宸眉心的沟壑揉散，“九宸，以后不许再皱眉了。你是觉得自己不够老，皱纹还不够多么？”
九宸一时间被说得语塞，不知如何反驳。难道这些年驻颜之术退步了而不自知么。
这时，灵汐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瞬间凝重起来问道:“那你回来了……那魔呢？”
“放心，魔……仍被禁锢在幽冥之门内，任他在没有边界的黑暗中继续猖獗罢。从今以后这都不再是本尊该担心的事，这一切都应当交给如今的天雷战神，本尊今后只要做一个相妻教女的山野农夫，只想柴米油盐……”
她不由笑着冲他打趣：“我们的神尊既是立志要当山野农夫，怎还自称‘本尊’呢？”
九宸手指勾出一个半圈轻刮了一下灵汐的鼻尖，不自觉地满眼溢出宠溺。这一场等待太过漫长了，度过所有难过的劫终让梦的两端相连成了圆。此后，她与念儿于他而言，才是苍生。
“灵汐，这些年来念儿的成长，我彷佛错过了许多……念儿是如何蹒跚学步，牙牙学语……我都没能在她身旁陪伴见证。”九宸牵起灵汐的手，用她的手背抵在他脸上，语气中夹杂着不少委屈。
“九宸，你可知道你的女儿真是顽皮得紧，我的大部分时间都不得不好生看管着她。这些年，除了在凡间一段短暂的时日，我便回去与承晏一同打理桃林，偶尔也会回山灵国去看一看。你回来了，从今往后，念儿就只管交给你这个爹爹了，我呢也终于能偷个闲了。”
说着说着，九宸的唇慢慢凑近，灵汐却故意别过了脸避开他，嘴角偷笑。
没良心的小丫头。此时的神尊气得一瞪眼，喉结上下动了动。她却依然望着他窃笑不语。
夜尽更阑。一丝秋风从窗外钻入颈后，不禁有些刺痒。九宸站起来走向窗边把所有窗户都掩上，背向灵汐的身躯停顿片刻，突然间转身将她整个人横抱起然后轻轻放到塌上。
九宸眼前那张微醺似桃花绽放的脸，晕染在眼角眉梢上的羞涩彷佛蔓延了整个房间。低眉烟视，宛如少女。
唇齿即将交缠的两人，此情此景，绸缪缱绻，似曾相识。
“灵汐，或许念儿需要个可以一同成长的玩伴。”九宸俯身贴在灵汐的耳边喃喃细语。
“嗯？”灵汐鼻腔轻哼一声回应着，思绪早已打结的她怎还能讲得出话来。
“灵汐，这一次，我不要再错过我们之间的任何了。”
“嗯？”
“灵汐，你还记得上一次在这里你跟我说过的话吗？”
“嗯？”
“灵汐……我们，生蛋吧……”
“嗯……”
不可描述的旖旎，似是一波又一波泛起的涟漪，潋滟绽放。
从极渊中，烛光摇曳。柔情蜜意，十指交缠，云雨巫山。
呼吸心跳脉搏，已如连枝比翼交融于一体。
执手瞻澹月，载梦压星河。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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