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夜】宛若月下盛开之花

这是上篇,下篇我在填中。


宛若月下盛开之花



像武士那样去战斗。
君主歌咏着翻云覆雨的权位更迭,人臣悲吟着放归山林的无奈之心。已经迷失的最初和最深的坚执,所有不合时宜的盼望,在最后一刻才骤然清晰。
野死不葬的觉悟,以下犯上的气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了那些偶然命运中不可逆转的邂逅,为了陆离红尘辗转人间中不断传承、遗落或毕生怀念的人心。
樱花如旧,剑气已逝。
希望来世再相见时,我能像武士那样为你去战斗。

——

少年明明是顺着情势,把身体屈辱地隐没在幽深的墙角,但在他看来却更像是白色妖娆的花朵在那儿暗自开放。
短暂而畸态的热度消退后,偌大的室内倍显阴冷起来。落地窗前装饰着厚重的窗帘,沉沉甸甸的覆满整幅墙壁,华美的暗纹此起彼伏,金色的光线如同某种珍贵迷幻的物质,从边缘部分斑驳地透析进来。
他下意识地把自己往任何能够蔽身的地方掩埋,因此看起来整个人都快要钻进窗帘布里了,白皙的肢体被布料绞成一段一段的。
宗像礼司在地毯上瞄了瞄,弯腰把对方的黑色外套捡起来,然后朝角落里走过去。
他先站着居高临下地看了对方一会,少年没什么反应,也没抬头看他。青王纡尊降贵地蹲下身去,把他从窗帘布里挖出来,也不曾遭到任何抵抗。
挣开的发丝凌乱地垂落,掠过干燥的嘴唇和泛出病态潮红的颧骨,只在纤细的颈肩处如流泉般蜿蜒成簇。
他的表情面如死灰却透出坚毅,眉宇间的精疲力竭与忿忿之色都异常生动。因此整个人只是外观上显得脏了点,完全不予人凄惨落魄的可趁之机。
于是宗像礼司就像一个见义勇为的路人般,面色唏嘘地把外套披上受害者的肩头,对方亦毫不客气地伸手扯过,然后试图把整个身体都蜷缩进去,整个过程中仍没有抬眼看他。
不想看不敢看不屑看。宗像开始分析这三者的比例分配问题。
“意外的冷静啊,夜刀神君。你是已经习惯了这种事,还是从来就无所谓这种事?”
宗像礼司发誓他真不是专业来补刀的,他是没话找话。因为这事态某种程度上也的确超出了一点他的控制范畴——对方的长相身形以及他们当时的接触度都太暧昧了,所以忍不住戏弄了一下,结果对方居然十分……呃,当真?
“身体随便你怎样,但尊严和灵魂是我自己的,绝对,绝对不会交出去!”
……简直太文艺太煽情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瞬间情绪高涨。
至于现在,他是良心未泯还是意犹未尽,对夜刀神狗朗来说着实没什么区别。但青王的语气的确也没有恶意感,不是轻蔑不是羞辱,只是波澜不惊地问出来。
于是现在反倒变成自己不得不回答的窘迫之境了?
“……那你希望看到我怎样?”他讨厌这种感觉。“控场”这种技能每个王都有或多或少的天赋,而面前这个毫无疑问是其中的佼佼者。变逆境于利境是才略没错,可它如果能同样用于颠倒黑白,那就很恶心了!
“寻死觅活还是哭着向你求饶?”
“虽然长着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遇事却很冷静。一方面只活在自己所认定的世界里,另一方面对外在的世界从不寄予过高的期望,能蠢到这么无懈可击也是本事。就这点而言,我挺喜欢你的。”
宗像礼司爽利得像是在给对方写职工评定。
“………………”
“如果能再听话点就更好了。”第四王权玉树临风般地在狗朗面前站起来,“尤其是,听我的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你现在是我的俘虏兼筹码。其实我根本没多大把握你的同伴会为了救你以身犯险,但无论如何,只要你在我手上不给我添堵,追捕伊佐那社的行动就会方便许多。”
狗朗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但最后只是皱紧眉头,环起的双臂紧紧抱着膝盖。
宗像冷冷地,远远地,玩味对方的那个表情。
“所以,你心里是希望同伙会来救你,还是希望对方不要为了你自投罗网呢?”
“不要来。”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来了也无济于事。”


楼主 月华0527  发布于 2013-01-19 23:15:00 +0800 CST  
“你好像特别讨厌这个方位啊?”
狗朗现在恐怕更讨厌这个明知故问庆灾乐祸的声音。
“心理阴影有那么深重吗。”宗像礼司就着锁住对方胳膊的姿势,把少年的身体拨得倾斜一些,上半身侧躺过来,“还是说,看不到我的脸会让你感觉不安?”
“……”狗朗在想对方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算顷刻间掉下来,也不一定能砸穿他的脸皮!
“我说过……我不喜欢这种恶劣的玩笑,请您停止!”
“突然使用敬语,就好像求饶一样呢,夜刀神君。”
少年的瞳孔就像被针扎似的,剧烈地缩动;宗像玩味般地看着他浑身微微发抖的样子,不得不承认对方这种小题大做的反应,以及堪称鲜烈般的屈辱感,都极大地满足了自己小小的恶趣味。
“不要紧张,我不会做真正让你讨厌的事。”他的手指伸向少年的下腹,那个身体受到惊吓般蜷缩起来,看起来却像是要把男人的手整个裹进去般缠绵。青王不禁微笑起来。
“嘛,我都说了上次只是个意外了。”

——

狗朗觉得这是不正常的吧。
即使三轮一言大人没有特地教过,但是……
话再说回来三轮一言大人又怎么可能特地教导这种事情?!
所以,狗朗不禁开始权衡:是和男人发生这种关系事态严重,还是和一位王权发生这种关系更加惊世骇俗?
但他现在所遭受的冲击更加微妙,某种程度上,简直都可以用“天理难容”来比拟了……
“这次我先教你,下次由你来为我做。”
当时第四王权是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狗朗的反应就和他的外交辞令一样乏善可陈。
“拒绝!我什么都不会为你做的。”
宗像礼司意味复杂地往他脸上瞅了几眼,然后伸手将眼镜取下来。这个傲慢的男人,用白皙而圆润的指尖,将自己的鬓发细致地拢在耳后,就着那个充满了挑逗性的细节,他的脸颊缓缓贴近少年的下腹。
不能怪狗朗的反射弧太长,而是这次需要消化的信息量实在太大。
膝盖被掰动的感觉都那么迟钝,好像下半身的神经线都从腰部那儿被切断了似的。男人拆分的动作,仿佛从紧密苞合的蓓蕾中,强行剜出柔嫩的花蕊般,一层层地剥离。少年的气味是竹叶般的清香,指腹传来茸密的质感,他的体表特征都还稀稀疏疏的,与其说是发育迟缓,更像是时间在他身上入魔般凝滞住了。
因为没有杂念,所以身心不会轻易遭受侵蚀。
“住、住手……”
在狗朗某种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宗像张开唇把他含了进去。少年觉得那个脆弱的器官被什么异生物吞噬了一样,湿热而黏裹的触感,仿佛带有酸性,能将他的肉体逐渐腐蚀般诡秘。
和被手指单纯玩弄的感觉是不能相同而语的。
那男人舔弄着他,唇形薄而优美,却用来含住那么肮脏的器物,鲜艳的舌尖抵住微微湿润膨胀的顶端,并故意把目光向上扬起去窥视对方的脸……那个情景,不光是淫猥就能够形容的。
那简直是毁三观。
因此不止是被压住了,狗朗更是被吓住了。被剥到一半的青色外套从背后紧紧缚住胳膊,好像是从翅翼上拔下来的羽毛,凌乱而可怜地逶迤着,并随着主人胀痛般的呼吸声微微发抖。

“真是奇怪的孩子,被侵犯时一声不吭,被舔却吓得哭了。”
宗像就像舔舐一只红苹果般去亲吻少年布满红潮和泪痕的脸颊。对方完全勃起了,前端的薄膜**地裂开,男人的手指略为粗暴地挤压内在的,那些晶莹的细胞。巨大的刺激中这些痛楚就仿佛鲜艳的血丝一层层地晕染开来,狗朗呻吟着拼命地试图缩紧下腹。
手指从芽体根部向下揉弄,经过敏感的会阴,碰触到了那小小的,好像花苞般的部位。
这次少年的反应非常激烈,也可以说是某种深刻的恐惧。他嘶嘶地倒抽着冷气,被抽干的力气顷刻间又灌回了下肢;宗像用身体的趋势压制住他,并故意用拇指的指骨粗暴地勒住对方的根部,力道大得仿佛会把那个部分掐断一样。
“啊啊啊——”
“别乱来,弄坏了我可不负责。”
可能威胁起了效果,对方腰骨以下骤然松软。男人温和而意味下流地玩弄着他,指骨终于强硬地穿过那个结点进入深处时,狗朗试图像之前一样,咬紧牙关硬撑完这场灾难,但他的身体会不由自主地试图挣脱这种难堪的状况,青王冷酷地按住他的肩,手指一层层剥开那些黏膜。那种力道和角度要刚刚好,否则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碾碎这个少年,直至渗出大块的,殷红的花汁。
“啊啊,快住手……”
因羞辱而泛红的眼睛,以及用力屈起的苍白指结。
故意撑开结构繁复的甬道,甜蜜般地抽动着;而前面的手指则持续刺激着根部的冠状经脉,从最底部一层层地往上糅动着。强烈的快感和同样强烈的异物感像蜡与水一样,被迫交融,狗朗的腰部痛苦而**地摆动起来。

强迫性的高潮,总让人觉得带着一股血腥气。
宗像礼司把手指上沾到的东西漫不经心地擦拭在对方外套的衣摆上,整个过程中他就像外科医生一样冷静自持。少年的身体完全糜烂下来,瑟瑟蜷成一团,只随着浑浊的呼吸声微弱地起伏。
他向他伸出手,掌心轻柔地覆在少年的黑发上,那样看起来就像是在爱抚他一般。可是青王的手指突然间收紧,于是狗朗就那样被揪紧发根,整张脸吃痛地往后仰起。
“说起来,我到底是有多喜欢绝对性的东西。”
身后传来的声音更像是自言自语。夜刀神狗朗在这一刻反倒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孔因为一种恐惧而异常的明亮。
“……你也是,那个人也是。”宗像礼司微笑着从上方压近,莫可名状的病症溶解在骨髓中,“明明一点都不适合我。”
仿佛都能想象对方目光迷离时微笑的样子。
肌肤相亲时他就那样故意停滞下来,仿佛在感受少年微微颤栗的惧意。
“你不愿意?”
狗朗一直拼命压抑的声线突然粗重起来,因为被向后扯住头发,他没有办法完全回过头去看那男人。
“……如果我回答……不愿意……你会住手……?”
声音暗哑屈辱得快要渗出血来。

PS,后面真没有QJ的剧情,期待这个的不用期待了,对我来说室长三观基本还是很正的,而且这对我的萌点也不是在这方面。

楼主 月华0527  发布于 2013-01-22 13:42:00 +0800 CST  
汗,现在才发现很多人误会了,一开始是写得太像事后了,不过真的没到全垒的程度。只不过我觉得哪怕是只是被调教,但只要涉及到了性的层面,那个对精神的冲击力还是一样存在的= =总之我觉得室长虽然也是抖S,但更注重精神层面,不是那么凭本能行动的人。
果然应该在后面的细节里交代一下的汗,不好意思疏忽了,之后再想办法亡羊补牢下吧|||||||||

楼主 月华0527  发布于 2013-01-23 01:19:00 +0800 CST  
之前的部分做了点小小的修改,希望看起来不会那么容易让人误会是事后了……
前面部分的全文链接:http://blog.sina.com.cn/s/blog_533f12130102eizo.html

然后关于这篇同人想说明下,我写这篇的初衷其实是很狗血的,我对这CP的萌点也很狗血,当然这两个人在原作里的表现我也不得不认为十分……狗血。总之就是这么个集狗血之大成的玩意,OOC什么的肯定难免,大家不要太较真,保持愉快心情随便看看就好。
宗夜这个CP在原作路线下要掰圆,操作起来也是一种苦逼,原因大家懂,我尽力而为,嗯BUG什么的,大家还是不要太较真,随便看看就好,就好=。=

楼主 月华0527  发布于 2013-01-24 16:39:00 +0800 CST  
宛若月下盛开之花

“别紧张,我说过不会做让你真正讨厌的事吧。”
当时被他搂在怀里,听到那个温柔平静而又充满某种制御力的声音。
“我说过的话,怎么会不算数。”
然后狗朗甚至觉得,这么大气的台词,搁这种鸡鸣狗盗式的场合用,太浪费了。

“你知道飞艇上的男人是什么身份吗?”
“嗯,稍稍听过一些简介。”
对方装傻充愣的境界很有点八风不动宠辱不惊的气象,对着手机的宗像礼司都不禁莞尔。
“那你应该明白此事关联有多大,说难听点,仅凭你一面之词便要求我无故惊扰御前,其后果哪怕是我都难以担待得起的。”
“因为害怕开罪权贵,所以你们就眼睁睁看着犯人逍遥法外吗?”
“注意你的措辞。”宗像的语气冰冷下来,“何况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等语出不逊?言而无信的小人,按我的原则,连这种平等对话的机会都不应该再给你们,居然还跟我提条件,谈合作,你们不觉得这是自取其辱吗。”
“唔……”对方的姿态马上很认命地放低了下来,那个少年的态度虽然十分小心翼翼,但总带着一股铜墙铁壁般的无赖精神,“抱歉,我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但上一次我们真的是迫不得已,您大人有大量,请再相信我一次吧!”
“你还真敢说啊。”
“拜托了……”
宗像礼司往旁侧看,淡岛一边小声地对着通讯器下达指令与布置人手,一边和自己的上司交换了一个眼神。
——还在追踪,麻烦拖住对方。
宗像礼司不动声色地把手机重新贴回耳畔。
“那个……”
“夜刀神狗朗在你身边吗?”青王突然截断了对方的支支吾吾。
“哎,小黑?”
“在的话,让他听电话。”
“……您找小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叙叙旧。”宗像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他也肯像你一样开口求我,说不定我会考虑看看。”

昏暗的车厢里,伊佐那社的双眼都在闪闪发亮,他捧着手机转身扑向狗朗所在方位。
“小黑,好消息!青组的王说,只要你也拜托他的话,他就会答应合作!”
“……”狗朗的后脑勺爆起了很粗的青筋,他一把抢过伊佐那社手里的通讯终端。年轻的银发“嫌疑犯”看着他的表情,略微惶恐,因为狗朗盯着那手机看的样子,好像恨不得把它一口吞下去从此万事皆休似的。
犹豫再三,狗朗还是硬着头皮把手机贴耳朵上了。
“喂……”
“哦呀,真是令人怀念的声音。”对方的冷嘲热讽来得一点悬念都没有,“今天也聆听过三轮一言大人的教诲吗,夜刀神君?”
“……”
“他那些教做人的道理,想必你已经倒背如流了吧。”
“你有话就直说。”
男人的冷笑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我可不指望你真的低声下气的来恳求我的谅解,不过,根据你们提供的情报,我仍会以第四王权者,青之王的身份向天国号的主人,第一王权者,白银之王发起交涉。”
没想到对方的决断居然如此爽快。狗朗张了张嘴,正想要说什么,却被宗像抢断了。
“别误会,这是我职责所在。但我和你们的事,没可能就这么算了。”
他倒也一腔认命的硬气:“你想怎么样?”
“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你说过那么多话,我怎么知道你指的是哪句。”
“我说,你如果敢玩花样,我就把你关进监狱,和赤王周防尊那家伙关在一起,看他天天因为无色之王的事对你严刑拷问。他和我不一样,是个粗暴的人,恐怕不是挨两耳光就能完事的。”
对方的声调突然间扬高了,甚至带着某种游刃有余且别有用心的暧昧气色。
“我说过的话,怎么会不算数呢。”
手机发出啪地疑似断裂般的闷响。
“小、小黑?”
掐断通讯的狗朗脸色微微发白地看着身边的伊佐那社:“快让neko想办法,他们追上来了!”

——

王权者在现世中的存在形态,其实已与这个称谓本身相去甚远。
所谓天授王权,与如今许多针对王权者的敬仪同样,已经只是一个形式。相关人员继续遵循使用,不过是一种“工作态度”,或者说,类似一种礼仪文化。


楼主 月华0527  发布于 2013-01-24 16:39:00 +0800 CST  
宛若月下盛开之花

拼图游戏的难度系数除了尺寸与块数,主要取决于图案色彩明暗变化及景物轮廓的反差。宗像礼司有时候会把喜欢并具备一定挑战性的图片DIY成拼图玩具,除了打发时间,也可以很好地自训观察与分析能力。
宗像和大部分拼图爱好者不同,注重过程而不是成果。这恰与他的“工作态度”相反。因此他没有把完成的作品收藏起来的习惯,通常在游戏结束后,他会毫不犹豫地把作品打散,零零碎碎地重新收纳进盒子里。
有时候他会当着部下的面做这种事。某种人类的天性使然,有些部下会忍不住盯着他手里的那版拼图可着劲看,并在心里默默计量凭自己的耐心和技巧,完成这副作品需要花费的时间与精力。
算到最后有年轻不懂事的,会禁不住露出被抢劫的肉痛表情。
但无论是替他可惜,还是觉得他心狠,宗像都不以为然。
他一边收拾桌上的玩具碎片,一边看屏幕上传来的事发现场照片,觉得这满目疮痍颇有种颓废之美,寻思着这些照片应该可以利用下。
对面的淡岛世理当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见上司面沉如水,以为室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白银之王早有准备,只要我们强行靠近天国号,飞艇周围的引爆装置就会启动。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对方的行为,简直是要与我们同归于尽一般。”淡岛轻轻呼出一口气,“不过对方也算错了一步,那三个人的擅自行动,让白银之王误以为我们发起总进攻,提前启动了自爆装置。”
“如此说来,我还得感谢他们了。无意下立了大功,把我方的伤亡与损耗降至最低。”
淡岛没说话,她明白这种问题上司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
“第二王权者不许任何人靠近坠毁的天国号,别说白银之王的遗体了,我们申请进入飞艇内部搜查的请求,也被拒绝了。”
对副手忧心忡忡的这事,宗像却像破坏自己的拼图作品一样不以为然。他倒是顺眼去看了看桌上的那个录音机,边缘部分已经被烧得有些焦黑了。
“那架直升机的坠毁现场,你们清扫过了吗?”他突然就换了个话题。
“还没有,怎么?”
宗像点点头,把那个录音机拿起来递给淡岛。
“在哪找到的,就放回哪去。事发地暂时不要做任何清扫工作,摆出还在取证中的架势,把现场保护起来,对外封锁一切消息。”他停了一下,“现场随便派两个人看守就行了。”
淡岛世理看了那明显落后于时代的电子产品一眼,伸手接过来。
“您是想设局,让他们自投罗网?就靠这个行吗?”
“试试无妨,反正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宗像礼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最后一次停留在投影上。上面显示的是白银之王的座驾,天国号巨大的遗骸。
“室长。”
“时间到,我该出发了。”
回头看到淡岛脸上的表情,宗像立刻露出宽慰对方的微笑。顺着他那舍得一身剐式的笑容,副长真是,只能叹气了。
“何必在这个当口去觐见御前,对方正在气头上吧。我一直以为室长您是很懂得趋利避害的。”
“第二王权不是气量狭隘耳目昏聩之辈,我的良苦用心对方自然明了。只是去走个过场,你不用担心。”

——

狗朗听过一山不容二虎这句谚语吧。
山中月色皎然,直至如今也洞穿少年的赤诚之心。
按理说,强者不可相容。但王权为何会有七个之多呢?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张张嘴又闭上。
因为这种力量强大而孤独,一个人的话,实在太沉重了。七位王权者,既是分担,也是制约。
最末的一位王,正是制约的关键。不得不说,万物息息相授生生相克,所有既定之事,无一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我很高兴,我在世之时不曾派上用场。”三轮一言的欣慰当时的少年还似懂非懂,“这说明大家都很幸福。我也知道我这个决定,对其他王权者有失敬意,但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做到最好。”
那是柄比较罕见的,约有三尺的长刀。出鞘之际,从刃身至刀镡,浮现星,月,疵三纹,皆昭示王权战死之相。将斩王之刀“理”托付给自己的臣下,命其去监督审视其他王权者,这就是三轮一言所谓的不敬之意。


楼主 月华0527  发布于 2013-01-25 18:18:00 +0800 CST  
但凡名器,没个名头也至少有个噱头。夜刀神狗朗其实还没机会去验证这把刀对王权者的实际杀伤力,但这把刀顶着这么个名头,本身就很有具备一种“下斩佞臣上斩昏君”的大气之象,三轮一言把“理”交给他,日后真撞上需要和王权对峙的场面,也可谓出师有名了。
这也是为什么狗朗始终不对宗像礼司拔刀的缘故。
真不是他那么有信心,拔了刀就跟开挂似的一定能战胜对方。对着王权者拔出此刀对狗朗来说更像一种认定仪式。他不对宗像拔刀,一来并不认为对方是恶王,二来,他谨记三轮一言的告诫,不轻易以此刀寓意冒渎王权。
他无意,也没任何理由一定要和青组敌对。更何况对方本身就是秩序的维持者。这点人情世故他还是懂的。

第四王权者的圣域延展开来时,仿佛浸透了月光般映照出美丽的青冥之色。
巨剑在其头顶显现出完整形态,这巍峨古拙之物自有慑场气魄。实际上王权者本身就承载着一定的宗教象征意义,譬如第一王权者被尊为王中之王万物之源,指的当然不可能威斯曼本人。白银之王虽然因石板的力量长达半个世纪青春不老,但那也只是区区几十年的时间,怎么真的可能与造物主相提并论。
人类常识不可解释的异象加深了这种威慑感。达摩克利斯之剑君临的天空,夜云尽散,天幕如巨大的古代银镜般明澈,所有星座罗列其上。
狗朗握紧了手中的“理”,他的确是不能对青王拔刀,但并不妨碍他从这儿找到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底气。
“我们这算是有缘,还是心有灵犀?”
每次见面,都觉得对方的态度比上次更温和,口气更礼貌。
……这一定是错觉。
狗朗不是没想过对方会设下圈套,他是认定眼前这么混乱的情势下,宗像礼司不可能还分身有术,天天去直升机坠毁的现场守株待兔。对狗朗来说,只要王不在,其他人总会有办法对付的。
因此一听对方刚才那话,狗朗就知道自己中头奖了。
“你一个人?”宗像笑着问他。
事已至此,狗朗不动声色地昂起了头:“让你手下不用费心了,真只有我一个人。社他们不知道我来这儿,我也不可能为这么愚蠢的事,让同伴一起冒险。”
“原来你也知道是蠢事啊?”
“随便你怎么说。”
少年执刀的右臂仿佛释重般自然垂放下来,宗像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仍然不紧不慢的的态度。
“明明带着这把刀,真不打算争取下嘛?这可不像你。”
“我不可能对你拔刀。”狗朗甚至在脸上大义凛然地摆出了“你就死心吧”的这种表情。
“真是愚蠢。武器的作用就是应对眼前之敌,居然拘泥于形式,简直不知所谓。”
这个时候,夜刀神狗朗终于能确定对方早就明白自己不拔刀的原因。而让狗朗当下愕然的,还是宗像礼司那几乎有点阴暗的图谋。
这也算是他的恶趣味吗?
不经意间就摧毁自己的义理与信念,对他来说有所谓的成就感?
狗朗觉得头皮上有什么东西绷扯得紧紧的,直至裂开。他瞪着那个男人,用那种几乎掩不住鄙薄之恨的声音,对他说了一句之前说过的话。
“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明白。”

宗像礼司迈开步伐向他走过来,达摩克利斯之剑浮悬其上,如巨大璀璨的南十字星。
这一次狗朗没有避让分毫。事到如今,他心里也知道对方不可能真把自己怎么样,至少不会擅自真把自己怎么样。宗像礼司有必须遵循的规则,说露骨点,是一种职业操守。
但舍生取义的阵势还是得做足。风中露中萧然独立,看对方在三步之外站定。
“人走上某条道路,或许的确迫于压力。但若能坚持走下去,恐怕就不能说当初的选择全无半点初衷。”
听得不是很懂也不能移开目光。
明察秋毫的宗像礼司冲着对方一笑:“我是在夸你有骨气。”
他话说得很客气,但他现在整个人散发出的感觉却是另一回事。不知是不是晚上的缘故,他的眸色比往常更暗一些,像是有别的什么东西慢慢渗进去了。因为狗朗兢兢业业地盯着自己的眼睛看,仿佛不甘示弱一般,宗像到最后又笑了一下。
这个笑法就与之前的截然不同了。大概可以引申总结为“恭喜你又栽我手上了小畜生”!

楼主 月华0527  发布于 2013-01-25 18:18:00 +0800 CST  
“真不去?”
“赌上我和三轮一言大人的尊严,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宗像礼司靠在办公桌边上,眼底没有一点强硬的意思。他足够礼貌地直视面前的少年,声音也是平和而循循善诱的。
“想想看,我们现在没必要这么关系紧张吧?”他说,“无论伊佐那社是否无辜,眼前的某些事实已经证明白银之王比他嫌疑更大。我说过了,我们的目标是基本一致的,这个时候还各自为营水火不容,可能会被对方趁隙而入啊。”
“那你为何还要处心积虑地把我带到这儿来?”
“那你为何还要打昏我的部下劫持我的飞机?”
“……”
“我明白你的心情和用意,我也知道你不是为了给我捣乱才做这种事情。因此在道义上我们并无分歧,只不过于私你欠我双份的人情,包括之前你出尔反尔,擅自协助伊佐那社逃跑一事。”
狗朗果然半晌都不能言语。看来他还不知道因为他的“失误”,导致天国号的自爆装置提前启动这件事。这的确给SCEPTER 4挽回了无数牺牲,但宗像礼司并没打算告诉对方。说他阴险也行,反正他才不怕被人说。
狗朗看起来也经过了一番心理斗争,开口说话的语气都软化了三分。
“……我并非不分是非恩将仇报之辈,此事结束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顶着对方的毅然决绝,青王莞尔:“用不着这么严肃,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交代什么的,说得太重,显得我和你较真是仗势欺人一般。”
少年偏过头,视线也不由得往旁侧撇了撇,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似的。
“对我来说,只要看到诚意,就没什么不能商量的。”
“嗯?”
“先给我煮碗面吧。”
宗像认真地说。夜刀神狗朗差点没一头栽地上。

——

接触得越多,宗像礼司的态度反倒越淡定温和,最初锋芒毕露般的冷酷与迫胁感恍若隔世。但可怕的是这样的他更难应付,就像坚硬的刃遇到流动的水,劈得开不过是瞬间的错觉,下一秒就会愈合,完好如初,继续裹着你人生长恨水长东。
他慢吞吞地拿起筷子,看着那碗撒了葱花的清汤挂面,脸上一半郑重其事一半不胜唏嘘。
“这可是盛满了夜刀神君和先代无色之王骄傲的一碗面啊。”
“……”狗朗想怎么吃也堵不住你的嘴?
宗像开始吃他的宵夜,狗朗端坐对面,目光如炬。在这种盯视下还能有胃口,第四王权者果然非同小可。
而且他的吃相也无可挑剔,尤其是面条这种高难度的项目。狗朗看着看着,心中就莫名地滋生出一丝无处插刀的焦躁。
“多谢款待,你手艺真好。”眼睫垂下时,眼底流溢的波光和他的声音一样充满温柔真挚的感情。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对芸芸大千世界再无怨念的清澄光辉,看来的确是吃得很满意。
“能再帮我泡杯茶吗?”
鉴于对方吃相与礼仪都无懈可击,狗朗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去泡茶。宗像在后面好心地提醒他茶叶和茶具放在哪哪哪。
这方面宗像礼司的“装备”可比他的厨房齐全多了,他甚至在金碧辉煌的办公室里特地开辟出了一个小小的和式茶室。夜刀神狗朗对室内装潢毫无概念与讲究,但也本能地觉得这格局略傻缺。
他对青王的品位有了小小的失望,尔后又觉得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何况品位这种东西,对那个男人来说反倒浮夸做作。他整个人的存在都在明晰地表达:王所行之事,没有高低贵贱,只有对错是非。
茶釜里水滚动的声音在旷静的室内有种奇妙的抚慰力,少年牢记古老的礼仪与教诲,无论身处何地,只有面对这件事时必须沉心静气。在茶釜前他保持正坐的姿势,然后闭上了眼。
宗像礼司很有礼貌地没有弄出一点声音打扰对方的冥想,仿佛他就不存在一般。

茶的香气里透出某种诚意,这是人心所致。精诚所至,这杯茶的境界就整个的上去了。宗像似乎对此很满意,隔着面前的那一脉水雾流芳,他问对方。
“能问你个问题吗?”
“能不回答吗?”
“如果我问的是,”他变戏法似的拿出那个录音机,“这个你还要吗?”
狗朗撑着桌面站了起来。不过好歹这次他没直接冲过来了。
“还给我。”
他们其实一直仍在针锋相对,只不过虚与委蛇谁也不肯先撕破脸。到了眼下,他们的冲突正如宗像所言,与道义与三观都无大碍,纯粹是坦荡荡的私人情绪,彼此双方更有种淋漓尽致的微妙快意。
正所谓,谁又怕谁?
宗像举着那个录音机往后一靠,整套动作就是挑衅的意味。整个空间粉饰太平的气氛马上变了,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有本事自己来拿。”

楼主 月华0527  发布于 2013-01-29 21:10:00 +0800 CST  
宛若月下盛开之花

桌前少年的身形稍稍晃漾,幅度很轻微,看上去就像在死撑着掩饰情绪的动摇。要不是早已洞悉对方的路数宗像也不会怀疑,他举着录音机的胳膊在一定时间后自然地松懈下来,就在那一瞬间对方躬身,同时右脚气势磅礴地蹬上红橡木的桌面。
速度快得几乎能留下残影,但他仍然落空了,宗像礼司拿着录音机的手正隔在他的腕边。男人用冷笑的时间欣赏他微微睁大的眼睛,他倒映在那双黑眸里,像一个烙印那么清晰。
出乎意料,对方并没有立即收手变招,狗朗在明知无法保持平衡的情况下拼死按住了宗像高背椅的靠背,以此作为重心抬起身体跃了过去,翻身用腿在扶手上压出的反作用力拉开距离滑向了左侧。
宗像礼司向后仰起头,变化动作的右手在对方再度不死心地试图抢夺时反而停住了动作。
太可疑了。
狗朗眉头攒紧,他已经抓住录音机的手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宗像松开的右手顺着录音机的轮廓一路向下,如同爱抚一般,最后精准地攥住了对方腕骨的关节。那疼痛来得太过突然以致于少年猝不及防地松开了手。
“嘶!”
狗朗立刻试图反抗,但还未攥紧右拳眼前的景象就被一只手牢牢盖住,下一刻的他就感到自己被翻了过来,录音机在地上而自己在那人腿上。
“你……”他狼狈垂下的视线清楚地看到青王的脚踩住了那个录音机,马上惊得连后话都吞回肚子了。
男人还是之前那样反拧着他的胳膊,狗朗仍是不依不饶地盯着对方脚下的录音机,浑身都是僵硬的。但宗像也不会无聊到用这种事来迫胁他,青王的脚踩在地毯上,把录音机轻轻拨向一旁。
狗朗的反应几乎与身处的环境脱节,他居然想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因此喙肩韧带被猛然往后拽扯所产生的痛楚顿时让他的头皮发麻。
“……放开我!”
“我的直升机成了一堆废墟,你的录音机倒是完好无损。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是不是该对我态度好一点?”
“不是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去煮面了吗!”
“哦呀,要这么等值换算的话,你得给我煮面煮到下辈子了。”
狗朗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难以启齿。直升机坠毁的真实原因即使告诉对方,也对整个情况毫无助益,搞不好还会被这男人笑上一年份。什么叫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宗像礼司),就怕猪一样的队友(neko),夜刀神狗朗算是深刻领教了。

他被迫劈腿坐在男人的膝盖上,胳膊反锁在背后,而整个上半身被宗像按住头紧伏在桌面上。为了维持重心不掉落,他的下盘会不由自主地紧缚对方的肢体,摩擦时彼此的体温脉脉涌动,那感觉实在是不能更……糟糕。狗朗最终也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的幅度减弱下来。
“我问你件事。”
这次,就不是商量的口气了。这也挺好理解,手下见真章赢家喊话,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游戏规则,伤了自尊你也得咬牙挺着。
“当初为何失信于我?”说这话时,宗像礼司压制对方的力道加大了些,能看到他白皙的手背上青色的经络微微浮起,“你不是背信弃义的小人,当时我的表现也毫无破绽。为什么后面要突然改变主意,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面前紧绷的肩线薄致得像一张和纸,整个身体如扯线木偶般被拽出略微畸形的意态。那让宗像想起无叶而繁苞的樱花枝,好像再用力一点,少年的肢体就能裂开,绽出密密匝匝的瓣蕾。
狗朗半晌都不曾出声,就那么僵持着。这次,青王展现了十足的耐心与涵养。
“……你对这个,很在意?”
被压制的声音沙哑而模模糊糊的,却也难掩轻慢之色。
“嗯,很在意。”宗像礼司毫不犹豫地回答,“因为这件事的关键不是你的人品如何,关键在于我的判断不可能出错。”
你是真君子还是假小人并不重要。但我认定你不会做的事你却做了,与其说伤感情不如说伤自尊,那我就不高兴了。
夜刀神狗朗觉得他再也不会遇到比宗像礼司更臭屁的人了。一番千回百转沧海桑田的天人交战后,狗朗甚至略悲哀地认为,幸好臭屁的是他,如果换了个其他不知所谓的玩意,搞不好自己会有报复社会的冲动。


楼主 月华0527  发布于 2013-01-31 23:16:00 +0800 CST  
他在心里实实在在地叹了一口气。
“并非不信任,”少年的声音顷刻间清晰起来,同时也不再有感情起伏:“而应该是,不认同。”
“此话怎讲?”
“我和你不一样。长久以来,我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不轻易假借他人之力,因为那容易受到牵制,无论是在实际行动中还是在情理上。”
宗像稍微放松了对少年的钳制。这样对方说起话来就不再那么吃力。
“这我倒能理解,不过那和我的问题有何干系?”
“……有些人,我是不愿意轻易相信或是欠下人情。你不属于前者,但也不属于后者,因为你从来没有表明立场一定会帮我。你的方位太中立了,我是没理由怀疑你的为人与公正,但同时我始终也无法说服自己,把同伴的生死托付给你。”
宗像的身体前倾,靠近了少年的耳畔:“那到底是为什么?”
“一方面,我必须完成一言大人的嘱托,在此事上亲力亲为。另一方面,如果对象是你的话,别说交付重要的朋友,就算只是暂时的合作,都会让我……浑身难受。”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话宗像不是没听过。但他明白夜刀神狗朗的“道”与自己所理解的范畴,乃至境界上的高度,都不能相同而语。对方在他眼里始终都有那么点精神上的洁癖,浑浑噩噩的现世,静影沉璧风雨不侵。无论过了多长多久,推开那扇山门,他的一切都能完好如初,乃至人心。
就是这种已经作古的情怀,在宗像礼司眼里,蠢得如此不合时宜却又美得扭曲。那是生命的另一个极端,像这样静静看着他,心里就能生出非常怪异的感触。
从这个少年身上,散发出某种古老而腐朽的芳香,充满了难以言明的诱惑。
“无论我有什么样的理由,只有在这件事上,我无话可说。我利用了你对我的信赖。”
从得知伊佐那社主动投案那一刻起,狗朗就明白对方的意图。但是否要配合伊佐那社的计划,主动权仍是在自己这里。
他是可以不对宗像的要求表态的,这样临场无论自己有什么举动都不足为奇。但狗朗也明白,如果事先没能取得宗像礼司的信任,伊佐那社计划的成功率微乎其微。
狗朗并非后悔,但人终究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才是道德与原则的底线。现在落在对方手里,言无不尽,狗朗相信这是报应没错,他也认了。
“你啰啰嗦嗦说这么多,却完全不在重点。我帮你总结下如何?”
宗像慢慢松开了手,但狗朗的上半身还是那样趴伏在办公桌上,一动未动。
“我不是,也不可能会是你的朋友,所以你无法指望我在立场上主动偏护你们。”
“可我也不是你的主人,你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在完全被动的境况下,将同伴乃至自己的生死全权相托。”
“是这样吗,夜刀神君。”
狗朗没有说话,形同默认。在少年心里,这大概也算是“报应”的一部分吧。
男人抱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从桌面上拖起。突然被松开了全部的钳制,少年的身体片刻间不能得力,有些软绵绵的仰面下滑。他被对方用非常亲密的姿势搂在怀里,好像是刚从哪儿抢来的一般,如珠如玉爱不释手。
“该说你是做人狭隘,还是太感情用事呢?”
“我以为你是更乐意自己掌握命运,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你把那些东西紧紧攥在手里,只是为了找到一个能够主宰它们的人。那就是你的全部生存方式。”
那既不是单纯的嘲弄,也非泛泛的同情。笃定之中别有一番怜惜的气色,彷佛在冬日偶遇一株迟开的桔梗,为那不合时宜的颜色心生爱怜。
那个声音贴着他的耳颊。
“你到底对王权这种东西,寄予了什么样的期望啊?”

楼主 月华0527  发布于 2013-01-31 23:16:00 +0800 CST  
宛若月下盛开之花


被紧缚的少年向后挣起颈项,颧骨的苍白色一览无余,那是个在安静时尤其漂亮耐看的男孩,水墨画般柔韧而英挺的眉目,睫毛很长,却并不弯卷,直直垂落而在眼睑投下阴影的时仿佛贵重的黑凤翎。
一切都如同古老的仪式,有章法可循,有希冀可诉求,有情怀可寄托。时间在他身上,依稀都失去了存在感,因此少年本身更像是个虚幻的符号,如此光色迷离不切实际。
这一次狗朗意外的柔顺,虽然同样还是被压制,但少年态度微妙的不同还是可以察觉的。或许是在义理上欠奉于宗像,让他心生犹豫。
这个情况让男人觉得很有意思。
狗朗对伦理的认知与恪守是一种基本的教养,而非人言世态的枷锁。在他看来,只要是他明确拒绝过的事,在强迫的情形下发生了,即使本人万般屈辱不甘,但也于己大节无亏。宗像甚至觉得对方的精神与实体是分开的,无论是初次交手时刻意羞辱他,还是像现在这样几乎淫猥般地爱抚他,宗像都没有负罪感,甚至不曾察觉有伦常上的违和。因为他知道这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对方心如明镜,亦对此从无烦扰。
少年的胸膛很薄,带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柔韧度。这也可能与他的战斗方式有一定关系,他以技巧与敏捷取胜。因此宗像有种奇妙的幻觉:在他手中紧缚着飞鸟的翅翼,不能松手,否则对方会飞走;可他也不能太用力,不然会弄坏对方最贵重的部分……
那是种肆虐欲和爱怜并存的焦灼感。温润的掌心紧贴着皮肤一寸寸地蹂动,带着些许施虐气色的行为反让对方的声息缭乱起来;拇指指腹的薄茧贴着乳首柔嫩的边缘轻轻摩挲,少年的身体就在指尖鲜明的战栗。第一次宗像有这种把握,他的行为会像薄刃刺透对方的肌体,不可思议地触及到那些庄严而隐秘的部分。
“你的心跳得真快,”很难说明男人的动作是在激烈地爱抚,还是试图直接触摸狗朗的内脏,“让人想像抱小兔子一样,把那么可爱的心脏搂在怀里。”

狗朗的心在动摇,所以才会有这样缭乱不堪的表象。
但宗像明白仅仅于此还不足以刺透对方的魂灵。也就是说像夜刀神狗朗这样的人,很难在其心灵笼下阴影,想看到他不为人知的部分,必须让他感到撼动。
手指顺着平坦的小腹下滑时,少年伸出手,仓皇地按住了对方的胳膊。那好像是个无意识的动作,缺乏决意,宗像根本没理会他,就顶着他的抗拒,把手一直伸进下腹的阴影中。
“啊……”
狗朗压在男人胳膊上的手指痛苦般拧动起来。
出乎意料的温软以及坚硬,大腿内侧娇嫩暖融的皮肤,蹭着宗像体温略低的手背;少年的背部紧紧嵌入怀中,看不全对方脸上的表情。但从这个角度男人可以很好地看到手里部分的状态。
他的手指纤长瘦削,修饰完美的指甲透出淡淡的樱色,如果不是因为冷兵器磨出的刀茧,简直可说是矜贵。所以这是种无法想象的情景,明明现在被恶意玩弄的是自己,但少年却觉得好像是自己猥亵了对方那样,难堪地紧紧闭上了眼。
“这就是你的全部了吧。”吐字过于清晰更能加深那种耻感,“不被掌控就患得患失,不被确实地占有就会感到不安。而且总是那么在意形式上的东西,真不知是该说可爱还是可恨。”
宗像礼司表态轻薄,但那毕竟不是轻蔑。他认为以对方的年龄,因为害怕迷失而渴望引导再正常不过,更多心浮气躁的同龄人甚至连这个觉悟都不曾有。狗朗对“王”的憧憬,其实是对某种形式的高度依赖感,多少还有点自我陶醉和自命清高的意味,不过那又什么关系呢,只要他不偏激不盲从。
模糊的意识里那种黏粘的声音渐渐清晰,手指灵巧地缠绕着,从根部开始慢慢地摩挲出对方男根的形态,到了顶端则故意用指骨勒紧,企图将那个部分剥离般摩擦着凹槽。男人的行为总有种残暴的气色,因为狗朗能感到那种细致的痛楚,与之前假惺惺的态度很不一样。
“……”狗朗抬起右手,用嘴叼住了它,以免泄露出声音。到了这个地步,他的表现与屈从已经无异了。


楼主 月华0527  发布于 2013-02-03 00:14:00 +0800 CST  
宛若月下盛开之花

宗像礼司认为自己的推理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第一王权者是杀害十束多多良的凶手,这点本身就太离奇,至少这么多年来他是从来没听说白银之王有什么人品问题的。至于威斯曼本人的死亡,宗像也不操心,因为国常路大觉看威斯曼的遗体就像看被倒空的茶壶,只等炉上水烧开了再灌进去就成。所以这里肯定大有隐情,只是宗像礼司不方便直接开口问。
然后是伊佐那社。根据夜刀神狗朗的“证词”,周防尊越狱时伊佐那社和他在一起,一分钟都没离开过视线。这就说明让周防尊有所行动的契机,不是他。
再结合三轮一言对下一代王的预言,宗像大概可以推定,白银之王和伊佐那社这次都因为真正的无色之王躺枪了。
那么最后的谜团,就是对方的“作案手法”。己在明敌在暗已是劣势,因此吠舞罗的举动,说让宗像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也不足为过。
指挥车的库门开着,半掩的天幕与地平线模模糊糊融成了一色,深幽得就像一块布景,雪花簌簌落下时,黑白分明得如同刻画过度的特效。宗像专注地看着,那种超越生命的专注一刹那消除所有情感。他认为那是自己人生中最不可或缺的部分,所谓不问反覆,而只论是非。
外部的骚动由远而近,宗像礼司还是不为所动。那种火烧连营也巍然不动的大将之风,一直维持到他感到有人跳上了自己的指挥车车顶。

“你不能用正常点的方式出现吗?”宗像礼司说这话时,对方还把下巴抬得格外高,“这知情的,以为你是来幽会;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是来行刺的。”
少年的黑发与同色的外套上还洒落着星星点点的雪籽,脸色冰白神情倨傲,清幽冷寂的气息和他的体温交融,整个飞花六出的世界都在脉脉流转。受君之托的俨然,忠君之事的凛然,很有点怀古情伤的意境。
其实话说得这么迷离,狗朗只是对自己必须主动来找宗像礼司这个事实表示不爽而已。
“我不想和你的部下打照面。”他撇下眉目冷冷地说,“而且不管知不知情,也没人会认为我是来找你幽会的吧。”
“口气这么傲慢,结果你还不是被人发现了,跟只炸毛的猫似的被追着跳上车顶。”几乎在对方有所反应前,宗像突然截断了这幕场景,直截了当地向狗朗伸出手,“我要的东西呢?”
狗朗瞪着他,半晌后一脸“搞毛我欠你的吗”这种表情地去掏口袋。
宗像一层层地打开那张纸,身后的淡岛世理也凑过去看。
“负责侦查的是我和neko,画图的是社,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宗像礼司看着那张所谓的敌方战略部署图,眨眨眼:“这图也画得太……”
“抽象。”
“难看。”
委婉点的那个是淡岛副长,毫不客气的却是狗朗自己。
“我早说他画得难看,社那家伙却还不信,一口咬定比我画的好,说什么至少比我画的容易看懂。”
“那……把你画的给我看看?”宗像又朝他伸手。
狗朗在口袋里揉揉弄弄了一会,递给宗像一张皱巴巴的纸块。那男人打开后就看了一眼,便从容地合上了。
“果然,没有你画的这张就完全不行啊。”听到宗像的发言,狗朗眼中也难掩得意之色,“突然我就不觉得伊佐那社的图画得有多抽象了,完全能够理解并可以马上投入使用。”
简直就是打开新大门的钥匙一样的存在。
“……你到底什么意思?”
“何必在意这种旁枝末节呢。”
那男人能把每个疑问句式都表达得跟陈述句一样。也就是说完全不需要对方的反馈意见。他把图纸交给身边的淡岛世理,对方心领神会地拿着出门去了。回头再看夜刀神狗朗的脸色,宗像露出了那种惯有的,安抚性的微笑,只不过比起对待自己的部下,现在更多了某种哄骗的意味。
“做得很好,辛苦了。”

“你确定无色之王已经与赤王接触过了吗?”
“看他这拼命的架势,如果没有把握他是不会押这一把的。”
宗像礼司的口气让狗朗觉得有些怪。他说得周防尊这辈子就剩下这一把能押了似的。对方点开了投影模式,狗朗看着半空中悬浮而起的巨大三维视图,荧蓝色的线条与组合模块,而上面零星地散布出红色标记。


楼主 月华0527  发布于 2013-02-07 22:46:00 +0800 CST  
“这是什么?”
“你们画的图纸。”
“……”怎么一下整得这么高端洋气都认不出来了。
“伊佐那社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吗?”宗像问他。
“没什么,和平常一样。”其实以狗朗的标准,伊佐那社的表现一直都挺异常的。
宗像摆弄着那副地图,翻来覆去地看,全神贯注的样子就当夜刀神狗朗不存在似的。当然换个角度去诠释,也可以说他已经默认了对方的存在,不需要提防,也不需要特地为对方分出精力照拂。
男人被荧光映照的脸有种诡谲的苍白,从少年的方位去窥视,对方现在就像一部自主运作的精密仪器。旁若无人,不知疲倦。在他面前,自己居然如此没有存在感,狗朗突然有些不习惯了。
仿佛都能听到时间缓缓流淌的声息。
“那个……”
“有话就直说。”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狗朗明白此事非同小可,因为对象是学生更让事态加剧。学院岛的消息现对外界严密封锁中,甚至连内阁首相都被拖出来挡枪眼了。可这事注定瞒不了多久,一旦曝光,完全可能引发全国性恐慌。
赤之族为族人复仇无可厚非,但态度激烈到拖上这么多无辜的学生,那么摆在狗朗面前的就是大是大非的抉择了。
宗像半晌没回话,狗朗试探地看着他。
“不能说吗?”算军事机密嘛?
“不,不是那么回事。”宗像笑了下,但只是转瞬即逝。他关掉了投影仪,脸色恢复如常,就好像些许灵魂又重新注入了那具躯壳。
“我只是想再争取一下。”
不知是不是狗朗错觉,青王阁下说那话的口气就好像是在说“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并非垂死挣扎,而是在最后通牒时约定俗成地走那过场。自知之明的优柔,堪称冷血的诙谐,就像一个自残并自我认定的仪式,为了让最糟的结果也了无缺憾。

——

宗像礼司认为这世上没有完全迥异的个体存在,人与人之间必然有或多或少的重叠,那才是相识到相交的契机。而一开始就过分迷恋对方拥有而自己不具备的素质,那不叫向往,那叫鬼迷心窍。
他与周防尊某些方面也是重叠的,而契合的恰恰是他最看重的那部分。那么隐讳,埋藏得那么深,不是宗像不愿说,而是根本无人可解。不是每一位王权者都能对石板所赋予的第三方力量拥有克己与节欲之心,这点他和周防尊都做到了,这也是宗像对赤王一再容忍的根本原因。德雷斯顿石板不是每次都那么长眼,没将王剑所托非人。
剩下的,就是对方有,而他没有的东西。
或许周防尊的表现更符合一位“王”的根本形态。对力量没有展现的私欲,只有单纯的使用;对职责并非客观地履行,而是一种近乎隐忍的感悟。狂暴,自我,不计他人后果;比神祗更傲慢,比灾殃更残酷,于强敌环绕中屹立,万千荣华前亦不屈膝,眼中只有自己的“国家”与“臣民”,以自己的生命守护它的尊严,以敌人的鲜血洗刷它的耻辱。
所以宗像礼司对周防尊的劝诫之词,从来只是止于理,而不存在发于情。宗像明白自己根本没资格开那个口。他永远也不可能认同对方的为君之道,虽然他并不觉得那就是错的。
回去的时候,雪终于停了。
月色穿过郁郁葱葱的枝叶透下微芒,那些常青的乔木,覆着一层薄霜,在月光的映照下影影栋栋,有种说不出的诡丽感。宗像偶尔站定,会产生微妙的错觉,他立于自己的圣域中,青冥色的火焰簇拥着他,直如众星拱月般孤高。他似乎不需要任何东西,来自敌人的牵绊与来自朋友的扶持,都形同虚设。他的义理如月轮般明晰无霾,而力量绵延丰沛,它们忠诚谦卑如影随形,足以构筑他作为青之王全部存在的意义。
地势随着石阶蜿蜒开阔,而树木次第稀少,如洗的天幕上没有一丝云彩,其时冰轮横空清辉迤地,照耀着尽头衣发撩动的欣长身影。听到脚步声,少年回过头来,白皙的面颊在夜色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明艳感。
宗像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似乎那是在最不正确的时间遇到的最不正确的人。

“你的部下告诉我你在这里。”
在夜色中看他,总有种惊心动魄的气色。并非宗像用词过度,而是他自己的某种臆想加深了这种幻觉。在出世与入世之间,少年的存在如王权者般更接近一种象征意义,但又有本质上的区别。王权是力量与容器的关系,水满则溢;但少年却是某种古老魂灵的守护者,其光芒如月轮盈缺,却永远不会堕于尘土。
因为宗像礼司一直看着自己,不惊不动不怒不喜不舍不弃地看,狗朗有些莫名地扬高眉目。
“呃,有什么事吗?”宗像稍稍回过神来后问,“莫非……情况有变?”
“不是,是我有东西忘在你那了,必须回头来取。”
“哎?”
这次是狗朗向他伸出手:“我的录音机。”
宗像礼司脑后流下很大一颗汗。
“我居然忘记还给你了吗……”
狗朗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稍微撇低了嘴角。宗像看看他,本来想说“过两天吧现在我很忙”,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把话咽回去了。
他不以为然的事,别人却视若珍宝,何况过两天谁知又是怎样的物是人非呢。倘若青王有凡事设想最糟糕结果的好习惯,他可不乐意自己的遗言是“帮我把那个破录音机还给夜刀神君”这么穷矮搓。
宗像抬头,净色的夜空高而远,乾坤朗朗得令人无法推辞。
“跟我来吧。”
那男人从旁侧擦肩而过,有什么东西自他身周漾起,如乔木上吹落的浮雪,幂幂间出微妙音。狗朗似乎有些诧异,又好像被什么触动,顺着对方的动作驻足回首。
“你遇到什么人了吗?”
就好像是落雪时无端生出的漫天花朵。宗像停下了脚步。
“你的身上,有其它王的味道。”
少年垂落的表情肃穆却透出狡黠的意味,被映亮的眼眸讳莫如深而微微自得。他用那种“我的鼻子可是很灵的”眼神去看宗像礼司,青王讶异地眨眨眼,皙丽的眉宇间仿佛有月色微漾,为不得其解,又或是为了其它的一些什么。
“……不要说这种引人遐想的话。”
“……你是心术不正才会想歪吧!”
可是,其它王的味道到底是个什么味道啊?宗像纳闷地想。

楼主 月华0527  发布于 2013-02-07 22:46:00 +0800 CST  
宛若月下盛开之花

“我是见过周防尊。”
下一秒,夜刀神狗朗充分展示了他在行动意识上的优势。有时头脑简单真可谓一种效率和魄力。他偏过头,大刀阔斧深不可测地瞪着宗像礼司。
“你打输了?”
“……没有。”喂喂你那一脸嫌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那你干嘛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没有发生冲突。”宗像扶了扶眼镜,又摆出那款官方发言人的标靶形象,“我们只是谈谈。”
“难道你劝他自己再回去监狱蹲着?”
“可不是。毕竟我答应过要把你和他关一块的,我说过的话,怎么能不算数。”
“……嘁!”
看在一言大人多年含辛茹苦教导文明做人的份上,狗朗把头拧到旁边去了。
SCEPTER 4的总部显得格外冷清,大概是人手都遣派出去的缘故。正门前巨大的卷拱下灯光黯然,贴着花岗岩的墙壁在月光下透出水漾的青白色。前庭中巨大的石灰岩炽天使座像,眼神空洞而威严,六翼次第伸展,无限指向天空,沉默地守御着他的领地。
就仿佛踏入了这个男人的圣域,浑身都被青色的月光浸透,明律,克制,矜傲而无机质般的冰冷。狗朗觉得从脖子到肩背后有什么东西在隐约发烫,就像细致遍布的鳞,密密地竖起,本能地抵御这种侵蚀。
“赤王那边,真的毫无转圜余地了吗?”
“我有点好奇,你孜孜不倦地问这些,到底是对整个事态进展自觉有责,还是单纯对我的私事感兴趣呢?”
宗像礼司从抽屉里翻出那个录音机,递给夜刀神狗朗时,这么问他。
少年一反常态并不显得急迫,他缄默地看着对方手上的东西,然后慢吞吞地伸出手去接。好像脑神经和运动神经的驳接暂时短路了似的。
他把录音机放在掌心摩挲,就那么若有所思地抬起了头。
“我无意打听你的私事,只是我有那种预感,你对赤王的态度,同整个事件及其发展有重大关联。”
“你这话……有几个意思啊?”宗像都不禁露出那副“哎哟喂”的表情。
狗朗干脆把眼一闭:“你自己明白就是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狗朗都不是自己的属下,没义务无条件服从地为自己卖命。如果把他们现在的关系定义为合作,那宗像礼司似乎对对方存在义务。就好像合伙做生意,你总得告诉“投资人”你把他们的钱花到哪去了,以及预期收益是多少个点吧?
青王暗忖,自己现在的想法如果被对方得知,估计又要被重新定义一遍“妄承王权,空禅御座”了。
“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连你都看出来了?”宗像礼司这口气扯得很有点转移话题的企图。
“说不定是只有我关心你呐。”
宗像也不禁哑然了片刻,为了这神一般的吐槽。对着那男人满脸冉冉升起的“你怎么变这样了难道都是我的错吗”的痛心疾首,狗朗顶着一额头黑线往后退了小半步。
“我随口开个玩笑而已……”他当真招架不住这场面,硬着头皮悔不当初地道,“你就当只有我一个人对你不放心好了。”
因为你的下属肯定不会对你的能力与决策有所质疑的。
宗像觉得对方有些变了,至少变得比较会“对付”自己了。少年似乎开始明白如何利用自身优势,掌握任性与理性之间的度,胡搅蛮缠和理直气壮双管齐下。像现在这场面,宗像不是没办法搪塞过去,只是他,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告诉你也无妨。”
开场白设定得平淡无奇,狗朗却觉得有什么东西恍然中在眼前铺展开,深流静水中一切按部就班。他慎重地集中了注意力,然而对面宗像礼司却从制服外套口袋里掏出半盒菸,他抽出一支,然后把打火机掷在狗朗面前。
片刻后少年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纳闷地看向对方——为什么非要我来点火?
不为什么。宗像礼司脸上的那种笑法异常的文雅:“我就想使唤你一下。”
“……”
看着对方瞪圆的眼睛,这种在他面前总有办法扳回局面的优越感,让宗像相当受用。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牵一发而动全身,轻重缓急尽在君手,万望以苍生社稷为重……三轮一言大人说……好吧,其实一言大人根本没说过上面这些话,这些句子是狗朗从小说里看到的。但他现在可以催眠自己这些话就是一言大人的教诲,反正它们看起来那么凛然正气蓬荜生辉。


楼主 月华0527  发布于 2013-02-14 00:57:00 +0800 CST  
“啪嗒”的清脆叩响。少年伸出双手给男人点烟,腕部端得很稳,宗像施施然地凑了过来。狗朗看着对方在火光映照下白皙的眼睑,深觉违和,但现在他已经没那个心情去计较细节了。
“针对王权者的坠剑一说,听过么?”宗像技巧地吐出一口烟丝,有些意味深长地问。
狗朗眼中的光芒微微闪烁:“知道。”
“那你也应该知道什么情况下王权者会引发坠剑,以及坠剑的后果吧?”
“一言大人大致告诉过我。”
宗像点点头,不用他从头解释真是再方便不过了。
“周防尊的威斯曼值已经到达临界值了,如果他再继续从石板抽取力量,就会引发坠剑。到了那一步,就不是逮捕他能够了事的,我必须杀了他,在达摩利斯克之剑落地之前。”
宗像礼司一口气说完,好像那是别人的事……不,如果不仔细听取的话,那就是别人的事。有坠剑之灾的是赤王周防尊,又不是他。
夜刀神狗朗的表情在半晌间是茫然的,而不是震惊。他在寻找这整件事的重点,或者说是真相。但少年在这方面是极有天赋的,宗像礼司甚至觉得对方智商时时堪虞,就那么一个天赋,那么他就算在这方面敏锐到变态,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周防尊,是你的朋友是吗?”
狗朗在某个定语上还稍稍犹疑了几秒。他本能地认为,在王权者之间,朋友这种定义太过浅薄了。但他一时之间实在找不出更好的称谓。
与外部的森然不同,男人的办公室内灯火通彻,一切都完整地呈现出来。那些巴罗克风格的吊顶,波浪形的曲面,断折的檐部与山花,每一丝明暗繁复的细节,都在映照下浮出鎏金般的光晕。
它们同样映照着宗像礼司脸上的表情,没有分毫可以掩藏的阴霾。
“是。”他平静地回答,“是重要的朋友。”

——

狗朗从没想过要成为宗像礼司的“朋友”。倒不是他真的多抗拒,而是他明白,目前的自己,根本无法企及对方的高度。
对王权者来说,朋友和敌人这两者是互通的。彼此之间能够互相转换也可以同体共生。因为第三方力量的介入,王自发或人为地被孤立,那一刻起他们就几乎是另一类生物了,相争与相吸的血液在脉管中隐秘地燃烧,命定如此。
“我们或许也需要同伴,但无论如何,王与王之间的第一印象永远都是敌意。”狗朗还记得先主的这番话,“没有什么理由,等同本能而已。这也是我避世的原因之一。不要忘记了,狗朗,无色之王的存在就是为了制衡与扰乱王权者之间的关系。我作为第七王权的事实,无法抹除,就如同本能不是每次都能克制一样。”
与世无争的岁月里,三轮一言对他讲述每一位王的轶事遗闻,但当狗朗几乎天真地问出“那您为何要一个人生活在这里,您不是其他王的朋友吗”这个问题时,三轮一言如此毫无保留地回答了他。
所以他现在看着宗像礼司,内心有种微妙的撼动。作为王权中的佼佼者,对方站在他抬头就能看见的位置,在这种境况下,他对周防尊的认同程度,狗朗似乎明白那是多么难能可贵。隐约中仿佛是战胜了命运般的决意。
那么现在,宗像礼司认为自己到底是被“背叛”,还是被“利用”?像他那样的存在,也会感受到这样的痛苦吗?
狗朗抬起了头。
“我觉得,赤王已经是有恃无恐了。”
宗像冷冷地看着他,眼中并无疑窦,但他仍是在等待少年的下文。
“我敬佩赤王的决意,但并不认同他眼下的做法。然而第三王权也并非完全不计后果,他……”
他知道你在关键时候一定会出手,阻止坠剑所带来的灾难,所以根本有恃无恐。
对着宗像的眼睛,狗朗却没有办法说出口。

“我明白,这事真轮不到我来插嘴……”狗朗咬着下唇,又是一脸语早死的焦头烂额。
“那你还说?”
“都起头了……你就让我说完吧。”少年额上的黑线加重了,天知道他干嘛这么拙计,就好像挖空心思巧立名目地想要宽慰宗像礼司一般。那叫一个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我大概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他艰涩地计量着措辞,“但我认为,这正是对方……是周防尊作为赤之王所能回应的,最有价值的部分。”
“啊?”
“世间情义至重,莫不过以性命相托。”
“……”
宗像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所以无从分辨他脸上些许的滑稽到底是迟钝所致,还是讥讽之色。佶屈聱牙的词句,故弄玄虚的气色;千古而下不可胜数的,尽是这些掷地有声情比金坚的警句。狗朗把视线撇开了,不忍去看对方的表情,他怕冷场。
“我相信对方并不是因为你同样身为王权,所以才寄望于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觉得你已经仁至义尽,甚至……伤及自尊。”这话狗朗不免说得小心翼翼,但还好宗像没啥反应。他微微吸进一口气,接着往下说完,“可是对方回应的,同样也是他能给的,最贵重的部分。形式与理念不同,但分量却是一样的。”
“周防尊不是找不到人来了结自己的性命。只不过他坚持,除了你之外,其他人根本没这个资格。”

楼主 月华0527  发布于 2013-02-14 00:57:00 +0800 CST  
H我肯定会写的,等我先卡三天_(:з」∠)_

楼主 月华0527  发布于 2013-02-15 00:30:00 +0800 CST  
下半部分还在写啊

楼主 月华0527  发布于 2013-02-18 19:30:00 +0800 CST  
“……”这一次,少年没有坚忍太久,但也不曾回应。被引领和安慰时,身体因过度亲密的陌生接触微微发抖;说不清到底是哪种情绪在作祟,他的眼睫濡湿了,薄红的眼角与透亮的双颊。他甚至觉得那个男人的灵魂就溶解在口腔里,承载在舌尖上,只在这个缠绵的时刻才能感受到它们的温度和重量。
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感受到他焦躁与索取的情绪。象新上的弦,渗透出暗流汹涌的幽炽与锋利。

对方的拥抱变得更深一些,嘴唇埋进了少年的发间。
宗像身上倒也不能说没有一点味道,从衣领间能嗅到肥皂的香气……或许是洗衣液?不管如何那让狗朗感觉良好,也就是说有人味。对方的手滑进下腹深处,狗朗的双腿紧紧并拢,像另种生物般缠绕在男人手臂上的姿态,白色的皮肤在凌乱的深色衣物间参差不齐,因为对象是他,就更有种禁忌与靡丽的气色。
男人温热地移动着手指,中指轻柔地贯入对方的身体,那种快要融化般的亲密度与情色感。在狗朗闭上眼试图固守元神时,在黑暗中感受到的爱抚反倒更具备某种神秘的柔情。因为纹丝不动的矜持,因此益发清楚地感到肌肤相亲的细腻。明知是荒谬的事,却仍一动不动,是好奇想看到结果,还是渐渐沉迷在这过程里,时过境迁之后,更加没法说清了。
只不过……狗朗有些难耐般把眼睛微微睁开,宗像好沉,压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男人的膝盖切进双腿间,上半身完全倾靠过来的重量就更有压力了。大腿内侧的皮肤被带着薄茧的指腹细细摩挲,锋利的战栗感贯入脑门,狗朗揪紧了对方的衣领。
“什么……”腰被抱住时,他下意识地咕哝出声。
“什么是什么?”宗像好似漫不经心的敷衍,语气中却带着桃色的笑意。
“不是,那个……”少年困惑的神态好像无形中加剧了事态的进展,他本能地想伸手去推开对方,但宗像紧紧压住他,抚慰般在耳边轻声呢喃,却在最后对准耳根处用力咬下去!
狗朗发出了声音,但并不是因为被咬。他的眼睛完全睁开了,潮气聚集的眼眸因为某种不可置信而轻微颤动。那种情形很像水装得太满而即将溢出的容器……危险的,泊泊流转而晶莹剔透。
可以说,因为精神上的“冲击”,在一瞬间甚至盖过了身体上最实质的感触。所以他的身体一点收缩力都没,连基本的条件反射都闲置了,只随着对方侵进的动作,快要折断脖子般向后仰起头颅,上下牙关轻微地颤抖。
“看见你这副样子,总觉得犯了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
那细碎的耳语,别有用心般的爱怜。悱恻之词,靡靡之音,可断云水。狗朗的牙齿终于艰难地咬合在一起,重重的,几乎能听到嘶嘶的摩擦声。

——

楼主 月华0527  发布于 2013-02-22 23:04:00 +0800 CST  
宛若月下盛开之花

夜刀神狗朗闭上眼,几乎能在脑海里勾勒出宗像礼司这种人情感的“形态”。
它们有数量,乃至有重量。而他本人就是精确衡量与分配它们的天平。什么时候该拿出多少,他心如明镜井井有条,狗朗甚至无法分辨他的言行,是真的顾虑别人的感受,还是他一贯为人处世的职责。
他无意与这世界的主流规则对立,但怎么看他也不显得上心。
“草雉出云算是有分寸,至少学院岛上师生们的人身安全暂时不用担心。我这边一旦展开行动,也会尽量压制事态程度,但直接的武力冲突恐怕避免不了,刀剑无眼,到时候各自见机行事吧。”
赤组既有仁,他就还以义。他言下之意,是会嘱咐部下以压制为主,尽量避免双方的流血和伤亡。但临场情况瞬息万变,他身为青王不可能拿自己部属的安危开玩笑了,如果真出现什么让人遗憾的状况,那也实属无奈,所以提前给你报备一声。
狗朗侧目看了他一眼,那个视角是从下至上,态度因疑窦而柔软。
“怎么?”
“只是有点意外,你居然会特地和我说这些。”这么有商有量把自己当回事的口气,略不习惯啊……
“正因为是你,所以才有说的价值。”宗像礼司悠然自得,眼中尽是“我从不做无用功”的通透与狡黠,“现在我争取到的一切支持,在日后都有可能左右整个局势。”
他话说得那么委婉,故弄玄虚之余企图把对方当傻瓜调戏的恶癖明显又发作了。如果是以前,少年大概会不明白所以地瞪他很久,可现在不一样,说句肉麻的,他眼中一个神飞,狗朗就知道接下来谁要倒霉。
他的意思是:我知道你喜欢听哪种话,所以我就从这个角度特地说给你听,这样你就对我更加死心塌地。
狗朗停下了脚步。宗像礼司的反射弧短得精确,他也驻足,或许是逆着月光的缘故,他的瞳孔幽暗深邃,细细的边缘仿佛镀了一层月光的青釉。那么冰冷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却是温和的,微笑之际颜若舜华,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格外亲切的态度。
“又怎么了?”他问他。

狗朗有些愕然。
我希望得到你,无论是以哪一种形式——当时他是那么说的没错,接下来他也那么……做了?然后,就没什么然后了。与其说他只是为了了却“夙愿”,不如说他强迫症般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事到如今,狗朗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有那样的默契。因为面对的是彼此,所以一切都如水中的莲花般脉络分明;因为某种精神境界的强烈呼应,现实世界的伦理法则无关紧要。前一秒他们的关系亲密到逾越伦常,可当下他们目光的对视却能毫无滞涩。不可思议的坦荡,奇妙的对立与融合,仿佛命运的隐喻,只有他们才明白,彼此心照不宣。
夜刀神狗朗并不是对宗像那毫无羁绊的态度有什么不满,谁又真稀罕这个男人黏黏糊糊的缠绵之姿。他只是愕然,直到如今,他对自己,居然没有任何期待。
“你要听实话?”
“你对我说过谎?”
这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细节问题,狗朗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了。少年微微吸进一口气,宗像平静地看着他,那种平静却给了他某种爆发的力量。
“我效忠我所认定的君主,而你只忠于你自己。看起来是两条道上的人,但我们有个共同的前提,那就是我们会事先确认,我们选定的方向是正确的。”
“对此我没有异议。”
“那不就行了!”狗朗莫名火大起来,“对错是非我自会分辨,不是阁下你说几句场面话就能唬住的,我也不需要你那假惺惺的态度。”
“你……”
“我并非你所想的愚忠之辈。”他抢断宗像的话,气势上不知是该形容雷霆万钧还是口不择言,“我自有我的原则和主见,在这种前提下,现在让我跪下来向你宣誓效忠也没什么问题!”
也就是说,日后一旦发现你有违我所认定的道义,我会毫不犹豫地弃暗投明。气节这种东西,应当对得起天地良心,而不是羁于可笑的形式。
“还有,希望在我身上找回自己不足的部分,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以后就不用再提了。嘴上说得好听,事实上根本自恋得可以,完全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在哪儿了对吧!我看你现在这样就挺好,什么都不缺。”


楼主 月华0527  发布于 2013-02-27 20:16:00 +0800 CST  
给他一面镜子,他能独自奋战到世界末日。
被劈头盖脑了一顿的宗像礼司,那堪称无辜的神态,不知是消化不良,还是在细嚼慢咽。他推眼镜的动作都比平日失了某些气势,意外地有种文弱落魄之美……
“我怎么觉得,你说着说着,下一秒就好像会对着我拔出刀似的?”
“你是不是真的很想被我这把刀砍一下?”
狗朗突然意识到:这男人对斩王刀的兴趣搞不好比对自己还大。
“这个嘛……”
他话没说完,对方直接把“理”的刀柄戳到了他的鼻梁上。
“拔出来。”少年冷冷地命令他。

宗像一秒犹疑都不曾有,伸手就去拔刀。积极得让人不得不怀疑他蓄谋已久。但刀纹丝不动,青王瞬间还以为是自己错觉,他又拽了拽,“理”仍像凝固一般不为所动。
他看向夜刀神狗朗。对方亦没好气地瞪着他。
“只有我能拔出来。”
宗像微漾的目光如月下的水泽,少年的手指搭上他的腕背,就那么扶着他的胳膊,将刀慢慢地抽出。清冽之音有洞灵之色,在月光的映照下,宗像清晰地看到那脉银线如同有生命的物质,从刀镡溢出,一直缓缓延伸至刃尖,然后刀身上轻轻地裂出几处圆形的疵纹。仿佛刚才的银丝是某种巨大的能量,刀本身无法完全承受,因而自然产生美丽的裂纹。
“对古代的武士来说,人有五官之相,刀也有五宫之相。从刀尖往下,分成散、寿、福、运、命五段相,即所谓的五宫。刀身如浮现星疵之纹,表示刀主在此战中有大凶。但‘理’不一样,他不属于任何人,只针对王权者,所以对着已经被认定的王拔出来,就会出现相应的疵纹,昭示的是王权者战死之相。”
“……那你还对着我拔出来?”这个节骨眼上,咒我吗?
“我觉得你根本不会在乎这种事情。”
“那它到底有什么特殊效果?”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理’应该可以破坏王权者的圣域。”
狗朗挣开了宗像的手腕,把刀柄握在自己手中,凌空划下一道雪亮的刀花,尔后双手握刀缓缓抬起,对宗像礼司摆出武道中的青眼之势。
“你的圣域强度当是王权者中数一数二的,如何,要试试吗?”
“这么好的机会,还是留给其他王吧。”宗像沉痛地表示自己得攒点力气应付周防尊。
狗朗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理’是通灵之刀,我只是代行者,并非他的主人。我为了得到他的认可,花费了很多心血,其中最重要的准则,就是不可将其用之邪道,因为他毕竟对王权的力量有克制作用。”
月光下少年洁白的表情如同贞静的苜蓿,而所思,在远道。
当初我不对你拔刀是因为敬重你的为君之道,但你却觉得我是瞧不起你。当然,或许你是根本不稀罕我的尊重,你也不觉得区区一把刀能够主宰你的命运。
所以,你到底需要谁我不清楚,但至少可以肯定,你并不像你所言的那样需要我。
“现在,你如愿以偿看到了斩王刀,你喜欢的东西……”他停顿了下,但并非因为羞怯,只是人情世故难免感怀,狗朗定了定神,“你喜欢的东西,也得到了。想必不会再有什么遗憾了吧?”
“……你说这种话,就更不吉利了。”
狗朗眨了眨眼:“抱歉,我是说,不会在我身上再有什么遗憾了吧?”

楼主 月华0527  发布于 2013-02-27 20:16:00 +0800 CST  

楼主:月华0527

字数:35771

发表时间:2013-01-20 07:1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2-11 22:19:54 +0800 CST

评论数:19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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