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捡个床奴做夫君》（第二卷）
文案：三年前一杯鸩酒赐死的宁时郡主回来了！
当年的狗皇帝怎么得了帕金森？
幕后的黑手悄悄操纵，我们都是命运的棋子。
当天下风云变幻，王朝大厦将倾时，北部振臂山呼：
“雪鹰王——”
“符离王——”
然而，这俩人怎么就在万军面前，兵临城下时，亲上了？
这似乎……有失斯文（qian pai chi gua）
且看昔日战神操刀复仇，小床奴狡黠诱惑。
许是那年越凉大雪，一时眩惑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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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色推开门，屋里便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也不恼，面上芝兰一般的笑，手中端着一碗乌黑的汤。
“陛下？”
龙榻前蜷缩的身影正轻轻颤抖，柳色修长的手轻轻拍一下，感觉那人紧绷着身子，不禁又笑：“陛下，是我。”
隆庆皇帝从被子中探出头，那是一张青黄的面庞，眼眶深陷，刀片似的唇上爆着干皮，髭须上粘连着涎液……
“药……给我，药……”
“要什么？”柳色坐在榻前，含着笑意见委在被子中的隆庆扑过来抢，只他一个错身人便跌在地上。
隆庆爬起来，浑身痉挛，泪流满面：“药，给我……”
“陛下既说要，又不说要什么，这奴才怎么给您？”
隆庆跌倒在地，蚁噬一般的痛楚折磨得他几乎扭曲，恨不得以头抢地。
“杀，了……杀了我……”
柳色便如同看草芥一般居高临下地看他，不禁掩面笑个不停：
“您说说您，就知道为难我这做奴才的。”
他捧起那碗药，轻轻用汤匙搅弄出声。听见声响的隆庆帝凑上前去，又被柳色笔直的腿轻轻一勾，倒在地上。
“您啊，活像一只狗。”
谁也不曾料到，三年前赐死白宁时后，意气风发的隆庆皇帝，转眼便成了衍庆殿里的傀儡，不成人样。
隆庆牙关打颤：“给我……”
柳色抬手，将药汤倾倾洒下，药汁成细流状滴溅在隆庆脸上。
隆庆疯了一般去接，伸出舌去舔，等到柳色收了手，他便又去舔地上的。
柳色突然觉得没趣，将碗丢在他面前，任凭隆庆帝捧着一滴不落地饮下。
“陛下可知，这药叫什么？”
隆庆喝完了药，一时餍足，浑身发着轻微的抽搐，口中吐字也含糊不清。
“药……”
柳色道：“这是素问。”
若隆庆皇帝此刻还有思绪，一定会对这药莫名熟悉。
“素问……”
“素问可不止熏香一种，”柳色掏出帕子净手，“当年那位御医递上去的方子一共两种，一种制香，迷神，一种煮药，毁身。”
“陛下可看看，自己有无当年郡主毒瘾发作时的半分隐忍？”
隆庆皇帝呜呜的叫着，终究也说不出什么。
“那您也该明白，当年宁时郡主是如何忍受这种痛楚的？死前又是如何咒怨不得安宁的？”
柳色极嫌恶地将帕子一丢，任凭白绢染上地上的秽物。
他往殿外走，隆庆帝突然发了疯一样扑上来抱住他的腿：
“宁时，救……救……”
柳色勾唇笑道：“她快回来了。”
“只是她不为救你，而是为了要杀你。”
说罢，柳色重重一脚踢开隆庆帝，推门走了出去。

污赤色的月，屋里染上的腥臭味儿未散，柳色直想作呕。
护卫问：“公子要回府吗？”似不曾听到屋中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药里多添了一倍的蚁咬草，无毒，却是好玩，服下后浑身便如万蚁噬咬一般，人便忍不住去抓，只得见了血，药性挥发，便作罢。
“明儿个等这位消停了，叫几个人来洗干净，大朝会在即得用他。”
护卫应了。
“那几个人依旧照老规矩，不必留，但要做得干净。”
柳色平生素有洁癖，最怕不干净的东西。
“最近宫中闹鬼，承恩大人问，公子可要多加些护卫？”
柳色不禁笑承恩愚昧，仔细一想，事事挂怀自己的，也就只有他一人了。
“叫承哥多歇息，不必为我劳神。”
走了一射之地，柳色忽然想起，又问：“长安如何了？”
护卫道：“长安公子还睡着，要叫醒他吗？”
柳色摆摆手：“时候未到。”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夜今日阴森森的。柳色漫步在宫道上，见来往的宫人身上多贴着符纸，颈上佩着桃木，有的甚至还在说要寻狗血来洒……
柳色只觉蝼蚁一般的轻蔑。
贪生怕死，哪怕问心无愧，也是一般的苟且。
“今日内阁值守的官员是谁？”
“是学士褚豫还有谏议侍郎钟通。”
“褚家的人在朝堂上安排得差不多了？”
“首辅大人说皆已妥当，冀州那里也有线人看着公主与驸马，随时可以动手。”
柳色不禁笑，这一看便是承恩万事俱备的风格。不给他留什么空子，只可惜他承不了这份大恩情。
“湄洲那边有动静吗？”
护卫突然停了下来。
“卑职无能。”
柳色问道：“有事情？”
“负责跟踪靖安府那位的线人，两日前被做了。那人也就……跟丢了。”
倒是意外，动作如此之麻利。
“不怪你。”柳色拍拍他的肩让人起来，“她若不能甩了咱们的眼线，我倒觉得稀奇。”
护卫不禁问：“主子……那人当真如此厉害？”
“厉害，”柳色朗声笑道，“这满宫里驱鬼驱鬼，驱的什么鬼？不还是……白宁时的冤鬼。”
他回过头：“这么多人都怕她，你说她厉不厉害。”
护卫忍不住道：“他们怕的不是鬼吗？”
“她就是鬼。”换句话说，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所以她回来了，就是闹鬼。人一逢上闹鬼，便要作法驱鬼。
不过这只“鬼”，怕是再也驱不走了。
柳色抬头望月，睨着眼，又忍不住满怀期待地笑：
“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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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外商
上京城外
守城官兵拦住一支浩荡的外域商队盘问，只是语言不同，商队的头领手脚并用的比划，两方依旧无法交流。
后面的商队陆续赶上来，有一人跑到商队头领面前吚吚呜呜不知说些什么，又连忙跑了回去。
过了不久，有一顶外邦纹样的马车被牵了过来，一个护卫商队的彪汉扶着位遮面纱的外邦女子下车。
“请问二位官爷，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守城官兵抹了把汗，终于来了位懂汉话的人。
“你们是哪来的商队？通关碟呢？”
那女子转身对商队的头领嘀咕了些话，商队头领连连大彻大悟一般翻出怀里的关碟。
“我们是西域来的皇商，这是通关碟，望您几位行个方便。”
那女子将文碟递上去时，顺手塞了一包沉甸甸的银两。
“放行放行！”
商队进城之后，那女子干脆与商队头领一同坐在骆驼拉的车上。
听着商队头领与人交流，言上京如何如何繁华时。那女子只是远远望着太康门，黄沙里的街道两旁，似乎是想将这一切一眼看遍……
然而，商队头领索默老板叫了叫她：
“萧……”
“blblblb……”
承恩在街上闲逛，手下人指了指经行的浩荡商队。
“又到他们丰收的时候了？”
“算算日子，差不多也要开胡市了。”
“哦？”承恩笑笑，“那是不是，贩奴市也可以开了？”
“柳色公子说，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了。就等首辅大人发贩奴令，在市上交易。”
不知怎的，承恩那一抹淡笑里，竟有些淡淡的悲哀。一切都在按部就班，谁也无力阻止什么。
……

到了上京驿馆，一车又一车进贡给天朝的贡品被分批造册登记，其余的商货早就被拉到市上，准备第二日大朝会散后交易买卖。
“如此，一应事务都已安排妥当，有劳萧老板了。”典客抹了把汗。
被商队换作“萧”的女子轻轻颔首，一口稍带着西域音调的汉话说得十分熟练。
往年与天朝进行交易买卖的商队多少都有会一些汉话，但说得人鬼都分不清楚。
后来为了便于交易，一些中原人或西域人开始学习对方的语言。只可惜负责双方交易的也是些年纪大的老人，办事情依旧困难。
“您是第一次来天朝？您的汉话说的真好。”
“从前在天朝客居多年，上一位懂汉话的使者病了，故这次是我来。”
“明日大朝会散会就开市，大朝会上趁着两国通商，您还能见见陛下。”
“天朝陛下？”
“是，不过这两年陛下抱恙……”典客忽意识到自己话说，忙笑着搪塞过去：“请萧老板早些歇息。”
“还有一件事，想请问大人。”
“萧老板请讲。”
“天朝可有贩卖牲畜的市？我们想买些畜力押送货物。”
“当然有，牲市上还有卖奴隶的，贵商队也可以买一些回去，价钱与那些牲畜也所差无几。”
“贩卖奴隶？”萧有些惊诧。
“是，你们不知，天朝每年俘获的俘虏，犯官家眷，奴籍后人，除了极少数被释奴礼释放，大多都留在罪奴场服苦役，还有极少数一些壮丁或者成色好的，会被投放到牲市交易。”
萧点点头，“早些年在西域，听说贵国已不再准许贩奴了。不想竟是传闻而已。”
“这倒是真的，早些年的确停过，后来又开了。”
至于是什么缘故，典客并没有交待。
人走了之后，萧回了下榻的驿馆。

驿馆外
“大人看今日说话那女番人，长得如何？”
典客道：“那位女老板蒙着面纱。”
“属下瞧着倒不错，身段比送过来的胡人美姬还要纤瘦窈窕。”
“可不准冒犯，”典客道，“我仔细看那位番女，在这支西域皇商的队伍里应该是个贵让。”
仔细看她身上的布料与佩戴的金银饰就知道了。
“那女子腰上系条链子，链子上拴着个铜铃铛，那铃铛应该是个金贵东西，上面镂刻的花纹就是咱们没见过的。
往年来往上京的番邦女人，因为西域天热，衣衫轻薄不说，也常露着手臂小腿，装饰自然也到了这些部位。
“快回去吧，嘱咐底下人看紧进贡的珍宝。”
……

……
次日，大朝会前。
柳色穿好官服，进了衍庆殿，笑着看榻上冠冕堂皇的隆庆帝。
“果然人靠衣装，陛下这样一穿，奴才真以为是圣上驾到呢。”
隆庆皇帝刚刚吃了药，神思混沌，他说什么便点头应什么。
“听说这次进贡的珍宝里有一份大礼，倒是还请陛下笑纳。”
柳色沉声道：“来人。”
门外皆是他的亲信，乌泱泱一片。
“陛下起驾大朝会。”
直到大朝会上，龙椅周围，包括举扇的宫人，都是柳色一早预备好的。
为了防止底下人看出破绽，以圣上染病为由垂帘，自己在一旁操纵着浑浑噩噩的隆庆帝。
谁也不知，当年不可一世的隆庆帝，成了柳色幕中的傀儡。
黄吕钟磬声里诸臣列班，龟鹤口中吐着袅袅御香，一派肃穆庄严的大殿上，西域的外商向天朝皇帝进献珍宝。
索默老板一一进献完毕，凑在萧身侧问，为何天朝陛下一言不发。
萧便上前道：“我们首领请问，是今年西域供奉的珍宝不合天朝陛下的心意吗？”
柳色在幕中笑道：“贵邦奇珍异宝令我天朝大开眼界，怎会不合陛下心意？”
“那为何天朝陛下一言不发？”
语出，四座亦是声辞不断。近两年皇帝染病，全是这内监把持朝政，怕不是陛下……
“特使多虑了。”
隆庆皇帝突然掀起垂帘，由柳色扶着缓步到阶下。
这是隆庆皇帝，除却面色有些病体苍白，这是隆庆皇帝无疑。
萧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隆庆攥着拳咳了几声：“贵邦心意，朕与天朝笑纳。只是朕近年多病，不宜操劳，故一应事务皆由柳少监代劳。”
隆庆又向下走了一步，“朕有心结两国之好，如今贵邦献宝，朕着意下旨，赠西域商帮锦缎，马匹，瓷器，香料，愿两国永世修睦。”
四座起身行礼谢恩。
萧双手交叠在胸前：“我邦恭祝天朝陛下，万寿无疆。”
柳色扶着隆庆坐了回去。
“开市——”
远在皇城之外，紧闭的胡市得令而开，一时人如潮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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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长安出场

这些天存稿如下

下一章预告或许有车车，记得裙里上车

似乎又要更新了

3贩奴
市令远远见西域皇商的特使往这里来，几步迎了上去：
“萧特使，怎么来逛牲市了？”
萧道：“我们商队回程需要马匹，想来这儿看看。”
市令笑道：“那你进去吧，有事可来这里找本官。”
“多谢。”
“看样子今年西域的收成也不错，贵商队应该能赚得丰厚。”
“大人客气，两国通商，彼此受益，还要感谢天朝陛下慷慨。”
“您请。”
“多谢。”
萧辞了市令往牲市来，满目牛羊猪马，气味实在难闻。然而她却不往牲畜上看一眼，也无心计较这些臭气熏天。
奴隶也是在这里贩卖的……她四处在找，也逢人便问。可惜天朝奴市闭了多年，过来买卖的商人也难知晓在哪。
还是市里运货的走卒告诉她得往市里走，在最里头，还告诉她要快一些，不然成色好的奴隶就要被抢走了。
萧一路穿过牲市中的人群，正迷茫时忽听见一声鼓响。
前方熙熙攘攘人群里，鼓声敲得安静不少。
萧往里挤了挤，人们眼看着她一身西域的华服金饰，也不敢不去相让。

这样她就站在一张木台之下，木台很大，停着一些木笼，一些神色呆滞的人几乎向一滩烂肉一样关在狭小逼仄的木笼里。
而一些看起来还算有精神的，则被一根绳索牵着着跪在木台子上，衣衫褴褛，有些甚至还有伤。
“这写是本次出卖的奴隶，请各位贵人看看，哪个中意，一两银子一头。”
底下人开始指指点点 ，品头论足，有一些颇有钱财的，开始买卖。
她看着每一个被看中的奴隶，被解开绳索，一脚踹跪在地上给买家磕头，接着为防止逃跑而套上黑色的布兜，用一块足枷枷了送给买家手里。
有的但凡挣扎，就是狠狠一阵牛皮鞭子。
底下买家也不怕打坏，这儿的老板打人有一套，钻心骨里的疼，却打不坏分毫。
一转眼身强力壮的已被买卖得所剩无几。
卖主看这位衣着鲜丽的西域女子眼盯着人却没有中意，便有意招呼：
“这位姑娘……”
萧愣了一下，弯腰横手行礼：“您请讲。”
“是第一次看奴市？”
“是，”萧笑道，“听市令引到此处，故而看了几眼。”
“这奴市有许多年不曾开了，这回一开以后便常有，贵邦年年与我天朝经商，可以多买些人力押送货物。这些人死了伤了也没无甚大碍，都是牲畜而已。”
萧眼底莫名一股痛色，“多谢您了。”
“您没有中意的？”
萧摇摇头，“请问有好看一些的吗？我们若买，也想带回一些看得顺眼的回去伺候。”
卖家哈哈大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贵帮亦然。”他摸着下颌想想，豆大的眼珠轻轻一转，“只是姿色上乘的多是女人，都是一些犯官的妻女遗孀家眷，”他上下打量一番，“您想要的是男子？”
萧笑道：“美女我西域不缺。”
老板心想这也是个好男色的主儿，估摸着买人回去也是想玩……果然西域民风开放，中原哪有女人敢买男人的？
“您随我后面来看。”

台子后面是若干顶帐子，随意掀开便是堆在里头的人。他们的眼神空洞，有一些还有精神的则被捆着，一见了人就求饶。
“您别吓着。”老板有意提醒，“这些东西比牛马都凶，不过都是些**玩意。”
萧轻声道：“没事的。”
“老板，怎么了？”有小厮过来，“怎么引了个番伢子？”
老板踹了那小厮一下，“什么番伢子，这是西域的贵客。”他凑近了说，“这女人能听懂汉话，说话客气点，别惹了人不高兴咱得不着好。”
小厮连连应了，转眼就是一副笑脸。
“姑娘想看看什么？男女老少皆有，价钱咱都好商量。”
老板道：“去牵一批准备卖到馆子里的男奴来。”
小厮“哎哎”地应了，心里嘀咕头一回看女人买男人的，要么说番人有意思。
过了一会儿，有人驱赶着一群衣不蔽体的男奴过来。这些人与他们最大的不同便是，为了看皮肉，衣裳都被撕了，身上挨打脸却好看，有的甚至搽了粉……
“这都是俘虏啊，贵人家的男童，不要了送来的，人嘛都带劲儿，伺候人功夫也好，姑娘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这些都是汉人，萧一个一个看过去，又问：“还有吗？”
“还有啊……”
老板挠挠头，“这已是成色最好的了，再有就比不得了。”
萧道：“我想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