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挽绾心】揉蓝绿色曲尘开 (转)自三生菩提劫吧

1L镇楼〔授权图〕
此文我从开更一直追到现在(基本)完结,不知道改会不会再有番外了_(:з)∠)_很喜欢的风格,从小五白浅娘亲的角度写的远古神祗的故事,文笔好,剧情好,昨晚要到授权今儿开始贴~
ps:因为我是爪机翻贴所以会比较慢,见谅
原作在三生三世菩提劫吧精品区可以翻到~


楼主 西莞云杉  发布于 2014-01-09 11:34:00 +0800 CST  
第一章:风起于青萍之末
“有女同车, 颜如舜华,
将翱将翔, 佩玉琼琚。
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
将翱将翔, 佩玉将将。
彼美孟姜, 德音不忘”
——题记
我一直记不清白止和我已活了多大岁数,想来折颜墨渊他们也是如此。有些少不更事的小神仙曾说我们这些远古神只活得长就是好,不管错过什么都可以重来。当小五把这句话告诉我时,我只淡淡地揉着她的发:“你只要把握住那些你认为值得的就好,”顿了顿,目光越过她如花的脸庞,“命里若无缘的,终不须强求。”声音轻轻的,像说与她,又像说给我自己。窗外凤凰花开得极盛。
我有一个很诗情画意的名字——舜华。舜华,是木槿花的雅称。记忆中有个人敲着雪白的扇骨:“‘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凌舜华,好名字,只有这般大气不落俗套的名字,才配得上你名扬八荒的堂堂灵狐族长公主。”我一弯嘴角:“折颜上仙谬赞。舜华久闻折颜上仙最擅长嘴皮子功夫,今日不过初见,果然名不虚传。”语罢,他笑嘻嘻不正经的样子一愣,随即拉着身旁人的衣袖笑道:“墨渊你瞧瞧,这丫头……”他无奈摇摇头,没说下去。那是我第一次遇见折颜和墨渊,在灵狐族的宫殿外,起于青萍之末的长风吹乱了我们三个人的衣摆与鬓发,也吹落了一池涟漪,一地繁花。远古神只一向容貌出众,后来我的贴身侍女云悠儿偷偷告诉我,那天我们三个往哪里一站,端端是一副风景画,惹得她和一干侍婢躲在不远处偷看许久,一声也不敢出。埋在记忆里的画面经过岁月的雕琢,愈发模糊朦胧。
我是灵狐族第二代长公主。我娘亲生我时难产,稳婆拼死保住了孩子,却没能保住娘亲。我父君是一个性子极温顺的人,从未因此冷落于我,依旧是锦衣玉食地将我养大。只是上古时代战乱不休,弱肉强食,只有真正冷血无情的强族才能凭借实力占据一方,免遭吞并。然而父君与世无争的性子生来便不适合做一族的首领,尤其在这战火纷纷的乱世。为求自保,我灵狐族便在父君与青丘老帝君的协议下与九尾白狐族结盟。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名为结盟,实为归顺。这明白人眼中,包括我和我哥哥,当然也瞒不过父神伏羲。

楼主 西莞云杉  发布于 2014-01-09 11:37:00 +0800 CST  
我清楚地记得学艺时的无聊辛苦的点滴,记得哥哥殷切满意的眼神,记得水沼泽梦幻的月光和缠绵的海浪,记得折颜每每被我噎回去时无奈的神情,记得少绾弄坏我每一把梳子和每一条发带时局促的步伐,记得东华破天荒的笑意,唯独记不得我和白止初次见面时他的脸庞。只记得九尾白狐族宽敞明亮的宫殿里,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下白止,见过舜华公主。”


“舜华,你看我帮你扎得这个风筝可好?”
“舜华,我们种下的杏花看了,我陪你去看看可好?”
“舜华,你莫要怪你哥哥,他比你我都辛苦得多……”
“舜华,莫站在那里吹风,着凉就不好了”
这把温润的嗓音陪了我两万年,只是有些事情,当时只道是寻常。白止不同于墨渊东华,他不曾有过睥睨战场,天地共主的意气风发。他从未活在浓墨重彩的史册和神秘莫测的传说里,而他与我的故事,也是出人意料的低调。当我把我与白止的经过告诉小五时,小五脸上是掩不住的失望。我笑着饮茶,这婚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每个女孩年轻时都憧憬着感天动地的海誓山盟。小五自然也不例外。就像凡间的那首诗:“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那时我和瑶光为这首诗弄得神魂颠倒,都希望来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恋。我的爱情冒险湮没在那场神魔大战里,而瑶光更不幸,她的故事尚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还白白做了别人爱情里的狗皮膏药。
所以我说,轰轰烈烈地一见钟情,然后再轰轰烈烈地爱个死去活来,让整个天地做见证,这种爱情以喜剧收场的从来不多,我见过的也只有小五和九儿两个,可能青丘的女子终究是命好罢。“年少时执意寻找心中的执念,不碰南墙不回头,却不知灯火阑珊处永远有个人守候在那里,”我轻轻抚平裙摆上的一处褶皱,抬头继续对小五道:“那个人,便是你的父君。”曾经沧海,除却巫山,我却能学会欣赏细水长流,云卷云舒。后来小五情伤失忆后也像我这般淡然了一段时间,尽管最后又闹得天地皆知,她与夜华终究还是大婚后归于平淡,你侬我侬。只是小五和九儿不知,如今这平澜如镜的日子之前的历史,是有多么腥风血雨。小五的师父,九儿的夫君,都是有历史的人。而我,不仅见证了这段历史,还在其中留下了自己的足迹。

楼主 西莞云杉  发布于 2014-01-09 11:42:00 +0800 CST  
第一章完,下章更新水沼泽,师傅帝尊即将出场~

楼主 西莞云杉  发布于 2014-01-09 11:43:00 +0800 CST  
墨渊清了清嗓子道:“我与折颜此次叨扰,是奉我父君之命,延邀姑娘至我水沼泽进学。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我低头思索。白止上次来的时候也跟我提过,说什么他马上就要去水沼泽进学,希望我也一同去,这样他也方便照应我。我当时不耐烦地回答他:“殿下进学与我有什么干系?左右我也是一族的公主,难道连照顾自己都不会了吗?”白止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忍不住道:“舜华你近来到底是怎么了?这脾气越发像你哥哥了。”我没有回答他,他的九尾白狐族实力强大,怎么可能理解我和我哥哥的难处。再说像我哥哥没有什么不好,这种人心变幻,摇摇欲坠的乱世,除了自己,没有人会甘愿佑护你一世。
想到这里,我抬头微笑:“舜华才陋艺疏,幸蒙父神恩遇,不嫌舜华愚笨。舜华又怎有相拒之理?”我深知那笑容配着明媚的春光,煞是好看,生生地晃了折颜的眼。
“如此甚好,甚好!”折颜抚扇大笑。
送走了传说中的父神宠物和父神嫡子后,我便和哥哥开始打点去水沼泽的行装。
当时我浑然不知,这一去,不知惹出多少事来。
只忆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楼主 西莞云杉  发布于 2014-01-09 11:45:00 +0800 CST  
我来到水沼泽的那一天委实梦幻,咳咳,那真真是值得载入史册的一天。
我清楚地记得我着一身淡绿色的花间裙,衣襟和袖口上精致的缠枝木槿花刺绣不曾染上一丝污渍,鹅黄色的披帛轻轻的落在纤细的手臂上,随着莲步的轻移漾着细纹。垂地的青丝只用一根白珠簪挽起,斜斜地簪着一朵芙蓉花。这造型,着实符合我们神族清然飘渺的气质。我高傲的抬起头,如此这般,方不能叫人小瞧了我灵狐族。
正当我天真地以为我一到水沼泽便会接受四面八方的注目礼的时候,我的思绪被一阵喧闹声打断了。
刀光剑影,我差点以为走错了路。
“哎呦喂姑娘,小的错了,饶命啊……”“姑娘,在下自知不是姑娘对手,还望姑娘下手轻点……”“哎呦……”“啊……”“父神救我……”
这这这,本上仙居然不知水沼泽是斗殴的场所。
这场斗殴可能已经接近尾声。擂台上的女子一身红装,折树枝为剑,背对着我,冷笑道:“可还有人上来?”擂台旁躺着一群被撂倒的神仙。对此情景,我只有目瞪口呆地傻在那里。
一个耳熟的声音叫我:“灵狐族的小丫头,还不快过来看热闹,站在那里做什么?”
我转头望去,差点背过气去。只见折颜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坐在下面的看台上,幸灾乐祸的剥花生。
我快步走过去:”折颜上仙身为父神的宠物,咳咳不是,身为父神的义子,如今有人在父神的水沼泽里公然斗殴,视我神族规矩为无物,你不去解决问题也罢,怎能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还未等我义正言辞地说完,旁边就传来一声轻蔑地嗤笑。

楼主 西莞云杉  发布于 2014-01-09 11:45:00 +0800 CST  
我愕然,随即怒从胆边生。从小到大我还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呢!愤愤地看过去,原来是一个紫衣银发的面瘫青年在剥核桃。我正打算噎他两句,折颜已经在打圆场了:“东华兄,这位姑娘就是灵狐族长公主凌舜华。舜华,这位上仙是碧海苍灵的东华。你们认识一下,以后就是同窗了,嘿嘿嘿嘿……”然后他拉着我低声道:“你且忍着,我以后帮你报仇。”他这么一说,我再大的怒火也只能吞到肚子里去。双手熟练地放在左侧腰间,矮身福了一福:“舜华见过东华君。”熟料这面瘫居然充耳不闻,视若无物。依旧冷着张脸剥核桃,目光注视着擂台上的战况。
我忍了又忍,结果还是没忍住:“面瘫是病,得治,少年。”
面瘫听了居然转头打量了下我,淡淡道:“我不觉得。”然后扔了块核桃给我,“话痨是病,更得治。”
我气结。折颜在一旁只笑得猖狂。
这时斗殴已全部结束,那擂台上的红衣女子欢快地朝我们奔过来,她的目光直接越过我和折颜,定定地望向东华。
“我少绾以一敌众地打赢了,你觉得怎样?”
少绾!她就是少绾!我赶紧抬头,想看看这比我凌舜华还美的人是怎样个形容。
只望她一眼,我便瞧呆了。
惊艳我的不仅仅是少绾精致完美的五官,更是她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气质。魔族没有神族繁琐礼仪的束缚,她果然滋生出了一股鲜鲜的野气,从上到下,举动间无一不灵动。眉梢眼角,顾盼处尽是少女风情。
此时站在她跟前,我顿觉自己呆板得如一张宣纸。
东华淡淡道:“你一向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切,彼此彼此。走吧,跟我去看看我那十八个手下。你要是有喜欢的尽管留下。我晓得你不会客气。”她眨着眼睛,眼神清澈得如两泓清泉,那里头没有神族女子比如我的矜持与世故。
“客气?那是什么?没听说过。”
少绾只顾得和东华谈笑,在折颜无数次的提醒示意下终于注意到了我。她点了头算是打招呼,随即扯着东华衣袖走了。
“她素来如此,你莫放在心上。”折颜无奈地耸耸肩。
我打算去找墨渊询问一下住宿的具体事宜,不料一抬头就见墨渊站在不远处,脸色深沉,莫不可测。我念着可能他刚才眼睁睁地看完整场擂台斗殴却束手无策,不免有些同情。
〔tbc〕

楼主 西莞云杉  发布于 2014-01-09 11:48:00 +0800 CST  
“他二人实在有趣得紧,不是吗?”我没话找话。
“这些年,你在灵狐族,过得可好?”
墨渊不仅答非所问,还说得古怪。搞的好像我们两个是久别重逢的故人一样。我不由腹诽。
“吃穿不愁的,日子自然是舒心。”我打了个哈哈。
“果真?”他微笑地望着我,眉眼不似白天那般清冷。
“那如果我说我过得枯燥无聊,痛苦不堪,你信吗?”这句话脱口而出,把我自己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娘啊,我几时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墨渊一定会在心里瞧不起我。
我不知今晚是怎么了,许是从未见到少绾这样独特的女子,价值观碎了一地,说话也开始不经大脑了。这委实不是我凌某人的风格。
我欲哭无泪,讪讪地揉着裙幅上垂下的系带。“我随便说说,你……就当没听到吧。”
“我信。”墨渊继续答非所问。我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
“折颜呢,怎么不与你在一处?”努力转移话题中。
“他的酒被人盗了,正在屋里生闷气。”对比之前他总是拧着眉头的形象,今晚墨渊笑的次数实在是有些多了。
语罢,墨渊拿起长笛,自顾自吹奏起来。我仔细一听,曲调是我最爱的《春江花月夜》。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中我置身于一望无际的旷野上,绿油油的茅草齐腰。风呼呼的吹,吹散了我的长发。我狼狈地打理着,笨拙地手指不停拂去面上缠乱的青丝。茫茫的旷野上只有我一个人,我想我可能有些害怕,心里空荡荡的,想抓又抓不着什么。
眼前突然出现两个身影。我满怀期望的抬头,却是少绾和东华莫名地打量着我。
少绾突然将她手中的酒壶递给我,我犹豫地站在那里,眼神局促不安,动作扭捏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我望着少绾的脸,她正笑着,笑得很自然,很美。
天蓝如海,碧空如洗,却没有一丝阳光。无关美貌,她的笑容,已足以让整个世界黯淡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女子是可以这样笑的。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女子是可以这样随意地表情毫无遮掩地放在脸上的。
就像我从来不知道年轻是自卑自大的较劲比赛。
东华又开始不耐烦了,他轻蔑地跟少绾说了句什么,然后两人便毫不留情地走开了。
风太大,我听不清。
发丝、披帛轮番抽打着我的面颊。
天蓝如海化不开我的若有所待。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楼主 西莞云杉  发布于 2014-01-14 13:16:00 +0800 CST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为的是第一个到学堂里去。在我来水沼泽之前,我便在心里暗暗鼓气,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进学机会。是以我的学习劲头很强。
春天的早晨还是很不好受的,空气里凝结着一层冷。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顶着呛人的风踏进学堂。
学堂里还有一个人,看来我不是第一个。
我一进学堂,他便惊喜地放下手中的书。哦,是白止。
他快步走上前来:“真巧,舜华你来的这么早?我听父神说你择了理算斋,我便也择了。”他顿了顿,见我没有反应,又继续道:“你昨儿在这住得可习惯?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白止你莫不是父神变的吧?”我打趣道。
他一愣,转眼也笑了起来。
这时折颜和墨渊踏进了学堂。折颜看见我和白止,便用扇骨敲了下墨渊的肩头道:“怎样?我说我们不是最早的吧?”
墨渊不置可否。只问我和白止:“你们可还习惯?”我们赶紧点点头。
“不是吧,膳食坊那么难吃的伙食你们居然受得了?”折颜夸张地大叫,被墨渊瞪了一眼:“你若吃不惯就回家待着去,横竖阿娘也想你得紧。”折颜扯了扯墨渊的衣袖,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
“这座位夫子并没有事先安排,你们随便坐吧。”墨渊轻声道,随后自己拣了第一排的一张桌子坐下来。怕被折颜他们抢了去,我赶紧也坐了第一排的另一张桌子。墨渊见状笑了笑。
“我坐你旁边,可好?”白止小心翼翼地问我道。
“咳咳你个子太高,还是坐在后面比较好。”
“那我呢,坐哪比较好?”折颜嬉皮笑脸。
“折颜,我是不是忘了跟你说,父神已命令你坐在东华旁边了。”墨渊整理文房四宝的手一顿,转头对我们说道。
“啊不要啊!墨渊你怎么不帮我求个情?我不认识你了。”折颜一张俊脸痛苦地抽搐着。
“因为昨天你建议父神让少绾姑娘坐在我旁边。”墨渊擦拭着桌子,表情风轻云淡。
“我、我错了还不行吗……”折颜开始装模作样地呜咽。白止笑道:“少绾姑娘说的还真不差什么,你简直就是个娘炮。”
“什么?少绾几时说过这么混账的话?”折颜咬牙切齿。
“昨晚她与东华君在海边喝酒时说的,凑巧被我听了去。”白止停了一下,继续揶揄他:“说起酒,你昨天是不是丢了一壶桃花酿?”
“啊……我的桃花酿!!!少绾我跟你拼了!”折颜转身向门口跑去,墨渊抽了抽嘴角。

楼主 西莞云杉  发布于 2014-01-14 13:17:00 +0800 CST  
“你刚才说,要跟少绾什么?”凉凉的嗓音在学堂门口慢悠悠地响起。
“嘿嘿东华兄,其实我是说,要跟少绾姑娘拼,呃拼饭,嘿嘿,拼饭……”
“如此甚好。以后就是我们三个一起拼饭了。”
“是呀,甚好甚好。”折颜求救地望向墨渊。墨渊故作不见:“东华君,我父君已将你的座位安排在折颜旁边。”
“为何?”东华拉着张死人脸。
“不知。”墨渊也拉了张死人脸。东华不再说什么,只拣了墨渊身后的座位坐下,草草地整理了下书具,便趴下补眠。折颜黑了张脸在东华身旁坐下。
同窗们都陆陆续续地来了。许多男子过来与我打招呼,并问候我的哥哥和父君,我依礼数一一应答。白止自去拣了一张后排的课桌。奇怪的是,我们理算斋的女仙很少,过了很久,屋内还只有我一个。后来有一个白衣女仙走了进来,她原来想坐在墨渊旁边,但墨渊对她说:“这个座位已定下了,你不如坐在这位姑娘旁边吧。”他指了指我。我本来想一个人占一张桌子,听墨渊这么一说大感失望,却又不能驳回。他毕竟是父神唯一的嫡子,一定要搞好关系。
白衣女仙失望地坐在我身旁,眼神幽怨,良久不说一句话,弄得我差点以为墨渊害她失恋了。还是我鼓起勇气打破沉默:“在下凌舜华,敢问姐姐名讳?”“原来你就是凌舜华?果然名不虚传。”她上下打量着我,也不管我被她看得自不自在。“我叫瑶光,靖容将军之女。”她微微扬起嘴角。靖容将军是父神麾下猛将,四海八荒谁人不知,我再想到我的出身,神情不由得黯了黯。好在瑶光没有看出来,依旧继续与我闲聊。女仙之间的话题,无非就是些衣服式样和头面妆容。我一边翻着《博物论》,一边听瑶光絮叨。
在夫子来上课前,少绾总算到了。甫进门,叽叽喳喳的教舍里的所有鸟儿全部闭了嘴,畏惧的憎恶的好奇的惊艳的轻蔑的目光统统汇聚在她身上,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墨渊和东华。我想她昨天一定是一仗成名了。瑶光见到她便一脸嫌弃,不知为何。
少绾换了身衣服,款式简约修身。黛蓝色的齐腰襦裙,湛蓝色的腰封,映衬着象牙一般的肤色,整个人像山岚间清晨的雾。她的头发和瞳孔都是纯正的黑色,不像我的细看都是掉价的深棕色。少绾只用一根银簪挽着最普通的发髻,余下的均用发带在尾后束着。她未曾带什么饰品,脸上也不施脂粉,果真应了那句话: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后来我和白止闲磕牙,说一个女子生的如此样貌,却能凭着自己的性子让人们生生忽视掉那张脸,也诚然是个人才。

楼主 西莞云杉  发布于 2014-01-14 13:20:00 +0800 CST  
少绾在四面八方的注目礼中若无其事的走了进来。
她在折颜的提示下在墨渊身旁坐下。墨渊对她很客气,讲话时语气冷淡而生分,她却并不在意。“想是墨渊上仙也看不惯她那副没规矩的样子。”瑶光得意地和我咬耳朵。我没搭话。口不言人臧否是明白事理的一大体现,我对此深信不疑。
少绾刚坐下,墨渊那张全学堂最干净整洁的花梨木课桌就不复存在了。他犹豫地拧着眉头,动了动嘴唇,一句话还是蹦了出来:“身为一族尊神,姑娘还是讲究点比较好。”
少绾扯了扯嘴角,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样子。“话是这么说,但我们魔族尊神的地位可不是靠洁癖就能挣来的。”她的声音清凌凌的。
“所言甚是。再说一个男的那么爱干净,难免引人遐思。”后座补眠的东华不知怎的突然醒了。少绾回头,默契地相视一笑。
墨渊白净的肤色微微有些发红,束发簪子上的银光在空中画了小小的一个圈,想必已有些怒火,自身又在竭力忍耐。我在一旁瞧着很难受,折颜憋笑憋得更难受。
好在这时夫子已经进来了。我们理算斋只有理算学一门,故带我们斋的夫子也只有一个。从
他不卑不亢的自我介绍中,我得知我们须得尊称他乔木先生。乔木先生身量中等,身材却壮实,长相、说话、神态、举动都给人四平八稳的感觉。果然,他讲起课来也是四平八稳,这就怨不得课堂上还未睡着的人寥寥可数了。
我举目一望,发现这第一堂课上还在认真听的人只有我和墨渊两个。少绾和东华早已沉沉睡去,白止撑着头打盹,瑶光在兴致勃勃地看话本。折颜精神抖擞地……在作画。我好奇地伸长脖子一瞧,没忍住,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原来他竟在为乔木先生做肖像画,形虽不似,那胡子一翘一翘自矜的神态确是像极。
乔木先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清着嗓子道:“灵狐族长公主想是对鄙人的授课有些想法,请尽管提出来,不必在底下议论。”
我晓得他是欺负我出身低下,不然这课上这么多人会周公,他要真计较可能十条命都气不死的。这种事情我遇上的不止一次,虽然这次确实委屈,我也未曾放在心上。倒是折颜愧疚得快滴出水的眼神,叫我有些不忍。我转过头去,继续认真地做笔记。墨渊安慰地看了看我,
我却发现他在记两个人的笔记。真真是神族好同桌啊!我摸着心口感叹。

楼主 西莞云杉  发布于 2014-01-14 13:22:00 +0800 CST  
熬到正午父神终于敲了下课铃。少绾和东华顿时坐直了身子,只差没有弹出教舍去。我揉揉酸胀的太阳穴,这理算确实坑人,我想学好恐怕得下大功夫不可。“这堂课还未上完,我再借用你们一会儿。”乔木先生的话刚出口,屋内传来一阵哀叹。熬了一个上午,大家都已饥肠辘辘。
“乔木先生何意?莫非是想锻炼我们的忍耐力?”座下紫衣银发的青年冷冷问道。
“你、你这又是什么意思?”乔木先生估计听说过东华的大名,有些不安。
“威胁你的意思呗,这都看不出来?”黛蓝色衣衫的绝色女子痛心疾首地摇头,脸上写着“你怎么这么蠢啊”的一行字。身旁的白衣青年对他二人又是着急又是无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托东华的福,我们理算斋最终还是勉强正常放课了。无视乔木先生黑如锅底的脸和墨渊莫不可测的神情,这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楼主 西莞云杉  发布于 2014-01-14 13:22:00 +0800 CST  
待我们打完饭后,原本就不大的膳食坊内已不剩一张空桌。我不得不感叹少绾的睿智。折颜见状紧救命似的把墨渊拖了过去,瑶光又救命似的把我拖了过去。
一张普通的方桌上挤满了六个人。我自知自己与他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赶紧低头吃饭,以减少对视的机会。
“饭菜可还合口味?”墨渊身为父神嫡子,对我们很是关心。因此虽然我觉得这饭很难吃,但毕竟是墨渊家的饭,吃人嘴软,何况当着主人的面。
“这饭菜很合口味。”“难吃得令人发指。”我与东华一齐答道。饭桌上立刻安静下来。 其实你觉得难吃是可以说出来的,我相信墨渊上仙心胸宽广,绝不会怪你。是吧,墨渊上仙?”少绾一脸真诚地望着我,又看看墨渊。墨渊没有答话,放下筷子揉了揉眉头。我专心致志地嚼着青菜,不敢抬头看她。
“许是灵狐族口味独特也未知。”东华波澜不惊地夹着一筷子糖醋鱼放到折颜碗里。你尝尝,这是我今天早上做的。”折颜沉默了两秒,视死如归地吃了下去,随后的情形……我、我简直不忍描述。默默地扒了两口饭,折颜,你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楼主 西莞云杉  发布于 2014-01-14 13:24:00 +0800 CST  
在折颜与少绾东华的斗智斗勇上,我其实是支持折颜的,当然,仅限于精神层面。少绾笑得几乎倒在东华身上,手里的饭碗也掉在了地上。东华的脸上却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你们最好适可而止。”墨渊沉着脸扶起口吐白沫的折颜,拂袖离去。
“你们灵狐族品味独特,要不要尝一尝?”东华突然抬头问我。我吓了一跳,细细地打量他两眼,却很悲哀地发现这厮真是上天不开眼地生了一副好皮相,与墨渊不差多少。我哀叹上天不公。
“多谢东华君好意,只是本上仙想再活得久些。”我自以为不卑不亢地回答。
“操那么多心,恐怕很难。”
“……”我强忍怒火,勉强依着礼数告辞离去。这一顿饭吃得本上仙委实窝囊。

楼主 西莞云杉  发布于 2014-01-14 13:25:00 +0800 CST  
感觉这里原文好像被度娘吞了一段
现在这里占个楼,以后要有补发就放到这一层~
下层开始继续放文~

楼主 西莞云杉  发布于 2014-03-11 17:50:00 +0800 CST  
我呆住了。这死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本公主难道没有教育过你说到和做到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码事吗?再说遇到了个变态,我有什么办法?”


我对着镜子卸妆,顺便将发髻散开来准备午睡。手指一不小心,凤头步摇和头发缠在了一起,怎么解也解不开。我头发本来就很多,这样一来更是麻烦,不一会儿,手臂就酸麻起来。人在心烦意乱时总是事倍功半,我又急又气,喊道:“悠儿你去给我拿把剪子来!”


“发肤授之于父母,殿下使不得啊!”


“这也使不得,那也使不得,那到底什么才使得?”几万年来我第一次动了肝火;“操太多心,想活得久恐怕很难。”


云悠儿一脸讶然,她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个样子。


“谁愿意操心,我何尝不想什么都不想,只顺着自己的心思。为什么总有人 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口口声声地逼问着悠儿。她结结实实地被我吓在了原地。


殿下你是不是病了?有没有发烧?”她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想摸我的额头。


我深吸一口气,今天委实是失态了。用帕子擦去脸上的水泽,轻声道:“我今天有点累,你过来帮我打理下头发。”云悠儿狐疑地应了,小心地观察着我。我无声无息地叹气。


入学的第一天下午是没有课的。我在榻上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有人在一下一下地摇着我,我痛苦地睁开眼,原来是我的新同桌瑶光。“下午不是没课吗?”


“正是因为没有课,所以我来邀你出去走走。”她满怀希冀地望着我。


盛情难却,何况我也没有什么劳什子起床气,便下床洗漱,叫悠儿拿一套薄一点的衣服过来。


“舜华妹妹的衣裳颜色真好看,妹妹眼光也好。”瑶光上下打量,啧啧叹道。


我付之一笑。神族的女子多半爱穿白衣,为避免落入俗套,我一向挑的都是嫩绿、鹅黄、杨妃色等低调而精致的颜色。今天这身月白色的上襦搭配水红色的下裙,已是我所有衣服里颜色最张扬的一套了。


略略补了下妆,我和瑶光携手出去。屋外春光醉人。

楼主 西莞云杉  发布于 2014-03-11 17:51:00 +0800 CST  
我行至教舍,发现有好些同窗负了大好春光在此自习。我一向不甘居于人之后,决定今晚非在此熬到熄灯不可,好把下午浪费掉的时光补会来。




折颜坐在瑶光的位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身子好些了吗?有没有落下什么病根?”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折颜咳了一声:“我这样像有病根的吗?”




“像,非常像。”我真的是一脸诚恳。




“这件事就不要提了,左右父神也罚了他们,那几卷佛经,也够少绾那个坐不住的人受的了。”折颜奸笑。




“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帮你笑话他们?”我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咳咳不是的。我今天早上害你被那老匹夫责骂,心里很是对不住。唔,画了把扇子给你,就当作赔礼吧。”他说着深深地对我做了个揖。我不由得弯了弯嘴角。




“折颜那,你真不愧是父神的宠物。”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拿过他手里的折扇,打开一看,是一片水墨色的木槿花。知道木槿花就是本上仙的名字,真好。知道本上仙最喜欢水墨色的画,更好。




“画的真好,比本上仙好多了。”本上仙于作画上委实是个天残,虽下过功夫去练,但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舜华姑娘过奖了,嘿嘿嘿……。”折颜有点受宠若惊。




“你以为一副画就够了吗?本上仙精神上的打击可是巨大的。”我玩心大起。




“舜华还想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只要不吃东华那厮的糖醋鱼就行。”




“把墨渊的琴借给我玩两天。”我故意逗他。墨渊的绿绮琴可是天上地下仅此一把。早就听说他对那琴宝贝得不得了,想借?估计他碰都不会让我碰一下。




“……这个……没问题!”折颜信誓旦旦地对我说,脸上视死如归地表情跟中午吃糖醋鱼时一模一样。

楼主 西莞云杉  发布于 2014-03-11 17:52:00 +0800 CST  
第三章:昨夜西风凋碧树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题记
凡间有句有名的话,叫人生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如果再文艺一点,就是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时间这个东西,对我们神仙而言不过是一个每年增加的数字罢了。但我觉得我我初到水沼泽的三百年过得实在是快,不是白驹过隙,简直是白龙过隙。
这三百年我过得可谓是充实又饱满。每天清晨我卯足了劲和墨渊比谁先早到教舍自习,有时恨不得晚上就在教舍里打地铺睡了。墨渊对这场由我臆想出来的比赛一无所知,顶多有时奇怪一下当他走进教室时我又惊又喜的眼神。我对此颇有成就感,只是每天清晨在黑暗中向黑暗的教舍走去实在有些不好受,那时我会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青春就是和昴日星君赛跑。


现在再回想往事,我真是无知而又喜感。


对比我蒸蒸日上的美好时代,墨渊的日子过得蒸蒸日下。为什么呢,因为少绾。
墨渊自从奉了父神之命照管少绾后,他的日子可谓多姿多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每次围观他帮少绾整理烂摊子时,我都忍不住怀疑墨渊到底是不是父神亲生,哪有做父亲把自个亲儿子往火坑里推的。我琢磨了两年,终于有一天恍然大悟: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父神这是有意将衣钵传给墨渊,所以在考验他啊!我觉得我的分析实在是不能再正确了。当我非常严肃地将我的理解告诉墨渊,希望他能高兴一下顺便感激我时,墨渊可能刚帮东华收拾完厨房,脸都黑了。


我在水沼泽这三百年里最难以忍受的倒不是乔木先生的无敌催眠课,而是我最最亲爱的同桌瑶光。天知道对于我这样一个独立好强、埋头学业、坚决反对早恋且视男性美貌为粪土的神仙来说,花痴女、小女生和倒追女是我唯恐避之不及的三大生物。然,我的同桌瑶光神奇集这三大生物的特点于一身。我每天上课听着她的比乔木先生更催眠的爱情心灵鸡汤,欲哭无泪。不到一个月,我觉得我头发掉了不少。


好在三个月后,瑶光也开始讨厌我了。而且不止她一个,几乎所有水沼泽的女仙都对我没有好感,这让我很挫败。她们对少绾没有好感,我可以理解。但她们排斥我,我就委实不明白了。想想本上仙很小就身为众女仙的模范,长得也很不影响市容,才艺也勉强拿得出手,性子也挺和顺,乐于帮助同学,除了偶尔不经意间可能流露出了些微来自自身条件的优越感,我与女仙们交流时从来都是以赞美她们为多。现在同性缘不好,我不得不怀疑自己的仙品。


又琢磨了个三四年,终于有一天我想清楚了:个体的突出往往招致群体的仇视。整件事情可能坏就坏在我那点少得可怜的优越感上。在女仙的群体里,每个仙可能都是一个精分的存在。既要时不时寻找不明显的机会委婉地表现自己,又不得不经常违心赞美别人;一方面心里希望别人赞美自己希望的要死,另一方面却又要努力做出一份我对此并不在意的高觉悟气质。


总而言之,女仙的友谊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互相满足虚荣心的努力程度和忍受能力。虽说我自认为尽了很大的心去满足她们的虚荣心和培养她们的优越感,但殊不知这赞美别人是一项技术活,你的措辞、神态和动作无一不影响着最终效果。本上仙虽说很会死读书,但在这个问题上可能确实少了点天分。再者本上仙始终以学习为重,还时不时要为灵狐族的未来忧心忡忡辗转难眠,不太愿意花心思去照顾她们敏感的玻璃心,造成的后果也只能如此了。


其实本上仙身为女子,女性天生的劣根性与她们也不差多少。如果不是本上仙条件实在不错,可能本上仙活得也很痛苦,我当年有时对着镜子自恋地感叹。


所以虽然为人为神都具有社会性的特征,天生就是精分的命,我最后还是决定放弃修好同性缘这一执念,万念归一。


现在每当回想往事时,我都忍不住捂着心口感叹,本上神年轻时是多么意气风发一骑红尘啊,再看看小五……真真是无力吐槽。


不过我的同性缘还不算坏到不能见人的程度,我还是有一个硕果仅存的女性朋友,虽然很多人都对她的性别表示怀疑,她当然就是——少绾。


至于为什么我会和少绾交好,我也琢磨了个几年。想来想去,可能我们的同性缘都惨不忍睹,所以她对我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情。少绾一方面长得确实比我漂亮一点,另一方面她不像我们神族的女子那样精分纠结,为人很是光明磊落,落落大方,性格也比我大气很多。这让我对她很欣赏,真心地欣赏。


但真正的原因不是这个,我当时也不太愿意去想它。少绾是个粗神经的人,很难理解我的世界。而她的世界确实让我忍不住伸长脖子观望,却迟迟没有驻足。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更是不能。


我是灵狐族唯一的公主,天生就是个炮灰的命,天生就有责任去扛。


而少绾天生就是风里的花香,只适合在自由的蓝天里绽放。任何规矩都不能约束她,任何人都不能掌控她。


跟她相处的几万年里,我不是没有变得开朗 ,但也就仅限于那么一点。


当时我真的忘了她的身份。任何民族的尊神,都有为自己的子民赴汤蹈火的勇气与义务。其实就是我清楚地记得,也改变不了任何。
想来都是命吧。


不同于同性缘,我的异性缘出人意料地好,这也是我的同性缘失败的另一大原因。后来我搂着小五回忆青春:“想当初思慕你阿娘的人,在宿舍楼底下足足有一排……”家门不幸,在这一点上小五也很悲催。


这三百年悠悠地过去了。我每天勤学苦读,做完的练习册叠起来比折颜都高,只差没有头悬梁锥刺股了。枯燥之余,我很感激少绾每天制造事端来给我减压和增添乐趣,不过我没敢跟她说。我一直很珍惜和她的友谊,因为我们的生活是两道平行线,迟早有一天会分道扬镳。


小五曾说如果她被鬼族绑架时没有吃那一碗红烧肉,可能她的命运便不会那么坑爹,那么不合人意。


而我呢,如果父神在这三百年后没有发神经地一定要举行一场水沼泽第一次调研考试,我可能也会……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


早在开学的时候,墨渊几乎每天都会说父神马上就要出其不意地给我们来一场偷袭性的摸底考试,看在我们都是同窗的份上,他先告诉我们,好让我们有个准备。不过他说这话从来都是为了苦口婆心地说服少绾上课不要睡觉,所以我没太当真。


其实我比谁都希望来一场大型考试,好借机证明自己的实力。我一向争强好胜并以此为荣,除了什么都拿第一,很少能有其他事情能让我特别开心。悲剧的是,来到水沼泽三百年,我除了被男仙们投票选举为水沼泽头号美人外,并没有拿到什么实质性的第一。对于这件事情我也很惊讶,还跑去问折颜:“为什么不是少绾?”


结果他非常认真地反问我:“少绾是女的吗?”

楼主 西莞云杉  发布于 2014-03-11 17:52:00 +0800 CST  
我觉得这种投票委实无聊,于是女仙们投票头号美男时我完全没兴趣掺和。当墨渊和东华的粉丝们拼命拉票并且大打出手时,少绾倒是说了一句:“我可以投我自己吗?”
“……”三百年了她的智商和情商仍然没有起色。有时候我觉得小五除了容貌外没有继承我其余的半点优点,在这些方面倒像极了少绾。


这三百年我是基本摸清楚了折颜和东华的性格。折颜其人,除了话痨以及为老不尊外,基本没有什么缺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至于东华,我捶胸顿足地后悔当初没有多关心一下孙辈,看清楚九儿那要命的小心思。如果当年老四和小五折颜没有将九儿的事瞒着我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和白止回青丘,将九儿揪回狐狸洞,给她来一场三天三夜的演讲,演讲的题目就叫《论东华之厚颜无耻毒舌极品外加不要脸之程度》。但我失策了,后果就是我青丘唯一的一只九尾红狐被东华毫不客气地拐走了,还有我唯一的女性好友少绾成了四海八荒最高龄的黄金圣斗士。


但是墨渊,我承认与他朝夕相处了三百年,我实在摸不清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不过我也实在是个心思细腻外加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所以后来也是我最先发现他对少绾暗生情愫。事实证明,我的感觉很敏锐。


在开考的一个月前,父神召开了一场动员大会,全学宫的学员们尽数出席。


所有人都知道父神是一个伟大的神,但很多人不知道父神是一个啰嗦的神。


“大家坐好,安静下来!好啦让我们来比一比,是文事斋的同学最聚精会神,还是武备斋的同学最全神贯注,是艺能斋的同学最一心一意,还是理算斋的同学最目不转睛?”


少绾坐在我旁边,听完“目不转睛“四个字后,便死命地睁大了眼睛问我:“是要这样吗?可是保持它
“啊前排的这位同学,你坐得真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让本君看到了你们文事斋的集体荣誉感,你让本君……”
“墨渊我真的好同情你啊,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少绾转头问身边的墨渊。
“你要是真同情我,以后在学业上就多花些心思,也少惹点祸。”
“少绾若是真的在学业上下功夫,怕是庆姜早把她接回去了。”东华淡淡道。
墨渊一愣,看了看少绾,没再说话。少绾不快地瞪了东华一眼。


“你们觉得生活像什么?本君以为,生活就像一面镜子,你对着它笑,它也会对你笑……”我非常认真地听着,还记了很多笔记。然而过了没有多久,我听到了少绾均匀的呼吸声,不由一滞。
拜托我们坐的是第一排诶!
转头正准备摇醒她,却发现东华仰面睡得正香,墨渊正在非常有节奏地轻轻摇他。
摊上这么两个祖宗,真是……我终于理解了墨渊的难处。


这时一件让我非常震惊的事发生了:少绾突然向一边倒去,直直地倒向墨渊的怀中……我和墨渊同时惊呆。
非礼勿视,我赶紧撇过脸去,伸出手掐了一把少绾,希望能把她掐醒。
“我好不容易才睡着……哎呀,墨渊你的脸怎么了?被煮了?”
“……”
好在这时父神的讲话已经接近尾声:“还有最后一个月,大家准备好了没有?”
“有!”全学宫的学子们一齐答道。
“没有!”少绾一个人答道。
“少绾你说没有是吧,好啊东华你居然在睡觉,!你们理算斋还有没有点规矩?墨渊,少绾,东华你们三个留下来,其余人可以退场了。”


这一次父神貌似下了狠手,按折颜的话说就是这一个月他们三个都可以用来抄佛经了。除此之外,少绾的佩剑还给没收了。我心中很不道德地窃喜了一下,想着墨渊这一个月又要帮自己和少绾抄佛经,晚自习时又要帮少绾讲解一下课本的内容,估计是没有太多时间来复习了


事实证明,墨渊学理算的天赋委实在我之上。


成绩出来的那一天,我很不争气地回房哭了。其实如果理算斋的第一名是墨渊,我也不会太难过,但是,第一名是、东、华!我的成绩排在东华和墨渊之后。


我怒了。心中只有三个字:凭什么?


我原以为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只有好好努力才会有好的结果。没想到东华用实际行动告诉我,天天上课迟到睡觉从来不做作业自习课全部用来毒舌他人也是可以考全斋第一的。


我怨恨上天如此不公。


如果我当时稍微不那么神经兮兮一点,或者说脑子里少一点文艺做作的念头,觉得在房里哭不够,非要跑到一个小树林里哭,好让月光和星辉来与我共勉。那么,我的人生可能就不会拐那么一个弯。


本上神年轻时实在是太喜感了。

楼主 西莞云杉  发布于 2014-03-11 17:53:00 +0800 CST  
“我去看看少绾那孩子。”母神见状不对,携了我的手一道出去。
“等等,叫墨渊给我过来。”墨渊你悲剧了,我在心里哀悼。


一路上我都想着要不要告诉母神藏经阁的事,纠结了半天。
“舜华你这孩子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喉。
“是的。其实卫央公子和少绾姑娘交锋时舜华刚好路过,但待舜华将此事告知墨渊上仙时已经有些晚了,所以舜华觉得对不住墨渊上仙。”
“你这孩子今晚怎么跟少绾那孩子一样犯傻了,这件事本来错就不在你。你及时地将事情告知墨渊正说明你懂事。至于墨渊那小子,的确是有些失职了,他父君这次恐怕要好好罚他了。”母神无奈地抬头看了看天。
不得不承认,母神是一个心地仁厚的神仙,平常没少照顾我们这些离家万里前来求学的女仙,尤其以我和少绾为多。


我和母神来到少绾房内时,墨渊和东华都在。墨渊依旧千年不变地皱着眉头,站在床边凝视着昏迷的少绾,东华坐在远一点的椅子上,表情很是漫不经心。


一个身着褐衣眉清目秀的男子哭哭啼啼地趴在床边:“祖宗啊,平常我说你你总是不听,现在怎么样?你但凡听进去一点,今天也……祖宗啊,你要是在神族的地盘上羽化了,我回去可怎么交代啊?”他声泪俱下,只差没有再趴下去一点抱着少绾哭,幸而被墨渊及时挡住了。
“你放心吧,她死不了的。”东华淡淡地道。“再说也不知道被谁给敲晕的。”
墨渊瞟了他一眼,没作声。
他们过了好一会才察觉到我们,赶忙过来行礼。
“这么晚了阿娘怎么还不歇息?”墨渊扶着母神坐下,紧接着倒了两杯茶过来。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到我,考虑的真周到。
“歇息?亏你说得出口!现在都这样了,我能歇息吗?”母神训话道。
墨渊你今晚注定悲剧了.
后来墨渊跟着母神走了,我留在少绾的房内照看她。
我坐在少绾的床沿上,低头细细地打量她。
她的脸色在烛光下十分白皙,竟是像雪堆出来的,双唇却是嫣红的。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安静的样子。
我问东华:“少绾面色苍白,嘴唇如此鲜红,可是中毒了?”
“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那祖宗到底是怎么了?”奉行泪眼模糊。
“伤得确实不轻,应该是那鬼族王子不敌少绾,情急之下祭了本族的法器。”
“什么法器?”我和奉行异口同声地问道。
“可能是番天印吧。”
“番天印不是我们神族的吗?”我不解。
“它上面有刻‘神族’这两个字吗?“得,我还是乖乖闭嘴吧。

楼主 西莞云杉  发布于 2014-03-11 17:55:00 +0800 CST  

楼主:西莞云杉

字数:86265

发表时间:2014-01-09 19:3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6-18 15:00:5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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