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渊浅】十七

原创短篇吧应该,我知道这三生三世木已成舟,从前看书感觉不那么强烈,这两天电视剧墨渊的眼神燃起了我站墨白的执念,墨渊视角第一人称,选电视剧中的片段以墨渊的视角写情节,人设掐不准的话请轻喷,也可能会有原创的情节。恩师父镇楼,十七,师傅回来


楼主 今春看花的人  发布于 2017-02-26 00:12:00 +0800 CST  
(这一片从墨渊醒来开始)
“师傅?”
是十七,一点都没变。
这女装的模样挺不错
她眼中包了一筐泪,将将要流下来了。我朝她说“小十七,过来,让师傅看看这些年你有没有长进 ”她急急地过来了,蹲到我跟前,又唤了我一声师傅,拉起我的手扑了进来。
“师傅,你终于回来了”她哭得有些激动,一只手攥着我衣服,一只手不由扯着我的头发……看来没什么长进。
我瞥了一眼这周围,并不认识这地方,瞥到了折颜和仿佛是十七的四哥正端站在远处。待十七带我换了个洞请我喝茶,方才晓得这里是她青丘狐狸洞,折颜热切地朝我讲这四海八荒都在待着我归来,七万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瞧着他们都无甚变化。喝茶的时候,念及父神托下的事,问他们可否见到与我长相相似的人,我料到他已经降生许久,料到他定然也是个能干的角色,却不想到从十七口中得到她略略青涩地回复:“师傅说的那个人……大概就是徒儿的未婚夫,九重天上的太子夜华……”
未婚夫。
未婚夫。
未婚夫。
十七也有十四万岁了,原先竟忘了她应有家室了。这个年纪竟还未完婚,不过有了未婚夫也是一样的。
我若再晚个几年回来,恐是连弟弟喜酒也吃不到了,吃不到也好,好过应酬。
折颜不动声色地将我瞧了一瞧,又瞧了一瞧。
我没什么好瞧的。

我问十七“眼下你师兄可都还好?”她顿了顿,低了一回头,说“七万年前我带着师傅的仙身出来,便再也没和他们见过……师兄们寻了我们几千年,后来也一一被家里人领回去,昆仑虚也废置了多年了……”她越说越低,我朝她道:“无妨”折颜说:“既然如今你回来了,便去重振昆仑虚吧”我点了点头,十七霎时活跃:“那事不宜迟,师傅,我们即刻动身回昆仑虚吧”

那山还是那山,只是我离开了又回来了。

山下里里外外围了几圈神仙,我懒于应对,只避了他们上山。未至大门,一群白溜溜的弟子迎了出来。恩,这昆仑虚看上去打理得挺好,挺热闹。他们都还好好的,全这般喜上眉梢的不稳重,好似这七万年白活了,反而小了几万岁。他们都好好的,这便很好。
子阑还是最忍不住的,已开口像我说:“师傅,这些日子昆仑虚龙气大振,弟子们就想着可能是师傅回来了,今日钟响,我们就想着兴许是师傅您今日要回来了……”“是啊师傅,您终于回来了”他们一片慰问,我看他们跪着丝毫没起来的意思,让他们全进殿里再说。
进了殿方才坐好,子阑又突然变了调子,他愁眉苦脸着,其余他们一众也都哭丧着脸,与我禀报他们如何大意弄丢了十七,“找了这么多年还了无音讯……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十七果然不让任何人省心
我瞧着她从柱子后面慌慌忙出来解释,“没有没有,我没有凶多吉少,我活得好好的”她头一次以原样示她众师兄,自然少不了一顿感叹惊奇,折颜看了我好两回,估摸着是有话与我说,我留了他们和白真上神聚着继续调侃十七,同折颜进了我原先住的屋子。
屋子干净,找不出灰尘,这几万年下来,他们也真的辛苦。我拿过琴,放在案上抚了抚。折颜兀自坐在那儿,并未开口,只是时不时叹一声。我不晓得他在叹什么。
好像晓得。静默了一会儿,他端出几个酒坛子,与我道“吃些酒么”我接过来,是桃花醉,最熟悉不过的酒香,“从未见你接酒接的如此痛快”,我捧了酒朝他道:“我有许多事想问你,就着酒说会好些”他有些严肃,一个比较滑稽的人一旦严肃起来便更加滑稽,但我晓得他在认真。“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从回来到现在,你的心就一直飘着,我怕你知道了,就更分不清了”他诚恳地看了我,“分不清什么?”“分不清你对白浅,究竟是师徒之情,还是儿女之情”他这话说的极用力,我听着却也觉得没有些道理,我自知道我分不分得清,听不听我心里都清楚的很,难为他还替我着急,我与他说,“你说吧,我想听”
“……若水河畔,她抱着你哭的声嘶力竭,谁也接近不得你……他背着你其他弟子,把你安置到炎华洞,每日一碗心头血的喂你……”折颜不愧是个叙事的好手,他讲起来有些入戏,深情并茂的,动作也没少,我确实有些不大想听下去了。他把手放在他胸前“这里,她日日打开取血喂你,青丘九尾狐的血,只为保全你没有元神的仙身,她甚至都不知道你是否会回来”
我朝他摇了摇手,示意他差不多了,不再说话,桃花醉是上上品的酒,我得了在手中,难得可以尽饮一回。
小十七,难为你了。
我若不回来,同样有人会陪着你,他长得与我一般模样。
折颜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朝我道:“我有十几万年未见你如此喝酒了,我知道你心里闷着,可你元神方归位,不便喝太多”

诚然他长得与我一般模样,流着与我相似的血,却全然不是我。

楼主 今春看花的人  发布于 2017-02-26 00:13:00 +0800 CST  
转眼回昆仑虚有些日子了,上山的神仙还是不见少,都是些热忱的小神仙,我闭关的日子少不得往后推了又推。
今日方算是空的,我坐了一侧,折颜与白真坐了一侧,十七与十六坐了一侧,在正殿里闲晾着。
他们正在探讨着我回来的消息如何就传便了四海八荒,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爬的都来拜我,十六这几日活泼得紧,坐着坐着便站起来说话。
他一副新鲜地模样说与我们听:“哎哎哎,传闻还有这么说的,我念给你们听听:墨渊上神他头戴紫金冠,身披玄晶甲,脚登皂角靴,手握轩辕剑,怀里揣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这也委实太夸张了。”
怀里揣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白真笑语:“其他的也还好,是你师傅一贯出征的装束,只是这娇滴滴的小娘子。”他说罢便拿眼睛看十七。十七拿手撑了撑头,甚委屈的看了他们一眼道:“小娘子也就罢了,这娇滴滴我如今这个年龄实在是当不起”当不起么?我看着也还好。
子阑又与她打趣:“对了十七,不晓得你这个容貌品性,嫁了如何一个夫婿,像你这个年龄,别说孩子,孙子都一大堆了吧”
十四万岁,十七确实比旁人动作慢些。如若那一日我醒来后在青丘瞧见她身边有个人陪着,又或者聚了一堆娃娃……想着似乎有些晃神,便不想了。
“好说好说,我下下个月大婚,到时候请你吃酒。”十七的语气似乎是真的欢乐。下下个月,十月就要大婚了。我算了算日子,两个月之于七万年,委实零头也算不上,我本还要个七八千年才可归位,照折颜所说,是她火急火燎地将我唤醒,十七,急着让师傅喝你喜酒么。
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瞧见折颜看着我一副不放心的模样。
外面有人传话说有客人了,此时不大想待见他们,我置了茶杯,起身往屋内走去,“师傅你去哪儿”十七叫我,我没回答她。我进了里屋,找了个榻子坐了,一时不想做些什么,只静默地坐了,隔着墙听着那厢折颜与十七道,“你这个人是真的缺根筋,你这神仙当的是不错,于感情却好似个木头,没人提点你便什么也不知”“咦?这话四哥也和我说过,你竟与他说的一字不差。”我听闻折颜重重的叹了口气,显是被她噎的没法子了,“你是真的缺根筋”。

十七,他们说你缺根筋,不知道夜华如何才讨了你的喜欢去。折颜同我说你日日夜夜在盼着我回来,那时我是心疼的,你没有欠我这么多,无须用七万年心头血来还我,同时我也是高兴的你还在等我,我也欣慰其他众弟子也在等我,那时候我发现了这高兴与欣慰的不同,我晓得这七万年我日日夜夜地修补灵魂是为了谁,那时我心里终于如明镜一般分清了一些掺杂在一起的东西。
我听着折颜还在那殿上感慨,“阴错阳差,阴错阳差”
没什么阴错阳差,有些事三生石上早有定数,有些事留白了,却也早有定数。是我睡的太早,醒地太晚。
醒来这些日子,我瞧见你无甚大变化,无见过你的未婚夫,却每次都见你谈起他时眼中带笑。你对我如从前般尊敬,却不如从前般晓得我在想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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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我在书房里整理着书,书柜那边飘来一丝气息,是十七。我朝她道:“可有事?”她从那边后面挪出来,走到我跟前,习惯性的捏了一下我的衣角,这习惯,难为这么许久她还留着。她绞了绞手指,仍是一副未长熟的样子与我说:“师傅,这几日来往人多,我都不曾与你有过说话的时候,只得现在来寻你。”我朝她说:“为师也有些话想问你,你跟我来。”我带着她往我屋子里去。
她与我唠嗑了些琐事,我一一听着,也不多回她,她道着道着便停了,问我“师傅刚刚说有事问我,是何事?”我看了她一看,与她说,“我听折颜说这七万年你用心头血养着我的仙身,可是真的?”她轻轻嗯了一声,“师傅你都知道了”静了一会儿,又说“师傅对我恩重如山,十七为师傅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她是欠不得人情的人,我若没有恩于她,她是否就不会如此。她见我不说话,又与我道:“师傅,曾经总有人同我说你不会回来了,可是十七知道,师傅让我们等着,就绝对不会不回来……”说着说着她又红了眼眶,我走到她身前,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与她道:“你可知道这七万年我日夜拼补灵魂丝毫不敢懈怠是为了谁?”她眼泪已流下来,抽噎地答我“自然是为了这天下苍生……”她娘亲也是风月之人,兴许是狐帝太过木头了,生下来的狐狸才缺了根筋。我无奈地抿了抿嘴唇,与她一字一顿地说,“更是为了焦急盼我归来的人。”
为了你而已。
若不是那句许你的“等我”撑了我这许多年,我早已魂飞魄散,再也回不过来。
她自顾自哭的有些愣神,我伸手揽过她到怀里。她顿了顿,不如从前贴我贴的紧了,换回了女装模样,我这一揽依稀显得不大合适,轻轻拍了拍她,便松开了手。

楼主 今春看花的人  发布于 2017-02-26 10:44:00 +0800 CST  
平时没有时间更文,但是我会尽力抽时间的,可能之后会有两天一更,三天一更这种情况出现,请大家体谅。而且我是真的心疼墨渊,想快点写到他们甜的时候,本来以为会是个炒鸡短篇,因此没什么构思就开始写了,也没分章节,可是落了两回笔,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原先我没准备把他们写在一起,想估计是个苦情的be,可是如今……由于被师傅的眼神虐的不要不要的,我动摇了

楼主 今春看花的人  发布于 2017-02-26 13:30:00 +0800 CST  
过了大半个月,昆仑虚终落得清净,我便准备闭关,让其他众人们收拾收拾,该回去就职的就职,看娃的看娃,管桃林的管桃林,准备结婚的结婚。
昨天人走得都差不多了,十七还未走,此时过来问我:“师傅您此次闭关需多久?”也无需太久,少则一月,多则二三月,为了省去应婚礼的繁琐,我答了她“三月便可”她果然霎时馁了气,嘀咕着“那我十月大婚,岂不是……”我朝她笑了一笑,“算师傅心意到了吧,为师出关后补你些贺礼如何?”她俏皮道:“夜华可是师傅的胞弟,师傅不得准备两份?”她说完又觉得不妥,又自说着:“也不是这个道理,向来成了婚便是一家,哪有似分家似的分头贺礼的”我牵了牵嘴角,缺根筋也不错,她总能无意的伤人又丝毫不会有负罪感。送她出了正殿,她拜了拜我,嘴角尢自带着笑意,估摸着还在打着算盘,便腾了朵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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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别墩子似的立在这儿了,你那宝贝弟妹走了有一会儿了。”折颜从一边现了出来,一脸痛心疾首地走到我面前。弟妹……我愣了一愣。
“方才小五说起和夜华的婚事你是如何一副模样你可知?小五是木头疙瘩不晓得看你神色,你眼里的伤情我在一边看的一清二楚,墨渊,我自你三万岁起就看着你这沉稳不变的脸,三十三万年了,从未见你如此神态,你当真就不晓得去表一表你的心意?”我蹙眉看了他一眼,“这不尴不尬的事,你何必操这心。”他急急与我说:“你不晓得你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是如何,且你憋着到最后也只苦着自己,我素来不管旁人的事,可于你和小五的情义,我却做不到只睁睁看着”
我默了默,诚恳的与他说:“夜华与白浅是天族与青丘联姻定的婚,是也不是?”
他答,“‘是。’”
我说:“十七是我的弟子,她视我为尊师”
他打断我“你何必如此纠结于师徒名分?”
我继续说,“更况夜华是我胞弟,且你说是他去瀛洲取了神芝草,耗尽毕生功力渡了我修为是不是?”
他答,“是,但也是你养护了他仙胎十几万年,你们本就不欠谁的。”
我摇了摇头,与他说:“不一样的,这七万年,我紧赶慢赶,还是醒地迟了,她一族一生认定一个人便是一个人,十七她于我有师徒之义,白浅于我却并无儿女之情。她如今爱夜华的模样我瞧在眼里,且他们本已历了这许多波折,我无须扰了她命定的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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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颜展开扇子叹了叹,“有些事,我本不打算告诉你,只是现下我还是得与你说。”
“你且说”
“你可还记的前日我打趣小五只要没人提点便不会明白感情?”我朝他颔了颔首,“小五早年和翼族那离镜的事你是知晓的,她那时不也是动了真心,我听闻她到你那里几次大哭,也都是你陪着她,只是你不知她也常常偷跑到十里桃林里来找酒喝,她起初还会念叨几句离镜如何无情无义,后来便念也不念了,她醉酒时往往没了形态,也丝毫不矜言语,只是念着你的名字,她不唤你师傅,而唤你墨渊”
她不唤我师傅,而唤我墨渊。
我从未听她唤过我的名字。
他继续说,“小五是个重礼数的人,你是知道的,照理说她打心里敬重着你,又何以醉了酒却唤你墨渊”我定定地看着他,回了头,终还是忍不住问他,“她……可还说过什么”
折颜一收扇子,“这便是我要告诉你的了,她说过,让我一直跟在你身边吧,她说过,我是不争气了些可是你千万别不要我,她有时候甚至就那么痴痴地躺在地上看着旁边说,墨渊,你生的真好看。可她醉的厉害,酒醒后什么也不知道。没有人提点她,她如何晓得她对你的情义?”
我一时顿住。
折颜冲我道:“你别这个样子瞪着我,你知道夜华为什么可以得到小五?因为夜华有你的优点,却没有你闷着感情不说的缺点,他看小五那个深情的眼神,啧啧”
七万年过去了,她不会再是曾经的她了,她还是青丘白浅,不只是我的小十七。
“便若她曾经当真对我动过情,我醒来时听她讲在这七万年内东荒大泽沧海桑田轮了二十个来回,她于我的那份连自己都不知晓的情,安能在。折颜,你可知前日我抽生去了何处?那三生石上,刻在一起的一对名字是夜华白浅,我看的真真切切。”
“你若这样说,我便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只是墨渊,我认识的你,是一个就算仅存一丝希望依然会放手一搏的人,当初你如何为了她拼命找寻破碎的灵魂,同样是逆天而行,如今你却舍得真什么也不做了么?”
我敛了敛眼皮,其实她若能幸福也是一样的,但我确实想与她有一同幸福的机会,下决心,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我闭了下眼,沉沉与折颜说“大婚还有两个月,我不想让天族和青丘的关系难做,不想让夜华难堪,他眼下在凡间历劫,我便只争这两个月。”折颜立时严肃起来,“你想怎么样?”我看了看他,告诉他,“你已如是劝说我,那我便破釜沉舟,如何?我要争这两个月,同她在一起。”
折颜张了张嘴,表情有些无语地与我说:“这……你行事一向稳重,我怎的不太理解这两个月,两个月你能干什么?这个斧怎么个破法,舟怎么个沉法?她如今待夜华的真心你也看在眼里,你如何改她的情义?且就算这两个月你同她在一处了,然后她大婚了又成了你弟妹?况且你若真能与她在一处,她定然是倾心待你,你又要如何

楼主 今春看花的人  发布于 2017-02-27 06:03:00 +0800 CST  
况且你若真能与她在一处,她定然是倾心待你,你又要如何让她过了这两月就明媒正娶入洗梧宫,你又要如何就可以放下她?难不成你明面上让她与夜华成婚却……”
折颜担忧个没边,全然不似刚刚劝我的样子。我淡淡地与他说,“所有故事都已成型,我只是在结局来临前尽力去改过程,折颜,若我只是墨渊,我会为了她不顾一切,可我不只是墨渊,我是这四海八荒天下的墨渊,我还要尽力去护所有事周全。我只有这两个月,能做到如何我心里没有半分底,但是时间不多了,我回头再与你解释”
我丢下折颜,前往青丘。
他在后头冲我说:“你不闭关,自己当心着身子。”
好不容易回来,我自然得当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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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只两个月就好。

楼主 今春看花的人  发布于 2017-02-27 06:04:00 +0800 CST  
今天来来回回倒着看了师父抚琴以及在酒窖里和白浅说话和团子来找白浅这几段……我大概自己在找虐,师父的每一下苦笑是真的苦到心里啊我去,讲真的这天底下为何有白浅这样笨的人,可师父还处处克制着,心疼。明天会有一更,今天虽没有了更了我却实在忍不住要感叹感叹,附随意截的一张师父。是他的眼神,让我坚定。


楼主 今春看花的人  发布于 2017-02-27 23:02:00 +0800 CST  
(白浅视角 剧情接上文)
方从昆仑虚那儿回来,忙了这许多日子,总算安定了,师父要闭关,夜华也还在历劫,眼下倒是没什么事可做。
“姑姑,墨渊上神来了。”迷谷跑进来与我说,师父?师父不是闭关去了么?“要请进来么?”迷谷小心翼翼地问我,我横了他一眼,“师父他老人家来了不立时请进来?你也忒不识礼数了”
迷谷一脸委屈地与我说:“姑姑您知道我从前看到的墨渊上神都是躺着的,如今立着过来,神色又凝重,我自然怯了。”我瞧了他一脸老实巴交的样子,与他说“罢了罢了,我且出去迎着,你去取里屋上好的茶叶煮一壶给师父,师父饮淡茶,不必取太多。”迷谷领了命便匆匆去了,我慌忙往外赶。

楼主 今春看花的人  发布于 2017-02-28 21:25:00 +0800 CST  
捏个决飞到谷口,远远见那颀长的身影立在水边,夜华的身形与师父相似,他也沉稳,却比不得师父那样安定。我欢脱地挪过去,未至便喊了一声师父。
他转过来,冲我稍稍笑了笑,如往常一般招呼我:“十七”我问他:“师父突然过来,怎的不闭关了吗?”
“我有些事想同你说。”
“哦……”我应了他一声,想着什么样的事劳烦师父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定是要紧的事。他拉了我的手腕朝狐狸洞里走去,师父的手今日格外的冰凉,我一惊,缩了一缩,忙问他:“师父,您身子可还好?手这样凉……”他皱了皱眉,抽回手,与我道:“不打紧,过些时日就好了。”
回了洞里,迷谷已煮好了茶,我尝了尝,以为浓淡十分适合,不由赞许地望了迷谷一眼,示意他可以退下了,迷谷得了我赞许的眼神,当下便活络地退了出去。
我为师父倒了茶,便端坐在他一边等他开口。
于是乎我眼看着师父一口一口慢慢品完了一杯,也并未开口,我纳罕着他为何不与我说话,倒是喝茶水喝得甚欢快,想必应是赶来口渴了,想到此一节,我深感自己是个体贴的神仙,迅速又为他添上一杯茶,他看了我一眼,我不晓得这一眼是否也含有赞许的意味。
待他如此般一口一口地喝完了一整壶茶,我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师父他……也不至于口渴成这样吧,昆仑虚少不了供奉的名茶,这突然赶来,也定然不会是为了我洞里这上好的茶水,莫不是我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他晓得了,我心里一慌,细细盘算了一回,可又似乎未做什么亏心事。我一抬头看他,他正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如此被师傅看着,定然也不是个法子,我向来糊涂的紧,兴许无意间做了什么错事,我琢磨着还是先请了罪,待他开口要紧。
这左右一思量,我便恭恭敬敬地把坐姿改为跪姿,努力做出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朝他拜了拜,“师父,十七错了,请您责罚”
他蹙眉与我道“你这是做什么,坐回来说话。”
“师父没责怪十七,为何半日不与我讲话”他略责备地望了我一望:“你可做了什么不正经的事,何至于我不开口你便谢罪”
这……我噎了一噎,我以为不正经的事自然是没有做,此番委实自作聪明了些,讪讪回他“师父您知道我向来糊涂,深怕这七万年做错了事自己不知,到头来却被人到昆仑虚告了状,损了您的颜面”我咽了咽口水,忐忑地与他说。“师父来,究竟有何事要同十七说?”
他沉了沉气,与我道:“那夜华对你,可是真心?”
夜华?夜华待我,自然是真心的。我如实答他“真心,他待我极好。”
他顿了顿,又问我,“那你待他,可是真心?”
是了,夜华是师傅的胞弟,他自然是要替他亲弟弟把把关的,我自然也是真心的,并且换上比刚才还真诚的模样与他说,“真心,师父你放心,我对他十二万分的真心。”
他又顿了顿,半晌,喃喃道,“那便好。”之后又不再说话。
这是怎么了,我想起他方才冰凉的手,身子蹲着过去把手探着碰了碰,好在狐狸洞里暖和,不再冰着。
忽然他抬手握着我的手,低低地唤了我一声“十七”俯身将我望着,这神情与平时有些不一样,可我也说不出有哪里不一样,看着却与夜华有些相像。
我应了他一声,“师父?”
他眨了下眼睛,与我说,“十七,你为何让我握着你的手?”我也眨了眨眼睛,师父的手握着我的手,这本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我没怎么思索便答他,“师父从前便也常常握十七的手,为何有此一问……”他浅浅笑了一下,俯身又离我近了一点,我浑然不知他要如何,今日甚是奇怪。
他弯腰把我揽到身上,与我说,“十七,你为何让我抱着你?”我讷讷道:“师父,不是我让你抱我起来的……”他又笑了一下,与我说:“那你为何不挣开?”
为何不挣开?他从前便这样抱我,我受了伤他便这样抱着我回去,我伤了情便这样埋在他怀里倾诉……我委实不太懂他为何要如此问我,也不晓得该如何回答,只得讷讷地反问他:“我为何要挣开?”
正思索着这一连串诡异的问题,抬头想拿眼睛探寻一下师父的脸色,恍然发现他离我近得很,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拂到我脸上第一如此近的与他接触,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眉眼,一时间猛地深呼吸了一口。
我不晓得我这一口呼吸是否算是明智,他将脸移了过来,停在与我的嘴唇不到一寸的地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
我没长出什么变化,师父这么近的瞧着我,我却有些慌了。
他轻声问我:“十七,你为何许我离你如此之近?”
我憋了一大口气在胸内,半丝都不敢出,师父靠我靠得近,我不成躲了自一边去么?我以为他这些个问题问得甚没头脑,不成是睡了太久有些晕了。可他离我这样近,神色又十分认真,我倒不敢开口问他。
就着这姿势保持了一会儿,我只得闷闷地胡思乱想些其他答案,除了夜华,我可会让其他人离我如此近?自然是不会的,可因为他是师父,自然不是其他人。僵持了许久以后我发现他并未用任何力,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不抽身起来,颤抖着嘴唇正欲说上一句,他似乎又笑了一下,在我之前说“因为我是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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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讷讷地点了一回头,下一秒,嘴唇上有温凉的触感。

楼主 今春看花的人  发布于 2017-02-28 21:26:00 +0800 CST  
刚刚发的这一节我是实在想不好如何去写墨渊的角度,像师父这样爱的隐忍深沉的人……这样做必然经历了无数心理斗争,于是楼主就偷了个懒用浅浅这个缺根筋的角度去写,下一节就切回墨渊视角了(我改了很久觉得剖白心意实在好难写)。然后关于更文我之前有过说明因为楼主确实没什么时间所以之前打算两天一更甚至三天一更,但是现在懒癌晚期的楼主正在尽力三天两更爱所有一起站墨白的你们

楼主 今春看花的人  发布于 2017-02-28 21:48:00 +0800 CST  
(回墨渊视角)我离开她些距离,将她望着,她一时愣在那里,半晌都没动,只是呆呆地看着我。
我轻轻问她,“十七,为何不挣开?”她摇了摇头,满脸疑惑地问我,“师父,您这是……”
便还如此没心没肺。
我低了低头,思量着如何与她说,沉吟了一会儿,转过身背着她道:“十七,你可任着一个男子握你的手,你可许他近你周身方寸之内?”
她结结巴巴地回答我:“自是不许的。”

楼主 今春看花的人  发布于 2017-03-02 07:07:00 +0800 CST  
我继续问,“如我方才那般对你,你为何不躲避?”她未立刻答我,过了片刻方走至我跟前,如做错了事般将头埋得很低,与我道:“师父于我恩重如山,十七虽不懂什么,却万不会避了师父”
一口一个师父,一口一句恩重如山。
我紧紧盯着那双眼。
“有个问题,之前我问过你,现下我想把答案说与你听。”
她抬头直直看我:“什么?”
我将手搭上她肩侧,把她往身边挨了挨,与她慢慢道:“你可知道我这日夜兼程地回来,只是因为七万年前我许了一个人诺言,这七万年辛苦,全是为了这一个人,只为了这一个人而已。”
这个人,是你。
她忽然后退了一步,一副骇人的神情,“师父……”我上前伸手握回她的手臂,沉了沉气,与她道:“方才我握你的手,揽你过来,诚然你习惯我这样做,可我做这些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师父…十七,这天下,断没有男子亲了女子,却只因他们是师徒这个道理。你可懂我在说什么?”

楼主 今春看花的人  发布于 2017-03-02 07:08:00 +0800 CST  
她不定地看了我,“不是,我……”她一连说了几个我,再也说不下去了。她一向什么都不晓得,是我说得急了,她大约是被吓着了。
她果然慌在那儿四下纠结了,我瞧着她把衣角揉成了一团一团的,展开了,又揉成一团一团的,那衣裳活受了罪,如此被蹂躏了几回后,皱巴巴地悬在那里。我静静立在一边等她开口。
少顷,她挪过来扯了扯我的衣裾,一脸的认真“师父…弟子想了想,十七以男儿身随了师父两万年,师父与我握个手,抱一抱,习惯了,委实不算个什么。且师父从前便也如此,我虽现下是个女娇娥的样子,在师父面前便仍是您座下的弟子,十七没半分介意的。”
我不想她说出这样一番话,且她的模样极是诚恳,我却是愣着了一回。平素里听折颜说小五神仙做的不错,是个爱憎分明晓得事理的性子,可她这糊里糊涂的一番话,没有分得清半点事理的样子。
男女间亲密的举动,十七,做到这个份上,你当真不懂么?我无奈地想了一回,总要让她明白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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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令迷谷进来。”
她略略一疑惑,便吆喝了迷谷。迷谷在洞外远远地应了一声,她转头问我,“师父唤迷谷可有何事?”我念了个咒,定住了她,她惊讶地挣了挣手,呆呆地问我“师父你……”
我探身扣着她的后脑勺,再次朝着她的嘴唇堵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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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今春看花的人  发布于 2017-03-02 07:09:00 +0800 CST  
“姑…姑姑……墨…墨渊上神…你…你们……”洞口传来震得破碎的声音。她这次便不如刚才一般似个愣木头了,无奈周身不可动弹,只得慌乱地偏了头过去,眼底全是惊惶之色。我松开她,她犹自颤抖着,我顺了顺她的头发,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说与她听,“在你心中,若真觉得不打紧,方才我如此,你不躲不避,如今迷谷在侧,为何却避了我?你现在可自己想得清楚,我与你做此事,落在旁人眼中,便全不是师父同弟子的样子,在我心中,便更不是师父同弟子的样子,你如今便与迷谷解释:师父与我只是亲上一亲,没什么打紧,你且看他如何回你”我定定将她望了,她仍然滞在那儿,我便继续说下去,“十七,从第一眼见你,我便知道你是狐帝白止的幺女,昆仑虚不收女弟子”她将将打断我,“那师父何以要破例收了我?师父是卖折颜面子吗?”
她这话问的有些激动,配上一双有些红的眼睛,我怔了一怔。
你后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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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了半晌,她赶去了迷谷,兀自背对着我,坐到一边去了。我远远地问她“你…爱夜华哪一处?”她有些迟疑地回了我:“他待我极好……况我与他早有了婚约在着”
他待你极好,况你与他早有婚约在着。
她回头望了我一眼,又转了回去,有些郁郁地与我说,“师父待我也极好,我也爱师父,只是这爱不一样。”这句话她说的虽轻,却坦荡。我笑了一下,这一笑笑得不是滋味,反是荡了一层苦涩出来。“有何不一样?”她闷闷道:“就是不一样,十七也说不清楚,是四哥总说我迟钝,于感情的事一窍不通,前些日子他询问我夜华的事,问我对夜华的感觉,我说:‘夜华对我和师父对我一般好,可是我对他的感觉与对师父的不一样。’然后四哥告诉我说那是因为有两种情,一种叫感恩之情,还有一种叫儿女之情。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说了这许多话,我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情与情当然是不同的,说再多都是枉然吧。她若如此划清了这感情,我坐在这里忽然周身的尴尬。走出几步,想了想,又停下来,“当年破例收你,自然不是卖折颜面子”头隐隐有些疼痛,我扶了扶额头,轻轻把话说完
“是一见钟情。”
走出狐狸洞,阳光格外刺眼,我行了几步,因着醒来至今未曾歇过,今日这一番又伤神得很,眼前越来越迷糊,听着耳边传来一声急切的“师父”,便什么也不晓得了。

楼主 今春看花的人  发布于 2017-03-02 07:09:00 +0800 CST  
醒来的时候,是在折颜桃林的一间屋子里,我将身上的被子往前推了推,方把上半身撑起一半,背上一阵酸麻,又跌了回去,砰的一声撞在床板上。
门一开,折颜从外面闪进来,皱着眉与我说:“别乱动”说罢径直走到我身边,搭上我的脉,凝神切了会儿。我问他:“十七呢?”他瞥了我一眼,淡淡然与我说:“她之前跑来,未至桃林便已能听到她一个劲叫我,我出门一看,她脸色煞白的样子着实吓人,接着便看到她一边脸上连血色都找不着的你……我把你扛进这屋子治了,她见你没事后与我讨了几坛子酒,现下应是躲到哪个角落里去吃了。”她还是有什么烦心事就喝酒,我闭了闭眼,说不出滋味,只点了一回头。
他收回手,与我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多问你,只是我以为你自己看着分寸,谁知你身子竟弱成这样,仅凭着夜华那修为维持着魂魄,根本撑不到几时”我自己的身子自己心里有数,没有个万儿八千年的根本复不了原,原先还勉强可撑着,现下似乎撑也撑不住了,可我没时间去花在身子上,我叹了叹气,问他,“你可有什么法子,许我这两个月时间?”他厉声回我:“你还不回去闭关,真不要这命了?
“你便说有没有法子”
他甚无奈地看着我说,“方才我给你吃了些丹药,现在药效在上头,再过个半个时辰方可走动。我再去别处给你找些药来。”他走至门口,又折回来,诚恳地与我说,“墨渊,你这如此虚弱又偏执的模样,我从未见过,我能许你的时间也就这两个月,不能更久了,之后你必须回去休息着,否则…你自己好好做着打算。”
我轻应了他一声,“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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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在桃林的一角里找到了十七,彼时她身边已倒了七八个坛子,斜坐在树下,双颊绯红着,半垂着眼睑。她还尚有些意识在,看见了我,迷迷瞪瞪地招呼我,“师父,你来啦”,声音软成一沓。
她仰头望了一回天,天边正挂着轮明月,她哎了一声,“我很开心”醉了果然好些,我笑着问她:“开心什么?”她未回答我,少顷,拽着我的袖子摇了摇,嘟囔道:“我想听你弹琴。”
我取出琴来。“想听什么?”
她笑得极动人,“最好听的”
到底是醉了,如个小孩一般。我轻抚摸了琴,把它放平,手起滑落,弹与她听。白月光铺陈十里夭夭桃林,枝头花灼灼叶蓁蓁。她偏着头听了一回儿,与我道:“这曲子写得是什么?我听着十分悦耳,却悲凉了些”
这曲子在昆仑虚时我曾弹与她多次,她从未说过悲凉,原来她听了这许多遍,还未知是什么曲子,她若是知道,依她活泼些的性子,也必然是不爱听的。
“凤求凰”
“可有唱词?”我点了头,她咽了口酒,脸色比之前更加红润,央求地看了我,那眼睛,因着醉酒的缘故,格外明亮,又比平时多了艳丽。
夜色浓重里,我化出琴来,放平了拨起琴弦,一边低低唱与她听。“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七万年,错过了两千多万个日夜,黑暗早散尽了妄与狂,只剩执念“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我深叹了一口气,手起滑落,“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曲终弹罢,眼角依稀有涩涩的感觉。她又喝完了一坛子酒,摇摇晃晃地走至我身边倒下,撅着嘴嘟哝了一声:“这凤凰不能与它心爱的人携手相将么”我替她理了理额前乱垂的头发,回答她,“它心爱的人不爱它,便不能了”她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竟然伸手抓了我的手,她的手滚烫着,一个指节一个指节错落着嵌过去,最后成了十指相扣的形状。她倚着我喃喃道:“可我能。”
她大约是把我当成了夜华罢。我苦笑了下,拍了拍她的肩膀,酸涩着与她说,“十七,我是师父。”她半晌没动静,已然昏昏沉沉地睡去。
夜风拨凉拨凉,十里桃林酒香四溢。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能这样看着她睡得安闲了,她清醒后会疏远了我,嫁给夜华,然后继任天后……我不由收了手臂,将她圈在怀里,越收越紧,模糊了眼眶,我想永远都不放开。
“墨渊”
有声音忽得从怀里传来,我一惊,松开手怔怔看她的脸,她的眼睛仍闭着,一副熟睡的模样。是幻觉吧。这时,她又动了动嘴唇,这回我看的真真切切,听得也真真切切,她说的是,墨渊。
不是夜华,不是师父。她在唤我的名字。虽折颜之前与我说过,可这是我第一回亲耳听见,如做梦一般,我甚少有这样的感受。我把手按到她锁骨下两寸的地方,隔着衣衫轻轻摩挲着,那里有一道疤痕,是她为我剜心取血留下的疤痕,折颜说取得次数太多了,这疤痕就不太容易愈合了,怕是要带着一生了。
她一族这样好一副皮相,况她又是个女娇娥,带着疤痕终不好些,可我却又隐隐有些安慰,日后纵她再也不与我相见,看到这印记,多少也会念我一回。
她唤我的那两声反反复复回荡在我耳边,不由又驱使着我重新把她搂进了怀里。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十七,我回来就是为了寻你,今日听你唤了这一声墨渊,我再也不愿意错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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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横抱着十七回折颜屋子的时候,折颜已回来了,他见我进来,瞧了我一眼,饶有兴趣地说,“呦,你现在这副样子让我很难相信你下午还半死不活

楼主 今春看花的人  发布于 2017-03-03 21:16:00 +0800 CST  
“呦,你现在这副样子让我很难相信你下午还半死不活躺在我这屋子里”
我不接他的话茬,他见我不搭理他,在一边咋了一回舌,也不作态了。我将十七放在床上,方为她盖了被子,折颜就将我叫了出去,从袖里掏出些盒子,往我手里一塞,“喏,都是些好东西,拿去好好养你的身子”我一并取了,转身便回屋子,他在身后不满地叫我“哎!这些东西可不易取来,你怎的谢都不谢我?”他倒是越老越藏不住了,我笑了笑回他:“我与你不必这样。”进门时听到他在后面闷闷地抱怨我:“这人以前不这样的,过了一个晚上怎的换了骨似的的不要脸起来……”
我不做声,进屋又为十七掖了回被角。

楼主 今春看花的人  发布于 2017-03-03 21:17:00 +0800 CST  
(白浅自述,小部分引用改编自原著)
狐帝白止膝下得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这唯一的一个女儿长得颇好,却一直是个炮灰命,活到十四万岁的高龄,统共不过五朵桃花,不提前面那四朵烂得不忍看的,这第五朵,乃是九重天上的太子夜华。她与这太子莫名其妙的有了婚约,这太子莫名其妙的初见了她就待她百般的好,于是乎在她四哥白真的提点下,将将然以为自己万年没动静的姻缘里开出了一株并蒂的花。
可命运就那么磨人,当她正欢喜准备与那九重天太子大婚的前两个月,发生了一桩不可略过的大事。
这事得从很久以前说起,彼时她五万岁,成天不是上树抓鸟,就是下河摸鱼,她阿娘为她的前程倍感担忧,思来想去,就合计着把她送上昆仑虚跟着掌乐司战的墨渊上神学艺。她一想能见到那传说中的大人物,年少气盛,少不得激动一回,立时答应了她阿娘,化了个男儿身,胡乱取了个名字,跟着折颜上了昆仑虚,糊里糊涂地就拜入了师门,一学就是两万年。
谁料那上神与传闻中说的三头六臂全然不一样,竟似个戏本子里走出来的小白脸,于是初初她便不很敬重她,可在这两万年中,她这位文也纵横武也纵横的师父如何的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全一并落在了她眼中,是以她觉得这四海八荒便只有这方圆八百里,高一万仞,每一面都有九眼井,每眼井都用玉石制成的栏杆围起来,每一面还有九道门的昆仑山,才配的上让她的师父居住。
她在家是最小的一个,在那儿还是十七个弟子中最小的一个,她的这位师父对她格外好,亲切地唤她一声小十七,各位师兄又照顾她,因此她劣根不改,疏于一切与学习有关的东西,一万年下来书本不曾啃近一点,法力也不见增进许多。她大师兄常苦口婆心地劝她用功些,以免连个飞升上仙的劫都过不了,可她那时只顾着自己落得潇洒,对此丝毫不以为意。
直到飞升上仙的那一夜她被仙障拦着很是安全,却睁睁看了她师父为她硬挨了三道天雷,方晓得了什么是后悔的滋味。自此之后她下了回决心,潜心钻研功课,若再让师父为她挡升上神的劫,那可真真算是白活了。

楼主 今春看花的人  发布于 2017-03-05 07:17:00 +0800 CST  
这时间流得极快,两万年转眼便到了头,她原以为这日子回这么一直过下去,她是个无甚理想的神仙,并不想有一番出人头地的作为,只想每天学学道法,跟着师父,偶尔与众师兄溜下山玩一回。可事每每与愿违,翼族叛乱,擎苍造反,变故丛生,她甚好的计划,随着她师父用元神祭了东皇钟,一起消散了。

楼主 今春看花的人  发布于 2017-03-05 07:17:00 +0800 CST  
那是她第一尝到人生大恸,几欲随了她师父去了,可一想到那一声“等我”,她只得坚持着活了下去,取心头血养着她师父的仙身。那时她伤的也极重,取了两夜血便支不住了,她阿娘渡了一半的修为给她才让她捡回了这一条命。此后这七万年,她避着她的师兄们,避着满天下寻找墨渊仙身的天族人,窝在青丘足不出谷,她不愿意师父被金银玉石团着孤零零地葬到无妄海去,也不愿其他人与她一起陪着师父,只一个人独占了他,就这么等他回来。
她记性不大好,你若问她过去这十四万年她做了些什么大事,她大约只能回答上你三件事。第一件事,是跟着墨渊在昆仑虚学艺,这件事做了两万年;第二件事,是等墨渊回来,这件事做了七万年;还有一件事,便是这件要说的大事。
三百年前,她爹娘刚给她定下与夜华的这桩亲事,她一个人封印了擎苍,就陷入了沉睡,醒来时已是三百年后,竟顺顺当当地就成了上神,没多久便与她那所谓的未婚夫邂逅在了东海水晶宫,这未婚夫似是对她一见钟情,这就委实奇怪了些,更不论她还白得了个糯米团子似的娃娃,仿佛遭了上天一连串的眷顾。后来有一日折颜告诉她墨渊要回来了,她一下欣喜的不知道说什么了,但打那一日起,她的未婚夫似是吃了极大的醋,又因些其他琐事,两人将将闹得不大愉快了一回,却又在她四哥的循循善诱下,以为这次开的是朵并蒂莲了。
这太子为了墨渊回来出了不少力气,又是卖血又是卖灯又是卖修为的,她委实被感动了,受之有愧却又不知如何推脱,向她四哥倾诉了一回,她四哥告诉她她这是害羞了,这是一个女子对未婚夫的羞涩之情,她深以为然,便不好意思在提,倒是天族那边急急将婚礼提上了日程。
她师父回来后的几日,她在昆仑虚与师父师兄们叙了大半个月的旧,还未留意到她师父眼里的失落,因着师父说要闭关了,她便回了狐狸洞拾掇拾掇准备出嫁。这一桩变故就从这里开始,她回狐狸洞不到一天,她的师父来寻她了,拉了她的手,亲了她的口,与她说了一大堆她不大听得懂的话,她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她的师父与她说一见钟情,她的神经本就发育的不大好,理了半天没理清楚,待她稍回了些神,她那位师父已然倒在了地上,刺骨的凉意一下从头灌到脚,她不晓得她当时是就着怎样一副血色全无的骇人面孔,一路声嘶力竭地喊着折颜进了十里桃林,她只怕这日也盼夜也盼盼回来的人,又有了什么闪失。
等从折颜口中得知了不打紧后,她绷紧的神经才松下来,思路又转回之前的事上,这事叫她是如何都理不清的,老法子向折颜讨了酒,几坛子几坛子下肚,她依稀记得睡过去前师父找到了她,然后做了个模模糊糊的美梦,那梦里有十里夭夭桃林,铿铿琴声缭绕,还有皎皎明月并一气质使然的男子,她仿佛倚在那男子身上,又牵了他的手,其余一概没了映像。
第二日午时她方醒,立时被她的二哥同折颜拖了出去,她素来敬畏她二哥,是以尽管酒还未醒全仍蒙蒙着神,也恭恭敬敬立在一边听他与折颜你一句我一句说事,他们说的许多话着实令她费解,诸如醉后唤她师父的名讳,别扭见夜华是怕欠人情此类的,她一律不大明白他们究竟在说个什么。唯有她二哥长叹了一句:“小五啊,这些个年里,我瞧你心里的人只是墨渊啊”才如霹雳惊雷般震醒了她。
她结结巴巴地说了句不能把,未说完已语塞,九万年中破碎的点点滴滴瞬间被串成了一串,她心里真如明镜了一般,昔日她师父对她的每一个笑容并着昨天那一番表白全涌上了心头,她猛然看清了那个出现在她每一个模糊的梦中的男子的脸,是那样一张脸,隐忍而深沉,锐利而温和,她轻轻唤着那个人的名字,墨渊。
她一下慌了神,诚然有些事有了眉目,还有一些事反倒更乱成了一团,譬如她又被动地懂了一回自己的心意,却不知该如何对着她的未婚夫,只得在心里将她四哥胡乱埋怨一通。
狐帝白止的这个炮灰命的女儿便正是本上神我,待所有事被灌明后,我缓了许久,且不管之后如何,我现在便只想寻了师父与他剖一剖白,折颜与我说他早上回昆仑虚去了,我腾了朵云急急地赶去了,仿佛听闻他在云下嘱咐着我好好留意师父的身子。

楼主 今春看花的人  发布于 2017-03-05 07:17:00 +0800 CST  
(接上文剧情,回墨渊视角)
折颜与我说我的魂魄刚结好不久,原先夜华的修为护着还好,近日不知怎的突然就没了庇护似的开始消散,须得立时补救补救,他虽然不知道为何,我心里却是知道的,只是这事不便让他知道。
十七昨夜醉的厉害,还未有醒来的迹象,我辞了折颜先回了昆仑虚。
前日散了众人,是以山上十分寂静,我负手立于后山,想着这夜华的模样与我会有几分相像,本不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还未想就有人来了。
“师父”十七这一声师父喊得我周遭的树叶都飒飒响了响。
这酒醒得也忒快了。
她远远在台阶下叫了我一声,却并未过来。“十七”我朝她招呼了一声,她有些犹豫地顿在原地,许久不挪步子。她…这是在怕与我接近,我默了默,向她走去。自我踏出第一步开始,她就把头往下埋,待我走到她跟前,她的脸已经埋地与地面平行了,可怜她手边的衣裙,又被拧成皱巴巴的一团。她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师父…我有话与你说…”
她将脸抬起来些,抿了好两下嘴唇。我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眼,等她开口。其实无论是何种结局,只要于她而言不痛苦,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昨日师父与十七说的那些话,十七都细细想了,昨夜喝了些酒,醒来仿佛比原先更清醒了些…”她声音愈发低了,躲过我的目光,“师父可还记得四哥与我说的那两种感情?”我点了下头,“是我之前听了四哥胡说,看错了自己的心意…我,我之前本就分不清的…可现下我想明白了,我总觉得欠着夜华许多,我…我对他是感激之情,对师父…对师父或许,依稀,仿佛,好像,是是那种…那种不一样的感情。”
我一愣。
“你说你对我…是哪种感情?”
她的脸上带了一层淡淡的粉红,那粉红与昨夜我见到的并不相似,她嗫嚅着与我说,“就是,如师父说的对十七那样的感情,我的心意,和师父的…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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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时这天地一片混沌,父神一直与我说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我生来不是个热性子的人,昆仑虚不收女弟子,是因为我们这几个上古的神祗都像是用了同一本运簿似的,命中注定没有红鸾星动,那些年里我从未在意过这些,直到折颜领了个五万岁的小狐狸出现在我面前,那便是狐帝白止的这位掌上明珠,昆仑虚的十七弟子司音神君。
她虽被折颜化了个还算逼真的男儿身,却也会在不经意之间就露出这小女儿作态,但她应该与一般的女子很不同。
她格外爱“师父师父”地唤我,平日里做功课十有八九都是偷懒去的,偶尔伏在我膝上听我弹琴,听着听着便睡着了,我那时候会想,像十七这般疲懒模样,日后嫁了人定然是要被婆家嫌弃的,好在她并未有什么嫁人的念头,是个不大解风月的狐狸,唯一一次为翼族的二皇子伤了回情,过了些时日便也遗忘了。那两万年,我不曾察觉在不知不觉中想要长长久久地带她在身边,在那七万年的重生里才恍然明了。
我并未想到她会与我说这样一番话,这时我只晓得伸出手去,牵了她的双手,移至到我的身上,再腾出手把她环到了怀里。我感到她的气息喷在我的脖颈处,她的手一点点搭上我的后背,手指一点点攥紧我的衣服。我慢慢箍紧了她。
十七,我终于不以师父的身份揽你入怀。
“师父…”
“十七还叫我师父吗?”我笑了笑问她。半晌,传来轻轻的耳语声——
“墨渊…”
我亦轻轻唤了她一声:“浅浅”
她摇了摇头,与我说:“之前夜华也这么叫我,你这样叫我,我不大习惯”我抚了抚她的鬓角,与她道:“唤你姑姑可好?”说完我心里纳罕了一阵,诚然我这几十万年并未有打趣过任何人,此番却说得十分自然。
她呆呆地看了我一下,讪讪地与我说:“这不好吧…你比我年长这许多岁,辈分更不知道高出多少辈,若非收我做弟子,我哪里会只比你小了这一辈。”
这话听着不合适,我似笑非笑地与她说:“你何曾比我小一辈了?”
“嗯?”她扑朔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向我。真的是不开窍。
我无奈地解释与她听,“既你说了两情相悦,自然是算平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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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纠结了一小会儿,未得出什么结论,我牵了她的手往屋里去,边走边道:“我看十七就很好,既然浅浅不好,没必要去想别的”她省去了这想称呼的活,脚步显是比方才轻盈了许多。
回了屋子里,她习惯性地要去给我沏壶茶来,我拦了她。
“这些事你不必做”
她听话地在我旁边捡了个地儿坐了下来。开口问我,“师父,不对……墨渊”她冲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习惯了有些难改过来”我笑盈盈地看着她,“无妨。”
“你身体怎么了,折颜同我说你身子这两日弱得厉害,全得靠些神奇的药草撑着,是夜华的修为还不够吗”夜华承了父神一半的神力,够是够了,只是另有他用。
我不想让她再替我担惊受怕,只与她说修养些时日便好了。她嗯了一声,说“那我便在这里陪着你”
我晓得她一向是个有一说一的直率性情,但纵使这话说的极其平淡,我依然忍不住弯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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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她回了自己的房间,我想了想便走去看了看她,推开门一股浓烈的酒味扑了过来。我皱了皱眉,怎的又喝酒了。她虽好喝酒,却也不平白无故就饮一回。
她此时靠倒在桌子上,我进来也没动静,已然又喝得不省人事了。

楼主 今春看花的人  发布于 2017-03-06 23:01:00 +0800 CST  

楼主:今春看花的人

字数:41752

发表时间:2017-02-26 08:1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1-17 23:11:0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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