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渊浅】续写——时光不染,岁月无痕 (完结文)

【三十一】


魔族尊神少绾的回归的消息,不一日便传遍四海八荒。只是有惮于她亦正亦邪的名声,大多数神仙都只驻足于昆仑山脚。
少绾却不理不顾,只让我陪她在后山拣桃花。
“墨渊喜欢桃花?”她问。
“恩,他喜欢在书桌旁插上几株。“
“他还喜欢弹《凤求凰》?”
“恩,弹了……两万年。”
“他还喜欢什么?”
……
那少绾听我一番描述后,右手抚着额:“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墨渊吗?”说完,一个飞身,从树枝上拣落一片花瓣。虽然,与她那尊神的身份略有违合,但姿态却是曼妙。我想,若我是男子,也定会喜欢上……

“火儿已去往生海领了罚,历三十六道轮回。”是夜,我躺在墨渊的怀中,他与我道。
“她毕竟是父神当年留下的顽石,这是帝君的意思。十七,你若觉得这处罚……我可与帝君说去。”
“唔。”我翻了个身,毫没在意他说的,只把脸对着他。
“墨渊?”
“何事?”他撩开我额前的发,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我……你……。”我看着他欲言又止。
我把脸一直埋着他的胸口。
“你可是想问我少绾?”他浮着淡淡的笑意。
“你,你怎知道?”我有一丝羞赧。
他揽过我,紧紧的:“十七,你还有什么疑虑的?除了你,只有你!”
沉沉的心跳,平稳的呼吸,刹那间的安宁。

锦鸡打鸣了三遍,我慢悠悠醒转。浑身有些酸疼,想起昨夜,墨渊在我身上一遍遍的索取,脸上微红。那一刻,他紧紧贴着我,“十七,除了你,还是你!”他是四海八荒的战神,亦是我的夫君。他那拿得起轩辕剑的手彼时一遍又一遍的平复我的娇喘,擦拭我的汗水。“墨渊。”我看着他,极其满足。他笑了,嘴角是一个好看的弧度,低低浅浅的吻着我,那一刻,他仅仅是一个男人,……

墨渊不在屋内,我才想起,昨日他与我说的,今日,折颜、帝君,还有我阿爹都要来昆仑虚。阿爹!想到阿爹,我一个鲤鱼打挺。
昆仑虚好久没这么热闹过,到了前院,我才知道,阿爹不是来看我这个女儿。“唔,有墨渊在,爹放心的很。”他拍了拍我肩膀,把我交到墨渊手上,一脸慈父样。
前院搭了个很大戏台子。
我有些纳闷。
“唔,少绾一直爱看戏。”折颜笑着解释
“以前就因为看戏文,才经常被夫子罚站。”阿爹道。
“好像罚站的人也少不了你。”原来帝君也有过去。

是吗?我看了眼少绾。尊神正嗑着瓜子,一脸明媚。师兄们一溜排的站着,那眼神……


我拍了拍手,走到阿爹跟前。“阿娘呢?”咳咳,你娘正在伺候你三嫂坐月子。“四哥呢?”我问折颜。呃呃,毕方鸟又走失了。最后,我来到帝君面前,取出一个木簪:“这是凤九让我……”
看来,我这招奏效了!
那位正在嗑瓜子的尊神,终于走了过来,从他们仨身上扫过,似笑非笑:“看来,这三十万年,我错过了好多的精彩呀!”

“少绾,你这话就不对了。要说精彩,”折颜指了指我,“你只错过了一桩!”
一直以来,我都把老凤凰当娘家人,怎么今天?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折颜无辜的朝我摊摊手。墨渊皱了皱,正要开口,少绾已经笑吟吟开口道:“果真,我错了一件最精彩的。”她看着墨渊:“墨渊,你还记得,说要允我一件事吗?”
“你救了十七,但凡有任何事,我定不遗余力。”
“唔,墨渊,这可是你说的?”少绾嘴角含笑,吐气如兰,用的却是魔族的传音之术,这听似低缓的一句话,已传遍四海八荒。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墨渊同样用传音之术回应。
戏台已搭得差不多。华东、阿爹却同时停了手中动作。
“怎么?你们一个个忽然都这么面色凝重?”少绾在戏台前坐下:“我要的并非什么难事!”
她忽然看了我一眼,狡黠一笑,转而向墨渊:“墨渊,我只要你答应,娶我为妻。”
折颜离少绾最近,却已来不及封住她的嘴,“我只要你答应,娶我为妻,”相信这句用了传音之术的话,此时已经传遍四海八荒。
“少绾,你……太胡闹了!”
“如何胡闹?我知道墨渊已有白浅,可我与他的情谊,你们天族,从来不就是共侍一夫吗?”
“我好歹也是位尊神,连我都不介意,墨渊也同意了,这哪来的胡闹?”
“我并没……”
“咦,墨渊,你刚才分明说的,但凡任何事,你都不遗余力……”
少绾拿眼角瞟着墨渊、折颜、东华,阿爹此时已不知去向,戏台上的戏文已开始上演,可谁都没在意,显然,眼下有更精彩的。

“我不同意。”
她巧笑嫣然,她明眸皓齿,虽已四十万岁,却仍是绝美的容颜。我相信墨渊,但却并不妨碍我对她的艳羡。她走进过少年的墨渊,而我,却从不知道他年少时的模样。有种道不明的委屈,只觉得眼泪在眶中打转。
墨渊把我揉进他的怀里,替我抚了抚眼角的泪,温温纯纯的笑。

“少绾!”他无奈的看着少绾,眼中却露出了难得的厉色。

少绾看看我,又看看墨渊,忽然扑哧一笑:“墨渊,我只是与你们开玩笑。不过,我知道你为什么如此钟情与你这小徒弟了!”
墨渊一笑。
折颜拿了壶酒过来:“少绾,你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该罚酒一杯,墨渊,你说是吗?”
墨渊没做声,只是夺了折颜手中的酒。
“少绾,这酒,我替你喝下。我终是欠你一事!”
我望着墨渊,眉目朗朗,含笑淡若。
数十万年,终是须臾。你在原地,而我,已经走远。

一饮而尽。
他与我招手,我笑着来到他身边:“何事,墨渊?”
他看着我,珍视、宠溺,修长的手指抚过我的眉眼,朗声道:“我墨渊,与天地为证,白浅是我生命中的唯一,此生此世,定不相负。”
“墨渊,你……”我听出了,他用的是传音之术。
父神嫡子,四海敬仰的战神,今日,他如此昭告天下。
虽然,在我心中,早已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墨渊,他亦懂我,但谁都不曾点破。我的夫君,我望着他,剑眉入鬓,目光深邃,他只对着我,“十七,你可信我?”
我点点头,十指交错,风迷了眼。

“咳咳,好一番情深意重。”一旁的帝君噙着丝笑,淡淡开口,转着手中的杯盏,目光 划过,不经意的瞟了眼少绾。不知何时,她已变成了一副男儿装束。
“听说今日正是凡界的上元节,我这睡了三十万年的身子骨,也该去活动活动。”
“东华,你不必相送。”
“墨渊,你也不曾欠我。”
“折颜,若我哪日在凡界烦闷了,再来你这讨一坛桃花醉。”
面前的酒盏已空空,她招了朵云,给了众人一个转身而去的背影,飘逸。
“三十万年了,少绾,始终没变。”折颜叹道。
……
……
阿爹那日却是去寻了我的几位哥哥。
“嘿嘿,我以为,我以为……”他重重的拍了墨渊的肩膀:“好女婿呀……”
这厢,折颜却在拼命的讨好四哥,叠风说,他仅剩的几罐桃花蜜都要被搬空了。
帝君有些落寂的喝着酒,招来了司命,又在姻缘簿上重添了几笔。

楼主 麦莎tt  发布于 2017-07-13 16:09:00 +0800 CST  
【三十二】


是日,墨渊上天宫,同去的还有折颜。
我问折颜:“渡修为可凶险?”
“小五,有神芝草在,你尽可放心。”
不知怎的,始终有些心神不宁。我借口去看阿离,与折颜,墨渊一起去了夜华宫中。洗梧宫一并的有些昏暗,阿离不在,去了离山摘甘蔗。夜华看到我头一句:“那日少绾真要来个一鸣惊人!”
“无妨!”我轻描淡写道。
“无妨?”他看着我的眼神中有一丝迟疑。
我笑了:“夜华,我终是信得过墨渊。我与他既是夫妻,我便该信他。 ”
彼时,墨渊正与折颜去太辰宫取神芝草。天宫不分日夜,即使酉时,阳光斜斜的洒进有些暗沉的殿内。
“即使大哥后来没有……”
“我还是信他。这终是我夫妻二人之事,与旁人又有何干系。”
我淡淡然笑着,望着夜华,他眉目清朗。“是呀,你终是信得过大哥。”

比起前几次相见,他精神甚好,面色却有些苍白。
墨渊渡修为,我与折颜守着殿外。
已过去两个时辰,我不免有些担心。
“折颜,墨渊此番要渡多少修为给夜华?”
折颜看了看我,“半身修为!”
“半身修为?”我惊讶道。
“墨渊是没告诉你。”
“墨渊只是替你还这个恩!”
“恩?”我不由纳闷:“此话怎讲?”
折颜犹豫了好久,终于对我道出了实情:“你身中蛊毒的时候,除了有你阿娘的灵物,夜华还渡了一身修为给你,所以……”
我越听越糊涂,“为什么是夜华,夜华渡修为给我,所以,墨渊渡修为给夜华?”
我仍是不明白。
“小五,这中间的缘由,你不用知道得太清楚。总之,当日,是夜华对你又恩,今日,墨渊替你还了这份恩情,你与墨渊是夫妻,而他们,是兄弟……”

他揉了揉我的发,我恍恍惚惚。
想起四哥曾说,猜不透想不明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稳稳睡上一觉。暂且放过,时间,终会给你最好的答案。
我叹了口气,折颜平素虽然插科打诨喜欢八卦,但遇上他以为的要紧事,口风却是紧得很。也不知又候了多久,眼皮渐渐发沉……
醒来时正对上墨渊略显疲惫的眼。
“竟然睡着了!”我脸一红。
他绾了绾我的发:“没事,你放心,一切都好。”
“我还要去趟太辰宫,你若累了,先在这睡一会。”
我打量四周,应是洗梧宫中的一处寝殿,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如何到的这里。
“折颜呢?”
“他去看看夜华。”
“唔。”

墨渊给我倒了一壶茶。
我接过茶盏,想了想,终是忍不住:“墨渊,听折颜说,上次蛊毒,是夜华渡了修为……”
“折颜说的?“
我点点头。
他把茶水撂在桌上,拉过我的双手:“浅浅,是我,未能护你。”
“夜华他……”,墨渊看着我欲言又止。半晌,把我轻轻的揉入怀中:“十七,师父不想让你再受伤害……”
“墨渊!”我不知他为何忽然会如此说,看着他有些憔悴的脸:“你渡了半身修为,与帝君那早些回来,我等你。”


太辰宫与洗梧宫隔了一墙,我猜想,墨渊是与帝君商讨夜华继任天君的事。这一任的天君年事渐高,近几年,更是把大小事宜都交付给了夜华,再者诸多部族首领的拥戴,是以,虽然夜华年纪尚轻,又未立正妃,天君却想早早了了心愿。
再有一月,便是继任大典。
天宫一并有了喜气,连暗沉的洗梧宫也是。
再无睡意,见墨渊走远,我也起身到殿外走走。不知道是什么殿,匾额中并未提字。我兜兜转转,寻得人声往前走。觉得眼前一晃,极刺目的一道光,白绫还未及缚面,脚下一滑,已被一双手圈入怀中。
“还不快把夜明珠挪开!”
我听出是夜华的声音。我回头,他急急的松了手。近旁几个仙娥手中提着的灯,衬着他的脸有些微红。
我朝他笑笑。“那几位宫娥放着夜明珠也是为了喜气,你不必如此。我的眼虽见不了强光,幸而有这玄光做的白绫,无妨。”
“怎么会无妨?”他这声低低沉沉,像是哽在喉咙里。
我不免多瞧了他几眼。正这时,忽然听见身侧“哐当”一声,一个花盆硬生生的掉落在地上,我不由被吸引过去,正撞上一双惊恐的眼睛。那眼睛的主人,嘴唇哆嗦了几番,半晌,抖出一个名字来,“素素……”。我抚了抚面上的白绫,极其诧异。
“素锦,这位是昆仑虚白浅上神。”夜华不动声色取下我缚眼的白绫。
那名唤素锦的仙娥,一双眼仍是直直的瞪着我。她容貌虽然普通了些,一双眼却是极美。素锦,我在心里又复念了一遍这名字,终于想起,他就是夜华的侧妃,传说中天族太子在洗梧宫中唯一恩宠的一位女子。
当然,这是在我不知道素素的时候。
自从那日在灵皇老君处,听夜华与我说了他与素素的一番恩爱纠葛,我知道,这女子,素锦,与夜华来说,只是一个摆设。宫门重重,若是我,又会何处?
直到我摘了白绫,那素锦还是犹犹豫豫的盯着我。
我看着她,明明从未见过,却不知为何,心生异样。
夜华喝退了素锦。
“那素锦刚才叫我……”。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夜华的时候。
“你……你们长得……很像。”
夜华转过了头,隐约见他脖颈上的青筋。
“唔……。”我点了点头,这世上面貌相像之人终是会有不少。如此,也不足为怪。只是,巧得很。
“那日你救我,是因为素素吧?”
我想起他那日渡修为给我,一生修为,除了素素,我再也想不出第二个原因。
“我长得像素素,所以你……”
所以你,我一时语塞。
“你救了阿离。”
“是因为你救了阿离。”

终是我多心了。
我瞧着夜华,他面色如常。
“夜华还要去天君处复命,如此就不打扰上神了。”
我唔了唔,“折颜呢?”
“折颜上神有要事,先回了十里桃林。”
“要事?”我不免有些奇怪,看向夜华,他神色不定,避开了我的目光。

夜华走远,我循着原路往回。洗梧宫大小三十六宫殿,却分外冷清。今日团子不在,也不知上次的竹蜻蜓他玩得如何?过几日再让子阑去凡界带些好玩的给团子。如此一路走一路想,这路是定绕不回去的。岂止绕不回去,还叫我绕到了一处偏僻寝殿。
“素锦!”我认得面前这女子。
“素素!”
“你认错人了!”想到素锦对团子她娘亲做的种种,我对眼前这女子没来由的心生厌恶。
“我不会认错。你就是素素。君上看你的眼神错不了。”
我不知道素锦究竟想干嘛。她霸占着洗梧宫,与素素跳诛仙台有脱不了的干系,不就是希望团子她娘亲永远消失吗?如今却口口声声把我叫做素素,这女人,究竟想干什么,好生奇怪!
我向她走近一步。
她却没有移动半分。
“素素,你如今……”
她这话才说了一半,一个身影在她面前一闪而过。
“墨渊!”我诧异道。
血,从素锦的嘴角溢出。
“素锦,你可知,什么该说?”
我从未见墨渊如此动怒。
素锦抖瑟着,抹着嘴角的血迹:“原来你早就知道……”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此时的素锦怕早已死了千次万次。

楼主 麦莎tt  发布于 2017-07-13 16:20:00 +0800 CST  
今天就搬到这儿了!

楼主 麦莎tt  发布于 2017-07-13 16:21:00 +0800 CST  
【三十三】


我只觉得墨渊搂得我很紧。
“墨渊?”
我被他箍得有些发疼,微微转了一下右臂。
“十七,别动!”
他仍是紧紧搂着我,我感觉他的身子微微有些发颤,还未反应过来,唇便被重重的封住。
啃啮、辗转、深深的撬开我的齿关,切切的与我缠绕……
我疑虑着,配合着,动情着……
他终于放开了我,
“墨渊,怎么了?”
我觉察出了他的异样,从不曾如此急切,从不曾如此失态,也从不曾如此……慌乱……

素锦早已被墨渊斥走。
他抱着我的手不曾松开半分。
“墨渊,是不是帝君那儿出了什么事情?”
他看着我,摇摇头。
“我只是担心你有事。”他低哑道。
“不会是……担心我走丢了?”我忽而笑道。有些许释然,我这认路的本领呦。
他一愣,随后亲了亲我的耳垂:“是的,我是担心你走丢了。”


墨渊虽然与我说他无大碍,我却知道,此番渡半身修为,与他来说,却是极度耗费。
东华说,那是因为他与夜华的元神相近,反而容易相克,再加上墨渊七万年的累损,是以,要完全恢复,终须一些时日。
夜华带阿离来了昆仑虚。墨渊与他讲些逍遥道义。我不免奇怪,夜华又不是昆仑虚人,为何要授逍遥道。
“墨渊如此,自有他的一番用意。”折颜如是说。
团子近来越发粘着我,不仅粘我,还粘着墨渊。墨渊与他下棋,弹琴,学阵法图。这些夜华平日也教团子,但团子总说,与大伯学更带劲。团子还未正式开业拜师,我在想,是不是就让墨渊收了这关门弟子也未尝不可?

这日我正与墨渊商议此事。
“墨渊,你觉得如何?”
“你真如此想?”
我点点头。“夜华继天君,那阿离,就是储君。他天资聪颖,若能好好引导,必成大器。你是战神,又是他大伯,虽说这么多年不再收徒,但为他破次例也未尝不可?”
我见墨渊锁着眉不语,忍不住又道:“就算是为我破次例……阿离,他又与你亲近……。”
他沉默了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好,十七,我答应你便是。”

墨渊十万年不曾再收徒,这一次,非但破了他先前立下的誓言,且关门弟子又是天族太子唯一的儿子,天孙阿离,可想,此事,与四海八荒的震惊。拜师那天,观礼的,就从昆仑虚大殿一直延到昆仑山脚。阿离恭敬的行完弟子礼,给墨渊奉茶。墨渊坐于正殿,神色端重,微微含笑,我忽然就想起了九万年前,一如今日的气象,他高高的坐于宝座之上,声音清朗:“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昆仑虚墨渊战神座下十六弟子子阑神君,十七弟子司音神君。”此情此景,就在昨日,却已是须臾数万年。兜兜转转,原来,时间已给了我最好的安排。
鼻子有些发酸,悄悄的退出殿外。却看见少绾,还有她身旁的……“胭脂”。我一惊一喜。翼族被灭,胭脂却逃过了一劫。
“若水之战后,我一直在凡界。”
“大哥变了,二哥也变了,大紫明宫,再没有我留恋的地方。”
“司音,你可还怪二哥?”我摇摇头,人已不在,前尘往事,还提他作甚!
“这小姑娘我看着喜欢。在凡界的时候,正好与我做个伴。”少绾道。
“小姑娘?”我看胭脂,再看少绾。也是,对四十万岁的尊神来说,胭脂还真称得上小姑娘。
“白浅,你就替我转告一声墨渊,我来过了!”她终是不曾食言,在这样一个大日子,会来给兄弟敬上一杯。只是见与不见。我望着少绾,她一头飘逸的乌发,虽然做了些幻化,仍掩不住绝美的容颜。她与胭脂,魔族的尊神与翼族的公主,我与她……曾经、过去、现在、将来,我释然的笑了,也许,我们终能成为朋友。

今夜星光璀璨。
昆仑虚上人影绰绰。借着观礼,一众神仙都闹上了昆仑虚。平日里对着墨渊甚是收敛,现在却有了由头,祝小天孙……一大堆的祝词,听得阿离莞尔,他坐在墨渊膝上,“阿离带了这么多仙友来昆仑虚,打扰师父清修,师父,你不怪阿离吧?”墨渊板起脸:“怪,师父怎会不怪?”阿离略一迟疑,苦着小脸:“师父……”。
墨渊把他从膝头抱下:“逗你的!今日难得。不过,只此一次,明日开始,你就要与师父好好修业。”

我瞧着他们,只有对亲近的人,墨渊才会如此。他与阿离,因着夜华的关系,毕竟血浓与水。些微的感动。阿离走远,我靠上墨渊的肩头:“墨渊,我在想……”
“想什么?”他摸了摸我的头。
极其熟悉的动作。
脑海中白光一闪,骤然出现了一幕画面:
七万年前,若水河畔,那次大战前夕,亦是如此:
我靠着他的肩,他摸着我的头,
而傻傻的我……

“发呆了?在想什么?”他问。
我忽然就忘了先前的话。
我看了看四周,偷偷的迅速的吻上他的唇角。
“你……”
他猝不可防。夜色浓浓,掩了他的面色。周围是觥筹交错的声音,却掩不住我对他的呢喃:“墨渊,我爱你,生生世世。”
当时,惘然。
一眼,万年。


天象,忽变。
北斗七星处,突然明暗交错。
夜已深,众仙们终于离了昆仑虚。师兄们收拾着锅碗瓢盘,嚷嚷着酒窖中的酒都要被十八师弟搬空了。
墨渊却是面色微凝。
我瞧着他,有些不安。“可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天有异像,终是有什么不好的事。
“别担心。”他抚着我的背,“明日,我会去帝君的通天盘看看。”
通天盘,是父神留于帝君的,我一直不知,帝君与墨渊,谁的位分更高些?
父神留下的通天盘,据说包罗了七十二星象,又可以看到天的结际处。

结果,第二日,墨渊还未去太辰宫,帝君先寻来了昆仑虚。
北斗七星,阴暗交错,果然,这是大凶。
亿万年前,天地本是混沌一片。至父神开天辟地,母神挟石补天,方才有了上古神祗,四海生灵。只是,当年,与天地结界处,仍留下一处缺口,六十万年一轮回,靠的是元神拼补。上一个六十万年,父神尚在,闭关七七四十九天后,硬是以元神之气补上了这道豁口,换来四海生灵的太平。父神身归混沌前,仅把此法传于墨渊。越是保苍生的法术也越是凶险,若没有数十万年精深的修为,没有强大的元神,只会玉石俱焚。
帝君说完,望着墨渊。
算来,六十万年并未到,这次提前的却有些蹊跷……
帝君说,是天君,几百年前做的的一桩祸事,造成了这次星象间的突变。
天君隐瞒着,以为平安过去了数百年,终是没有大患,却没有料到……
“还有几天时间?”墨渊只问了这一句。
“三天。”
天地结界处的那道缺口,此时,正悄无声息的撕裂。
三天后,若没有一个强大的元神行结界之术,天地,又将重归混沌。

“此事,暂且不要与第三人说。”墨渊叮嘱帝君。
“我算不算第三人?”帝君走后,我望着墨渊:“天地重归混沌又如何?”
我瞧着他的一眼,就望进了深处。
我想让他不管不顾,我讨厌他的那句,“暂且不要与第三人说”,“我算不算第三人?”,他未料到,我当时正在屋外。沏好了一壶新茶,却已透凉。
他什么话都没说,伸手揽住我,我忍不住在他怀里切切的哭。
“十七,我只是将父神传于我的法术,用上一遍!”
“仅如此简单?”他刚渡了半身修为给夜华,怎再有那个法力?我虽迷糊,可我不傻,
我不知墨渊还会用什么言语宽慰我,我望着他,抹了抹泪:“墨渊,新沏好的茶,你可品得出这是什么茶?”
“是凡界武夷山的大红袍!”
“墨渊,我想去趟凡界,墨渊,我想你陪我一起。”
想想过去的那十万年,还从来不曾与他一起,去过太多的地方。总以为,我们会有很多时间,总以为,还有若干个明天等着我们,却不知,终是短暂,即使十万年,也是须臾的一瞬间。

楼主 麦莎tt  发布于 2017-07-14 09:03:00 +0800 CST  
【三十四】

凡界。
正是放花灯的节日。我把小小的船儿放入河中,与墨渊一道。
“墨渊,你求的是什么?”
“求平安,你的一世平安。”他望着我,浅浅的抚过我的眉眼。
“我求的是生生世世,我求的是生生世世与你在一处。”
我望着他,目光灼灼,我的夫君,在大义面前,我晓得他的选择。
“十七。”他动容的望进我的眉眼。
“我求的是生生世世与你在一处。”我想,他已懂我。
墨渊,此番凶险,我想与你一处。
你生,我生。
你死,我死。
你可知我这番心意。

揽星坛仍是极美的景致。与上次墨渊第一次带我来这时一样,这次,我们又悄悄避开了北极星君。他划了一道圈,周身星光点点。
我背靠着他,将他的手环住我的腰。
“墨渊,还记得上次你和我讲的战事吗?”
他点点头。
“我还想听。”
他抱着我,侧身坐下。我抵着他沉沉的心跳,听着他低低的声音。


终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第二日,第三日,折颜、夜华都来了昆仑虚。
“墨渊,你有几成把握?”折颜这次再也不同往日的玩笑。
“五成。”
他听了墨渊的话,看向我,我知道,修仙之人,最重要的就是要看淡生死。我,能做到。
“白浅,你能否劝大哥……”
“如何劝,时间已是迫在眉睫。”
“若大哥有事……”
“我便与他一道。”
夜华,同生共死,这才是爱情最美好的模样。
既然求不得同生,共死又有何惧?
我既是昆仑虚的弟子,又曾是青丘女君,如今,更是墨渊的妻,飞升上仙,飞升上神,老天都让我平平安安的过,如今,我便还一个四海太平又如何?墨渊的五成修为,再加上我的……也许,可以抵命一搏!


天地结界处,那一处豁口,此时正以成倍的速度,翻腾出艳红的火舌。
与遥远处,那一股炙热,已烤上每一个人的呼吸。
折颜与东华,对着墨渊与我,温厚的笑道,那坛还没喝完的酒,那副还未下完的棋,等着你们。
之下是清一色白衣白袍,昆仑虚的弟子,自叠风起,一列的叩首。

终是按墨渊的意思,未惊动太多的人,除了夜华。
还有两个时辰,他的唇触上我的眉心:“十七,你真……决定了?”
“不悔!”我看向他。松松的环住了他的腰:“墨渊,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结局。”
他动容的望着我,缓缓的拉过我的手。捏了一个诀,我紧紧握着他的手,一起腾空,向结界处飞去。
还未到那豁口,已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
“十七,小心。”
墨渊已拿出了轩辕剑,这次,要对抗的不是千军万马,而是一股无形的引力。
他把修为都聚于剑梢,以元神集结。
昨夜,他曾将父神的法术略略与我说过,那是以修为抗力,以元神结节。
渐渐的,那翻腾的火舌有些许微弱,而墨渊的面色亦是苍白如纸。
他与折颜说,五成的把握。我懂,他亦懂,这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
我祭出玉清昆仑扇,十四万年的修为……
结界处,只觉得蚀骨般的痛。
我知道,身上并无伤口,只是那道引力,在分裂元神。
墨渊已命相抵,大半,一半,小半……这道豁口终是愈来愈小。我加与他身上的修为,却还是来不及……
天界处出现一丝光亮,墨渊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目光深入潭水。
还未反应过来,他蓦地在我的周围支起一道仙障。
“墨渊,你要干嘛?”我想用法术冲破这道仙障,却是越困越紧。
“十七,……”他望着我,目光缠绕,丝丝缕缕……而后,终是决绝的回头。
“墨渊,你这个傻瓜。”
我已明白,我见他飞身冲入……
“墨渊,你这个笨蛋。”
满眼的泪,已看不清前方。
撕心裂肺的痛。
天地间突然安静下来,周身的炙热倏忽间消失,我知道,一切都已结束。
仙障也已失了法力,我跪于天地间。
与天地结界处,一道身影划落,我闭着眼,踉跄的接入怀中。我不忍睁眼,墨渊,我不忍,而你,却如此忍心。



“我……我终于比大哥快了一步。”
蓦地,我听出,那不是墨渊的声音。
除了墨渊,还会有…
我睁了眼,他看着我,眼神夹杂着欣慰,相识这么久,我第一次见他嘴角露出的笑,不再是隐忍,苦涩,而是发自内心,原来,夜华,他也会有,与墨渊一般温暖的笑。
他看着我:“我终于比大哥快了一步。”
他一张惨白的脸,靠在我的臂弯中,眼中深沉的黑,大口大口咳出的血却刺得我眼睛狠狠花了一花,
“大…嫂…,我……终于比大哥快了……一步。”
他在我怀中露出的笑意,梦醒蹁跹,那一刹,彷如亘古一般绵长。
……
……

圣德君八万又五百四十二年,天族太子以元神与天地结界相抵。
那一日,与他继天君位只余一天。
九重天与喜事变为丧事。失孙之痛,让老天君一夜之间将老千岁。
然,史载,真正害死他孙儿的却是圣德君本人。
至于,个中缘由,语焉不详。
圣德君被废,天孙阿离年幼,暂由帝君代天君位。

春去东来,又数十年头,再惊天动地之事,也终有尘埃落定之时。

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十里桃林十里桃花,漫山遍野的灼灼芳华。
折颜与四哥正下着一盘棋,从一早到黄昏,还未分出胜负。
我盘腿坐在空地上啃桃子,偌大的一个桃子,转眼就只剩一个核了。
四哥忍不住看了我一眼:“小五,这是你今日吃下的第几个桃子了?”
我数了一下周遭的桃核:“不多,也就十个。谁让你们这棋下得没完没了!”
“她自己贪吃,倒怪起我们来了!”四哥对折颜嗔道。“我看,小五这胎极有可能生得是只猴!”
折颜呵呵道:“龙与狐居然能生出猴。真真,你这做舅舅的切莫高兴得忘了形!”
他边说边覆了棋盘,“我看我们这棋还是别下了,墨渊就快到了,还有东华,得赶紧准备起来。”
折颜口中的准备,就是差四哥去后山的大龙潭钓几尾鱼。四哥钓鱼的本领委实好,而折颜烹饪的水平又实在高,不多时,桃林中已遍是烤鱼的香味。
帝君自从代了天君位后,再也潇洒不得。换以往,他是轻易不舍得出太辰宫,到如今,却是折颜一请就来叨扰,帝君说,是来桃林寻个清静。
墨渊今日带阿离去深水潭练功。顺便替我制了一把乌木剑。这玉清昆仑扇终是煞气重了些,墨渊说,他就先替我保管着。
他说这话时,一手按在我的腹部。
肚子已微微隆起,墨渊说,希望是个得像我一样的女孩,娇俏不失天真。
孩子在肚中踢得厉害。
我摇摇头,会是一个男孩,像你,长成顶天立地的模样。
阿离看看我,又看看墨渊:“姑姑,大伯,我到底会有一个弟弟还是妹妹?”
“阿离是希望弟弟还是妹妹?”我摸着他的头。他已快与我齐肩,数十年,他已褪去了当年稚气的孩童模样,长成了一个翩翩的少年。如若夜华能看到阿离现在的模样,一定欣喜。夜华,我心里默念。每年,我和墨渊都会去无妄海祭奠。天族的墓地,尊贵而清冷。我想象着夜华,亦如他七万年的人生。在最后的最后,我抱着他,不是夜华,而是当年昆仑虚的金莲。人生在世,终逃不过一个命,一个运,神仙亦如此。

楼主 麦莎tt  发布于 2017-07-14 09:54:00 +0800 CST  
【三十五】


又一个冬去春来,我已走不到十里桃林,换做折颜、四哥上昆仑虚陪我解闷。
最近的折颜有些奇怪,好几次对着我欲言又止。
临盆在即,阿娘也来了,还带来了当初替我接生的稳婆。
这一日,即使过了千万年,也忘不了。

见过几位嫂嫂生孩子,当年凤九初生的时候我虽未亲手抱过她,但三嫂的孩子,那白白胖胖的小子,却是看着他出世。还有我青丘,这么多添丁的小娃,我一直以为,生孩子,只是痛过,忍得了那痛,便是顺利。
却不知,还有一种情况,叫难产。
我痛了三天三夜,只觉得快要昏死过去,但是不甘心。迷迷糊糊中,我听到稳婆的惊呼声,我知道,她已尽力,而我,亦尽力。
沉沉的眼皮一直往下,却有人抱着我死命抱着我摇晃。“十七,不要睡,十七,不要睡……”这是墨渊的声音,我想睁开眼看他,哪怕是最后一眼,但是,只觉得元神飘飘浮浮。
“墨渊,只有最后一个办法。”
我居然还能清晰的分辨出折颜的声音,约莫,元神出窍指得大概就是这类。
“墨……渊……,我要……孩子。”
我拉住墨渊的手。
“莫担心,十七,有折颜在……。”
元神之外,我看着墨渊强忍着,抓住我的手。我想努力的扯出一个笑,可是……
紧接着,陡然看见折颜取出三根银针,往我的仙身,百会穴,膻中穴、涌泉穴直直刺下,我懂了,这是置于死地而后生。

一阵致命的痛。
元神与仙体交汇。
猛然间,似是一阵婴儿的啼哭。
“恭喜娘娘,喜获麟儿。”
“恭喜娘娘,喜获麟儿。”
我的孩子,我知道他还在我腹中。可是,眼前,分明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
“快,快把血止住。”
我的血,蚀骨的痛,心中在滴。
又一阵撕身裂骨的痛,腹中的孩子,我听见了他们的啼哭。
“恭喜上神,是对龙凤胎。”
我听见稳婆的声音。
“墨渊,居然是对龙凤胎。”折颜大喊道。
我费力的睁了睁眼,墨渊与我耳畔低语:“十七,你受苦了。”
我摇了摇头,“墨渊……我……阿离……”
他脸色骤变。一滴眼泪从我眼角滑落。
前尘往事,在生死一线间,终于叫我想起。
我想起了一揽芳华,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
我想起了唯一留给他的一副银镯,“阿离,娘走了!”
我想起了在诛仙台,我对着铜镜:“夜华,你放过我吧,我也放过你,我们从此就两不相欠了!”
我想起在一揽芳华一个个孤寂的夜,
我想起在东荒俊疾山的初遇。
我想起在十里桃林,他许我的,“种一片属于我们自己的十里桃林。”
我想起了……
有痛,有悔,有……爱……
这终是一场孽缘,这终是我飞升上神要渡的一个情劫。
我想起了当日的万念俱灰。
折颜呀折颜,你的忘情药,为什么还要将我想起。

我闭着眼,一滴、二滴、终于成串的,泪如雨下……
“浅浅”,墨渊握着我的手,不停地替我擦拭眼角滚滚的泪,我知道,他心疼,但是,我的心……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夜华每次看我的眼神。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次的欲言又止。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总是不肯叫我大嫂。
我想起他问我的,素素可会原谅他?
夜华,那个叫素素的女子,早已经原谅了你!
她知道你的苦,你的殇,三百年的孤寂与忏悔,那个叫素素的女子,早已明白。
而白浅,虽然,不再是爱,但是,她会感激你,一辈子……“墨渊,只有最后一个办法。”
我分辨出是折颜的声音。
“墨……渊……,我要……孩子。”
我拉住墨渊的手。
“莫担心,浅浅,有折颜在……。”
元神之外,我看着墨渊强忍着,抓住我的手。我想努力的扯出一个笑,可是……
紧接着,陡然看见折颜取出三根银针,往我的仙身,百会穴,膻中穴、涌泉穴直直刺下,我懂了,这是置于死地而后生。
一阵致命的痛。
元神与仙体交汇。
猛然间,似是一阵婴儿的啼哭。
“恭喜娘娘,喜获麟儿。”
“恭喜娘娘,喜获麟儿。”
我的孩子,我知道他还在我腹中。可是,眼前,明明,有一个孩子,白白胖胖……
“快,快把血止住。”
我的血,蚀骨的痛,心中在滴。
又一阵撕身裂骨的痛,腹中的孩子,我听见了他们的啼哭。
“恭喜上神,是对龙凤胎。”
我听见稳婆的声音。
“墨渊,居然是对龙凤胎。”折颜大声道。
我费力的睁了睁眼,墨渊与我耳畔低语:“浅浅,你受苦了。”
我摇了摇头,“墨渊……我……阿离……”
他脸色骤变。一滴眼泪从我眼角滑落。
前尘往事,在生死一线间,终于叫我想起。
我想起了一揽芳华,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
我想起了唯一留给他的一副银镯,“阿离,娘走了!”
我想起了在诛仙台,我对着铜镜:“夜华,你放过我吧,我也放过你,我们从此就两不相欠了!”
我想起在一揽芳华一个个孤寂的夜,
我想起在东荒俊疾山的初遇。
我想起在十里桃林,他许我的,“种一片属于我们自己的十里桃林。”
我想起了……
有痛,有悔,有……爱……
这终是一场孽缘,这终是我飞升上神要渡的一个情劫。
我想起了当日的万念俱灰。
折颜呀折颜,你的忘情药,为什么还要将我想起。
我闭着眼,一滴、二滴、终于成串的,泪如雨下……
“浅浅”,墨渊握着我的手,不停地替我擦拭滚滚的泪,我知道,他心疼,但是,我的心……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夜华每次看我的眼神。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次的欲言又止。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总是不肯叫我大嫂,还有,他最后的,那个笑……
我想起他问我的,素素可会原谅他?
夜华,那个叫素素的女子,早已原谅了你!
她知道你的苦,你的殇,三百年的孤寂与忏悔,那个叫素素的女子,早已明白。
而白浅,虽然,不再是爱,但是,她会感激你,一辈子……

三日后,我终于可以下地。
奶娘正逗弄着一对粉妆玉琢的孩儿。
墨渊说:“十七,你给孩儿起个名吧。”
我避开了他的眼,这三日,除了孩儿,我不知如何与他单独相对。
即使是个情劫,墨渊,我仍是觉得对不住你。
我不知他是何时知道的,“就是那日我修书昆仑虚,墨渊将你从翼界救回之后。”折颜说。我望着折颜,我知道,以 他与墨渊的交情,他做得没错。但是,我不知墨渊心里的痛。
“所以,墨渊才会允了让夜华渡修为给你。”“他知道,这样,与夜华的心里会好过些。”墨渊,那么你呢?你的心里 承受的是何种之痛?
奶娘抱走了两个孩子,墨渊轻轻将我扶与床上。
“十七,”他慢慢的捧起我的脸,“都怪我。”
“十七,都怪师父,是师父,未能护你周全。”
他轻轻的吻过我的眼泪。
“再哭,师父就要怪你了!”

“那阿离……?”
“他是夜华的孩子,是素素的孩子,也是你的,我的……”

楼主 麦莎tt  发布于 2017-07-14 10:34:00 +0800 CST  
【三十六】


我倚靠在院中的一株合欢树下。
墨渊正逗弄着孩子,阿珩一双漆黑的眼珠追随着墨渊手中的铃铛,发出咯咯的笑声。
念儿刚喝完奶,躺在奶娘的怀中,小嘴惬意的发出砸吧声。
我从奶娘手中抱过念儿,才刚满月的孩子,已然会对着我咿咿呀呀的说话,阳光斜斜打在他的眉眼间,这孩子,长得像墨渊。
珩有玉,击如罄,桃花水上行。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
……

折颜提了一壶酒。“小五,今日我特地来。”
“是来喝孩儿的满月酒?”
“是,也不全是。”折颜道。
我没理会他,却忽然想起一事。其实,这几日终在念着。
“墨渊,我得去趟天宫。”
“素锦,她欠我一双眼睛,这笔债,终需讨回。”

墨渊放下手中的铃铛,走过来,环住我与念儿,道:
“素锦已被罚入畜 生 道。”
“在夜华生祭的二日前,她已被罚入,畜 生 道。”

“怎么会……”我诧异道。
他默了默,“十七,还记得我在洗梧宫渡修为给夜华的那日吗?”我点点头。折颜接口道:“那日渡好修为,我去了夜华殿中。”
“唔,后来我遇上夜华,他告诉我你有要事回了桃林。”我回忆道。
“是的。”折颜看着我,话中有话。
我忽然想起了那日夜华的神色,他神色不定,避着我的目光。
“莫非你们有事……”我看向折颜。
他叹了一声,“小五,是夜华让我瞒你。”

“那日,我答应夜华,先回桃林做些准备。”
“准备?”我有些糊涂。
折颜看了墨渊,又看了我,默默从袖中取出一个木匣。
“小五,你自己打开吧!”

我接过木匣,狐疑的打开,里面赫然是……
“小五,夜华他,不敢亲自交还给你,所以,才托付与我。”
“素锦只是将养你这双眼睛的药罐子。”
墨渊插道:“夜华在剜下素锦的眼睛后,她就被罚去了畜 生 道。她的种种作为,老天君是最清楚不过,先前,虽有老天君护着,但到那时,夜华已继位在即,老天君也是奈何不得。”

“这眼睛终是被素锦用过,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去除这些浊气,到今日正好给你重新按上。”
我望着折颜,忽然想问他一事:“折颜,若我不记起,你今日……”
“我今日还是会为你装上这双眼睛,我答应过夜华。”
“那,到时,你会怎么与我说?”我问。
他看了我,默了良久,露出一丝苦笑:“不知道。”
墨渊静静的将我揽入怀中。
不远处的阿珩忽然又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是一朵合欢,正落在她脸侧。怀中的念儿此时正寻着声音向他妹妹望去,些许严肃的脸上露了笑意。
我忽地就释然了,是呀,不知道,即使神仙,我们亦有这么多无力无为未知之事,岁月再长,也终有身归混沌之日,又何必再纠葛其中?


又是一年。
无妄海依旧清冷。
阿离的个头已比我高。他长得像……素素。
我记得洗梧宫中素素的画像。
墨渊视他为己出,倾心相教。再有一月,便是他飞身上仙的日子。
拜过夜华,我让墨渊带阿离先回昆仑虚。
自从记起那段情劫后,我便有了这个习惯,我把自己当成素素,夜华,你一定希望素素再陪你多坐一会儿。
我洒了一壶酒,我想起他不擅饮酒。
我添了一副碗筷,我记起他被逼出来的厨艺。
那个少年,一半青涩,一半纯真,却来来回回错过又擦肩。
夜华,愿来世,你终能留住,属于你的那朵解语花。



风声骤起,海水翻滚。
那一副玄晶冰棺周围忽然仙泽缭绕……
直到墨渊再次赶到,我才确信,是夜华,他要回来了。

沉睡了数十年,就在大家都以为,身归混沌之日才能相见,人生,终是给了我们一个惊喜。
折颜连着玄晶棺一并带回了十里桃林。
无妄海是水泽,而青丘是木堑,也许,不出一日,夜华就会醒来。
这一夜,折颜慎重的给夜华喂下一杯忘情水。
曾经,他不想忘,那永远提醒他的痛,那永远抓不得的一丝温暖。
而现在,夜华,你一定已经放下,放下,那就忘了吧。忘了,你才会有新的开始。

我与墨渊相依相偎。
墨渊说,哭什么?又哭了?
眼角一滴泪,我抬眼望着墨渊,
我环住他的脖颈
“墨渊,我很幸运。”
他温厚的看着我,俯下身:
“十七,我也是!”
“幸运有你!

而夜华,你终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幸运吧!

阿离一直候在门外。
折颜只拣了要紧的与阿离说。
阿离,与素素来说,不再是分离。

那夜,我搂着墨渊做了个梦。梦中,一个英挺俊逸的少年郎向我们走来。
“大哥,大嫂!”
他含着笑,眉眼一派清明!


<全文完>

楼主 麦莎tt  发布于 2017-07-14 12:41:00 +0800 CST  
没做大改动,原本想把匆忙的结尾改一下,但因为有了底稿,发觉思路已经改不过来了,加了小小的一段,还喜欢吗?

楼主 麦莎tt  发布于 2017-07-14 12:43:00 +0800 CST  
最后问下本吧的仙友们,要申精,去哪里?

楼主 麦莎tt  发布于 2017-07-14 12:46:00 +0800 CST  
刚才吧友说十三章找不到,查了一下,果真是被度娘吞了再补一发!

楼主 麦莎tt  发布于 2017-07-15 18:11:00 +0800 CST  
补:

【十三】


那男子背对着我,接过宫娥手中的花瓶,叹息道:“奈奈,这是娘娘最爱的素色。”
“是啊,奈奈知道娘娘喜欢,特意挑了这花瓶。”那个叫奈奈的宫娥恭顺道。
原来,这满院桃花是㭠梧宫中哪位娘娘的寝殿。我隐了身形,站在门侧。
那男子默了片刻,方才柔声道:“素素喜欢桃花。一会儿,你再多给娘娘拣几枝。”
我心中一动,住在这殿中的女子竟也与我一样喜欢桃花,听那男子对唤素素的娘娘颇上心,我当下一忖,已略略猜出那男子的身份。

那奈奈听了男子的话,却是红了一双眼:“君上为娘娘种了一院子桃树。三百来,才开得第一树花,却比蟠桃园的还好看,娘娘若是知道,一定高兴。”

我不免吃惊。这种树之人实在好耐力,三百年来就守着这一树花,应当是为了博美人一笑吧。可这娘娘也奇怪,他夫君种树种了三百年,如今满院子桃花,她还会不知道?想到此,我实有些不明白,不禁又朝院内多瞧了两眼。本上神虽没去过蟠桃园,却也觉得这满院桃花如那宫娥所说,开得不错,煞是好看。不过若与折颜的十里桃林相比,委实还是差距,就连我青丘谷口的桃花,虽不及这儿的淡雅清丽,却是活脱灵动,另一番景象。想来那位素素娘娘虽有夫君这般恩爱倍宠,但守得方寸,只怕见不得万千气象,却也可惜。

如此一番思量后,却听那男子又道:“奈奈,你说娘娘知道了会高兴?我答应过素素,给她种一片桃林,如今这样,也就不过百株,她可会喜欢?”

我听那男子的声音,初初低沉到后来竟有些哽咽,不免㤞异。他这一问不见奈奈回答,良久,见他叹了叹,将手中花瓶递给奈奈,缓缓转过身来。阿爹曾告诉过我,太子夜华与墨渊长得有八分相似,我已猜出那男子的身份,但初初一眼,还是大吃一惊。

那男子,呃,夜华,长得像极了墨渊…我晃了晃神…但毕竟不是墨渊,他比墨渊看上去要年轻些,虽比不得墨渊的十分气度,却也是寻常人莫及。他转过身来,眼圈微红怔怔望着我。我虽隐了身形,但被他双眼对上,仍觉突兀,一愣中竟夹着丝黯然。我微微侧了侧身,却见他合了双眼,片刻才睁开,走下台阶,对身后的宫娥淡淡道:“本君一会还要与三叔议事,奈奈,今晚你代本君去庆云殿陪阿离吧!”说完便向院外疾步而行,脸上已是一副淡漠神情。我赶紧让了道,见夜华走远,这才缓过神来。七万年来我不出青丘,但对夜华的传闻,或多或少还是听了些。据说四海八荒近两三万年的战事,只要有夜华领阵,便一概的所向披靡。是以,我一直以为这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族太子必是一副少年人意气风发。但今日见到的,却实在实在……我分明从那夜华身上读出了几分颓废和怆然。

我揉了揉额角,回过身,还是正经事要紧。正打算现出身形,却发现那叫奈奈的宫娥什么时候也不见了。这下,本上神找谁去问路!果然折颜说的没错,好奇害死猫。早知刚才就现了身,管他什么夜华野花,横竖我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我心中神叨手中却已拣起树枝,依着旧法子继续走迷宫。墨渊曾告诉我,遇天大的事,也不可乱了方寸,只有处事不惊遇事不乱,方能笑看云卷云舒。我觉得墨渊的话忒有道理。如今,我一番七转八拐,居然走出了康庄大道,待我看清面前恰是㭠梧宫的后门,委实是太高兴。

方才是翻墙进来,现在却是显了身形大大方方的走出去。两个守门的仙官均是一愣,我上前亮了身份,他们一脸错愕却还是恭敬的给我指了路。如此顺利出得南天门,我召了朵祥云。看看天色,已过酉时,回青丘正好歇息。但此刻心中却是想见墨渊,料想适才夜华的一番形貌,勾了我对墨渊的思念。平日里也是想得很,却不及现在这般迫切。罢了罢了,阿娘总说,一切随心,我掉转头,向昆仑虚腾云而去。

只半个时辰,便到了昆仑虚。
山头月色皎皎,一墨葱茏,我拾阶而上。曾听师父说起,昆仑虚的一花一木皆有缘法,缘起则聚,缘聚则散,我却始终惨不透。
行至山顶。我面前人影一晃,背后却松松挨了一掌。
“来者何人?居然敢夜闯昆仑虚!”
回头一看,却是大师兄,正笑盈盈望着我。
“大师兄,你吓我一跳!”我甩着胳膊道。
“哈哈,十七。你还叫我大师兄!我究竟该称呼你小师妹呢还是小师娘?”大师兄笑意越发深。
我耳根一红。
“不与你说了!大师兄,我找师父!”
“我自然知道你是来找师父。”
大师兄朝偏殿努努嘴,“快去吧,师父这会还在书房!”

我不想再惊动其他师兄们,捏了个诀移步到书房。方才要显身,“咚”地一声,额头撞到了什么硬物,紧接着“哗啦啦”一番大动静,我揉着额角露出身形,堪堪对上墨渊的一双眼睛,呃,这眼神实在㤞异中透着几分了然,了然中又藏着几味笑意,五味杂陈啊!被墨渊这一番上下打量,我才发现他那叠在案角的书已被我撞了一地,案上的一方墨砚也抖落下来洋洋洒在他衣袍上。
“我…”,我红了红脸,“我方才走得着急了些。”
墨渊看着我几番纠结,最后却硬生生吐出两个字:“无妨。”
想起曾经被罚着打扫偏殿的日子,我,我,我实在是感动。端起案上的一盏茶,借花献佛,恭敬的递到他手中,干干一笑:“师父,这么晚,你还在书房?”
“唔…”,墨渊被烫了一下,“方才东华帝君来了趟昆仑虚,刚走。”
“东华帝君?”我有些奇怪。几万年来,真没见他上过昆仑虚。
“唔,帝君有些事与我商议。”墨渊说完,站起身分了分我额前碎发,“十七,这么晚,你怎还上昆仑虚?”
“我…”,墨渊笑盈盈望着我,搞得我舌头一下打不过转,我把团子来青丘找我玩说与墨渊,“昆仑虚离天宫近。送完团子,就顺路来看看你。”
“唔…委实顺路。”他笑意越发深,伸手揽过我,在我额前轻轻一吻:“十七,我也想你。”

小时候和四哥毕方玩过家家,四哥总与我抢着扮新娘。抢不过四哥,我只好找折颜哭诉。我说折颜不是女孩子才能扮新娘四哥他抢了我不行我要作新娘子,折颜总是安慰我放心啦放心啦我们小五要当新娘子还不简单折颜一定帮你。每每这么说完,却还任由四哥欺负我。那时候,总觉得折颜偏心专拿些话哄我。今日不知怎地,在墨渊怀中,却没来由想到这桩陈年旧事,福灵心至。

我轻轻把头靠在他肩上:“墨渊,成亲那日,我定要与折颜多喝几杯!”

墨渊与我微微一笑,拉我坐下,像是要说件要紧事,顿了顿,问我道:“十七,这次送阿离回天宫,你可遇上他父君夜华?”
“夜华?”我见墨渊面色微凝,突突一愣:“你认识夜华?”
墨渊面色缓了缓,点头道:“十七,你也认识。”
“我?”我茫然一片,不知墨渊这认识究竟指的什么。想起今日在㭠梧宫的一番遭遇,委实不知该不该算认识。

楼主 麦莎tt  发布于 2017-07-15 18:12:00 +0800 CST  
一早突然找到了些感觉,这样的番外,不知你们可喜欢

楼主 麦莎tt  发布于 2017-07-16 12:41:00 +0800 CST  
番外——夜华视角

★★★

这几日,阿离老来问我:“父君,你有没有空?”
他是个乖巧的孩子。
如果我说没空,他绝不会再来要求。
如此三番五次,实属罕见。
我知道,他想去青丘玩,想让我陪他去青丘玩。
自上次从凡界回来,阿离就念着青丘。
青丘白浅上神,阿离说,是白浅上神让他去青丘作客。
我有一丝纳闷,除了对素素,对自己的娘亲,阿离内心从未亲近过第二个女子。
更别提这样短短的一次邂逅。这样的白浅与我有一丝丝好奇。
但仅仅是一丝,一闪而过。
狐帝与折颜刚来退婚,我答到:“但凭白浅上神之意。”
也许,在三百前,我会欣喜。
三百年后,我只有麻木。
我不想再与青丘有任何瓜葛。
即使我听阿离口中的白浅,是一个活脱的女子,众仙口中的姑姑,是一个灵动的女子,但,又与我何干?青丘白浅,白浅青丘,又与我何干?她终究不是素素。而我这一生,要的素素,却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我对阿离说,父君很忙,父君这几日不得空。
阿离懂事的点点头。我摸了摸他脑袋,心里终是有些愧疚。
当时的愧疚,却不知日后,会化为如何的悔恨?
我相信,这是老天给我的最后一丝机会,却叫我生生的错过!
如同三百年前,他把素素这样美好的女子带到身边,却叫我生生的错过!
我推开了素素。是我。怪不得素锦,怪不得天君,我知道,最终推开素素的人是我!
她于诛仙台上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从此,你我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
我只知,我是生生世世欠了她的。
又过了几日,传来了青丘白浅与墨渊上神订婚的消息。
天君自是欣慰,这是天族与狐族的情谊绵长。
虽然不是我,但墨渊上神,代表的依旧是天族。
生在天宫,我知道,很多东西都夹杂着政治,我想反抗,却终是无力。曾经,我反抗过,但最后,却是一念成殇。
三叔问我,会不会有丝尴尬?
能有什么尴尬?
我与她至今连面都没见上一回,订了婚,又退了婚,然后……一丝苦笑,终是一场闹剧。
如此,谁娶了青丘白浅,但凡与我,又有何尴尬?
即使那人是我大哥。
我祝福他们,心意相通,白头偕老。
后来,我让司命带阿离去了青丘。司命其人,向来八卦。那日回来,却未说什么。我知道,他们终是在我面前噤口。倒是阿离,告诉我白浅带他摸丁丁鱼淘鸟窝。
我有一丝诧异。也许,这就是阿离喜欢青丘白浅的缘故。
我有些难以想象,一个十四万岁的上神,陪着阿离玩这些。
如果是素素,她又会带阿离玩什么呢?
素素,我想起她带回俊疾山的小兔子、小鸟……还有我这条小蛇。
温柔、娴静、怜惜,她是一个与白浅不一样的女子。
我幻想着,她带着阿离,我们曾约好,一起看十里云海翻腾,万丈金芒流霞。
三百年,只是须臾,
素素,今夕何夕,天上地下,你究竟在何处?

(未完待续)

楼主 麦莎tt  发布于 2017-07-16 12:42:00 +0800 CST  
★★★

第一次见到青丘白浅便是在大哥的婚礼上。
一袭火红的嫁衣,我识得那是上好的冰蚕丝。青丘,果然不同凡响。
我见到帝君在笑,我见到折颜在笑,我亦见到大哥那满面掩不住的笑意。
狐族的女子,自有她们的骄傲。
生来便是帝姬,生来便有尊荣,生来便有一副姣好的面容上天的恩赐,我想,白浅的人生亦是如此顺风顺水。
听说,她曾拜师昆仑虚,听说,折颜曾将她幻化做一个叫司音的男子,听说,她是大哥最宠爱的关门弟子……
还有一些传闻,三叔再要与我说时,我却没了兴致。
每个人,都有他的故事。
对大哥与白浅来说,这些故事终是属于他们的圆满。
想避却是避不了,我在别人的圆满中,心碎着自己的情殇。
素素,我再一次猝不可及的念起她。
彼时,你也是这般穿着红嫁衣。亦如从我身边经过的白浅上神。
我见她与大哥双手交握,亦如当年的我与你。
她步态优雅,仙姿卓越,气势华贵,而当年的你……
在我心中却是最真纯最美一如我遇见就想呵护的那个女子。
你掀了喜帕,你怯怯的对我说:“夜华,我不知拜堂该说什么?”
我以为只有你这样的女子。
却叫我听见了又一个声音:“墨渊,我不知拜堂该说什么?”
我有一瞬的恍惚。
那声音与你不同,当日的你,低低怯怯,而她,话中,却是柔软的娇媚。
她问着大哥,四周是一阵善意的笑,我才知道,这世上居然也有女子与你一般迷糊。
我望着大哥,我一直以为大哥是不苟言笑端严方正,其实,在深爱的女子面前,都是一般的宠溺。
大哥在她耳边低语,“你跟着我说。”
那女子娇娇的往大哥怀里轻靠。
“我墨渊,今日与白浅结为夫妻,生生世世,倾心相待,无论祸福,永不相弃。”
“我白浅,今日与墨渊结为夫妻,生生世世,倾心相待,无论祸福,永不相弃。”
为什么连誓词都如此相像。
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帝君不动声色的看了我一眼,我已顾不得那么多。我知道,在大喜的日子,我该欢笑,我该畅怀,而不是如现在这样,眼圈泛红。
我曾许诺素素,我会娶她,那是在剜眼之后。
素素,我会娶你。素素,这是你的新嫁衣。素素,到时,你就是我的妃,无人敢再与你面前指手划脚。
很多年以后,我才悔悟,我的这番话,有多伤人。
素素,她已是我的妻。
我们在东荒大泽四海诸神面前立的誓。
我折断了手中的连理枝,
她亦跟着我。
我们是要生生世世在一处的。
而我,却如此可笑的要再娶一次素素。
白浅上神,果然美艳不可方物,青丘狐族的女子,果然,都有着绝美的姿容。
大哥掀了她的喜帕,这是我第一眼见到她。
我瞧着她,与大哥四目相对,尽是绵绵情意。
她含笑带羞,即使曾经是青丘女帝,她也始终是一个女子。
我为大哥高兴。
我听得大哥在她耳边低语,那声音不高,却正落入我的耳中: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原来幸福,便是如此。

(未完待续)

楼主 麦莎tt  发布于 2017-07-16 14:57:00 +0800 CST  
比较偷懒,写成了内心独白式,和亲们期待的番外可是不同

楼主 麦莎tt  发布于 2017-07-16 15:01:00 +0800 CST  
看你们讨论那么激烈。白浅是自始自终不知道男女之情究竟怎么回事。被白真一挑拨,被夜华睡了几次,就觉得自己对夜华是情深意重了?我觉得她骨子里是恨嫁。如果师傅在东海之前醒来,我觉得她觉不会选墨渊。现在是,她自己以对夜华表白了且还提到了选日子,再变卦,她做不出。所以只有在师父这儿装傻,自欺欺人我爱的是夜华。师傅在白浅心里太高大,是信仰,所以白浅不会有他想,更别谈睡。但只要师傅放下身段,白浅第一时间就会明白自己等了这么多年在等什么。至于小说到最后夜白大婚了,婚姻是最磨人的,我在想一旦白浅随着年龄阅历相处后发现自己的真心会怎么办?只要师父不主动,她只有自欺欺人到底。

楼主 麦莎tt  发布于 2017-07-17 12:06:00 +0800 CST  
另:今天估计没时间更了,下午要去看牙。

楼主 麦莎tt  发布于 2017-07-17 12:09:00 +0800 CST  
★★★

我见她与折颜敬酒。
青丘民风旷达,我略有耳闻。当年我的三叔带着小巴蛇闹到天君面前,听闻事后,白浅上神不过一笑了之。
我知道,青丘的女子皆随性。
但是大婚上,敬上一坛酒,我还是略略有些吃惊。
我见她与大哥耳语,
大哥只是笑着点头,
我听折颜揶揄大哥,
大哥却说,“我墨渊何曾畏过人言?”
怎样的女子,能让大哥如此倾心情愿,也只有面前浅笑低吟的青丘白浅。
不得不承认,她与我印象中的大多女子不同。在天宫,或低眉顺目,或争奇斗艳,她似一道清丽的风,难怪大哥……
但或许,也只有青丘的女子,能这样……
有那么一刻,我在她脸上,仿佛还看到了素素的形容。
真,最本真的。
我想,我是有些醉了。
白浅与素素,完全的两个世界……

殿外的礼炮此起彼伏,
我端起了手中的酒杯,
我看向大哥与白浅,真诚的为他们祝福。
我见白浅微微蹙了下眉,奇怪,有一丝熟悉的感觉,还未来得及深究,下一刻,却已叫我震惊。
白浅与素素,
分明是毫无交集的两个女子,
却……
我分明看到了我的素素。
白绫缚面,
此生,我永远也忘不了素素如此的面容,
却在白浅身上,让我看见了……
一模一样
虽然只是一瞬,但,我告诉自己,错不了。
手中的杯盏无声的滑落,打在地上却是清脆的声音。
还是一旁的帝君,他看了我一眼,深深的递给我一个眼色,
我应该感激他,掩饰了我的失态。但同时,我又恨,恨,我究竟在恨什么,除了感激,我又有什么可恨!

她仿佛有些微醺,靠着大哥,袅袅娜娜的从我身边经过。
素素,是你吗?
不是你,一定不会是你。
那一刻,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但如果是你,你回来了,那不正是我三百年所希冀的。
我瞧着你的背影,瞧着你与大哥的背影,心如刀割。
帝君过来按住我的酒杯,我稍稍的挪了一下,他向我微微摇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见白浅正略讶然的向我这边看来。
我一偏头,除了偏头,我不知还能做什么。
这是大哥的婚宴,这是一个四海八荒都为之喜庆的盛宴,我,能不和谐的做些什么?
他们走远了,我盯着白浅婀娜盛装之下的背影,她,不会是素素!!!

那天席散之前,我再也没见到白浅。大哥说,白浅上神喝多了。
一阵善意的笑。
我认得那是白真:“妹夫,今天这样的日子,你就这样由着妹妹呀。”
又一阵善意的笑,是折颜上神。
“好啦好啦,时候也不早啦。这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就各自散了,不打扰新人了!”
继续哄笑。
我见大哥笑着狠狠打了折颜上神一拳。
这一拳,却仿佛打在我身上。
明明是笑着,
我却听见自己的哭声。
大哥过来:”夜华,今天对不住了,什么时候再安排你和你大嫂好好见上一面。”

(未完待续)

楼主 麦莎tt  发布于 2017-07-17 17:27:00 +0800 CST  
看完牙居然还有时间,匆匆忙忙赶了段

楼主 麦莎tt  发布于 2017-07-17 17:27:00 +0800 CST  
★★★

这一夜,我未回天宫。太子一夜未归,嘿,我想,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洗梧宫的人,口风向来紧。
喝了好多酒,我还识得这是昆仑虚的后山,我还知道该用法术隐一下身形。三叔经常嘲笑我,酒量浅。
步子虚浮,但头脑却异常的清晰,我想,我的酒量是浅。
止不住的臆想。叫我想喊却又喊不出的声音。
白浅,你此时,是否正在大哥的怀中……
春宵一刻值千金。
我微晃了一下,头疼欲裂,夜华,你是疯了……

再次醒来,我笑了。低在喉咙里的笑,原来是比哭还难听。
大哥说,什么时候再安排你与大嫂好好见上一面。我想,不用了。
光,打在眼上,微微刺痛。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是桃花林,哦,对了,我在昆仑虚。
我面前不远的,是道背影,娇俏纤细,昨日,我的眼睛定是花了,什么青丘白浅,这背影,分明就是素素。
素素喜欢的永远只是素色,眼前这女子,却是穿着身淡蓝。她回头,素素,原来你穿这颜色,也是极好看,纤瘦无骨。

素素,是你吗?
我忍不住。
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我只想把你揉入怀中,一亲你的芳泽,告诉我,你,是回来了!
你挡住了我,恩,力气有些大,我忘了,这一刻,你是白浅,你不再是那个凡人素素。
“放肆!”
我苦笑。她从来不会对我如此疾言厉色。
即使在剜眼的一瞬,她只是哭着喊着求着我。
我的心在滴血,我不想再忆起那画面,午夜梦回,却每每控制不住。
“夜华君可是认错人了?”
我又一个错愕。
她从来,只属于我。
素素,你是在和我装傻吗?白浅,你只是换了形貌,对吗?
错不了。我掀开了你的衣袖。那红莲业火留下的印记,错不了。
我知道,你是素素。你不认我,可是不原谅?三百年,你同样没忘,所以,不原谅?
那也好,素素,只要你回来了,即使不原谅,又有何妨,这三百年,终究没叫我白等。
又一次,我想拦住你,我的手想抚上你的面,三百年的相思,就让我触碰一下,可好?
“老身是青丘白浅,不是夜华君口中的素素。”
你祭出的玉清昆仑扇,让我猛然间回醒。面前的你,敛了股凛冽的煞气。没有那道白绫,有那么一刻的陌生。
你的眼睛?你的眼睛究竟是如何回事?
还有你的记忆?
你是真忘了我,还是?
你说,我可以喊你白浅上神,也可依着大哥的关系,喊你声大嫂。
是的,你不再是素素,那个在天宫受尽欺辱的素素,你是青丘白浅,是天君曾经想赐予我的那个太子妃,因为你的家世,因为你的高高在上……
造化弄人,何时,你又成了我的大嫂。
我想起了你与大哥,四目相对,双手交握,我骗不得自己,在你们眼中,我看见了当年的,我与素素。
素素,我最怀念的那个女子。她,会一直在原地等着我。
半年、一年、两年……我爱她,因为她只属于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就似曾相识。
顾盼流连,如时光搁浅,是重逢,亦如初见。
谁忘了誓言那一半苦涩,一半情深的誓言。
素素也好,白浅也罢,我不想再错过你,
不…想…错…过…

(未完待续)

楼主 麦莎tt  发布于 2017-07-18 05:09:00 +0800 CST  

楼主:麦莎tt

字数:128038

发表时间:2017-07-10 20:3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2-03 21:53:24 +0800 CST

评论数:1233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