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渊浅]似水流年 只訴溫暖不言殇

谁都希望可以岁月静好,只是,还需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03-26 22:38:00 +0800 CST  
(四)折颜自认在神仙里面算通透的,可这几千年来,他竟琢磨不出,他当初送白浅上昆仑虚拜师,到底算不算小五与擎苍这段孽缘的开始?还是小五,终是躲不过与墨渊俩兄弟命盘里的纠缠。

白浅自飞升上神后,偶尔感觉不能很好控制体内的仙力,她初时因挂心师父何时醒来也不大在意,只是一时等不到师父,才又开始操心修炼的事。

她专门请教了折颜,折颜看过以后,觉得与白浅过往确有不同,不过她既飞升了上神,如何飞升她自己尚且说不上来,他判断应暂无大碍,许是白浅修炼尚不得法,又或者她七万年剜心取血,身体的根基不稳,一下子承受太多仙力之故,于是折颜只嘱咐白浅好生将养。

白浅又如过去的七万年一样,每日里请安并打坐修炼,间或也在青丘四处走走,寻点乐趣。她造访十里桃林,折颜曾半真半假的打趣她,说她师父快回来了,她是不是也该考虑嫁人啦?毕竟婚约已定下五万多年,听说她的未婚夫婿天族太子,正妃未娶已纳了侧妃,且生有一个儿子呢。听了这话白浅只撇着嘴说,老凤凰你总诓我师父要回来了,一二百年都过去了,师父那还是毫无动静。我才不急着嫁人呢,天族太子爱谁娶谁,与我没甚关系,反正爹娘云游去了,这几百年的也不用想这个烦心的事儿。

白浅私心觉得再也没有比昆仑虚更好的地方,她只盼着早日等回师父,能够与师父还有师兄们重聚昆仑虚,就再圆满不过了。

她盼望师父的心越急切,感觉神力越不好控制,她归咎于自己过于心浮气燥,于是勤加闭关修炼。只是有一日,她稍微贪杯多吃了两壶酒,于狐狸洞中昏睡过去,还做了奇怪的梦,醒来却听得迷谷说,姑姑修炼的进境颇大,喝多了也会使法术,竟变了副模样睡觉,要不是迷谷熟悉姑姑的气泽,怕以为是别的姑娘呢,白浅也只当他竟敢取笑姑姑了。

白浅飞升上神已三百年,师父的元神却仍不知在哪里,白浅抵不过终日魂牵梦萦,拎上酒瓶直接上了昆仑虚,不想却在山脚处遇上了翼君离境。相隔七万多年,他却还在寻找司音,令白浅感慨,告知离境司音既是青丘白浅,对当年事已浑不在意,也请翼君全都放下以后,就化烟遁走了。

入得昆仑虚大殿,白浅思绪飘飞,曾经的天族圣地如今萧杀冷清,一如她的心境。她万万年难得在昆仑虚正殿喝上一回酒,酒半酣人已醉,醉在了往昔的美好回忆中......待她酒醒走出大殿,见着廊下伫立着一身玄衣的男子,他那与师父墨渊一模一样的脸让白浅恍惚了瞬间,却听他含着笑说“夜华不识,姑娘竟是青丘白浅上神”。

这之后天族太子夜华专程拜访十里桃林,请教折颜关于白浅封印擎苍与飞升上神之事,让折颜好生纳闷。
过不多久那夜华君却带上儿子来到青丘,说要与未婚妻好生培养下感情,看在这个可爱小团子的份上,白浅终忍住没将太子扇出青丘,而是颇为大度的让出狐狸洞两间上房,供夜华父子小住了几天。

不想少辛竟腆着脸寻来,跪求白浅替她的儿子元贞渡劫,据说是元贞调戏太子侧妃素锦未遂,被天君贬下凡间历劫。白浅暗自唏嘘,却也念在一场主仆情分,答应帮上那么一点忙,不想就在离开青丘的这半日里,竟让翼后玄女偷袭狐狸洞,掳走了师父仙身。白浅立时策动风云一怒,挥起宝扇只身闯入大紫明宫,狠命厮杀一番后,得夜华君相助夺回了师父仙身。

料理了惹祸的玄女,离境亲赴青丘请罪,白浅终解开心结,与其一番长谈,彻底了断前尘往事。离境还劝白浅务必离擎苍远点,他的这位父君极度丧心病狂,即便她师父墨渊上神复生也难保万全,因擎苍不仅炼成东皇钟的操控异术,竟还违背天道将儿女悉数做成了自己的血蛊。

白浅追问何为血蛊?离境解释为源自上古翼族的邪恶异术,擎苍以血缘为媒将三个儿女做成蛊,每当他们兄**亡一个,擎苍的功力将大增几成。 白浅听了不免为离境兄妹嗟叹,说此等邪术早该列为禁忌,离境说像血蛊灵蛊这些上古邪术确是禁忌,可擎苍偏要逆天而为。

“灵蛊?”白浅好奇,离境说这灵蛊尤为邪恶,却要求修为更高,施法者以自身的灵力为媒,将受体做成灵蛊,若受体不死,施法者将永生不灭。

大抵白浅并未多想,这灵蛊与她有何关系,因为此时,折颜竟意外探知了师父的元神。
为着给白浅师父聚元神、渡修为,夜华君借出了结魄灯,并瞒着众人赴东海瀛洲取神芝草、杀神兽,失去了右臂,强撑着以修为炼成丹药,并拜托折颜瞒过了白浅。

白浅守候着师父结魂,终还是发现了太子所为,让她很是震惊纠结,她自是最欠不得人情的,这夜华君的情分太重,却叫她如何去还?难不成真要嫁入九重天?

没等她将这团乱麻捋清,昆仑虚沉寂了七万年的钟声响彻四海八荒,她的师父真的回来了……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03-26 23:12:00 +0800 CST  
各位仙友,晩安哦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03-27 00:22:00 +0800 CST  
各位仙女們,早上好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03-28 08:38:00 +0800 CST  
(五)墨渊每每想起青丘炎华洞醒来之时,不免有种落泪的冲动,只是他十数万年不曾留泪,这种感觉于他很是生疏。
他自虚空中归来,进入一个带着熟悉气息的陌生环境,直看到石案上摆放的桃花,他的心才稍稍落定,莫非是他的十七?只是……今夕何夕?
那天,白浅带着激动忐忑的急迫心情,磕磕碰碰的撞入炎华洞中,墨渊缓缓望了过去,他虽一直知晓她非男儿身,但见她穿着一身白色飘逸长裙,轻盈修长的身影、晶莹如玉的娇颜、星光闪烁的双眸,仿佛穿越了长长的无尽岁月,拨开迷雾阴霾,直直的撞入了他的心底。他竟如此渴望,时光永远停驻——那一瞬间即是永恒。
折颜白真步入洞中,看到师徒二人执手相看、凝噎无语,虽不忍打扰如此美好一幕,但折颜终按捺不住胸中激荡,朗朗道“墨渊啊墨渊,你终是归来了,真不枉小五等了你七万年...”
“七万年?”墨渊大为动容,眼中流露热意。白浅为免师父深究,连忙推说洞中过于寒凉,请众人移至狐狸洞内叙话。
刚归置妥当,白浅为师父奉上香茗,墨渊才呷上几口,就向折颜打听,这几万年可曾出现过与他极为相似之人,白浅执茶的手一抖,却见折颜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倒是有此人,且与你的小徒弟熟识”,对上师父看向她的考究眼神,她莫名心慌,“折颜说的,大概是指如今的天族太子夜华”。
白真伸手挥去白浅洒落他衣袍之上的茶水,暗暗咬牙说“他还是你青丘白浅的未婚夫婿”
墨渊听得,心沉暗一下,白浅登时大窘,嗔道,“那不过是阿爹为我指的婚,我可没说要嫁”
折颜瞥了一眼墨渊,淡淡说“你到底是女儿家,终究是要嫁人的”,白浅执拗地摇了摇头,“我不曾没想过,如今,我只想长长久久的留在昆仑虚......”,墨渊闻言,心猛的一跳,却听白浅又说“与师兄们跟师父多学习学习道法自然,甚是逍遥自在”。

墨渊提出尽早见见夜华,白浅想起夜华现下养伤,实不宜让师父见着,忙说夜华抱恙未愈,日后自要另寻机会。盘桓半日,墨渊终带着白浅、携同折颜白真一起回了昆仑虚。
此刻的昆仑虚再不似过往沉寂,却是详瑞之气蒸腾,直冲云霄,吸引了无数神仙观望。墨渊等人隐身进入,见着殿前整齐肃立的十五位弟子,像是万万年来师父从未离去。师徒见礼自是不胜唏嘘,嚎啕大哭有之,暗自拭泪有之,均是真情流露。白浅再不遮掩女儿身份,坦承昔日司音即是青丘白浅,引得诸位师兄感叹连连,素日里与白浅亲厚的长衫子阑,更是好一番埋怨,只有叠风微笑不语。此番重聚昆仑虚,师徒把酒叙别情,再见昆仑明月,白浅真觉此生再无遗憾。
战神归位消息传开,拜访的仙家终日盈门,白浅随众师兄忙得脚不沾地,十多天都没能得空与师父详谈,好好聆听师父的教诲。连着数日陪折颜为墨渊配药炼丹,知晓师父明日就要闭关,白浅只觉小小失落,许是七万年陪着师父惯了,一时未能适应。今夜觑见师父独自回了房,白浅自去煎了安神的茶汤,端上仨俩茶点奔师父寝室而来。
先唤了声“师父”,然后轻推开门,望见师父手抚瑶琴安坐矮塌之上,白浅宛然一笑进门,“师父要弹琴么,十七原想着给您送茶点,可算来得是时候?”
墨渊淡淡一笑,“来得好”,望着白浅放下茶点,忽而问她“十七,折颜说七万年来,你用自己九尾狐的心头血,每月将养着为师仙体,你,知道为师何时能回来么?”
白浅望着师尊漆黑的眼睛,坦然道“十七不知,只是师父从不骗人,既对弟子们说了要等您,不管多久,自会等下去”
墨渊眼底的流光闪动,“为师,真值得你这样做?”
白浅回忆着说“当年,师父为我亲受了飞升的三道天雷,那时十七就说过,要将自己炖了给师父做补汤的,如今只是区区七万年心头血,十七还好端端的,可算很划得来,只要师父安好,就是弟子们的福气”
墨渊凝望着她,久久不语。白浅微微觉得窘迫,扭头望向窗外,蓦然雀跃起来“哎呀,师父快看,下雪啦,下雪啦”,她快步走到窗边,将半闭的窗页推开,深吸一口气,由衷的感叹“昆仑虚的雪景是我见过最美的了”,她兀自欣赏着雪花飘舞着飞旋,耳边却传来幽幽琴声,她闭上眼睛静听,心情怡然……
哎…师父弹的是...凤求凰?白浅转过身背靠窗台,见师父垂目双手只拨弄琴弦,她心中暗想,师父可是在思慕着何人?这段日子亲朋故旧见得太多,许是勾起哪段尘封的记忆,像师父如此风华之人,怎可能数十万年心静如水呢?想着想着,她心头慢慢涌上一股酸,不知是为师父,还是为她自己。
窗外寒风袭来,她不由肩膀一抖,墨渊似是感知了她的瑟缩,琴音停了下来,白浅忙道“师父可是冷了,弟子真是粗心,师父还需静养,十七却叨扰许久”说完她伸手将窗子关上,款步走到墨渊跟前,墨渊起身止住她行参拜之礼,只道“折颜还说,夜华对你可算情真意切,十七…你是如何想的?”
说起夜华,白浅心情纷乱,她欠下的人情尚未理清,眼见师父对这位盼望十几万年的亲人如此挂心,她却有些黯然“师父,夜华对我确实很好,只是,我与他,认识的时日不长,他,像是心中牵挂他人……师父莫要担心,我自会好好与他说说清楚”。
墨渊听她这样说,再无别的言语,只吩咐她转告叠风他们,明日天不亮他将闭关,弟子们无需早晨问安,有事的自去忙吧。白浅不舍的应了,拜别师父后出门,关上房门的瞬间,她决意明天要去那九重天,看望看望夜华君。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03-28 11:30:00 +0800 CST  
(六)既想着要去看望夜华君,第二天早上白浅便没与折颜白真同行,而是一一与众位师兄道别过,又山前山后转上一圈,直等到日头高挂,她才款步下山,沿路还贪看了半晌风景。
下得山来,她才省起,这是头一回看望夜华,他是为了她重伤,虽经折颜妙手好生调理过,终归还需补养身子,她青丘狐狸洞存着好些珍贵药材,不少都是爹娘云游之时寻得,颇算拿得出手,另外,青丘池塘里的夜明珠,也可捞上几颗带去,纵然都抵不过夜华的付出,但也不致太过失礼,打定主意后她便望青丘而来。
回到狐狸洞中,白浅顾不上多歇歇,便一头栽进库房翻找,迷谷不得要领,只好先去煮茶,出洞却见毕方抱着大大小小的锦盒欲待进来。
原来折颜白真不在桃林的这段时日,西海水君不辞劳顿几番亲自登门,因尊神一举治愈了自家大儿子缠绵几百年的顽症,他身为父君,理应当面感念深恩,却连候数日都没能见着,只好先行把谢礼留下。折颜今早回来看见,想起白家小五因他瞒了夜华取药断臂并炼药之事,一直对他颇有怨怼,想着还需讨好与她,连忙从中挑选了可心的几件,嘱咐毕方赶快送来。
毕方听说白浅此刻正在洞中,把手中的东西往迷谷怀里一塞,连忙奔了进去,看见白浅正拿着一堆药材翻看,走到她跟前说“浅浅,你真的要嫁给那天族太子么?”
“哦,毕方来了”,白浅抬眼看他,“好端端的干嘛说起这个?”
“我听折颜和四殿下说起。”
白浅皱下眉头,“又在瞎说了。”
沉吟了一刻,毕方终于道出,“浅浅,我自来到狐狸洞起,就一直思慕于你,你应该都知道吧?那太子并不专情,一定不适合你,若你愿意和我一起,我,我宁肯把天族得罪个干净,也要护你周全,决不教人欺负了去。”
白浅听着眼睛越瞪越大,一时回不了神,踌躇许久方吞吐着说,“呃,此前呢,我确实不知你的心思,咱们是一同长大的,犹如兄妹一样,你待我好,我是知道的,以后长长久久也必不会忘记。只是现在我,还没想着嫁人,所以呢,也没必要得罪谁,你说是吧?”
毕方看着她说完,神情渐渐转为愤懑,“你既说没想着嫁人,莫不是心里只有你师父?如今他都回来了,你是不是就只盼着嫁入昆仑虚?”
白浅骇然,失声叫了起来,“毕方,你怎能如此猜度我?我,我怎会有这等龌龊的想法?”
毕方只觉无望,心灰意冷说“好,好的,大概你也以为,我思慕你不过是龌龊的想法…今天说开了也好,你就只当我今天没有来过”,说完转身冲了出去。
白浅尚自怔忡,忽听得门外好大的稀里哗啦声,连忙出来一看,却见迷谷被撞了个四脚朝天,怀抱的盒子摔落一地。白浅顾不上其他,只拉起迷谷,急急的说,“你快去寻寻毕方,他被我气跑了,别回头四哥真找不见他了,跟我着急”,迷谷咧着嘴揉揉屁股,一颠一颠的跑了出去。
白浅低头看看四散的东西,忽瞅见一个锦盒打开,里面的宝物摔了出去裂成几瓣,哎呀呀,坏了!~~结魄灯,那可是天族的圣物啊,白浅急忙蹲下伸手去捡,嘶~指端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情急之下手指被刺破,渗出一滴血来。白浅把渗血的手指放唇上一吮,另一手将碎片拢了起来,正待两手捧起,忽然脑中一道白光炸裂开来,震得她跌坐在地,她双手不由揪紧胸口的衣服,迷茫的眼睛大大的睁着,脑海中白光闪过后,那深藏的记忆一幕幕如潮水般涌上,瞬间将她吞没…...
她,青丘女君,白浅上神,竟然会是东荒俊疾山的凡人素素、小团子的亲娘,阿离的小名是她起的;九重天上,她的尊严被无情践踏,她无辜的眼睛被算计,她心如缟素跳下了诛仙台……夜华,夜华你可曾真心待我,既已了断为何又要纠缠,你如今所为却是哪般,是悔?是愧?还是偿还?
回忆的片段纷至沓来,白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膛满腔激愤似要喷薄而出,她噌的站起来,朝着洞口方向疾走,方出得洞来,立时腾身飞速望天而去。刚回来的迷谷,只望着她身影一闪就不见了,只枉然高呼两声“姑姑,姑姑,你这是去哪儿…”

白浅一身肃杀之气落于南天门前,守门天将欲待阻拦。
“放肆”,白浅清斥一声,“青丘女君,岂是你等能阻拦?”
天将们连忙躬身作礼,白浅横扫一眼,“无需通报,著个人带本上神前去洗梧宫!”

洗梧宫紫宸殿内,伽昀仙官正在整理文案。
太子自东海瀛洲岛归来后,不仅右手胳膊受重伤,修为也大减,身体虚弱一直静养。十几天前,听到昆仑虚钟声响起,太子的精神也不见振奋,数日来三皇子过来传递他收到的各种新奇消息,却不见太子露出半点欢颜。昨日,太子奏报天君,说近日将养已觉大好,欲代天宫去昆仑虚向尊神问安,以尽储君之道。天君听后大为赞赏,允他第二天前往,并带上之前已备下的诸多礼品。
殿下的身子还不大稳当,伽昀正有点隐隐担心,忽觉得上神气泽逼来,忙急急迎出门施礼,恭声问安,又道太子今天已去拜访昆仑虚墨渊上神。白浅冷着一张脸,心却略有愕然,她全然没理会伽昀,抬脚迈入紫宸殿,伽昀连忙跟随。
入得殿来,白浅冷眼望向四周,想当年,素素可连进这个门的资格都没有。蓦然,她瞧见了立于案侧的一幅画像——那是一身青衣面覆白绫的素素么,却是莫大的讽刺!她三两步上前,一把将画像扯下,用力揉成一团。伽昀大惊失色,待要上前阻拦,忽听到门外传来娇软的声音“伽昀可在?本宫奉乐胥娘娘之命,给君上送些新做的衣袍”。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03-28 15:28:00 +0800 CST  
(七)素锦跪在紫宸殿内已有一刻,额头鼻尖慢慢渗出汗来。方才她被伽昀喊进殿来,却见殿内端坐一位美艳无双的女子,眼神凉凉的望着她,听说这就是白浅上神,她内心惊疑不定,勉强屈膝作了一礼,不料上神一声冷笑,“这就是九重天太子侧妃参拜上神之礼么?伽昀,不如你来教教她”
素锦吓得连忙俯身跪下,规矩行了个参拜大礼,伽昀为免尴尬已悄悄退出,带上一应宫娥退到门外几丈远处等候。
白浅抬手间指尖青芒一闪,殿内仙障已悄然结起。
她冷眼看着跪地的素锦,耳边响过她当年惺惺作态的话语,忍不住出言讥讽,“素锦侧妃,本上神也听说,当年太子对你情有独钟,不惜背负乱伦罪名,也要娶身为天妃的你,理应恩爱非常,可为何这殿内,另有她人画像?”
素锦听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欲要起身回话,却被白浅不动声色以神力压着,只能继续跪着说,“君上身为储君太子,后宫女眷自然不只臣妾一人,臣妾并非不能容人之辈”
白浅嗤笑出声,“是吗,那怎的方才伽昀对本上神说,太子从不许你靠近紫宸殿?”
素锦脸色煞白,强装镇定,“大抵这里是君上缅怀他凡人娘子的地方……不只臣妾,旁人均不可随意进入”
“凡人娘子?听说那凡人娘子跳下了诛仙台,你是否清楚,她为何要跳诛仙台?”
“臣妾...不知”
“哦,本上神倒是知道,不是你告诉素素,只要跳下诛仙台,就能回到她原来的地方吗?你还说,一介凡人,是不可能呆在九重天的”
素锦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嘴唇发着抖,“你,你是谁?我,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白浅语气轻蔑,“素锦,三百年了,本上神的眼睛你用着可还好?”
素锦吓得瘫坐在地,“你,你到底是谁?你,素素,不可能,不可能是她,她只是凡人...”
“凡人如何?神仙又如何?”白浅站起怒斥,“三百年前,本上神化身凡人历劫,不过脓包了些,就许你谋夺我的眼睛、诓我跳诛仙台吗?”
白浅慢慢一步步逼近,“难道,本上神的眼睛放在你这儿三百年,就变成你的啦?”
白浅弯腰用手指轻挑素锦下巴,紧盯着素锦一字一句说,“欠了别人终是要还的!你说,是你自己剜,还是本上神替你剜?”
原本吓得缩成一团的素锦突然奋力挣扎,尖声哭叫起来,“不,不要,这是我的眼睛,是你赔我的”,她边说边往后蹭,“你不要过来,不要碰我,天君,天君是不会放过你的,对,天君...”
白浅冷笑着打断她,“你是惯爱算计的,不妨好好算算,如今本上神,与你素锦,天君究竟该如何取舍呢?”她慢慢站毕直了,俯视着素锦,“当年之事,你心知肚明,本上神既然来了,自然不打算放过,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素素吗?”
委顿倒地的素锦透过泪湿的眼,仰视着高高在上的白浅,心里有道墙在慢慢坍塌。是啊,她惯于筹谋人心,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今天,白浅说的不错,她素锦如今,与白浅相比还剩下什么?白浅,是狐帝幺女,是女君,是上神,而她呢,在这寡情薄义的天宫,她还有谁,是天君、乐胥还是...夜华?——她耳边响起夜华说过的话“本君只当你是装着素素眼睛的筐子...”
她忽然阴恻恻笑了“白浅,你凭什么?你是天生帝姫,就平白占了太子妃之位,不用付出就得到一切,我素锦也是公主,合族的牺牲却只换得个虚名……”,她越说越激动,状似疯癫叫道“凭什么夜华心里只有你,不管你是凡人还是神仙。你知道吗,是我,是我陪他万万年一起长大,他,却正眼不看我一眼,哈哈哈,你以为你就赢了吗?不,决不…”
她突然起手,指尖蓄力,猛然插入眼睛,只听得“啊”一声惨叫,她痛得全身发抖……
白浅惊得忘了反应,眼前闪过熟悉的一幕,不过半月前,大紫明宫,翼后玄女也因容貌被白浅收回,生生挖掉了自己的眼睛......
白浅惊住愣神之际,素锦忍痛摸索着向殿门方向猛冲出去,被门槛绊倒,差点儿摔在了门前张望的连宋身上。连宋被她一脸的血污吓得呆住,只听素锦大喊“来人,快来人啊,白浅,白浅挖掉了我的眼睛...”
门外宫娥拥过来扶起素锦,素锦拉住其中一只胳膊,声音凄厉“快,快带本宫去见天君,白浅这**竟毁我眼睛...”
伽昀回过神来,上前问“白浅上神为何这样对待娘娘?”
“她,她嫉妒记恨本宫,她说,她是素素,她要报复...”
伽昀不知所措,呆站一旁,看着身边宫娥扶着仍在喃喃说着的素锦往外走去。
“等等”,说话的是连宋君,“素锦你说是白浅上神挖了你的眼睛?”
“是,三殿下你要为素锦做主啊”
“你说白浅上神挖你眼睛是因为她是...素素?”
“是啊,她心狠手辣……”
“胡说!”连宋连忙喝斥道,“刚才本君亲眼所见,是你,自毁了双目,意图栽害上神!伽昀还有宫娥你们也都看见了,刚才本君正好就在门口,看了个一清二楚…”


殿内白浅从震惊中回神,静静的听着门外这一出闹剧,听见素锦惊吓得晕倒了被抬着去找药王,又听得门外人群四散、喧闹之声寂没,她忽然觉得心灰意冷、疲惫不堪。
她缓缓走出殿门,见殿外一身青白衣衫的连宋略带紧张的望着,看见攥在她手里的残破画像,他微微一笑:“如今该称呼你司音,素素还是白浅上神?”
白浅冷哼一声,“老身倒是不介意你喊我一声姑姑!三百年不见,三殿下长进倒快,隔着老身的仙障也能看个一清二楚”
连宋尴尬的摇摇手里的扇子,“事急从权、并不厌诈嘛,素锦的为人本君素日也有所察,上神既是昆仑虚弟子,何等光风霁月,又怎会让素锦之流脏了你的手呢?”
“老身只道九重天唯有锦上添花,不见雪中送炭,如今方知,尚有落井下石…”白浅又说了句“三殿下不妨转告天君,当年事,今日事,总会清算。”
说完白浅丢下连宋转身走了,她突然很想去看看小团子----她可怜的孩子,谁知她认路的本事不佳,兜兜转转的竟转到了一揽芳华,看着满院的桃花,想起过往点点滴滴,悲愤之下她随手招来几道雷,瞬间劈得桃树七零八落,半边宫墙轰然倒塌,殿门上一揽芳华的牌匾也震得摇摇欲坠,最终晃了几下摔下来,裂成了两半。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03-29 11:00:00 +0800 CST  
(八)昆仑虚莲池畔,一蓝一墨两道挺拔的身影并肩而立。
夜华脑子里仍嗡嗡作响,墨渊上神方才告知他,他也是父神嫡子,本与墨渊为双生子,因母神补天力竭之故,他未能顺利降生,是父神用神力做成仙胎,寄生金莲之中护养,父神身归混沌前又交托墨渊以元神护养,墨渊以元神生祭东皇钟后,金莲却得机遇生于九重天,这其中的因缘际会竟蹉跎流转过数十万年月。
夜华觉着幻梦般不可思议,但看着眼前这张与自己分毫不差的脸,他唯有深信不疑。原来,他也曾经另有父母家人,昆仑虚,也可以是他的家吗?
墨渊盯着眼前的莲池,思绪掠过了这数十万年,关于母神的记忆已经久远,但父神的殷殷嘱托却犹在耳边,所幸,他总算不负所托。夜华不仅安然长大,修仙路上也创下许多为众仙传诵的功绩,若父神有知,应该也会感到欣慰。
墨渊体谅夜华一下子接受不来,况且如今他们之间不算亲厚,自折颜告诉他夜华为十七做的一切之后,他很想知道夜华对十七真正的想法。墨渊正犹豫着该不该提起,却听夜华幽幽的问,“上神,你说我与司音,也就是浅浅,莫非我们的缘分正是始于这莲池?”

白浅踉踉跄跄在十里桃林落下云头时,折颜正在莲池畔独自喝酒——唉,真真又出去找毕方了。
一个时辰前,迷谷苦着脸找来,只说毕方被姑姑气跑了,后来连姑姑也不见了,折颜与白真轮番问了迷谷几遍,总算知道了个大概。原来是毕方向小五告白不成,被气跑了,送去的礼物也摔碎了好几件,包括西海水君送回来的结魄灯。
折颜颇为头疼,他们羽禽类一向专一,喜欢一个就是一生一世,毕方这回怕是不好找喽。折颜喝一口酒,闷闷的叹口气,何止毕方啊,想到墨渊那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恋,他的凤凰心也是一阵阵愁…...正胡乱想着,就瞥见那惹事的白家小五一阵风似的旋到他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壶,仰头咕咚咕咚的喝将下去。
“哎呀,慢点喝”,折颜无奈的说,“别浪费了我的万年好酒”
白浅一口气喝完半壶酒,随手又抄起案上另一壶,正要拍开封泥,折颜把她按住坐下,接过她手里的酒壶,“都说以酒浇愁愁更愁,要喝也陪我一起喝,醉个痛快。”
说完他拿过两个青玉杯,优雅的拍开壶上的封泥,斟满两杯后递给白浅一杯。
白浅两眼失神的瞪着折颜手里的酒杯,犹如自言自语般“我的眼睛,从此再也找不回来了,也好,如此污浊的眼睛,既什么也看不清,不要也罢”
折颜好奇问“眼睛?什么眼睛?谁的眼睛?……”
白浅在折颜的哄劝之下,就着一杯一杯的桃花醉,哭哭笑笑的将她封印了擎苍,化身凡人流落东荒,遇见夜华历劫飞升的经过道了个七七八八,折颜只听得眉头紧蹙、嗟叹连连,看着醉倒的白浅,他虽也心疼,但仍犹自庆幸白真今日没在,不然他的桃林怕要遭大罪了。
白浅宿醉中做了一个梦,梦回七万年前的若水河,梦见箭雨呼啸而来,淹没了她的九师兄,梦见噬天的红莲业火带走了她的师父,熊熊的火舌也席卷了她,狠狠灼烧她的眼睛,她慌乱挥舞着双手,满目腥红......
白浅于惊梦中回魂,眼神迷蒙中见着一个粉色身影立于床前,她刚唤了一声“折颜?”就猛地被强力拽起来,并一阵摇晃,“你是白浅吗?赶快给我清醒清醒!”
白浅茫然睁大眼睛,撞上了折颜关切的目光,“怎么了?”
折颜考量着细细看了她一会儿,才严肃的问“小五,你可是被什么人施了法术,竟连我也看不出门道?”
“为何这样问?”
“你昨天喝醉了,变了形貌,我初初以为是你淘气使的修正术,一探才觉诡异,你体内有道灵力,不仅控制着你,就连我为你施的清醒术都无效。你再好好想想,这几百年当中,包括凡世那几年,是否着了什么人的道?”
因醉酒的关系,起初白浅听得直犯迷糊,听到“凡世那几年”时,她开始有点清醒。变了形貌?好像以前迷谷也说过,这七万多年来,因怕误了给师父喂心头血,她极少醉酒,自打折颜说师父仙身已不需要心头血滋养后,她才醉了这么几次,难道说她喝醉了就变成另外的人啦?谁,素素么?一想到素素,她记起是擎苍封印了她,擎苍…擎苍,她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后背嗖嗖的凉,酒完全醒了——血蛊?灵蛊?
清晨时分,白浅匆匆飞离桃林,望翼界方向而去。她来不及与折颜细说,只扼要交代应与擎苍有关,她还需问问清楚,拜托折颜莫要声张,折颜确定她尚无性命之忧后才许她离开。她走后不久,迷谷又苦着脸跑来,说天族太子昨天连夜来到狐狸洞,非要找姑姑,苦苦等了一夜,他却不知上哪里去寻。
折颜实在理不清他们的宿命纠缠,只得交代迷谷去回太子,就说姑姑四处云游散心,叫他莫要再等。
白浅从青丘与翼界交界处隐身潜入不久,竟远远望见离境骑着他的火麒麟飞奔而来,她大感意外,连忙现身相见。原来日前玄女作乱,离境哥哥离怨的旧部趁乱,密谋营救被长期羁押的离怨,离境一时失察,昨日竟让离怨逃脱,因兹事体大并唯恐祸及白浅,离境刚布置完追逃一应安排后,打算速来知会白浅一声。
白浅略道了一声谢,然后急迫问起离境日前所提蛊术的渊源以及可有解法,为免离境起疑,白浅只推说是怕师父从擎苍这里吃了亏,欲要未雨绸缪。离境素来知道白浅对墨渊的心意,故也不多问,只是这等神秘邪术为上古翼族所独有,知之者甚少,擎苍当年费尽心思从一古老家族中寻得,后为灭口竟屠尽其族人,幸得离境母亲善心庇护,才能逃出寥寥几个,如今隐居在西荒极隐秘的山谷之中。正因如此,离境才能了解个大概,详情却不知,如要深入考究,须要找到幸存的族人。
白浅决意无论如何定要追查,离境思量过片刻,遂交代火麒麟带着白浅往西荒深处寻访族人,他则自行返回大紫明宫,亲自督办缉拿离怨,两人就此分开,约定事成后仍在交界处会面。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03-30 11:12:00 +0800 CST  
沒想到交待這段过往需要这么多篇幅,貌似还要几节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03-30 11:24:00 +0800 CST  
(九)两日后的黄昏,离境独自站在与青丘交界处的山峦之上,向着昆仑虚方向遥遥而望。虽隔着漫漫七万多年,他仍清晰记得当初那份悸动,阿音,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回身望去,正是白浅踩着细碎落叶缓步走来,他不禁轻轻笑了,如此美好的女子,当真值得他付出所有。

离境没问她此行的结果如何,只告诉她离怨昨日已经死了,死在围捕中临阵倒戈的旧部之手,他阻拦不及,只能亲眼看着离怨化为黑烟消散,他深知快要挡不住擎苍再度破钟而出了。不料白浅异常镇定,说她已得到些窍门,诛杀擎苍并非难事,只是需要几天时间筹备。

离境笑说“难得这回我们竟然不谋而合了!我也已经替你想好,明日起开祭坛,以血为祭扰乱擎苍元神,令他化不成神力,暂时无法突破封印,你速去昆仑虚找墨渊上神,这几日就可筹划好,你们在若水河严阵以待,等到擎苍破钟之时,趁其不备一举击杀。”

白浅紧盯住离境眼睛问“以血为祭,可有什么后果?”

离境故作轻松道,“那就要搭上我十多万年的修为了,以后只剩这么可怜的一点,若不勤加苦修,也只能将君位让给胭脂了。”

白浅瞧不出破绽,只好相信他,又问“估计能拖延几天?”

离境略一思索,“自明日起,长则七天,短则五天。”

白浅长吁一口气,“五天?够了,既然你已有决断,事不宜迟,我也要有所准备。就此别过,千万珍重。”说完,她郑重拱手一揖,正待起身腾云,却被离境拉住衣袖。

“阿音”,离境恳切的望着她,“日后再不能如此唤你了,我,只希望你与墨渊上神能在一起,他必护你一世安好,我就不再担心了。”

白浅忍不住责怪他,“离境,你竟然至今仍不明白,我与师父确实并非你所想那样。”

“阿音,我从不怀疑你对你师父的一片赤诚”,离境温柔的说,“但你好好想想,这世间,直教人生死相许的,究竟是哪份情?”他抬手将白浅的乱发别到耳后,又说“我只想叫你看看清楚,莫要蒙着心迷了眼睛。”

白浅听得有片刻愣神,看见离境朝她促狭的眨了下眼睛,她又有些气恼“都这时候了,你还要戏弄于我”,说完即刻腾云疾走,可是站在云头上,脑中仍在反复思量离境的话。

离境目送白浅的背影远去,似要刻进骨血里去,他并没有告诉白浅,以血开祭坛,血尽之日,便是他魂飞魄散时。

白浅趁着夜色上的昆仑虚,本当早一些,只是她于山脚下徘徊了过半时辰,这些天让她震惊的事情接踵而来,她需要静静心。

这半个多月,先是她师父终于醒了,她的高兴劲儿还没过去,师父说夜华是他同胞弟弟;她欲要理清与夜华的关系,却发现素素的记忆回来了,原来她是历情劫跳下诛仙台飞升的;这伤情才刚开始,转眼又发现自己中了擎苍的蛊;然后解蛊之法未成,擎苍却要破钟而出了……她的狐狸脑袋快要转不动了,只一件事忘不了,那就是,决不能让擎苍再危害师父了,哪件事情也不及师父的安危重要。为什么?她偷偷的抚心自问,只因为他是自己的师父吗……

几日前天宫闹了一场后,她第一个只想到要去找师父,只是顾虑到夜华也去了昆仑虚,她才转去找的折颜。如今跑了一趟西荒,她大惊大恸之下反而慢慢镇定下来,她比任何时候都想见到师父墨渊。

“这世间,直教人生死相许的,究竟是哪份情”,离境的这句话反复在耳边响起,生死相许么,她当然可以为师父死,而且她确定,师父为她做的也不比她少,这算不算生死相许呢?她脸忽然热了起来,她对师父竟存着这份心思么?噢,不行,她不能够,白浅连忙掬一捧冰冷的山涧水拍在脸上,她已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她现在,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原以为师父已经闭关,当白浅踏上殿前的石阶时,竟看到师父萧索的背影正挺立于苍灵池边,她惊喜之下竟上前飞奔几步,从背后一把抱住,嘴里不住地喊“师父,太好了!师父,十七以为这次见不到你了。”

墨渊早已感知她的气息,猛然被她抱住令他心神一震,继而微微笑了,心情立时大好,“你不过才离开几日,竟变回了小孩子么”,他转过身看着白浅,取笑道“为师哪也不去,就在这昆仑虚,怎会见不到呢?”

“对对对”,白浅笑得眉目如画、眼波流光,“师父就长长久久待在昆仑虚,哪也不要去,哪里也比不上我们昆仑虚。”

墨渊望向白浅的眼睛带着期待,“十七你呢,你也会留在昆仑虚吗?”

看着师父漆黑深邃的眼眸,白浅不觉有点呆愣,继而忍不住鼻腔里的酸涩,声音带点哽咽“十七,十七这七万年来…都不曾离开过师父,做梦也想留在昆仑虚”,她垂下眼睛不敢再看,泪水已然涌出,“师父可是不喜欢?”

墨渊只觉得这些日子以来漂泊无依的心忽然到了岸,他略微俯身,在白浅耳边轻轻说“十七做什么,为师都喜欢。”

温热的气息、醇厚低沉的声音冲击着白浅的感官,她突然脑海一片澄明-----原来,原来真的是她悟得太晚了……眼泪滑下她的脸,她只好埋首在墨渊的肩膊上尽量掩饰,两手却不自觉的环抱上去。

忽听得“哎哟”一声,墨渊转头去看,白浅趁机抬袖快速拭去眼泪,也跟着放眼望去,原来是叠风怕师父在寒凉夜风中站的太久,打算出来寻寻师父,却见着二人相拥一幕,心下有点惊疑,急遽转身之下与跟随而来的长衫撞了个正着。

白浅想着方才确有点失态,连忙跑过去帮叠风扶起长衫,为免叠风追问,直嚷着肚子好饿,要吃二师兄做的饭食,拽着长衫急急走了。

墨渊的目光柔柔追随着白浅,也往里走进,边走边说“叠风,你叫长衫把膳食端去偏殿,让十七陪我用膳。”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03-30 19:07:00 +0800 CST  
(十)白浅裹着被子斜靠床头,偏头看向窗外,闻着冷风吹进来的草木香味,心底寂静无声。她已连续奔波三天,每夜均不成眠,本已是疲惫不堪,此刻仍无半点睡意,她想不如就数着更漏度过这静谧的夜晚。

她微闭起眼睛,师父的脸悄悄浮现,时而沉静时而微笑,无论怎样的面孔,眼神都一样温柔,她觉得自己今夜无酒也自醉了。她陪着师父用膳,缠着听他弹琴,摇晃着他的衣袖,要他讲上古神族的趣事,而师父也全纵着,由她笑,由她闹,她从师父笑笑的眼睛里,看见了比四海八荒更美的风景。

尽管白浅极力掩饰,墨渊却知道,他的十七有心事,身上还有着翼族的气息。白浅不提,墨渊也不逼问,她去见翼族人,自然是忧心擎苍与东皇钟,不过心事应不尽于此。

三天前夜华当墨渊面坦承了对白浅的情义,说她于自己应是金莲仙胎中深藏的记忆,他必定珍而重之,不负这一段前缘。墨渊不想多说什么,他唯有等着白浅,若她为难,他亦愿退守护她安好,只是...还有不安,还是不甘,心定不下来,便推迟几天闭关。

如要节制东皇钟,墨渊晓得该早日闭关恢复法力,毕竟现下尚未恢复几成,但他终是割舍不了放不下,七万年前如此,如这份念想更炽更盛了,墨渊自嘲的想,莫非是受了心头血的缘故?

想起心头血,墨渊望向他手里的玉清昆仑扇,这是他唯一送她的器物了。他乃征战之神,一向不喜佩饰,唯一有过的一块玉牌还是幼年时母神亲手系上,也于后来的战乱中不知所踪,故而仓卒间他想不到该送白浅什么,因这扇子一直贴身跟着她,他爱极了这份亲密的陪伴,就想着加固这层联系。

墨渊闭目凝神聚气,以神识感知心之所在,汇成一小股真气顺着脉络游走,一直走到右手中指尖,逼出三滴血,逐一滴落玉清昆仑扇的扇面上,而后双手运力,血滴化成金光隐入扇中了。他将自己对白浅的执念合着部分法力融进此扇,今后即可随时感知她的危险。

夜半时分,墨渊悄悄飞离昆仑虚,这两天他隐约觉着东皇钟的封印有过震荡,他须得先行加固几分,才能安心闭关。他来去隐秘,返回昆仑虚时日头也才露了半个脸,他披了一身晨光飞落于白浅的院前,细细的追寻着她的气息。竟然......没有?

无眠的白浅天不亮就起来,想着师父最爱喝她以晨露煮的清茶,便急急的出房门而去。墨渊寻到她时,她已托着茶盘望墨渊寝室款款而来,待她走近了,看着她那比晨间朝露更清新的精致脸庞,墨渊忍不住心底涌上的欢喜,伸手在她脸上轻抚一下,低语一句“想我么”,白浅蓦然粉脸飞霞,羞涩不敢直视他,他复又呢喃呓语“为师想你了”,白浅心跳如擂,急忙把茶盘往师父手里一塞,捂着发烫的脸落荒而逃。

白浅直逃到一个确信无人打扰之地,方停下脚步,放声痛哭了一场......

早膳过后不久,墨渊将弟子们召集起来,宣告即刻起将正式闭关,短则几月长则几年,着叠风主理事务,留几名弟子值守即可,族中有要务的悉数返回尽职。说完墨渊起身要走,弟子们依依拜别,墨渊回头看向呆呆的白浅,只说一声“十七,随我来。”

白浅低头跟着墨渊走到闭关的山洞前,墨渊回身牵起她的手,自怀中掏出玉清昆仑扇,轻轻放入白浅手中,“扇子定要随身携带,切莫忘了,”他又抚了抚她的额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万事有师父,你不要以身犯险,且在青丘安心住着,为师出关自会去寻你,届时...”,他顿了一顿,“届时全凭你心意,只想你明白,无论什么,师父都担得起。”

白浅强忍着眼中的泪意,勉力冲他笑了一笑,“十七,都听师父的。”她大胆上前一步,双手紧抱着墨渊的腰身,侧脸贴上宽阔的胸膛,听着师父略有不稳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她忽而掂起脚尖,在墨渊耳边轻语“十七心里只有师父,白浅...心悦墨渊”,说完飞快的在墨渊脸上啄了一口,又飞快的跑远了。

墨渊呆愣着站立片刻,缓和一下心中激荡,终是带着浅笑走进了洞中,未几,金色的仙障结起。良久,隐了气息远远看着的白浅悄悄靠近,她手中的扇子一点,一片柔柔的青光漾起,覆于墨渊的仙障之上,她心里默默念着----师父,十七也可护你安好。



白浅行色匆匆回到青丘,不想意外遇上了在青丘谷口一直等候的夜华,白浅才惊觉自己竟有好几天都不曾想起过他,原来情伤在生死面前---也不过如此吗?

冷眼看风云,到底意难平,白浅还是逼着自己与夜华说了个清楚明白,终归,她与他是劫非缘,她亦不愿再纠缠。

白浅在青丘呆着的几天里,心里竟也还平静。她遣迷谷告知折顔,她现下已无虞,只需修炼一段时日;她分外想念爹娘兄长,遂细细手书了长信,述说详情,直陈自己的不孝与惦念,又因有愧于小团子,还着意拜托了四哥小九勤加眷顾。

当初她由火麒麟领着,足足寻了一天一夜,才终于找到隐居的翼族长老后人,又拿出她软磨硬泡的功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终于令那人开了口。

却原来血蛊易于灵蛊修成,因血缘里血脉相融的关系,解法也直接,下蛊之人逝灭自然而解。可灵蛊不然,要比血蛊恶毒邪魅,擎苍虽也长时间修习,但从未见真正炼成。白浅将前因后果详细告知,那人亦觉得灵异,推测或许是白浅跳下诛仙台飞升,体内灵力因得外力作用才最终成蛊,但不管怎样亦无法可解。

白浅追问灵蛊结局将如何,被告知只要她能安然活着,任谁也杀不死擎苍,而白浅亦然,即使她自己的元神灭了,她体内灵蛊却不死,将彻底沦为擎苍的傀儡。白浅但觉得绝望异常,不死心的一再逼问,那人有感于她的执着,终于告知有一破釜沉舟之法,当初族人拼死连擎苍也瞒过了,就是由上古神族血脉以身献祭、引发天罡雷杀阵灭之。

白浅那一刻已释然,以身献祭最终必定是魂飞魄散、身体也灰飞烟灭了,但她庆幸她正是上古神族九尾狐的后人。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03-31 14:37:00 +0800 CST  
不要灰心,希望总在前面。送几張朋友拍的美照,祝大家周末快樂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03-31 14:58:00 +0800 CST  
最美人間四月天祝大家早上好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04-01 08:38:00 +0800 CST  
为了让折颜爬上昆仑虚,我也是蛮拼的……只能说昆仑虚的石阶真的太长了,回忆太遥远,思念太沉重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04-01 10:37:00 +0800 CST  
(十一)在若水河土地的记忆里,此生怕是再也没有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天了。

他遵东华帝君的谕令,密切关注东皇钟连日来的动静,前些天似乎有过震荡,两日后又安静下来,可也才不过三天,气氛又诡异莫辩。这两三日内,若水河上空时而彤云密布、时而黑云压境,叫人摸不着头脑,今日早起密云更是不断集结,隐隐有闪电划过,狂风呼啸肆虐不止,这些不寻常的迹象他上午都悉数稟报到太辰宫去了,只叫他回来继续监视。眼下东皇钟的钟体已开始发红发烫,还伴随一阵一阵的晃荡,他心里紧张到不行。

申时不到,帝君他老人家终于出现了,身后还紧跟着一个貌美小姑娘。顾不上那小姑娘的拉扯,帝君飞身到钟前探查,只见他眉头深锁,半晌不见动作。忽的钟体爆出一道红光,晕出几条弧线直冲帝君而来,帝君起手回以一道金光,两下撞击出点点火花,可火花还未及消失,钟内却传来轰鸣之声。随着钟体的激烈摇晃,周边被搅动起强大的气浪,帝君的身形已不稳,仍强撑着双手结界,欲要将钟体周边封闭起来,不料再度袭来一道红光,帝君整个身子被击的飘起来倒退。小姑娘赶忙飞身接住,不住声的喊着“帝君”,他们都没注意,那红光闪过后东皇钟内已闪出一道黑影,正是被封印了七万多年的前翼君擎苍。

擎苍甫一挣脱身上的束缚,忍不住仰天长啸几声,两臂高举一振,感觉若水河两岸都开始地动山摇,他望向惊愕倒地的东华等人,狂妄的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们以为仅凭东皇钟就能困死本君吗?当真是痴人做梦!本君...”他话未说完,就被两道法术击得几乎扑倒,他急急转身,原来白浅上神与太子夜华刚刚前后脚赶到,正在降下云头。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擎苍看见白浅目眦欲裂,立时幻出方天画戟冲了上去,白浅右手执扇、左手起诀,两下都不含糊,瞬间缠斗一起,顷刻间玄光青光暴起,引得河水惊涛拍岸,两岸飞沙走石,夜华执剑在外围紧张盯住,一时却又插不进去。几十个来回过后,双方胶着时分,那擎苍使了个诈,故意露出左侧空档,白浅挥扇攻了过去,擎苍逮住机会,反手运起方天画戟迅疾向白浅心口狠狠戳去,夜华情急之下左手将青冥剑飞掷过来,挡下了擎苍的攻势,玉清昆仑扇趁机打着旋向擎苍胸膛袭去。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擎苍轰然倒地,扇子飞回白浅手中,夜华执剑上前,剑尖直指擎苍咽喉,“你终究败了”,说完一剑刺下,却不见血冒出。擎苍猛然运法将夜华弹飞,强撑着挺身爬起,笑得越发邪魅张狂“啊哈哈,本君就算是败了,也定要叫四海八荒与我同葬,谁也跑不了”,他双手狂舞口中喃喃念咒,东皇钟骤然腾空而起,钟体不断变大,红莲业火缓缓释出......

早在夜华一剑刺出却被弹开之际,白浅已明白这就是最后时刻了,因为她觉得这剑也像刺入她身上一般,令她身魂俱痛。她半丝不曾犹豫,立即化扇为剑,轮番迅速划破胳膊上的血脉,举手仰头向天,口中振振有词。随着她不停默念咒语,她的身体不断发出微光,双臂血气散开,光圈越晕越大,她的血滴飘散犹如织成了一张网。此术法她已心无旁骛熟习了三天,如今她望向暗沉沉的天,眼前闪过一张张熟悉的脸,她阖上双眼,嘴上念咒不停,脑中只一个意念---此番已回不来了,谁也别再等她。

血网急遽扩大,白浅奋力举剑望天一指,长空一道凌厉的闪电落下,将白浅击得几乎透明,血网竟闪出耀眼的白光。犹如得到集结令一般,九天惊雷接踵而来,若水河上全是轰隆轰隆之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帝君也不曾见过这等场面,只得紧抱着要徒然扑向姑姑的凤九。夜华本被擎苍震出好远,此时雷电交击更让他寸步难行。

擎苍见迅雷纷纷劈向他,欲要闪避,却被白浅的剑光笼住,他望向白浅,只见到闪亮的光团之中,九条白色的狐尾摇动着,待要看清她的脸,几道惊雷已将他劈得飞出去,魂魄即时离体,在半空被交织成网的天雷击中,登时魂魄如粉尘般消散,残躯重重摔落在河滩上。

这时候东皇钟的边缘已伸展到白浅身边,熊熊烈焰快要将她吞噬了,她念完最后一句咒语,再无留恋的飞身入钟,瞬间天空仿佛撕裂开来,数十道闪电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在东皇钟之上,紧接着千百道雷齐齐击发,这旷古未见的天罡雷杀阵硬是将东皇钟生生击成了碎片,四散在若水河上,顿成一片火海。

夜华睁大眼睛嘶声叫喊,也只见着电闪雷鸣中有青黑色的光点溢出,却又在几缕金光闪过后消失殆尽,他两脚一软,颓然跪倒在河水之中。

若水土地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仓皇四顾之下,似看见一个蓝色的身影正自天边飞来.......



当初折颜把白浅与灵蛊的来龙去脉都告知墨渊之时,看着墨渊脸上不多的血色一点点的消失,直至眼眶发红、脸色苍白,薄唇用力紧紧抿着,他心下也是非常不忍的,知道他的心似百虫噬咬般的疼,可是小五终究是去了,她自己在信中也写了个清楚明白,墨渊还不死心的话,只是徒劳苦了自己。

唉,想不到父神的两个儿子都一般的执着,夜华更是痴狂,竟在白浅走后不过半月悄悄来到昆仑虚,惨白着一张脸对墨渊说“浅浅说我欠了昆仑虚的,没指望我还。还与不还的是我自己的事,你说过这儿...也可以是我的家,那就恕我僭越了。”他没等墨渊点头,自去后山寻了个僻静洞府,把自己关了起来。墨渊念及昆仑虚的龙气对他休养修为也有利,便没多阻拦,只叫叠风略为照应,他竟一住就住上上了几百年,若不是东华亲自来与墨渊协商,怕是天族储君将后继无人了。

山风摇落几片树叶,折颜晃了几下凤凰脑袋,从悠远的回忆中收回神思,他须得加快脚程上山,山上那人怕是早已郁结到不行了。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04-01 10:38:00 +0800 CST  
(十二、上)墨渊的轩辕剑与折颜的伏羲琴同为父神亲自练制的法器,当初父神仙逝之前,折颜向父神立誓要放马南山,并将伏羲琴封印在了昆仑虚主峰之下。墨渊身为掌乐司战之神,自然是神兵利器不离身的,一把轩辕剑斩尽世间妖魔,早已是名动天下了。
如今折颜盯着这把静静躺于自己掌中的宝器良久,仍是推算不出它铮鸣作响是何缘故,只是,他抬眼看看墨渊,他俊朗不凡的脸上神色凝重,正若有所待的望着自己,折颜咽下了要冲口而出的话语,转而问:“你最近心悸的毛病可有好些了?多少年也不见你派人来取药了,估计应无大碍吧。”
墨渊见折颜忽而转换话题,神色似有不耐,“都几千年的小毛病了,我已习以为常,只是略有些心悸,哪致于劳你整日挂在嘴边?”
折颜心头一动,追问他:“这几天却感觉如何?”
墨渊顿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这几日,确是发作得频密些。”
折颜轻叹口气,自从白浅魂断若水河,不知从哪一年开始,墨渊竟落下个不时心头悸恸的疾病,他总觉得这定是忧思太盛的缘故,可是却无从宽解,那些该讲的与不该讲的话,他确没必要一再的重复,只能劝他服点药方善加调理而已,须臾又是一两千年。谁料有一日墨渊竟突发奇想,拉着他说心悸之症大约还是与白浅有些干系的,因每回悸恸得厉害约莫都是月圆之夜,似是冥冥中提醒他,白浅尚在不为人知的地方……
他听到后恨不得扒开墨渊的脑袋看看,是否伤情太过失却理智了,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征善战、见惯生死之人说出的话呢。
只是折颜自己也有犯傻的时候,一千多年前,他偶尔聊发少年狂,拉上真真直上北岳之巅,夜观浩瀚璀璨的星河。许是桃花醉喝得有点多了,他竟看到墨渊命星之中隐约透着不寻常的星光,他笑着与白真道,莫不是墨渊他红鸾星动啦?不想这话却惹恼了白真,甩下他一人独自跑回了北荒府邸。为了哄回白真,他硬是从白玄手中接管了白煊的上古神族史课业整整三年,一把老骨头可让那个小捣蛋鬼折腾得不轻。
上一回来昆仑虚也有八九百年了吧,折颜带着真真,本为了观赏昆仑飘雪胜景,几个人围炉煮酒,真真竟说漏了嘴,讲出当年北岳观星之事,引得墨渊侧目,并连连追问,又是好一顿顾左右而言它才遮掩过去,故而这些年他轻易不上昆仑。
昨日墨渊遣叠风专程相请,他自己心头也有些疑惑不解,就爽快应承下来,只是延后了一天。昨夜他细细的察看了半宿的天象,墨渊的命星究竟为何颇不寻常,这些都尚不明确。带着心中疑虑,他今早上昆仑之前特意去了若水河一趟,不想却了解到一些新近出现的异常。
折颜现在真要好好与墨渊琢磨一下,他的兵器、他的心悸之症、他的异常星象,还有魔族人的频频异动,到底都有哪些关联。不过,他推说年纪到底是比往年大了,路途劳顿须得休息一下,万事明日再说。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04-02 10:04:00 +0800 CST  
今天这节分上下两部分,先发上半段,下半段看情况,因为这节是第二章的最后一节了,要衔接下章。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04-02 10:06:00 +0800 CST  
(十二、下)此时此刻,北漠深处的厉山神宫,涵烨迷蒙地睁开眼,眼前一只素白的手晃了一晃,接着一张颇为俊俏的脸映入眼帘,他甩了一下头,想要揉下眼睛,却发现自己被捆着,正靠墙边挨坐,他猛力扭动几下都挣不开。
“哧…”,眼前那人却嗤笑起来,脆声说,“别费劲了,既是若虚把你捆了,岂是那么容易挣脱的。”
“若虚?莫不是把我迷晕的人?”涵烨边打量眼前的姑娘边问。
那姑娘不置可否,干脆站起来退后两步,两手叉腰审视着他,然后问“你是坏人吧?”
涵烨颇为好笑的说,“好人坏人难道都脸上挂着吗?”
“那你为何擅闯我们厉山,难道也是觊觎我们的宝贝?”
“我不知道什么宝贝,只是追踪魔族的行迹才误闯了贵地的。”
“魔族?你跟他们不是一起的?难怪你长得比他们要好看,那你是谁?”
涵烨微微有点不自在,“我是天族人,名叫涵烨,是天庭敕封的镇北真君。”
姑娘点一下头,又说“涵烨?唔,不如我的名字好记。”
涵烨觉得眼前的姑娘还蛮率真的,就问“敢问姑娘芳名?”
那姑娘略一思索,大方的说“神母唤我五月的,你也叫我五月好了。”
涵烨微微一楞,继续问“五月姑娘,请问你刚才说的魔族人现在何处?”
五月不以为然的说,“他们啊,神母命丢给那些噬狼了,现在怕是连骨头渣渣都不剩了。”
涵烨听了不觉后背生寒,小心的问,“姑娘所说的神母究竟是何人?”
五月放下腰上叉着的手,走上前一步,大眼睛扑闪着说“那自然是我们厉山的神母大人啊,你竟不知道吗?”
涵烨想起此前师父确实有提过,厉山万万年来住着九幽神母,从不喜人打扰。他打量一下目前所处的地方,像是一个洞府,虽不很敞亮,但地上墙上顶上都闪着柔和的光,他又问,“五月姑娘,请问这是何处?”
五月眼睛里是掩不住的骄傲,“这可是我们厉山的神宫哦,全都是水晶做的,很漂亮吧?”想了想又补充,“你现下呆的这处是玄紫殿的地宫,神母让我在这里看着你。”
涵烨心里琢磨开了,这位厉山神母派人将他掳来,却没伤他性命,还派这位心无城府的姑娘看守着他,究竟是为何?那位叫“若虚”的大汉曾经问他跟昆仑虚有何关系,莫不是他认识师父?难不成这神母会是师父的仇敌?想到这里,他心里不安起来,看着五月试探的问,“姑娘听说过昆仑虚吗?”
“昆仑虚?是不是父神母神居住的仙邸啊?”
“哦,你知道啊,那你认识昆仑虚上的墨渊上神吗?”
五月睁大了眼睛,“我怎么会认识呢,我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离开过厉山呢。”
涵烨看这姑娘约莫七八万岁的样子,可是却一派天真,就试探着对她说“姑娘你看啊,我们都互通过姓名了,可以算是初相识的朋友,不如你先把我解开,我们再详细说说,可好?”
五月想了想,摇摇头说“那可不行,我奉命看着你,可没说要替你解开,况且我也不会解,你还是等若虚来吧。唔,如果你口渴了,我倒是可以喂你点果浆,总不好让你渴死吧。”
经她提醒,涵烨真觉得喉咙渴得快冒烟了,于是连忙点头,“那就有劳姑娘了。”
五月端过来一个水晶壶及杯子,倒上了满满一杯橙黄色的汁液,放在涵烨嘴边,涵烨仰头咕咚咕咚喝下去,但觉入口清甜直润肺腑,连带着精神也爽利了不少,他忙说,“谢谢姑娘,这果浆真好喝,再来一杯可以吧?”
五月笑了,“这可是我们无念谷特有的浆果制的,我和三月姐姐亲自采来的,神母和圣女喝着也很喜欢的。”
“圣女?”
五月“嗯”了一声,正准备再倒上一杯果浆,忽觉得光线骤然暗沉了一些,抬头看了看,“若虚,你来啦。”
涵烨也抬头望向这个高大的身影,正是把他迷晕绑来之人,只听他沉声说:“神母要见你,快跟我来吧。”
(第二章完)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04-02 13:26:00 +0800 CST  
来更文了楼主知道仙友们都着急白浅回来上线,不过耐心点哈,饭要一口口吃,故事也要慢慢发展的......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04-03 11:09:00 +0800 CST  
第三章 聚散离合总关情
(一)昆仑虚的后山桃林因有仙法护着,虽处于比较高寒的地带,却也可以一年四季花叶长盛的,分毫也不输折颜的十里桃林。
折颜美美的睡过一觉以后,今天一大早又差遣长衫去收集了满满一罐子朝露,拉上墨渊跑来桃林这里,摆开阵势要煮茶赏花,顺带邀墨渊来上一番手谈。墨渊又是一夜未曾好眠,哪儿来的这份兴致,但折颜非说今天会有贵客登门,叫墨渊且耐心等等。
墨渊晓得折颜推演之术要强于自己,他说的应大抵不错,唯有耐住性子陪着,神仙嘛,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接连输了三局之后,墨渊终于不肯再下,折颜平素与他交手均是胜少负多的,就知道他心不在此也不勉强,只坐着喝喝茶,继续东拉西扯的闲聊。
折颜有意无意的提起白煊,说那孩子资质不错悟性也高,如再拜个厉害的师父,日后当能成大器。看墨渊没有吭声,他又说如今青丘众人都只拿白煊当成白家的孙子,日后如夜华继位天君,这白煊的身份倒是有点棘手。
墨渊沉默着喝下一盏茶,眼睛看向桃林深处,缓声道,“莫担心,这事我自会与东华狐帝他们慢慢商量,必不会叫这孩子委屈。”
折颜觉得有他这句话足够了,便扯起了别的话题,直至正午时分,果然见叠风毕恭毕敬引着东华紫府少阳君,施施然望后山而来。
几位尊神能够聚在一起闲谈或是议事,大约是上万年才难得有一次,上一回他们出现在同一场合,已经是六千多年前,因记忆过于惨痛,他们自己都故意忽略掉了。
因着东华的坚持,他们没有腾挪地方,约是都喜欢桃花的缘故吧。墨渊命人重新煮了茶,并准备好茶点,尊神们看似闲坐赏花,实则话题已经转入时局及军政要事,就由东华从昨日收到文游星君密奏的消息说起。
根据文游星君所报,自神魔大战后蛰伏南荒并安份已久的魔族各部颇有些大热闹。听说早在五六千年前南荒最为偏远的南暝峰上发生过一件奇事,那峰顶原本矗立有一座暝烟台,应为父神时期所设,算起来怕是距今快二十万年了,六千多年前约莫是发生过一次不小的地动,这座台竟坍塌了小半边。
当时此事没引起过什么关注,只是随着年月更替,坍塌的一角竟慢慢的露出来一座碑的模样,有好事之人把塌陷的部分挖开,隐约见那碑上刻着“擎天碑”三字,奇怪的是背面刻满了晦涩难懂、无人能解的铭文,这几千年来倒是吸引了不少魔族的才俊络绎不绝的前去考究,于是各种传说开始流出。
近千年来最为受推崇的流传版本便是———这擎天碑啊,是远古创世时期就应天命而设的,镇守着魔族的命脉,是受天地灵气护佑魔族的圣物,令魔族的魔息源源不断增强,直至与神族分庭抗礼,甚至压倒神族成为天地的主宰。可惜上一回神魔大战、魔族不幸落败之后,这天机却被父神识得了,为着永远打压魔族,父神便筑起了这座暝烟台,加上法咒压制,严严实实覆盖了圣碑,使之不见天日,致使近二十万年来魔族一撅不振,如今南荒七大部族分崩离析,新的魔尊迟迟未能应运而生便是这个道理。
本来对于这样的传言,东华帝君这样的尊神是大可以一笑置之的,但这传言不仅为魔族人提供了有趣的谈资,更为有心之人制造了渴求的机会。渐渐的南荒各部君主陆续听到差不多的预言,大致说来就是:如果哪位魔君能够打破父神的法咒令圣碑重光,必将被奉为新任魔尊,承担天之大命,带领魔族重新崛起。
这个预言犹如往热油锅里加了一瓢水,一下子就炸开了,南荒各部均摩拳擦掌,为着拔得头筹各出奇谋,纷纷派出各路人马满四海八荒的追寻查探,这也是近几百年来魔族行迹四处游荡的主因。魔族本就擅长巫蛊之术,也不乏有些异能之人,渐渐的竟推测此事或与东皇钟有莫大的渊源,并极力搜索东皇钟的残片。
说到这里,东华转而对墨渊正色道,“传言虽不可尽信,但当年那钟被雷阵击碎以后,红莲业火犹自燃烧了七天七夜才灭,其后我曾命天族兵将碎片悉数收集起来送你昆仑虚,就是顾忌这法器不寻常的来历及威力。只是彼时的状况过于混乱,我们竟也顾及不周全,过后核对碎片,还是有一小部分遗落了。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倒怎么看?”
墨渊一直细细听着,见东华忽而问他,淡然道,“不需卖关子,先将你想讲的全部道出再问吧。”
东华神色有些许失望,但他也颇为佩服墨渊的心细如尘,遂继续说出其中关键的内容,也正是文游星君最新所得。那就是炎之魔君日前真的费尽心机寻到了几个据说是东皇钟的残片,并由全族最年长资深的巫师施术,巫术的断言将矛头直指最北境——天族的禁地北漠。与几天前北界出现的诡异天象联系到一处,太辰宫的尊主终究是坐不住了。
墨渊仍在沉思,折颜却插了一句,“墨渊啊,你的轩辕剑出现不寻常,不也是几天前开始的么?”
墨渊神色凝重,“不错!”然后他将放于膝上的手慢慢攥成了拳,“只是有一点,你们尚不清楚,父亲炼制轩辕剑,还有我炼制东皇钟,所用之火本为同源,都是母亲取自北漠厉山元燚洞的真火。”

楼主 1998ppybb  发布于 2018-04-03 11:11:00 +0800 CST  

楼主:1998ppybb

字数:366622

发表时间:2018-03-16 22:2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31 15:25:4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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