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陌上花发是归时
［2］
五天后。
D将腿交叠起来，凝视着面前的L。
几天下来，他对于L的情况了解的更加深入。抑郁症患者常常表现出绝望沮丧的情绪，并且畏惧离开熟悉的环境。这种并发症状在L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通过药物的治疗和他与L之间的互动，D认为可以开始对L的外出训练。
“leslie，今天与我一起出门吧，河边有个花园很美的，不知你去过没有？”
“没有”
D苦笑。抑郁症患者是很难对一些别人感兴趣的事情提起兴趣的，这是病症表现的一种。
“那里有芒果冰激凌卖哦”
D满意地看到了L的迟疑，几天下来，他摸清了L最大的弱点——芒果味的一切东西
L沉吟许久，“好吧”
下午三点，D敲响L的房门“leslie，走吧”
L慢悠悠爬起来，开始翻找衣服，D在房外等着他。
二十分钟过去了，D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leslie，怎么了？穿好衣服了吗？”
房里悠悠飘出一句：“算了吧，不去了”
D推门而入，看到L仍是懒洋洋躺在床上，衣柜被翻的一片狼藉，衣服四处乱丢着，细看L，眼眶甚至微微发红。
“怎么了，leslie” D在L床边坐下，望住L。
“找不到衣服，不去了”L的语气中显出几分怒意。
D却也理解L这似乎无理取闹的行径，他如此情况下，本不能太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轻轻抚摸着L头顶的碎发，身体上的接触能安慰患者的情绪。
D语气轻柔地询问：“没关系，我帮你挑一件，好吗？”
L仍如同一只负伤的兽，略微急促地喘息着，拒绝着一切。“说了我不去了，你想去自己去，别烦我了”
D却没理睬他的拒绝，起身到柜前帮他挑了件浅绿的卫衣和一条白色的休闲裤：“穿这个好了，一定很靓”
走到床边，复又轻轻坐下：“起来出去逛逛吧，天天在家里没意思的”
L望他一眼，无动于衷。
D叹口气，轻轻把L的上半身扶起来，靠在床头的靠枕上，开始除去他的睡衣。
L猛地推了D一把：“说了不去就是不去！你滚出去！”
D被他推得倒退一步，望向L。L眼里分明是怒火。但D没有听L的走出房间，而是坐在椅子上一直看着L。
几分钟后，L剧烈起伏的胸膛才慢慢平复下来，眼里的怒意却被痛苦和绝望代替，又变得晦暗不清——他哭了。
那天L哭得近乎绝望，D将他拉进自己怀里，听着他颤抖地，断断续续地说：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想生气，我也不想难过……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对不起……”
L的语句颠倒，夹杂着抽泣和喘息。D听着一句句的“我不知道”，心里不免难过。L曾是个善良且自制的人，他为自己给他人带来的痛苦感到巨大的悔恨与失落。
L厌弃着这样的自己。
五天后。
D将腿交叠起来，凝视着面前的L。
几天下来，他对于L的情况了解的更加深入。抑郁症患者常常表现出绝望沮丧的情绪，并且畏惧离开熟悉的环境。这种并发症状在L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通过药物的治疗和他与L之间的互动，D认为可以开始对L的外出训练。
“leslie，今天与我一起出门吧，河边有个花园很美的，不知你去过没有？”
“没有”
D苦笑。抑郁症患者是很难对一些别人感兴趣的事情提起兴趣的，这是病症表现的一种。
“那里有芒果冰激凌卖哦”
D满意地看到了L的迟疑，几天下来，他摸清了L最大的弱点——芒果味的一切东西
L沉吟许久，“好吧”
下午三点，D敲响L的房门“leslie，走吧”
L慢悠悠爬起来，开始翻找衣服，D在房外等着他。
二十分钟过去了，D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leslie，怎么了？穿好衣服了吗？”
房里悠悠飘出一句：“算了吧，不去了”
D推门而入，看到L仍是懒洋洋躺在床上，衣柜被翻的一片狼藉，衣服四处乱丢着，细看L，眼眶甚至微微发红。
“怎么了，leslie” D在L床边坐下，望住L。
“找不到衣服，不去了”L的语气中显出几分怒意。
D却也理解L这似乎无理取闹的行径，他如此情况下，本不能太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轻轻抚摸着L头顶的碎发，身体上的接触能安慰患者的情绪。
D语气轻柔地询问：“没关系，我帮你挑一件，好吗？”
L仍如同一只负伤的兽，略微急促地喘息着，拒绝着一切。“说了我不去了，你想去自己去，别烦我了”
D却没理睬他的拒绝，起身到柜前帮他挑了件浅绿的卫衣和一条白色的休闲裤：“穿这个好了，一定很靓”
走到床边，复又轻轻坐下：“起来出去逛逛吧，天天在家里没意思的”
L望他一眼，无动于衷。
D叹口气，轻轻把L的上半身扶起来，靠在床头的靠枕上，开始除去他的睡衣。
L猛地推了D一把：“说了不去就是不去！你滚出去！”
D被他推得倒退一步，望向L。L眼里分明是怒火。但D没有听L的走出房间，而是坐在椅子上一直看着L。
几分钟后，L剧烈起伏的胸膛才慢慢平复下来，眼里的怒意却被痛苦和绝望代替，又变得晦暗不清——他哭了。
那天L哭得近乎绝望，D将他拉进自己怀里，听着他颤抖地，断断续续地说：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想生气，我也不想难过……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对不起……”
L的语句颠倒，夹杂着抽泣和喘息。D听着一句句的“我不知道”，心里不免难过。L曾是个善良且自制的人，他为自己给他人带来的痛苦感到巨大的悔恨与失落。
L厌弃着这样的自己。
药不能再加了，治疗抑郁症的药，大多副作用是极强的。D能做的，只有将L揽在怀中，听着L撕心裂肺的哭泣，让他的泪水沾满自己的衣襟。L的手指深深地嵌入手心，留下血痕，D就用力分开他的手，紧紧地握着L的手掌。
那天，D没来由地感到切实的痛楚，这样的感同身受，是从未有过的。不知为何，他看到L哭泣的时候，心里就好像与他一样的难受。
也不知过了多久，L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眼中几乎是绝望的。他转过身去，无神而涣散的双眼望住空气中虚无的某一点。
他又将自己蜷缩起来，抗拒着整个世界。
然而抽泣又使得他的胃绞痛着，他翻身下床，狼狈地冲向卫生间。
D紧跟着他来到厕所，看到L跪在马桶边干呕着，额前的碎发沾着湿黏的汗与泪遮住了眼中的神情，然而眼角却仍滑下大滴的泪水。
L几乎是晕倒在了马桶旁边。D将L背上床，用温热的毛巾为他擦去脸上的泪痕与汗珠。
那天D怕L出事，就未曾回家，趴在L的床边看着L。半夜里L做了噩梦痛苦地挣扎着，D便握住L的手，到了天边微微发白的时候，D才堪堪睡去。
感受到手中的什么动了动，D睁开眼睛，看见L正试着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发现D醒来，L分明一时有些无措。
D松开手：“早晨，leslie”
过了一会，L才回应了一句“早晨”
D问道：“今天吃点什么？我给你买来。”
现在D并不太敢逼着L出门了，也许时机还不到。
孰料L却说：“去楼下吃饭好了，怎么样？”
D惊讶，却也不去问询，只道：“好，那你先穿衣服。”便走出L的卧室为他合上房门。
十几分钟后，L步出了卧室，看样子他略微梳洗了一下，洗去了泪迹，又将头发梳理服帖，身上穿的赫然是D昨天为他挑选的衣服。看上去几乎与昨日判若两人，整洁、优雅而又温和。
只那眼中恐怕太淡漠，太冷静了……似是这世上没有什么能使他快乐和冲动的事物。
L系好鞋带，在穿衣镜前调整领子。望着镜中的自己，微顿。D知道他生出了悔意。
“还是待在家里好，出门太累了”之类的想法吧。
然而L仍是推开了门，动作甚至有点匆忙。大约是阳光太过明亮，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瞳孔微缩。
D跟在L身后，反手带上了房门。
D和L站在早餐店前，有些不知所措。
L抬起手腕睇一眼腕表：“哦，这家店八点以后就关门了。”
D略一思索：“我还知道一家早餐店，相当不错的，要不去那儿吧？”
用疑问的眼神看了L一眼，发现L微微一笑，D便也微笑起来，走在前面带路。
“走咯”
不过五六分钟，两个人就来到了一家小小的早餐店门口。觅了张桌子坐下，早餐店的老板便过来招呼：“daffy又来了？今天还带了朋友啊。”
D便笑着跟老板打招呼，询问L要吃点什么。
“鲜肉馄饨好了。”L望着桌上塑料布下压的菜单开口说道。
D讶异，他也最钟意这家店的鲜肉馄饨。
“我也来一份鲜肉馄饨。”
服务生端上菜来， L凝视着碗里浮沉的馄饨，看不出神情，只是微微低着头，用汤匙托起一个来咬了一口.。
“怎么样？”D问他。
“挺好吃的。”
“那就好。”
结束了早饭，D说：“这儿离公园很近了，要不要去看看？”
L应许了他：“好吧”
那天，L与D一同逛了公园。很奇怪的，L居然拉了D去玩脚踏船。其实那是一个很小的湖，里头零星地飘着绿藻，船上亦落着一层灰尘，去玩的人寥寥无几，生意惨淡。
可是，D望着L那明丽的笑容时，顿觉西湖瑶池亦不如这小小一弯绿水。
D的心，似乎也如那被船只搅乱的池水一般，生起了涟漪微波……不知为何，他似乎觉着自己本就该坐在这小小的游船上，共L在水天之间飘荡。
那天，D没来由地感到切实的痛楚，这样的感同身受，是从未有过的。不知为何，他看到L哭泣的时候，心里就好像与他一样的难受。
也不知过了多久，L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眼中几乎是绝望的。他转过身去，无神而涣散的双眼望住空气中虚无的某一点。
他又将自己蜷缩起来，抗拒着整个世界。
然而抽泣又使得他的胃绞痛着，他翻身下床，狼狈地冲向卫生间。
D紧跟着他来到厕所，看到L跪在马桶边干呕着，额前的碎发沾着湿黏的汗与泪遮住了眼中的神情，然而眼角却仍滑下大滴的泪水。
L几乎是晕倒在了马桶旁边。D将L背上床，用温热的毛巾为他擦去脸上的泪痕与汗珠。
那天D怕L出事，就未曾回家，趴在L的床边看着L。半夜里L做了噩梦痛苦地挣扎着，D便握住L的手，到了天边微微发白的时候，D才堪堪睡去。
感受到手中的什么动了动，D睁开眼睛，看见L正试着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发现D醒来，L分明一时有些无措。
D松开手：“早晨，leslie”
过了一会，L才回应了一句“早晨”
D问道：“今天吃点什么？我给你买来。”
现在D并不太敢逼着L出门了，也许时机还不到。
孰料L却说：“去楼下吃饭好了，怎么样？”
D惊讶，却也不去问询，只道：“好，那你先穿衣服。”便走出L的卧室为他合上房门。
十几分钟后，L步出了卧室，看样子他略微梳洗了一下，洗去了泪迹，又将头发梳理服帖，身上穿的赫然是D昨天为他挑选的衣服。看上去几乎与昨日判若两人，整洁、优雅而又温和。
只那眼中恐怕太淡漠，太冷静了……似是这世上没有什么能使他快乐和冲动的事物。
L系好鞋带，在穿衣镜前调整领子。望着镜中的自己，微顿。D知道他生出了悔意。
“还是待在家里好，出门太累了”之类的想法吧。
然而L仍是推开了门，动作甚至有点匆忙。大约是阳光太过明亮，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瞳孔微缩。
D跟在L身后，反手带上了房门。
D和L站在早餐店前，有些不知所措。
L抬起手腕睇一眼腕表：“哦，这家店八点以后就关门了。”
D略一思索：“我还知道一家早餐店，相当不错的，要不去那儿吧？”
用疑问的眼神看了L一眼，发现L微微一笑，D便也微笑起来，走在前面带路。
“走咯”
不过五六分钟，两个人就来到了一家小小的早餐店门口。觅了张桌子坐下，早餐店的老板便过来招呼：“daffy又来了？今天还带了朋友啊。”
D便笑着跟老板打招呼，询问L要吃点什么。
“鲜肉馄饨好了。”L望着桌上塑料布下压的菜单开口说道。
D讶异，他也最钟意这家店的鲜肉馄饨。
“我也来一份鲜肉馄饨。”
服务生端上菜来， L凝视着碗里浮沉的馄饨，看不出神情，只是微微低着头，用汤匙托起一个来咬了一口.。
“怎么样？”D问他。
“挺好吃的。”
“那就好。”
结束了早饭，D说：“这儿离公园很近了，要不要去看看？”
L应许了他：“好吧”
那天，L与D一同逛了公园。很奇怪的，L居然拉了D去玩脚踏船。其实那是一个很小的湖，里头零星地飘着绿藻，船上亦落着一层灰尘，去玩的人寥寥无几，生意惨淡。
可是，D望着L那明丽的笑容时，顿觉西湖瑶池亦不如这小小一弯绿水。
D的心，似乎也如那被船只搅乱的池水一般，生起了涟漪微波……不知为何，他似乎觉着自己本就该坐在这小小的游船上，共L在水天之间飘荡。
［5］
D与L一起去了游乐场。
L拖着D去玩过山车，嘴上说着全不害怕，却用手紧紧抓着把手，骨节都泛了白，D笑他逞强，却仍是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两个人下了过山车，L倒立刻生龙活虎了起来，又要再玩一遍；D按着太阳穴，只感到头晕目眩，天昏地暗。L只好妥协，要D陪他去坐摩天轮。
带着方才玩过山车的惊魂未定，D坐上摩天轮，才深深舒了口气，深感疲倦。L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窗外，D却也懒得直起身子看窗外，只望着L那明亮的眼睛。
L转过头来，“哥哥，看外面！有烟花的！”
D心道，在L那双澄明的眼中，早已反射出了人世间最绚丽的烟花。
不知怎的，他竟将这句话讲了出来，饶是L脸皮厚，此时也不禁面上微红，嗔视着D，眼中却又流露出一种极聪慧伶俐而又带着几分恶意的神气。于是逼近D，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突然吻了上去。烟花为他们而绽放，D的脑海中，亦盛放着片片灿烂辉煌的花朵。此刻摩天轮钢筋的咯咯声亦仿佛消失，天地间只是一片静谧，他们只听得见对方的吐息声。
一吻方罢，两个人各自将身体靠在座椅的靠背上，略微急促地喘息着，狭小的摩天轮箱被对方甜蜜的气息占满，温热而甜美。
所在的包厢到达顶端，逐寸下降，逼近地面。
D于甜梦的顶端惊醒，喘息着睁开眼睛，视野里是一片漆黑。
低骂一声，他起身倒了杯水，躺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又梦到L了。
五个月前，D逃离了L，来到这个偏僻的县城，利用大学时候的一些知识，在诊所里帮忙，老板对他挺好，薪水在这县城里也算中上，小县城里人情温暖，生活得也算舒服。生活平淡，却也不算乏味。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总是时时想起L。
每每这样的夜晚，他都很难再入眠，心里眼里尽是L。
他的日记里记满了这样的梦境，拿来重看时，虽是回到了梦中的甜蜜和温馨，回味却不免是清冷和苦涩。
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天边已经泛白，微光透过窗帘照进室内，更添了醒着的人的痛苦难捱。
闭上眼睛，试图再续甜梦，却只感到苦涩。
在一片黑暗中，D听到“咚咚”的敲门声。
D是不愿起身的，但又害怕是谁害了急病来找他帮忙，只好披件外衣站起来去开门。
打开门，晨光熹微，与未灭的路灯一同照进D的眼，面前立着个人，阴影打在他的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听到有人开门，面前这人才缓缓抬起头来。
是L。
但又委实不像他。
那张年轻甚至可以称得上稚嫩的脸，在短短几个月中，竟已变得形销骨立，满面病容。
那是极端的痛苦，才会造就的……
L的眼睛中尽是血丝，眉毛变淡了不少，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抿着嘴，眼里有种说不出的神情。
然而D熟悉极了这种神情。
绝望的，麻木的。
最没有希望治好的那些病人里，最常见的神情。
L从前不是这样的。比起病人，他更像个失落茫然的青年人，眼睛里有痛苦不安的神色，却也燃烧着希望的火光。在情绪正常时亦会轻松地微笑，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瞥着这个璀璨世界。
“是梦吧。”D这样想着，抱住了面前的人。
L的衣间沾染着清晨的寒气，D在他的脖颈间深吸着，只感到清冽的冷香，类似于沾露的松木。
明知是梦，D仍是动了情，发狠地将L往怀里箍。一手拦在L因病重而愈发清减的腰上，一手紧扣着L的背，肋骨隔着皮肤和血肉相撞，呼吸困难，生生作痛。
在这疼痛中，他感受到真实和存在。
是梦？非梦？
顾不上去想，能做的只有将此刻当作永恒。
他颤抖着嘴唇，将那句话吐出来，一遍又一遍。
“我爱你。”
深切的，绝望的，悲哀的，放任的。
不知过了多久，D从这种近于癫狂的状态中惊醒。
温热湿黏的东西浸透了他的衬衫，接触到微凉的肌肤。
触目的是一片惊心的红。
鲜血淋漓地从L腕上裹着的绷带里渗出来。
L抬起头，露出一个苍白且虚弱的微笑
“我终于找到你了。”
D与L一起去了游乐场。
L拖着D去玩过山车，嘴上说着全不害怕，却用手紧紧抓着把手，骨节都泛了白，D笑他逞强，却仍是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两个人下了过山车，L倒立刻生龙活虎了起来，又要再玩一遍；D按着太阳穴，只感到头晕目眩，天昏地暗。L只好妥协，要D陪他去坐摩天轮。
带着方才玩过山车的惊魂未定，D坐上摩天轮，才深深舒了口气，深感疲倦。L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窗外，D却也懒得直起身子看窗外，只望着L那明亮的眼睛。
L转过头来，“哥哥，看外面！有烟花的！”
D心道，在L那双澄明的眼中，早已反射出了人世间最绚丽的烟花。
不知怎的，他竟将这句话讲了出来，饶是L脸皮厚，此时也不禁面上微红，嗔视着D，眼中却又流露出一种极聪慧伶俐而又带着几分恶意的神气。于是逼近D，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突然吻了上去。烟花为他们而绽放，D的脑海中，亦盛放着片片灿烂辉煌的花朵。此刻摩天轮钢筋的咯咯声亦仿佛消失，天地间只是一片静谧，他们只听得见对方的吐息声。
一吻方罢，两个人各自将身体靠在座椅的靠背上，略微急促地喘息着，狭小的摩天轮箱被对方甜蜜的气息占满，温热而甜美。
所在的包厢到达顶端，逐寸下降，逼近地面。
D于甜梦的顶端惊醒，喘息着睁开眼睛，视野里是一片漆黑。
低骂一声，他起身倒了杯水，躺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又梦到L了。
五个月前，D逃离了L，来到这个偏僻的县城，利用大学时候的一些知识，在诊所里帮忙，老板对他挺好，薪水在这县城里也算中上，小县城里人情温暖，生活得也算舒服。生活平淡，却也不算乏味。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总是时时想起L。
每每这样的夜晚，他都很难再入眠，心里眼里尽是L。
他的日记里记满了这样的梦境，拿来重看时，虽是回到了梦中的甜蜜和温馨，回味却不免是清冷和苦涩。
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天边已经泛白，微光透过窗帘照进室内，更添了醒着的人的痛苦难捱。
闭上眼睛，试图再续甜梦，却只感到苦涩。
在一片黑暗中，D听到“咚咚”的敲门声。
D是不愿起身的，但又害怕是谁害了急病来找他帮忙，只好披件外衣站起来去开门。
打开门，晨光熹微，与未灭的路灯一同照进D的眼，面前立着个人，阴影打在他的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听到有人开门，面前这人才缓缓抬起头来。
是L。
但又委实不像他。
那张年轻甚至可以称得上稚嫩的脸，在短短几个月中，竟已变得形销骨立，满面病容。
那是极端的痛苦，才会造就的……
L的眼睛中尽是血丝，眉毛变淡了不少，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抿着嘴，眼里有种说不出的神情。
然而D熟悉极了这种神情。
绝望的，麻木的。
最没有希望治好的那些病人里，最常见的神情。
L从前不是这样的。比起病人，他更像个失落茫然的青年人，眼睛里有痛苦不安的神色，却也燃烧着希望的火光。在情绪正常时亦会轻松地微笑，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瞥着这个璀璨世界。
“是梦吧。”D这样想着，抱住了面前的人。
L的衣间沾染着清晨的寒气，D在他的脖颈间深吸着，只感到清冽的冷香，类似于沾露的松木。
明知是梦，D仍是动了情，发狠地将L往怀里箍。一手拦在L因病重而愈发清减的腰上，一手紧扣着L的背，肋骨隔着皮肤和血肉相撞，呼吸困难，生生作痛。
在这疼痛中，他感受到真实和存在。
是梦？非梦？
顾不上去想，能做的只有将此刻当作永恒。
他颤抖着嘴唇，将那句话吐出来，一遍又一遍。
“我爱你。”
深切的，绝望的，悲哀的，放任的。
不知过了多久，D从这种近于癫狂的状态中惊醒。
温热湿黏的东西浸透了他的衬衫，接触到微凉的肌肤。
触目的是一片惊心的红。
鲜血淋漓地从L腕上裹着的绷带里渗出来。
L抬起头，露出一个苍白且虚弱的微笑
“我终于找到你了。”
［6］
其实时间过得真的很快。
D从午间的假寐中醒来，眯着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
L皱着眉毛翻弄着东西，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某条下落待查的领带。
他跟L已经住在一起五年了。
当L向他表露心迹时，他其实并没什么高兴可言。
这种情况，他遇到的委实不少，病人大抵是脆弱的，很容易对自己的医生有依赖之类的情绪，L这种情况尤其如此。迫切的寻求着依靠和温暖，却又分不清依赖和真正的“爱”，误以为那便是爱罢了。
L怎会爱上他呢。
可是后来啊，像童话那样，他们终于还是走到了一起。
一路上，磕磕绊绊，此中风雨，几难言尽。
可那又怎样呢，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D想，他大概一辈子都不能再与L分开了。
当初是由于对L的愧疚，他将L留了下来，想要让L好好的生活下去。
原来这亦是对他自己的救赎。
D笑，其实自己真是幸运。
L看向D，半是埋怨地说了句：“傻乎乎地在那儿笑什么啊，也不过来帮忙，明天就要走了。”
明天，他与L就要搬去加拿大了。
L说，他最钟意加拿大。
不知为何，每当想到这个词的时候，D闭上眼睛，眼前就现出一片正处于秋季的阔叶林，落叶洒在地上，被阳光照出斑驳的影。耳边是呼吸般的松涛声与声声鸟啼，自己坐在一张小小的木椅上，直觉身边有人，却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明明没有去过加拿大，D却总觉得，那里就是他前世的家。
想着这些，D将一件件衣服收进箱子。
“哥哥，我先出去买晚饭回来，锅碗都收拾了，不好做饭。”
“好，那我先收拾衣服”
衣服收好了，D把两瓶饮料丢进冰箱冰镇，决定去整理整理书架。
挑挑拣拣分门别类一番，已经收拾了个七七八八。D低下身子将书架底层那堆废纸抽出来，准备整理好了送给附近那个收废品的小孩子。
手指探到最里面，却触到一个与废纸截然不同的东西。D将那物拿出来，拂去了灰尘，是个牛皮本子。
也许是废弃的本子吧，D本打算把它放进废纸堆里，又觉得可能是自己上学时候整理的笔记之类，就翻开了它。
映入眼中的却是L的字迹……
其实时间过得真的很快。
D从午间的假寐中醒来，眯着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
L皱着眉毛翻弄着东西，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某条下落待查的领带。
他跟L已经住在一起五年了。
当L向他表露心迹时，他其实并没什么高兴可言。
这种情况，他遇到的委实不少，病人大抵是脆弱的，很容易对自己的医生有依赖之类的情绪，L这种情况尤其如此。迫切的寻求着依靠和温暖，却又分不清依赖和真正的“爱”，误以为那便是爱罢了。
L怎会爱上他呢。
可是后来啊，像童话那样，他们终于还是走到了一起。
一路上，磕磕绊绊，此中风雨，几难言尽。
可那又怎样呢，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D想，他大概一辈子都不能再与L分开了。
当初是由于对L的愧疚，他将L留了下来，想要让L好好的生活下去。
原来这亦是对他自己的救赎。
D笑，其实自己真是幸运。
L看向D，半是埋怨地说了句：“傻乎乎地在那儿笑什么啊，也不过来帮忙，明天就要走了。”
明天，他与L就要搬去加拿大了。
L说，他最钟意加拿大。
不知为何，每当想到这个词的时候，D闭上眼睛，眼前就现出一片正处于秋季的阔叶林，落叶洒在地上，被阳光照出斑驳的影。耳边是呼吸般的松涛声与声声鸟啼，自己坐在一张小小的木椅上，直觉身边有人，却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明明没有去过加拿大，D却总觉得，那里就是他前世的家。
想着这些，D将一件件衣服收进箱子。
“哥哥，我先出去买晚饭回来，锅碗都收拾了，不好做饭。”
“好，那我先收拾衣服”
衣服收好了，D把两瓶饮料丢进冰箱冰镇，决定去整理整理书架。
挑挑拣拣分门别类一番，已经收拾了个七七八八。D低下身子将书架底层那堆废纸抽出来，准备整理好了送给附近那个收废品的小孩子。
手指探到最里面，却触到一个与废纸截然不同的东西。D将那物拿出来，拂去了灰尘，是个牛皮本子。
也许是废弃的本子吧，D本打算把它放进废纸堆里，又觉得可能是自己上学时候整理的笔记之类，就翻开了它。
映入眼中的却是L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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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狗节到了
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女朋友
然鹅还是要坚强地写文
嘤嘤嘤
虐狗节到了
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女朋友
然鹅还是要坚强地写文
嘤嘤嘤
2012年10月3日
那件事以后，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近地见到你。
用这样的方法接近你，我亦不知是否正确。
可是你，好像真的不记得我了啊。
我大约是自私的吧，明知我跟你在一起，会为你招致各种恶意的目光，可还是重新来到了你身边。
我爱你啊。
也许爱就是自私的吧……
我有好多好多的毛病，但这颗心只有一点好，就是爱你。
任他们多漂亮，未及你矜贵。
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想起我的。
D紧皱眉头，颤抖着手快速一页页翻下去——
…………
2013年3月20日
你又一次离我而去了……
有时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努力是否能有什么结果。
胃疼。
止不住地流泪。
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可以做。
世界何以对我残忍至此？
我已不愿再去揣测你的心思了。
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逃走，这些我都不想知道了。
不受控制地想要解脱。
怎么办……你这次再也不会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了……
…………
2013年3月28日
我要去找你。
无论能不能找到你，无论找到你会发生什么，我决定要找到你。
就像你当年找到迷路的我一样。
…………
2013年8月11日
原来你是爱着我的。
那么，你还记不记得从前的那个我，抑或我们相处的种种，是否还重要呢……
也许我们是注定要走到一起的，无论如何，我相信我们不会再次分开。
世人常常感叹世事无常，有缘无分，可是缘分此物，大约是要自己去得到的。
当初的事情或许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过去和未来都无需挂怀，我们只需要珍惜现在的一切。
那么，请你救赎我吧。
我希望，我希望能重新，与你在一起。
前途如何又何须担忧呢，我愿意相信，再大的困难也不足为惧。
＊＊＊＊＊＊＊＊＊＊＊＊＊＊＊＊＊＊＊＊
D没有再往后翻，他怔怔地站在原地。
脑中如走马灯般闪过种种影像。
——D在打电话。
电话的另一头是L。
“喂哥哥，我现在不知道自己在哪啊，你开着车吗？”
“嗯，你怎么搞的，我过去接你吗？”
“唉，想着待在酒店太无聊，就出来饮咖啡，走了半天找到一家咖啡厅，喝完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那我去找你好了，你周围都有什么建筑，跟我说一下。”
“嗯……你等我看一下啊……左边是银座大厦，右边是个小区，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电话那头隐隐约约传来路人的提醒声
“哦哦，是鹿鸣小区。谢谢你啊小朋友。”
“行，我差不多知道了，这就过来接你”
“嗯，刚刚买了瓶洋酒，咱俩晚上喝啊”
“好，你找个暖和点的地方等我，今天雪下得咁鬼大，真是冷到弊。”
“没事儿，看看雪花蛮漂亮的。”
扣了电话，D启动车子，缓缓向东边驶去。
这次是带着L来自己老家玩的，也是为了想要跟父母摊牌关于L的事情。看望父母，总要带点东西，因为天气不好，D让L待在酒店，自己去买了些礼品之类，然后就接到了L的电话。
跟L在一起已经有两年时间了，D的事业渐渐稳定下来，租了店面预备开诊所；L在英国念书学美术，结束了学业回到国内。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养活自己也不成问题。两个人经济渐渐独立，便打算公开关系。L的父母已经同意了，自己的父母也算通情达理，估计很容易搞定，生活的一切都向着好发展过去，连天空都是蓝得像是刚刚洗濯过。D想着这些，微微笑着，心里尽是愉悦意气。路边人家养了山茶，极骄慢明艳地开着，不曾被雪压低了头。
“吱——”
D只看到前面的货车急转时，甩下三五个大型轮胎，急打方向盘，大约是雪天路滑，D的车子径直向栏杆冲去。
“嘭”
一片漆黑。
＊＊＊＊＊＊＊＊＊＊＊＊＊＊＊＊＊＊＊＊
“画面 在脑内乍现”
原来如此。
短短几分钟，他想起了一切。
在超市的屋檐下避雨时，初见那个白衣的少年人。
在那个微冷的早晨，搅动着碗中的馄饨，隔着氤氲的水汽互望。
在古镇的微雨里，为他打一把伞，静静地看他用手中的笔描绘碧瓦飞甍。
在傍晚的小湖里泛舟，L伸臂捧了水来泼他，两个人在船上笑闹，平静的湖面上于是泛起涟漪。
在一大片油菜花田里，与L一同笑着奔跑，迎着落日的余晖，凝视彼此的双眼。
在加拿大的森林里，看着身边的L速写风景，替他拂去肩上一片落叶。
在那些美丽的夜晚，以双手与唇舌感受L每一寸皮肤下肌肉的律动和颤抖。
如何能忘记。
原来那么多次的似曾相识，都是“情景重现”。
原来那晚梦中的摩天轮，竟是真实的幻影。
那件事以后，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近地见到你。
用这样的方法接近你，我亦不知是否正确。
可是你，好像真的不记得我了啊。
我大约是自私的吧，明知我跟你在一起，会为你招致各种恶意的目光，可还是重新来到了你身边。
我爱你啊。
也许爱就是自私的吧……
我有好多好多的毛病，但这颗心只有一点好，就是爱你。
任他们多漂亮，未及你矜贵。
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想起我的。
D紧皱眉头，颤抖着手快速一页页翻下去——
…………
2013年3月20日
你又一次离我而去了……
有时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努力是否能有什么结果。
胃疼。
止不住地流泪。
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可以做。
世界何以对我残忍至此？
我已不愿再去揣测你的心思了。
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逃走，这些我都不想知道了。
不受控制地想要解脱。
怎么办……你这次再也不会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了……
…………
2013年3月28日
我要去找你。
无论能不能找到你，无论找到你会发生什么，我决定要找到你。
就像你当年找到迷路的我一样。
…………
2013年8月11日
原来你是爱着我的。
那么，你还记不记得从前的那个我，抑或我们相处的种种，是否还重要呢……
也许我们是注定要走到一起的，无论如何，我相信我们不会再次分开。
世人常常感叹世事无常，有缘无分，可是缘分此物，大约是要自己去得到的。
当初的事情或许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过去和未来都无需挂怀，我们只需要珍惜现在的一切。
那么，请你救赎我吧。
我希望，我希望能重新，与你在一起。
前途如何又何须担忧呢，我愿意相信，再大的困难也不足为惧。
＊＊＊＊＊＊＊＊＊＊＊＊＊＊＊＊＊＊＊＊
D没有再往后翻，他怔怔地站在原地。
脑中如走马灯般闪过种种影像。
——D在打电话。
电话的另一头是L。
“喂哥哥，我现在不知道自己在哪啊，你开着车吗？”
“嗯，你怎么搞的，我过去接你吗？”
“唉，想着待在酒店太无聊，就出来饮咖啡，走了半天找到一家咖啡厅，喝完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那我去找你好了，你周围都有什么建筑，跟我说一下。”
“嗯……你等我看一下啊……左边是银座大厦，右边是个小区，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电话那头隐隐约约传来路人的提醒声
“哦哦，是鹿鸣小区。谢谢你啊小朋友。”
“行，我差不多知道了，这就过来接你”
“嗯，刚刚买了瓶洋酒，咱俩晚上喝啊”
“好，你找个暖和点的地方等我，今天雪下得咁鬼大，真是冷到弊。”
“没事儿，看看雪花蛮漂亮的。”
扣了电话，D启动车子，缓缓向东边驶去。
这次是带着L来自己老家玩的，也是为了想要跟父母摊牌关于L的事情。看望父母，总要带点东西，因为天气不好，D让L待在酒店，自己去买了些礼品之类，然后就接到了L的电话。
跟L在一起已经有两年时间了，D的事业渐渐稳定下来，租了店面预备开诊所；L在英国念书学美术，结束了学业回到国内。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养活自己也不成问题。两个人经济渐渐独立，便打算公开关系。L的父母已经同意了，自己的父母也算通情达理，估计很容易搞定，生活的一切都向着好发展过去，连天空都是蓝得像是刚刚洗濯过。D想着这些，微微笑着，心里尽是愉悦意气。路边人家养了山茶，极骄慢明艳地开着，不曾被雪压低了头。
“吱——”
D只看到前面的货车急转时，甩下三五个大型轮胎，急打方向盘，大约是雪天路滑，D的车子径直向栏杆冲去。
“嘭”
一片漆黑。
＊＊＊＊＊＊＊＊＊＊＊＊＊＊＊＊＊＊＊＊
“画面 在脑内乍现”
原来如此。
短短几分钟，他想起了一切。
在超市的屋檐下避雨时，初见那个白衣的少年人。
在那个微冷的早晨，搅动着碗中的馄饨，隔着氤氲的水汽互望。
在古镇的微雨里，为他打一把伞，静静地看他用手中的笔描绘碧瓦飞甍。
在傍晚的小湖里泛舟，L伸臂捧了水来泼他，两个人在船上笑闹，平静的湖面上于是泛起涟漪。
在一大片油菜花田里，与L一同笑着奔跑，迎着落日的余晖，凝视彼此的双眼。
在加拿大的森林里，看着身边的L速写风景，替他拂去肩上一片落叶。
在那些美丽的夜晚，以双手与唇舌感受L每一寸皮肤下肌肉的律动和颤抖。
如何能忘记。
原来那么多次的似曾相识，都是“情景重现”。
原来那晚梦中的摩天轮，竟是真实的幻影。
门铃响了，D拭去面上泪痕，走去开门。
“我回来啦”
陌上花发，可缓缓归矣。
所谓归来。
D紧紧拥住面前的L，就像八年前那个下午，他在酒店门口紧紧抱住L与他道别时一样。
L笑着将拎着饭菜的手高高举起，凑过去吻D。
“大佬，饭要洒啦”
“不吃了”
“饭都不吃你修仙吗？”
D接过L手中袋子，往餐桌上一丢，也不顾去看是不是碰洒了菜。抱起L朝卧室走去。
“喂喂做乜啊你”
“检查身体”
L眼中便突然闪过了什么。却又敛眸，看不清眼中神色。
“心理医生检查什么身体啊”
D早将手搭上L的腰带，开始摆弄微凉的金属扣。
“检查性器官发育情况啊，如果功能不佳的话，影响到你爱人心理健康就不好了”
手掌下，L的身体分明僵硬了一下。
L开口，轻轻地，似乎害怕打破了什么似的说：
“我爱人的心理健康你也要管啊，你是不是对我爱人有企图？”
“当然要管啦，我要为自己的身心健康负责啊”
L没说出话来。
半响，L颤抖地问：“你……”
竟是没能再说下去。
“我都想起来了，阿仔”
以吻封缄。
房间是安静的。
安静地掉根针都能听见。
这无边的寂静中，渐渐地有了声响。
越来越大的声响。
云层渐渐地遮住了月亮，星空却不是寂寞的，时而有流星射向大地，地球上的灯光闪烁着，马路上汽车闪着灯光流动，叫卖声歌曲声叫嚷声汽笛声乱作一团，时而有摩托车斜刺里撞进人群，惹得一片小小的骚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有野猫发出尖细的叫声。夜晚是动荡难安的，正如倒影在大海上随着波浪颤动的明星。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房间再度安静下来时，黑暗中传来一声
“咕——”
空气寂静了几秒，接着是压抑不住的低笑。
“唐医生你怎么了？”
“检查身体好浪费体力的——”
言下之意，还不都是为了你。
“哦，真的吗？”
“当然了，唉，当医生好累的。”
“嗯……”
“你就没什么表示吗？”
“行，那下次换我检查你，也感受一下。”
“……”
“权当你默认了，也用不着下次，现在就开始吧。”
“喂！”
夜晚是美丽的，他们的明天也是如此。
爱情大约是需要一个人“痴”的，如果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做一些哪怕在外人看起来愚蠢至极的事情，亦是值得的。人活着大抵实在不必太通透聪明，步步想着得失成败，而总要有些痴气在性子里面。也许正因如此，他们是幸运并且快乐的
“我回来啦”
陌上花发，可缓缓归矣。
所谓归来。
D紧紧拥住面前的L，就像八年前那个下午，他在酒店门口紧紧抱住L与他道别时一样。
L笑着将拎着饭菜的手高高举起，凑过去吻D。
“大佬，饭要洒啦”
“不吃了”
“饭都不吃你修仙吗？”
D接过L手中袋子，往餐桌上一丢，也不顾去看是不是碰洒了菜。抱起L朝卧室走去。
“喂喂做乜啊你”
“检查身体”
L眼中便突然闪过了什么。却又敛眸，看不清眼中神色。
“心理医生检查什么身体啊”
D早将手搭上L的腰带，开始摆弄微凉的金属扣。
“检查性器官发育情况啊，如果功能不佳的话，影响到你爱人心理健康就不好了”
手掌下，L的身体分明僵硬了一下。
L开口，轻轻地，似乎害怕打破了什么似的说：
“我爱人的心理健康你也要管啊，你是不是对我爱人有企图？”
“当然要管啦，我要为自己的身心健康负责啊”
L没说出话来。
半响，L颤抖地问：“你……”
竟是没能再说下去。
“我都想起来了，阿仔”
以吻封缄。
房间是安静的。
安静地掉根针都能听见。
这无边的寂静中，渐渐地有了声响。
越来越大的声响。
云层渐渐地遮住了月亮，星空却不是寂寞的，时而有流星射向大地，地球上的灯光闪烁着，马路上汽车闪着灯光流动，叫卖声歌曲声叫嚷声汽笛声乱作一团，时而有摩托车斜刺里撞进人群，惹得一片小小的骚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有野猫发出尖细的叫声。夜晚是动荡难安的，正如倒影在大海上随着波浪颤动的明星。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房间再度安静下来时，黑暗中传来一声
“咕——”
空气寂静了几秒，接着是压抑不住的低笑。
“唐医生你怎么了？”
“检查身体好浪费体力的——”
言下之意，还不都是为了你。
“哦，真的吗？”
“当然了，唉，当医生好累的。”
“嗯……”
“你就没什么表示吗？”
“行，那下次换我检查你，也感受一下。”
“……”
“权当你默认了，也用不着下次，现在就开始吧。”
“喂！”
夜晚是美丽的，他们的明天也是如此。
爱情大约是需要一个人“痴”的，如果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做一些哪怕在外人看起来愚蠢至极的事情，亦是值得的。人活着大抵实在不必太通透聪明，步步想着得失成败，而总要有些痴气在性子里面。也许正因如此，他们是幸运并且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