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那一年(安多米达视角,姐妹亲情向)

1L
好吧,我承认又是个重复的主题。。。但我保证情节是新的(尽量)。。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16-10-24 19:03:00 +0800 CST  
(一)1953

我烦躁地踢蹬着我的腿,伸出胳膊拼命推身上的被褥,然而它对我而言太重了,我便忍不住爆发出一声声响亮的啼哭,我也不知道这几声啼哭有多吵人。
但是,我停下来屏息凝神地听了几秒钟,却半个人也没有来。求人不如靠自己,于是,我卯足劲往上推,终于,被子被掀开了,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全身都轻快了。
“小姐怎么哭了?”克利切姗姗来迟,可是我不会说话,无法告诉他我哭泣的原因。见到我身上的被子被掀开了,他便自作聪明地说:“一定是小姐把被子蹬开了,冷了吧?”说着,他把被子重新盖好,还裹得严严实实的。
我欲哭无泪。对别的孩子来说,世界上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但对我而言,这句话应该改成“世界上有一种欲哭无泪的冷,叫你家的家养小精灵觉得你冷”,因为我从生下来几乎连母亲的脸都不记得。至于父亲,态度比母亲更恶劣,干脆连面也不露。为什么呢?因为我是个出生得不合时宜的孩子,还是个无足轻重的女孩。这就是另一件事了,现在我顾不得这么多,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克利切,安迪为什么哭了?”一个比我大一些的黑发女孩走进了房间,手中抱着一堆摇摇欲坠的婴儿服和玩具,摞起来比她的头还高,看上去颇有点滑稽。“梅林的胡子啊,克利切,你给她盖得这么严实干什么?你想热死她吗?”她用稚嫩的声音说着,一边放下手里碉堡似的东西,一边利索地把被子揭开。
我高兴极了,止住了哭泣,眼睛立刻闪出光来,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手掌急切地张开合上,要她抱抱我。还是姐姐最懂我——没错,从听到的谈话中,我知道了一个概念:“姐姐”。这个黑发女孩就是我的姐姐,她是我出生后记住的第一个人。
贝拉伸出短小的手臂,勉强抱住了我的身子。我呢,撒娇地呜咽起来,她便轻拍我的背部,亲昵地刮着我的小鼻子。她的头发垂到我脸上,痒痒的,惹得我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伸手抓那飘动的黑发。她那厚厚的眼皮下的黑眼睛充满喜爱地望着我,令我忍不住抬头回望,在她明亮的双眼里,我看见了我的影子。就这样,我记住了她的容貌,记住了一切。
那一年,贝拉两岁,我还是个婴儿。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16-10-24 19:04:00 +0800 CST  
(二)1957
阳光下,我和贝拉一起往山上爬。迎着太阳,贝拉微微眯起了她的黑眼睛,山风吹得她一头黑发扬起,如野马的长鬃一样充满野性和魅力地向后飘扬。她的裙摆在风中飘动着,那顶帽子几乎整个儿从她头上甩出去。我撩开被汗水沾湿贴在脸上的头发,拍掉粘在身上的草屑和小刺,吃力地在贝拉背后跟着,磕磕绊绊地绕开灌木,几乎想扔掉笨重的皮鞋,换上和贝拉一样的凉鞋。
“从阴霾的城市,来到繁花似锦的乡间······”贝拉唱着,清亮的嗓音在绿林山谷间回荡,像温润的水晕一波波地荡漾开去。
我的鞋子里卡了颗小石子,不得不停下来脱掉鞋,把它除掉。我们接着向上爬,高大的野草刮擦着我们的腿,我感到些许刺痛。
然后,贝拉摔了一跤,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笨手笨脚地扶她起来,贝拉的脸上浮现出恼怒的红晕。我十分了解她,看得出来,她认为跌跤并不碍事,但伤害的却是她的尊严。她一向为她矫健灵敏的身手深感骄傲,一向自诩一切的险峰山林对她而言不过是如履平地;现在,她觉得自己大大地丢了一回脸。
“都怪这该死的鞋子。”她说,气愤地蹬了蹬脚,这一蹬差点让鞋底直接和鞋帮说拜拜。“鞋底都磨滑了,带子都断开了。”说着,她的一个脚趾就从断口处伸了出来。她以一贯雷厉风行的姿态麻利地脱下凉鞋拎在手里,光着脚丫,像山羊似的灵活地在陡坡上蹦跳。
我抬着头,目光追随着一只在蓝天里盘旋的鸟儿,不知不觉就绊了个跟头,摔得灰头土脸。贝拉一边把我拉起来,一边指着我沾满灰土的脸哈哈大笑,她显得心满意足——我没让她独自一个人丢脸。我也笑了,跟着她一起加速向上跑去。
终于,我气喘吁吁地爬到了山顶。我们坐在如茵的草地上,身边是锦缎般的成片的烂漫山花,俯瞰着下面的山谷,听着林海在风中如音乐般奏响的沙沙声。
“我们唱歌吧,安迪。”贝拉提议。她正揉着被砂石硌疼的脚底。
“到达繁花似锦的乡间,正有芬芳的风儿吹遍,从一片荒芜的城市到生气勃勃的乡间,仿佛夏日鸟儿翩翩······”我拍着手,专心致志地跟贝拉学唱这首歌。
“不对,安迪,你跑调了。”贝拉说,“你听我唱。”她站起来,骄傲地昂起头,像一只身姿挺拔的黑鹤,扯开嘹亮的嗓门唱了起来。清爽的山风扬起她的发梢,金黄的阳光包裹着她,映照得一身凌乱的衣裳像绣上了无数的金丝。
“从阴霾的城市,到达繁花似锦的乡间,正有芬芳的风儿吹遍。从一片荒芜的城市到生气勃勃的乡间,仿佛夏日鸟儿翩翩。孩子们,亲爱的的孩子们,年轻,快乐,无邪······”
我抱着双膝,歪着头认真地倾听她的歌声,连一只毛毛虫掉到脑袋上都没发现。
唱完之后,贝拉得意看了我一眼,大摇大摆地坐下。天空蓝得像一望无际的湖水,连一丝白云也没有,干净得没有一点痕迹,像是连一只鸟都不曾飞过。
那一年,贝拉六岁,我四岁。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16-10-24 19:05:00 +0800 CST  
注:文中的歌词出自《孤儿列车》,为孤儿院负责人科伦先生在火车上时领孩子们唱的歌。
1929年,成百上千孤儿乘坐“孤儿列车”从纽约来到美国中西部地区,由当地人收养。孤儿院总管斯卡查德夫人许诺,孩子们将“过上高尚的乡间生活”。而事实是,美国中西部地区比纽约贫穷,一些不走运的孩子(如妮芙·鲍尔和汉斯)没能过上“高尚的乡间生活”,反而过上了“悲催的童工生活”······
文中采用这首歌的歌词其实含有隐喻的意味,表现姐妹俩的乡间生活其实并不十全十美,纯真欢乐的童年外表下仍然隐藏着阴影。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16-10-24 19:12:00 +0800 CST  
@胡椒炒青椒 @小海豹44
(遵守承诺的开坑艾特。。。)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16-10-24 19:14:00 +0800 CST  
(三)1958
“哦,贝拉!”我叫道,指着前面的一间农舍,“我们去看看吧!”
贝拉踢着路上的石子。“我不去。”她倔强地说,像一尊固执的雕像。
“去看看嘛,你不想知道麻瓜农民是怎么过日子的吗?”我拉着她的袖子,她不情愿地移开步子,陪着我走到了农舍的门前。里头有床,有柜子,有桌椅,有灶台,还有一台缝纫机,一个壮实的农妇正坐在缝纫机前,熟练地踩着踏板。
好奇心战胜了羞怯,我大胆地走上前去,响亮地说:“太太您好,我们可以进来玩吗?”
“当然了,小姑娘。”农妇的微笑令我所有的疑虑一扫而光。
我拉拉贝拉的衣角:“人家答应了,我们进去吧。”
贝拉像只林间的小野兽,沉默地用明察秋毫的目光打量着屋里的情形,黑亮的眼睛显得狡黠而冷静警觉,两只脚像扎了根似的钉在地上不肯挪窝。“等太阳下山了,我就来接你。”她说,一溜烟地钻进了玉米田。玉米长得比她的人还高,一片翠绿的玉米叶嚓嚓直响,像战场上的长矛铁器般飒飒作响,我只能偶尔从茂密的玉米叶中瞥见一闪而过的一个裙角。接着,从玉米杆的缝隙中,我看到一只晒得黝黑的手往上伸,利索地掰下了一个大大的玉米棒子。我紧张极了,祈祷着那位农妇没有看见······
“嘿,孩子。”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吓得差点跳起来,“要喝点粥吗?”
“好!”我赶紧回答,跟着她走到桌边。
“你叫什么?”
“安多米达·布莱克,刚才那个是我姐姐,贝拉特里克斯。”
她盛了一大碗米粥,拿了一块玉米饼,我说了声谢谢,便大快朵颐起来。
“你住在哪里?”农妇问道。
“布莱克庄园。”我从鼓鼓囊囊的腮帮子里挤出话来,告诉她大概的方向。然而,农妇的眉毛立刻惊讶地扬了起来:“什么?”她叫道,“那里是一片乱石滩呀!”
那块玉米饼顿时噎在了我的喉咙里。“呃,这个······”我急忙把话题岔过去,“太太,这是缝纫机吗?”我好奇地问,“怎么用呢?”
“哦,你看着吧。”农妇友善地笑道,开始操纵机器,布料上顿时留下了一长串细致的针脚。我满怀惊奇地看着她那对幼小的我而言十分神奇的动作,心想麻瓜的生活也许很有意思。我说:“好像很好玩。不过,我姐姐可不会想学这个。”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16-10-30 15:30:00 +0800 CST  
我们谈起了我的姐妹,不知不觉间太阳偏西,贝拉站到了门前。
她大摇大摆地啃着一个烤得金黄的玉米棒,站在门外探头探脑,手里拽着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看上去显然不轻的袋子。
“再见!”我喊道,急忙跑出门外。
贝拉咬了一口玉米棒子,皱着眉头说:“玩够了吧?该走了。”
踏上回家的路,她塞给我一根烤好的玉米棒。“哪来的?”我问。
贝拉斜了斜眼睛,把啃得光秃秃的玉米棒随手扔进路边的草丛。
“这是偷。”我沮丧地说。
“那又怎样?”贝拉满不在乎地说道,把手插进口袋里,像个男孩一样大摇大摆地吹起了响亮的口哨。
“你该还回去。”我胆怯地提议。她没理我。
“要吃棒棒糖吗?”贝拉说。
在贝拉狼般的思维习惯里,物品所有权的概念极为淡薄,她认为她有本事抢到的东西就是她的,但是如果有人胆敢抢她的东西,她可不干。
第二天早上,我发现那些玉米棒在农舍前整整齐齐地摆了一小堆,像个金字塔。对贝拉来说,她可以抢来不要,却不会看着不抢。
那一年,贝拉七岁,我五岁。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16-10-30 15:31:00 +0800 CST  
(四)1961
我用尽全身力气拉开厚重的墨绿色窗帘,但外面阴雨连绵,浓重的雾气遮得整个城市若隐若现。于是,我只好百无聊赖地坐在黑暗的厅堂里,用手指描着灰色窗玻璃上流下的雨水。
“嘿,安迪。”贝拉提议道,“要打魁地奇吗?大厅里够宽敞,够我们俩打球的了。”
“太好了!”我高兴地跳了起来,“贝拉,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们去拿扫帚吧!”
我们冲进扫帚棚拿出两把扫帚,再卯足劲把沉重的箱子从仓库里搬出来。我们弄了一身的灰尘。贝拉撬开箱子,利索地扯掉里面的封带,取出一只鬼飞球来。
“一只鬼飞球就够了,我们可以对打。我们只有两个人,用七个球就太傻了,对吧?”贝拉合上盖子,拿着鬼飞球骑上一把扫帚。
我也骑上扫帚,警惕地看着她的动作。贝拉迅速抛给我一个又轻又好接的球,我毫不费力地扑到了它。
“贝拉,不要小瞧我!”我喊道,用力把球扔还给她。她抓住球,伸手一扔,那个球打着旋儿向我飞来。如果你问我,我会说这是一个特别棒的球,还带着点弧度。
“砰”的一声,鬼飞球撞到了我的手心,有点疼,但我仍然得意地抬头对贝拉微笑,因为我接住了我姐姐的强势投球。“好啦,贝拉,现在看我的啦。”
鬼飞球从贝拉身边掠过,她斜刺里冲出去,伸长手臂,但鬼飞球从她的指尖漏了过去,重重地打中了一个花瓶。花瓶“砰”的碎了,碎片撒了一地。
我们愣住了,我吓得屏住了呼吸。楼板上传来怒气冲冲的脚踏声,想要收拾残局已经来不及了。
“记住,这都是我一个人干的,跟你没半点关系,你要记住。”贝拉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严肃地盯着我的脸,“如果他们问起来,就说是我干的。”
“可是······”我争辩道。
“闭嘴!”贝拉说,我感到手腕上一阵麻木疼痛,愣愣地直视她带着疯狂的双眼。“安迪,我是你姐姐,你得听我的,我说什么你就照着做。听着,跟你没关系,是我干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她冲着我的耳朵低吼道:“你听见了没?!”
父亲怒气冲冲地从角落里拐了出来,像是一个从地狱里钻出来的魔鬼,脸上的每一条线条都写满了小题大做的狂怒。“你们两个干了什么?!”他冲我们吼道,“都给我下来!”
贝拉跳下扫帚,昂首挺胸地走到父亲面前。“是我干的,和安迪无关。”她平静地说,我想要张口,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要打,就打我。”
父亲扬手扇了她一个耳光,结结实实地打得她昏头涨脑。“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可以在家里打魁地奇!”他吼道,再次扬起了巴掌。我赶紧遮住眼睛,手指惊慌地哆嗦着。
父亲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看着贝拉脸上红彤彤的还发着热的指印,忍不住哭了。贝拉却没有半滴眼泪,泪水仿佛被喷火的双眼烧干了。“别哭,安迪,不要让某人听见了得意。该死的,不就是个花瓶,他的魔杖难道是搁着没用的吗?”她愤愤地低声说,伸手擦掉我满脸的泪水,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反正我也挨完打了。”
那一年,贝拉十岁,我八岁。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16-10-30 15:32:00 +0800 CST  
@Polarismeadows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16-10-31 12:22:00 +0800 CST  
(五)1964
我气喘吁吁地往前赶,感觉自己喘得就像头拉破车的老牛。此刻,我大汗淋漓,漫无目的地在霍格沃茨纵横交错、七弯八拐的走廊里奔跑,汗水湿透了我的头发,流进我的眼睛,刺得它们隐隐作痛。梅林的胡子,为什么我没有带张地图?眼前的道路看上去根本搞不清走没走过。装满厚重书本的书包匡匡地敲打着我的背部,而唯恐天下不乱的皮皮鬼还朝我扔了一个粉笔头,“哦呵呵”怪笑着跟在我背后唱歌:
“小小布莱克,赶着去上课,不知哪是路,急得哇哇哭······”
“我才没有哭!”我转头吼道,心急火燎地跳上楼梯。突然间,楼板凭空消失了,我的腿陷了进去,卡在那里。在我使劲地想把腿拔出来的时候,皮皮鬼笑得差点岔了气。
我紧紧攥着书包带子,茫然地四顾,急得差点疯了,泪水不知不觉地模糊了视线······
“走开,皮皮鬼,否则我会叫血人巴罗来!”响亮的声音穿透了迷雾,我看见贝拉正站在楼梯底下,斜挎着书包,皱着眉头打量着我:
“安迪?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差点哭出来:“我要去上变形术课,可是我找不到地方······这截该死的楼梯还突然消失了,把我困在了这里,快帮我出去!”我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是道风景:头发像鸡窝一样散乱,衣衫不整,整个人像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她走上来,拽住我的胳膊,拔萝卜似的猛力一拔,把我给拔了出来。我的腿疼了一瞬间,继而感到一阵轻松。“快上课了,别磨蹭。”贝拉一边抢过我的书包,一边抓着我的胳膊,拉着我一路飞奔,在地形复杂的城堡里迅速穿行。
终于到了。我停下来,把手放在膝盖上喘气,从贝拉手里拿过书包。
“快进去吧。”她猛推了我一把,把她的书包背正,转过身便箭一般地射了出去。
我走进教室的时候,上课铃刚好打响。
贝拉肯定会迟到。“对不起,教授,我迟到了,我妹妹找不到教室,我只好先带她去找那该死的教室——哦,抱歉。”她一定会这么解释。
那一年,贝拉十三岁,我十一岁。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16-11-13 22:08:00 +0800 CST  
(六)1965
“梅林的大拇指!见鬼了!”
“坐下,坐下,”我使劲按住我那暴脾气的姐姐,“好啦,别激动,我来帮你处理这些伤痕。”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是个天生的倔种和火爆脾气,她与父母的针锋相对实在让她吃足了苦头,可她就是克制不了。这不,才刚说起这事,她就跳起来扬言要去报复了。
“这群吃秤砣的龟孙子!”她骂道,我知道这已经是她最客气的骂人话了,“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也要他们尝尝这滋味——”
“好了,”我说,“等那一天到了再说吧。”我已经彻底对我姐姐无奈了,“现在,先让我来看看你的伤。”
贝拉不情愿地嘟囔着,活动的薄嘴唇里显然包裹了一大堆没有吐出的骂人话,肚子里也是一堆骂人话如巨浪般翻滚。不过,她还是很配合地掀起了裙子,露出东磕西碰留下斑驳青紫的双腿。
“你看看你。”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就不能让着他们点吗?”
“倔强的小安迪叫我让着他们点,真是有说服力啊。”贝拉讽刺地说,一双狂野的黑眼睛里闪烁着桀骜狡黠的光芒。
我用棉签沾了点药水,轻轻地涂抹在其中一处淤青上。
“你轻点!”贝拉倒抽了一口冷气,紧皱着眉头。
“得了吧,”我笑着说,“你在父母面前再疼也是咬着牙的,这点疼哪里是了不起的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承受不了的?”
她不客气地捶了我一拳,咬牙切齿地说:“去你的,赶紧给我弄好了,我一会儿还要出去呢。”
“嗯,我觉得,”过了一会儿,贝拉又发表起了评论,“如果你将来什么事都干不成的话,去当个治疗师也挺不错,你说呢?”
我只是笑了笑,继续处理她身上的伤。
那一年,我十二岁,贝拉十四岁。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16-11-26 09:47:00 +0800 CST  
(七)1967
贝拉拉开隔间的门,我们走了进去。书房里这个小小的隔间曾是我们的公共阅读室,现在却是泾渭分明:一条醒目的红线从墙壁中间划到地板上,把空间分成了相等的两半。左边的空间属于贝拉,小架子上满满当当地摆满了她从各处搜罗来的黑魔法书籍,墙上贴满了剪报,挂着一面斯莱特林的大旗,还用墨水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黑魔标记。右边的空间属于我,从地上到架子上都放着我千辛万苦收集到的麻瓜书,架子最上层是一摞《预言家日报》,那张小桌上摆着从泰德那里拿来的小玩意,墙上贴了魁地奇球队的大幅海报,甚至还有两张电影宣传海报——如果让家里人看到了,他们一定会气死的。
“安迪,把你的那个飞机模型挪一挪,”贝拉说,“它越界了。”
那架未完工的飞机模型的机翼超出了红线。
“抱歉,贝拉。”我赶紧把飞机模型拿开,放到自己这边的架子上。
贝拉拿起她的书,把她俊俏的鼻尖埋在了书页里。“安迪,你说说,”她开口道,“你觉得将来的趋势是怎样的?”
“我觉得吧,”我趴在地板上看着报纸,“就像麻瓜世界封建社会被资本主义社会取代一样,纯血至上的社会也会被人皆平等的社会取代。”
“纯血统确实显得式微了。”贝拉拿笔杆碰着鼻子,歪着头若有所思地说,“像我们家那些没用的废物老混蛋只会翻着账本,叹息着入不敷出了,或是怨声载道地怀念着过去的辉煌时光。我才不会像那些白痴一样呢,与其干坐着抱怨这个抱怨那个,不如行动起来,”她举起羽毛笔,就像举着一根标枪,“重新创造辉煌!”
“但是,”我反驳道,“纯血统必将衰败是历史的趋势,我们要顺应历史潮流进行革新,迎接新时代的到来,而不是开历史倒车。”
“然而,”贝拉说,惊讶地看着我,“你甘愿让麻瓜踩在你头上?”
“才不是,”我说,目光从第一版面跳到第二版面,“一样都是人,为什么谁要踩在谁头上?”
贝拉拿起小刀把羽毛笔削尖,同时也在磨砺她的舌根。“我们比他们优秀,他们不会魔法,我们会。安迪,别忘了强者为王是不变的真理。”
“可是姐姐你也别忘了,”我同样激烈地提出我的观点,“他们有飞机大炮,我们没有。”
“是啊,”贝拉轻蔑地说,“但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对我们一无所知,何谈对付得了我们呢?”
“巫师对麻瓜的了解也并不多。”
“不过,安迪,我同意你说的一点。”贝拉说,在一个句子下面画了条横线,“那就是革新。不可以像我们家那些老废物一样消沉腐朽下去,那种乏味无用的教育后代的方式也必须废除。”
我把几眼扫完的报纸叠起来,放回架子上。“至少我们俩在这一点上思想相通——那就是我们同样讨厌继续过这种得过且过、不愠不火的生活。”
“我在想,”贝拉灵活的脑筋又开始旋转了,“如果将来有一场战争,而我支持的意识形态获得了胜利,上头吩咐下来,要我给你执行死刑,那我该怎么办?”
“如果将来,”我说,“我支持的意识形态获得了胜利,上头下令要处死你,我会偷偷地把你放走,然后该顶什么罪我都认了。”
“如果是我,我舍不得对你动手。”她说,“不过你最好永远不要给我杀了你的理由。”
那一年,贝拉十六岁,我十四岁。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16-11-26 09:51:00 +0800 CST  
(八)1968
“我的天哪,安迪,你到底在想什么?”贝拉恼火地抓起小刀,一把将它扔向了墙壁,我决定不抱怨那把刀是擦着我的耳朵飞过去的。“‘当你向卡巴扔一根写着你的名字的······’是写着你名字的‘黄瓜’(cucumber),不是写着你名字的‘拖累’(cumber)!安迪,你上课到底在听什么?”那把刀插进了石缝中,刀柄颤动了两下。
我默默地张大嘴巴打哈欠,转头望向玻璃窗。外面的湖水黑漆漆的,闪烁着微小的光点,似乎星星的光亮被反射到了湖底。它们好像在对我眨眼睛,不知不觉间,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公共休息室里闪着绿幽幽的光,壁炉里未燃尽的火焰跳动着,感觉还是蛮舒服的······有利于睡眠。我感觉我在绿色的光点中飘浮,飘浮······
“还有这个,应该是Niffler,而不是Nifrey,它又不是庞弗雷(Pomfrey)夫人的远房亲戚!”贝拉使劲敲着羊皮纸,我不得不强撑起眼皮,“梅林的大拇指,你的智商都喂给了小天狼星了吗?”
“只是拼写错误而已······”我托着腮帮子,无精打采地听着我姐姐喋喋不休,两眼不住地翻白,嘴巴不由自主地张成“O”型,满心的生无可恋。
“‘是一种会掘地的动物······一般生活在地下二十英尺’”,贝拉用手指指着羊皮纸上的字句,念道,“呸,又错了,是二十‘英寸’啊,安迪!你咋了?睡着了?”她照着我的脑袋拍了一下,顿时让我清醒了。
“是快睡着了。”我没好气地说,“因为这场该死的考试,我都快变成猫头鹰【1】了。”说着,我打了个哈欠,“每天晚上都熬夜。”
“少给我耍贫嘴!”她不客气地又拍了我一巴掌,“我可是要参加N.E.W.T考试的人,都已经变成该死的蝾螈【2】了,却还要给你辅导功课。谢天谢地,幸亏等西茜参加O.W.L考试的时候,我已经毕业了。你给我记着,如果我因为你劳累而死,你一定要给我写个墓志铭——下辈子宁死不当这个倒霉的姐姐。”

【1】 猫头鹰,即owl,与O.W.L拼写相同。
【2】 蝾螈,即newt,与N.E.W.T拼写相同。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16-12-07 20:14:00 +0800 CST  
我疲惫地听着她的骂骂咧咧,感觉那些声音就在我耳朵里嗡嗡作响。“熬夜是吗?”贝拉说,“前天不是星期天吗?你倒是有时间和泰德·唐克斯出去浪荡,却没时间写好你的论文!”
我宁愿被揍一顿也不会告诉她,我昨天晚上又溜出去和泰德一起玩了······导致我变形术课睡了半节课,直接被麦格教授拎出去示众了。所以,我的变形术咒语还没有掌握······等会儿还需要贝拉教教我。
“起来,动动你的屁股!”她冲我吼道,那一头野草般疯生疯长的乱发此刻简直就要根根倒竖了,“去把我的刀子拿回来,把我标出的这些地方用刀刮掉,写上正确的内容!”
我站起来,把刀从石缝间拔出来,然后走回桌边,从贝拉手里接过那张可怜的羊皮纸,开始把那些字迹刮掉······一不小心,一刀刮深了,把羊皮纸割破了一个洞。
贝拉用能杀人的眼神看着我。在那热气腾腾的逼视下,我手忙脚乱地掏出魔杖:“恢复如猪——对不起,恢复如初!”晚了,羊皮纸已经变成了一头猪。我和那头猪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贝拉一巴掌拍在了她自己的脑门上,两眼一翻,甩给我两个白得连一点黑眼珠都看不见的白眼。
“对不起,贝拉。”我慌忙解释,“我太困了,没念清楚咒语······”
她一把抢过我的魔杖,干脆利落地甩给那只可怜的猪一个咒语,把它变回了原先的羊皮纸。
经过一番刻苦的修修改改,我的论文(用贝拉的话来说)总算像个样子了。贝拉一脸得意:“看看,你没有我这个姐姐不行吧?快感谢我!”
我看着她一脸的趾高气扬,于是便感谢她(为了让我保持清醒)往我的脑袋上敲了好几下,差点把我的脑袋变成了蜂窝,还感谢她免费让我听了一堂咒骂艺术课,让我学会了一口字正腔圆的骂人话······
那一年,贝拉十七岁,我十五岁。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16-12-07 20:16:00 +0800 CST  
贝拉:诶,我偷了——不对,是顺手拿走——那些玉米,安迪好像不开心哎。让我想想,我要把它们放回去吗?我弄来的东西为什么要还回去……算了,还是过一会儿放回去吧。。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16-12-21 18:27:00 +0800 CST  
“天蓝得像一望无际的湖水,连一丝白云也没有,干净得没有一点痕迹。”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16-12-21 18:39:00 +0800 CST  
快跑!跟上!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16-12-21 18:42:00 +0800 CST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16-12-21 23:01:00 +0800 CST  
(九)1969
我抱着双膝坐在地上,尽管地板冰凉,而我身上仅仅穿着一条单薄的睡裙,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寒冷。
这一天,贝拉成了一名食死徒。
这一天,我开始搞不懂我一向十分了解、仿佛我是左手而她就是右手的姐姐。
贝拉刚刚离开我的房间,把我独自一人留在冰冷的黑暗中。我再也不愿看见她的左臂,那只黝黑强壮的胳膊上烙下了罪恶的印记。
我点着了蜡烛,从书架上抽下一本厚厚的相簿,然后就跪在地板上看了起来。里头有一张照片,是贝拉婴儿时期的。一个纤瘦的小女孩,头发乌黑,双眼深邃,不哭不闹静静地躺着,眼睛朝上望着天空,好像在看仇人。
也许,她就是因为儿时的痛苦一步一步走向了歧路。也许,我们的人生将就此分岔,朝着不同的方向延伸而去。从这以后,如果我再最终决定逃离,我们还将有多少交集?
“不管她是食死徒还是凤凰社,”我喃喃地说,“都一样是我的姐姐,我会永远爱她。”
窗外,月光透过薄纱窗帘倾泻进了房间,留在地上的影子,轻飘飘的。
犹如那不确定的薄命。
那一年,我十六岁,贝拉十八岁。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16-12-23 20:48:00 +0800 CST  
(十)1973
“朵拉,好孩子,别再哭了。”我搂着啼哭不止的女儿,她正紧闭着双眼,秀气的小脸气恼地涨得通红,不停地动着小手小脚,大发脾气的样子像极了她的暴脾气姨妈。“宝贝,喏,你看这个。”我一把抓起桌上的拨浪鼓,朵拉不哭了,睁开了那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布莱克家的眼睛,我和贝拉的眼睛。她笑了,看上去就跟小时候的我一模一样。
我爱惜地亲吻她小小的手指、细小的如粉红色贝壳的指甲、胖乎乎的藕节般的胳膊和圆润的小脸蛋。她在我怀里,抓着我的头发,霸道地呼呼大睡起来。
“你累了吧?给我吧。”泰德微笑着从我手中接过朵拉,抚摸着她生来是金黄现在却变成了黑色的头发,嘴里哼着摇篮曲,乐颠颠地将她抱回了房间。
朵拉是那么可爱,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牵动着我的心,我无法想象世上竟会有人不爱她。更加无法相信,我最亲的姐姐贝拉竟然都不肯来看看她的外甥女,尽管朵拉和她是那么相像,一样的黑色大眼睛,一样的脸型,一样的倔脾气。
我铺开一张纸,提起笔,想告诉贝拉,朵拉会笑了,她会认人了,会自己伸手拿玩具了,然而却没能把汹涌的思绪写成字句。
我叹了一口气,拉开抽屉,找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贝拉十六岁,青春秀美的面庞还残留着一股纯真的稚气。她骄傲地昂着头,用自信大胆的眼神直视镜头,乌黑的卷发轻柔地覆盖在饱满的额头上。她看上去那么的美丽,又如野马一般桀骜不驯。
她是一只黑天鹅,纵然已经污浊却仍然高傲、不容侵犯。
她是一只苍鹰,栖身于险峻嶙峋的悬崖间,把所有的伤痛都封存在心里,孤傲地迎着强劲的山风挺立。
她是一只海燕,永远渴望着狂风暴雨,总是向风暴最猛烈的地方冲去。
至于我,泰德说我是一只黑鹤,优雅挺拔地立于一群乌鸡之间。
而我觉得,我只是一只斑鸠,满足于平平凡凡地栖身在我的小窝,享受平淡而幸福的爱情和亲情。
我们是一棵分岔的树,长到一定高度树干便岔开,直直地背向而生,然而,我们始终拥有相同的根。
那一年,贝拉二十二岁,我二十岁。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16-12-23 20:49:00 +0800 CST  

楼主:伊诺印加

字数:14183

发表时间:2016-10-25 03:0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1-30 08:15:22 +0800 CST

评论数:153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