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征文】爱尔兰的女儿

1L 罗琳及哈吧


本文背景18世纪上半叶
主角原创人物,爱尔兰人
不喜勿入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20-10-25 15:25:00 +0800 CST  
(一)1732 霍格沃茨
“梅芙·奥尼尔!”
梅芙·奥尼尔猛地抬起头。之前,她一直注视着餐桌。映照出星空的透明天花板、金碧辉煌的四壁和数千根飘浮的蜡烛都不及桌上的杯盘碗碟更吸引她的注意。她在想那些金色的餐具是真的金子吗,造价有多少,并好奇这些碗盘将会盛着什么样的食物。
梅芙是这几十个新生中的一个。在一群十一岁的孩子当中,她几乎没有任何不同。她穿着过大的破旧长袍,身体显得比同龄人更加瘦小;她的脸长得挺漂亮,但也仅此而已。她很庆幸自己还不必开口说话,免得过早暴露了她的口音——她是个爱尔兰人。这就是她最大的不同。
“梅芙·奥尼尔!快到前面来!”
梅芙开始移动步子,向前走去。她的小脸绷得紧紧,呈现出一种坚定的神情。宽大的袍角随着她的走动而窸窣作响,她看起来像一面涨满的帆。她听到议论和嗤笑声,心脏像战鼓擂响似的撞击着胸腔,但在表面上,她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师生们注视着这个衣着破旧的女孩,她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前,清秀的小脸显得十分冷静镇定,令人不由自主地认为这个孩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她坐到凳子上,分院帽盖住了她的眼睛。
“斯莱特林!”
梅芙猛地张大了嘴巴。这顶帽子根本都没有问过她。她不是不喜欢斯莱特林——更准确地说,至少她喜欢斯莱特林的代表色。绿色,是爱尔兰的颜色。但她不觉得她应该去这个学院。她想,一定是搞错了。正当她打算开口要求重新分院时,教授已经喊出了下一位新生的名字,将她赶到了斯莱特林长桌上。
刚刚在桌旁坐定,梅芙就感受到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在许多满身贵气、头发油光水滑的孩子当中,她显得格格不入。“你是哪来的?”她旁边的一个女孩问道。
“爱尔兰。”她低声说,祈祷她用英语说这个词说得足够标准。
“爱尔兰?”她从中感受到了轻蔑。“那么你的家庭呢?是纯血统吗?”
同学们狐疑地打量着她。
“我不知道。大概是吧。”梅芙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小小的手掌生着老茧,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干净的泥土。她知道自己在撒谎。而在这里,她恐怕必须将自己的出身和经历变成一个秘密。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20-10-25 15:26:00 +0800 CST  
一开始就被吞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20-10-25 15:27:00 +0800 CST  
(二)1721~1728 爱尔兰
我始终记得一些东西。不,不是一些,太多了,记忆是那么鲜活,在我的脑海里仿佛永远不会褪色。我记得在春天里光脚踩在麦田上,脚趾陷进泥巴时清爽的感觉。我记得连天的草场上,翠绿的高草在风中摇曳,五颜六色的野花绽开它们小巧的花瓣。我对我的小屋了如指掌,知道哪堵墙后面藏着一窝老鼠,知道哪一根梁木上有虫洞,知道门被开到哪里时就会发出吱嘎的响声,也知道下雨时,雨水会从哪个裂缝里渗进屋里。我知道在哪个橱柜能找到马铃薯,也知道如何将它们捣碎了做成土豆泥。我记得屋子里弥漫着的面包的香味,如果我们运气好,收到足够的麦子的话。我记得那些故事,那些关于巨人、女妖、幽灵、女巫、精灵、英雄的天马行空的故事,它们犹如五彩的翅膀,带我飞过天际,飞向温暖的太阳。它们构成了我,使我注定是个爱尔兰人。
我也还记得我的父母。我的父亲身材高大,一头金红的头发像爱尔兰的落日,蓝眼睛则犹如晴朗的天空,目光炯炯有神。我记得他的身体精瘦而结实,记得他的肩膀曾有多么宽阔,小时候,我无数次骑在他的肩头,欢笑着,犹如一位骄傲的骑士。我也记得母亲。她和我一样是黑发、白皮肤,还有一双清澈如爱尔兰的湖泊的浅绿色眼睛,所有人都说我和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很美,”人们都说,“没有人会比她更美。你很幸运,因为你将来会跟她一样美。”我记得母亲的怀抱有多么温暖,她的长发带着阳光和花草的馨香,当她讲故事时,她的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然而,关于我的父母,我记得最清楚的部分,却是他们的最后时刻。骨瘦如柴、令人不忍睹卒,躺在床板上慢慢地停止呼吸。
这就是我深埋于心的秘密——我是一个麻瓜出身、家境贫寒的爱尔兰孩子。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20-10-25 15:28:00 +0800 CST  
(三)1732~1733 霍格沃茨
梅芙告诉自己,她隐瞒她的出身并不是以它为耻,而是因为生活已经够艰难了,她犯不着再给自己添堵。同学们蔑视她破旧的长袍和二手课本,他们嘲笑她浓重的爱尔兰口音和糟糕的拼写,她甚至不能理解他们说的每一句英语,也看不懂课本上的一大半词汇。在寝室里,另一个女孩离她远远的,害怕从她这“肮脏的爱尔兰人”身上传染到虱子,而事实上她把自己洗得很干净,她的衣物虽然破旧,却总是整洁的。她不知道他们凭什么这么对她。
“奥尼尔小姐,请你念一下黑板上的魔药制作步骤。”
梅芙忐忑地站起来。黑板上的单个字母她认得,但许多个用字母组合起来的词却仿佛在和她作对,不愿向她展露它们的含义。她感到单词在跳舞,在和她捉迷藏,她的眼前像蒙上了一层雾气,视线模糊起来。“碾碎······月见草······加入一滴······蜥,蜥蜴血······搅拌······”她痛苦地、磕磕巴巴地念道。
“你坐下吧,奥尼尔小姐。”
梅芙低着头坐下来,感到脸颊发烫。同学们斜着眼瞥着她,打着手势,窃窃私语,那绝不是对她的恭维。
有什么好奇怪的?她愤愤不平地想。她是个爱尔兰人,而且出生于贫民家庭,怎么可能系统地学习过英语这种“上等人”才必学的玩意儿?
她始终纳闷自己为什么会进斯莱特林。也许她的特质太过强烈,以至于让分院帽忽略了她的血统?也许她祖上有过巫师,只是自己不知道?可能是后者吧。但梅芙不愿再想这些问题,因为就算找出它们的答案也于事无补。她害怕与同学们一起在礼堂吃饭,那时她总会发现只有自己孤零零地坐在角落。她害怕在课堂上被要求读出课本中的段落,更害怕有人突然问一句:“你是什么出身?”
“喂,肮脏的爱尔兰人!”一天,梅林抱着课本走在走廊上,却被一个男孩拦住了。他翻开一本书,放到梅芙眼皮底下,指着一个长而拗口的单词说,“你会念这个词吗?”
周围的人哄笑起来。梅芙抬头瞪着他。
“你不会,对吗?你绝口不提你的出身,一定是个泥巴种。一个臭烘烘的小泥巴种,连字也不认识,居然会被允许来霍格沃茨上学,甚至还进了斯莱特林。你用什么法子瞒过了分院帽,小泥巴种?”男孩得意地嗤笑道。
哄笑声更响亮了。梅芙的脸涨得通红,耳朵里嗡嗡响,怒火灼烧着她的心脏。“好,我会念给你听的。”她说,一记直拳猛地击向男孩的脸。
最后的结果是梅芙骑在男孩身上,把他打得鼻青脸肿。她确实好好地给他上了一课,让他充分领教了她的“爱尔兰脾气”。“我不是泥巴种!”她对目瞪口呆的学生们吼道。
这次没人敢应声。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20-10-25 15:29:00 +0800 CST  
(四)1728~1732 爱尔兰
这是我的秘密中的一个重要部分。
1728年,我七岁。到这一年,爱尔兰已经忍受了英国六百年的残暴统治。犹如一阵狂风摧残了一株娇嫩的蒲公英,我像那洁白的小伞,从此四处飘零。英国人践踏着我们的土地,砍伐我们的树木作为建造他们军舰的材料,将无钱交租的爱尔兰农民赶出自己的家园。我们的餐桌上只有越来越少的马铃薯,每当我站起来时,我会感到眼前金星直冒。变得过于肥大的衣服开始在我们日益枯瘦的身体上飘荡,我们学会了慢慢地走路,以免精力消耗得过快。
先行离去的是父亲,我零星地保存着当时的记忆。父亲高大的身躯竟萎缩得如此瘦弱,裹在席子里只有扁扁的一卷。就这样,在一只秃鹰失望目光的注视下,我们将这一卷薄席放进了地上的洞里,再用泥土盖上。
接着是母亲。她很美,始终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但在她的最后时刻,我看见的是一副骨瘦如柴的干枯身躯。她那双和我一样的浅绿色眼睛注视着我,干瘪的嘴唇间没能吐出半个字。她指向桌子,上面有小半碗马铃薯干,这是家里最后的粮食。
我顺从地吃了它们。我吃了它们,然后躺到母亲身边。我握着她的手,注视着她的脸,后来,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我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当我睁开眼睛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孤儿。我,梅芙·奥尼尔,仰仗着父母活了下来,我的父母却都不在了。
我知道母亲没能说出的话是“梅芙,你要活着,要坚强地活下去”。
我会的。我还有几户亲戚,虽然他们也一样穷,但我总能讨到几口吃的。早上去某个叔伯姑姑家,晚上再去找某个舅舅姨妈,讨得两片马铃薯,一块薄煎饼,半碗稀粥或一点奶酪。我弄来了一些土,用自己的双手刨出坑,种了几棵瘦弱的马铃薯。我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爱尔兰的民间传说,它们带我离开惨淡的现实,张开翅膀在空中翱翔,它们是英国人永远也无法夺走的财富。就这样,犹如一株顽强生长的爱尔兰野草,我一年又一年地活了下去。
这样的日子我过了一年又一年,直到我年满十一岁,一只猫头鹰将一封奇怪的信送到了我的手中。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20-10-25 15:30:00 +0800 CST  
(五)1732~1738 霍格沃茨
自从打架事件之后,没人再叫梅芙泥巴种,“你是什么出身”的询问也少了许多,但不论梅芙走到哪儿,异样的目光都如影随形,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似乎也从未远离。
梅芙想走。回到爱尔兰。或者,至少请求换一个学院。但爱尔兰人天生的不可驯服的热血却在她心中涌动,流遍了全身。她不服气,不甘心。在爱尔兰的土地上,爱尔兰人被英国人驱逐;她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为什么要任由别人将她排挤出去?她可是个奥尼尔。她要守住她出身的秘密,她最终会学成归去,为爱尔兰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于是,一年前的梅芙一定万万没想到,图书馆会成为她的避难所,成为她最亲密忠诚的盟友。每天早上,她踏着遍地朝霞,第一个站在图书馆门前等待开门;每天晚上,她又从即将关门的图书馆走出来,披着满天星光回到城堡,蹑手蹑脚地溜回寝室。她从最简单的单词读起,久而久之,书上的词句变得亲切熟悉了,她的拼写开始变得规范,她甚至开始阅读一些更难的书籍。尤其是关于爱尔兰的记录。她知道了与她同名的梅芙女王也是一位强大的女巫,知道了传说中的精灵与报丧女妖原来真的存在,知道了就算在整个欧洲猎巫成风的黑暗时代,爱尔兰也从没有女巫被送上火刑架。她为爱尔兰人的包容和广阔的胸襟而骄傲,为自己的爱尔兰人身份而自豪。虽然她仍然不希望有人冷不丁地说“她是个爱尔兰底层泥巴种”,但她已经不太在乎秘密是否被猜出。
渐渐地,她作业上的批改痕迹越来越少,分数越来越高。她开始喜欢魔药学和魔咒学,发现了学习钻研的乐趣。期末考试时,她的课程全部通过了。再后来,魔药学和魔咒学成了她最擅长的科目,她开始排到年级前列。她也有了朋友,因为她的聪慧、幽默感和满肚子的故事征服了他们。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甚至是斯莱特林。有时候,在有空闲的时候,她会来到湖边,坐在高大的山毛榉下,绿丝绒般的草地上,伴着那些不知名的蓝色、粉色、黄色的小花和树根间暗绿的苔藓,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和群山,想念着爱尔兰。它贫穷、受尽磨难,但美丽、骄傲,那是她的家,她的来处。
一年一年的日子如同河边的水轮般转着,像水一样流去。她一天天地长大,学会新知识,慢慢地不再在乎那个几乎已不是秘密的秘密。但她想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自己捅破那层窗户纸。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20-10-25 15:31:00 +0800 CST  
(六)1739 霍格沃茨
梅芙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晚,礼堂中灯火通明,毕业生和他们的父母挨挤在一起。她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直到台上的校长唤她上去。
梅芙站了起来。她长高了,却依然穿着破旧的二手长袍,依然是手头最紧的那个,几乎从不买零食或别的小玩意,但旁人的目光中已然多了几分敬意。N.E.W.T.成绩优异,斯莱特林魁地奇院队击球手,女生学生会主席。今晚她将作为最优秀的学生,代表毕业生致辞。但在这些光环下,梅芙知道她仍是爱尔兰的女儿,是不变的梅芙·奥尼尔,拥有与一位爱尔兰女王同样的名字、与一位爱尔兰英雄——反抗伊丽莎白一世的休·奥尼尔——同样的姓氏。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梅芙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讲台正中央。校长微笑着与她握手,祝贺她顺利毕业以及取得的好成绩,将一卷扎着红绳的羊皮纸交到她手中。她转过身,挺直身躯面向所有人,平静而坚定地开口说道:
“我是梅芙·奥尼尔,我来自爱尔兰,出生于一个贫苦的麻瓜家庭······”
————————————————END——————————————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20-10-25 15:32:00 +0800 CST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20-10-25 15:34:00 +0800 CST  
参考文献
王萍:《<简·爱>里的“爱尔兰问题”》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关于殖民地及民族问题的论著》
艾德蒙·柯蒂斯:《爱尔兰史》
罗伯特·基:《爱尔兰史》
个人图书馆 无拘无束中:《一场植物瘟疫带来的大灾难——爱尔兰大饥荒》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20-10-25 15:35:00 +0800 CST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20-10-25 15:36:00 +0800 CST  
里昂·尤里斯《爱尔兰往事》
(英国对爱尔兰人的掠夺迫害和爱尔兰人如何看待英国)





楼主 伊诺印加  发布于 2020-12-30 22:17:00 +0800 CST  

楼主:伊诺印加

字数:4896

发表时间:2020-10-25 23:2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18 08:42:1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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