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征文】莱姆斯·卢平的三十七个生日



一楼献给全世界最温柔的莱姆斯

楼主 海吻蓝天  发布于 2019-05-12 13:17:00 +0800 CST  
【食用说明】


1、谨慎使用楼中楼回复有文的楼层,lz经常有重修的习惯
2、短篇很废,任性开坑随心填,大概两三发就能完结(但愿= =)
3、无西皮,风格舒缓


---【这里小天,认识你很高兴】---

楼主 海吻蓝天  发布于 2019-05-12 13:19:00 +0800 CST  
【正文】


“先生,您的姓氏?”


“卢平。”


“生日?”


“三月十日。”


“哦?就是今天吗?生日快乐啊!”店员冲他笑了笑,从货架上取下袋子递给他,“谢谢光临,祝您一天愉快。”


莱姆斯回以同样的微笑,说你也是,然后转身,迈步。玻璃门在他身后合上,太阳从云层中露出脸。他经过一个无人的窄巷时,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缓慢地靠在墙上。


久违的善意撬开了厚实的冰障。那个店员并不知道,这是他今天收到的唯一一条祝福。


十二年过去了,一直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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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姆斯·卢平并非一直生活在孤独之中。至少在满月前后,他全身剧痛地躺在床上时,年轻的莱姆斯会说服自己这样想。


在那些已经全无记忆的童年时光,他相信自己也像别的孩子那样,举着鲜艳的风筝,笑着摔倒在柔软的草坪上。


一岁的礼物是风铃,挂在婴儿床的床头,看着他进入梦乡;


两岁的礼物是毛毯,能够把他包裹起来,由妈妈推着出门晒太阳;


三岁的礼物是玩具车,轻轻一推可以滑出很远很远;


四岁的礼物——


他打了个寒颤,狼人阴恻恻的笑声似在耳畔响起。他无视他的嘲弄,固执地在脑海中构筑那些美好幻象——


四岁的礼物是皮球,向下一拍能够弹起很高;


五岁的礼物是画笔,他开心地把颜料涂得满脸都是……


想着想着,便能进入梦乡。


六岁的礼物是长毛狗,他们一起疯跑在金色的沙滩上;


七岁的礼物……七岁的礼物是什么?


他编不下去了,七岁的男孩已经能够记事。七岁的生日没有礼物,但妈妈烤了一个巨大的樱桃派给他,很美味,却没有人分享。


从他有记忆开始,就只剩玩具与他为伴。没有绿茵茵的草坪,没有灿烂的阳光,有的只是随着月相盈亏而增减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虚脱。他悲观厌世,但更加厌倦自己。厌倦无法控制的疯狂,以及那带来的创伤。


年复一年的努力,年复一年的失望。


父母的执着让他始终心怀希望,但十一岁的时候,书籍向他泄露了残忍的真相。假若狼毒注定是无解的折磨,那么结束也许是更好的选择。就在他准备放弃一切的时候,一只猫头鹰带来了当代英国最伟大的巫师的信。


全世界都已对他关上门,霍格沃茨却为他打开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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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呀,小巫师,对自己有点信心,你值得更好的人生。愿戈德里克与你同在——格兰芬多!”


他跌跌撞撞地离开三脚凳,汇入一张长桌。莱姆斯有生以来第一次身处人群之中,嘈杂谈话声让他感到无比幸福。星空下燃烧的蜡烛变得有些模糊,他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平复情绪,却被另一个戴眼镜的男孩抓了个正着:


“嘿小老弟,谁欺负你了?开学第一天,可不能一个人在角落哭鼻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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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腔靠左的地方隐隐疼痛起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提起刚刚放在脚边的袋子,沿着最熟悉的线路朝着住处走去。


天气晴好,阳光温暖,经过一条热闹的商业街时,一大群欢呼雀跃的孩子从他身边跑过。莱姆斯顺着那个方向看去。一家甜点屋。他踌躇一秒,跟了上去。


小小的奢侈让人心情愉悦。晚餐和甜点都结束之后,他把盘子丢进水池,再倒一些洗碗液进去,趁着洗碗池被占用的空档,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再把中午准备好的酵面团放进烤箱。


洗碗液,洗衣机,烤箱。


没错,他租住在麻瓜的公寓。麻瓜的租金比对角巷便宜很多,才让他得以租下这间隔音稍好的单人公寓,也因此学会了使用许多东西。洗衣机相当于清理一新,电话相当于会说话的守护神,虽然互联网他还无法理解,但莱姆斯·卢平从不担心,他学东西很快,适应这些是迟早的事情。唯一无法被替代的是加固咒和消音咒。尽管墙壁看上去厚实牢靠,但他不想冒险。


莱姆斯·卢平甚至乐观地觉得,如果能在附近找到一个隐蔽安全的变身之处,他再攒点钱学一项麻瓜的技能、找到一份报酬稍高的工作,他就可以完全脱离魔杖生活下去。


脱离魔法,脱离防御术变形术、脱离魔药学魔咒学,脱离他最擅长的东西。离群索居,不去听,不去看,远离一切和巫师相关的信息。假装自己从未进入过那座城堡,假装自己从未认识过詹姆、彼得、莉莉、以及……小天狼星。


莱姆斯攥紧领子。这些名字毫无征兆地浮现在脑海中,触碰一个,就会接二连三地牵出一串。蜡烛上温暖的小火苗摇曳一下熄灭了,巧克力蛋糕带来的满足感迅速消褪。


他无法忘记。


无法忘记十二岁、十三岁、十四岁……以及那以后的许多个生日,都有朋友陪在他身边。


小天狼星会搞来蛋糕,詹姆负责把他叫醒,然后趁他睡眼惺忪,一把将奶油糊在他脸上,彼得总是抱怨他们浪费,因为小天狼星和詹姆没有把樱桃留下,莉莉上课时会把礼物给他,詹姆看到就嫉妒地大声抱怨,称自己从没收到过女孩子送的礼物……没有人因为他可怖的伤痕而对他另眼相待,没有人因为那危险的变形而对他敬而远之。十五岁之后,甚至在他变身狼人的时候,身边也会跟着大脚板、尖头叉子和虫尾巴。


莱姆斯终于不再惧怕满月了。即便毕业后他必须再次独自一人,相框里的四个人也会拼命向他挥手。朋友是他一生之中收到的最棒的礼物,而且从未担心他们的关系会因为时间或空间变得疏远——如果和狼人交朋友都不算真正的友谊,那什么才算呢?


十七岁,他们短暂地挥手告别。


十八岁,他们一起加入凤凰社。


十九岁,詹姆和莉莉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小天狼星成为了孩子的教父。


他面带微笑地祝福他们,祝福他们家庭美满,生活幸福。他可以欣慰地目送他的朋友走向光明的未来,哪怕自己前途未卜。


霍格沃茨像一场梦,当他再次醒来时,现实的温度比入梦时更加寒冷。生活沉甸甸的分量压在他的肩上,求职屡屡碰壁,一把N.E.W.Ts的优秀证书也无法为他带来一份工作,陌生人的怀疑和警惕……他挫败沮丧,却从未被真正击倒。他曾陷入绝望,也获得过救赎,从此便开始相信,黑暗永远只是暂时的,美好的事物总等在下一个转角,生活不会比过去更加艰难……但二十岁时,一切都破裂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除了父亲母亲以外,他还可以收到三个祝福,但忽然有一天,那三个祝福一起消失了。


一个背叛了另一个,一个杀死了另一个。


他花十年建立起来的世界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他以为是钻石的东西像肥皂泡一样一触即溃。


他一直生活在阴影之中,直到一个叫詹姆的男孩把那个名为危险的柜子强行撬开,让阳光和空气扑进来,驱散他身边密不透风的孤独。但又有一天,那扇门关上了,带给他温度的人消失了,只剩下漫天的孤独如灰尘般飞舞。


二十一岁。


二十二岁。


二十三岁。


二十四岁。


二十五岁。


二十六岁。


二十七岁。


二十八岁。


二十九岁。


三十岁。


三十一岁。


三十二岁。


十二年过去,一片空白。


他游走在堕落的边缘,记住生而为人的感觉,挣扎着不要让自己沦为野兽。困难超乎想象,而他无处诉说。


麻瓜们无法区分狼人,可他不曾上过他们的学校,也无法用他们的技能谋生。每月一次的病假让他无法找到稳定的工作,可使用魔法过度提升的效率又会显得太过可疑。


今年他三十三岁了,没有产生任何变化。

楼主 海吻蓝天  发布于 2019-05-12 13:19:00 +0800 CST  
莱姆斯把包装纸揉成一团,和烧光的蜡烛一起丢进垃圾桶。


给自己庆生显然是个糟糕的主意。他想。


回到卧室,和衣躺下,打开收音机,笑声、歌声甚至新闻播报声洋洋洒洒地响起,难捱的静寂终于褪去。莱姆斯从不热衷于社交和聚会,长久的独居也帮他培养了许多安静的爱好,以至于后来认识他的人都以为,莱姆斯·卢平真的很享受孤独。


日程表排得满溢,像钟表一样忙绿又自律,工作、兼职、阅读、休息……明明一切都顺理成章、自圆其说,却无法从心底说服自己喜欢这样的生活。他不喜欢读到精彩的段落时只能自己批注,不喜欢计算大分量的食材要分几顿吃完,但他更不喜欢的是在某个毫无防备的瞬间被孤独击中,被回忆拖入痛苦的深渊。


所以他的生活安逸充实,精神却从未放松警惕。


往后余生,就这样简单地重复,直到衰老的心脏无法再适应危险的变形,直到疲惫的大脑不愿从无梦的酣眠中苏醒。他第一次产生这种念头时不过十一岁,结果二十二年物是人非,只有它始终如影随形,不离不弃。


收音机里的重金属摇滚歌手嘶吼着唱出“爱人”、“死亡”、“灵魂”之类的词语,他却迷迷蒙蒙昏睡过去。


……我们当中,可能,有一个叛徒……


……不……


……小天狼星有些古怪……


……不……


……神秘人死了!他在试图杀死哈利的时候被反弹的咒语杀死了!……


——不!


世界噼啪作响,莱姆斯惊坐而起,仿佛詹姆和莉莉的房子在他耳畔碎裂,紧接着,他猛然意识到,这声音并非来自梦境,而是来自窗外的那只谷仓猫头鹰。


莱姆斯一片茫然——十二年间,他从不曾和任何魔法界人士接触,更从未订阅过任何巫师报刊,可经年养成的习惯已替他做出了判断——他机械地打开麻瓜公寓的双层密封玻璃窗,那只黄褐色的鸟儿便展开柔软的双翼,轻盈地落在窗前的椅背上。


十一岁,关于狼毒的真相让他对自己绝望,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信拯救了他;三十三岁,在他逃避现实、自我沉沦、几乎将对世界绝望的时候,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信试图再次拯救他。


“……霍格沃茨有一个空缺的教职,而我……如果你……请……静候佳音。”


句子支离破碎难以理解,捏着信纸的双手却兀自颤抖起来,脑海一片混沌,却凭空生出一些不着边际的古怪念头——事到如今,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父亲读着读着他的录取通知书,竟能落下泪来。


谷仓猫头鹰竖起耳朵警惕盯着他,仿佛觉得他随时都可能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哭或狂笑,但最终,他克制住了自己,只是微微湿润了眼角。


冷静过后,莱姆斯提笔婉拒:


……感谢推荐,但是他很危险。


——而邓布利多会乐于提供狼毒药剂。


……他也远离魔法太久。


——虽然他仍旧技艺精湛。


而且他从没当过老师。


——但他对孩子一向很有耐心。


仿佛预感到了他的拒绝,邓布利多的第二封信接踵而至:


“我无法再为这门课找到其他人选了,莱姆斯。詹姆和莉莉的孩子需要你的帮助。”


他撕掉了回信。


------


三十三岁,莱姆斯·卢平拎着箱子,再次走进霍格沃茨的大门。


三十四岁,他准备离开。


收拾手提箱的时候,哈利冲了进来。小一号的詹姆死死抱着他的腰不肯撒手,但这一年,他已心满意足。


小天狼星·布莱克没有背叛詹姆。


从来、没有。


十三年前的那场悲剧让他快乐的记忆都变成残忍的笑话,他曾经强大到足以赶走整车的摄魂怪的守护神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只剩下稀薄的银雾,他日夜煎熬,消极自责,直到此刻——


小天狼星是无辜的。他们仍是朋友。


健壮的银狼从魔杖末端奔涌而出。莱姆斯如释重负。


三十五岁生日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度过。小天狼星陪着他——他学生时代忠实游荡在他身边的大黑狗。


然而不久,他再次失去了所有。


彻底地、永远地、真正地、失去了、最后的、老朋友。


当他们从魔法部回到格里莫广场十二号时,失去小天狼星的事实才变得真切起来。布莱克老宅空荡荡,化为实体的窒息感从四面八方而来,惊人得熟悉。


莱姆斯·卢平一直在缝缝补补,但如果不是接续的部分一次次被生生撕去,连他都差点忘记,他的人生原本从一开始就残破不堪。


因此,他没有痛哭流涕,更没有歇斯底里,只是麻木地想:


哦,又一次。又要回到地狱中去了吗?


他不再敢接受命运的垂青。因为凡是被赐予给他的美好的事物,都会在短暂的时间内毁去。但三十六岁那年,一个女孩义无反顾地跳了下来。唐克斯不接受他的拒绝,不放弃他的放弃。她的勇敢和坚持让他们最终拥有了彼此,。


三十七岁,一个新的生命被他带到世界上来。


泰德出生那天,他将他高高举过头顶,忽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他似乎有点理解了……为什么父母十几年来徒劳无功地寻求狼毒的解法,为什么詹姆这个大男孩在抱着哈利时会流露出那样庄重神情。


只要能够保留住小泰德干干净净的笑脸,他也愿意付出生命。


莱姆斯·卢平终于有了新的期待,一种不需要基于过去,不会引起伤痛的希冀。他凝望着婴儿皱巴巴的小脸,仿佛一眼洞穿二十年的光阴。咿呀学语、蹒跚学步、呼朋引伴、成家立业……看啊看,怎么也看不够。


面部的肌肉生涩地牵动,仿佛冬天的太阳从云层后露出脸,莱姆斯·卢平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他开始期待明天,期待明年,期待战争过后的崭新生活。

楼主 海吻蓝天  发布于 2019-10-17 23:59:00 +0800 CST  
【算不上后记的碎碎念】

全文完结,虽然慢了点,幸而赶上ddl。文章到为止的原因想来各位也都能猜到——三十七岁是莱姆斯牺牲前的最后一个生日。请别介意月份上的小bug,懒惰的作者不想按照月份细细考据了。莱姆斯生日当天洛哈特教授仍然存活,就当校长未卜先知地给黑魔法防御术教师找继承人~


最后吐槽:阿不思的招工利器,“我们有波特!”,靠这个招来了斯内普莱姆斯卢平和斯拉格霍恩,甚至招来了小巴蒂克劳奇和吉德罗·洛哈特orz


感谢你阅读我的故事。



---------【THE END】----------

楼主 海吻蓝天  发布于 2019-10-18 00:10:00 +0800 CST  

楼主:海吻蓝天

字数:5024

发表时间:2019-05-12 21:1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18 19:38:23 +0800 CST

评论数:11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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