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无月或永夜》论恒星角度对脑量子波干涉的后果

又一个新年,每年都计划着要做些什么,谁知弹指间时光逝去,像回到了原点,什么都没做。瞬间即永恒是不是也可以从这样的角度来解读。笑。


上次来贴吧还是巧鹰大吧掌权专政,此番amyanieli又风波诡谲的霸道上位,熟悉的无止尽的楼,熟悉的自爆和乱战,深吸一口气,尽是欣慰。


好吧,其实E突然来开坑,是想感谢所有曾在吸血鬼吧度过的时光,感谢这里熟悉的不曾陨落的面孔,感谢在喧嚣世界中纵容E随性来去的朋友。


是篇老文,整理出来重发,内容也许和V族也无直接关系,请大家见谅。


纪念帖,占楼。

楼主 eleven_shadow  发布于 2016-01-07 19:05:00 +0800 CST  
梦,是记忆的残像末端,还是灵魂的困顿愁转?
梦中,我们更接近自己的灵魂,我们像灵魂一样游荡。
走进时任性恣意,走出时百转回肠。
可以是任何人,也可以成任何物。
唱着独角戏,演着尘嚣外的悲欢离。
抛掉所有的虚伪,抹去迷障,还原午夜的断壁颓垣。
寂寞无所不在,自由便无所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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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遇到过一个奇怪的人,他无意间聊起未来,说人们因为生存危机环境压力再也做不出梦了,少数能够做梦的人将自己的梦录进特制的设备,拿去经纪公司贩卖,精挑细选后的美妙梦境走进工厂批量生产,然后出售给普通人。


那是在一个慢摇吧,搭讪的人都带着几分醉意,我呷口酒礼貌性的一笑:“抱歉,恐怕现在还不需要这样的售梦者。”酒尽杯空,便不再发表什么意见。“但你信我说的对不对?”他略微凑近腔调猛地拔高。周围有几个微醺的年轻女孩很感兴趣,围了过来想要再多听听。他倒是没了什么兴致,裹了裹深色的大衣,敷衍着说是要到外面吸根烟,便匆匆离开。


十分钟后,调酒师递上一杯波本威士忌,说是刚才离开的客人送的,琥珀色的液体合着冰块在水晶杯中晃动,我苦恼的喝完那杯酒,皱着眉头将一块冰捞到手帕上,冰块中间冻着一个小小的芯片。叹口气吐槽,浸水了还要恢复,我又不是什么技术极客,直接给我不就好了嘛,反正彼此又不认识。用手帕包好塞进外兜,将小费压在空杯下起身离开。


推开他刚消失的酒吧后门,门楣上一盏昏暗的小灯随着电流闪动,这是一条窄巷,一头通往灯火斑斓的主街,一头延伸到无尽的黑暗,没有什么人影逗留或路过。倒是我停顿了一下,摸出金属烟盒,随便抽出一支点燃,深深吸进肺叶深处,再缓缓吐出,烟雾扩散开来,勾勒出空气中逐渐洒落的雪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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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夜 墓地之街

楼主 eleven_shadow  发布于 2016-01-14 17:33:00 +0800 CST  
第一夜墓地之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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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有点恍然,不是死气沉沉的眩晕,而是那种飘飘然的朦胧。

通往墓地的小路,弯弯曲曲的向前伸展。

那些黑的,白的,或站立,或伏倒的墓碑,隐约就在水墨画般的小路尽头。

手中似乎缺了点什么,摊开手掌空荡荡的,顿住脚步,将目光瞄向左边,转身走上侧旁的分路。

韧藤卷织起来的横板上,白色的无名小花点缀出隽永的字:墓地之街。像几个闪烁着透吅明羽翅的森林妖精,噤声立在路旁。

活着的人因为那些死去的,做起了生意,热闹火爆。人们在这里订购棺木、鲜花,打磨石碑,雕塑刻字。

街道没有修葺,和墓地一样用鹅卵石不规则的铺砌。绿茸茸的小草在石缝中探头探脑。

不小心打了个喷嚏,不知从哪里一下子飞出许多,撑着七彩毛球伞的蒲公英,红的,黄的,绿的……,热吅热闹闹,却又安安静静。

似乎打扰到了他们般,整条街的人都停顿下来看着我,我歉意的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吅头。

他们穿着一色的黑衣,苍白的面孔带着盈盈的笑。

扭头间,我被一种神奇的发现吸引了:他们手中握着的工具,那些做成的,未做成的棺吅材,还有靠墙错落迭起的石碑,都似琉璃制成般,散着珍珠的荧光。

我从未见过有谁可以将死亡外延的这样浪漫别致,他们心思巧妙,手艺精纯,光是碑石就有无数种式样。盛放的玫瑰,优雅的竖琴……,繁复细腻的花纹在他们手中像施了魔法般一一凸显成形。

“您要点什么?”他们又活动起来,做着工作和我打着招呼,推荐自己得意的作品。

而我,反复流连在凿斧落下溅起萤火虫般的石屑中,应接不暇。

“我,随意看看。”伸出胳膊,手竟然穿透了眼前一方刻着蝴蝶的碑。

“您想为谁准备呢?”一个高大的男子从墓碑后站起,笑容干净温柔,脸苍白的几近透吅明。

我回报他微笑:“唔……,是我自己的葬礼。”

类似月光的东西照在这条街上,似银纱浮动,这块玄色碑石上的蝴蝶仿佛活过来般轻缈振翅,我几乎要欢呼出声。

像记起了什么,抬头看看,却没有天空,也没有星月。

人们沙沙的挤过来,围住我:“既然是您自己的,那么这里的每样东西您随便挑,全部免吅费。”

他们开始欢唱,哼起一种玄秘的歌谣,那是种森林深处九色鹿踩过清潭,留下的蹄印中悠然泛起的“咕咚”节拍,是深夜的雾气凝结成露,从树叶顺藤流下,滴落草尖灌润嫩芽的韵吅律。

他们一个跟着一个,手搭在前面伙伴的肩上,合成圈迈着悠然自得的舞步。

“谢谢。”我想忍住笑,觉得在距墓地咫尺的地方不合时宜,但心中的欢乐像泉水涌吅出,自然而然,无法阻挡。

这不就是我想要的葬礼吗?

它不就该如此宁静而快乐吗?

没有悲伤痛哭,携着诗样的祝福,踏上重归尘土的路。

不再去管该不该笑,我毫无顾忌的加入了他们载歌载舞的行列。

当我努力聆听那种歌声,模仿这种舞步时,我看懂了一旁不停点头的白兔嘴角的赞许,有蝴蝶从碑中挣脱,纷纷扬扬撒在它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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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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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eleven_shadow  发布于 2016-01-14 17:39: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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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时起,愈来愈喜欢独处的感觉。

在起风的铺满红枫的河边长椅上;在飘雪的废弃公园路灯下;或者像现在——安静柔和的酒店大堂等待区沙发中。

我带着墨镜,眯起眼看夕阳一点点量过玻璃幕墙,叫杯Espresso,浓烈甘醇的咖啡香气溢满四周,略烫的深色液柲体铺盖着一层细腻的红棕色油脂泡沫。

“敬阳光,没想到吧……我在享受阳光。”我满意的黠笑,像跟某人说着祝酒词般自言自语,端起咖啡杯一饮而尽。

3.5秒后,苦涩和甜美的味道回冲到后脑,像种摄人的回忆,你想停留在那个顶峰。

呃,舒适而平淡,我迷恋这种感觉……么?

还没来得及得出答柲案,我要等的客户出现在电梯口,只好站起身摘下墨镜和手套,朝他们迎去。

我的工作很平淡,是我喜欢的典型的顶级投资公柲司,人少又高效,每个城市的代ζζ表处,绝不超过十个人,大多数时候的工作内容就是看项目,写报表,评估风险控柲制,接待客户。

无聊透顶,但是自ζζ由而平淡。

如果不是半路突然冲出的金发姑娘,我会真的沉浸在为自己精心选定的生活模式中,毫无波澜的迷恋下去。

好吧,那位自称珍妮的金发美ζζ人,穿着深蓝色双排扣风衣,扔掉手中的行李箱,尖ζζ叫着冲到我和我的客户之间,扑上来紧紧搂住我的脖颈。

“威廉?你为什么还活着?!”

我也大吃一惊,尴尬的看着客户,任由她挂在脖子上“我为什么不活着?”双手不知改推开她还是放在哪,只好投降般举在半空中。“抱歉,你是谁?”

那女孩猛地松手,蓝色的眼眸湿柲润起来,看起来比我还要困惑:“我是珍妮啊,你的未婚妻!”

“未婚妻?”我傻眼了。

“前……未婚妻。”她在极力克制自己的颤ζζ抖。

咳咳——我的客户皱皱眉扭过头去,不满的轻咳几声提醒我,不要把私人闹剧带到工作中来。他们来自保守严谨的国度,手头涉及数百亿的大项目,我当然是不想得罪他们,果断推远金发姑娘:“珍妮是吧?我想我们之间也许有误会,但是现在我在工作,我们另约时间坐下来聊,好吗?”

珍妮停下哽咽,苍白着脸点点头,迅速将自己的名片和房卡叠在一起,熟练的装进我的外套口袋中,顺手还整理了一下我的领带,再在脸颊上亲ζζ吻一下,动作熟悉的真像未婚妻。我只好回应一个微笑,转身同客户一起离开酒店。

等待服ζζ务生将车开到门口的空档,客户忍不住调侃:“前未婚妻?”

“哈哈……呃……是吧,我忘了。”我努力搜寻记忆深处,无解。

也许是某段风ζζ流往事吧,望向远方,绯红燃ζζ烧了天际,星月的残影在灿烂的火舌中若影若现,深蓝晕染穹顶,夜晚将至,整个城市即将苏醒。

“堕ζζ落呐……”

“是啊,这里可是布鲁克(BROKE)——崩坏之城,您可以在这里做任何事,也可以忘记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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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夜不要永别


楼主 eleven_shadow  发布于 2016-02-02 17:20:00 +0800 CST  
第二夜 不要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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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灭台灯,当一切陷入一种真实的黑暗时,我的心才能从浮躁焦虑的煎熬中跳出,获得宁静的呼吸。

没有光线从巨大的仿生玻璃窗中透进,这里是遥远的外太空驻守要塞。

我把舷窗刻意调整到特定方位,银河系便是我抬眉低头间就可以看到的一抹安慰。

它在那里恬然的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像有人为你的晚归燃起的一盏恒久不会熄灭的灯。

可是我,再也不能回到那个地方了。

我怀念“窗前明月光”的朗朗诗句,我不舍雪中漫步、枯叶簌簌的凄清。但月亮不会再明,雪花不再覆落,太阳已经迈进死亡。

而我,也正在学习一点点习惯我的流放生涯。

细细的吟唱抖落在黑暗中,生枝蔓延,仿佛可以穿透外面无处不在的陨石、黑洞,直抵数万光年以外那颗曾经蔚蓝的星球。

每日,这个时刻,每个要塞按照宇宙公约都会播放这首从地球流传下来的最后一首歌:《不要永别》。

无论敌友,只要是人类的后裔,此刻,短短的4分7秒之内,所有的交战都将暂停。

这是场对母星陨落的默哀吗?还是对人类相互撕杀的悲伤?

在这样袅袅的女声中,我曾见过敌对的士兵,放下硝烟未尽的枪械,默默泪流。却在最后一个音符熄灭后,依然把子弹送进彼此年轻的胸膛,冬季的雪原也比不上那刻的寒冷。

也许只有死者才不会永别。

乐曲完结的下秒,中子炮再次交织成绚烂的菸花,溅污了银河。耀眼的激光束蒸发了小型攻击舰,割裂了庞大的空母船。

亿万飘浮的残片、尸骸掉入宇宙深处,但他们固执的相信灵魂,会回到遥远的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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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应门打开又关上,有人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我躺在椅中一动不动,他停在椅后,凝视舷窗外以银河为背景的激战:

“无以伦比的美景,不是吗?”

“愈加完美的武器,愈加完美的死亡。”我喃喃出声,看痴了一般。

“你真不打算回去吗?”他是一个魁梧的军人。

“军士长,您是我的老师,你该了解我。”

“是的,了解你才这么问你。”他摘下贝雷帽,放在我手中,“好好摸摸它,摸摸你曾经的荣耀。你不属于这里,你属于战场,回到该去的地方吧。”

“我不是一个好的军人。”手中的质感触动了回忆,我甚至比任何人都逃避战争。

“那是因为你压抑了自己的热情,别忘了,你是为它而生的,你好好看看窗外,看看这幅星际战争图,你敢断然否定,内心没有被这壮观的场面所折服吗?”他用力拍拍我的肩。

是的,我不敢否认。

我是一名战士,离开了战斗,我一无是处。

起身立正,我捧起贝雷帽,庄重的配戴。

路是否有意义,我们只有边走,边寻找。

假如下一曲《不要永别》响起的时候,子弹射穿我的身体,谁会告诉我,灵魂能不能回到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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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eleven_shadow  发布于 2016-02-02 17:32: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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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头痛欲裂,挣扎着从地毯上爬起来时,一阵耳鸣目眩,好像灵魂和身体分了层。


我是谁?我在哪?


每次念及这个问题,就像深陷迷雾,脚下是湿冷的沼泽,泥浆筑起四壁,荆棘遮天盖地,无处可逃,意志被缓慢的咀嚼、吞没。


摇摇晃晃跌进沙发,从边桌下摸出一支烟点燃,猩红的烟头在昏暗的房间明明灭灭时,我才彻底清醒过来。


已是下午18:00,魔刻,日和夜的临界点。


余晖从深灰色的垂地窗帘中漏进几缕,正好罩在餐桌上一捧盛放的柠檬黄郁金香上,花冠流动着灿烂的光华,跃跃欲试要拂亮整个冰冷沉闷的房间。


我的视觉突然有了焦点,仿佛被这种生机勃勃的颜色所鼓舞,掐灭烟站起身,走到门口,捡起扔在地上的大衣穿好。


我要去看珍妮,那个有一头如金色郁金香般头发的女人。


我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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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开酒店房间的门,她穿着白色的浴袍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对、对不起……威廉,我没想到你会来!”


“来的不是时候?”我耸耸肩。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一向不喜欢我衣冠不整的和你见面……。”


“我以前那么讨厌吗?”我故意玩笑。


“不是,你只是……一个——有点严肃的人。”她的眼睛中交叠着紧张和惊讶。


“我么?我猜那叫不解风情。”我冲她眨眨眼,黠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香槟,“现在,我可以进去吗?和衣冠不整的……你喝一杯?”


“当然,对不起——我忘了,请进。”珍妮理了理那郁金香般的头发侧身让路,让我走进房间。


我把酒放在矮桌上,桌角她的行李箱敞开,三五张照片摆在衣物的最上面。


“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这就是你啊——威廉。”她的眼眶一红,捡起照片递给我。


“是吗?”我不反驳,尽管记忆中对她没有丝毫印象。


相纸上,她甜蜜的依偎在一个年轻英气却又一本正经绷紧脸的大兵肩头傻笑,他们坐在门廊前,握在一起的手指根点缀着订婚钻戒的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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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夜 烟花街头

楼主 eleven_shadow  发布于 2016-04-15 16:34:00 +0800 CST  
第三夜 烟花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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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是的,是我。”

“……”

熟悉的开场白,平静的语调,没有任何层云叠嶂,你我如此清晰的又一次重逢在女神的殿堂之中。

衣裾悉索,不变的距离,对坐祈祷。

你还是那个红发玉颜的身影啊。

依稀记得曾经月夜,你自若似水,遥望长空,月轮下纤美如羽。

你面对着黛色山岚却吐出一句:“能这么平静的死,真好。”

全然不顾那些,在对你的念念牵挂下冷得发抖的心。可也就是这句,让我笑骂着“自私”,流出泪来。

有人说,烟花喧闹的街头,环顾四周,却完全不懂身旁的人们为何欣喜狂欢,投入忘我,你就明白什么是寂寞。

我不懂你,但我懂寂寞。

因为繁花盛开的天幕下,你环顾四周时,我就站在你身后,同样的环顾四周。

其实,你平静的外表下当真就那么安宁吗?或是已经无法再爱上什么了。

谁都没有变,你还是那般深爱着自己,我也是这样深爱着我,只是这肉身,什么时候才可以脱去?

“依旧这般自私吗?”

“不要想那么多。”

俊眉轻挑,星目微启,樱花般的笑容不见了忧伤。

我随你抬头仰望,再次瞻仰玄色纹身的痕迹,金色的拱顶上的墨迹螺旋凸浮,铺呈着女神邃然的预言。

一时间,光影点点,梵唱交叠。

织理纹间,优美恢弘,神秘的笑容若隐若现。

这次谱下的,又将是谁的残酷命运?

你微笑依然,我满心疲倦。

都说先无情再深爱,爱的是哀悼,我们原本就只爱自己阿,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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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eleven_shadow  发布于 2016-04-15 17:01:00 +0800 CST  
相纸上,她甜蜜的依偎在一个年轻英气却又一本正经绷紧脸的大兵肩头傻笑,他们坐在门廊前,握在一起的手指根点缀着订婚钻戒的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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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月前,你被派往外驻地执行任务,后来……他们说你乘的直升机遭到袭击坠入瀑布,下落不明……我无法相信你死了,我拒绝相信!”她的声音逐渐哽咽,试探着从背后抱住我。


我握着照片,不忍心回避,任由她把脸紧紧贴在后背。


“也许,我们只是长得很像。”我暗暗觉得自己挺混蛋,试图戳破一个深切思念逝去情人的漂亮姑娘的期待。


“不会的,我们从高中开始就在一起,你的气息,侧影,你的神态……一举一动都在我心中,不可能忘记。”泪从她眼中流落,“也许你只是……事故中大脑受了重伤,失去了记忆,不是吗?我爱你,威廉。”


我的心突然破开隐隐作痛,原来在这尘世中还有一个陌生人如此深爱着自己,怀念着自己,而我却一无所知,甚至她站在面前表达爱意,我也没有丝毫感触,多么荒谬又痛苦的事实,让她的爱淡薄无力。


我转身抱住她,想用体温给她些许安慰,然而心中无半分真爱。仿佛墓地上盛放的玫瑰,血般浓烈却绝望死寂。


“对不起……珍妮。”我低头吻去她脸颊的泪珠,舌尖微微咸涩,刺激着欲望。


吻激烈起来,她张开嘴唇回应,柔软的舌尖久别重逢纠缠在一起,我粗暴的扯开她的浴袍,鼻尖滑进她的肩窝。刚洗完澡介于干燥和湿润之间的皮肤上,留着一层冰凉细腻的手感,我贪婪的嗅着她金色发丝中隐隐约约的马鞭草香,用力将几近赤裸的她抛进床垫,急躁的扯掉自己的衣服俯了上去。


身下姣好的身躯微微停顿,随即抛开迟疑调整角度迎合着我的进入,一切都熟稔无比,似乎彼此磨合过很久。那隐约的香氛,温热的肉体,就连情欲四溢的呻吟都似曾相识。


但,那里始终有条界限,我跨不过去,想不起来。她的手指深深陷入我的后背,抵达巅峰。我吻着她汗涔涔的额头,在歉意和困惑中,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我爱你。”她红着脸轻啄了一下我的鼻尖。


疲倦袭来,我想点支烟,随口应声:“我也是,珍。”


她惊喜的抬头看定我:“你以前喜欢叫我珍,尤其……在这种时候。”


“嗯?”


“珍是我的昵称。”


“那……要不要再体会一下‘这种时候’?”我绕开重点,呃,她好像抓伤了我的背,活动一下肩膀,后背便牵出几丝轻微又火辣的痛。


她裹着被单轻快的从床上逃开,笑着后退:“一起晚饭?去吃你以前喜欢的东西,我陪你慢慢找到回忆。”


我点点头,她开心的旋进浴室去冲澡。


看她关好浴室门,我一跃而起,从地毯上捡起刚才四处乱扔的衣物,套上衬衫仔裤,将大衣提在手中,蹑手蹑脚的朝酒店房门走去。


天已经全黑,远方酝酿着暴风雨,雷电裹在沉云中,低低压境,被猩红的都市烁灯侵染。


是的,我要悄悄溜走,我讨厌‘威廉,珍妮’这对俗气的名字,我讨厌滚床单滚出了未婚夫的身份,我讨厌一个善意的姑娘陪我吃饭帮我找记忆……。


唉,其实是我太混蛋,躲不开心底涌现的直觉:我深爱着一个女人,虽不知道是谁,但至少不是她。


我不是威廉,我是蒂姆(TIM)。


轻轻拉开门要溜出去的瞬间,浴室传出‘砰’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像是瓶瓶罐罐掉落的稀里哗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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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夜 稚 蝶

楼主 eleven_shadow  发布于 2016-07-01 18:15:00 +0800 CST  
第四夜 稚 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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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的房车在“隆隆”巨响中不断前行,越过这片凄草蔓延的戈壁,便到达那个让我又爱又怕的地方——大海。

管家喋喋不休的督促佣人们准备食物,清洗衣物。

看着那一大堆精美的像流水线般不断撤换的点心,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们像老鼠一样在木质地板上走来走去的细碎脚步声,支撑房车整个动力的蒸汽嗡鸣声,以及这腐朽的墙壁中不断拥挤掉落的大屁股白蚁,让我头痛欲裂。

“谁来收拾这该死的蚂蚁!”我尖叫着跳起来。

眼前枝形吊灯的轮廓都似乎被那群该死的蚂蚁啃食的模糊起来。揉揉鬓角,把视线从臃肿的车内移向窗外。

荒漠的夜穹像记忆中的一样清冷,星,低低的垂着,压向四角。黄沙铄石满满的铺陈整个视野,有枯涸的干草从石缝中挣扎探出,零星几枝长杆的芦苇。

本是银色的月光,跨越三十八万公里的距离抵达这片沙漠时,却褪化成夕阳的色泽,洒在芦苇的枝蔓上,晃动出一片耀眼的金黄。

车轮从旁边驰过,它们随风弯腰,卷起沙尘阵阵。

七天七夜不眠不休的跋涉,却看不到大漠的尽头,注定要迷陷在这里吗?我心不甘,下令再次加大动力,转轴和震动似乎都能把整个房车拆散。

车身骤然前倾,堪堪急停在巨石边,尘雾散去。他张开手臂挡在车前。

迈下扶梯,沙漠的夜,寒彻刺骨,我不禁裹紧了皮毛斗篷:“你在做什么?”

“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他白袍团身,金色的长发垂至胸前,似乎轻飘飘随时都能被风刮走,却又有重若千钧的力量,让我无法拒绝,只能跟随他绕过一块嶙峋的怪石。

石后是一片金黄的草地,中央的草尖颤巍巍挑起一颗茧,在我们站定后,茧开始蠕动。

月光好似正巧落在那里,为这柔弱的新生打出一方舞台。

先是头,脚,再是腹部,两片湿漉漉的翅膀紧贴在背后。

它摇摇晃晃的攀着空茧试图舒展身体。

风突然大了起来,把它吹的一个趔趄,从滚动的茧壳上滑落,不容半丝喘息。

紧急中,羽翅打开了,一湾动人的宝石蓝。

“是蝴蝶。”我松口气。

这个稚小的新生命努力挥舞着翅膀,试图抓住出生的草叶,急切的动作仿佛把月光都搅成了蓝色。

我捏了一把汗,因为风有意要考验它一般更大的吹过,而它未经磨练的翅膀,似乎马上就要被折断。

然而,纤长的脚最终放开了对丝茧的留恋和纠缠。

它昂首奋力挥翅,尽迎上风头艰难的飞起,跌跌撞撞的消失在草原深处。

从担忧到欣喜,我放下了心,它会在磨练中死去,或变强。

还记得曾听来的故事,山顶打坐的僧人,看到摇摇晃晃费力飞过山门的蝴蝶,刹那彻悟了生命的轻盈和沉重。

我无慧根,我不懂。但是此刻,这只大漠中的昆虫,似乎教会了我什么。

它脆弱并坚韧着,获得小小生命的瞬间学会的却是放弃。

“现在知道了吗?这就是你走不出去的原因。”他微微笑,风神摄人。

我恍然大悟,脑海陷入空白,所有的执念都消失了,仿佛这才走到了迷障的边缘,迎面是清冽的涧泉。

有些声音从蝴蝶消失的地方传来,越来越响,越来越近,潮湿的风抚过嘴唇。

“是……,大海?是的,是大海!”欢呼从心底到毛孔,一层层漾出,像涌起的海浪。

荒漠不见了,草原消失了。脚下是柔软的白色沙滩。

海岸,近在咫尺。

我回首想致谢,他踩在浪花的顶端,渐渐远离。

心中一急,跑上去拽住他的衣角不肯松开,身子却轻飘飘的失去了重力向空中飘去。

黑色的大海开始翻腾咆哮,袭天扑卷而来。这些黑色恐惧,触及的所有地方开始结冰。

脚下的浪花凝固了,他的脚步亦被定住,衣袂不再飘动,似石雕般僵化,红润的嘴唇冻得煞白,眉毛结上了一层冰霜。

他吃力的去握我的手,动作艰难,嗓音却一尘不变的镇静优雅:

“忘了蝴蝶吗?一无负担,才能得到。”

我懵然,仰望夜空。

朦胧月华中,兰蝶在劲风的缝隙中翩然起舞,越飞越高。

回过神来,我松开手,一切像一个明彻易碎的泡沫“砰”然乍裂。

于是,海潮消失了,冰花消失了,他也消失了。

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丝光亮,我在绝对的寂静和黑暗中,带着恐慌闭上了眼睛,回味“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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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eleven_shadow  发布于 2016-07-21 18:18:00 +0800 CST  
【无月或永夜 5 】


“珍妮?”我顿住身形转回去,如果她在浴室滑倒了,总不能一走了之吧,“你还好吗?珍妮……珍?”


“珍,我进来了!”一扭门把手,从里边反锁。


不知从哪里涌出的焦虑,我顾不得许多,起脚‘砰’一声踹开浴室门锁。


门大开,一支黑洞洞的加装消音器的USP枪口对准我的胸膛。


“WOW,TIM,TIM,TIM,Surprise!好久不见,放轻松伙计。”
握枪的人高大强悍,穿着镶满铆钉的机车夹克和皮裤,歪歪头一副离经叛道的嬉笑,理到极短的棕发,骷髅耳钉,左眼眶上打着三个眉环。他用矿石般没有任何人味的眼睛盯住我,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


左手边,同样朋克装扮的一男一女将珍妮堵上嘴摁倒在浴缸中,地上扔着黑色旅行袋,拉链敞开一半……


“你们TMD都是谁?!”
我攥紧拳怒火中烧,迅速估量着假如上前半步扣住手枪保险栓,顺势回推可以在半秒之内撞断对方肋骨,再将拳头挥到他的脸上,将那碍眼的眉环砸进他垃圾般的眼球中去,污秽的血溅到我下巴前,可以反向扭碎他的手腕,夺下枪同时送浴缸边没反应过来的两个杂碎下地狱。


我能做到。


“啧啧,TIM,劝你放弃脑子中的暴力想法,把手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我们来重新认识一下。”
他看穿了我的想法,打个响指,摁住珍妮的男人用把战术刀抵住她的颈间动脉。


“哈,我暴力?笑话,我们以前认识么?”
缓缓将双手举起过肩,我在心中默默演练着怎样把他的脸揍成稀巴烂。


“这可说来话长,可惜今天我不是来叙旧的。”


“放开珍妮。”


“别急牛仔。”他戏谑的打了个口哨,“众所周知我对暴力深恶痛绝,我只需要你回答几个小、小、小、小的问题,不会伤害她一分一毫,然后……噗你们就自由了,继续享受甜蜜的全垒时刻。我保证。”


“问题?关于什么?”
我在脑中极力回想关于面前这个混球的任何蛛丝马迹,未果,就像我从未见过他一样。


“放心,很简单,只不过是确认几点细节。”


我看了一眼受到极度惊吓,全身抖成筛糠般的珍妮,点点头妥协。


“OK!我们开始,第一,珍妮的全名是?”


“……我,不知道。”


“第二,你自己的全名是?”


“我……呃……不知道。”


“你们之间的关系是?”


“订婚关系……”我闭上眼睛如猎狗般疯狂搜寻。


“最后一个问题很重要,想好了再回答,订婚是她告诉你的?还是从你内心回忆起来的?”


“?……FUCK!这算什么狗屁问题。”记忆如同苍白,我咆哮起来,压抑不住翻天覆地的愤怒。


那种回想自己的名字、身份,都无能为力的迷失感,仿佛一把烧红的尖刀刺进脑髓,皮开肉绽的焦臭充斥鼻腔,我一阵眩晕反胃,太阳穴‘突突’跳动,耳膜嗡嗡震颤,冷汗冒了出来,眼前失焦无法清晰视物,身体失去平衡,歪歪斜斜的倚靠一旁的盥洗池单膝跪倒在地。


“回答我——!”他拔高声调步步逼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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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夜 《“神"之手 》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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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eleven_shadow  发布于 2016-08-17 18:30:00 +0800 CST  
第 五 夜 《“神"之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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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各位。

知道我是谁吗?

我的身份医生。

一直以来,我都对这个神圣的职责敬而远之。而今天,我要跟你们每个人谈论一下有关这个称呼最重要的功能:救死扶伤。

喔呵,救死扶伤。

这个曾经只有上帝之子施展奇迹才能真正办到的事情,今天终于由人类亲自掌握了。

数百年前,地球人完成基因组测序工程后,人类历史便进入了基因时代。“克隆人造”,“再植替换”,“基因修复”……等等新玩意风靡一时。

尤其在应用医学上出尽了风头,完全实现了任何程度的“扶伤”。

那些日子就像一场星系大爆炸,法律,道德,人伦,哲学等等全都随之颠覆重组。身处其中,你会感受到狂欢嘉年华般的热血兴奋。

以往没有任何一场革命足以比得上这次变革的灿烂成就,——人类,从科学上打开了自主创造之门。

当然,当然,这远远不够。

那些成就还不够完善,不够强大,不够深刻,不够满足主宰的愿望。

于是,基因时代开始消退,人们向精神领域探出了寻路杖。

而在这以前,所谓永恒灵魂和精神的控制,完全是“神”设下的禁区,即使人们偶尔涉足,也是试图脱去肉体单独探讨纯精神范围,或者试图利用精神更好的操纵肉体。

而今天,这个被称为“新精神时代”的今天,人们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开始以保存肉体的方式来保存精神力。

我们称之为“过去式活化术”。

哦,这样说法未免有点冠冕堂皇,让我不禁脸颊发热。其实私下里,研究小组的几个好友间打趣,我们都给它起了个浑名:“次世代僵尸术”。

不得不承认人类的想象是诸多事物的开端,“活化术”和古老的游戏“生化危机”存在着或多或少的联系。

当然,病毒已经经过数代的改造进化,分支出温驯善良的一类用于民用。

政府专门开放了“活化XII型”研究室, 一方面招揽对这项技术感兴趣的自愿者,一方面继续收集数据修正偏差。

简单的概括就是,在逝去的尸体身上,实现了过去基于电脑才能成立的“人工智能”。

我——便是这个时代可以“救死”的医生。

人造太阳光从窗外柔和的倾洒到办公桌上的茶杯中,暖暖的红茶上漂浮少许未搅化的奶沫。翻开刚刚更新完毕的电子书,突然间心慌意乱。

助手推开门:“今天预约复查的客户已经来了,请您过去。”

“知道了。”

小瓷勺扔进杯子,我站起身翻出复查单。

“活化XII”型病毒是所有支系中最稳定的一类,但仍然需要定期检测,一旦发现数据异动,就要连同携带它的人体一起销毁,否则将会出现和“生化危机”中一样难以控制的感染怪物。

从严谨的原则上说,它不算是一项成熟的技术,但是志愿者仍络绎不绝。

人类的脆弱让他们厌恶离别,没人愿意自己深爱的亲人死亡,哪怕是冒着危险选择这种保存方式。

穿过长长的无菌过滤通道时,心跳的几乎要将胸腔撞碎,我这是怎么了?

捂住心口,定定神,走进复查室。

助手在我的指导下稔熟的连接设备,记录当前数据,输入下一阶段稳定剂。

我定定坐在“病人”的旁边,蓝色的抑菌罩,银色的无影灯,闪烁着黄绿光点的测定器,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想窒息呕吐。

怎么到处都是该死的培养液的味道,是有人打翻了陈列柜吗?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甚至想站起来去摁响警铃。

耳边传来叹息,一双手轻轻拉住我的胳膊。她张开眼皮,幽幽的望着我,目光仿佛来自寂寞的深潭:

“我知道,你们舍不得我走,我爱着你们。可是,这样的我……错过了轮回……”

这是那些被实验者的自主意识吗?

刹时,我感到羞愧。

握起那双手,我泣不成声:“原来您并不快乐,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妈妈……”

人也许永远无法代替上帝,可是,可是!请不要戳破我心目中布置完美的假象好吗?

我要任性!我不要离开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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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eleven_shadow  发布于 2016-08-26 19:03:00 +0800 CST  
【无月或永夜 6】


“回答我——!”他拔高声调步步逼仄。
。。。。。。。。。。。。。。。。。。


揉着额头,我拼命想记起点什么,那里一片灰暗,像漩涡的中心,脑中的影像似一格格残帧断片,在漩涡中搅动、翻转。


集中注意力!集中!
我在漩涡的风暴里大声命令自己。
……;
奔流而下的瀑布;
失控自旋的直升机;
爆炸的火光,黑色的浓烟带着地狱的狂笑笼罩一切;
珍妮扑上来搂住我热切的呼唤……威廉!
我们在床上肉体交融……珍!
……
等等!
还有一个女人,在幽暗冰冷的地方,唯有雕塑般精心镌刻的面庞,映着氤氲华美的微光,忧伤凝在紧闭的双眼眉间,却偏偏在嘴角噙起一抹浅笑,格外孤寂。



那抹笑像一缕突如其来的绳索,用力勒住我的心脏,疼入魂魄,……唔……她是谁?她是谁!


“TIM!回答我,别逼我用最糟糕的局面收场。”


呃——!我捂住心脏,呻吟着从绞痛中恢复过来,混乱戛然而止,我还没来得及抓住最后的残像,便被拉入现实,面前还有个魂淡朋克三人组等着应付呢,Shit!


“订婚……与我无关。”


假如一切重演,再有一次机会,也许我会说与我有关,以威廉的身份。


“回答的漂亮!TIM。”他看上去舒了一口气,灯光略微刺眼,我看不清那个表情的内涵。


“放开珍妮。”


“嘿嘿,TIM啊TIM,没想到你失去了记忆,连理智都丧失了吗?幼稚!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大名鼎鼎的——Mr.π。”他狂笑起来,“幼稚呐,这里是上帝和尼采都死了的崩坏之城布鲁克(BROKE),最高的艺术就是——自由!包括诱骗之道和颠覆承诺,这才是我Mr.π的风格。”


他冲手下打个响指,珍妮的脖子瞬间‘咔哒’被扭断,无声无息的以诡异的角度垂到身旁。


那两个该死的小朋克解脱般直起腰,甚至呲牙咧嘴竖起大拇指,向朋克爹地表示完美执行指令。


“珍!”脑海中某处仿佛被引爆,我竟一时哽咽在喉,可惜一切颓然结束。


狗屁!我出离了愤怒,一脚铲倒对面得意的狂徒。


此生最痛恨欺骗!


左膝压住他握枪的手腕,右拳已狠狠挥出正中脸颊,血从断裂的鼻骨溅出,再挥拳被格挡反击,他挺身屈膝,膝盖向我身侧毫不留情的撞来,不容小觑的力量和速度,被它击中肋骨必然要断上几根,我暂弃直接的交锋,迅速向后避开。


其实,我没剩下几分理智,电光火石间的判断全凭身体本能。


“都说了不要用暴力来解决问题Tim,看来你不管哪个身体都一样烦人。”


“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


“意思就是无论我说什么,你TMD都记不住。”他啐口血沫,不屑的说,“再见。”


有人在背后猛然踹到我的膝窝,一个趔趄,紧接着高压电流从我的后背,沿脊柱攀升到后脑,神经在万条电蛇的撕咬中颤抖,肌肉痉挛,全身麻木,直挺挺的倒地。


最后的视线扫过珍妮毫无生机的脸,半张的眼睛残留着惊恐和痛苦,那种至死无法挽回恋人的痛苦。


地上黑色旅行袋拉链敞开着一半,露出闪着寒光的骨锯、断线钳、酸溶液、裹尸袋……像个嘲讽,嘲讽我的轻率,甚至无情?


“对不起……”
墨般深沉的泥浆从四面蠕动垂落,灌满所有空间,意识挣扎了几下后彻底泯灭,黑暗将我吞没。


。。。。。。。。。。。。。。。。。。。。。。。

第 五 夜 《那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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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eleven_shadow  发布于 2016-09-02 18:53:00 +0800 CST  
第 六 夜 《某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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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那种稀释过的墨色,浑浑浊浊,冷淡肃杀。


地面则是敦厚纯熟的赤黄色平原,无级限绵延开来。


天和地,灰和黄,仿佛暗中较劲,互相吞噬般逼仄压迫。


我站在荒原的中心,渺小而单薄。


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任何飞鹘虫豕,有夹着沙的风从天盖以上和地层之下奔过。


一朵雪白瓣,殷红蕊的小花躺在掌中。身边是一汪清泉,水滴从卵形的凌空石中落下,盛在井口大小的荷叶形石雕中。


我从未见过那样清澈深邃的泉水,清澈的不可玷污,也无法玷污,深邃的如从遥远的鸿蒙之初走来。


只有水落下,不见泉溢出。


一滴击起数个涟漪,一层接一层,有澄明的蓝光从涟漪和涟漪间的皱褶中映出,疑似雨后天空的倒影。


一抬头,天依然昏黄抑郁。


有个黑点出现在天际线上,有花藤般的道路在前面蜿蜒引道,是辆巴士,俄顷已到面前。


我并不吃惊,定定看着它在不远处停下,打开车门,降下升缩梯。


车内空无一人,却涌动着暗风的气息。


有声音从气息中分离出来,沙哑迷人:“上来吗?孩子。”


这声音背后有宁静,有玄迷,有五光十色和暖暖的黑暗。


我几乎要迈步,和每一个受到幽灵蛊惑的影片主人公一样。


然而摇摇头,看眼手中的小花,舒展的犹如荼靡:“不,谢谢,我在等人。”


很奇怪,我不知道在等谁,可这个念头就像刻进心坎上的一道旧痕,从不消失,也从不愈合。


重重鼻音的轻叹,带着森林薄雾的宽容,车门掩合,巴士不再停留,徐徐驶离。


来时匆匆,走的却极慢极慢,像依依不舍的漂泊客。


那个余音还在耳边盘旋:“这可是通往那个世界的旅程,那个世界……”


突然心尖一丝后悔,竟想拔腿追上去,可是车辆驶过,不留任何痕迹,仿佛从来就没有过那条道路。


我便只能眼睁睁看它像航行于大海的帆船,消失在暮日下,无处寻踪影,自己却迈不开一步。


罢了,罢了,迟早都会去。
低下头,再视这掌中花,不溢泉。
苍茫天地,我在等人。
可谁会等我,而我又在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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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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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eleven_shadow  发布于 2016-09-22 18:16:00 +0800 CST  
【 无月或永夜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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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干痛的像刚被熔岩滚过,眼皮灌铅般沉重,身体犹如被重锤砸中,些微轻动便全身关节刺痛,短暂的失神茫然不知所措,难道又是一夜放纵宿醉?


呃,勉强撑了几次眼皮,灯光刺目,似乎有几个模糊的人影在附近晃动。他们在说话,声音嗡嗡作响,震得耳膜生疼,却又好像极其遥远,怎么都捕捉不到,听不清晰。


动动手指想抬起胳膊揉揉脸,才发觉双手被绑在身后固定在椅背上,被束缚的慌乱仅仅持续了几秒,我便镇静下来,似乎借用了某种受训过的技巧。


我没有离开酒店房间,被迫坐在一张墨绿色的软椅中,双脚也分别被捆在左右椅脚上。


发生了什么?深吸一口气,我突然清醒,那张可憎的镶满铆钉的脸!


Mr.π!


用力睁开眼睛,角膜干涩的让人忍不住流泪,强眨了几次眼睛,终于四周的影像逐渐清晰。


“我……会杀了你。”我从胸腔中费力挤出的嘶哑声音,显然让他有点惊愕,不过很快就换上了种轻蔑的表情,一拳给到我的左脸颊,力道不小。


“天真的TIM,可怜的TIM,几小时后恐怕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可惜我Mr.π的大名,尽干这种擦屁股的事。”


滚!我的眼眶连同嘴角一起火辣辣的肿了起来,咸腥的液体从鼻腔破裂的血管中流到舌根,满腔铁锈味,我啐口带血的唾沫,受够了这种完全不在同一频率的对话,索性闭上嘴巴。


Mr.π从自己那身机车夹克内袋中摸出一张名片大小轻薄的透明物质,通过指纹启动漫射出幽蓝冷光,是块微型显示屏。


他踱步到软椅边,粗暴的伸手撕住我的左耳,将微型显示屏贴到耳后两秒,也可能没有碰到我的皮肤,但它冰凉的质感似蛇的鳞片透过毛孔渗入,让人微微一个寒颤。


“滴”一声,属于机器特有的无情却甜美女声响起:“身份录入正确,编号‘TIM 23.XI.SD.’”


我的耳后有条码?!这些王八蛋在扫描我?把我当作商品一般读取、设定?


Fuck!可是……为什么?怎么可能。我的后背顿时僵住了,这意味着我的‘所有权’这种东西,竟然不在自己手中,而在某个我所未知的地方,未知的某人手中吗?


我不是我的。


这个荒谬十足的结论攫取了我的理智,恐慌像烟丝四散开来。


冰冷的女声继续:“清除者身份确认,Mr.π,请输入信息。”


他咂咂嘴,似乎不习惯操作这种文邹邹的流程——


“样本‘TIM 23.XI.SD.’第二次清除任务完成。
清除物——珍妮-格兰特;身份——样本未婚妻;
样本体未出现损坏,精神稳定,请求重启样本,消除不稳定记忆。”


从机械女声再次响应大概短短五秒时间,我沉浸在被恐慌筑起的巨大冰块牢笼中,从没有如此多自我质疑同时涌现。


我是TIM,一个普通的投资经理,在崩坏之城布鲁克(BROKE)某投资公司工作,大多数时候的工作内容就是看项目,写报表,评估风险控制。


我的生活波澜不惊,也许偶尔自嘲为生活乏味,但从没怀疑过它的真实,我以为乏味就是真实,并这么说服自己。


直到——
珍妮出现,……被清除?
Mr.π出现,……清除者?


我没想过我所以为的真实会被强行拆毁,我的生活是段被精心控制的谎言吗?
那么,我是TIM吗?我是谁。


然而,来不及了。
“同意重启样本。”


OK!Mr.π轻快的打个口哨,他的复制版小跟班恭敬地双手递给他一支5ml无针注射器。


“等等,Mr.π……什么VAMP计划?”我知道挣扎是徒劳,想尽力搜寻些信息,眼角扫到显示屏和注射器尾端都刻着<VAMP计划>


“嘘——,没什么VAMP,没什么计划,清除者不存在,Mr.π不存在,只有你——TIM,嘘,睡吧。”他凑近我的耳边轻声耳语,声调中竟然有点失落,同时却毫不迟疑的将注射器按进我的脖颈,
“记住,存在就是幻觉。”



一阵刺骨冰冷的液体通过高压射流注入血管,迅速上行至大脑,带着将哪里冻僵的使命,封印了一切。


威廉!——珍妮扑上来搂住我,含着笑又含着泪。


珍!——我们在床上接吻,温柔美好的肉体。


瀑布!失控自旋的直升机;爆炸的火光,撒旦狂笑般的黑色浓烟。
…………


一幅幅飞旋的残像,由湿润鲜活褪色成苍白,碎裂成粉尘,黯然逝去。


崩坏之城夜晚毒气般弥漫天际的猩红灯光,从酒店落地窗中悄无声息的渗入进来。


存在就是幻觉。


等等!
还有一个身影,在极其幽暗的地方,雕塑般的额头,孤寂的浅笑,眉间凝着忧伤,不,那是种带着痛苦的忧伤,似乎有根丝线如荆棘般插入我的心脏,再收紧狠狠地勒起来,我无法准确的捕捉那种悸动,仿佛你握住了世上最柔软的羽绒,上面却沾着血。


幽暗的空间突然灼热起来,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大理石般光洁的皮肤在高温中逐渐冒泡翻起,眼球融化瘪下去在热浪中蒸发成烟气,火舌肆意蔓延,贪婪的舔舐她的长发、睫毛、嘴唇,所过之处嘶嘶作响,森森白骨从开裂的猩红肌肉纤维下露出,不消一会血肉的焦臭腾空而起,铁锈色污浊的雾气呛满肺叶,我被一种绝望扼住了神志。


我看到了地狱,却无能为力。


不!


不要就这样死去!


至少你不能!


你没有权力死去!


爱弥儿。


一切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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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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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eleven_shadow  发布于 2016-11-24 18:33:00 +0800 CST  
第七夜 忘却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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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高耸,本来繁盛的绿林带,被横飞的流弹炸出一个个大坑,赭黄的土层外翻,像裂开的皮肉。

偶尔掠过山头的空袭编队投下一排排总量大约有20T的炮弹时,震耳的炮弹声就会在这个山谷来回碰撞,装甲车也随之一阵阵颤栗。

车内一片沉默,车体正在爬坡,山道奇怪的以60度角的倾斜盘旋。

我时刻担心它会不会滑下去,那么看起来就会像学校滑梯上溜下的玩具车,这个笑话可就大了。

不过事实并不这样发展,它比我想象的顽强许多。坚厚的履带深深扎进路面,轧过之处,拔起一层草皮。

它以标准的埋头苦干的精神,一点点向上行驶。

车内死一般沉寂,除了正副驾驶员,只剩下我和另外两名小子。

除了机器,枪械声,没人说话。

扶正一个轻型迫击炮发射座钣支架,我认真清点余下的弹药:8枚80mm口径迫击炮,3枚榴弹,5枚手榴弹,16发霰弹,大约1200发子弹。

这些数量是否够我们撑得过这个山岗?

我陷入了思虑。

“Hi,队长,打完这仗,你该退役了吧,想去做什么?”John摘下头盔,靠过来坐,顺便给空弹匣充弹。

他有一口洁白整齐的牙,笑容明朗,标准的校园男孩。

David则不同,他是个腼腆的男生,棕色的小卷发,下巴尖尖,脸颊发红点缀着雀斑。

他谨慎小心,我总让他负责小队中安全但琐碎的任务。

真觉得他们两个的名字应该调换一下。

“好遗憾,即使能活着回去,我和John还要好几个月的服役期。我们就不能像你一样,捕着鱼躺在海滩上剔牙喝咖啡了。”David叹口气说,不过仍不放松车尾的警戒。

“队长,你会来营地看我们的吧,你的近身格斗教得棒极了,他们准得聘你回来讲课。”John笑的很帅气。

“别想了,菜鸟们,要知道我讨厌死你们身上的泥粪味了。”我愉快的笑出声。

伴着颠簸,我们似乎已经忘却了死去的弟兄,忘却了身遭的危险,忘却了尚未穿越生死线。

徜徉在遥远的,美好的未来,流连在某个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海洋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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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eleven_shadow  发布于 2017-01-06 18:40:00 +0800 CST  
这个贴开自2016-1-,7至今2017-1-6,啊竟然一年了,祝朋友们新年快乐!
凡事过去,皆为序章。
时光中我们继续前行。

楼主 eleven_shadow  发布于 2017-01-06 18:47:00 +0800 CST  
【 无月或永夜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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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辆列车关闭车门,缓缓启动,再加速呼啸着驶离站台,卷起的气流涌动,让汉娜打了个哆嗦。裹紧军绿色飞行员夹克向座椅后面靠了靠,她开始烦躁,不时拿出手机,查看那条发来见面地址的神秘短信。


电视台开往市政大厅方向,第三个候车长椅,没错。


地铁站内的挂钟指向晚上11点半,汉娜已经比约好的时间多等了半个小时。


她忍不住去抠左手大拇指指甲一侧的倒刺,似乎那种微小的刺痛,能帮助自己度过无聊的等待,且强迫大脑思考些什么。但是她的烦躁并不是想起身就走的那种,她的烦躁里带着一种坚韧的耐心。


也许是她这几年外采记者的职业特性造成的,有时她会守在新闻焦点人物门口数个通宵,有时她会独自坐在咖啡馆,等候采访对象漫长的一下午……这些等待赋予了她独特的焦躁和耐心。


经验告诉她,80%的迟到都是故意的,是由陌生人之间的不信任导致的,尤其是想报一些猛料的匿名知情者。他们通常像战战兢兢的食草动物般早早赶到约会地点,却躲在某个墙角或窗户后观察。他们在猜测考验你是否可信,是否真心想得到独家头条。


所以耐心是汉娜的技巧,是她获取对方信任的必备武器。


穹顶上镶嵌的数百盏LED白光灯,把站台上洗刷的惨白,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下隧道部分,却终年如同白昼,组合起来多么奇异的感觉。


是的,是种突兀的人造错位感,人流像这光线中被搅动而起的混沌颗粒沉淀物。


汉娜略微有些不舒服,也许这与她童年记忆中一段模糊又可怕的事故有关。为了甩开这种不适感,她开始东张西望。


长椅后的艺术流浪汉,带着他的拉布拉多犬正在弹奏吉他。一对情侣边等车边靠在立柱旁热吻,头戴降噪耳机的嬉皮青年嚼着口香糖投去不屑的一瞥;一个穿风衣的女人像是刚刚哭过,红着眼睛站在自助拍照亭旁,是她吗?还是那边妖艳装扮的穿着黑色网格袜的长腿妩媚男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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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凌晨两点多一些,一阵急促的来电铃声,将汉娜从噩梦中惊醒。


“该死,我才刚睡下没多久。”她头痛的厉害,刚才梦中后脑勺被人狠狠的砸中。那种火辣辣的疼像被带到了现实中。她祈祷打电话的人失去耐心,放弃呼叫,可电话铃偏偏顽固地响了一遍又一遍。


见鬼!汉娜妥协了。从一堆抱枕中摸出手机,万一是发生了突发事件,需要人手采访,自己可不想在办公室看到主编那个秃顶老男人的脸色。划开接听键,响起一个陌生的经过变声器送达的嗓音。


“汉娜-维斯顿小姐?”压低的声线,音质略有些干燥紧张,似乎在偷偷打电话。


“是我,你是哪位?”汉娜揉着额头从床上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没有脱鞋,大概太累,进屋就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我……我是【深喉】。”对方迟疑了一下,隐藏了姓名。


注:【“深喉”(Deep Throat),是美国历史上著名的“水门事件”中向《华盛顿邮报》透露幕后信息的秘密线人的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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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eleven_shadow  发布于 2017-03-24 18:21:00 +0800 CST  
第八夜 通天塔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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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在墨绿和明绿之间的绿色,连接了轻快和稳重。

为十大富豪之一所拥有的地下庄园,这个几乎远淡成为传说的地下庄园,竟然是绿色的。

墙壁是绿色的,壁顶泫然欲滴的钟乳石是绿色的,蜿蜒的厅柱是绿色的,就连汩汩渗出的地下泉溪也是绿色的。

灯盏雕饰在天然花纹走向最恰当的地方,恰当的像嫣然皎笑时的酒窝。

灯芯燃放,万顷碧湖闪动,光影相织,美丽的像个梦。

均匀的金砂细细铺成道路,延伸进大大小小的洞穴分支,那些洞穴中隐隐绰绰的暗影,被这金色的道路冲淡,仿佛依墙轻喘的舞者,站在洞穴深处朝这边凝望。

擎起火把,簌簌脚步声在这巨大的石厅中流淌,我惊愕的回不过神来。

“要怎样才算是欢迎。”他远远站着,轻蔑的不能再轻蔑。

我措手不及,却又不甘示弱,淡淡回敬一声: “叔父。”

“跟我来。”灰白浓密的络腮,抖动中自有主人的威严。

而我呢?一个家境败落,遭人追杀寻求庇护的乞儿。

然而,乞儿自有乞儿的骄傲。

一路无话,任擦身的风景斑驳如莹,我已骄傲的不屑侧目。

金色路径淙淙扩开,将视线引领到宏伟的圆厅,除了汇成潭水般的黄金地面,一切又呈出紫色。

惭愧因先前短浅的定论而萌发,这里不是绿色的梦,而是一个五彩的谜。

穹顶是通向地面的自然裂石,从隙罅看出去,天阑的星子装饰了圆厅的拱顶,远山便是月华下雅致的一袭流苏。

大簇的蔓藤从石隙边沿爬下,爬满整个厅墙,再从中间垂到大厅中央宽阔的石桌上,深紫的藤一声不吭顽韧的缠裹在周围。

密密匝匝的枝叶下垂挂着多汁的果实,山莓是紫的,野葡萄也是紫的……。

归憩的小鸟在这串串紫珍珠遮挡的帘幕中安心的啭啼,于是,这些水晶般的光,在它们俏皮的嘤鸣中旋转起来。

他没打断我,只到最后才沉沉的笑:“去过通天塔吗?”

我猛一个激灵:“……因为不想去,所以在逃亡。”

“难道没想过,永远不去,你便要永远逃亡。”

“想过。逃亡,这是命。去,便是承认。而我,不想承认命。”我苦笑,蓦的无助叫人心寒。

“走吧。”推开圆厅一侧的门,他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眼中神色凛然,“在我这儿,你是安全的。”

这就是永不背叛的血缘吗?

我触摸到了它的温暖和醇厚,至少此刻,我看到了早被人们遗弃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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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毫不客气的结束了紫的空间。

没有过渡,没有缓冲,那道大门是紫灰之间严格整齐的分隔线。

狭窄的岩石通道,张开双臂便可以用指尖触摸到两边的岩壁,银亮的地下矿脉在灰岩上高低蜿蜒,数个沧海桑田中走过来的贝壳化石栩栩如生的从人工凿痕中透出。

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迷失在这些杰作中。

不知是如此生动的场景晃乱了眼睛,还是心动则神动。墙壁浮起朦胧的灰层,像从岩上剥离的纱幕。

有影子从灰层中由一个点洇蕴成完整的人影,比落入水的墨汁还要轻盈。

一个,两个,三个……,数个。

他们佝偻着身体从墙上脱出,像歪歪斜斜的剪纸人。有的忧郁惆怅,有的若有所思。

我记得这些脸!我认识这些身影!

他们是我流浪之初道别的亲友!

有什么召唤着,我跟上他们的脚步,向前追去。

石壁松软起来,凹陷出一个个张着大口的深穴。不透光亮,没有尽头,邪恶的仿佛末日的诅咒。

他们摇晃着走进洞穴,我无法阻止,伸手去拉,触及之处便生森森狱栅。

“这是什么地方?”我急转身,口气责难。

“放心,我说过,你是安全的,只有你。”我是他眼中被困的弱兽。

“放他们出来。”我冷笑,“你要怎样?”

“去通天塔,为我。”他神色自负不可一世,仿佛已经拿到了弑神的利器。

天使遗落的神物,指引不了天堂,领出的是地狱。

我们都是凡人心,为什么还不自省。

他是我的叔父,然而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背叛的。

其实,其实,这么久的流亡路,我一直都知道,不是吗?

我只是还在幻想,还在期望……

欺人,欺己。

……的

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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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eleven_shadow  发布于 2017-04-14 18:20:00 +0800 CST  
【 无月或永夜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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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深喉】。”对方迟疑了一下,隐藏了姓名。


“深喉?ok,我懂了,你想说什么?斯诺登先生?”汉娜哑然失笑,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注:【爱德华·斯@诺登(Edward Snowden),前CIA技术分析员,曾将关于棱镜计划PRISΜ监@听项目的秘密文档披露给了媒体,随即遭美国政@府通缉。】


那人似乎想从汉娜的嘲讽中判断是敌是友,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开口:“我要揭露一个潜行在黑暗中的秘密,我快要崩溃了,但我们不能在电话中交谈。”


“能不能提示我一下是什么样的秘密?”


“我快要崩溃了。”


“我理解,斯@诺登们最后都会崩溃,但至少请稍微透露下是什么样的秘密?”


“我快要崩溃了,但不能在电话中交谈。”


“我知道我知道……那好吧,你明天下午到电视台来,我们面谈可以吗?”汉娜站起身踢掉沙漠靴,光脚朝客厅的冰箱走去,心中暗暗吐槽,我也快要崩溃了,在这个游荡着神经质,黑手党,小丑政@客的崩坏之城布鲁克,每天都有人打匿名电@话,要爆料惊天动地的大秘密,而也许这个骇人听闻的信息,就是市长喜欢搞穿红色丝@袜的女秘书,或者是地@下赌场惊现大主@教蓄奴恶习之类,公开的热线电话都要被打爆……等一下,这是她的私人号码,汉娜立刻质问:“你为什么会有我的手机号?”


“我要在外面单独见你。”


“是谁告诉你的?”汉娜拿出一瓶啤酒,愤愤的摔上冰箱门,肯定是那个整天八卦拍马的主编助理,透露了自己的隐私。


“我们无所不知,拿到任何人的信息轻而易举。”


“哇哦了不起啊,你们是谁?怎么证明?”汉娜拧开瓶盖,灌几口冰凉的液体,试图理清思路。


“你的办公桌上放着小鹿斑比的马克杯,上星期被新来的保洁人员不小心打碎了,那是前男友送你的礼物……。”


汉娜大脑嗡的一声膨胀了,后背发冷:“够了!你在监视我?”


“没那个必要,韦斯顿小姐,我们擅长通过网络拿到看似不起眼的信息,它有难以想象的价值。”


“什么价值?”


“我要单独见你。”


“好,怎么见?”汉娜好奇心高涨。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噪音,那人再次紧张起来:“稍后发到你的手机,看完请立刻删除,为了你的安全。……”


电话匆匆挂断,汉娜听着忙音愣了半响,把手机扔到沙发上站起来踱到窗前。


屋里没有开灯,布鲁克城夜间独有的猩红雾光,从窗帘间隙中渗入侵蚀这个小小的公寓。窗对着一条昏暗肮脏充满地下道排水蒸气的街巷,刺耳的警@笛不时呼啸而过,惊扰到在垃圌圾箱中觅食的流浪狗,出声狂吠一番。


“该死,难道是愚人节的玩笑?”汉娜仰头灌完剩下的啤酒,跨进洗漱间,打开水龙头胡乱洗把脸,从镜子后的储物小柜取出治头疼的橘色塑料小药瓶,倒出两颗干咽下去。


一定是台里的同事,拿马克杯的事恶作剧。谁让自己那天捧着杯子碎片在洗手间哭了半天,不小心被人撞个正着。


她擦干镜中那张疲惫的脸,喃喃自语:“没关系汉娜,配合一下,看他们怎么演结局,现在回到床上,好好睡觉。”


公寓的空气又重归宁静,汉娜脱圌光衣服钻进羽绒被,抱着被窝中柔软的抱枕瞬间,她像触动了一个机关,全身放松下来,沉沉睡去,松@软的抱枕,就是她在这个冰冷尘世中伸手可触及的廉价天堂。


客厅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收到一条短信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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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原创,转载请注明出处,谢谢大家的支持。

楼主 eleven_shadow  发布于 2017-04-28 18:35:00 +0800 CST  
被河蟹的没脾气,自抢沙发坐坐哈。

楼主 eleven_shadow  发布于 2017-04-28 18:39:00 +0800 CST  

楼主:eleven_shadow

字数:10752

发表时间:2016-01-08 03:0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01 15:38:30 +0800 CST

评论数:29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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