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副】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微段子,日后可能会连做中篇〖?〗


楼主 堕尘的魅散仙  发布于 2016-07-22 01:14:00 +0800 CST  
〖启副〗
料峭春寒,冬日将去的第一场雨也实在冷的很。
“佛爷,二月红前来求药,请佛爷赐药!”二月红双手抓住门栏,红色的长衫被雨淋的湿透,这个清秀儒雅的男人只是重复一句话,“请佛爷赐药!”
张启山隔着门栏,与他一步之遥,他刻意狠下心肠,面容冷峻,“你不必白费力气了,托药之人情比天高,你回去罢!药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二月红一拂衣衫竟直直跪了下去,平日里惯有洁癖的人此时就匍倒在泥泞里,“丫头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求佛爷赐药!二月红愿做牛做马,以命相报!”
张启山眉头紧皱,“我视你为知己挚友,可药我不能给。”
二月红缄默半晌,突然起身抽出腰间的短匕,一下便割断衣袍,“多说无益,二月红与张大佛爷在此割袍断义,下次再见,不是路人便为敌人!”
“二爷!”张启山心里更是沉重,可二月红走的决绝,他们都已无退路可言。
“张启山你和我进屋!”尹新月撑着伞,雨实在下的太大,她不得不双手握着伞柄为自己同张启山遮挡,却仍旧没有太大作用。
副官在屋檐外看着,二月红对佛爷而言意味着什么,尹新月对佛爷而言又有几分地位,而他此刻连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被旁人占了去。
张启山却直挺挺的站在门庭前,理也不理睬她。她咬牙一把扔掉伞,拽着张启山的领襟就要往回拉,可张启山丝毫不动。雨声哗哗,形同倾盆,她几乎声嘶力竭的叫喊才能不被雨声淹没声音,“你不要为了别人折磨自己!”
“他不是别人!”张启山终于有了反应,他剑眉紧拧大声反驳,语气里是斥责和愤怒。九门一脉如同手足,如今他被迫欺瞒二月红,即便事出有因也让他十分愧疚自责。
尹新月被他吓的一愣,随即漂亮的大眼睛里蓄满眼泪,“混蛋张启山,这么喜欢折磨自己那你就去死好了!”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头也不回的朝外跑了。
“佛爷,”副官弯腰捡起地上的伞又为张启山撑上,他半垂眼显得恭顺,“尹小姐都是为你好。”
“我知道,让两个人跟着她,别出了什么事。等这场大雨停后,送她回北平。”张启山眼底戾气未褪,神色却清明的很,“长沙不再安生,九门也要风起云涌了。”
“佛爷?”突然要送尹新月走让他颇为疑惑,他更鄙夷自己由此而生的轻松感。
“况且,”张启山看着他,眼神锋利炯亮,像是将人心剖开窥测个通透,“你不是也不愿意她多做逗留。”
副官诧异的睁圆眼,就像被人扒开阴暗的蜗穴,将他最丑陋不堪的秘密暴露在青天白日里,一时手脚冰凉像被钉死当场。
对你的爱慕,成了我最不可饶恕的罪恶。

楼主 堕尘的魅散仙  发布于 2016-07-22 01:15:00 +0800 CST  
降下车窗,张启山露出张冷峻的脸,“上车。”
副官想,绝不。然后他,上了车。
梅雨季里的长沙被烟雨托衬的不甚清晰,空气里尽是晦涩的霉气夹着佛桑开出的花的细微香味,副官坐在副驾驶座上,陡然生出来几分压抑。他从后视镜打量张启山的脸色,想了想,弯了好看的眼睛,笑着开腔,“这是佛爷的新副官么。”
“张曰山,你欠我一个解释。”张启山根本不接话,单手解开军装的衣扣,脸上冷冽的几乎掉下冰渣子来,这是他头一回喊人的名字,可不是个好兆头,“你一声不吭失踪两年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漆黑的道奇碾压过掉在林道上的佛桑花, 车轱辘也不知道沾了多少花泥。张曰山今天没穿军装,套了件水绿的长袍,清秀并不孱弱。他开口道,“当初佛爷不再需要我,陆建勋刚好缺个副官。”
许是下雨不久,树冠枝叶被刷的翠绿欲滴,林立如丛,如同军区一般肃穆。他突然像是暴怒的狮子,让开车的人踩了个急刹,看也不看,“滚下去。”
待人才走,拎过副官的衣襟掼在前车座的空档口,一脚踹了过去,“你去给陆建勋当副官?你知道他安的什……”
“佛爷,”张启山还是一身的狠戾,副官疼的唇色都发白,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语气平和的反问,“当初弃我如敝屐,打断我一条腿的人,可是你。”
“二爷失踪,旁人对我多加诟病,除了猜忌你什么也没给我。和你在一起,最后恐怕连命都要搭上。”
张启山额前的碎发被车窗鼓进的风吹的遮住眼睛,林道间佛桑花簌簌落了下来,筹光交错间树影晃过他的脸。他突然对上副官的眼睛,像是翻涌的暗流带着一发不可收拾的狂热,几乎是蛊惑般的难以抑制的疯狂,“那就一起死罢。”如果在一起会死,那就一起死罢。
副官终于有了一点心悸,真是个混蛋。

楼主 堕尘的魅散仙  发布于 2016-07-22 15:59:00 +0800 CST  
〖黑夜像雾霾一样展开,该轮到我们了,你不畏惧么?〗
空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像被关在黑匣子里四处找寻来源,对着虚空回答道,〖我不畏惧。〗转眼间黑夜被撕裂,他抬手遮住突然而至的强光,黑夜突然变成白昼一样的亮了起来。
那个声音又响起〖黑夜无论是谁都会被抢走影子,只剩下寂寞的自己,这就是你要选择的道路么。〗
〖我生来一人,死时也会孤身一人。〗他清秀的面容尽是坚毅,〖我选择他,我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我愿拆下肋骨当做火把,为他驱散黑夜。〗这是我所唯一能做的,而我所不能做到的……他意识昏沉,痛感却又强烈起来,像是毫无意识的呓语,“对不起,没有长成…你喜欢的样子。”
副官脸色惨白的有些吓人,眼神已经失了焦。一句话惊得张启山酒醒了大半,赶忙从人身体里出来。上去卸了他的下颔,舌尖已经被他自己咬的血肉模糊。张启山骂了声娘,拿着被单往人身上一裹就朝外走。
副官是大半夜被送去医院的,张启山一脚踢醒了军区大院打盹的警戒员,让他去开车过来。半抱半扛的顶着副官的胃,又是接连一阵颠倒翻腾,即便是半昏死间也觉得难受,嘴里全是甜腥味儿。
张启山抬脚踹开医院的门,随后门被重重摔在墙上。张启山是很少动手的人,可动起手来往往没个轻重,上次他喝的比这回还醉,副官被他踢断了肋骨,脾脏破裂险些没救回来。
值夜的医生看了眼门又看了眼张大佛爷,倒是相当识趣的准备手术。
张启山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抽菸,白炽灯晃的眼睛刺痛,他酒劲儿过了大半,现在只剩下脑袋“突突”的疼。这次喝高了做的有些过狠,他微微仰头吐了个烟圈,做的太混账。
齐铁嘴赶来的时候,吓了个半死。这冻死人的天里,张大佛爷就穿了件白衬衣,心里知道事儿怕是大了。偏偏张启山脸色阴沉的能拧出水来,他识相的去问守夜的护士张副官的情况,又顺手借了件大衣。起初护士支支吾吾也不愿明说,他几次三番追问才得知情况,别提神色多精彩了,直像是被骨头哽了喉,深吸了一口气才没叫自个儿背过气去。
剜了眼不动如山的佛爷,这张启山,真是磨死人。

楼主 堕尘的魅散仙  发布于 2016-07-24 17:55:00 +0800 CST  
齐铁嘴向护士要了件大衣扔给张启山,两手塞进袖套里,“这种鬼天气不要紧,伤口不容易感染。”
“你哪个眼睛看我担心了。”张启山剜他一眼,把大衣披在肩上,“当初为了救你,我挨了八刀。背后三处,胳膊两处,腿上两处外加小腹一处贯穿伤。”拇指指腹不停的摩挲食指上的指环,分明是急迫的,嘴上却不依不饶,“这点小伤要是能丢了命,死了也不可惜。”
齐铁嘴好气又好笑,“你这是天生的命硬,张副官看着就像红楼梦里贾宝玉,能比?”
张启山眉头一皱,懒得理他,上身倚在墙上阖目养养精神。可他仍旧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当年家里只想让他在你这儿供个文职,你倒好,特意选了他当副官。佛爷你再想想他那时候纤细的样儿,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他适合,”张启山冷笑一声,瞥了眼齐铁嘴骚包整齐的装扮,黑色的长风衣配了双蹭亮的漆皮鞋,又罩了件深青的皮袄,神态却鄙夷的令人发指,“像你这油头粉面的,白送我也不要。”
齐铁嘴和张启山不同,同是九门,张启山从小就被灌输战略指挥,在同辈里鹤立鸡群。齐铁嘴就在后方挂了个神算的名,成天听听戏逗逗鸟求神卜卦,纨绔子弟一个。
被张启山眼底的寒芒刺的满身不自在,虽说两人走的路大不相同,可到底同属九门,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有着不同凡响的和稀泥的友谊。张启山竟然因为他的一句话对他施以这样的眼光,齐铁嘴异常痛心的同时又笑的讨好,“也不知道佛爷你施了什么手段,让张副官对你有如天神。”
〖佛爷自然有佛爷的道理〗清了清嗓子,齐铁嘴一本正经的学着张副官的腔调〖反正佛爷说什么都是对的〗
说着说着自己又发觉哪里不对味儿,他想起副官在矿山里说的话,又想看他说话时的神情,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和佛爷一起,百无禁忌……〗这百无禁忌是指下矿一事,还是有违世俗的感情?他像是求证似的看向张启山,张启山老神在在的闭着眼。那一瞬间他几乎认定张启山是心知肚明的,就没他张启山不敢破的禁忌,那摆明了等着副官自个儿送羊如虎口。
齐铁嘴惊讶的能往嘴里塞俩鸡蛋,全他娘是套路!



〖之前这段是接这下面的,看了是不是不觉得虐了,来来来宝贝儿们亲亲我〗

楼主 堕尘的魅散仙  发布于 2016-07-24 20:44:00 +0800 CST  
楼主才陪完朋友去医院,等会撒粮,但是不是接上面。

楼主 堕尘的魅散仙  发布于 2016-07-26 17:27:00 +0800 CST  
“但凡有违张家族规,私通日本人,脊杖三十,断左腿,逐出张家!”张启山面容冷硬,副官被按在祠堂前的刑凳上,双手被麻绳绑的死紧。
木杖每一下都能打的人皮开肉绽,他哼也没哼一声,“佛爷,有人告诉我,我是张家的私生子。”
张启山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该死,或是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副官挣扎着要起身,像是濒死的小兽,麻绳磨破了他的手腕他仰着头哑着嗓子问,“你告诉我!”
长沙下起了绵绵不绝的细雨,灰瓦青檐,流水小榭。只是张家祠堂前的红海棠被打落了不少,浸在积水里,红艳艳的一片,连着副官咳出的血。他漂亮的桃花眼里尽是不可思议,却还是在笑,“佛爷,你不信我。”
张启山几乎在同一时刻惊醒,他大口大口的喘息,像条溺水的狗。外面没有下雨,他却总听到雨声,和那天一样的雨声。
头疼的毛病又犯了,涨潮一样一波强过一波。张启山没开灯,他从床边的抽屉里摸出把烟枪,放上烟泡点燃,立即升起稀薄的烟雾,抽食了几口。疼痛褪去了不少,张启山揉揉额角,盯着手里的烟枪,指腹蹭了蹭红木柄。
天呈现出鸦青色,不用许久就要变作鱼肚白,他让人叫来管家,心里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张启山指了指桌上的檀木盒,“这东西是谁送来的?”
“来人说是陆府的管事。”管家面上忧虑,张启山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前段时间陆建勋来拜访您几次,都不赶巧,我就用佛爷头疼病犯了为由回了,结果第二天就送来了这东西。”
“陆建勋。”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危险起来,晦涩不明的天光让他整个人都笼在一片阴影里。在长沙鸦片属于管制品,除了日本人谁也弄不到,陆建勋是否与日本人有勾结。既然当初二月红的失踪就是日本人搞的鬼,那这次副官失踪就与他们逃不了关系。
像是在问管家,又像自言自语,“我找遍长沙也找不到他,可要是他就在我身边呢。”
管家轻声喊他,“佛爷。”
“让人备车,告诉陆建勋,张启山要去拜会。”他沉下眼,“如果不是他自己要躲着我,谁也不能阻止我找到他。”

楼主 堕尘的魅散仙  发布于 2016-07-26 17:49:00 +0800 CST  
他到陆建勋府上的时候天色已经敞亮,陆建勋似乎意料到此次拜访,早早就在门外等候,甚至上前为张启山拉开车门,“启山兄,稀客稀客。”
张启山按住他的手,面上不动声色的寒暄,“听说建勋兄多次前往寒舍,又送去厚礼,也该来拜会了。”
陆建勋低头对管事耳语了几句,不知道吩咐了些什么,又转而对张启山笑道,“启山兄里面请。”
才一落座,陆建勋就开口问,“启山兄头疼的毛病可是好些了?”
张启山眼窝深陷,面色有些青白,他抽了三余个月的鸦片,到底是伤人的。陆建勋向来与他不和,只是面上功夫做的好,倒真像一派和气,“不劳记挂,好了许多,不知道建勋兄从哪里得来的药。”
“家里祖传的方子,专治头疼的毛病。”陆建勋同他打起了太极,张启山问什么他都装作不知的样子。张启山眉头一拧想要再追问,陆建勋就截住了他的话头,笑着招待他,“启山兄喝茶。”
有人从他们身后将茶盏放在桌上,张启山两手捧着茶杯放在鼻尖闻了闻,香气清高。又品了口,茶味浓醇却甘爽。汤黄澄高,条真匀齐。 芽竖悬汤中冲升水面,徐徐下沉,再升再沉。张启山向来对茶挑剔,也难得夸赞了句,“茶不错。”
“启山兄可真是银舌头,这可是洞庭湖头一茬君山银针,又属尖茶,稀客自然要配上好茶,毕竟启山兄来我这儿也是头一遭。”陆建勋朝后椅上一靠,说不出的得意,“我的副官说,启山兄最爱的茶就是君山银针,也不知道这两年口味变了没有,你说是不是?”
陆建勋像是有意咬重,声音又揶揄,“曰山?”
张启山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在斗里生死几遭也没个手抖的,就这两字,他手一颤,摔了杯子。
他猛一扭头险些伤了颈椎,可身子像是上了锈一样的僵硬,张启山归于鸦片的后遗症。外面分明天光大好,他却只感觉周围一片黯淡,只眼前这人光鲜亮丽。副官还是温润的像块白玉,笑容得当一如当初,说道,“佛爷,许久不见。”

楼主 堕尘的魅散仙  发布于 2016-08-01 00:51:00 +0800 CST  
他假想过很多次重逢时的场景,副官对他或怨恨或横眉冷对,却唯独没有预料到在此时此地,他像从未在意过去一般的笑着说“许久不见”。最初的惊喜诧异迅速冷却下去,张启山的脸黑的像锅底,“建勋兄,请先避让,我有话要和他说。”
“啊,自然。”陆建勋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两位久别相逢,要说的必定很多。”临走前又刻意对副官叮嘱道,“张副官,替我好好招待启山兄。”
“佛爷,”副官脸上带着笑,笑里带着客套疏离,“您看上去还是丰玉神朗,料想这两年过的不错。”
张启山受不得他的虚伪,这笑比恶言相向还叫他难受,“跟我回去。”
“回去?”副官像是听到了什么低俗的笑话,说话更是咄咄逼人,“回哪儿去?”
“别闹脾气。”张启山自知当初误解他,便耐着心性儿哄着。
“我可不敢,长沙谁不知道佛爷的性子,除了二爷谁敢给佛爷闹脾气甩脸色。”
张启山剑眉高挑,他怎么觉着副官在同他呕气。张大佛爷向来主张〖能动手尽量别逼逼〗,伸手就要去拉副官,“只要你和我回去,闹脾气甩脸色都是自家事儿,关起门来都随你。”
可副官甩开他的手,敛去笑意,一张俊美的脸冷冰冰的,眼珠子也冷冷的,“佛爷这是命令我,还是在求我?”
张启山像是被人扼住颈脖,话梗在喉咙里愣是说不出。
“你我既不是朋友,我也不是你下属。”副官的眼神锋利的像柄尖刀,他以前从不会这样看张启山,疼都就像在他心口捅上一刀,“于情于理,我都不必耽误自己的时间来陪佛爷消遣。”
张启山看眼前这人开始懂得权衡利弊,打得一手好防御,就像对待陌路人一样的礼数周全。
“如果我告诉你,这不是在命令你。”张启山的声音此时显得尤为低沉,张大佛爷还是张大佛爷,即便没了架子,也绝不显得卑微,“你会和我走么。”

楼主 堕尘的魅散仙  发布于 2016-08-01 15:38:00 +0800 CST  
“你会和我走么。”张启山又问他一遍,说不准是在逼自己还是逼副官,这刨根问底的,到底是在和谁过不去呢。
“多谢佛爷厚爱,我并不打算另谋高就。”副官神色有了一刹那的松动,可转眼间又换作拒人千里的姿态,“从张家祠堂那天起,我同佛爷就只能是各自安好。”他不会怨恨他,却也绝不会原谅他。
心里如同石子投入死水里,终起波澜。副官尾音都带颤,他稳了稳情绪,“佛爷请自便罢,我家长官还有其余交待的事要我去做。”
张启山不知道当初自己的背影是不是也同样给他这样的感觉,深冬腊月被人迎头浇了盆热水。热乎劲儿刚一过去后的那种冷,让人牙齿都打颤。副官的身姿还是一如既往的挺拔,像是军区两旁的小白杨,可如今这小白杨长大了,腰杆儿更硬了,然后成了别人家的。张启山的眼神太过复杂,好像所有爱恨都交融进去,他想表达许多。我想你又或是对不起,可临了你看着那个眼神,只会误以为他恨你入骨。
“你想听的话,多少次我都可以说,”张启山缄默半晌,他在副官身后五六步的地方看着副官的背后,这是他戎马生涯里为数不多的妥协,“对不起。”
副官觉得脚像灌了铅,再也挪不动半步。他望着门外天光,漆黑的瞳仁被刺的微微缩起,“你的抱歉从来都来的太迟,只是锦上添花,不会雪中送炭。”所有的苦难都独自熬过去后,轻飘飘的对不起早就承载不住他的心了。他早已千疮百孔,早已百毒不侵。
“佛爷,要想我原谅你。”副官转过身来,背着光神色并不明朗,唇角勾起一个嘲弄鄙夷的弧度,“那就像当初我求你一样,跪着说罢。”
他是我吻过心尖的一记刀伤,开始是死,未有结局。

楼主 堕尘的魅散仙  发布于 2016-08-01 23:03:00 +0800 CST  
佛爷一脸懵逼,我做错了什么?男人变脸也能这么快?为什么老八看我一脸鄙视,为什么老九看我像在看傻逼?为什么二月红表现的无可奈何?为什么尹新月一副恨铁不成钢?世界几大未解之谜……

楼主 堕尘的魅散仙  发布于 2016-08-03 16:32:00 +0800 CST  
老规矩,楼主周一回归有什么想看的情节或者梗可以留言

楼主 堕尘的魅散仙  发布于 2016-08-04 22:11:00 +0800 CST  
张启山三天后还是收到了一封密件,上面是一连串的名单,他既没问谁送来的也没同任何人讲,只将纸一对折塞进衣襟里,勾起唇角笑了半晌。
“张启山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陆建勋说话向来恶毒,又是句句带刺,“他打断你的腿,是我救的你。他逐你出张家,是我留的你。连你从来都不知道的身世,都是我告诉你的。”
副官被绑在刑架上,嘴角青紫斑驳,军装隐隐能看见血迹,显然是受了刑。闻言脸色一冷,“国家面前无人情,况且你存的什么心,自己不知道么。”陆建勋当他是日后会咬张启山的一条狗来圈养,可他不是。
从他头一回见到张启山,就觉得这人可劲儿惹人厌。明明大不了他许多,就喜爱板着张脸,好像天大地大他最大,拽的无法无天。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他的要求有理有据,副官还是义无反顾的帮他。
陆建勋的手从他脚踝处往上游走,一把扼住他的颈脖,“我真想把你一双腿都给敲断了。”
副官一双桃花眼透出浓烈的厌恶,他偏过脸,“你作为长沙的情报官,私自和日本人勾结往来,贩卖情报,上峰知道么。”
“上峰不会知道,死人是没办法将那封密件交给别人的。”陆建勋神情阴狠,那笑森冷可怖,直让人寒气朝脊梁骨上蹿,“你们不是想知道矿山里有什么么。”
转身对他的亲兵说,“告诉张启山,一个时辰内不到矿山,我就把他的副官剁碎了喂狗。”
“他不会来的,长沙百姓比我远远重要的多。”副官比谁都清楚,身为长沙的布防官,在张启山眼里,张家也好,二月红也好,自己也好,都比不上长沙百姓万一。他生来便立于乱世,有能力将十年战火变为五年,心有天下,成为时代的英雄必舍弃自身。
陆建勋笑意玩味,“那我们就来看看,对张启山而言,到底哪个更重要罢。”

楼主 堕尘的魅散仙  发布于 2016-08-10 20:53:00 +0800 CST  
天色西沉,陆建勋的脸色也逐渐沉了下去。
“我说过,他不会来的。”副官双手被捆,整个人悬吊在树上。陆建勋让人扒光了他的衣物,只留下贴身的短裤。秋时多寒,他冻的面色青白,眼神却仍旧明亮锐利。
陆建勋阴沉着脸,“看来,你又一次被张启山当做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给抛弃了。”
“我至少对他有过利用价值。”副官盯着他转眼像是明白了什么,一双眼睛满含讽刺,“那你呢。”
像是被踩了痛脚,陆建勋脸色一变,猛的从腰间拔出枪,枪口直直对着副官,“你闭嘴!”
副官闭上眼,只希望陆建勋枪法好,一发子弹就能毙命。他面上能无动于衷的嘲讽陆建勋,其实心里像是煮的沸腾的水。理智告诉他张启山不能来,陆建勋不论拿不拿的到药剂,他和张启山都不可能活着回去。可他又无比渴望张启山能来,为他而来。
“陆建勋。”低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犹如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开。副官被惊的睁开眼,他以为自己出现幻听,可那人不是张启山又是谁。
陆建勋看了副官一眼,表现出果然如此的样子,“张启山,密件里面的东西呢。”
“东西我不会给你,至于文件,也已交给上峰。”张启山的风衣被吹的猎猎,他面容冷峻,“陆建勋,你和我回去接受上峰的调查,或许还能留你一命。”
“那你来干什么。”陆建勋几乎恨的牙龈都痒,“送死么。”
张启山隔着几步远看向副官,像是隔了山水万重,副官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作为长沙布防官,我已尽权责。我来这里,是卸下这身军装,仅以张启山个人。”
“张启山,你知道我最看不惯你什么么?”陆建勋猖狂而疯癫,“就是你这副自以为是的嘴脸,可笑的是你以为事到如今所有事还能按照你的想法进行?”
“我要你们比我先死!”他朝张启山方向连开两枪,张启山偏身躲开的时候将匕首横空扔出,割断了连接树上的麻绳,副官失去束缚身体笔直的坠下矿洞。张启山几乎在同时跳了下去,身后是杂乱的枪声。
陆建勋两眼通红,“给我炸了矿山!”
副官失去平衡摔在矿洞里,背都硌的疼,张启山倒安然无恙的双脚落地,他心里有股邪火,“谁让你来的。”
张启山似笑非笑的看他,脱下风衣将人裹了个严实,又割断他手上和脚腕上的绳子,“你不想我来?”
“佛爷身价高,命又金贵,折在这里不划算。”
张启山挑眉,这话一听就知道他的副官还在和他置气,“为了你,都合算。”
副官刚要反驳,山体突然摇晃起来,他听到几声巨响,身体还未做出反应就被张启山一把抱住压在身下。
矿山被炸的一瞬间周遭都是矿体崩塌的轰鸣声,副官想这次要栽在这里了。张启山一把将人摁在身下护在怀里。待爆炸过后才松开,张启山双膝曲跪在地,修长有力的手臂撑在副官耳侧,“不论你有多恨我,我都不怪你。”
副官只觉得好笑又好气,“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赶紧想办法出去才是……”
“对不起……”说完这话张启山一下栽人身上,再没了反应。
“佛…佛爷?”副官一下子像摔进冰窟窿里,他全身都开始颤栗。张启山就这么趴在他心口,副官伸手一摸,张启山身上全是血。他也是军旅之人,枪林弹雨生生死死也是习以为常,可把别人换成张启山,他这辈子也习惯不了。
他是唯一一个让我以为戒干净却又轻易被撩拨起的毒。就像你即将死去却将回光返照当做好转痊愈,不能更糟了。
副官一阵阵的心绞痛,他连说话都在抖,“我其实从来没有真的恨你的,我已经爱你爱到你做什么都是对,做什么都能原谅了……”
“可这次你敢死,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佛爷,无论生死,别再赶我走了。”

楼主 堕尘的魅散仙  发布于 2016-08-11 10:27:00 +0800 CST  
今天的配额已放送,祝大家吃糖愉快〖顶锅盖遁〗

楼主 堕尘的魅散仙  发布于 2016-08-11 10:33:00 +0800 CST  
副官躺在张启山旁的床位上,张启山的脸色惨白,副官看着血由经细管流进他的体内,就像某一时刻和他融为一体。
手术室外面却又一阵嘈杂。
“陈皮你不看看这是哪里,也由得你乱来!”解九爷蹙眉看着陈皮,一脸戒备。
“张启山在里面?”陈皮一扫众人,丝毫不将解九爷的威胁放在眼里,“你们谁拦着,都得死!”
“你……你别乱来啊。”齐铁嘴咽咽口水,心里急的很。二月红前脚刚走,后脚陈皮就过来了,单他们几个哪里拦得住陈皮。
三寸钉在狗五爷袖子里发出呜呜的警告。
手术室的门从里面被拉开,副官就站在门口,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陈皮。他身上有伤,又抽了最大限度的血,几乎是强弩之末,可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张日山你给我让开!”
副官不搭腔,泛白的嘴唇抿的紧紧的,整个身子都进入攻击状态。
“陈皮!”二月红从隔壁化验楼回来,看见陈皮和副官对峙,一个错身隔在两人中间,厉声斥责,“你要胡作非为到什么时候!”
“直到张启山死,直到给师娘报了仇!”
二月红看着这个叛逆的徒弟,他从一个心思单纯的孩子,被现实折磨成一个心机深重的疯子,“你到底知道什么……”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要我知道什么!”
“丫头她……不是佛爷害死的。”二月红身上背负的太多,丫头何尝不是他的痛,“当初取得鹿活草,她就已经药石无灵,佛爷不过是随了丫头的意思演了出戏。”
“我不信!”陈皮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张启山害死的师娘,那他所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
“你不信什么!如果是张启山害死了丫头,我早就杀了他!你以为只有你最在乎她!只有你么!”
这真相是二月红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陈皮的,二月红曾因为憎恨张启山而得以活着,陈皮也是这样。
医生并没有感觉到诡异的气氛,摘掉带血的医用手套和口罩,面色凝重,“哪个是病人亲属?”
副官尽力维持平静,说,“我是,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点头,“手术很成功,已经脱离危险了。”然后又道,“但是,病人抽食鸦片你知道么?”
顶上的灯泡滋滋了两声,熄下去一会儿又重新亮了起来。
副官像遭受一记重击,他的背撞上身后的墙才得以支撑稳住身体。你知道么?当然不知道。张启山本来就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人呐。
解九爷和二月红以及吴老狗都满脸诧异,只有齐铁嘴一脸理所当然。
“八爷,”副官一双眼睛看的齐铁嘴如芒刺背,“你应该是知道的罢。”
齐铁嘴先是目光闪躲,见几双眼睛齐齐看着自己,心知是遮掩不下去了,认命道,“还不是佛爷自己作死,那找不到你的两年成日酗酒,头痛的毛病越来越严重,又常常半夜惊醒。鬼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又沾上这东西,我还是有一回去找他的时候不小心才撞见的,诶我告诉你们啊我也不是没拦过,可你也不是不知道,佛爷哪能听啊……”
副官默不作声,多听一句心里都抽的疼,他以为张启山这两年过的很好,有他没他在身边都一样,知道错怪他伤害他都无动于衷。
佛爷,我们俩,哪里谁不放过谁,原来是自己不放过自己啊。

楼主 堕尘的魅散仙  发布于 2016-08-16 14:49:00 +0800 CST  
@很多过客@雪翎拂晓已更新

楼主 堕尘的魅散仙  发布于 2016-08-16 15:15:00 +0800 CST  
不要蹲坑等我了!楼主被突如其来的锤基狗粮塞了满嘴,近期都会转战欧美坑了!〖顶锅遁〗

楼主 堕尘的魅散仙  发布于 2016-08-23 00:22:00 +0800 CST  
张启山醒转已经是三天两夜后的事儿了,嗓子干哑的像被瓦砾碾磨过,疼的冒火。副官趴在他的床沿上,右手同他手心相抵,张启山盯着人看了会,收紧了手指。
可副官睡的浅,一下便醒了,想起身才发觉张启山和他十指紧扣。他向来脸皮薄,连耳尖儿都红透了。刚一抽出手,张启山闭上眼蹙起眉头闷哼一声,副官即刻不敢再动,怕扯到他刀口。
一时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倒是张启山开了口,“给我杯水。”
副官依言倒了杯水,试了试水温,不烫不冷。帮他半坐起身,披上件大衣,又在腰后垫了个枕头。动作利索只是从头到尾不说话,举着杯子凑到张启山嘴边。
张启山喝了两口,觉着嗓子好了些。在副官收回手前一把抓住他手腕,打量人两眼,“闹什么脾气呢。”
副官面上恭顺,可一双眼珠子冷冷的,“听说佛爷抽了鸦片。”
张启山知道了他生气的原因倒轻松起来,竟也不辩解,只问道,“老八告诉你的。”这俩人都是明白人,一番对话下来尽是陈述的语气,不带半点询问的意思。张启山见人又不说话,知道他心里窝着一股邪火。
沉默一时弥漫开,张启山看着副官,副官别过脸看着墙。
“去陆建勋那里当天,是我最后一回抽。”张启山又是一副张大佛爷的严肃模样,这人向来都习惯喜怒不形于色,副官听见张启山叹了口气,就这一句话就击溃了他的冷漠,“我怕你跟我学坏。”




妈蛋,别给我寄刀片了,楼主真的要跳锤基坑了

楼主 堕尘的魅散仙  发布于 2016-08-25 13:00:00 +0800 CST  
〖启副〗
墓有重开之日,人无再少之颜。
齐铁嘴还是旧时打扮,在长衫外又披了件黛青的皮袄。东北这鬼地方冷的人直哆嗦,他不停的跺着左右脚,呵出的白气都像能冻成冰渣子。还是长沙好,即便是阴雨绵绵也最多只能算凉爽。
他推开大门,张启山在捣腾庭前的积雪。齐铁嘴约莫有十余年没见过张启山了,当年他说走就走,这么久都是杳无音讯。如今再见,他们已逾不惑之年,齐铁嘴竟觉得恍如隔世。
齐铁嘴清了清嗓子,笑眯眯的踱着步,“佛爷。”
“老八。”张启山面容冷峻,除了眉头稍蹙,并未展露出丝毫重逢的欢喜。
好在齐铁嘴没皮没脸惯了,也清楚他的脾性,倒没尴尬的顾虑,“佛爷,你这模样颇有几分清云观里道长的风骨。啧啧,就是戾气重了点,这……”
“你怎么来了。”张启山知道齐铁嘴一叨叨就没完没了,趁着他刚跑嘴炮就截了他的话头。
“老九查到你在东北,有些记挂,只是他忙的很,便遣我这个闲人过来了。”他这话半分不假,他特地来东北就是想了解张启山近况。以及,可是接受斯人已去的事实了。
齐铁嘴冷不防的想起张副官来,不论摸金下斗或是抵御外敌,一直跟在张启山身边的张副官。你看他那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皮相,甚至不会当他是什么有危险的人物。直到你看见他转眼间就能抹了敌人的脖子,下手又快又准,才惊觉他根本不是家猫,而是藏起尖牙的花豹。九门里谁人不知佛爷同副官的关系,不过是明面儿上的布防官和副官。
“佛爷这么多年了,你……”他思忖着,还是开了口。
张启山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便接口道,“当初离开东北前去长沙任职的时候,我原想留他在祖宅。我告诉他,我命数凶险,一生大凶。”
齐铁嘴不敢说话,只听见张启山没有起伏的声音,“张家八字不硬的都死了,他却说他生来就是破我命里不详的。”
“可最后他也死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张启山异常平静,齐铁嘴归咎于时间。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再深的伤疤都消失无痕了,“佛爷,你后悔么。”
“后悔什么。”记忆里副官清朗坚毅的面容清晰如昨,他面朝士兵,声音铿锵有力,大丈夫当以马革裹尸,以身报国!张启山一字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死得其所。”
张启山突然不耐起来,道,“回去罢,告诉老九我一切都好,不必再来了。”
齐铁嘴哑口无言,他扫了一眼院落没看见有墓。心里知道张启山说的话在理,仍不免感慨他的心肠真硬。
“诶,佛爷!”他急急的喊,张启山却只留给他一个背影。齐铁嘴追了两步,像踩到松软积雪下有什么硬物,他蹲下身去拨开雪,露出三尺宽长的石碑来。上面两行刻字,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冢,齐铁嘴才觉得刚才的想法有多混账,张大佛爷心哪里是硬啊。倘若真是如他所言,死得其所不必惋惜难过,又怎么在张副官死后一言不发离开长沙回到东北。在这清清冷冷的张家祖宅,独身这么多年不婚配娶妻。
东北再冷,也不及张启山的心也冷。
齐铁嘴想起长沙战役结束后匆匆去军区找张启山,案桌上只有叠的整齐的军装以及一封卸任信。他们是旅人,待战火一停便卸下这身绿皮回归故里。只是最后长沙一役,张副官还是没能回来。而临了,张启山选择带他回家。
可一世红尘,无你何欢?

楼主 堕尘的魅散仙  发布于 2016-09-05 18:36:00 +0800 CST  

楼主:堕尘的魅散仙

字数:11642

发表时间:2016-07-22 09:1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4-04 13:02:28 +0800 CST

评论数:880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