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戏』剑陵志第二季晒戏20160502期——未名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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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陵志·未名七郎特辑——临安初雨】

选曲:临安初雨
时长:01:59
内容:未名颜值担当的七个男神
·考核群号:225305128(本期仅剩9个名额)

楼主 剑陵志  发布于 2016-05-06 23:30:00 +0800 CST  
目录。
壹.严曦。礼之外,情之中
贰.三四。名帖一出,多云转晴
叁.修花。误行迷林,仗义相扶
肆.宋花。千里追宋遗,纤指轻诸雄
伍.朝华。未曾相逢先一笑,初会便已许平生
陆.徵荒。金秋明月,八荒归来
柒.望朵。误入四象阵,机缘拜良师

楼主 剑陵志  发布于 2016-05-06 23:35:00 +0800 CST  
【壹】严曦。礼之外,情之中
-------------------剑陵-----------------
时间:嘉平十六年 十一月
地点:独孤山庄
人物:未名二郎。严礼 心月狐使。白曦
剧情:师父师父,我被人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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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月狐使·白曦
初雪临冬,一夜纷飞漫野,曾星河灿烂,也归同雾霭层叠的云端之上,再无半分往昔斑斓。不见一分清明,只无尽的雪,如春日最暖时节的飞絮,却有着,冬日浸入骨血的冷冽。
酒气弥漫,屋内却无分毫的光亮,燃尽的膏烛融做一团刺目的猩红,蚕食着屋内仅有的温度,连月光都不愿倾洒的夜晚,寒风敲打着门窗,突然一声巨响,未栓的窗猛被推开,风雪丝丝缕缕洋洋洒洒,越过窗台水仙雕饰的铜镜,映着镜前影影倬倬的模糊,还有几坛喝尽的酒,围着地,打着旋,被风雪留下足迹。
白曦缩在墙角,背后是冰冷刺骨的墙壁,薄衣隔绝不开寒意的侵蚀,她只觉指尖发着颤,喉咙似火烧一般,那一坛坛酒,本应喝了暖心祛寒的辛辣,入口却满是苦涩,滚落五脏六腑,是刺入血肉的痛,蔓延开彻骨的冰寒,暖不进肺腑。
她眼前早已模糊,连身处何方似乎都已染上朦胧的颜色,可她还是能看到那日新桂盛开的澄黄,四野无尽的桂香弥漫,花香尽头的少年,玄衣玉冠,眉宇轩昂。
他们走过洛阳繁华的长街,走过古朴悠然的小巷,他为她采下最香的花,他为她戴上最美的玉,他们遥望星河,星斗轮转,那是她,见过最美的朝阳与日落。
而如今,不过都是一个笑话,他说,活该,他说,报应,可她听不懂话中的缘由,想明白,却又不想明白。到如今,都已,不再重要了。
她一人回了洛阳,寻着零星记忆回到了独孤山庄,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于人前,只想这一场闹剧,不过是她一场贪玩,以数日不归为收尾,哪怕受罚挨骂,她也实在是说不出半分实情,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她素来沉静的性子,只将这满腹的委屈含在腹中,和着一坛烈酒,一同压在心底。只在夜深人静时,稍有放纵。
只是她疑惑,平日一壶酒便要醉倒的她,为何几坛饮尽,却仍是神智清晰呢,她好想像书中所言,一醉方休,让她可以,好好睡上一场

大司命·严礼
夜幕云空青蓝依旧静谧,凡间却是飞雪鹅毛,北风凛冽,才晴了几日的洛阳城,积雪未融尽,便又匆匆重覆银装。独孤山庄的气象肃穆,此刻亦更添一分沉寂。他白靴踏在被雪铺满的道路上,印下浅浅痕迹,掠到身后,早已被新雪填平。
清辉皎皎,照映着严礼眼前的屋子,没有星点烛光,只一扇轩窗开着,迢递出屋中刺鼻的酒气醺风。他眉宇之间稍见川纹,一声短叹,表现着他对屋中人这萎靡行事的不满。可他仍旧上前,双手抬起推了屋门,垂得两片衣袖也似两片鹅毛飞雪。屋中果然是暗而无光,扑面而来的除了酒气,还有比之屋外更甚的寒冷。
北地洛阳较之姑苏隆冬,不知寒了几倍,这个孩子简直是荒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容她如此糟蹋。严礼面上的神情更冷了一分,可当他目光一扫,落到角落蜷缩着的纤弱身影时,他神情却缓和下了。来前,萼华曾和他说过,这孩子若非受了天大的委屈,凭她的性情,是绝不会如此的。
他压下了心中的不满,先将门窗关实,转而便抬步向白曦走去,顺手解下了自己身上厚重的狐裘,俯身裹到了她的身上。果然,她的身体依然寒得犹如玄冰寒雕。他向来严肃,又怎会知晓女孩心思,更不知如何劝慰,于是他思忖片刻,便屈膝坐到了白曦身边,伸手轻轻揽过她,叫她可以靠到自己肩上,一边手掌扶在她手臂上,用自身内力,驱散她周身寒冷,这番折腾,必然也要病上些日子了,严礼叹了口气,叹这徒儿让他不省心。
他仍旧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一手揭开一坛酒坛酒封,也灌下了一口,只候着白曦能先说话。萼华年轻时也是如此,难过时不发一言,愈发令自己心身交瘁。严礼因此也知道,只要白曦愿意倾诉,能哭出一场来,便能舒服多了。
“真是个傻孩子。”他无奈着,伸手抚过白曦耳发

心月狐使·白曦
门外送进一阵新风,挟风带雪,寒气拂上她面颊,一般的冷。身体已 经僵到麻木,神智在昏与醒之间,连反应都已变得迟钝。她感到似乎 有人入内,却无法去做出什么反应,眸光掠动下只能看到那人白衣飒 沓的衣袂,拂过她鼻翼间清淡的香,是她如此熟悉的。
“师父…”
她轻声低喃,视线终于凝在那人身上,看清他面容的那一瞬心底蔓延 开苦涩,她本能的向后缩了缩,却被坚硬的墙壁阻挡了退路。那是她 此生最亲近之人,也是她最惧怕之人,她自小长于他身旁,她如今模 样,她知道严礼定然会气她恼她,之所以在这夜深人静时,就是因为 能不被人察觉,也能不被他察觉,可终究,仍是被他看到了。
“对不起…”
她环抱着双臂,低垂着头,如同犯错的孩子,等待着他的呵斥也好, 责问也罢。
却未如期而至的等来那沉声肃穆,身上已覆盖下一片柔软的温度,狐 裘仍带着主人未散的暖,落在她肩头,驱散零星的寒意,渗进已经冰 冷的心。
严礼将她揽过肩头,源源不绝的内力灌入体内,恢复些温度的身体有 了些反应,可酒意却似乎是上了头,引得阵阵眩晕。她靠在他怀中, 满心的委屈想要倾诉,可出口的,只是一句句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师父,我不该不听你的话…”
她说的语无伦次,连自己都不知道想说的是什么,她想她该道歉,可 又不知道为什么道歉,是因为轻信了花十四?还是不该独自同他外出 ?又或者,不该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骗。
可相信别人,也是错吗?
她不知道,但似乎是她错了,她不该纵性荒唐,不该不守礼教,不该 彻夜不归。连花十四都说,是她错了。
耳边拂过一声温语,是熟悉的音色,却是陌生的语调,白曦忽然恍了 神,眼波朦胧的去寻严礼的面容,黑暗中只有他浅浅的呼吸声,和染 着酒香挽起她耳发的指尖,他向来是极苛责严厉的,少有的关怀与温 柔,是她久不曾再有的亲情。
眼中忽然热意上涌,刺痛着她的眼。就连十四同他分手时说的那般无 情,她一人流落在外,饥寒交迫时都未曾落下的泪,此刻,却偎在他 怀中,身子轻颤着,将眼中一颗颗滚烫的泪,融进他飞雪难拟的衣侧 。
她指尖泛着未散去的青紫,蓦地攥紧了他的衣袖,那些存在心底的委 屈与困惑,伤心与难过,似乎寻到了出口,或许,她可以一吐为快。
“师父…我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她声音已有哽咽,因着酒意更说的含糊与混乱,身旁人已再不是严厉 的师父,她只想满心的疑惑,有一个人可以帮他解答。
“为什…么,为什么十四哥哥要骗我?他说是我活该,可是…我明明 什么都没有做…”

大司命·严礼
那声声道歉流入他耳中,严礼的眉头却是紧了一紧,隐可见几许川字月弧印下。那靠在他怀中娇小纤弱的身体,委屈着,难受着,痛苦着,以致于不自觉地轻颤着,仿佛寒风冷月下,枯枝摇曳的残叶。他在想,是不是正如他们所说,他实在是过于严苛了些。这是他的徒儿,更还是一个孩子,为何在她这般时,先想到的,不是师父的肩膀可以予她一靠,而是千万句歉呢。
一点凉意拓到他手背,是白曦的眼泪,她终究还是个孩子,能忍到这一刻,已很不容易了。他顺而从衣袖中取出一方手帕,轻着动作替她拭去面上的眼泪。垂首望下时,白曦的脸色在隔着窗纱送来的清辉之下,愈发苍白,憔悴。仿佛不过是几月光景,却叫她如此清减。严礼眉头蹙得更紧,眼眸中有怜惜,也有几分恼,这恼却是对那伤害了他徒儿的人。
“曦儿没有错。”那手帕已送到了她手中,“错的是骗曦儿的人。也怪为师,教了你君子六艺,教了你奇门遁甲,教了你礼义廉耻,却唯独没有教你,怎么去看这世上的真假黑白,更没有教你,该如何保护自己。”
他忽而抬头,望向这屋中横梁,又是一声深沉的叹息,是对他自己。严礼宽厚的手掌抚着白曦脊背,替她顺着因哽咽而错乱的气息,也宽慰着她的心情。他向来是少言语,此时此刻,更不知如何将他心头万绪,精炼成一句话来对白曦说。
“哭出来声来吧,心里会好受些。”他沉了眸光,认真道,“明日,师父替曦儿教训那个小子去。”

楼主 剑陵志  发布于 2016-05-06 23:36:00 +0800 CST  
心月狐使·白曦
珠泪凝着风雪弥漫的凉意,那起初也曾是滚烫的温度,却被满室飞寒冷到低点,就如同曾经的白曦,曾经的花十四。曾有的温情缱绻,曾有的飞花秋月,都被这漫天风雪,掩盖了曾经的面目。
绢锦的绣料拂过她眼角,却被那涌出的泪浸润出几分暗色,仍是止不住决堤的眼眉,泪水不断,渗满了绢帕,更多的,便只能化作泪痕划过她的脸庞,被室内的温度一冷,颊上一片冰寒,她胡乱着扒着严礼的衣袖,嘴中喃喃念着些不成意的断句,什么日出,什么日落,还有那株玉芙蓉,还有那日的挽手并肩。
“比花…花解语,他曾是这样说我的…呵呵…呵呵…”
她低笑,满是自嘲,是啊,十四是这样说她的,花更解语,玉更生香,她该是明白的,可那时那刻,却又是那样信了他,全心全意的信着他。
她突然猛的摇头,紧抓住严礼的手臂,泪眼婆娑的昂起头,无星无月的夜晚,她想寻上那副熟悉的容颜,可黑暗中,眼前的景色全是一片模糊的灰:“怎么能怪师父呢,不是的,不是的。”她吸了吸鼻子,摇头晃脑的否认着,顿了一会,又道:“是十四哥哥骗我的,该怪他才对…”而随之又再次晃起脑袋,剧烈地,似乎是想将所有的烦恼都甩出去一般,本就酒意上了头,如此一番晃动,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一头便扎进了严礼怀里。两只手从他的袖口攀到衣领,扯着衣襟在他怀里呜咽起来。
“也不对,是我不该被他骗,是我的错…是我太笨了…”
温厚的掌心抚过他后脊,一点点暖意自背后蔓延,她原本低泣着,肩头不停的抖动着,那哭声逐渐回响在屋内,连风雪的哀嚎都几乎不能掩盖,却在严礼提起十四时忽然戛然而止,她背脊突然一僵停止颤抖,抬起头,很是焦急的绞着他衣袖。
“不要…不要去找他,不要去找他好不好,师父…”
白曦忽然松了他的衣袂,重新又缩回了角落,随手正巧摸到一坛酒,便抱着那坛酒靠回墙壁上,扯着坛口的红封,小声呐呐道:“我不想见他…不想…见他…”

大司命·严礼
比花花解语。
严礼闻言便紧紧地蹙起了眉头,他虽饱读诗书,也喜素日里舞文弄墨,却是厌极了那些风云月露的。如此这般花样巧语的男子,当真令人厌恶。他愈想着自己从小养大的徒儿被如此一个负心之人欺骗,严礼攥紧了手,就好似是将那人握在手里,要将骨头寸寸捏碎折断一般。
他知道白曦素来清瘦,可此刻她在她怀里哭到盈盈颤抖,严礼才发现,这个孩子已然憔悴不堪得仿佛只有一副清骨。在这寒夜里,愈发是,楚楚可怜,揪起了严礼的心。感情这一关,本就难过,更何况,白曦还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纯洁似雪裹琼苞的少女。
“其实分出对错无益。朝朝暮暮,春春秋秋,终有一日你会淡忘一切,悲喜愁苦。无论这时间有多久,为师都会陪着你。”他宽厚手掌又轻轻抚过白曦背脊,由得白曦双手攀到她衣襟,愈发放开地呜咽起来,严礼稍稍仰首向屋顶看去,叹息无声。那令人心碎的娇柔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只能继续扶在她颤抖不止的肩头上,仿佛是言语匮乏至极般,不知何言相对。
直到他掌下的娇躯陡然一颤,如小鹿般清澈可怜的眸子对上她,哀求着他不要去找那个男子,又畏惧地躲到角落里时,严礼神情全然滞住。他不懂女孩儿的心思,只知道要替她讨回公道罢了。
可白曦,却是为何。
他愣了稍久,却也是无奈地没有坚持,只抬手覆到白曦手背上,本是要制止她揭开酒封的动作陡然一僵,在白曦那句不想见他之下。严礼顺而带着她小手揭开了酒封,温和了语调,不提前事。
“来,师父陪你一起喝。”

心月狐使·白曦
酒香,雪冷,有人说酒可暖身,可驱寒,可解忧,可倒了她这里,似乎一切全都不一样了,她喝了这许多的酒,可身体依旧寒冷,那起初还会烧喉的痛意,如今也不过成了饮水般的自得,严礼为她续气温脉,驱解严寒,可她此时却仍是有着凝结血液的冷,只是,不是身,而是心。
早已被风雪覆盖的心,却是如何可以暖得?
她抱着那坛酒,严礼未去阻她,任她仰起头,将剔透冰冷的液体灌入喉中,湿了脸颊,滑落颈间,随着泪,一起没在髻边的丝丝缕缕。就如同她说的,她不想严礼去找十四,也再不想见十四,可是为什么,睁眼间,本模糊的一切却凝成了一副她熟悉的容颜,是花十四。
她闭眼,沉入黑暗的冷风中,再没有风雪的静谧无光,可那副容颜,音容笑貌,仍是挥之不去,是花十四。
白曦将酒咽入腹中,早已感受不到它应有的味道,那什么飘飘欲仙,逍遥自在,只变成了她记忆中,洛阳城外漫山的花雨艳丽,他立于她身后,解开她覆眼遮拦,她回首,他笑意清朗,温情无尽,仍是花十四。
“十四哥哥…十四哥哥…”
窗棂一声巨响,被风撞开,突如其来的变动,她寻声抬头,那风,那雪,还有院中孤单摇曳那颗桂花树,在她眼前徐徐铺开。白曦忽然痴痴一笑,眼角仍含着泪,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映亮她眸光中闪烁的微光,浑浊与暗淡中的一瞬光明,她蓦然起身,酒坛自她手中滑落,她恍若未觉,早已忘了它的存在,只望着窗外的雪,纤细的指间轻扬,指着窗外纷落的白,兴奋的道:“十四哥哥,你看,下雪了,我们一起去赏雪吧!”
“十四哥哥…”
她回头去寻十四,入眼是黑暗中的一抹白影,是十四?又似乎不是,那是谁呢,此时此刻,在她心上又还剩下了谁。
那是白曦陷入黑暗之前最后所说的一句话,本就早应该吞没她的酒意,此时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她来不及抵抗,毫无抵抗之力,脚下一软,便直直朝严礼的方向倒了下去。
“十四哥哥…”
这是她,倒后呢喃间的第一句话。

大司命·严礼
荡在他耳边的呜咽与哭声断断续续着,时而凄厉时而静谧。向来注重礼仪,对衣冠端正整洁近乎吹毛求疵的未名二郎,此刻屈膝坐在墙下,前襟被白曦攥得褶皱不堪,几许泪渍晕开,不少时则凉透着贴到他肌肤上。这昏暗的房屋中忽而因白曦被酒灌下沉没的哭声而寂静得只余下窗外风声喧嚣。他余光一扫,可见树干乱摇,几要折断。所剩无几的枝叶沙沙作响。
忽而,狂风暴起,用力地抨开了窗,严礼还未作反应,便已是身边白曦颇有所感的一动。桂树早已憔悴得徒有枝干,他正要起身去阖门,却又是白曦忽然起身的动作,止住了他。闻那一声声恍若置身于梦境的唤,严礼心里有气,更有疼惜。因为白曦那愉悦与兴奋之下,是失魂落魄,是凄凄惨惨戚戚。
“曦儿……”
严礼长身立起,迎着寒风衣带飘举,却还如挺直玉树般。他开口本欲说教白曦莫要执迷,却是话音才起,就措手不及地伸手接住那软绵倒下的身躯。
“曦儿,曦儿?”他轻唤了几声,伸手覆上她额头,果然已是滚烫。他终于愠容不掩,拢起狐裘将她包裹住一把横抱起踏月而离。他这一生似乎很少有这般仓促的时候。未名二郎,严谨于礼,诸人皆知。
可这世上,友情义烈,亲情和暖,男女之情醉人。
他待白曦,更甚血浓于水的亲情,所以在这寒风悲夜里,予她温暖依靠。
而白曦,则是醉在了男女之情里,终究是自己愿意醒,才醒得过来的。

结戏

楼主 剑陵志  发布于 2016-05-06 23:41:00 +0800 CST  
【贰】三四。名帖一出,多云转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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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嘉平十六年 六月
地点:独孤山庄
人物:未名三郎·太史梵 未名四郎·祁重明
剧情:宝宝要人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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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名三郎。太史梵
晚膳过后,暮色已然深沉如黛,微风袅袅,于这六月夜中,送来缕缕清凉。
他黄昏时答应师妹的事,此刻正付诸于行动。他一路披星戴月行来,噙着浅浅笑意的俊逸面庞如同高洁的睡莲,仿佛从画中走来。
太史进了重明宿处,掌起了灯,看来人在房中。他一手托拿锦盒,一手敲起人房门
“重明,是我。”


未名四郎。祁重明
白日与闻徵一架,祁煊至今心绪难平,他忍了一肚子的火,直至回房还黑着整张脸,连侍候的下人都避而远之,不敢与人多话。
洗漱完毕,他实是累极,连日奔波三昼夜,哪怕再气再怒,他也是有些只撑不住。他命人送信宋遗,交代看管闻徵之事,随后便沉沉睡去。
再睁眼时,天已经黑透,他听见门外太史梵的声音,也听见下人同太史说到,他正在休息,请人暂回。
祁煊梳理着装,虽仍带困顿,却也要仪容工整。
“三哥吗?我已醒了,请进。”
他行至外间,阻止了小厮守门,亲迎了太史入内,吩咐人去备茶,复坐于客厅。
“这么晚了,三哥有事?”


未名三郎。太史梵
敲门声才静,便有小厮来言,道四弟正在歇息。太史略略一思,便明白四弟为何如此,该是连日奔波,困乏疲倦了。
收紧手里托着的锦盒,迈步准备离开之时,却听见四弟重名略带一丝沙哑的声音,看来刚醒不久。
太史随人入内,与四弟重名同坐客厅。手里锦盒搁在两人之间的案几上,向着重明一方推过,停在人侧。
“无事便不能来寻你?”太史端起小厮刚刚泡好的茶,拈盖清拂茶汤表面,拂去热气,拂来茶香:“今日闻徽师妹来寻我,留下了这个。”太史含笑的双目示意着那个锦盒,低头轻嘬了一口香茗之水。


未名四郎。祁重明
睡意未散,双瞳难复清明,一盏清茶,茶香温静,举杯轻呷,苦涩蔓延,清甜随至,顿去不少睡意。
太史此来,他多半已有猜测,自闻徵失踪,未名忧心岂止他一人,只是他心性急躁,未等消息便已出城寻人,才落得如今这副模样,空惹一肚子火气,还不得人体谅。
祁煊淡扫一眼锦盒,漠然饮茶,视线重视前方,毫不接太史之言。
“这便是三哥说的无事?”
太史随性,晚辈之事向来宽厚,与他严厉肃穆,对错分明截然不同。但也正因为他待人对事皆仁慈,便是连祁煊,也不曾多言半分。
只是此时,他气尤未消,火尤未熄,任太史含笑,他亦冷如冰霜。
“闻徵之事,不要说了,让他闭门思过,三哥若要反对,她再闯祸胡闹,可是由三哥负责?”


未名三郎。太史梵
闻言,太史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缓缓放下手中茶杯,杯盖盖好时,相碰时有轻轻瓷音响起,清脆如铃。
“重明,你还在生气。”太史依然一副笑脸,含笑的双目不掩温和包容之意。
“闻徵是活泼了些,但也不是时常闯祸。罚是要罚的,这气也是要消的。”太史拿过推于人侧的锦盒打开,取出一张字帖来,两手各拿扶一边,字帖便展于手中,置于眼前
“嗯……苦笋贴,也不知是真是假。”太史看着字帖,余光却笼着重明。
四弟喜字画,众所皆知,先前肚痛贴毁了之时,重明可是心疼的许久,估摸着如今思来,心中也是难掩痛惜怒意。太史转念一醒,他那藏室中,任意损了一样,他也是会心哀的,如此而来,重明的心境,太史多少能摸着几分。


未名四郎·祁重明
未名一门,独居隐世,弟子大多疏狂潇然,但也有同二郎祁煊之流,严守克己,自律自省,固执谨肃之人。
而偏偏,这类人最易动怒,如祁煊,他可一人一笔,挥毫泼墨,一日一夜,不闻外事。也可一人一书,一花一草,淡饮茶茗。
但唯独的,对于未名弟子,他的师兄,师弟,师妹,师侄。他虽少时离洲游历,但这些从他幼时便记忆心中的人和事,情和义,他珍而重之,便越发小心谨慎起来,闻徵素来聪慧,人也清傲,若是以往,众人纵容些也就过去了,而偏是今日,祁煊寻她数日,忧心思惧,闻徵却一副盛气凌人模样,这不得不让祁煊气极,无法平歇,至少此刻,他不能平静。
他充耳不闻,也不论太史梵说些什么,一概不听不信,面容肃冷,几欲凝结成冰,就连那几分困意,也阴沉沉,低不可言。
太史梵此人生性不羁,宽以待人,与他性格截然相反,然这人稍长他几岁,又为未名七郎之一,他向来遵循长幼尊卑,对太史梵,还是颇有敬意的,但这一次,任他再好言相劝,他一口气,始终是不散的。
他面容仍是冷,一副拒人千里的态度,只是如果能维持的再久一些,那便好了。
太史梵只一句话,任他再闭耳止聪,也是会传入耳中,只那三个字,顿时便破了他肃如石佛不动的姿态,他轩眉微扬,眸色一动,那目光的积寒灌注一泓暖流,春风解冻。
他欲伸手去接,又觉失了颜面,但倘若真是真迹,又如何能够错过。他轻咳一声,自正形容,接过那绢帖,精细研读,双眸中的暖色,更深了几分,那冰雪,早已化作虚无。
那笔锋劲秀,行云流水,笔势婉转,细处轻盈而不弱,重处厚实而不拙,短短双行,足见书法之精妙,其作者文笔工法,超然物外,自成一格。
这不是祁煊第一次见苦笋帖,他曾多次向闻徵相借,闻家藏品,他多有观摩,期间便有这一本真迹。是以他顿时明了,这礼并非太史梵备来劝他,而是由闻徵之处得来,念及此,他心间那怒气,已然消解几分,侧眸向太史梵,启唇再言,冰雪已暖稍许。
“这是她让你拿来的?不是说要烧,莫不是烧前想再让我看上两眼?”
他虽说着,手却半分没想放开的意思,总不能,到他眼前的东西,再让那丫头烧了去。


未名三郎。太史梵
太史话毕,便不多言,有些人有些话,就该点到为止。
果不其然,话落不过少顷,余光中重明面上便有所动容,几分犹豫下,仍是从自己手中接过字帖,细细观摩。太史眉目含笑,温润如玉的同时,似乎带了一丝促狭。他重新端杯品茗,拈盖如拈花。
“若真要烧,这幅苦笋贴如今已然慰了天人,如何还能在你手中,供你观摩?”
盏茶将尽,太史盖杯置盏,徐徐向人伸出手去
“看你神情,此贴定为真迹。如何,你收是不收,若是不要,你便速速还我。”太史面色严肃,仿佛此刻他是这苦笋贴的主人,正催人归还。只是那句收是不收,亦是问人这气消是不消。
太史内心作赌,这贴定是回不到他伸出的手中了。


未名四郎·祁重明
祁煊默然不语,心中本有积怒千层也早已不知何时,了无踪迹。他气怨的是闻徵居高自傲,目无尊长,更是将他满心的担忧关怀当做水月泡影,不屑一顾。
不过此时,那一页真迹,字字行里间,满是闻徵,不需言语便可明晰的心意。
苦笋帖于闻徵而言,不过是她家底万千收藏中的沧海一粟,比之名贵之物不知几何,然她以此做礼,却是知晓,此乃祁煊心头所好,可见,她也是用心为之。
他心性本就高远淡泊,于未名之事上才会上心一二,稍显固执,只是气虽来的快,去也是快。他将锦书一合,怡然敛于袖中,已表明绝不交还之意,朝太史梵一抬眼,沉眸古井,却已生波澜微光,已淡忧怅。
“三哥你总是如此纵容她,罢了,我已让云起多加照拂,她既愿和你亲近,近日你也看她一些,莫要出事了。”
他轻叹,满是无奈与释然,未名七郎,三郎最是护短,也心热耐心,万事到他,总能和解,他早已惯了,也或许,这气,他本就不愿生上多久。


—结—

楼主 剑陵志  发布于 2016-05-06 23:44:00 +0800 CST  
【叁】修花。误行迷林,仗义相扶
-------------------剑陵-----------------
时间:嘉平十六年 八月
地点:独孤山庄
人物:未名五郎。林修 俏桃夭。洛簪花
剧情:小妹妹,五郎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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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桃夭。洛簪花
“你若想要找我,就去独孤山庄。”
踢走脚下一块小石,洛簪花苦着脸趴在石桌上,本是天光晴好,她却无心去赏。她正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到底要不要因为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去拜访独孤山庄。去,如果那位公子不在又或者已经忘了她,那怎么办?但是不去,自己心里也有些忐忑,总觉得亏欠了人家什么。唉,只怪自己学艺不精,才需要别人出手相助。
“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石桌散落一堆明显被人摧毁的花瓣片儿,扯到最后,还剩三片。倒数第三片花瓣,去;倒数第二片,不去;倒数第一片——洛簪花盯着自己手里仅剩的最后一片花瓣,她紧握花茎的手倏地一松,人猛然起身跑进内堂,空留一桌残花。与管家打了声招呼,她即刻动身前往独孤山庄。只是,当她置身于独孤山庄时,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进去。
因为,她已经在这云雾缭绕的林子里头绕了好久,硬是没找到一条路能通往独孤山庄。蹙着眉头瘪着嘴,洛簪花又绕了几个圈,终究是累得一边靠在树下休息,一边咬牙切齿。
“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未名五郎。林修
槐桂秋风消夏,转眼已是南吕之月,临近中秋,又至月满婵娟人团圆的节日。倒是他终究是要孤家寡人了此一生,以相思悼念他求而未得便匆匆爱别离的情。彼时幸得一棋友,虽萍水相逢,却已酣战三天三夜。
他拈了一枚白玉子落棋坪之上,继而将一角黑子尽收。恍然之间悬于桃枝上的竹筒风铃轻摇,一串空灵悦耳淌入他耳中。一枚玉子正拈在他指间,容若侧眸望铃而去,知是有人误入了阵。他望向对弈之人,谦逊道:“此局未了,容若却要告罪暂离片刻,还请莫怪。”
——“兵贵神速,如今你局势大好,就不怕这一离,反倒予我沉思之机,重占上风?”
容若闻言只徐徐摇了摇头,“你若能思索出更绝妙的,于我而言,更是受教。”他如此说着,已然推了轮椅两侧木轮,径自往阵中去了。这不过是他悼念故人时,摆下的一个阵势,虽无机关毒瘴之险,却是转注星垣之力,恐妨人命格。
不多时,他穿过这片桃木,看到了一少女正靠在树下,形容万分苦恼,眉眼之间天真未消,多得稚嫩可爱,虽未展笑颜,却先有一段明媚俏丽,就如同桃之夭夭。彼时,容若却还不知,这少女就当真‘俏桃夭’之名。如此看来,确实名不虚传。
他推了轮椅徐徐上前,却与那少女保持了一段距离,未免唐突或是招之生畏。
“姑娘一个人在林子里走,不害怕吗?”他伸手取出一方锦帕,伸手递予这少女,挽了温和笑意道“擦擦汗,秋风寒凉,易惹风寒。”

俏桃夭。洛簪花
山林寂寥,万籁俱寂,洛簪花靠在树下听得微风拂过耳畔,陡然起了几分寒意。方才走走停停还不觉寒冷,如今停了下来,倒是真切感受到时值秋高微凉。眼珠溜了一圈,左瞧右看,忽然觉得这里有点熟悉。
“刚才是不是来过这里?”右手枕在膝上,单手托腮,柳眉微蹙,开始翻找脑海里的记忆,“我记得好像来过啊……怎么会没印象?不对,我怎么又绕到这里了?”
心下有些着急烦躁,表情也从苦恼变得焦躁,又有点害怕被困在林中,这辈子都出不去,然后老死在这里,没法嫁人要成为孤魂野鬼,永远在人间和鬼界边缘徘徊……洛簪花痛苦的捂住自己的眼睛,苍天若能看见人间,它肯定会见到一个被自己丰富的想象能力吓呆的姑娘正在愁眉苦脸。
“要是我死在这里怎么办,我还没看见表姐们嫁出去诶,我还没遇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啊……”
捂住眼睛口里念念有词的她丝毫没有察觉远处正有人过来,直到人已接近,她才听到落叶被碾压的声音。稍微松开手露出眼睛,乌黑眸子看到斜前方停了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子,男子面上笑意温柔,而他的声音一如其人,温润如玉。洛簪花迟疑了一瞬便伸手接过方帕,却是攥在手里,她定睛瞧他,看他动作不紧不慢,甚有条理。
“不怕啊,”声音渐小,略有心虚,“难不成这林子还会吃了我?”又瞧了眼那笑意不减的人,“大哥哥,你跟我一样走丢了吗?啊不,应该是你跟我一样在这迷路了?”
洛簪花对面前男子顿时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未名五郎。林修
“你叫我哥哥?”容若觉得甚为有趣地一笑,眼风正扫过少女接过帕子的手,掌沿覆了几许茧印,是使双剑的,而且使得很不错。于她当下这年纪来看,只怕平日里不乏苦练。
她看上去最多不过双九年岁,正是桃李韶华。他见惯未名洲中恃才傲物的女子,也见多了独孤山庄中恪守礼数的世家小姐,如此,方更觉这天真的可贵。是了,这江湖浊流纷扰,能保持一份纯真初心,怎不难得。
“是,我也迷路了,这里靠近洛河,我远远看来,影影绰绰还以为是个仙姝神女坐在树下,想来问个路。”笑意如春风拂水般盈盈化在他眼眸中,看着这少女愁眉苦脸,他便这样说了一句好让她稍稍平复心境。总归,女孩都是爱美的,而且越漂亮的女孩,越是爱美。
“我听你口音,应是在姑苏待过一段时间,可巧,我也是姑苏人。”
容若推了轮椅上前些,向少女伸了手,要将她从树边扶起。
“我们一起走,说不定就走出去了。肃杀清秋,这地上阴凉,女子之身不宜久坐。”
容若仿佛想起了从前,也是这么一棵桃花树下,记忆中她坐在那里翻阅一本古籍。他也向她如此说道过,可惜,她就不是那样乖巧可爱的,偏有一份执拗,虽外人看来知书达理,她却是最不喜人管束,非要逆言行之的。大约也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总是对她的事格外少言,因而疏离,因而陌路。

俏桃夭。洛簪花
闻言,纵起的眉心重新舒展,适才还是满面愁容乌云密布,霎时又因男子的话扬起笑脸,宛若桃夭烂漫。她不是不懂大家闺秀之礼俗,只是这恪守成规,自幼便觉得索然无味。在姨父姨母面前自然做到礼数俱全,背地里当然是随心所欲。大表姐私下虽有提醒却也不过多管束,小表姐本身也不喜繁琐礼仪,而她在沈府多年,除了习六艺,还有舞剑。虽不及琼琚双姝,但也不负师恩。
“表姐说我夸不得,会翘尾巴的。”她歪头笑着,看向男子,一双眸子澄澈清明,“哥哥要是见到我那大小表姐,你一定会觉得她们俩才是仙女下凡。”说完又笑了起来,“你也是姑苏人啊,那你肯定有听说过我那两个表姐,她俩舞剑可是一绝。”语气自豪又骄傲,仿佛那是她自己的荣耀。
男子手掌宽厚,洛簪花眨了眨眼,这次倒是没有一丝迟疑,将手放到他手上,顺势站起。拍了拍衣裳沾染的灰尘,笑容明媚如一抹暖阳,直照人心底。她不知此人身上发生过何事,只将手扶上轮椅,弯起眉眼,煞是娇俏。
“我推着你走吧,那你就能带我出去了。”
他说他也是在这里迷路,可他这般冷静沉稳,也不像是一个在这里迷了路不会出去的人啊。洛簪花心下好奇,嘴上一时没忍住,便问了出口。
“既然是独孤山庄的客人,那哥哥肯定不是坏人。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日后我一定会找你报恩的!”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道,“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府邸在哪。”

未名五郎。林修
“哦?”容若看她如此说起自己表姐时,佯着起了兴趣般反问,待她娓娓道来,他自然也了然于心了。姑苏舞剑的姐妹,自然就是那对沈氏姐妹了。也算是近几年崭露头角的后生翘楚了。他仍旧挽着温和地笑意,就势将少女牵起,心里也大约猜了一回她的身份,唤的沈氏两位表姐,想来也就是常与双姝一并提起的桃夭巧女——洛簪花了。
他唇边弧度更深了几分,想来对她的第一印象,这洛簪花,果然担得起‘俏桃夭’之名。见她那分毫不敛的笑意,芙颊因欢喜而晕开的几许红,都似二三月里,十里桃林的灼灼其华。容若平日里喜欢侍弄花草,便是因为他十分向往着那种蓬勃的生气,而洛簪花,笑意里更溢着那元月里,东风解冻之后,百花始葩的盎然春意。他已而立之年,也曾游历天下,甚么样的美人没见过,甚么样的山水未踏足过。可他仍然被眼前少女的娇俏牵动着,却绝不是慕少艾之思。
“好。”他兀自将轮椅一转,没拒绝她的一番好意,“听你说起你的表姐,骄傲得就像在说你自己。”
他这般说着,声音若静谧空谷山林中流淌的一泓温泉,又澄澈如许。容若觉得,这实在是个善良得难得的少女,对姐妹过高的盛名,毫无嫉妒,反引以为豪。他不敢自认洞悉尘世千万人心,却只觉洛簪花的这一点,在女子之中,当真如大海捞针般的难寻。
“姑娘,可是姓洛?”容若虽由着洛簪花推她轮椅,却也不想让她太过费力,毕竟这里土地并不平坦,因而暗下也就通过七弟设计在轮椅上的机括,操控着轮椅方向,引导着洛簪花向阵外而出,一边与她聊着其他,免她生出疑惑来。
“我姓林,双木林,单名一个容字,纳兰容若的容字。”他未直言自己的身份。也可能是因为,他挺喜欢这少女唤他句哥哥。要是道出了他未名五郎之名,让这少女觉得,眼前之人竟是个与沈家家主差不多年纪辈分的,只怕是要拘谨起来了。不少时,他二人已走出了这阵势,眼前大路分明。容若挽了几许笑意,将她天真韶华纳入眸中,温声道“你问我府邸在哪里,是要日后登门拜谢,还是想和我交个朋友?”

俏桃夭。洛簪花
“你怎么知道我姓洛?”
她下意识点了点头,眼里有几分欣喜,却忘了男子此时正背对着她,看不到她的动作。喜悦漫上眉梢,语气难掩心中雀跃之情。但仔细一想,也有可能是因为沈府剑舞扬名在外,而眼前这位男子又是姑苏人,所以才对沈府有所了解吧。洛簪花对此无甚所谓,只是惊奇有人在她自报家门之前就先认出她,这让她有点意外,毕竟比起诸多名人侠客,她还不过是个会舞剑的丫头。
循着路走,她跟男子聊起了姑苏特色,一路上就像一只唧唧喳喳的雀。很多时候她都看不到男子的表情,不知道他是在笑还是觉得她聒噪,但她喜欢与他说话,因为他声音好听,比上次出手相助的男子好听多了。偶尔他附和几句,洛簪花也被逗得笑意连连,也因他介绍,她知道他叫林容。不过多时,望着面前畅通无阻的道路,她愣了愣神,又看了眼林容,他还真的把她带出来了。
“报恩和交朋友两者都要,哥哥不喜欢和我交朋友吗?”她望了眼前方的路又扭头看了看林容,“林容哥哥你是不是土地公变的啊,我都没注意到怎么走出来的。”确实,她只顾着和林容说话和推轮椅,完全没留意自己的脚是怎么一步一步往外走,连带四下陌生的环境都让她有点愣神。
“这是……山庄里面?”
好奇的望向林容,待他回答。

未名五郎。林修
容若正要回答她,却被她后来的话说得哭笑不得。只笑眼看她,沉着笑了几声,摇了摇头,无奈于年轻女孩的想象力,他也着实是年纪大了,跟不上她们转进如风的思维了。
“你看那庙宇里土地公的石像,是生得我这般形容的吗?”
他心里很是喜欢这个小女孩,他在未名洲避世太久,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可爱的女孩子了。容若想,如若他早年成家,有一个女儿,似她这般天真可爱,坐在他腿上,亲昵地唤着他爹爹。他必然也是要将她宠爱得无可无不可的。
“哥哥自然喜欢和你做朋友,我就住在未名洲的别院,轩外满种着花的就是我的居所,你若想找我,随时都能过来。只一点……”容若抬手替她将耳发一挽,“看见林子或是乱石堆,千万别往里走就是了。”
下一回,如果洛簪花再栽到谁的阵里,只怕也没这样巧合,再遇上他能给带出来了。毕竟但凡是个男子,应该都不会希望这样一个小女孩受伤。
“接下来的路,都好认了,眼看着天色就晚了,早点回吧。


楼主 剑陵志  发布于 2016-05-06 23:47:00 +0800 CST  
【肆】宋花。千里追宋遗,纤指轻诸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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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嘉平十三年 四月
地点:独孤山庄
人物:未名六郎。宋遗 伊洛传芳。花楚岫
剧情:您的好友小小花已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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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书。宋遗
英雄宴会排开一百三十来桌,汇聚八方客,招待九洲侠。却,仍要再细分三六九等。未名是上席,列在前十席坐,位属下弦月司闻徵的坐席空着,因为闻徵被请到了主家席,与独孤九陆温然同坐,至于未名七郎的位置空着,全因其人未至。但,未名还少了一位,未名六郎,六郎在哪?
宋遗大笑着,朗声穿透清风,漾在每一分喧嚣的交谈声中,都显真诚愉悦。他身边坐着的,不是名门望族,不是掌门大侠,是甚至连与他齐名资格都不具备的武林草莽。他们正在谈,如何从湖州五俊手中抢来赴会贴的轶事。
一圈后起之秀指点纷纷,或鄙薄轻蔑于眉宇眼神,或出声彻响讥笑他等不知体统。他们依然笑着,大笑着,大声笑着,肆无忌惮,毫无遮掩的笑着。便连独孤庄听见,他们都未必会在意。宋遗更是他们中,笑的最大声一个。偶一阵,他又支颐捧酒,边喝边听,神情认真,眼神发亮。
那群自诩少侠的,多以未名七郎为榜样楷模,却手指着宋遗,厌恶至极。那群被誉名门淑女的,以未名七郎作梦中白马少年,却不愿多看宋遗一眼,笑他落魄穷酸。
其实宋遗的着装很好,是新春新缝制的新衣裳,只这一件衣裳,他日日换洗,穿了足足三个月,不免显得陈旧简朴,暗而无光。但宋遗不在意,他只在意他的朋友,而他的朋友,多数穿的比他还破,怎么会开口让他换衣服。是故,他在未名七郎中,向来低调无闻,无人问津。

伊洛传芳。花楚岫
设于独孤山庄的英雄宴,已然酒过三巡,庄门大开,却是再无人入宴了。上席的,家国天下;中席的,久仰久仰;下席的,喝酒划拳无所不有。所有人都沉于这样的氛围之中,豪情万丈,热血澎湃。便是此刻,庄门外又有一队车马姗姗来迟。
若说只是迟到得久了些,也并无不可。可整个广场之上,百来桌客,十有八九都为之侧目,就非同寻常了。以一老者为领,共有七骏护驾,前三后四,皆彩辔华鞍,锦衣玉带,任何一人无论男女,皆有名侠贵族之气,令人绝不敢小瞧。尤其是,为首的那一位老者,虽年逾七旬,在座宾客仍有不少人可以认出,那是当年关中第一豪侠封弘图。其后的,皆是几年前名动一时的当世高手。但就是这样几个人,却在甘愿放弃逐鹿榜之名,为车中之人护驾。
那辆马车,已不消用任何与奢靡绮丽有关的词汇去形容,只车身之上金线彩绣的飘渺花府印迹,便已难不让人瞩目。金辉名锦,也都是次的了。事实上,即便是一块破布,打上了飘渺花府的印,也会被人当做是无价之宝。
宴上所有人都在猜测,这车中会是何人。飘渺城主?还是谢三夫人?
都不是,因为从那华车之上下来的是个少女,绝不会超过双十之龄。身覆一件银红披风,衣冠锦绣,晨光照耀之下,明艳无匹,娇俏之余,绝不失令人不敢轻视的贵气,将相王侯家的贵气。
那少女徐徐走进独孤山庄,她没有拜帖,但是没人会拦她。那辆马车上的印记,已是一张帖。她走入众人视线,却没有出言替飘渺城拜会云云,只目光一扫,对望上主桌谢睿之时,嫣然笑开,这一笑之下的神光,使得她那一身银红披风,霎时艳光大放。
“四叔。”她唤了出声,语声清脆,绝无娇柔造作。
她这一唤,当下令满场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也不是飘渺城主,更不是谢三夫人,而是谢三夫人那位年值双九便有牡丹之名的女儿。于是,这一切过了分的排场,都成了理所当然。

洛书。宋遗
风月无欲的谢四明之,缓缓起身,偏离坐席。围拢左右的人,纷纷让出道路,瞻其容,望之项背。谢睿闲淡含笑,伸手牵起堂前女娇娥,花家嫡脉的伊洛传芳,比洛阳独孤更盛倾国牡丹姿容的花楚岫。如果这华丽轰动,大张旗鼓的出场,已令全场瞠目结舌,那在少女娇脆一声四叔后,谢睿亲自牵引她入独孤家主席后,所有的唏嘘,都化慨叹,所有的疑惑,都化愕然。全场一切的目光,几乎都紧锁着花楚岫。
她不是公主,却有比公主巡行更浩荡的排场。她不是皇族,却骨子里天生齐聚高贵到不容谛视的气韵。她的华彩盛彰,耀目冠众,在一众香车名骏,华盖云集中,独领风骚。没有一个人,能在这样堂皇色彩的比照下,毫不逊色。她仿若蛊,迷惑人心智,摄住全场注意。
但,这些人里,没有宋遗。
宋遗拈着酒,正表演如何隔空吸酒的绝技。这是他早年在广东蛇王手头学到的,只此一家,童叟无欺。一桌的人本全神贯注的盯着宋遗。但花楚岫出场,他们的目光不免也都挪转,拢聚投向主席位的少女。宋遗气沉丹田,升至喉口的时候,望忽周遭言谈,便是嘈杂喧扰,在他神智里,也浑似鸦雀无声。
他们该提醒宋遗,哪怕打断了宋遗的表演。宋遗也不会有一丁点的不开心。甚至会非常非常的感谢他们。用全身值钱的衣裤鞋袜来表达感谢。
宋遗唇瓣一抿,旋成弧形,准向杯口一吸,登时酒水卷成一股,倾入他口中。待他满饮完一盏,异一手执起酒杯,朝下一倒,一滴也未沿酒杯倒出时,宋遗高兴地挑眉,朗声大笑,豪爽真诚,在岑寂中极是开怀抒心。就差没凌空翻几个跟斗来助兴了。
而,宋遗正要开口向一桌人讨要看他们的绝技,却是见一众目光都往一个方向去,他诧异的转眸,斜斜投向百来人中,至首的主家席懒散一眼。这一看,宋遗陡的翻了酒盏,脆响在地。

伊洛传芳。花楚岫
谢睿盛名,自是不必多说。风月无欲,寡然淡泊,那是江湖中人的评价。然而在花楚岫眼中,那是一个宠她爱她的四叔,旁人应是无法体会,就像他们不会拿白玉片打水漂玩是一样的道理。花楚岫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挽过谢睿的手,一边问着好,又向主桌走去,又一一见过独孤庄等人,气度从容。
“不在飘渺城好好陪你爹娘,这儿有什么好玩的?”谢睿携着温和笑意,如此问道。
而楚岫目光总游离在外,仿佛寻着什么人,什么东西。闻此一问,她回首望上谢睿,正欲开口,却被一阵爽朗开怀的笑声打断。整个广场稍嫌太静了些,只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所以这阵笑,实在太引人注目了些,这其中,自然包括楚岫。自她听到那笑声起,面容上那明艳笑意,则一深再深,直至目光与才发现她的宋遗相对时,那眸中更是丽色流霞,娇媚无限,与她初露面时那一身气派相比,更合她这年龄。
只见,她抬手向谢睿一指,却也将满场目光都直直带向下席的未名六郎。继而,楚岫朱唇一启,嫣然道:“我是来找他的。”说罢,她便已起了身,不顾所有人的目光,由得银红披风猎猎,径自到了宋遗身边,更自然不过地落了座。然而望向他的目光,有喜,有嗔,有怒,更有几分傲然。
“云起哥哥,你又骗我。”
她此刻眼中就装了一个宋遗,丝毫不知,当她入座下席时,附近这几桌,已无人动筷,甚而坐立不安。她这样一个人,本就很容易让不够自信也无法自信的人,自惭形秽的。

楼主 剑陵志  发布于 2016-05-06 23:49:00 +0800 CST  
洛书。宋遗
瑰姿绝逸,气质不群,眉眼自染七分贵气,两分秀美,一分娇俏。这般美人,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看两三眼。宋遗不是瞎子,不是痴呆,更有欣赏美女,尤其是绝色美女的雅兴意趣。但这个美女,有点特殊。特殊到,他绝不会愿意看第二眼。
宋遗不笑了。他默默弯身,捡起酒杯,转面垂首,恨不得将自己埋到桌子底下,侥幸想着那丫头会在宴后再来。可这满堂寂然,云罗袖裙翻卷,秀履珠鞋掠地,无一能错过他灵敏的耳朵。这种自欺欺人的勾当,宋遗向来是不会做的。但他装傻充愣,默不作声的本事,素来是未名七郎中最出挑的一个。
花楚岫坐到宋遗身侧,手指拽了他简朴无华的衣袖,耳畔有哗然唏嘘,探究他到底是何来历。这些,宋遗充耳不闻。但那句云起哥哥,及袖管曳起的重量,切切实实地撞到他耳中,他怎能无视呢。
宋遗抬头侧眸,挤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面向花楚岫“真巧。在这也能遇见你。”
正当满场沉浸在未恢复的惊愕中时,主桌上似有人开口,雄浑威武,自持风仪,解释了一二言语,便道诸位继续,将请尽兴。一桌人动筷,两桌,三桌,也开始交谈,交谈熙攘,满场又像在闹市街巷了。宋遗拨弄筷子,喝喝酒,始终没再和花楚岫说话。蓦地,他耳边凑过来一个人,叫做蜀中千面鬼。千面鬼低笑的讲了几句话。宋遗满嘴的酒险些喷出。见这桌人也都在低声的说话,连筷子都不怎么敢动,含蓄文雅极了。
“继续啊。你们还没表演呢。”宋遗开口。他们面面相觑,多数是看花楚岫,也不做动。可事情只要有领头人,就基本没有不发展下去的可能。千面鬼陡的转头,那京剧面谱的脸又似黑面张飞,忽的眨眼,又红得如武圣二爷。他们拍掌叫好,有滋有味的笑着,吃着,喝着,慢慢平复之前的受惊。
宋遗没想到。随之而来的,又是几个大麻烦。独孤庄,独孤九,以及未名二郎,都在花楚岫落座后,踱步悠悠而至。宋遗这时是打死也不敢对上自家二哥的眼睛的。那必然是杀人的锐利。前提是他知道,他身后来了三个大人物。因为未名宋六,正笑的抽搐,连杯里酒都洒出些许,看着西山两兄弟,大谈着窃玉偷香的美事。许是兴致大好,他还会侧眸,看向楚岫,与她碰杯,再继续津津有味的听着。

伊洛传芳。花楚岫
好在是,远在几月之前,宋遗还逗留飘渺城的时候,楚岫已见识过他这装聋作样的样子。不然,她至少会比现在生气。当然,她现在并没有完全不生气。她眉眼未尽长开却已绝丽的面容上仍旧挂着笑意,大方,从容。可她芙颊晕红,掺着几抹被忽视而渐深的恼。可她显然是为宋遗抑住了怒意衍生,因为每每宋遗看向她,敷衍般与她碰杯时,她都笑得很开心。
美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美人。西子捧心别有一段妩媚,贵妃醉酒更得一股风骚。她还很年轻,面上稚气也未褪尽,还算不得是真正的美人。但她蕴着恼意的笑靥依然风情无俦,这一桌坐满的江湖草莽,流浪名侠,一边与宋遗大谈特谈,也不时拿眼睛看楚岫一眼。楚岫当然知道,一个女孩子,向来很清楚,甚么时候,有多少人正看着她。
她徐徐搁下杯,听着宋遗朗声大笑,心道,这一桌人,偏就你一个是瞎子。在飘渺城时要你留下你不肯,要你陪我你不辞而别。世上,怎么就有这么一个不识抬举的人?可偏偏,楚岫喜欢得不得了。虽然她知道,宋遗是变着法地要吓退她。不然为什么在一个少女面前,与这群人大谈窃玉偷香之事。
旁的女子,是不是该满脸羞红,腼腆之余捂面而走。
可她偏不,她不是旁的女子,她是花楚岫。宋遗不理她,她也不再主动搭话,因为她已看到立于宋遗身后的三个人,其中一人,目光锐利,面上惭愧不已。她想,总有人,能替她收拾你宋遗。
楚岫佯着并未发现,侧眸就着适才话头,问了宋遗一句:“云起哥哥,他们说的媚药是甚么?”


洛书。宋遗
宋遗神色自若,一言一行,都透着风流不羁,飒然痛快。连看向花楚岫的眼神,也满沾笑意。陡而转之,则会流逝一瞬的无奈。
这个女孩,过于执拗倔强。他有时想,会否是一生中少有求而不得,是故他屡屡拒绝,这女孩愈挫愈勇,穷追不舍。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不能和她在一起。宋遗没有自惭形秽,没有感到自卑,但如花楚岫脾气的姑娘,随心纵情,至诚至热,他知道,自己会动心,会动情,会泥足深陷。这江湖之遥,天下之大,若为情所困,陷入囫囵,如沈七一般的神仙眷侣固然有趣,可宋六是宋六,他不能放弃很多,虽不在意,却有必要的世俗。
“就是。你不太应该知道的东西。”宋遗释杯,看向花楚岫,稍稍正色,冲她微微一笑。他眉眼深邃,鼻挺卓然,更胜寻常清秀公子的怡然之风度,添色不少。这一笑,莫不动人。看到这般美丽的少女,他怎么忍心板着脸,冷着神情,置若未罔呢。
西山两兄弟等宋遗说罢,哈哈大笑,拍案一道说至兴头,滔滔不绝的继续述来。宋遗兀一皱眉,也觉言语多趣,忍不住笑了出声。浑未注意到,身后三个稳如磐石的人。
“未名六郎?”一个温雅含蓄的女声颇是肯定地道。“哦?未名六郎何在?”她身旁的独孤庄微微扬声道。
“我就是。”宋遗稍一回转,附和道。便再是面向西山两兄弟,见两人噤若寒蝉,一副受惊的模样,他诧异地弯唇,饮尽酒道“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似觉几道目光都紧锁着他,背后生寒。宋遗慢慢转头,正对上未名二郎铁青的臭脸,轻笑道“二哥。”继复望向独孤庄,独孤九,含笑道“独孤庄主,九姑娘。”
“要是花小姐不介意,与我赴未名席坐,一并可好?”
他一一往满桌下巴都快落的人看去,颔首稍歉。起身,却是眸望花楚岫,温声谦和的邀请道。如果花楚岫继续坐在这,这一席宴,他们是吃不好了。而要花楚岫离开,最好的方式,就是他先离开。宋遗无奈,却也是充满诚意。和这位伊洛传芳共饮,确实是莫大荣幸。

伊洛传芳。花楚岫
宋遗面上漾开笑意,一笑之间,楚岫仿佛怒意全消。她喜欢看他笑起来的样子,尤其是对她笑,那就如春风拂过晴日之下的西湖,涟漪都满载诗情画意。她屈肘搁上桌案,下颌抵在掌心,笑眼盈盈地对着宋遗,全然没有她看旁人时的不屑,她自小骄傲,可对待宋遗,全然又是另一个花楚岫了。
她目光逡巡于宋遗与被他唤作二哥的人之间,素手将摆于眼前一只稍嫌不够精致的瓷杯指起,施施然饮下了一口。然而那酒才入口,便已打住。楚岫这才发现,原来她喝了这么会儿的酒,竟然这么糟糕,简直不堪入口。
下席,绝不是她该坐的地方。
或者说,她坐的地方,就不该再坐这样一群人,这样一席宴,这样一壶酒。
一声邀请入耳,温和谦逊,不难从花楚岫粲然的笑容之中看出,她着实很受用。她回首望了几眼独孤庄等人,扯出了个笑意道:“打扰了独孤庄主了。”
继而,她当着未名二郎的面,徐徐将手一抬,一截皓腕如玉。迫得宋遗无奈之下只好接过,将她邀离了下席。走至未名主席的路上,花楚岫步子刻意放慢了些,手已十分自然地挽过宋遗臂弯。
她在告诉所有人,这个人,是她的。
结戏

楼主 剑陵志  发布于 2016-05-06 23:51:00 +0800 CST  
【伍】朝华。未曾相逢先一笑,初会便已许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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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嘉平八年 四月
地点:小酒馆
人物:鹿台洲主。公冶朝歌 未名七郎。沈夜华
剧情:公子,请。
---------我只是一条粗暴的线--------
未名七郎。沈夜华
旭阳东照,杏花初雨,翠竹青叶覆了他一身蓝衣。七弦琴,逍遥剑,公子如玉韶光好。
拂袖抹琴,清泠闻雅音,急缓如小舟,荡湖过洲,览尽风景不二,江南春色。一双凤眼湛湛,五官清癯俊秀,云飞入鬓的剑眉,随嘴角一抹舒意淌过。
正午流金,几曲琴音尽,花海从立,仙境所谓,空无裹腹之物,亦有君子远庖厨,恐辱圣地之雅。其人起身,影子折过湖泊,修长如竹,琴重束回背后,剑归琴腹。
步行至一市集,往来人烟稀疏,寻间酒家落座,略点三两小菜,缄默无言。出未名后,餐风露宿这等陋事怎为他所困,生有雅,自行事雅,故虽简单饮食,也不委屈自个,却叫他无端念起隐姑姑烹得一手妙物,想来,他含笑摇了摇头,支颐候食。


鹿台洲主。公冶朝歌
晨光熹微,浮云翩跹,杜鹃花香迢递,酒馆中人来人往,少了清静。轩下一缝明光漏入,覆于朝歌其身,斗笠垂纱,笼了半身檀色。她执起杯盏时,余光未放过酒馆外鬼祟身影。坐于她身侧女子开了口。
“洲……小姐,他们又来了。”
“嗯。”公冶朝歌放下手中杯盏,再抬眸时,不速之客已寻了上来。整整三日,她甩了他们不下十次,虽屡屡无言于他们如此愚蠢易骗,却仍旧无奈于他们的爪牙遍布,还是如蛆附骨,如影随形。原是数日前结下的一桩怨,带头的对朝歌出言不逊,被小腰一脚踢出三尺,大约是于众人前丢了脸面,再不肯放过。
“一个不注意,又被你给耍了,但你以为你那点雕虫小技,甩得了小爷吗?整座城里都是小爷的人。这次你说什么小爷都不听了,别想再出花招。”
小腰按上鞭子的手,被朝歌按下,她轻瞥过那人一眼,面对如此阵仗相逼,仍旧从容不迫,轻裘缓带。端得一派落落大方,好似全然不将来人放在眼里。


未名七郎。沈夜华
正堂端坐,虽耳畔争执喧嚣杂多,然他浑不上心。或执箸,或浅酌,或抬眸,如听雨观花,鸣琴吹箫,手指闲适优雅地擦拭琴身,继而微调古弦。一气呵成地行径,真真是风流俊雅,如拓画中之境。
“场子里的,除了这两贱人,都给小爷滚。”
围观唏嘘之众见是城中恶霸,纷纷提袖便走,掌柜伙计缩至一处,颤巍恐惧的目光中透露这伙人往日的恶行。
他手指折过琴布,一束海棠延着袖管回拢。他睿智淡定,雅意自若的双眸,正不偏不倚的对视朝歌斗笠,似能穿透白纱,窥得其真容。
他能肯定,那少女眼中的淡然,不会亚于他。这种莫名情感地衍生,有些突兀,奇怪地占据他一贯善思的神绪。直到一把粗粝制作的铁刀,猛地拍往他桌案。一只肥硕的手指,乌黑油腻,朝他素净地蓝衫衣襟而来。
“你小子,诚心管闲事找死不成!”
意图攥起他的那人,手指却连他身都未近,便整个人摔了四脚朝天,捂着胸口嗷嗷叫疼。他身影未动,嘴角噙笑,四分嘲七分冷。


鹿台洲主。公冶朝歌
诚然朝歌自始至终未将这些人放在眼中,不过是地痞流氓而已,怎能入她的眼。而酒馆之中,并非人人皆有她的从容,很快便作鸟兽散,唯恐被牵扯连累。朝歌心中好笑,莫说满座无丈夫,没人替两个小姑娘出头,连敢违其所言的也无。
她目光一扫,自然便落在了坐在那处的蓝衣公子身上。酒楼中人尽,他的云淡风轻更见绝殊异俗,容光惊艳无俗,不像尘世中人。
当夜华目光投来时,隔了白纱,仍不偏不倚对上她眸,虽看不分明,却似已有默契。尽管,素未谋面,奇了,莫非。朝歌目光始终未离,一场好戏落在眼中,一点无遗。
朝歌轻笑了一声,又执起了茶盏,饮了一口。她轻描淡写的行止更触怒了那群地痞。他们人多势众,自以为的凶神恶煞甚至不能震吓两个小姑娘。一个身手好些的也罢,而那个看似柔弱的,也毫无畏惧,思及几日被她玩弄,更怒火中烧。一把要掀了朝歌身前木桌,却被小腰一手摁下,纹丝不动。
“我们走吧。”
公冶朝歌稳稳将杯盏放下,视来人如无物,起身欲走,被人拦在门口。
“还想走。”那人怒喝了一声。
而朝歌只皱了皱眉头,嫌他声音太大,侧眸往夜华看去了眼。


未名七郎。沈夜华
露这一手功夫,足叫剑拔弩张,欲提刀砍他的人踌躇不前。他们脚步散乱,握刀手腕颤抖,眼眸纷纷向发号施令之人看去,听其示意。
前番挑衅事未毕,白纱女子及侍婢又驻步门前,俨然是不欲周旋盘桓。他未向朝歌处看,凤尾微微上挑,一扫公子如玉,闲云野鹤的淡雅。凤眸衬得他容颜偏阴偏柔,然眸底蕴的沉睿,不怒而威。
客栈属闹市中心,此群地痞流氓盘踞小镇,应有些年头。他一时出手阻之,必让其恨意更甚,再寻女子麻烦。何况,他无意以武压人,这般货色,不配他出手。
风拂琴匣,吹起他额前卷发。气氛沉寂,空有周遭呼吸凝重。他不缓不急,执壶倾满两杯酒,自执一盏,浅呷半口,方悠然道
“姑娘可愿赏脸共饮此薄酒。"
地痞头见状,横刀朝朝歌面前一劈,青石登时崩裂。他袖摆微扬,杯盏朝其握刀手腕一击,刀落盏碎。地痞头捂着手腕,狠意盎然,挥膀子号令着一伙地痞群拥而上,目标,正是夜华。
“等等。”酒馆门前,一膀粗腰圆,刀疤横面的中年男人,手中滚着两颗铁核桃,喝了左右流氓一声,一干人等便灰溜溜后退。看来,正是这伙人幕后的真正头子。


鹿台洲主。公冶朝歌
夜华杯盏才袭上那人手腕,小腰长鞭挥出,打在其面门一鞭将人抽出门外,捂脸嚎叫。朝歌一眼也未看,直到一形容凶煞的男子走入酒馆制止众人,酒馆中虽得一时之静却俨然风雨欲来。
她仍旧沉着自若,径直走向夜华,步履徐徐,长裙流仙,投举风姿绰然,于细枝末节可见的,是非寻常名门所能养出的气度风华。
朝歌执杯一敬而饮,丝毫未理立于门口那般凶煞的男子,自然那男子也有些觉得面上无光,却又不好意思与一看似不过二八年纪的小女孩去计较,沉了声音又开了口。
“你打伤了我的手下,还将我的人耍得团团转,这笔账,我们是不是该算一算?”
朝歌闻言,未回头,只应道:“他们冒犯了我,而我的手下教训他们,有何不对?”她语方罢,那中年男子正欲反驳,而话未尽,却又闻朝歌一句
“公子,你说呢。”
她看向夜华,显然适才言语并非应那人所言,当下,酒馆中的气氛又凝重一分。藏于柜后的掌柜小二瑟瑟发抖,感叹于朝歌的大胆,显是成心于众人面前,给了人难堪


未名七郎。沈夜华
他嘴角凝的冷意,悉数作了春风散,笑意淡淡漫至唇角,随凤眸上扬的动作,浑然醉人。
”在这山野地方,能遇上姑娘这般人物,是我之幸。小二,添酒。“
中年男子涨红了脸,手掌青筋爆起,攥的两颗铁核桃,猛往桌案一拍,登时吓得执杯小二两腿发软,酒都撒了出来。
他淡淡朝小二看了眼,这一眼,让这软小二撑直了脊背。显然比起虚张声势的地痞子,他更是个不好得罪的狠角色。
他优雅地举杯,待朝歌饮罢,方悠哉地慢慢饮尽。世家公子的风范教养,怎及他恩师半分约束。言谈举止,气质章华,皆高人一等,有赖十载书卷的耽溺,不苟一日的秉持。这些,岂是常人想象中,如此容易。
”按你的规矩,如何算。““这简单,我提件事,你能做到我便二话不说放行。不能,便留下点东西。”
这东西,便等同手足器官,非得是生生把人砍断不成。他闻言,浅笑低眉,毫未将男人的话当作一回事,只似笑非笑的转了转杯,道
“哦?”
“小子休得猖狂。你若能不双手双脚,推开我身后这扇门。随你走。”
他手腕系了红绳,映得蓝袖外肌理颇白,抬手时,轻轻搁着杯盏,便似幅画中仙,云间月,遥不可及,如玉高华。
直到中年男子话落后的数十声风壑里,他都静静坐着,漠然缄默。半顷,肩胛微晃,凤眸,却是蕴着笑的望着朝歌。胸有成竹,溢于言表。


鹿台洲主。公冶朝歌
闻人赞誉,既不见谦虚之色,亦不见得意之色,只将才满上的酒,又一饮而尽,二人萍水相逢,兀自对饮,全然不顾旁人。朝歌双眸始终在其身上,映着白纱相隔,便也更不顾忌地观察夜华神情,投举言行。
那中年男子显然对这二人的行径极为不满,早已按耐不住,是故夜华问及要如何算账之时,他立刻便撩下了狠话。显然也成竹在胸,想出了什么刁钻的题。然而就近日,朝歌与这帮人几次交手来看,这种市井粗鄙,身手尚不及小腰,更无论形同虚设头脑。因此毫不在意,也想看看对桌蓝衣公子作何反应。
她抬眸,恰轩外微风入,拂起一角垂纱,朝歌半面仍在纱下,崭露双眼,恰与她眸对上。秋波不足喻其清,青山形其黛而稍逊,羽睫微颤。一瞬,月华清辉,秋日明媚,都是她眸中神光。不见羞怯,也非无措,噙着傲然仍旧。轻纱又落,与夜华对视这一眼,不过瞬间,心中所思好似互已通晓,这样的默契,浑然天成。
大约就是这时,朝歌对这个身着蓝衣,姿如谪仙的男子,起了兴趣。
她稍稍退到一边,小腰护在她前,正当众人皆光顾着叫嚣着要夜华去开门之时,朝歌已不见在厅中,不知去向。而小腰仍在那处,叫所有人都放了戒备,也浑然不觉。


未名七郎。沈夜华
白纱翩飞,惊鸿一瞥,足窥之风华绝代。明眸皎洁,霞光披玉,似星辰灿灿,似流莹澈然。那双眸,非是岁月更迭沉淀出的阅历。但其华彩,不逊智者。
他微愣,执杯满饮,宽袖掩去一瞬失态。飞旭流莹,穿梭他孤芳自赏,自饮自酌的年华。像一泓清泉,灌入青田;如一袭春露,雪融花开。心底荡浮的响声,窜于他四肢百骸,那跳动,那起伏,都迫使他云淡风轻的神采里,漫起绯红。
他缓缓挺立,神绪沉静,不为人知的情思,悉数旋回沉淀智慧的瞳子,波澜不起。然袖摆下轻颤的手指,无声吐露着少年心思。生平首次,他感受到了一种突兀的,莫名的情感。在他览遍群书,强记博学的经历中,有万籍卷册为凭证,若要他大海捞针的寻出一词诠释,那他给予的答案只是:一见钟情。
他翩然转身,神态潇洒地漫步朝门栏而去,步伐从容,身姿如玉。那扇紧合大门,仍紧紧闭合着。白纱少女,聘婷立于门侧,身姿曼妙,气质若兰。
他轻笑。她已然晓得了,他的心思。


鹿台洲主。公冶朝歌
那一众人目光皆于夜华,他上前时,都不自觉为他而让,也许那般从容下的风姿高华,本就叫人自惭形秽。尽管如此,他们此刻望他的眼神,到底还有几分看待宰羔羊的嘲讽,只因他们觉得这件事,天下本就无人可以做到。即便是内功深厚,暗器卓绝,又怎能不用手足凭空去开一扇门。
他们如此想,可惜,遇上的是未名七郎沈夜华,也有幸或不幸的目睹了,公冶朝歌与他的初遇,不谋而联手共导了这一出好戏。
众目睽睽之下,公冶朝歌已将木门轻轻推开,轻风拂上她身,亭然玉立于人前,楚腰长身,广袖盈风,白纱流云。只见她略一侧身,抬手之是以邀夜华而入。
“公子请。”
风动昆仑碎玉,水激瑶台寒冰,那婉转声音入了众人耳,一时皆未明其意。直到夜华谦谦向她走去,方恍然大悟。一时唏嘘不已,叫嚣不断,奈何有言在前,一时大意被人钻了空子,当下无理再拦,自然懊恼不已。
而朝歌,对此诸人再不舍一记余光,抬眸正对夜华双眸。
“敢问公子名讳。”
馆中似已无其他,如天地唯他二人,一纱为隔,四目望,两心对。夜华眸中笑意纳入她眸中,换她会心莞尔。
“公冶朝歌。”


楼主 剑陵志  发布于 2016-05-06 23:54:00 +0800 CST  
【陆】徵荒。金秋明月,八荒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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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嘉平十六年 八月
地点:姑苏
人物:下弦月司。闻徵 未名长老。八荒
剧情:一个离家出走多年的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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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弦月司。闻徵
秋月高悬,正该是团圆时节,却可惜举目洲中,俊杰多在洛阳,鹿尘师祖也当与墨白相酌共饮,其余俗物,只能看了烦心恼人,更莫论共饮酒,共言语。
撅了埋在桂树下的几坛酒,于水道中系了扁舟一叶,独酌独饮,独拨七弦,独作清歌,举杯邀月,对影成双,不免又生孤寂惆怅。
父母一去音迅皆无,就连师父也多少年不知踪迹了。
为思绪所扰,一曲春江秋月,硬是弹得哀切伤人,平白失了辽阔无穷之气度,窥破岁月轮转之明睿,堪堪落了下乘。索性按弦不奏,取来玉杯倒酒,一盏盏抛往水中,权且布阵演变一番,以慰寂寥。

未名长老。八荒
(人生如梦,江山如画,当年的青年才俊,如今已是不惑之年,八月初秋,天地间一点杀机初现,正是归藏时,算算离州已经有七八年,醉心山水之间,梦解堪舆之术,如今终将山河走势融入阵中,只是还需反复推敲一番才可,论及天下试阵之处,再无未名州合适,故而系了一叶飘在,顺流而下,进了七十二连环阵中,当初觉得此阵夺天地之造化,如今看来,终究是人力之巧,未与天地相合,此次回来,钻研一阵,应能改此水路,思虑间,却听琴曲怅然,一曲春江秋月,却带淡淡寂寥,不知何人所为,手中竹竿在水中轻轻一点,小舟如叶向声音处飘去,解下腰间笛子,一曲水龙吟悠然而出,合风映月,尽是逍遥自然之感,一曲合罢,已经是远远看见人影,声含内力,随风入耳)江山之清风,山间之明月,此自然无尽宝藏与你,何发此悲声耶?

下弦月司。闻徵
“清风时在,明月盈亏,年复年年,而人生有尽。以须臾观无穷,以一粟立沧海,更知良辰愈少,而佳节无人与共语,辜负光阴,故生此悲。”
水龙吟一曲,韵与秋风相和,意与明月共存,将方才陡生的一点悲切,驱逐一空,于是心境复平。
“先生妙曲,多谢指教。某有薄酒,可饮一杯无?”
远望其人披拂桂枝碎影,乘舟而近,面容掩在一片光影明灭间,看不分明,身形声音,却又有些熟悉,倒一时也辨不清是谁。
弯腰将杯中桑落酒酙满,抖腕发力,朝人送去,玉杯去若流星,佳酿却半点不漏。

未名长老。八荒
(听人说话之时,目力所及已是看清对方,多年不见,他的样子却没多大变化,一声轻叹却似笑)痴儿,却连我都不认得了么(见一盏琼浆似流玉,只是手腕一转,递出笛子,微微一挑,却将酒盏稳稳接住,一杯酒尽,两船已是尽在咫尺,笑吟吟开口)这半月应是你当值,却在这饮酒,这玩忽职守又该当何罪?
(离开此地多年,初见徒弟心生亲近,故而和他玩笑几句,也不当真,反而伸过酒盏,意欲让人倒酒)
下弦月司。闻徵
一声痴儿如春雷惊梦,恍然知晓眼前何人,两船相接,借明月再睹音容,竟尚与去时,一般无二,只更添几分豁达明睿。
笑盈盈抱了酒坛,却不斟酒,反将坛往人怀中一送:
“师父海量,小杯小盏又怎么能尽兴。”
现已过半夜,的确该我当值,但未名大阵,环环相扣,处处相依,一处有变,他处必随之,掌阵数年,早已知之如身体发肤, 虽身处水道,饮酒泛舟,却也同坐镇高台一般,能从微而察,知其全局。然则眉梢扬了一痕笑意,也像儿时那样,伸了手出去,笑着道:
“师父请罚。”

未名长老。八荒
(见人送来酒坛,就势抱在怀里)就你话多,为师不敢罚你么?(话虽这么说,只是抬手在人额头上弹了一下,反而把酒盏递人手里,一路回来,自己的酒早喝完了,正是口渴时候,抱着坛子喝了一口,又给他倒了一杯酒)这些年门里都有何事,挑要紧的和我说说——边走边说(说着手中竹竿又是一撑,与人小船齐头并进,轻车熟路向门里划去)

下弦月司。闻徵
“这几年啊……”
双眉微锁,举杯一饮,酒香而醇,顺喉成线,回韵无穷。
“内奸最后还是找到了,是前心月狐,洲中动荡总算了结,洲内也安静了几年,只是可惜大小虞师姐,皆下落不明。”
抿了一口酒液咽下,觉重逢便尽说悲切之语有些不妥,遂转了话锋。
“也有可喜的事,温容师姐嫁了召南谷的白先生,已经有两个孩子了,生得格外机灵。”
语稍一顿,稍作思索,又道:
“再者,洛阳独孤庄广发英雄帖,洲主也应邀了,其余倒是没什么,休养生息,也算恢复了之前盛况。倒是师父这几年踪迹全无,又去哪了?”

未名长老。八荒
(听人说些过往之事,有些紧要的,自己这些年虽然远离江湖,但也有所耳闻,不过也有些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大小虞两个丫头真是落了这般下场,虽然也在天道之中,但难免也让叹息,不过听到温容的事,倒是连刀了几声好,又喝了一口酒,悠悠而叹)阵道一途,永无止境啊,为师这些年先是西上昆仑,自祖龙之脉一路走下,究极山川气脉,观复乾坤气象,深觉纵是奇门之精,阴符之巧,不能比之自然变化,苦思以山河之道入阵,如今略有眉目,便回来了

下弦月司。闻徵
人力机巧难及天道玄妙之万一,山川尽得日月清浊两气,以山川化阵,则无需人力机簧催动,自然随阴阳寒暑而转,可变万年而不穷。只是以山川化阵,难之又难,曾也广走四方,唯见西域魔鬼城,因风蚀流沙而成大阵,再未闻有其他。不免心生好奇,船近居处也滞步不走,似少时那般,扯了师父衣袖,连酒杯空了都不再添了。
“师父快跟我讲讲,是怎么以山河之道入阵的。若是未名洲大阵也能全凭河川日月之力运转,不知要省去多少维护机簧的功夫。”

未名长老。八荒
(听人说话,知其也是好奇,船已近岸,索性停而不动,闲坐船中,抱着酒坛,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你所言之事,也是为师多年思虑之事……(给人倒了一盏酒,目光望向纵横水道,悠悠开口)八卦之中,坎,兑皆是水象,因水又动静之分,动则为能,静则成湖成沼,未名水道有动有静,只需依靠水势,挖沟引之连其动,蓄池浮萍为之静,略加改动便可成阵,而水道之中,由东而走,朔北而折,有九曲十八弯之称,只在转折处稍加人力,便能困人,顺流为动,逆流为阻,昼落而夜涨,可在两流交汇之处,深做一地,使其涨为暗流,落为漩涡,如此诸多办法,只需借助水道天然转折,水流自身动能,昼夜涨落之天性,稍加人力改动,便能成一座纵横交错,能困能杀之阵,且虽不说一劳永逸,但河道二三十年一改足矣,何劳机关月月维护?(说道阵法之事,便是两眼飞光,兴起之时,更是沾了酒液在船板上涂抹,说了半响,才觉口干舌燥,又满满灌了口酒)

下弦月司。闻徵
帆以风之力可行千里,水力较风力又更胜于可控,可导之可阻之,自己也思虑过如何将水力用于阵中,却囿于所见所闻犹寡,有心而无力,每每动笔,总难画成。如今见这船板上勾画的湿痕,有自己之前疑难不解处,也有之前未虑及处,总之诸多苦思不解的疑难,豁然开朗。
侧身挪了挪位置,以免渐向西移的明月将身影投下,掩了那些浅痕。眼睛盯着那些勾画涂抺片刻不离,双手已于腰间取了盛着墨水的小匣,将裙裾一展,勿勿把船板上阵图录下,不解之处,又将笔圈点了一一发问。
待将多年不解的疑难一一问过,一时而生的灵感尽数道明,已过了一个时辰,只觉多少年没如此畅快过,半点倦意也无了。
疑虑皆解,才想起师父突然归来,恐怕洛院那边人也不知,洛院搁置了许久,怕是片刻之间难得入住。
“一发起痴来倒忘了问师父,今夜准备哪里落脚,洛院暂无人收拾,不如先去朝槿阁一歇?还有些新做的糕点,师父去尝尝吗”

未名长老。八荒
(讲到兴起处,全然忘了时辰,看他听得认真,竟在衣服上画起阵来,心中也是欣慰,就更加知无不言,直到一坛酒喝空了才想起,看了眼月亮,竟已快四更天了,秋夜霜寒,又在水边,自己有先天功护体自然无妨,只是担心徒弟听得入迷,怕忘了运功再惹风寒,随手将灰袍脱下,披在人身上)夜深霜重,莫坏了身子
(听他所说,虽说自己不在意无人打扫,但久别重逢,师徒也有些话说,便点头应下)也好,只是我在洛院那套阵图沙盘你得取来,我还要推演一些新阵

下弦月司。闻徵
“徒儿这就去取来。朝槿阁还在老地方,周边的阵法换了些,还请师父指点。”
衣袍还带着余热,裹上双肩,凉得冰雪似的指尖也多了些温度,多少年来总嫌裘衣厚重,贪得纱衣轻薄,渐习惯了寒凉,突然又觉得这温暖也很亲切。
提气而起,脚尖在桂枝紫腾间几点,轻得如片飞羽般,身形在阵中几穿梭,便渐隐不见,像化入了月光,往洛院方向敛了行迹
——结——

楼主 剑陵志  发布于 2016-05-06 23:57:00 +0800 CST  
【柒】望朵。误入四象阵,机缘拜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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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嘉平十六年 八月
地点:洛阳城外
人物:缥缈花家。花十三朵 未名河图。太公望
剧情:被困阵法,拜了个正太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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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名河图。太公望
(早起端坐床边,腿脚够不到地面的在床边晃悠着,看着铜镜之中得样貌总是不习惯。门内的小徒孙端着铜盆毛巾进来。洗漱毕后,五郎例行而来,搭过脉后轻叹“太公……”欲言又止的,我也摆摆手让人不必再费心。)
(早年间我与未名内几位长老在未名州外三十里之处一三面环山之地布下一机关阵。内战之时也曾护过些许人周全,便也没有荒废,时而去检查一番。)
(自武功全废之后几个孩子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五郎更是翻遍古籍找寻救治方法,也不想给孩子压力,只叫小徒孙传了口讯,说我出州感悟道法,几日后再归,便御牛而去。)
(三十里地,虽不近却也一日可到,路边秋景连天,只觉那金色铺天卷地。偶尔风过,老牛哞哞几声,倒也衬的这秋景好不悠然。路旁偶有野菊随风摇摆,虫鸣而起,天边云霞,伸了个懒腰,仔细的看了些个这自然之法。身旁跟着几只机关豹,豹身上又趴着几只机关小虫。浩浩荡荡的远看也是惊人。)
(布阵之地方圆几里都没有人家。若能入阵而入,它口而出则有茅屋两三间,备着些简单用品)
(随身子还童,却奈何以是花甲,坐的时间久了,腰背总就不舒服,换了个姿势俯身下去用下巴抵着牛脑门,双手搭在牛角上,左右着老牛行动缓缓入了这阵中)

飘渺花家。花十三朵
【至洛阳后,寻空常游玩各处,遍赏盛景。今晨起,梳洗罢,天色尚好,换得身水色襦裙,鞭缠腰间,甩下一干侍从,打马独往城外去。】
【出城,沿河行,浅草没马蹄。过石桥,一路往南,松缰绳,仍由青驹行。河面睡莲初绽,游鱼嬉戏叶下,心情闲适,不同于平日侍从紧随,前拥后簇。】
【行多时,眼前茂林修竹,曲径通幽,极目远望,不知尽头何处。下马独往,浓雾缠绕,难辨方位。飘渺居大漠,也曾迷途过,自认极擅辨识方位。朝北直往,走上好一会儿,却又至原地,兜兜转转,始终脱不了此地。心急如焚,靠树而倚,原地苦思应对法,思绪却是乱作一团,疑道】难不成遇见了鬼打墙?
【寂静中,听觉敏锐,忽闻牛声,心为之一振。朝声处望去,见牛上坐一孩童,即将消失雾中。拨开身前雾,赶忙追上孩童,喊道】那小子且住,可知此处是何地

未名河图。太公望
(骑牛前行,足踏先天逆八卦位。绕着阵中来往检查。远远听有人声,不觉心中思虑,又看了看自己身边栩栩如生四只机关豹。便转头回来只看见女子裙袂袅袅,策马而来,倒也不乏英气。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衣着,马饰,外貌,武器。这才开口)
此乃无名州所建的四象阵。共两层,外层应太阴少阴,太阳少阳而立,四圣兽驻守东南西北。四神兽下暗藏机关,分按各方管辖星宿而各佐机关。内层反设先天逆八卦,成圆阵而立。小女子,老夫便是给你说个透彻怕你也不可明白。摆了,老夫要入内阵,在从内阵穿过树林进入山中,你若不想饿死在这里,便随老夫走吧。
(说罢从豹的身上取下一只小蜘蛛递与那人)
放身上,再往里走林子里有瘴气,这小东西的肚子里有驱那瘴气的奇药。
(递与她后也不在理会,翻身下了牛身,一手牵着牛,以四豹隔在二人之中,脚踏星宿而行,绕树穿林,一步一踏,不错一分。此阵曲折复杂,需绕外阵一周才可入不启动阵内机关直入内阵。一路走走停停,一面检查一面提防这身后之人。心中还是存有疑虑,却也没有多问。直到夕阳余晖已快殆尽这才从阵中出来,小茅屋近在眼前,讲老牛随手松开,它便嚼着草一旁休息,我进屋电灯,又去检查食物清水。一切妥当这才坐下休息。四豹或卧或立待与身旁,也不敢关了机关,只得等她开口。)

飘渺花家。花十三朵
【足尖点地,身轻如燕,未费多少功夫便追上孩童,却被四只机关豹牵去注意。双臂交叉抱胸,打量面前人,原当是附近农庄幼子,现看机关豹活灵活现,岂是农家可得?正思时,听得孩童自称,一怔】老夫?
【若论机关阵法,当数未名洲,对孩童身份猜了个大概,想必是未名门下何人的弟子,贪玩偷了牛与机关兽,故弄玄虚。被他所言逗笑,嘴角上扬,忍不住摸向他的头】看你不过舞勺之年,竟装得如此老成,有意思。
【闻人话语,甚是不满,指人道】休要瞧不起人!两仪生四象,奇门遁甲虽繁杂,又有何不明白!你究竟是谁家小童,好生狂妄自大。
【虽不喜小童所言,然现下,唯有随他方能离了此处。强压下怒气,指尖接过蜘蛛,置肩头,跟在孩童身后。一路前行,穿行迷阵,起先时刻提防,然越深入,愠色渐消,化作诧然。即使不通阵法,也晓此阵精妙,若无孩童指引,怕是困死阵内!】
【行行复行行,待离了阵法,已是金乌西垂,不再轻易小瞧孩童,站在屋外,不进不退。待他出来,方开口相问,语气已无初时自负】你…这阵法…是何人所布?

未名河图。太公望
(听她言语,将双手被与身后,站了起来,在房子里踱步,有些不耐烦的说)你这丫头怎的如此愚钝。都说了这阵是未名州的人建的了。
(说吧,看她也不懂,抬手就要关门,口里念叨)看你马具配饰也估摸的出你是谁家娃娃了,老夫也不为难你误闯我门阵法。摆了,趁着天黑,快出去吧,老夫这就把如何出阵告诉你。
(其实早在看她马具上嵌有大漠特产黑矿晶时,便也知道,能把这珍贵晶石随意嵌到马具上来的天下也没几家干得出来。索性也不再难为她,想着,抬手掐指而算)明日冀宿值日,位朱雀之翼,凤凰展翅大吉大利,小丫头运气不错,子时一刻开始,每过一刻,阵中各个机关便会交错关闭一刻,直至卯时。这出阵一路好走,小丫头且自信听着,此阵四角坐镇四圣兽象机关,圣兽象下又各自管理旗下对应星宿星官。你从朱雀角入,主南偏西,首关翼火蛇,过其关,调整休息入轸水蚓,出后入青龙角,穿角木蛟,出房日兔而出。一刻一变,一变一转,南北反转,东西颠倒,到时你变可以出去了。速速离去吧。

飘渺花家。花十三朵
【少有人敢这般对己说话,何况一乳臭未干的男娃,无名火起,扶上腰间鞭,险些朝人抽去】未名洲门下擅阵法者多不胜数,单单一句未名洲的四象阵,我怎知道是谁!
【忽想起江湖传闻,立时认定了布阵之人,见孩童欲关门,顾不得多想,忙上前抵住门,低头看人,道出自己所猜】难不成你的师父是八荒长老?
【话出,越想越觉如此,绣鞋不忘紧抵木门,不松半分。复思来时所见,对布阵人更是敬佩,不禁自言自语道】素闻八荒长老精通阵法,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连教出的小童都这般厉害…若能拜他为师…便好了…
【将出阵法暗记在心,后稍弯身子,与他平视,语气稍缓】多谢这位小少侠指点,不知…可否能帮我引见八荒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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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言语间提起八荒,又想起他这几年所作所为,任性胡闹,两个徒弟也是有样学样,任性妄为,小雁那孩子居然还私定终身。便怒火攻心,狠狠甩了袖子背与身后,抽出一阵清风转身不再看人)哼!那小子,为老不尊,一天就知道瞎胡闹,老夫拜入师父门下时他还在路边和尿泥玩呢。未名州太公望你不拜,拜他师弟八荒?小丫头片子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赶紧离去!
(转过来身来看她还是不动,又执着又刮躁,不禁紧皱了眉头,挥手就要撵人,四豹也随之各自站起紧随自己身后一步步向前逼着。看她手扶腰间兵器上,暗中也拨动机关,她身上那小蜘蛛以悄悄爬上后颈)你这丫头,真是无礼,与长者还准备动手么?这就是老花头教出的混账样子!老夫不愿与你动手,这地方是老夫所建,阵法不过雕虫小技,这机关兽才是大智慧。你可想清楚了再动手!哼!这大到茅屋老树,小到一花一木,你可分辨何为真何假?怕了就趁早离开,在纠缠,老夫就不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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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突然发怒,一时不解,听人话中意,似与八荒长老为同门,所言丝毫不是孩童心性,再联系先前种种,隐隐想明白些许,心头如遇霹雳,喃喃道】难道你便是太公…
【对此阵法这般熟悉者,除了布阵人,又能有谁?瞬时豁然开朗,思先前举止,后悔莫及,被其言所震慑,忙俯身赔礼道】晚辈方才无礼,还请太公见谅。
【单膝着地,跪于人前,言之诚恳,毕恭毕敬】请太公教晚辈阵法与机关之术…
【忽想起,方才得罪了前辈,以他的性子,如今猜来多半拒之,但若错过此良机,来日不知何时再遇人。正犯难时,恰见身前机关豹,灵光一闪,不等人答,忙接道】黑戈壁为花家所辖,若前辈收下花幺,日后制造机关所需矿材,可供您任取之。

未名河图。太公望
你这小丫头到时机灵(说着摆摆手让人起来,心中暗思,花家与未名州到是也交好,早有耳闻老花头宠他这老幺。若无故拒了她,下次老花头亲自找上门来,怕是不但收还得是入门弟子,若现在收了她当个门外弟子倒也不拂老花头的面子。)
小丫头,难道我不收你,你家那花老头就不给老夫这晶矿了么,不过看你这丫头倒也是心思缜密,只是学这机关阵法光是心思缜密可不够,悟性有余,头脑灵光都是初步,且要知晓变通,步步为营,更能预判他人所之步,预想他人所不想。真想拜老夫为师,先等子时到
(谈话之余,月以露头,秋风晚凉,到了夜里便光剩下这瑟瑟风声,深秋透着寒意,偶有黄叶随风飘摇缓缓落下,又卷起腾空,子时很快便到了。)
老夫已不再收门内弟子,你若要拜师。也不可称自己是未名州子弟,若你不觉委屈,老夫便出一题。看你可有入门悟性,这阵法如何破解老夫已告知于你。你再入这阵。我随后而入,但不与你同路,若寅时你可出阵老夫便收你,若寅时过了你还未出。只能怪那花老头把闺女生的愚笨了。我自会去阵中引你出来只是莫在提那拜师之事,也莫要求老花头替你来说情。想好了就进去吧,没想好,那边那间茅屋你便住下,明日带你一同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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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出太公言下之意,心中暗喜,知已事成大半。又听人道待子时,猜测莫不是要考己破阵?也不点破,直膝起身,待子时至前,只觉漫长。百般聊赖,便有一言没一句的与他交谈,不曾有半刻消停。】
【子时至,夜露寒,玉蟾将满,高挂指头。秋风飒飒,吹得树枝摇颤,好似群魔乱舞。再闻太公言,果不其然,扬起笑颜,兴高采烈道】自是不会觉得委屈,我这便去破阵!
【说罢,快步入阵,头也不回。太公言破阵法时,早牢记在心,本打着闲时钻研念头,未料歪打正着,派上用场。】
【雾朦胧,难辨方向,但自幼长于大漠,又岂会惧之?抬眼望月,确得方位后,先往西南行,半刻后即见星宿像,寻得玄妙处,闭其机关。隐约闻得木齿摩擦声,甚是欣喜。掐准时辰,入轸水蚓,以此类推,未忘一刻一变,一变一转。末时稍有混,据先天逆八卦推算,虽耽搁了些时辰,却仍在寅时前出了那四象阵。】
【出阵时,天还未亮,仍是繁星如水,望了眼身后路,复被雾所笼。】

未名河图。太公望
(看这丫头信心满满,子时一到,便入阵中,勇气决心倒是有几分,我随后将茅屋内外打点好,便又俯身上牛,缓缓入阵,自然是比那丫头早出阵些,看着繁星点点,不觉得便对起星宿来,嘴里嘀咕着,嗯,今日张宿有些暗淡啊,倒是氐宿耀眼闪烁,把翻星看遍,耳旁这才有微弱脚步声,踏着枯叶,咔嚓咔擦的由远及近,竟还差分毫才到寅时这丫头便出来了。)
不错,倒是有些悟性,老夫一诺千金,不会反悔的,只是我未名州虽隐于山林,避世而生,但也是堂堂正正的,私下收徒不合理数。便是收个门外徒老夫也光明正大得收,小丫头,你这便随老夫回去,三叩九拜,祖师像,敬师茶,礼数周全才方可喊一声师父。
(又一阵言语,东方露白,晨露清新,吸上一口润及五脏。只是老牛步慢,一个人倒是悠然,只是一个年轻的娃娃怕是受不了这无趣一路,便又出了个题)
丫头你看这北雁南飞,天高云淡,四季乃至万物皆属天道,八卦包罗万象,内藏无限道法。因此才可布下这困前人之阵。八卦与万物皆有联系,包括这四季之变,就如,巽旺于春,衰于夏,坎旺于冬,衰于春,那你可知何旺于秋,何衰于秋?且不用急着回答,拜师后可问问你的师兄们
结束

楼主 剑陵志  发布于 2016-05-07 00:00:00 +0800 CST  
·演职员表·
【壹】白曦——水芜澜饰;未名二郎——姬回雪饰
【贰】未名三郎——杨业饰;未名四郎——水芜澜饰
【叁】未名五郎——姬回雪饰;洛簪花——陌几言饰
【肆】未名六郎——沈醉饰;花楚岫——姬回雪饰
【伍】公冶朝歌——姬回雪饰;未名七郎——沈醉饰
【陸】洛书——八荒饰;闻徵——墨子隐饰
【柒】河图——太公望饰;花十三朵——易水寒饰

楼主 剑陵志  发布于 2016-05-07 00:01:00 +0800 CST  
落幕

楼主 剑陵志  发布于 2016-05-07 00:02:00 +0800 CST  
@水芜澜

楼主 剑陵志  发布于 2016-05-09 22:08:00 +0800 CST  

楼主:剑陵志

字数:31198

发表时间:2016-05-07 07:3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5-01 07:28:24 +0800 CST

评论数:13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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