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宣』先秦三宣之【星河】:曾不知路之曲直兮,南指月与列星。



先秦战前联盟第三次宣传·The third propaganda of XianQin
·谁还会在夜里凝望,寻找遥远的安慰·
未完之前,请勿插楼·NO BB BEFORE ENDING.

楼主 宋解机  发布于 2018-07-31 18:49:00 +0800 CST  


目录
壹、前言:《相与仙侣集江亭》
贰、三宣特别申明
叁、背景简介
肆、晒戏特辑
伍、解秋娘小传《世间再无解秋娘》
陆、招募:男女皮主线一览
柒、考核:考核方式及制度详解
捌、群员、好友寄语:刀光剑影里,你所向往的江湖
玖、鸣谢:是你撒下的星星缀连一线(结尾有彩蛋)

楼主 宋解机  发布于 2018-07-31 18:50:00 +0800 CST  




壹、前言:《相与仙侣集江亭》
文/宋迢
现在是六月十二日的晚上十一点。
如果我们顺利三宣的话,你们将会看到这篇群主的真实感想,不过,那也是一个多月后的事了。倘若最后无法三宣,那也可以留作日后纪念。
刚才和宋尧聊天,我先对于群剧情的事抱有忧虑,我怕群剧情板上钉钉后太机械,又怕不加以剧情引导的话大家又会很散漫。
这真的是一个很两难的事,必须得求一个平衡。
是的,包括这次三宣改弦更张,直接由历史同人变换为玄幻江湖的决定可能也很胆大。但实不相瞒,这次的剧情及主线人物,我想了足足有三年了,虽说都是零零碎碎的脑洞,但它长久地留存在我的脑海中。我在读《星星变奏曲》的时候就情不自禁地想到“星河”这两个字,又在某年某月某日想出来了周星河,这是一个很…复杂的人。他重生过一次,也由此逐渐成长,从一个平凡的马前卒到封侯拜相。解秋娘也是一个不凡的女性角色,我爱她的心狠,也爱她的谋略,更爱她黄沙堆砌而成的金甲。还有一心复国的沈晔,死是君王袍下鬼的萧擢,挚爱帝师的何徒……很多一闪而过的灵感,变成了笔下嬉笑怒骂的人物。
我在想出来他们的时候也同时在忧虑着怎么样将整个剧情串联起来,组织成一个整体。个体的经历和认知再怎样丰富也不及整体拼接出来的精彩。所以,我由衷地希望我们能共同策划出一场演绎盛宴。
先秦管理组们真的十分期盼能遇见一些认真演绎的朋友,为了迎接你们的到来,我们会竭尽全力营造出一个积极讨论剧情和积极磨戏磨皮的环境,我们在一起讨论中提升各自的剧情策划能力和演绎水平。
也就是今天,逛川博的时候看到的一句“留得铭词篆山石,相与仙侣集江亭”,那么,请容许我很主观很无知地将之拿来当作三宣的欢迎语,我,还有我身旁的管理组,都愿与你一同构筑演绎的高楼、一同踏上那万里长城——共同仰望那片灿烂的星河。

楼主 宋解机  发布于 2018-07-31 18:52:00 +0800 CST  


贰、三宣特别申明
本群前身为先秦战前联盟,一宣及二宣为仿历史群。三宣全面改版,由政斗性历史同人群变为原创玄幻江湖群。改原群名“先秦战前联盟”为“星·河”,由先秦原班人马打造,仅保留“先秦工作室”为本次宣传的主办方。

楼主 宋解机  发布于 2018-07-31 18:52:00 +0800 CST  



叁、背景简介
本群三宣主题为“星河”,即玄幻类江湖风。以周星河(周山)在人间集齐二十八星宿的过程及结局为主线,分为三期,每期出场固设人物或有变动。请各位注意以下几点:
1.关于期次:
本次宣传为第一期,所招募主线也仅限于一期出场主线。第一期预计半年之内完成所规定的进度。
2.关于群背景:
本群分为四个国家。东方为青国,北方为玄国,西方为白国,南方为朱国。本期涉入剧情的仅为北方玄国与南方朱国。北方玄国原本国力强盛,但由于君王奢侈享受,无为而治,与此同时,南方朱国趁机发展国力,年年派军攻占玄国边境,终于在襄州一役中大败玄军,至此两国力量此消彼长,朱国由此日渐强盛。
3.暂定江湖门派简介:
沦落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一笑泯恩仇
门派组织,门徒甚多,大都接纳流落在江湖中的相同遭遇之人,激化出他们心中斗志,提高其战斗力,为门主卖命奔波。

万岁崖:十载江湖呼吼声,万岁崖前一芥子
情报组织,总舵建在前朝末帝自刎的万岁崖之上而得名,情报眼线遍及四国。以钱夺报,以报换钱,不折手段。

寒山寺: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杀手组织,聚居在江苏寒山寺上,均为酒肉和尚,专营烧杀劫掠之事。住持手下有四大恶僧,僧众均以棍为武器,剃发露面,手握佛珠,不知者以为是得道高人,其实为无德恶僧。

楼主 宋解机  发布于 2018-07-31 18:53:00 +0800 CST  






肆、晒戏特辑
戏录一:“山中有玉,满布星河。”
=======星•河======
人物:马前卒-周山 村妇-阿玉
剧情:马前卒周山临死前回忆起与妻相处往事(片段式描写)
时间:看每个片段的开头
场数:第一场
===先秦工作室出品===
【片段一:爱与钗】
周山
四月初七,咸阳闹市。
距清明才过几日,春意渐浓。这日从军营里回来,沿途见垂杨婀娜,出阁的妇女插花戴柳,相邀出游。
近几步便是饰物铺,卖些钗、篦、耳铛等物什,琳琅满目,一应俱全。
想起阿玉还做布裙打扮,绾发的钗还是荆木削成的,太过粗砺。
想到此处,他便走向那些店铺。
马革皮上摊着各色各样的钗环,寻常人家制的,用料粗陋,但胜在款式新颖。他拿起一只钗,端详了一阵子,啪的一声又把它放下,又拿起另外一只,看了一会儿,啪的又放下。
做买卖的见了,瞪着小鼠眼道,“哎客官,你什么意思啊?”
他也不避讳,“配不上,我家的阿玉。”
那小鼠眼听了也不气,连忙从暗格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檀木盒,里面正躺着一只钗,钗身缀有流苏,“这钗,是我的马帮兄弟从西域带过来的,还没想到好价钱,便也没摆到门面上。”他把盒子推给周山,扬了扬头,“你看看,配不配得上?”
周山拿起那钗,端详了一阵子,渐渐笑了,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十足地疼,但他心里却满意得很,他摸出和副将陪练时得来的金蛋子,也不犹豫,一下塞给小鼠眼,“够了吧?”
小鼠眼乐的不停,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够了够了。”
他拿着盒子一路走,解开栅栏,进了家门。
反而是近乡情怯,他把盒子背在身后,左手抠着头,轻轻叫了声——
“阿玉。”
他抬头,看着西日欲颓的势头,天光微弱的眼,和白云带雾的脸,又道。
“我回来了。”

阿玉
“溪头收药材的人家有个姑娘,总梦想着自己能嫁给少年将军呐。”
“你说那玉丫头?啧啧,她的心上人不过是个马前卒,还将军,将军的影子她见没见过啊?”人话没说完,一颗蚕豆大小的石头就“砰”地一声砸在脑门,循着源头,只见一个荆钗布裙的姑娘似笑不笑地盯着他,手中拿的是一块更大的石头。
这人刚要开口咒骂,看到她手中的物什,却是连忙闭了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山玉自然是不同他计较什么的,可“心上人”三字却直直撞在心口,偏惹一阵失落与无奈的游风吹过。
“今年我都十八了啊,周山再不回来,我可就真过了嫁人的年纪了。”山玉坐在溪旁小声嘟囔,一手撑腮,一手挑了根狗尾巴草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澄澈的水面,眼中渐渐泛起了薄雾,却又抬头将泪憋了回去。
许是累了,她竟阖眼在溪旁枕着石头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有碧风含畅,玉苕抽新,又有北风凛冽,镜水深寒,可她分明梦见周山一直握着她的手温笑着,风雨无阻,不畏青山尽数颓唐。
迷迷糊糊闻得身后一声“阿玉”,却让她猛然惊醒,目光往门前一探,那个心心念念叫她相思的人,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她的眼前。
这不是梦,这是真的,这不是梦,周山回来了,周山真的回来了!
她不管不顾地奔向门前那个身影,就连脚底被尖石划破牵出钻心的疼也只让她咧了咧嘴,不曾阻拦过她分毫。
“回来了,回来了,周山,”鼻尖一酸,她紧紧抱着这个朝思暮想的宽大肩膀,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你终于回来了。”

周山
他低头,吻她的泪珠,她的忧虑,和她因等待许久而稍显黯淡的双眼。
半晌,他抬头,离了怀抱,从袖袋上摸出一只钗,那钗摊在他手上,都被他的汗润湿了。
手握着钗很热,热得发烫,一如他的五脏六腑,千万个毛孔,像是冬日里在火炉旁烤着一般熨帖。
“阿玉,这个,给你的。”
他看着她傻笑,却不小心牵动了嘴角的伤口,也不太疼,毕竟心里欢喜。都说宝剑赠英雄,名花配美人,那这丽钗予佳人也算是良事一桩了。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也笑起来,差点跟那个小鼠眼一样,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军营里勤练兵、多实训,往往一走都要好几周才回来。没有妻儿的,往往是沉默的,眼神空空的,也不知在念着什么,有妻儿的,抽出所有休憩时间恳求着军师为他们写写家书,上了战场后,这家书或许就成了遗书。
而周山呢,在营里,他常常一个人立着,不管立在什么地方,就等着看看日出——因为日出的那一刻,霞光万丈,东曦熠熠,点点光芒洒在他的身上,像她的碎发摩挲着他的肌肤,暖而软。
“我来…来给你戴上。”
他笨拙地拿着钗头,别了几股碎发,轻轻地插入她绾的髻发中。
“好了。”
微风轻拂,流苏晃荡,在暮光下折射出他看她的眼。
眼里,是秀山与金玉。


阿玉
任凭他轻柔的动作抚过自己的眉眼耳鬓,明明是一双粗糙且长满老茧的手,却比柔薄的棉纱还要温柔细腻。
她的周山,永远都是最好的周山。
“我好看吗?”她像别家姑娘出阁上轿时那样笑着,钗上的流苏像惹起了游风,惊起了叶落时才有的簌簌声,连带着心头都被戳得痒痒的。
不待人答,阿玉轻轻踮起脚尖吻过周山的唇瓣,像蜻蜓点水一样撩过湖面荡漾起波澜。
星眸落金,月眉舒情,只一个眨眼间的温溺,就好像他与她已相伴三生那样久远。
她环臂搂过他的脖子,面上一红,在人耳垂边呵了口若有如无的热气,“周山,你娶我当你的妻子,好不好?”
天地山河为媒,星野流云作嫁,周山,就让我嫁给你,好不好?

楼主 宋解机  发布于 2018-07-31 18:55:00 +0800 CST  



【片段二:誓与诺】

周山
四月初十,晴。宜嫁娶,纳采,入宅,造屋。
淇水汤汤,白露为霜
我有丽姝,在水一方。
呐叭、唢呐,油壁车与青骢马。
红烛、罗帐,九子蒲与长生花。
一根红稠绳,拜过皇天、后土;一盅麦茶酒,敬过先辈、父母。
双人同榻,灯近昏时,月半明时。
村里请的婚娘已吟着颂语带门而去,耳朵里犹藏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他笑得开怀,喜上眉梢,看着已被挑红绸头盖的她,一如闹市初次相见,一个是喝酒欠债的马前卒,一个是当垆沽酒的女铺主。他总爱咕噜咕噜地饮下一碗酒,喝罢扬起陶碗,冲她傻笑。
而现在呢,他渐渐收了笑。极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无关高低贵贱,家室贫富,在她面前,他想展现的是一个会担当、能托付的周山。
烛影昏黄,映着他刚毅的脸。他握着她的手,风来风往中,他道:
“有丁周山,有女阿玉;”
“结发夫妻,恩爱不疑[1]。”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2];”
“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双手交握,四目相对。
“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替将军牵马,永远最先地冲在前锋。沙场无常,世情难测,我有可能一命呜呼,有可能尸骨无还……我——”
他的喉结滚了一下。
“可我不悔!”
握她的手愈发收紧。
“顽石毋烂,水无秤浮。我之爱矣,此生不悔!”

阿玉
滴答,滴答,滴答。
檐下的露珠滑到泥土里匿迹的微弱声音,在她听来却如枭鸣那样清晰。
听闻谁家有女,琼林玉殿,锦缎千裘,蕊珠南玉,红绸绕发,朝喧管弦,暮列笙琶。[3]
那都不是她。
衡门圭窦,荆钗布袄,就连眼前这一方不及六寸的红罗纱帐都是寻隔壁王阿婆借的嫁妆。她心心念念的此生挚爱就坐在身旁许着郑重无比的誓言,说着只予她一人听的情话,那些无关的贫富排场,又同她有什么关系呢?
“谷不异室,死则同穴。”她的双手被周山握得有些吃痛,那样温柔而纯粹的笑,像要把她的全部都融化在心里永世珍藏。
“从今往后,无论草芥王权,无论生死何归,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抓一把涂着金粉的喜果向上一抛,它们落在衣裳床褥的刹那,像极了曾落她满目的漫天星河,“周山你记好了,此生不悔,永世不忘。”
她将身子靠在周山怀中,发间还插着那支他花尽心思送给她的金钗,任由他再次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一瞬温存,一念永恒。
(接下)

楼主 宋解机  发布于 2018-07-31 18:57:00 +0800 CST  




【片段三:出征】

周山
五月廿九,江上鼓鼙声传遍九州,朱玄之战,拉开帷幕。
军情急迫,夜调兵甲十万,趁夜出城。
更夫咚鼓,值三更头。
周山已佩好甲胄,怀抱狻猊兜鍪,在中庭借月色拭剑。
一刻之后,他将剑收入剑鞘,慢步至室。
替阿玉拈好衾被,手欲触人颔,又怕露水深重,扰人清梦。
将信置放于旁案,本应即走,却贪恋片刻静寂,直至更夫敲四咚鼓时方转身阖门而离。

穿堂风过,吹开信笺。上言:
阿玉芳鉴:
山于四月初十迎卿过门,至此,已近月余。
中旬新婚,本欲与卿厮守到老。然身为兵卒,国家有战,便应披坚执锐,拱卫河山。若卿醒后览看,许能识我中心志。
有川无泪,山海无声,今我于此,立下遗誓:此去时多,家中粗细,皆赖卿操持。若我侥幸而归,是皇天恤我之心,明我之恋。若我不幸战死,马革裹尸,抑或是葬身风沙,再不见尸…愿——
玉卿节哀顺变,莫要自伤,择他家而嫁,或为良策。
满布胆怯,故未先告卿此事。卿今览后,毋要为我多忧思,愿日日加餐,喜乐顺遂。

夫周山
五月廿八 星河在上 有如面晤


阿玉
睡眼松醒,习惯性地想往身侧床褥缩过去,却只剩一阵空落落的凉意侵袭而来。
一眼瞟到桌上的信笺,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起身,散发未理,只着单衣便冲出屋门找遍了整个院子,灶房那处青烟袅袅,却不见他身影,后院新土适才翻过,却也不见他身影。
一圈绕遍未果,才慌慌张张回到房中,拆开了信封。
一把将信纸紧攥成团,眉间愁思不散。
周山,你这**。
“我管你心中志,管你滚哪去,”看到“再嫁"一段,一拳闷响重重敲在木桌上,心里一重担忧二重虑,三重不舍四重思,急急忙忙收拾着远行的东西:他从前送的金钗,他买的用红线绣了玉字的莲纹手帕,他同她前日一起做的没吃完的绿豆糕……
手上的动作越是急切就越慌张,一不留神便扯到包裹的衣裳将东西全翻到了地上,连带她的心绪也沉了下去。蹲下捡时越想越觉得委屈,忍不住抱头哭了起来,“我不嫁给别人,我要你活着,死了也不许丢下我……”
————————————
山中有玉,满布星河。
将那封被自己揉得皱巴巴的信用棉布包着藏在怀中,她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周山在信笺上圈出的八个字,一边笑着一边落泪。脚下翻过了万岭千山,头上越过了几度千秋的云霭。她要去寻他,活见躯身,死见尸骨,纵使千难万险也不后退。
周山,我不要你的此爱无悔,我要的是与你死生相随。



楼主 宋解机  发布于 2018-07-31 18:58:00 +0800 CST  







戏录二:“有人闯进了某个区域,许多事情,自此有了开端。”
=======星•河======
人物:风沙怪-解秋娘 马前卒-周山
剧情:马前卒周山在襄州之役被敌军砍去左臂,身负重伤,兵马大将军徐征清理战场时未对其进行有效救援。周山在弥留之际,平添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无意间竟打破了解秋娘的结界,见到了她,解秋娘以生为条件,让周山为她在人间找齐二十八个星宿,周山应允,并从而与她签订契约,自此换皮重生为太师周冲之子周星河。
时间:五月廿九
场数:第二场
===先秦工作室出品===
周山
啪嗒啪嗒。血落无声,赤染黄沙。而浩浩风沙,夐不见人。
呼——
吁——
周山的嘴唇翕合,他在痛苦喘息着。
他屈肢而卧,双目圆睁,直直看向快被流沙掩埋的那个物什——
那是一截断肢,是一只胳膊,曾经是他身体中的一部分。那只手,手上还握着柄铜制长矛。他甚至还能回忆起那时扬起长矛,振臂一呼的场景。
擂鼓三声,也就是那一瞬,他的胳膊被弓手一箭刺穿,又被敌军一刀斩下。
鼓声渐弱,也就是那一刻,他看见大义凛然的徐征徐大将军骑着高头大马,那马蹄镶铁,从他的断肢上慢慢地踩过去。
噗——
那是血肉迸溅、皮骨分离的声音。
且看,这就是万千铁骑拱卫之下的帝国,给一个负伤的无名马前卒最及时也最现实的答复。

赤日无云,朗朗乾坤。
马前卒抱着那只断臂躺在沙地里,一动不动。
他的眼起初一直睁着,很少眨眼,后来随着地平线的降落而渐渐闭合。
直到,他放弃了,他闭上了双眼。
正是此时!
他听到驼铃阵阵,由远及近;他听到街市上的吆喝声,买糖人的孩童咬下剥开糖纸的滋滋声;他听见车轱辘划过地面的声音——
他猛地睁开双眼。
黄沙之上,平地起高楼。
高楼之下,道旁游人织。
“救我!”
“救我——”
人头攒动,人潮汹涌。人行人往,车来车去,四周皆是动景,无人因他的嘶吼声而停住步伐。
但他看见,有个戴斗笠的人,一动不动。
那人背对着他,大概听见了他的话,所以未行半步——
在距他一丈远的地方。
一丈,成年男丁迈五步就能达到的距离,他却要用尽全力,弓膝扶地,匍匐前进。
一个撑手,一个弓膝;再一个撑手,再一个弓膝……
他的右腿肌肉已经痉挛。
他抱着断臂,扬起右手,拽住斗笠人的袍边,手握成拳,狠力抓牢。
“求你…救…救……”
话音未落,他的手重重地落下去,整个人便如脱水的鱼一般,搁浅在距人一步之遥的地上。
“我…啊…”
他的嘴唇开合,牙齿用尽全力把那一个字送出去。
而剩下的,是无尽的痛吟。

解秋娘
五指蓦然闪现一道清晰的裂痕。
秋娘稍加侧目,眼见衣衫褴褛之人匍匐在身后,他的脊梁弯曲,侧面宛作蜷缩颤栗姿态。碎裂的盔甲,凌乱的发髻,以潦倒世间形容。
不足为奇。
通过风声,她很早就听到了周山的声音。
有人闯进了某个区域,既如此,许多事情,自此有了开端。
“你想活下去吗?”
解秋娘踱步而来,声音由远至近,甚至嬉笑着。在她身后,漫天黄沙肆无忌惮地横扫辽阔间的‘虚无’。而她眼前,斗笠纱幔一阵翻飞,缓缓落下。
渐渐地,她驻步蹲下,撩起纱幔,随意地耷在斗笠上,她仔细打量起那个声音的来源,将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真想活下去吗?”
终于,她看清来人面孔时,她不笑了,甚至面无表情,声色喑哑,“活下去,代价何其沉重,倒不如死了算了。”
“你扛不住的。”

周山
死水尚能微澜,而看向周山的是一双枯井无波般的眼。
“活”与“扛”,两个字沙一样地将他的心神缠绕起来,又如鼓一样地重击在他的心头上。
半晌,他双手撑着沙地,勉力支起身来仰视着她。
你,能让我活下去么?
他的眼神透露出这一连串藏在心里的问。
为什么我为国抗战,毁损躯肉,换来的却是这副模样?
为什么能者见死而不救?
为什么天不罚其,坐视其猖?
心声无报,只视线所及,是来人那方瘦削而枯槁的下巴。
“我要…活下去。”
他低头,伸出右手颤抖地摩挲着那截断臂上的手指。
然后十指相握,密而无缝。
他垂着头颅,并不看人。
“什么代价…只要不死…愿——”
力道加紧,双手合握成拳。
“都愿。你…”
“说啊!”
他生生地把断臂上的手指甲盖拔了下来。

楼主 宋解机  发布于 2018-07-31 19:05:00 +0800 CST  





(接上,戏录二)
解秋娘
“噢——了解了!”
秋娘吹了吹额间滑落的头发,眼中闪过一丝有趣,眼底还是多了丝苍凉的意味。
八百年来,她屡次拐带过无数人替她完成那个心愿,可,那些人没有一个中用的。不是背叛,就是荒废,道死途中。
只是没见过比眼前这个瞧起来更惨的,她觉得要成。周遭的风沙随指尖弯曲即止,她所掌控的疆域,铁马冰河也好,飞矢燃城也好,俱归平静,就连周山身上的沙也去得干干净净。
“代价嘛,我替你脱胎换骨,你帮我找齐二十八个星宿。”
秋娘的红绸灵巧地缠在主人的手腕之中,还调皮抻直了身子,点了点主人的手背,它以为可。
秋娘瞪了一眼它那模样,旋即眉毛轻佻,眼色转冷。
“我先予重生,你再替我做事。若做不到,我自然不稀罕一条贱命。”
周山四周的风沙开始飞速流动,在他身下形成一个巨大的涡轮,秋娘眼见着这个人慢慢坠落低谷。临渊而立,白色的纱幔飘得老远,仿佛形影相吊,如在天外。
“不然,我会毁掉你在这世间,最为珍视的东西。”

周山
“嗬…嗷…”
唇舌干燥,一经提问,答时唇齿轻颤。而声音一出,他人就被股无形的力量拖拽起来。这股力量让他脚踏实地,站立人前。
“好!”
这力量让他如灌凉泉,如饮甘汤。
她已给出他急需的,他喜欢的——这力量,是她冰山一角,更是他们契约的一笔定金。
噗通一声,他竟把手指扳开,索性也一并扔了那截断臂。
“仙人——”他看着那顶斗笠。
“星宿之事,玄而又玄,我肉体凡胎,如何能找齐?”
他又迟疑道。
“我肉体凡胎,如何能胜任?”
忽听“最为珍视”四字,又见眼前漩涡飞转,风沙席卷。肩胛一抖,终力撑不及,单膝跪地。
“还请仙人示下。”

解秋娘
“这事只得那肉体凡俗去做。”
一只通体晶莹的金黄琉璃制云沙浮雪碗当空飞来,竟是通过两道沙流相擎而下。周山下陷的速度忽地停了,所目之处,原本比人高的沙壁如潮起潮落。未几,形如重重矮墙蜿蜒开来,解秋娘的身形亦从极高之处,缈然跌落。
再睁眼时,以至周山身侧。她抬手接住法器——琉璃金玉盏,递入其眼帘。
“歃血至碗,一口饮罢,休要多言。”
“饮毕,此碗所呈印记,如你两时辰后脊背将显印记相同,一阴一阳。无论你来日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
秋娘的拇指沿着碗边悠悠转了一圈,低哑间尽吐万分毒辣之语:
“不要妄想叛逃,不然七日之内,七窍流血,浑身血液内几如游蛭簌簌撕咬,挫骨削皮的痛,都不是骗你。”
语未落,那鬼的白色的纱幔十分平整地盖住了所有情绪,一时间,无人能揣测清她的此刻一应面目表情,唯有那甘如蜜糖的声音哄得人心痒般的,在沙墙间平行穿梭着,不绝如缕。
“喝吧。”

周山
风止沙停,化动为静。
一只碗浮在他的眼前,他伸出右手,手一触碗,早已止血的肌肤便如遇刀刃,又重新划开肌痕,流下血来。
淅沥沥,血注入碗,琉璃生光,红艳逼人。耳听警语,如蒙钟鸣,心上一紧,只得应道。
“山遵命。”
他仰头喝下,顿觉肌肤烫如遭火,千万个毛孔呐喊着,嘶吼着,誓要吞噬掉整个周山。
嗙啷一声,碗入沙中,场面立刻化静为动,沙流风卷,早已不见解秋娘踪影。
周山亲眼看见他自己从残躯中脱壳而出,成了一抹孤魂。这四时风带他涉川越海,翻山越岭。最终入了京城,他飞立在檐上,听着檐下的人的各式言语。
东、南、西、北,四方一应入耳。
“这…已是第四天了。公子仍面色苍白,舌苔生黄,若今夜不醒,——”
“便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他寻声而去,见室外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室内人头攒动,正中躺着个青年,眉头紧锁着,昏迷不醒。他再不犹豫,飞身而去,附了精魂入那人体内。
一睁眼,便见室内中人喜极而泣。
“周公子!”
“公子。”
“您终于醒了。”
……
“给我——水。”
他的目光闪烁,最终这样说道。
但见窗外天幕漆黑,星河缀连一线——
星宿初现。



楼主 宋解机  发布于 2018-07-31 19:07:00 +0800 CST  








戏录三:“道长邀我前来,大约并不是宴饮作乐的。”
=======星•河======
人物:茅山道长-隋便 帝师-王济 皇帝-何徒
剧情:六月之内,宫中连环暴毙十一名宫人。茅山道士隋便入宫做法事,巧逢帝师王济,对其身份起疑,遂告之于皇帝,但何徒未起疑心。隋便一招不中,某日便又引王济入室洽谈,欲以道法逼其现形,掌握证据。不料打斗正酣时结界破裂,王济匆忙离开密室,隋便也负伤在场……而这一切恰巧被隐于屏风后的何徒所窥见。
时间:七月初四
场数:第四场
===先秦工作室出品===

隋便
抱剑倚门而立,廊中疏影浮动,灯火彤彤。窗楞,屏风,门上,数张黄符趁势佝偻,纸上朱砂因来客每近一步,火星烁烁。
纵有意脚步放轻,征兆灵验——来人而非等闲之辈。
双影隔门相叠,一左一右。微风轻拂烛台,两人俱是一闪,不想,门内人笑道。
“久候大人多时,屋内酒菜咸备。”
环顾四周布置,颔首会意,“屋内没有吃人的物什,要真有,在下还请国师帮忙镇伏。”

王济
是局。
王济心如明镜,仍是不避,缓步前行,至门前站定。
朱砂艳红如血,纸符和风轻飘。他身仍静,影却动。黝黑一团拉长膨胀,渐渐失了人形,化作单足怪鸟,两翼微展,尖喙直指道士。
“如此阵仗,”王济一瞥便罢,侧目凝人,“道长才是修为莫测的高人,又何必妄自菲薄,。”
袖中指尖微动,火星乍起,黄符霎时自燃,未几,符箓燃尽,廊上一空,又成了间凡世中普普通通的王宫院落。
恰有微风穿堂,携来森然寒意。
王济抻掌,掸去肩上尘灰。影子再变,叫人一瞧,正是个身形颀长,宽肩窄腰的普通男子。
“王济不过庸碌凡命,幸蒙陛下垂怜,忝为帝师。”
他终于步入门内,面上平静无波。
“道长邀我前来,大约并不是宴饮作乐的。”

隋便
一时间,火舐黄符,当似天女散花般灿然落下,灰烬依稀。结界遂破,来人人身尽显,隋便挥了挥拂尘,从容掸尽方要落下的烟尘。
四方之中,依旧置一案、一酒,两蒲团与一屏风也。
酒中无垢无尘,仿佛方才一切,是谓无事发生。
“是与不是,贫道这么说,您信吗?”
倏忽,抄盏献上,一时没有应答,也是意料之中,“何必妄自菲薄,在下虽于华山悟道十余年,国师一番展露奇才,亦为贫道望其项背。”
语顿,沉声笑道,“拊掌称快。”
杳见僵持不定,故而以手中所献黄酒敬他,代为自饮,喝罢空盏视人,打趣道,
“可见,您不是凡俗。”
回身走了几步,相背而立,未几,狡黠顾看。
“换言之——您不是人罢。”
“那么,宫中连日十几具离奇命案,国师又当如何评断?”

王济
“鬼怪作祟一事,王济有心却也无力,才请了道长护卫王宫。”
几案光洁如新,不染尘埃。方才刹那交锋,竟难窥深浅。
他俯身倾坛提盏,自斟一杯,轻嗤。
“我不是人,又是什么?”
翻掌倒持,琼浆倾覆,十指紧攥继而又松,玉杯滚落,却尚未及地,已碎落千万,片片敲击相撞,声润而轻泠,语声却冷。
“人有古语,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道长既自谓为人,想来也能理解一二。”
他不待应答,便欲抬步离开。
“告辞。”
道行莫测,心思难猜¬——此人不可留,当谋定杀局,择日除之。

隋便
说时迟,那时快。
广袖中一张黄符凭风掷出,追向人影。隋便抻掌,并指推风,以风即当空化一道诀。
庶几,一变二八,再演十六,黄符愈多,冲而不竭。约莫半尺余,坎卦出。
隋便且吟,七步之遥,已成卦文:“
一轮明月照水中,只见影儿不见踪,愚夫当财下去取,摸来摸去一场空。”
霎时,水流蛰起,门窗遂无一缝隙躲藏。
水声,人声,泠泠作响。
“以人解妖,今日未必,来日,不必。”
“即便宫中案件与国师无关。”
稍作摆首,轻扣怀中桃木剑身,黄符上瞬化数十只眼,
“你以为?”
“你走的了。”
淡观所现水象,啧道:“果真水火不相容,一点情面也无法。”

王济
周遭倏忽变换,一步踏出,入眼已非寻常夜色。淙淙流水凭空而现,飞泻化瀑,又循门窗边沿肆意蜿蜒,聚作溪、泊,横拦前路。
吐息间火篱已起,环绕周身,只堪堪抵住水势。焰光旋生即灭,却未曾止歇。
水克火,加之道法助阵,王济莫敢小觑,只得止步低哼。
“不知好歹。”
同一时刻抬指疾点,火剑应召而生,呵一声“去”,残影化实,依样一变万数,作漫天赤色剑雨,裹挟厉风烈焰,直刺黄符。

隋便
“合。”
坎卦即并于一障,生生拦于二人中央。
案台玉杯,颤颤作响,如黄障挡万剑齐来,共为一震。少顷,杯底由下至上,通身碎为粉末,竟成圆弧散去。
彼时,案为轴心,八卦乃现,轮转不止,阵眼方显,结界危矣。
只道那隋便此时满目凝重之色,嘴唇禁闭,未再多言。再见黄符,已不堪业火烈剑急摧强攻。
呼的一声,水流后褪,一剑随意刺去,形似杂乱,章法有度。蔽飞剑,斗烈焰。
一时繁花渐欲迷人眼,隋便纵身若腾云,旋身接剑,直身拂却空中百花。断一缕青丝,青锋逼其喉头。
隋便身形站稳,不由轻喘了口气,素白道袍亦为几片褴褛破败,额发间竟泛一层凉汗,颊边几道血痕清晰可辨。
一瞬,后方,几案、屏风一带猛然撼动,隋便大胜在即,大意间,手腕蓦然一软。桃木剑连滚三周,戛然而止。
“不好!”

王济
流水几欲近身,王济不顾,兀自目现讥诮。
空掌虚握,霎时火剑成型,身形一晃,残影未消,本尊已在数尺开外,连攻几案、屏风、门窗,末了逼人项颈而去。
两剑相交,剑尖陡现艳红,灼焰跃跃,又将鲜血无声蒸发。
他回立原处,仅轻巧弹指,三处共震。喉中腥甜翻涌,舌尖一卷,舔出丝铁锈腥味。他不由紧锁咽喉,连那血水共痛哼一并吞下,目指危阵,森然笑语。
“不过如此。”
大门豁然敞开,长风灌入,更助火势。浮光跃动间,陡见屏风映出一隐约人影,许是太监,许是宫女,结界既破,便无遮蔽耳目之效——王济不假思索,立时竖掌劈去,屏风碎裂两半,应声而倒,却是空无一人。
唯有上绣花鸟犹似鲜活,断枝残翼滚入烈焰,渐而蜷缩焦黄,终成土灰。
王济横扫一眼,犹且不甘,却不及再度出手,稍一顿步,遂而身影没入黑夜。

何徒
【抬脚向前迈一步,侧身转出玄关,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满屋狼藉,心中更是掀起滔天的震惊与怒火。冯保儿忙跪于地上,拦阻再向前迈去的步伐,惊慌失措地喊道】陛下,万万不可!方才那屏风您也瞧见了,里边儿不知是个什么东西,让侍卫们进去就行了,您不可以身犯险啊!【挣开腿将他掀翻在地,目不转睛地盯着方才那人离去的方向,额角隐有青筋跳动】道长。【双目缓缓移向他,低哑着声说道】还有什么话要回朕。

结。

楼主 宋解机  发布于 2018-07-31 19:08:00 +0800 CST  











戏录四:问我一盏杯中事,借我一轮月如刀。
=======星•河======
人物:孙一刀 沈晔
剧情:孙一刀沈晔前情
时间:壁国未灭国前
场数:第八场
===先秦工作室出品===
沈晔
空山闻蝉,不见樵夫。
哒哒声由远及近,沈晔一放缰绳,飞身下马。
“孙兄,我来迟喽!”
因怀抱坛酒,便不顾栓马,径直上前。
“看看我带的——”
咚地一声将两坛酒搁在案上。
“醉酒乘明月,身入碧霄中…”席地而坐,懒寻铺毡,当先扒开泥盖,抽去封纸。
酒香争先涌出,不比江湖上的当垆女沽得赏心,但胜在长眠地下百年,受地藏王与诸山神经年品鉴,闻后倒多了些劲道。
“孙兄,今日我俩不如做个酒中仙罢。”
推他一坛。

孙一刀
本是拥刀孤坐,于高天钩月之下静成一尊无声息的石像。
倏尔风动,人未至而声先达,正是新友携掣老酒,一践万金约。便也活了,一掌搦下刀去,一掌捞了坛来。
烈香扑鼻,先不急饮。
“道是平生把酒须尽欢。我观世人,恶酒者常有,爱酒者则众。却不知酒这物什,有什么说头?”
眼前这位友人,方圆百里内战名威赫,好酒的名声更需独占鳌头。我瞧也是,绝非浪得——此前听闻我十数载以来滴酒不沾,当即替我抱憾,几要到憾恨的地步。遂有了今宵之约,说要请我尽兴一饮,品一品人间第一流的好滋味。
可其实在距今已过去许久许久的、久到似乎那仅是我做过的一场梦的从前,我曾偷饮过半盏残酒。有人悍然摔盏,与我讲:酒是误事种,会令你的刀不稳。
我已不在过去。我想听听,沈晔会讲什么。

沈晔
未带注碗、杯盏,更别提觚、觯、尊那些矜持自重的酒器。因而坐下后提酒便饮,仰头灌下一好大口,稍一抹嘴,遂对他道。
“酒有千般饮法。我今日,带你喝的是江湖酒,”
手搭在坛沿。
“喝江湖这坛酒,不重排场,不重酒器,也不重天色,”
话音刚落,密云聚拢,狂风呼啸,卷起地上层层落叶。
“人说,随时可饮江湖酒,难得一遇沦落人。你便应景些,抱酒来喝一大口,再同我说话罢。”
已觉得些雨滴打在身上,来时的马在旁不住地打着响鼻,沈晔未曾顾其它,只看向孙一刀的刀。
“给你的刀也尝些酒,别让它太冷了。”

孙一刀
风又动了。
来得猛而疾,且捎着山雨。
“听着像是,什么都不重要、无所谓了?你这人,怪有意思。”
笑了一笑,翻腕推刀出鞘。但得锵然一响,仿若缚龙一朝得窥天光,难自禁酣畅低吟。
提瓮倾酒,并一捧月色,浇上凛凛寒锋。白雨跳珠,乱敲金刃,凭赤口抵锋芒处,呷满口山野醇香。拍坛大叹:“好酒!”
刀也嗡鸣,颤颤相和。
它是许久未见天日,却在长夜孤山中乍现了真容。宝刀蒙尘,是孰之过?
不该想。
该想如此良夜,同宝刀好友共饮,倒不算辜负。
“不论今夜是天崩地碎,还是四海倒倾,你都得陪我饮完这两坛酒再说。”
“酒徒们常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不醉不归,对,不醉不归!”
一番胡言出口,分明已是醉了。

沈晔
出刀之前,风摇叶落,天光黯淡。
快刀一出,锋芒大现,星河倒泻。
酒入刀喉,如沾血光,锋利而锃亮。
抚掌大笑,“好刀!好景!”
尾音被瓢泼大雨淹没,今夜的雨兴许也是个江湖游侠儿,不作淫雨霏霏模样,只管倾泻而下,与飓风尽兴比试,雨一下,风一吹,洒得这山林上下,湖池里外,尽成锵锵咚咚的兵戈之声。
沈晔乐意听这样壮烈的雨声,乍一看,宛见沙场秋点兵。
他遂抱坛又喝了好几口。
“今日是个好时辰啊。”
他感慨道。孙兄的刀不常出,而今出刀只为饮酒。孙兄平日也鲜少言语,常负刀独坐。而如今,他竟听出来人话中的醉意,但孙一刀还是孙一刀,只是今夜,他不是个刀客,他是个酒夫。
而几口烈酒下肚,一坛将要喝尽,两刻之后,他隐约也有些上了酒劲。
“家父曾问我……”
他说。
“为国为民,生死何惧?”
他的眉峰一蹙。
“可是孙兄,倘若国将不国,君亦不君,那这个朝廷是否还值得他的臣民为他战斗到最后?”
他口中发问,其实并非执意要问出个究竟。只是积事于怀,醉意上头,想一白而尽罢了。
此刻,他稍一抬头,试图寻找天上壁宿的所在,父亲曾告诉他,那是壁国之星,是壁国的希望。而如今,那星辰摇摇坠坠,似要跌进浩渺的云海里,再难生辉。

孙一刀
这酒太烈,好似仓促间吞了团凶焰下肚,嚼也未嚼,以至于横行无忌,烧得胸腹间囫囵一片滚烫,霸道地将所有愁结尽燃作了尘灰。
难怪乎世人爱它。
又灌一口。山雨訇然落地。索性倒后一仰,任那天公倾瓢,泼来痛快满襟。
醉里迟滞,尤为不解地喃喃道:“为国为民,生死何惧?”
遽然大笑。
“沈兄哪——”
“你尚有家国百姓可忧,仅此一点,还不够么!”
极目仰眺天穹,烂漫星河俱隐于阴云之后,唯独那弯钩月如初,始终从云头探出点玲珑的下巴尖,照常俯瞰它所及众生。忒多情,又忒无情。
“我孙一刀从没做过什么上九流角色,不懂你们庙堂人物的这千种忧思、那万般顾虑。但你要问为何而战?”
我自是不知的,不知他由何而惑,又因何而勇。我只知往何处去可寻到谜底。
“——去问问你自己罢,真不明白?”

沈晔
雨从发出,沿颚落。沈晔低垂着头颅,手按着酒坛,难得的静默。
半晌,他终道。
“为国为民,晔生死不惧。”
这一声回答被他说得极轻,却字挟风霜,句藏乾坤。
沈晔一家世代为将,将者,拱卫河山也。无论国不国,君不君,为将者,亦当披坚执锐,抗御敌侮。
“我已明白。可是孙兄——”
他问得急切,因为要明白的东西实在太让他彷徨了。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会否亦遇过这般难以抉择之事?”
事从天降,当何处之?是在井底抱膝而坐,静等援兵;抑或是沿井壁四处攀爬,不停挣扎?
他已回答了当下。但他想听听,孙一刀会讲什么。

孙一刀
这一场雨,将我的刀洗得极亮。
并指捋过刀身,唰然抖腕,甩落粒粒白珠。又分明、是粒粒红尘。刹那间教我再览平生。
这世上的人,有哪个没点苦痛事?
抉择二字,实属嘲讽。
——但凡有双全之法,哪里还需抉择。
叹一声,“有过。”
醉乡已去,声渐沉了,不知是在答他话,还是说与过去的孙一刀听。
“那是一个人最绝望的时候,因为无能。”
“因为无能,你无力挽回任何人、任何事,你会恨自己的无力,却仍无办法。”说到此处,喉头几番滚动,生生痛到吐不出后话,“有一个人,花了很短的时间教会我这个道理。只可惜啊,有点晚了。”
“可沈晔,你还不晚。”
“沈晔,我等着看你斩去无能那一日。”
字句千钧,随一记轻笑一并轰然掷地。提坛欲要再饮,岂知涓滴无剩,便甩手将坛一摔。
刀光水色齐溅,喝一声:“酒来!”

沈晔
又推他一坛。
痛苦、无奈、彷徨,皆因无能而起,唯有斩去无能,方可不做刀下亡魂。
滋啦一声,陶坛四碎,沈晔便道,“那孙兄,你且看仔细了。这一日,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因久坐脚麻,他便站将起身来。
“这一坛江湖酒,也予你罢。”
话毕便朝山林走去,那马早已候在前方,正悠闲地甩着马尾。
沈晔翻身上马,一甩马鞭,绝尘而去。口中的话,吹落在山风里——
“青山不老,绿水无忧。孙兄,来日再会,不醉不归。”
因醉意上头,灵台昏沉。便摇摇晃晃地伏在马上,任马兄驮他去到这五湖四海、十二玉楼。
也就没仔细瞧见云销雨霁时的山景,那时仍在朦胧长夜,植株却被洗得发亮,倘此时虚眼看去,倒像他的那柄夫人刀,抑或是他自己的那把玉龙剑了。

孙一刀
风雨落势渐疏。
随着最末一捧松风入怀,云销雨霁,了散无踪。朝他摆手,没说送别的话。今宵饮过江湖酒,便作个江湖人,非疏狂言不语、非落拓事不做。后会有期,再多别意亦是多余。
兀自舞刀灌酒,惊落寒枝几多。
高声唱起:
“但行此路,莫问前程——”
“问我一盏杯中事……嗟!借我一轮月如刀——”
此夜无星,合该,醉枕山中。


楼主 宋解机  发布于 2018-07-31 19:11:00 +0800 CST  





伍、解秋娘小传《世间再无解秋娘》
文\周星河
万泰二十七年,冬,万岁崖。
朔风打叶,飞雪如瀑。
我们一行二十八个人,在崖前,等一个人。
云中君告诉我们,天黑之前,她必会出现;天黑之前,我们也一定要战胜她。如若不然,深不见底的万岁崖下,便是我们的埋身之所。
“来了!”
孙一刀拔开刀鞘,叮鸣一声后,风雪倏忽大作,只见十米外的雪沙飞扬、翻涌,最终囤聚成一堵堵雪墙包围在我们的四周。
苍穹之上,隐现解秋娘的一方玄色衣角。
山玉当先拔下飞花钗,钗随意飞,越过几仞高的雪墙,径直射向那方衣角所在之处。然而——
“不好!”我暗道一声。
那钗竟已较来时两倍的速度飞了回来,我连忙使出星匕相当。刺啦一声,两物相撞,激起零星火花,最终一钗、一匕轰然倒下,钗上的流苏碎了满地。
“鼠辈。”
一声极轻的嗤笑却重重地击打在我们每个人的心石上。
解秋娘慵懒地坐在云端,双腿一荡一荡,像在与自己嬉戏一般。
这种慵懒,和二十年前,在周府的亭凳上,她回答我关于星宿之事的情貌别无二致。
一千余年,云中君说她已有一千余年的修为,可在她懒散的外表下,我无法想象,一千余年前,在她未变成风沙怪之前,是一个怎样的人,又有着怎样的过去。
但现下已不容我多想,因为夕日欲颓,这天——就要黑下来了!
天黑之后,阴气汇聚,妖力大增。除掉我们,易如反掌。
可在天黑之前,我们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孙一刀的刀已断成两截、山玉的钗、萧擢的择天戟和我的星匕都绝望地倒在雪地上,被雪沙一点一滴地吞噬。
一场败仗,似乎就此将要拉下帷幕。
我的余光,已看见解秋娘飞身而下,而我们,四周临墙,早已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了。
“解无忌——”
这声音很微弱,却带着一股不容小视的气流。我循声望去,只见云中君手持八宝镜自崖下而上,他的洗练衣已有多处创痕,面上沾血,但他眼神熠熠。他上了崖后,再唤道。
“无忌将军——”
这四个字如平地一声惊雷,顷刻之间,解秋娘已落身到他的前方。
“你说、什么?”
解秋娘问道,她的手腕开始小幅度地颤抖,当然,不是因为冷。
“我说,无忌将军,已经在一千余年前,就死了。”
云中君左手持拂尘,右手持八宝镜。他将铜镜正面翻于掌上,对准解秋娘。
八宝镜,可知前世,可兆本源。
只见镜中忽然显现出一片茫茫风沙之中,尸骸遍地。一女子穿着甲胄怀抱着一具男尸在无声哭泣。
“解秋娘,你早在一千余年前就已找到你的丈夫了。”
“他的死亡带给你的影响如此巨大,所以你开始神志不清,并且不相信他死了。”
“你,以为他还活着。”
“你前几日扮作我布下这个局,将二十八星宿全部困于此,你想将他们一一杀尽,以助你鬼界称王,拥有三界更强的力量去寻找你的夫君。对么?”
“可是解秋娘,他已经死了。而你——”
“也该醒了。”
云中君说完便移身到雪墙前,一甩拂尘,雪墙即可融化。
挡立在我们面前的鸿沟已然消失,我便道“仙人,此时可还要催动法术?”
二十八星宿降身人间,虽为凡人,但星宿之精血一经集合便可呼风唤雨,集天地之正气,共除妖邪。
“无须。”云中君微一摆手。
“解秋娘已然明白,这一千余年来,都是她在自欺欺人。”
“她必会自灭,以随其夫。”
随着这一句话落地。只见解秋娘已站在崖前。
风雪吹着她的玄衣飘飞,她怀抱着那方八宝镜,镜面上还在演绎她和无忌将军的前世今生,她就这样纵身一跃,如同很多年前那位前朝的末帝一样,跳下崖去了。
一千余年的风华,就随那一跃而匆匆过去了。
那是我见解秋娘的最后一面。
从此上穷碧落下黄泉,世间再无解秋娘。

楼主 宋解机  发布于 2018-07-31 19:13:00 +0800 CST  





·陆、招募:男女皮主线一览
《南方朱国》
解秋娘:以铜为骨,以铁铸心
人物简介:女,一千余年前罗布泊古楼国的一位亡夫(无忌将军)之妻的灵魂,以古战场众亡灵聚齐的执念为魂,长期盘旋,最终感召风沙为形幻化出的鬼怪。解秋娘擅长感知怨念和人心,心狠手辣,极会利用人性弱点。但自身意识混沌,不知生前遗容为何,常年以自己生前的时代为主体,主体世界为客体,将相仿之人投射至过往的记忆之中,借助无数人的皮相行走世间。
一千余年前,久寻丈夫的夙愿一直延续至风沙怪的意念之中。而今其漫步两百余年,仍无所获,传闻只要在人间寻找帮手,替其找寻二十八位星宿降世,除之后快便能大涨功力,以助鬼界称王。鬼界冥河三百里,条条大路通三界,自能寻找到自己的丈夫。(无忌已死,秋娘尚不知情,当她知晓一切之时,即为幻灭之期。)
遂以茅山道士身份南入朱国皇宫,借帝王之势找寻各个星宿,打算逐一击杀。
武器:红消香断绸(绸长半丈,宽一尺,色红,取意为“红消香断有谁怜”之句)
技能:“飞沙走石”,在风沙环境作战时,可呼风唤沙,达到“飞沙走石”的效果,破坏力较强。
“改皮换囊”,可利用此技能为他人(或自己)更换凡人皮囊,一旦更换皮囊后,原身将腐化消失,自身寿命也将折损二十年。

《北方玄国》
【壁】沈晔:终有一日,壁国之星,横空出世,壁国之火,燎及中原。
人物简介:男,三十岁,曾为一边陲小国之人,即壁国人,大国压境,壁帝主降,给出礼币无数,国库空虚,国力渐衰,沈晔为将军世家,主战,多次上书请求一战,帝允,然敌我悬殊,终于驼铃一役全军覆没,不久国都沦陷,国破家亡,沈晔为壁国遗民,一心复国。向北入玄国,拜师学艺,征集兵马,以待复国。
武器:壁血枪(枪身呈血色,据传是壁人之血凝结而成)、玉龙剑(壁帝所赐宝剑,于驼铃一役中下落不明)
技能:“黑风孽海”,在临水临风之地使用此功法,可呼风唤水,以滴水之力成江海之势,以微风之形汇黑风之疾,从而达到“四两拨千斤”之效。

【斗】无量法师:我为世尊,无能及者
人物简介:寒山寺第三代住持,男,四十岁,阳城人,俗姓谢,幼入寒山寺,法名“无量”,后师从破山海明,得法号“丈雪”,又因面容枯槁,易显老态,江湖人称“丈雪叟”。好斗喜伐,不依佛法。
武器:齐眉棍(寒山寺历代住持所持武器)
技能:①“穿花摘叶”,棍使时有破空一声,棍心能直穿花叶,落地无声。
②“我为世尊”,双手合十,盘腿而坐,口念“我为世尊”时,便可如身披金钟罩、衣穿铁布衫,抗御他人一定程度上的攻击。

楼主 宋解机  发布于 2018-07-31 19:14:00 +0800 CST  



·柒、考核:考核方式及制度详解
一、主线考核
本次主线考核为记录+对戏的组合模式。首先应在考群发一篇记录,获得考官两个过即视为通过。记录过关后考生将按照主线人设披皮入戏,可与其它考生对戏,也可与考官对戏。
对戏时请注意以下几点:
1.对戏剧情根据考群所给剧情而定,考生根据所考人设选定剧情编号。
2.对戏回合应三回合及其以上,介于人手不够,考生与考官对戏时由考生先开。
3.对戏地点统一自开讨论组,戏完后公屏整理到考核群,艾特考官审核。三个考官以上给予通过即为考核成功。介于时间原因,考官评定时可不予理由。
4.对戏时间限定四天内,逾时未戏完视为自动放弃。不接受任何特殊情况及请假。
二、普线考核
本次普线考核为记录+人设的组合模式。首先应在考群发一篇记录,获得考官两个过即视为通过。记录过关后考生抽取武力值,然后依照人设格式自拟人设,可酌情自拟武器及技能。自拟人设不应违背本群整体基调和宏观设定。若人设存在雷、水、玛丽苏或汤姆苏,该考生即视为不过关,应重修人设。
三、特别提示
1.无论普线或是主线,考核机会仅限三次。
2.希望应考考生有相对空暇时间开戏走剧情,婉拒三党。
3.婉拒走后门,请相信自己的实力。

楼主 宋解机  发布于 2018-07-31 19:15:00 +0800 CST  






捌、群员、好友寄语:刀光剑影里,你所向往的江湖
【宋尧】
我于江湖中行走,也大约十年有余。
若不是今日刚好打马经过茶楼听了年轻说书人谈及江湖上“刀光剑影”的意淫。怕是根本没注意过岁月的流逝。
人生在世,浪迹天涯,再多的刀光剑影,大开大合,那都是外人看到的热闹,它们杂碎,新奇,充满碰撞。而我看到竟是那皮肉之上的伤痕累累。这,也应该作为江湖的一部分。
我还记得我刚入江湖的时候,那时候什么也不会,别说最基础的水上漂,扎马步之类的不懂。前辈提溜着根旱烟说起这江湖上的名流贵族,富贵繁华,那都只有仰慕的份。这些个,经年,我已记不清了。
唯一记得清的是,前辈背靠枯藤老树,面对小桥,双脚趟过溪水,眼中几落人家。说,人在江湖混,到头来,两眼一抹黑,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那时还很年轻,头发当梳未梳,该系不系,径直一甩,“那肯定是快感啊!图个新鲜!”
前辈原本捋着自己也就寸把根的山羊须,听完我这话,放声大笑,“有你小子的!”他笑累了,一通乱咳,眼中都有泪光,“人在江湖飘,挨刀倒事小啊。到头来,莫忘了自己的珍贵,莫忘了自己的快乐啊。”
楼上的说书人还在**吹水,窗楞外的长河贯日,大雁东行。我就着小二端来的黄河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楼下的议论。那轮日光跌落在我碗底,显得格外宁静,慢慢地,我有些微醺了。忽然感觉自己渐渐懂了前辈的意思,懂了江湖,懂了自己的珍贵。
江湖虽大,我仿佛只身走了许久,却始终记得我为何而出发。
这便是你所说过的珍贵。
然而,再顾时,酒已尽,泪已干。


【陆八荒】
“无醇酒美人,不愿来此人间。无快剑挚友,不愿老此江湖。”
阑干醉里拍遍,高论平生轻狂事,无非一笑中。我自两手空空,拥陋邸残垆,但请新客旧友——
提樽来赴。

【端木若】
常道有缘,缘起江湖,湖海之广,广为先秦。


【喻可知】
官人休了妾身
说是要去寻那江湖烈酒
而今身在江湖
却慨叹旁侧无人奉温粥
/
公子何时愿意赏光
小女子房中常备莲子粥
青楼亦是少不了花和酒

【宁不惑】
快意恩仇,弱肉强食,想做什么立马去做,不需要任何理由,这是我的江湖。没有什么强者庇护,也没有什么弱者苟活,在江湖里,不管是死是活,全凭手里的剑。朋友只需一两个,酒只需喝痛快,女人只需温柔顺心,处事随心所欲,不在意正邪之分,虽然这样可能死得很快哈哈哈哈哈哈!

【长风】
我又回到了江南这个小院子,在这离乱世道里能有一隅偏安也是一种幸运,故里山川,萧鼓楼船,这些年只顾追寻剑道巅峰,还未曾停下脚步好好看看。
冬夜雪满,关山苍茫,我千里迢迢跋山涉水从塞北极寒之地归来,打开院门时衣襟还带着细碎的风雪,暖炉热烘烘的气息钻进我的领口袖口,家中的僮仆给自己斟了一小杯烧酒,傲气的烈酒像一把烧红的刀插进冰封的血脉,这却是寒天雪夜里最愉悦不过的。
不知何时,从前厅的窗户看过去总能看到覆满皎洁白雪的那座南楼,雕栏玉砌,碧瓦飞甍,虽破败如此,却仍能窥见往日的风华。
我在草木摇摇之时总是见到一人独立于上吹奏着过于哀伤的陶笛,那人闭着眼睛,旁若无人的奏出一段恍如绝响的越地长歌。我对音律一窍不通,自然谈不上欣赏,但他似乎毫不介意别人是否能听懂,他好像更是为这天地寰宇而存,那缥缈的笛声总能引得云雀栖枝,路人侧目。
我问了街口卖菜的老翁,他摆摆手,说南楼的事无人愿意提起,里面也早无人居住了。我不信,心中总觉得那伶仃落寞的一幕似曾相识。
江湖何其辽敞,从前的自己太傲,总认为天下人只有我不想杀,我已杀了和将要杀的,天下事只有我不想做,做成了和将做成的,所见所遇之人犹如恒河沙数,未料曾一同上路的人有的为情,有的为名。能抛下心中的道,独自己一人走到最后,只想起他们无惧的脸和自己盛怒的言语,原来一句后会无期都未曾说过,不过是白白做了自己剑下亡魂、荒山野岭里一处寂寥的孤坟罢了。
庭院里的竹枝被雪压着,经这三秋过半一度轮回之后,愈发显得苍葱劲厉,虽是一时兴起,但心里已决意赴这天光。
推开残损的朱门吱呀作响,我在墙角发现了一树盛开的白梅,便折了一枝开的最张扬的,想是送与那人一定欢喜,却又害怕这过于艳丽的花反倒显得媚俗,可我真的确实只是一个俗人。登上积满灰尘的木梯,眼前一片开阔的天空,他靠在栏杆旁边笑着看我。我从未见过他,却莫名生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一时间竟不知开口说些什么,怅有良辰美景虚设之感。我大概是个不合时宜的人,他没有再继续看我,也没有感到惊讶,他知道我早就注意到了他。
我问,为何这笛声如此悲伤。他没有回答。我亦没有再问,只是轻轻将那枝白梅放在他身旁。一曲吹完。他拾起身旁的梅花向我道谢,我闭了闭眼以示回应。
俗话说大隐隐于市,那人一身天青,发髻也梳的简朴,唯独手上一把陶笛,身型融在傍晚的暮色里,彷佛百年前的桓伊再世。
他问,客从何处来?我答,从人世间来。江湖沉浮几年,出世修行几年,如今又回来便碰见如此奇人异事,却又觉得世事高不可攀,极深莫测。我再问,主人的笛声缘何悲戚?他答,众生皆苦,无所不悲,客人不必惊异。
我沉默了,我没见过昆仑的仙子,更没见过得道的高人,他语含佛理却又并非佛门中人,住在闹市角落里一处衰败的玉楼之上,莫非是仙鹤化作的谪仙。
他说,客人心中有念。
我不语,生死是个长局,我是凭剑立身的人,虽不信天道,却相信血气杀伐后都是水净山明,便由那金气挥戈而过,伐去周身蓊蓊郁郁的执念也无妨。
原来,我从未离开这个江湖,便无从谈归来之说。我实在很喜欢他的笛声,便约定常到小楼来与他对饮。这一番让我有时也难免错觉他是梦境,可人生只是生老病死而已,在担待不起这样繁华的梦境。
有人弃棋,有人做泥荷做清溪,有人成为风雨里的一行诗句。天地万物,各有宿缘,江湖百态,是否皆尽于此,我不知道,没人知道。
江湖是什么,人生是什么,于我,则是一路山远水长的旅行,是万物归贞之时,围炉煮酒的心境而已。

楼主 宋解机  发布于 2018-07-31 19:16:00 +0800 CST  





【末席先生】
江湖,似是一个遥远的地方,但却是内心最真实的桃源。其正如阿瑟·兰波“生活在别处”的境界一样,充满希望,充满诗意。若我有幸去往那个世界,成为侠客,将是我的第一选择。
侠客不似英雄,担负着“解民于倒悬”的巨大责任,但只要我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也能拥有英雄那般美誉。或许,对于一个侠客来说,永远都是一壶酒,一把剑,四海为家。但在其内心却会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当然,成为侠客需要一定的自身条件。因此,当自身的才能被人肯定,比如有人愿意雇佣我替他办事时,不仅解决了自身囊中羞涩的问题,更带来的是一种获得感。不过,当自身脱离了世俗羁绊,半归隐的状态也甚好,这不能被称为“消极避世”,或许称之为“心之所向”更为恰当一些。一壁空山,一座木屋,一树梨花,一壶清酒,足矣。当自身超脱于浮华之外时,过一过“梅报平安信,鸟传香意春。小桃摇碧水,闲亭待归人。”的朴素生活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其实,侠客也并非都是无情的,冷血的,我愿做一个温柔细腻的侠客,纵使在现世无法实现,也要在心中辟出一块净土安放我的“侠客梦”。

【徐征】
明天,我就要做侠客。
不是今天,因需做行头。我要,配上走千里滴血的良驹,配上把百剑之君,囊中却缺了细软,先只是想想。
还要相结一位同心伴人,我倾慕村口小芳,但她的眼里没有潋滟春波,那我带她去水墨苏杭。
未来大侠,又缺不得坐骑。趁着意气风发,英雄识英雄,御一驴中英杰。若是红毛,我就要叫它赤兔。黑皮,它就是乌骓。
我徒步走了好久,大汗淋漓,才到隔壁村的驴棚。却尽是些苍色灰驴,一看生人,又尥蹶子又乱叫,简直大失所望,气得转头离去。正当要走出,见一瘦小驴子在边旁,独自垂头,嚼草料,不亢不卑,颇有大将风范。我心中一阵悸动,是遇见命中真骑。丢下集了许久的铜钱,牵走它。我将与它,江湖沉浮,我予它一响亮大名,既然做不成名马,那也要潇洒行走。
后来我才知道,它是被大驴子啄得没吃午饭。
无数次太阳又下山,小芳没有答应我,可我有陪伴,目光望向驴棚,懒驴吃完槽里的草,昂昂叫地像只真宝驹。我低下头,凝视着手中屠宰过无数仔猪的菜刀,或许,真是把藏锋的利刃。
我知道,我就是快意恩仇的江湖儿女。



【苏珩】
惟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
江湖不只是英豪侠客的远行角逐,更是那些柔情温润女子的葬魂之处,所以当我第一次遇见山玉的时候,我遇见了另一个没有刀光剑影的江湖,无关快意潇洒,无关功名武学,是真真正正活在一个人内心的江湖。
我从未碰见过这样一位女子,生逢乱世,情根深重,明明是普通到生死无人过问的微尘,却偏要颠覆世间的常态去逆转生死的结局。
江湖在我眼里从来都不是策马扬鞭快意恩仇的的战场,亦不是儿女情长藕断丝连的幻梦,它是人心化作的不可替代的执念,是每个人内心深处最不愿让别人知晓的秘境。
它像秋意的一阵凉风,似针砭过心墙留下的残痕那样刻骨;它像蝴蝶落颈的吻触,似时光蹉跎那样的无法留住;它更像长在心中的一颗树种,一旦生根就再也无法摆脱。
"你问我是谁?"
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是谁。
憾而无求,才是我心中的江湖。



【王济】
琼浆添上芳醇滋味,琴箫合奏送一曲高山流水,再辅以刀光剑影快马疾蹄,刹那,织就一个梦中的江湖。
然而,然而。天光微亮,鸟啼惊碎了好梦。于是撇下枕席,鞠一捧凉井水,似是难分虚实,嗫嚅着叨唠昨夜美梦。
又一长日将始,平庸又普通。
却不想,未知觉时,已然身入了江湖,又作他人梦中的风景。
江湖是什么?
是你,是我,是所有芸芸众生在万丈红尘里摸爬滚打。有人潇洒恣意,有人循规蹈矩,有人偏生要沾染求不得又放不下的情爱,还有人无可奈何背上了贪嗔怨憎瑀瑀独行。
无数因缘际会,使我们从来处走至此地,又将未来探向未知深处。
诸般歌哭笑闹,如戏如梦。

楼主 宋解机  发布于 2018-07-31 19:17:00 +0800 CST  


玖、鸣谢:是你撒下的星星缀连一线(结尾部分有彩蛋)
剧本策划|周星河Galaxy Chow
主创人员|山玉JadeMountain隋便Lorde 何徒DiscipleHe
王济J·King孙一刀The FirstKnife Sun 徐征Van♂Xu
技术支持|文则柔The Most Beautiful
战略合作|长风Windy Long 末席先生Mr.MoXi 喻可知Knowable Yu
端木若If Duanmu
精神赞助|星河全体群员

楼主 宋解机  发布于 2018-07-31 19:17:00 +0800 CST  



彩蛋
是不是天真地以为鸣谢过后就结束了,但其实还有一个彩蛋!
彩蛋就是今年七月先秦战管理组在西安面基的过程中录的一个短小的采访音频!
这里要狠狠鼓励宋尧和宁不惑两位受访者,因为群主是把在凌晨三点左右把她们从酒店床上拖起来录的哈哈!
音频音质很粗糙,因为大家当时都很困就一条过了!
录的目的是为了庆祝先秦建群四年,也是我和她们认识的第N年。虽然现在剧情变了,群名变了,但还是和二宣的那段演讲词一样——不变的还是那颗办群的真心!
记得以前有朋友问我,是什么精神让你坚持一直办群的?或者,你觉得什么是办群最可贵的?我当时回答说,是一种抑制不住的热血,但更可贵也更值得留念的,其实是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做一件事。我在14年建群的时候想都没想过这个群可以一直坚持到现在, 但事实上,在2018年8月3号的今天,我们确实又和大家见面了。
在这里,还要感谢众多支持先秦关注先秦的朋友们!细心的你们会发现,寄语里出现的有几个朋友是二宣或者一宣都出现过的老伙伴,当然,也有一些群主本人在现实生活中的好友。收到这些朋友寄语的时候真的很感动,恍惚间又想起了高中中二的时候提起的那个口号“十年先盟人”,又想起那些年在群里面来来往往的那些可爱的群员。
谢谢你们,让可能成为可以。
谢谢你们,是你们撒下的星星缀连一线,迎我,载你们一同归去。
祝愿大家万事如意,平安顺遂!

楼主 宋解机  发布于 2018-07-31 19:18:00 +0800 CST  
带管理组@魂归八荒@生生玉玉@宁不惑

楼主 宋解机  发布于 2018-07-31 19:19:00 +0800 CST  

楼主:宋解机

字数:17542

发表时间:2018-08-01 02:4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15 02:09:32 +0800 CST

评论数:8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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