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流年浣朱颜—忘川河畔,彼岸花开,解你相思如鸩。枯岁蔷



楼主 骸沫的云  发布于 2014-12-27 15:40:00 +0800 CST  
晋江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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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坟尘荒,花骨埋香。
他独自守过花开花谢,生死茫茫。
他妩媚如水的眉梢眼角随着岁月流转,渐渐冻结成冰。
南极山一行,漫天冰雪覆盖,他并不惧怕寒冷,只是看着楠木之下的素白身影微微颤抖,他惧怕的是得而复失。
那人微微转过来,白绫覆额,双眼白雾。
终是等到这一刻,可是呐,翩翩,万年岁月,相思已刻我骨,寂寞就像是你坟头的荒草疯长。你怎么能,还这样单纯的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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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重逢的故事,没有大虐,只是想写温馨渗透的生活。
当然,这也是一个成人故事,有大量清水文妹纸看不惯的情节。
如果觉得能够接受,请跳坑。

楼主 骸沫的云  发布于 2014-12-27 15:42:00 +0800 CST  
楔子
苍山负雪,白皑皑一片天地,他伸出手去接住点点飞雪,朱唇却泄出一声叹息,泪水还未风干,他神色还是如往日一般的镇定,只是这镇定之中透出些许落寞。
三百年,还是未找齐。
仙人都劝他算了,他却喜欢如此执着。

或许在他的世界里面,他不得不如此执着。

他喜欢去冥界,却再也不过奈何桥去人间暂时忘掉忧愁过一世。忘川河畔,他席地而坐,伴生着一地曼珠沙华妖娆灼灼。忘川水面上仍旧有那么多不甘寂寞不甘残破的鬼魂镇日里就浮出水面惨叫不觉,看过百年的忘川水,他也不觉得那些脸孔有多么骇人了,只是留了一地叹息。
他身上仙气缭绕,曼珠沙华喜爱阴气也容易吸收怨气,在奈何桥下被凡人的气息沾染而越发美艳,用不了一百年,他常去的那个地方的所有曼珠沙华都枯萎了,唯独剩了一朵还未绽放的花骨朵被他的仙气洗髓换骨生生长出几分灵气来。
他在奈何桥下看了百年的人,见过执着不喝孟婆汤的痴男怨女,也听过哀怨的声声啼血,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觉得自己活的越发像人了!

第五百年了,他还是没收集全最爱的残魂,体内的法力渐渐耗尽,最后他又去了忘川在常坐的那里打坐,而那朵花骨朵早就开了。
他渐渐透明,最后全身散发浓重的莲香。

第五十个年头,他终究消失,混沌碑上属于他的名字模糊扭曲,他最后的仙梦里也没能找到他的初雪,一滴泪从眼眶落下,承载了他毕生的相思,滴落在忘川的泥土之上。
这便是他爱过的印记。

天道几十亿年的第三十个年头,最后一位神君陨落,上古神君所住混沌界崩塌,混沌碑落于九重天,而此刻算起,洪荒时代完结,众生用上了天界纪年。

楼主 骸沫的云  发布于 2014-12-27 15:47:00 +0800 CST  
前尘·翩翩


天界八百年来又上来不少神仙,可是若是论这些新神仙的风头,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及得上翩翩仙子,这称呼委实文雅了一点儿,仙界各路神仙见了都不这么叫,仙界的人都管她叫翩姝,倒不是为了强调她有多么不同寻常,大抵是仙子二字叫不出口,若是和这个翩翩仙子熟识的仙人,大抵可叫声翩翩。

若是论起为何仙子二字叫不出口,首先是天界的纨绔们不同意,理由很简单,实在没见过长得这么寡淡的花仙,乍一看还以为是扫洒的仙女,再一看觉得连自己宫殿内侍奉的都比她好看。
其次是天界内那些高龄的仙人不同意,众所周知,翩翩是承了最后一位神邸清河的气运而生,而她既是在清河消失天地之间时的陪伴,那她身上还隐约承载了部分破碎的神格。神乃是天地孕育,虽而今消失,可神之力乃造化万物之力,这唯一的一点残存被翩翩得了,不可谓不厉害,故而不能以一个前辈的身份去对待这个小仙子。
当然,虽然现下没有了神君,可是上古神兽可是遍地跑,在翩翩以花仙的身份收拾了一只凤凰后,大家越发觉得她和身子骨弱的花仙子沾不上边。

这个仙子是目前仙界最年轻的仙子,还未到千岁,可是已经修成了仙骨仙根,翩翩也是独一份在冥界那地段也能成仙的头一人,或者,头一花!
翩翩成仙的时候雷神根本就没发觉这人,过了十天半个月的,天帝猛一看混沌碑,居然有个女子名,心里想着这几天也没有雷声,私心以为雷神懈怠,本想叫过来好好问罪一番,可是雷神声泪俱下说是根本没有天示让雷劫成形,这个BUG果断和自己没关系。
天界派九皇子找到翩翩的时候,九皇子一惊,这个翩翩一身早已是仙骨仙根齐活了,雷根本不用劈了。

彼时的翩翩还有些天真活泼,尚是不懂世事,九皇子带她上天界的时候也乖乖应允下来,由着九皇子顺顺利利将她带回去归了位。天界花仙一抓一大把,先帝当是时也没过多在意这茬,可是曼珠沙华怎么可能在仙界这种地方生长,于是翩翩便是守着空寂的园子过了仙生的头一百年。
待的一日天帝他那风流重孙羽枂不小心进了园子才发现有这么个小仙子,羽枂见得这花仙忒清淡了些,转头就走,回去拿到外面一说,天界各个纨绔忒好奇这不甚美艳的花仙。
他们时不时路过这园子调侃几句,翩翩本体就是吸食怨气而生的黄泉花,脾气自是火爆,有一子乃是紫薇大帝幼子元煌,忒不懂事镇日无聊便来招惹于翩翩,偏生还有个仙姬丹馨自幼和元煌青梅竹马,见得谁多被元煌看一眼醋性就大的很。

翩翩倒是不在意那些调侃,也不懂其中深意,丹馨仙姬做事就有些过火了,翩翩种不出怨气化的曼珠沙华,从要好的喋喋不休的司命那儿倒是讨来了些人间曼珠沙华的种子。
刚刚从土里冒出个头,就被来寻晦气的丹馨仙姬拔了,翩翩登时就怒了,将丹馨提来一阵暴打,丹馨竟然没有反抗之力,也不知翩翩用了什么法力将丹馨困住,总之待的元煌去救她时一脸青紫已是让人认不出。这时候翩翩出了气,一松法力,丹馨始才嚎啕大哭起来。
元煌倒是深知丹馨脾性,这个翩翩被自己笑了那么多次也没见的出手,丹馨定是做了什么让翩翩深恶痛绝的事情出来。

元煌能想的明白,可是丹馨的兄长雾天就不管那么多了,见得妹妹被欺侮成这般,自是心痛。这丹馨仙姬乃是天帝座下那妙姝娘娘的心肝儿,而那妙姝娘娘很是得力,法力又高,从小到大只有她招惹别人的份,从来无人敢惹她。
雾天的仙法自是胜过翩翩一头,可翩翩生性倔强,叫的雾天给打的吐了口血还兀自强撑,元煌正想叫雾天不要太过分,雾天一掌打像翩翩,势头竟像是要损了翩翩仙根。元煌正要动作,熟料叫怀中丹馨一阻,慢了半拍。
元煌心下不忍,变故突生。

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元煌被这光束扫荡得浑身绵软,丹馨也是怔愣得说不出话。
但见金光淡去,翩翩手中不知何时幻化出一尾黑鞭,不同于寻常鞭子,且细又长,鞭身氤氲恍若水墨湮成,期间又夹杂缕缕金丝,翩翩双瞳亮起一圈赤金,且妖且异。
那鞭子缠上雾天竟是叫他半分动弹不得,雾天见得翩翩面容变模糊,更是没见过此等法术,心下生出惶恐不安。
翩翩一共抽了雾天三鞭,眼中戾气才散尽,而雾天受了那三鞭竟是疼痛入髓,一身仙气中被黑丝缠绕,满地打滚嚎啕。

待天帝紫薇大帝还有那妙姝娘娘惊异于金光赶来的时候,见到的恰恰是这一幕,元煌抱着丹馨站了起来,告知了自家爹和天帝故事始末。元煌虽贪玩,秉性纯良,一五一十俱是说了。
紫薇大帝此时心里虽庆幸自己儿子没有胡乱动手,但看着不远处那眸子一圈赤金的翩翩也心生疑惑。
天帝一挥手想让翩翩跪下,哪知法力打在翩翩身上悉数被翩翩吸收殆尽,没发挥半分作用,天帝一尴尬,重重一咳。

此时像是太上老君这些成精了的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翩翩身上承载的神力自己不敌,也不强行出头,让天帝好不尴尬。
倒是翩翩单纯,一俯身,行了个礼。

妙姝娘娘自是愤恨交加,紫薇星君查看雾天伤势,以法力相逼竟是让雾天更加疼痛,丹馨此时再不济也心知,此次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此刻太上老君才开口:“翩翩仙子,老夫见您身带神力,仙子可否为老朽解惑。”
太上老君恭敬,翩翩亦不是难以相处之人,虽翩翩不甚明白什么是神力,还是一五一十回答:“这是我本命之力,身在忘川河畔由一位仙人度化得此身。”

“敢问仙子,此仙人何在?”
翩翩道:“最后那位仙人身带莲香,消弥于天地之间,怕是已归身鸿蒙。”
太上老君心下已有计较,看向天帝,天帝虽面色不甚好,心里还是有谱了,怪不得这个翩翩连天雷都不劈就成仙了。

随着翩翩情绪平复,眼中赤金渐渐消散,那鞭子却紧紧握在手中。清河上神乃是上神中最最不一样的一位,神本是天地孕育,而这位上神乃是有父有母的,盘古开天,女娲造人,而清河恰恰是女娲和伏羲大帝的子嗣。若非他要逆天为初雪上神重塑仙身,也不至于灵力耗尽而亡。
翩翩得了这种混沌之力才始能以怨气之身成了仙,此力清正又包容万物,翩翩现下恰恰是怨气和神力融合而成的元神。而仙体最怕不净之力,翩翩这几鞭子怨气夹杂戾气正是仙人的克星。
天帝想让语气委婉些,哪知还没开口,妙姝娘娘爱子心切全然没注意这期间的利害关系,冲口就道:“无知小仙怎可如此狠毒,我儿纵有不对,自有天帝处罚,怎可私自将我儿重伤。”

要说这妙姝娘娘也是个厉害的,天界看不惯这种做派的大有人在,卯日星君便是其中一个,早些年就吃过丹馨的苦头,此刻一脸嘲讽接了一句。
“真是出息了,雾天好歹也有万把岁年纪,而今却叫一个几百岁的小花仙欺负,说出去也是长脸啊!”
这一句不啻于打了妙姝娘娘的脸面,明里说雾天被人欺负,暗地里却是说雾天连个百来岁小仙也打不过,欺负人却被人欺负了回来,法术不精。

妙姝娘娘还未说话,卯日星君又问:“小友,你缘何打了丹馨雾天?”
翩翩照实说:“那个女仙整日来我园子吵闹,我也忍了,可是她将我辛辛苦苦种植出来的曼珠沙华给毁了,须知我种了百把年才得了几株,自是气的很。至于雾天,自是因为他要重伤于我,我奋起反抗罢了。”
和元煌说的一字不差。

天帝最后耐不住妙姝娘娘强势,确实两方也都有错,兼之翩翩没甚背景,便是罚了他们三人一人十道天雷小惩大诫。
雷神作罚之时,心里有苦说不出,在妙姝娘娘的目光之下只得唤来了天雷,丹馨和雾天是受了,临到了翩翩,那雷将将才到头顶就散了,试了几番,妙姝觉得雷神不尽力,雷神此刻已是耗费大量仙法,被妙姝一说,将雷神令往妙姝身上一扔。
“你且试试。”

妙姝得了此令自是有心让翩翩吃些苦头,耗费大量仙法,奈何就是唤不动雷劫。心中恼怒又去找天帝要其余惩戒法子,恰逢南极长生大帝在,南极长生大帝与清河交情匪浅,闻之就将翩翩带回自己的南极山去,自此仙界皆知这个翩翩不是普通仙人,不敢轻易招惹。
南极长生大帝见得翩翩生性单纯,可是一身仙气特殊,不敢教她习正统仙法,只让她看清河留下的部分上神修炼之法。翩翩心无杂念,过了两百年自己从书中倒是悟出一套自己合适的修行之法。
南极长生大帝见得她多有慧根,也不强行令她苦修,反倒是放了翩翩去修行。
到现下天界八百年,人人都识出了这个女仙的不好招惹,而在五百年的修行之中,翩翩也不复单纯稚嫩,她和司命依旧交好,和太上老君卯日星君也有些交情,只是那雾天当初受了翩翩的鞭子,便是紫薇大帝再用法子那怨气也消散得很慢,雾天的修行委实耽误不少。

楼主 骸沫的云  发布于 2014-12-27 15:48:00 +0800 CST  
前尘·昆仑颠


白云苍狗,匆匆而过。
天界一千年,于这苍生也没甚大的影响,不过人间倒是有重大事情,不大不小的,人世修真人士众,自然有那些仙界神仙是哪门哪派修上来的,而我今日去的昆仑自然就是一个大派。
它存在于洪荒,是南极长生大帝创办,长生于翩翩有知遇之恩,长生正在闭关,此刻翩翩正带着自己的爱宠一路奔着昆仑颠而去,为了给昆仑派今天开派千把年贺喜。

翩翩素来一把长剑随身携带,衣饰不繁复,方便随时拔剑而上,可是一身东海鲛人织造的鲛纱,迎着太阳灼灼光华炫目非常,恍如一道七彩虹光凝练其上。
论这个昆仑颠翩翩也是常客,自然山间小道是熟悉非凡,此刻半山腰上,她一袭素白裹身,别剑腰间,行走之间皆是利落爽朗。

“柚木,快些跟上。”翩翩对着树道。
一缕银光闪过,树梢上跃起一只紫色仓鼠,两腮鼓鼓,手中还捧着一个坚果咬的不亦说乎。
“不能让我再吃一口啊?”
那仓鼠语气带着哀怨道,两腮继续鼓动,一窜就要又往树洞里去,翩翩一瞧指尖雾气缠绕,那只紫仓瞬间飞向她而来,她呵呵笑起接住往肩上一放。

“我的坚果……”
徒留下悠长悠长的一声叹息,然后便是女子爽朗的笑声响起。

翩翩快走到半山腰时,身形一滞,口中轻声咦,闭眼深吸口气,再睁眼时眸子已是染上一层瑰丽的红,妖娆异常。
“你又闻到了?可是,这里不是昆仑颠么?”柚木在翩翩肩头好奇问。
翩翩微微一笑:“前次来时已是三百年前,这么久了,也是该有些变化,走,我们去看。”
掐指念诀,转念之间翩翩就往前行复十数里。

树影憧憧,拔地而起直指天际,林间阳光撒下暖融融,更显得翠绿欲滴。翩翩听声辩位,识得前方就是那气味传来之处。
她侧头,双手背起,气定神闲往前走去。

分花拂叶,前方赫然是三个人影,翩翩想着许久未来昆仑颠,也是在原地站定观看,她不出声,自然那三人是注意不到她的。
一紫衣女子轻纱薄衫束起高腰,面若满月,凤眼斜飞妖娆在尾稍弯出一个钩儿,她手持一把流光银鞭,鞭尾有些不知名液体带着淡淡的腥气。
“镇日里不做自己该做的,这昆仑颠也是你等能轻易上的?”态度桀骜不逊。
“师姐,我们……”旁边一黑衣男子欲劝诫几句,开口却又一时半刻说不出委婉的句子来。

紫衣女子哼了一声,略微让开几步,翩翩此刻才得以见着远处还有一青衫男子半伏在地上,听气息粗重,像是被伤着的模样,只是他低垂着头,翩翩一时见不得他的真容。
“今天让我运的水有些太多了,咳咳。”
一开口,竟是温柔缱眷,翩翩觉得这声音像是九天玄女织出来的云锦,煞是软和了些。

“嗤,多了就好好做。”紫衣女子回道。
口气中竟是有些微微鄙夷不屑于其中,她将鞭子一别在身上就大踏步走开,黑衣男子唤着师姐也跟着上去,徒留翩翩和青衣人在此处。
一阵微风鼓动,翩翩又偏了偏脑袋,道:“好香。”

翩翩上前几步,蹲下,问:“你受伤了?”
青衣人此刻才发现翩翩的存在,抬头定目,发丝滑落分开,眉清目秀隐隐带了几分瑰丽女相,唇红似火烧,面色白皙,翩翩讶异一声,这人长得委实好看。
“你是?”青衣人问。
“前来拜会昆仑派的人。”

“你是谁?”翩翩又问。
青衣人微笑:“在下名唤沧焉,乃昆仑山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妖修罢。”
翩翩吸口气,只见黑丝缭绕从沧焉身体上升起尽数被翩翩吸入身体之中。她咂咂嘴,觉得有些寡淡,不够香甜。
沧焉一怔,双眸变得有清澈又透明,仿佛像是水化的。

翩翩看着这番变化,心下升起好奇来,雾气缠在指间,她伸手像沧焉,青衣委顿滑落,沧焉的身体越来越小,转瞬之间变化作一只金鱼在翩翩指间游动。
这只金鱼倒是和普通的金鱼不一样,周身泛起点点蓝光,尾和鳍都是苍蓝色,翩翩看着它不断吐泡泡张着的嘴,觉得煞是可爱。那鼓鼓的大眼睛,很是漂亮。
她推手一放,几番变化,沧焉又回复了方才的样子,翩翩又闻到了那股子腥味。现下她倒是知道是什么了。
“你受伤了,该是那鞭子打的罢。”翩翩道。

沧焉晓得翩翩法术精湛,也不为翩翩将自己化作了原型生气,只点了点头。
翩翩起身一笑:“这昆仑颠不适合你,何不找个其他的处所修炼,这处人修甚多,听闻人修和妖修在人界不甚是对付,今日总算是见识了一番。”
沧焉低了低头,半宿没答话,翩翩是个利落性子,只看着他右手捂着腹部,以为是沧焉身上伤处作痛,但是这沧焉是个内修路子,翩翩一时也帮不得他舒缓,只能看着他等着下文。柚木此刻很想提醒翩翩此人肯定有心事,奈何这气氛太寂静,柚木也不好贸贸然开口。

“不了,我自幼就在此处。”沧焉淡淡说。
翩翩一时也不好强迫,只道:“你心生怨气,我已经除去了你的怨气。但这终究不利于修行,不过我以怨气为食,也吃了你的怨气,你今日是不是还有运水什么的,我且来帮帮你。”
沧焉还想推却几番,哪知翩翩就开始施法念咒起来,委实有些热情。
沧焉没见过这般利落的女子,整日在昆仑山上和人相处,劳心劳力,此刻也对翩翩心生几分好感。且翩翩说自己以怨气为食,必不是人修,心中又多了几番亲近。

随着翩翩嘴唇阖动,整个昆仑山上水汽凝聚,雾气朦胧散开,翩翩双手结咒挥舞,虹光散开,山间雾气聚集成通道,裹挟着细细的水流往昆仑颠去。沧焉再是不济,也看出此女乃是仙身,偌大的阵法将整个昆仑山涵盖,也不是一般的仙人能办到的。
翩翩施咒完毕,不见疲态,这阵法对于翩翩而言,委实没什么难度。
“你还走得动吗,要我带你一程吗?”翩翩想罢对着沧焉笑问。
沧焉此刻也不推却了,点头道:“劳烦仙子了。”

翩翩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你且唤我翩翩就是。”
说完,翩翩将柚木一把抓出,说:“来,你且载他一段路。”
柚木停靠在沧焉肩膀之上,沧焉只觉得身体漠然一轻,那仓鼠就带着自己悠悠跟着翩翩的步伐往昆仑山上而去。沧焉一路观察着翩翩,觉着这个仙子虽然素净些,但是确乎是个爽朗利落的性子,很好相处。

翩翩却觉得沧焉做什么都带了几分软和,煞是温柔了些,可能是水生生物的缘故,翩翩这样归类,总是性子柔软,连带动作还有说话都给人舒服的感觉。
“你住在哪儿的啊?”翩翩问。
沧焉答:“在昆仑颠入口前的小湖之中。”
翩翩笑着说:“我住的地方没有湖,可是长生住的南极山倒是有汪湖泊,我在他那儿住着的时候,他给我的院落就毗邻着那湖泊,可惜湖里就是没有你这般讨喜的鱼儿呢!”
沧焉未料得翩翩竟然和南极长生大帝有交情,一时之间只说:“那必定是仙境般的存在吧。”

翩翩见沧焉语气中露出向往之情,好笑着说:“长生那人住的地方仙气是重,但是他为人甚是死板了些,和他住一块儿反而有些磨折呢。你没个万把岁怕是很难和长生说得上话来,我们一起有时就大眼瞪小眼看着。”
沧焉听得翩翩说话这般有趣,不由也笑起来。
他轻咳一声答:“我愚笨些,早些年却是见过长生大帝的,那时他和初雪上神在昆仑颠修炼,我有幸见过几面,也没有翩翩你说的这般无趣。”

翩翩被沧焉这番话彻底弄懵住了,半晌之后,翩翩忽然说:“你你你,多大了?”
沧焉见得翩翩这般情状自是好笑,几分笑意衬得沧焉更是有些容光逼人:“就是你说的万把来岁的年纪,南极长生大帝快成仙的时候我见着的他,没见过几面。”
翩翩歪歪头,打量着沧焉,疑惑:“你怎的还未修成仙身?”
沧焉浅笑:“我说了,我愚笨些,再者,我对于成仙执念不深,就没有下多少工夫苦修。”

翩翩生来就有神力,不能体会沧焉所说的修行之苦,但是一番话下来倒是觉得和这个沧焉很是合拍,想了半天,翩翩还是说。
“这昆仑颠终究不利于你修行,若是可以,还是寻其他地方好些,免得怨气缠身,怕是最终入魔。”
沧焉听翩翩这真心劝诫,倒没有最初的抵触,只叹息一声:“我这样子,怕是下山就被修炼的人抓了吃掉。”
翩翩仔细看了看沧焉,想到沧焉身上的异端,想必也是天地造化之物无父无母,修炼的人捉了吃是挺补身的,而沧焉这个样柔软性子,修为又不高,怕是真有可能被捉了吃掉。

“是我考虑不周了,我会在这儿待上十余天,有什么难处你只管来找我。”
翩翩说,一抚袖,倒是生出几分洒脱来。
沧焉没有应声,只微微笑,翩翩想着他必是也有自己的难处,也不多做强求,将沧焉带到了那湖泊就放他入湖。沧焉甫一入湖,全身就透明开来,翩翩觉着那腥味又有些重了,想来是沧焉的血,金鱼血液本就淡血色,看不出来也无甚稀奇,况且他又是蓝色的,血液和正常金鱼不同也是可能的。
湖中好像助于沧焉养息,翩翩但见沧焉脸色一点一点染上血气,竟是比方才还好看上几分,他柔柔一笑,说不上来的温柔,翩翩不是被陌生人惧怕就是被陌生人膜拜,鲜少能说几句平淡话的人,心中倒是记住了沧焉这人。

翩翩见得他恢复得差不多,挥手又给湖泊氤氲几分仙气,才和沧焉道别。
沧焉点头,看着翩翩带着柚木飞速往昆仑颠去,心中竟是有了几分空落。

他低头看了看湖水,在他眼中,他看见流满了自身血的衣物慢慢恢复洁净,翩翩留下的几分仙气快速被他吸收,伤口也慢慢复原。沧焉慢慢化作本体,游向自己呆了万把年的水洞中修身养息,这几日,怕是都不能出去了。
他叹口气,自己何尝又不知道,这昆仑颠,越来越不适合自己了。
可是,沧焉吐出一个泡泡,在这里万年都过了,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
心中蓦然浮现翩翩的样子,沧焉想,若是有这样的人庇护怕是不会再受辱罢。可是,沧焉无奈叹口气,翩翩的灵宠法力都不知道比自己高了几何,又有何颜面跟着这种仙人呢?沧焉一时之间想不出答案,心中竟然又想起那些徒子徒孙骂起自己笨鱼来,委实是不聪明啊!
疲累一天,沧焉渐渐睡了过去。

楼主 骸沫的云  发布于 2014-12-27 15:58:00 +0800 CST  
前尘·缘起


翩翩在昆仑颠住了两日,昆仑派现在的宗主是汪竹兹,此人也修行千年不止,再加点火候也就能够登仙。可是长生说过,凡人登仙譬如生死劫,能真正成仙的十分之一就很不错。翩翩未经历过这些,也不甚了解,只是觉得汪竹兹还是很好相处的,这几百年都是和此人打交道。
住了两日,翩翩将贺礼一应事物交接了才忆起沧焉的事情来。她下午闲闲的时候,对着柚木问。

“你说,为什么他们欺负他呢?”翩翩按照习惯偏头。
柚木此刻正啃着昆仑颠带着仙气的果子啃得正欢腾,断断续续道:“凡人素来欺弱怕强,他法力如此不济,有这结果有什么奇怪的?”
翩翩用手去戳柚木,柚木吱吱呀呀的叫唤,最后耐不住翩翩手势实在是太过于精准,柚木一跳下桌子,白烟一闪,化作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鼓着嘴巴看着翩翩。翩翩见自己不能用手戳柚木了,也作罢。
“好好的又怎么变了人身?”翩翩嘟囔。

柚木大眼一瞪:“你还不是指望着我去打探消息,否则那么下狠手戳?!”
翩翩被戳穿目的,也不恼怒,只说:“我好奇啊!”
柚木此刻心里被翩翩打断了啃果子好不恼恨,悔不当初求着长生大帝跟着翩翩去四处游历,柚木从小长在南极山,翩翩来了山上就和她沆瀣一气,虽然他心里也对沧焉好奇得紧,但是翩翩这仙气缭绕怎么可能去问。
柚木将桌子上方才啃剩了的果子拿起来慢条斯理剥,对翩翩这好奇性子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怎么独独对他感兴趣了?”柚木问。
翩翩想了想,说:“这么温柔的人,总觉得不该经受这些。再者他和长生也有些交集,总不能看着长生的徒子徒孙欺负他罢。”
柚木轻声嗤了句,表示不屑。
翩翩见得柚木这个样子,又拿手去捏柚木圆圆的脸蛋,柚木躲闪得吃力,嗖一声又化作了原形抱着果子跑到了窗边翩翩够不着的地方。

“好了好了,我去还不成,您老别动手动脚的了。”柚木不耐烦对着翩翩吼。
翩翩却说:“我还没你大呢,什么您老!”
柚木一噎,心中落泪,可是你法力比我高很多好不好!!!

又过了两日,宴会开始,翩翩喜静,不爱去凑热闹,但又见到了那紫衣女子,此次她着了一身鹅黄,看着娇艳得很。
问问领路的小童子,方才知道她叫白葛,父母在昆仑都有些作为,从小娇生惯养些,小童子嗫嚅几番,终是说,若是白葛得罪了仙子,望仙子海涵。
翩翩一笑,不搭话,倒是看的领路的小童子心惊胆战,觉得接着要去知会白葛一声,不要和翩翩仙子对着干。
翩翩心里倒是在思量,这个白葛脾气看来真有些大,不然怎生连个领路的小童都让自己海涵?!

可是,翩翩想着沧焉那尾鱼脾气又是这般的好,还能有什么可冲突的?!想不明白,翩翩决定还是等等柚木的消息。
柚木的消息倒是快,晚间吃饭的时辰,早就一切都打听清楚。翩翩不吃五谷,偶尔有怨气闻着香甜倒是会去吸掉,柚木吃果子厉害,其余的,也不怎么吃。饭食时辰,但见一人一鼠相对泡了杯茶水喝着,一边说话。
“这次这个事情倒是挺好玩的,翩翩。”柚木说。
翩翩听闻挑了挑眉毛:“如何个好玩法?”
柚木将头伸进杯子中舔几口茶水,才说:“那个白葛不是欺负那条鱼,倒是看上了那条鱼。”

这消息来的太惊悚,翩翩咽了咽口水,不确信问:“我怎的听闻看上谁都是殷情款待呢,你这消息,会不会是,错了?”
柚木白一眼翩翩:“那你可听说过因爱深恨?”
翩翩默了默:“还是你见多识广。”
“……”

柚木抬起头来小眼瞪着翩翩:“谁见多识广了!”
“南极山上不是还有只布丁等你么?”
柚木此刻快要涨红了脸,万幸他是原形看不出来。他跳上翩翩肩头,一爪子拍着翩翩的脖子哀嚎。
“你没看见她胖成那个样子吗!!!”
“胖和喜欢有关系么?”
柚木望天久久无语,鼠泪纵横:“那你当时怎么看上南极山那块木头的?!”

要说起这木头,那就话多了,柚木提的乃是一颗十几万年的楠木,翩翩当时追着人家跑了南极山几个山头,愣是没拿下楠木来,很是忧郁了一段时间,可是柚木也没见翩翩伤心掉眼泪什么的,过了几天还是一般的活泼可爱。
翩翩被柚木一提起,细细想了想说:“忘记了,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叫什么来着?”
少年慕艾,却是并不怎么多的伤心。

柚木彻底放弃了这个让人抑郁的话题,只捡着重点说:“这个白葛最初喜欢傻鱼,但是傻鱼不喜欢他,她脾气娇纵,难免寻了机会生事。就譬如方面惹你的那个女仙丹馨一般,最初不过是意不平罢了。”
柚木这么一比喻翩翩虽不是完全懂了,但是对丹馨的厌恶却是溢于言表的,顿时对沧焉生出了几分同仇敌忾的同情起来,拍了拍桌子:“这么可恶,下次定不让她如意。”
柚木还想善意提点两句,但见翩翩如此也不好说,又想到这个说了莫不是说到南极山的事情,更是闭口不言。

柚木又看翩翩一眼,心中念叨,姑奶奶你这没开窍的样子倒是为哪般啊!!!
又过了几天,翩翩把昆仑颠的地皮都踩过一遍了,实在是无聊,突发奇想在小院外边捡了好多颗雨花石,用法力雕成月亮星星的形状,带着柚木高兴地去找沧焉去了。柚木法力没有翩翩精纯,有些雕不出来的小角落干脆上牙去咬起来,别说,耗子的牙齿就是厉害,这咬的好不赖!
翩翩在那湖边,掬了一捧水起,转而覆手往里洒。
口中叫到:“沧焉,在吗?”

不多时,一抹蓝光闪过,翩翩还没看清,蓝光聚集于水面浮动而起,定睛一看,沧焉半浮于水面,还是那身青色衣袍,但是翩翩却在沧焉的眉梢眼角想起长生说的倾国倾城四个字。这双眼,怎么说呢,甚是灵动些,简直就是水凝聚而成的风流婉转。
翩翩此刻反而转向了柚木,轻声道:“你方才那个因爱生恨的说辞我忽然找到了立足点。”
柚木看着沧焉这个样子自然也是想通了,原来上次见到的那个姿色较之现在尚不足十之三四,难怪那个白葛得不到人还狠劲的折磨呢!

“翩翩你来找我何事?”沧焉嘴角含笑。
翩翩愣了一瞬,被这容光所惑,但是下一刻又恢复过来,将手上的雨花石捧起来对着沧焉道:“你看,今日无聊做的,也不想带走就想给你装饰洞府了。”
沧焉看着翩翩手中星星月亮样子的雨花石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若是问沧焉有什么,第一便是惹人垂涎的外貌,第二么,别人不知道,沧焉却是有着不少水里面的宝贝,珍珠都是一手抓不住那么大一颗的。所以此刻沧焉看着翩翩这性子真是有些不知所措,奈何柚木还将自己用嘴雕琢的石头也奉上了。
沧焉正尴尬的时候,柚木适时替他解了围。

“别紧张,她就是闲得无聊,找不到人说话就想着你了!”柚木道。
说完却觉得好像有几分轻慢沧焉的嫌疑,还想说什么,抬起鼠头却是发现沧焉笑的温柔,没有将这一份轻慢放在心上,反而顺手收了那几颗无甚价值的雨花石。
他缓步走来,对着翩翩道:“如此就谢过了。”
翩翩看了半晌,偏了偏头,柚木心里一咯噔,翩翩脱口而出:“你很好看。”

柚木无奈捂住了脸,心中暗恨,真是不该和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搅在一起。
翩翩此刻脸上没有被蛊惑也没有欣赏的神色,眼神清明,嘴角带笑,仿佛就是最自然的一句话而已,沧焉看着翩翩如此打量又如此郑重说出这句话,忽然莞尔。
他伸手摸了摸翩翩的头道:“翩翩你是我见过最直白的后生。”
沧焉手上的温度传到翩翩头上,翩翩蹙了蹙眉,沧焉心中便知道她不喜触碰,收回了手,收回手的时候翩翩又蹙了蹙眉。

沧焉也是被翩翩弄得一头雾水,过了会儿但见翩翩慢慢说:“我见过雾天对他妹妹做这个动作。”
翩翩不是不喜欢,她只是,不懂这些而已,无父无母天生地养,她纵然能懂得恩怨,却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懂不得情愫,懂不得情,懂不得任何的亲昵。而沧焉,也是从这干净到不含杂质的眸子中看出来了,这个女子的不懂。
沧焉声音温柔:“这是亲昵的举动。”

翩翩想了片刻,哦了一声。沧焉又想笑了,翩翩眼中的沧焉此刻却是温柔缱绻,眼睛弯弯成了月亮的形状,甚是漂亮。
忽然破空一声鞭子袭来,翩翩敏感察觉抽剑格挡,这鞭子来势头凶狠,翩翩一剑削断鞭子,提气纵身而起,剑气往外一扫荡,白衣女子吐出一口血倒地,翩翩上前狠厉将剑插入那女子肩胛处透骨而过,只是瞬息之事。
翩翩看了眼那女子,道:“是你。”口气冰冷,像是南极山万年积雪化不开。

“妄伤仙人,其心可诛,柚木,带上她,去汪竹兹那儿。”
沧焉叹口气:“我可否跟随?”
翩翩点头:“自然是可以。”
翩翩心中明白,此事必是和沧焉有大关联。

汪竹兹将此事交给了翩翩做主,翩翩歪头想来半刻,伸手在白葛的额心一点,一股黑气袅娜进了白葛的身体。
翩翩道:“若是为人正派专心修道,万年可消,若是不专心,心魔缠身,再难修道。”
白葛愣愣说不出半个字来。
翩翩最后一日走的时候去找沧焉,沧焉甚是不解上来。
只见不在战斗中的翩翩又恢复了一脸单纯模样,笑意吟吟问他:“沧蠢鱼,可愿随我回南极山修道?”

沧焉想了想,点头,翩翩又笑了,春暖花开,情结昆仑。
路上柚木忽然趴在了沧焉肩头问:“你可是对翩翩动情了?”
沧焉摇头,柚木又说:“有的话千万告知我,长生说,翩翩,不能爱。”
沧焉当时觉得好笑,后来却是发现,柚木说的很有道理,只是这道理,再懂得的时候已经是深陷万劫不复之地了。

楼主 骸沫的云  发布于 2014-12-27 16:01:00 +0800 CST  
重开了,还是艾特吧,今晚第一章更新,之后晋江会快几章。
原谅我还想再晋江挣扎一下,虽然很不勤快。

楼主 骸沫的云  发布于 2014-12-27 16:03:00 +0800 CST  
青坟尘荒1


天界一万三千六百五十年,素以仙子正在天河旁痴痴看着自己喜爱的人儿,司命恰好路过,看见了这一切,再往前看去,一袭青衫磊落。
那人微微转过头来,眼波流转,止不住的风流神韵,恍似化作巫山云雨的妩媚一笔。绕是司命看过那么多美人也不得不叹一句,真是造化天地也难找出这种气质的男人了!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恰恰是才成仙五千年的沧焉仙君,论法力不是多么强悍,可是这个沧焉仙君背后却是有一段天界人人唏嘘的姻缘。

天界人皆知万年前出过一个翩翩仙子,这个仙子很是强悍,鲜少有能匹敌的对手,沧焉仙君还未成仙之前就和翩翩仙子认识并且很是有些情愫在其中。翩翩仙子开窍晚,而后来天界人人皆知,长生大帝对这个翩翩很是不一般。
此后一番波折翩翩仙子和沧焉仙君还是结成一对仙侣,长生大帝自此几千年都没有下过南极山。而彼时沧焉还不是仙身,待得几百年后上古封印的妄生畔封印松动,天帝派翩翩一众仙人去加固封印,翩翩仙子遇上偶然逃窜出的妖兽一去不回。
众仙人们赶到的时候,翩翩竟是什么都不剩下了,而那妖兽也奄奄一息,仙人们细细查看一番心中悚然,逃出来的乃是妖兽之王,如此这般,也是翩翩造化。

之后沧焉与长生大帝纷纷寻找翩翩的下落,可翩翩乃是神力和怨气的结合,本无根源,只因为得了一点神力而化形,自然是无迹可寻。
长生大帝在众人面前脸色雪白,对着彼时的沧焉道:“早知如此,必不让翩翩当日跟了你,吾悔之晚矣!”
沧焉脱骨于温柔中的眸子像是结了冰,他不言语,此后千余年皆是在妄生畔寻找,就连柚木都劝他放弃了,沧焉沉默许久,竟是在妄生畔边盖起一座房子,开始修行。

沧焉本不是善于修行之人,又在妄生畔这种仙气淡泊的地方修行,自然是更难,沧焉没有按照通俗的途径修道,竟是还看起了佛法。
沧焉成仙的那日,雷劫轰然而至,聚齐而成的黑云比之登仙的劫云多了不知多少倍,沧焉咬牙挺下八十一道雷终于不堪重负倒下,就眼看要化成灰烬时,一道金光升腾而且,雷劫骤然消停,不一刻,又是万里无云的好天色。
从柚木那儿得知这事,沧焉默了,待得柚木走了后,泪如雨下。翩翩留在他身上的这最后一点气息,也散了。
沧焉后来翻出一颗米粒大小的珍珠,将翩翩剩余的残息都注入进去,饶是如此,也是寡淡得很。这却是他能收集得到的最多。

沧焉成仙后还是居住在翩翩以前的园子里,园子外种满了人间的曼珠沙华,一到花期,开的妖娆璀璨。沧焉善佛法,与大日如来有些交集,本以为翩翩再无生望,想投了空门。
如来眯眼一笑,道:“仙友不需执着,你与佛无缘,且需耐心等待。”
沧焉心念流转,内心却有些凄楚,如此生再有相见……他闭上双眼,止住满目濡湿。

司命走过去拍了拍沧焉的肩膀,问:“你怎的在此?”
沧焉回头看了眼司命,含着浅淡的温和,司命心中连声道罪过罪过,若非是翩翩好友,司命还真的很想对沧焉也动一番凡心,这真是,罪过罪过!!!
“看天河星辰。”
司命镇定咳了咳,道:“素以仙子可是镇日跟着你,你这……”
沧焉笑意淡几分,往后看了眼,声音平平无起伏:“她愿意,随她。”

沧焉过了半刻又道:“过几日,又是翩翩的祭日。”
语气中说不出的荒凉落寞,像是被尘土掩埋过明媚,只剩下灰色的流沙,沧桑携身,光华不复。
司命点头,却是不知该接着说一句什么好,莫名其妙道了句:“若是她能再回来看看她满园子的花,必定是很欣慰欢喜。”
沧焉不说话,又转过头去看漫天星河,司命惊觉自己说错话的时候,已经在沧焉的眸子中觉出了些其余的情绪来。司命想叹口气,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悄然离开,走的时候看见了素以仙子那充满爱慕的眫子,暗道一声可惜。

沧焉走的时候,和素以仙子擦肩而过,并没有看她一眼,那满目的春水色,被遗忘在天河的一畔。
沧焉心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悲情,又给满园子的曼珠沙华浇过水。一日复一日,生活就像是循环往复的圆,到尾了又从头开始。

柚木却突然造访,这儿些年过去,他也长大了,摇身一变就成了十五六的翩翩少年郎。柚木来找沧焉的时候,一袭黑衣,头上顶了个青玉发冠,发髻梳起一丝不苟,真真是好打扮。反观沧焉一头黑白参差的发随意散开,只有耳上嵌了颗米粒大小的珍珠光华流转,万年间还是那身青衣不变,柚木初初见着就有些想哭的冲动。
沧焉泡了杯茉莉递给柚木,他们坐在院子里那颗桂花树下,石凳微凉。
沧焉问柚木:“怎么有时间来了?”

柚木喝了口水,说:“长生想邀你去南极山。”
沧焉不说话,低了低头,看不出在想什么,倏尔嘴角挽起个嘲讽的弧度:“他不是一直怨怪我不能保护翩翩么,怎么会突然邀请我?”
柚木咬了咬嘴角:“过几日就是翩翩祭日,他这些年已经认了,想在南极山给翩翩立个坟头。”

沧焉抬起头看着柚木,柚木只觉得这温柔的眼神看着像是结了霜气,沧焉一字一句说的坚定:“翩翩是我的妻,什么时候轮到他给翩翩立墓了?!”
这话逼得柚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叹口气:“他这些年,也苦,你就让他给翩翩立个碑吧,权当有个念想。”
沧焉只重复说:“翩翩是我的妻。”

柚木心下明白这事是不可能得到沧焉的同意,也不强迫他,心中想到长生那模样也是觉得心疼,这些年来,沧焉和长生就像是第二个清河,万幸他们没有那逆天毁地的能力,不曾做出什么逆天的事情来。
长生,以往那么淡定的人,却是在提及翩翩的时候露出那么疯狂的神色。
柚木抿唇,只说:“南极山留了不少翩翩的东西,就算是你不愿意也去一趟吧,说不定还能见一眼遗物。”
沧焉不说话,只抬头看桂花树,柚木知道,他此番一定会去南极山。

过了几日沧焉开始收拾行囊,带了几身换洗的衣物,还有仙友们送的法器防身,沧焉看着法器的时候不得不承认,这些年纵然这么刻苦,还是不能有翩翩和长生的修为十分之一。若是当初翩翩遇见的不是自己,若是长生早日对翩翩说出心中话,是不是,现在大家都不会这么苦?
沧焉看着水镜中自己沾染了满头霜华斑驳的长发,心下升起苍凉,纵使相逢,翩翩,你可还能认出我最初的模样。
沧焉还是精心打理了自己,将一头长发用鲛纱绑起,换了身遍布佛印的青衣,那鲛纱还是当初翩翩送与沧焉的。沧焉是仙身,但是法力并不高强,这些防身的还是要准备的,否则遇上大妖,还是给人家送补菜。

出南天门的时候,素以仙子跟了一路,沧焉眼风扫过,无人时说了句:“与仙子本无缘,无需苦苦追寻。”
身后的那个身影微动,不一会,妙曼的声音响起:“我,只是仰慕仙君。”
“我已有妻。”沧焉道。
“可是,可是……翩翩仙子早已羽化归去。”
素以仙子声音清越,沧焉心里一紧。

半晌,沧焉说:“这是我的事,与仙子无关。”
素以还想追,但是沧焉走的脚步坚定又沉着,素以痴痴看了会,终是不上前。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沧焉眸中酝满了水雾。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再了,可是,我心无悔。

南极山还是一如既往的漫天冰雪不化,沧焉踏上南极山时,久违的寒冷让他莫名找到一种熟悉感。他走的极慢,南极山很大,用仙法御气也要半天时间,沧焉却不急,他慢慢往上走,冰雪纷飞,落满他斑驳的发。
万年前初来未有多久,翩翩就搬回天界去了,彼时他还不知道翩翩和长生之间有什么纠葛,后来却是明白,原来早在那么久前,长生就告诉了翩翩自己的心意。
沧焉从来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好,他眼中并不是一个强弱的世界,初初他觉得翩翩能在自己的园子里给自己辟出个池子可以游动就很好,后来他喜欢看翩翩笑的样子,清明如雨露,并不醉人,直到他对翩翩有了些异样的情愫,他想要的渐渐越多。
翩翩之于沧焉,并不是那倾城倾国颜色,而是想要捧起来怜惜的一朵娇花罢,这朵娇花并不多名贵,却是心底的那一朵。

走到半山腰,沧焉忽然想去那颗楠木树前看一看,翩翩爱楠木,她总是喜欢那种清越的香气。走到万年楠木远处,沧焉看见一个人影,他直觉觉得是长生,除了他二人,还会有谁在此处怀念她。
再走近时,沧焉听到自己心剧烈的颤动,这身影,这身影……

他静静立在原地许久,不曾走近,直到那人影动了动,他才确认这不是梦。
沧焉往前快步走去,开口嘶哑。
“翩翩?”
像是朽木般,不日就将倾塌的心,方才有这样的喑哑哽咽。

沧焉走的踉跄,几步之遥,他又小声唤了一句。
那人影微动,微微转过来,白绫覆额,双眼白雾。
这分明就是日思夜想的人儿。

沧焉看着她,心间绞痛,更多的却是不能抑制住的惊喜漫天,走得急了,脚下一滑。那人身影一动,准确扶住了沧焉的手,只是看着眼睛像是不好使的样子,双眼中没有瞳孔,只有白白的雾气。
沧焉痴痴看着,心疼又起。
“翩翩,你怎么了?翩翩……”他小声唤着。

翩翩歪了歪头,伸手触到沧焉的脸颊,拭去那眼泪,疑惑不解。
“你哭了啊!”
然后又轻快的说:“怎么好好哭了呢,我除了眼睛也没有什么难看的啊。”

沧焉忽然一怔,半晌颤抖问:“你,可还认得我?我,我是沧焉啊!”
翩翩又歪歪头:“哦,不认得,但是我知道你。”
沧焉见翩翩咧开嘴笑起来:“我只知道要跟你走,等了一百年终于等到你了呢,太好了!”

沧焉久久无语,颤巍着手摸上翩翩未变分毫的模样,吾爱,你可知我等了你万年?万年过去,你怎能,还是如此单纯的言笑呢?!
沧焉笑起来,语气苦涩:“不认得就算了,走,我带你走。”
翩翩点头:“我眼睛不好,你牵着我罢。”
沧焉亦点头。

半晌,雪地中翩翩童稚声音又响起:“你怎么又哭了?”
“那是太高兴的缘故。”
————————————————————————
额,更新了,真的没有失忆,这个不是失忆。
你们愿意就去猜剧情吧,妹纸们,更新了呢,话说第一章是不是有些苦涩。

楼主 骸沫的云  发布于 2014-12-27 18:10:00 +0800 CST  
点名吧,此楼不回复。

楼主 骸沫的云  发布于 2014-12-27 18:10:00 +0800 CST  
相逢不识2
沧焉最终将翩翩带回了昆仑山,南极山他不敢停留,天界他还不想带翩翩回去,素以镇日跟随,他怕翩翩的消息泄露出去。沧焉这个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很自私,他想先确认一下,这个,真的就是翩翩,不是自己的黄粱梦。
昆仑汪竹兹早已登仙,而往日欺侮自己的白葛也心魔缠身,没有得到善终,一别经年,他的洞府却还是那般。
许久不回来,他掩了气息。

翩翩跟着沧焉,御气飞行的时候觉着沧焉甚是弱了些,于是她反手抱着沧焉的腰,念诀而起,沧焉无奈笑了笑,这霸道的仙气,还真的就是她独有的。
进得洞府的时候,沧焉留下的几颗夜明珠还留在里面,没人来拿,想来可能也是之后昆仑不敢招惹翩翩的缘故。沧焉搬了一张石凳给翩翩,自己掬起一捧水化作了抹布,开始身体力行打扫起自己久久不曾居住过的水洞。
待沧焉打扫完毕的时候,翩翩就坐在那儿,静静看着他,他心中蓦然一暖。

“来,坐在这儿。”沧焉向着翩翩招手。
翩翩慢慢走过来,只是临到了他身前时,伸手开始摸索起来,沧焉将翩翩的手握住,慢慢引导着她坐在他的石榻之上,上面有他用法力凝结的一层温水,不会冷。
翩翩躺上去甚是舒服,哼哼几声,笑起来。

“这床好生奇怪啊,怎么会是这样?”翩翩仰起头看着沧焉问。
沧焉看着翩翩这样问自己,不由用手抚摸她的脸颊,手停留在翩翩的嘴角上,久久不动。
“你怎么……”
翩翩想问,还没问完,沧焉俯身抱住她,在周身的气息中翩翩吸了吸鼻子,觉得这气息很是熟悉,有自己身上经年的味道。

肩上忽然一热,翩翩习惯歪歪头,不解:“你哭了,吗?”
得到的回应只有闷闷一声:“恩。”
翩翩觉得这声音好温柔,她也伸手安抚似的拍了拍沧焉的背,恍然之间她感觉得到,这个青衣男子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为什么哭呢?”翩翩又问。
“高兴。”还是那个回答。
“外面的人素来都是这样子表达高兴的吗?”
半晌得不到回复,久了之后,翩翩耳边听得温柔:“不,因为我不太会表达。”

翩翩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双手覆上了自己的双眼,她知道自己的双眼有些异常,楠木常常对着自己的眼睛叹气。
“你的眼……”沧焉声音颤抖,“怎么了?”
他的声音轻的不可思议。

翩翩手往上,摸到了沧焉的手,带着微凉,不像是她,任何时候都像是火一般灼热。翩翩笑起来,还是那般不谙世事的模样,像是初遇沧焉的样子。
“不知道,我百年前在楠木下醒来,只知道有人说让我跟着一个叫沧焉的人走,其余的,我都不知道。不过,还能看。”
翩翩往前摸到沧焉的脸,瘪了嘴:“不过就是不太看得清,我觉得你的眼睛好像很好看的样子。”
“你想要,可以给你。”沧焉道。

翩翩吓得一惊:“那不行,你怎么办,我还能看,不算是瞎了。”
这样一想,翩翩又歪头,她素来遇到想不通的问题就喜欢歪头。
“你嫌弃我不好看啊?”

这话惹得沧焉笑将起来,他说:“没有,你还不知道自己多好看而已。”
翩翩觉得这话还能听,问:“你以前认识我吗?”
“认识。”

“那你是我朋友?”翩翩问。
沧焉默然,再开口有些苦涩:“不,是你的夫君。”

翩翩被这话吓了吓,双眼睁得老圆:“可是我不知道啊。”
沧焉苦笑:“没事,现在我就是你的,朋友。”
翩翩点头,半晌问了句:“你不会强迫我罢?!”
如此直接,沧焉摇摇头,翩翩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看着翩翩若释重负的神色,沧焉倒是心里痛了一痛,明明,当初不是自己先动情。
可是沧焉看着翩翩如此生动在自己眼前,比起万年来的等待孤寂,这么一刻,他是心生感激的。

他看着这样单纯的翩翩,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问:“你知道夫妻和朋友的不一样么?”
翩翩歪头,果然摇了头。
沧焉笑了起来,万年来,脸上的神色头一次又生动起来。翩翩见沧焉如此神色,忽然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周身有金光缭绕。
“你果然很好看呐,好漂亮。”翩翩喟叹道。

沧焉惊奇俯身细细观察翩翩的双眼,还是雾气不散:“你是怎么看见的?”
“哦,可以用法力开心眼,就是有些累人,我一般不用的。”
“你的眼,还能医治好吗?”沧焉继续问。
翩翩如实说:“感觉上是一道强悍的气息所伤,大致,治不好吧。”

第一天的对话就此结束,翩翩晚上想睡,沧焉哄她,待得翩翩熟睡过去,沧焉在翩翩的额上留下一道浅淡的吻。他呆呆坐着看了翩翩一夜,直至翩翩第二日醒来,沧焉还是有些怔怔不敢信。

翩翩以为整个石洞只有这一张床,想来沧焉将床让给了自己果然是很不方便的,思来想去良久,终于还是说。
“要不然你上来将就着睡会儿吧,反正,你打不过我。”
前半句听着还成,后半句简直是让沧焉哭笑不得。
沧焉想了想,顺着翩翩的话上了床,这床也是铺了层温水,甚是柔软暖和的。

翩翩初初离沧焉还远些,沧焉这时就想问自己当初怎么将这床弄得这般宽敞,实在是不便许多。后来她吸了吸鼻子,说,好香。翩翩再靠近时,沧焉身上的怨气尽数又被她吸食干净,翩翩咂咂嘴。
“你是仙人,还是有怨气呢。”
沧焉不说话,伸手摸了摸翩翩的头:“你在,大致就不会有了。”
翩翩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昆仑的日子虽无人打扰,但是沧焉也实在是心急翩翩此刻的情况,想带着翩翩回天界,找个高深的仙人来看看翩翩是怎么回事。
翩翩在石洞中每日沧焉会寻些果子给她,竟是些没吃过的,酸酸甜甜,翩翩还是喜欢,半个月的样子就很熟悉沧焉,翩翩说不上来,总觉得沧焉身上好香,像是在吸引自己一样,但每每靠近,怨气早就被自己吸食干净了根本什么都没有。
沧焉最后还是决定,带翩翩回仙界。

到南天门的时候,万幸那素以没有跟来,沧焉想着该是寻着个机会知会素以一声,以往自己不在意,现在,不能了。
沧焉走了没几步,就遇到了司命,司命眼睛看着翩翩,活像是遇着鬼了一样,说上几句,只是翩翩什么都不知道,也吓着了司命,最后她只留了一句惋惜的话就急匆匆走开。沧焉却有些头疼,本是想瞒着长生大帝的,有了司命这个消息传递喇叭,怕是不日仙界都知道翩翩回来了的事实。
沧焉沉了沉眸子,这次,长生见了翩翩此般,怕是会乐坏了罢。

沧焉看一眼自己身边的翩翩,这般样子,长生怎么善罢甘休!想不出来,也不想去想,最坏的莫过于,还是投了大日如来门下罢。
他握住翩翩的手一紧,翩翩抬头疑惑看他,最终,他手还是松了松。
“你怎么了?”翩翩问他。
沧焉摇头:“无事,不用担心。”

沧焉最后找到了紫薇衡的紫薇大帝,紫薇大帝看一眼翩翩,心下疑惑,用法力去探翩翩仙元神,只觉得那股神力越发强大起来,而翩翩本身的怨气也不见减弱,还欲再往里去,怨气陡然缠绕聚集似要冲着紫薇大帝而去,紫薇大帝无奈只有收手。
沧焉见得紫微大帝一脸的惊色,心里已经有了些数,也不点破,只问了问紫薇大帝,告了谢,带着翩翩从容走了。
翩翩走了后对着沧焉嘟囔:“他看不到,你白带我来了呢。”
紫薇大帝听见苦笑,多年不见,回来了虽心智跟不上,可是法力却是越发霸道,转念又想到自己小儿子元煌以前招惹过翩翩,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儿子从此后再不和她有瓜葛。

沧焉却低声呵斥:“嘘,紫微大帝能帮忙已是不易,不可如此多言。”
翩翩看一眼沧焉,嘟嘟嘴,也没有再开口。
沧焉松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翩翩又看眼沧焉,眯眯双眼,就此作罢。

如此找了几个人,还是没人能看出翩翩到底出了何事,偏生她的元神怨气纠葛重,仙人也不敢轻易硬碰。
天帝善调遣,于法力上却是远不及紫薇大帝和长生大帝,大日如来佛法精湛,可翩翩周身的怨气更是不能碰触,一时之间,竟是什么也查不出来。
沧焉心中本来焦急,看着翩翩行动和心智上并没有问题,也是渐渐松了心,也不过于执着去查清楚事情,毕竟,翩翩都不知道,怎么能查。

那个园子的曼珠沙华翩翩果然是很喜欢,沧焉觉得翩翩还是能记住些事情的,譬如她知道自己在忘川河畔出生,她也知道自己去过南极山,可……
沧焉每每念及此到都有些想苦笑,偏偏,是记不住她和他的过往纠葛。那些事情就像是没有发生一般在翩翩的脑海里,现在的翩翩,真是单纯得似是一张白纸。
这样的翩翩,这样的翩翩啊,长生怎么会放弃?!
沧焉照样想到就会跳过这个问题,他本性不强求,或许,还是没有到真正心伤的时候。

过了几日,翩翩正在园子里荡秋千——沧焉才给她做的。
忽然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迫来,翩翩一皱眉,在空中的身影一转,裹身金光遍布,盈盈浮于空中,前方一人现身于园子门扉旁。
一身白袍浮金色印文,双瞳狭长,额心一抹血色泪滴状殷红,唇色浅淡,整个人不怒而威,手持一朵血红蔷薇,淡然将蔷薇别在门扉之上,指间氤氲仙气缠绕。
翩翩看清,浑身金光骤消,她慢慢落地,敛去一身煞,唇畔带笑,往前几步行到那人身上。
语气娇俏:“好久不见了,长生!”

长生半阖眸子,含笑道:“确实,好久不见。”
他抬头,眼中万水千山一晃而过,终是道:“你的眼怎么了?”
语气中说不出的冷意。
“看不清了,但是还能用。还好。”翩翩笑。
长生眼角扫过园子里凸显的一抹青色,语气中说不出的嘲讽:“是么?”
沧焉脸色一白,翩翩听不出,他怎会听不出,这语气中浓浓的责怪之情。
——————————————————————————————
长生出来了,第二章节了,看了可能会清楚些。
楼主要出差了,以后只能用手机码字了,希望有时候晚些发朋友们仍旧支持我。
哈哈哈,长生有没有符合某些妹子们的胃口呢?

楼主 骸沫的云  发布于 2014-12-28 22:53:00 +0800 CST  
点名,此楼不回复,拜你们热情所赐,艾特又满了

楼主 骸沫的云  发布于 2014-12-28 22:54:00 +0800 CST  
长生3
翩翩歪头,忽然问:“你在说什么?”
虽然单纯,但是并不蠢笨,翩翩也感觉到长生的意有所指,骤然耳边窸窣作响,回头看去,沧焉站在一丛曼珠沙华后,浓稠的红衬着爽朗的青,沧焉遥遥看着她,翩翩不自觉之间通身金光又起。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已经失去了语言来描绘,翩翩只觉得那双水泽晕染的眸子就像是天河的星光,点点璀璨闪烁着诱人华彩,亦或是上好的孔雀翎,蓝绿间杂着不世容光。他的唇色像极玛瑙揉碎,胭脂色稠,翩翩有些看痴,直到觉得有些吃力,才惊觉回神闭了心眼。

长生的眼色已然沉了,他素来不喜沧焉这颠倒众生的模样,也讨厌极了翩翩看得挪不开眼的痴相。长生抿起唇,心里一嗤,除了样貌,他何德何能……
垂下眼,努力杜绝心里不愉快的情绪,再抬起双眸,又是一派云淡风轻。

沧焉心下苦笑起来,看着长生一脸肃然,知晓他必定是又在心里将自己骂了个痛快。面上不显郁色,只笑笑。
“翩翩,请长生大帝进来一叙罢。”
这句话才说完,发现翩翩又歪了头盯着他唇畔笑靥周身又浮金色,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欢喜还是惆怅。
翩翩后知后觉点点头,说:“你真好看。”
一句话如此熟悉,白云苍狗,恍如初见。那时的她,也是这般说。

翩翩迎着长生进屋,园子里只有个三进的院落,院里有颗桂树飘香,树下青石桌案,藤木椅,桌上一壶茉莉将将泡好。长生从容选定一把椅子,见上面水层覆盖,抬手一挥不经意去掉,沧焉也不奇怪,翩翩眼力不济,没看到这个小动作,他却不能忽略掉这些。
还是含笑将长生的水杯倒满水,沧焉将手放下的时候看见长生的脸上也浮现了些微的不悦。他只低着头不语,翩翩这个时候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她没说什么,只是和长生开始随意聊起来。
“你不打算回南极山看一眼吗?”长生忽然道。
翩翩微笑:“过段时间吧,等到天界的事情了了再说罢。”

“你回来后,听说你的事情都有些记不住了。”长生微微笑。
沧焉听得长生这样一说就知道是长生要问到点子上了,心中一紧,却是听见翩翩不紧不慢回答着。
“有些事情确实是记不住了,但是大体上还是能知道的。你看,谁是谁我就能够对的上号的。”翩翩微笑。
长生眸子精光一闪,瞥了一眼沧焉,徐徐说:“你还记得这千百余年相识的人吗?”
翩翩将水喝掉一口:“自然这么重要的不会忘记。”
沧焉听得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是看着翩翩,半晌都不说一句话。翩翩被沧焉这朦胧的眼神一看,又有些想要开心眼看看,但是长生下一个动作就招去了翩翩的关注。

长生给翩翩的杯子里蓄满了花水,狭长的眸子半阖,轻声问:“那你还记得如何离开南极山的吗?那天,南极山下了好大一场雪。”
翩翩看着长生抬起的眸子闪现出点点星光,她一时之间也分辨不清楚是何种情绪,其实,长生的情绪她一直看不懂。翩翩笑起来,歪歪头。
“不清楚了,很重要吗,我是如何离开南极山的啊?”
长生的眸子神采刹那飞扬起来,直直看着翩翩,直到翩翩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长生笑了起来,面若春水,三月暖阳。是的,长生大帝很少露出这种容色,翩翩更加有些不知所措,长生抬起手摸了摸翩翩的头。

他起身,笑得颊面生花:“我还有事,下次请你来南极山一叙。”
走的时候,周身仙气震荡浮动,不多时就只留下个背影。

沧焉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紧紧握住,低声问询:“你何时记得我了?”
抬起头看翩翩,竟是有些从未有过的郑重和专注。
翩翩摇头,痴痴笑起来:“没有啊,我骗长生的啦。”
沧焉看着翩翩如斯单纯的样子,心中微微叹息,只是问:“那为何骗长生?”

翩翩起身竟是一把捏住了沧焉的脸颊,触手水嫩,她觉得手感煞是好,点了点头,又开怀笑起来,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爽朗。
“长生这么不喜欢你,我要是再说不记得你那不是让他欺负你嘛,你这么弱,怎么能经得起欺负呢?哈哈,傻呢!”
沧焉看着翩翩笑得开怀,心里再叹,傻吗,她根本想的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罢。

“长生常常欺负人吗?”沧焉顺着翩翩的口气问。
翩翩摇头,只是说:“我是黄泉花啊,最能感知煞气和戾气,长生看你的时候,太不友善了些。我还没有见过长生此般呢,不管以后我们如何,至少,我们曾经都是一对啊,我该护着你的。”
沧焉见她语气郑重,一时有些挪不开眼,痴痴看着翩翩。翩翩啊,你可知,正是抢走了你才会令长生如此愤恨我?而此次,又在长生的眼中看到了势在必得的决心,沧焉心中苦涩,却是半点说不出来。

翩翩在天界照样每夜都打坐练功,沧焉问她,她只说自己受了极重的伤势,法力不济急需补回来,想要再问,却也问不出来。沧焉心中疑惑更甚,看着紫薇大帝和其余仙人的神色,不像是法力不济的样子,但是观之翩翩的日常,确实不怎么用法力,就算是开心眼也是片刻,不曾超过一炷香的时限。
这样一想,沧焉也信了。

早上起身,就能看见花丛之中翩翩打坐的身影,沧焉每日起身都要看一眼,方觉得心安不少,以前的事情给翩翩说了不少,她有时答是,有时又低着头不说话,沧焉觉得可能翩翩有些抵触自己和她的亲昵过往,之后竟是也不怎么提及。
这日,沧焉才起身,一阵风动,他微笑打开窗子,就看见翩翩笑得开怀手中持了朵曼珠沙华递给他,沧焉从容接过,将花插在了净水瓶中,回头看去,翩翩着一身鲛纱,远看是一身白素,近看却有五彩光华流转而过。还是那双白雾不散的双眼,而沧焉这些日子已经看得习惯。
翩翩将头上的白绫解下来,沧焉不解,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取下额上的白绫,沧焉一直觉得这白绫可能对于翩翩有特殊的意义,当翩翩将白绫递给沧焉的时候,沧焉愣了愣。

“给你,我祭炼好了。”翩翩道。
沧焉手摸上那白绫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白绫上面属于翩翩独有的仙气撼人。

沧焉失笑:“你近来都在祭炼这个吗?”
翩翩点头:“偶尔为之,有时候也会法力不济,不过仙界天地之气浓郁,适合修炼。”
“给我干什么?”
“防身啊,你仙力好弱,肯定需要这种法宝,我见你身上的法宝不多就做了这个。”
沧焉手看着带着翩翩气息的白绫,微微笑起来,温润若水,冲着翩翩点点头。

“不是你用的吗?”沧焉又问。
翩翩摇头:“本来是用来遮盖双眼的,后来觉得碍事,上了天界觉得神仙都不甚强,所以干脆不用了,谁说我丑我揍他就罢。”
沧焉哭笑不得:“那我怎么用?”

翩翩怔愣一刻,看着眼前婉约温柔的人儿,忽然伸手去触他披散下来的发丝,身上金光又起,翩翩手中的发黑白相交,顺着她的手慢慢滑落,枯发混着墨黑,触手干燥生涩。沧焉一惊,忽然想要遮挡住这一头斑驳的发,他在她心中一直都是完美无瑕,他不想让翩翩看见自己的残缺。
可是……他已然不是,完美无缺。

翩翩这时仰起脸,微微笑:“把头发绑起来吧,刚好当是发带,用法力蕴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语气中竟然有些撒娇的成分。
沧焉愣愣看着翩翩,心中充斥着自己也不知道的情愫,这一刻,他才觉得,不管翩翩记得不记得,永远都是那个记忆中的翩翩。他的手抚上翩翩清秀的脸,微微摹拭,翩翩也不反感这种触碰,只是好奇歪头。
沧焉挽起唇,面若春水:“好。”

翩翩自告奋勇给沧焉绑头发,绑了良久,沧焉也不恼怒,就在水镜前看着她忙碌,拆了一遍又一遍。
“你的本体是什么啊?”翩翩边梳发边问。
沧焉道:“本是昆仑山上一尾金鱼。”
“哦,原是水生生物呢,怪不得沧焉你这么温柔啊!”
沧焉好笑:“和温柔又有什么关系?”

翩翩只说:“我觉得你眼睛好好看呢,就像是水做的一般,人脾气又好。”
“是么?以前昆仑上还有一只鲤鱼精,那脾气叫一个火爆。”
“那后来呢?”翩翩好奇。
“后来昆仑的小妖精都被他欺负过几次,他觉得昆仑不好玩了就去别处修炼了。”
“哦~”

这样聊着,倒也不是很无聊,最后翩翩将沧焉的发只简单绑了绑,但是沧焉却是能感觉得到发带上传来的强大仙力源源不断涌入自己体内。翩翩想了想,伸手并二指往沧焉的额上一点,一缕金光渗透入沧焉的体内。
沧焉当然知道这是翩翩本源神力,只是,沧焉神识感知到的神力和万年前翩翩的神力又有所不同,这次的神力,很纯正,里面的怨气也很霸道。竟是结合得如此之好,是沧焉意料之外的。万年间,必定有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以往翩翩神力宝贵,现下竟然像是生了根源源不断还能滋生新的来。
沧焉料定翩翩也不甚清楚,也没问。

“咦,你耳上有颗珍珠哎。”翩翩忽然道。
沧焉点头:“有些你以往的残息,可是我法力微弱,收集不了太多。”

翩翩顺手从脖颈处一勾,一颗指头大小的白珍珠缀在细细的水凝结而成的链子之上,被带出,她看着沧焉。
沧焉见着这颗白珍珠心里沧海桑田几番变化,激动和苦涩交替在心间存在,他抬起眸子去看翩翩,那一眼的深情是翩翩所不能理解的,只是那一眼的复杂却被看在了心中。

“这是,定情的时候我赠与你的。”
沧焉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在砂石上滚过般粗糙。
他手抚上珍珠,只觉得里面有股霸道的气息蕴养其中,这珍珠已然被翩翩祭炼成了本命法宝。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带着,沧焉生出一种想哭的冲动。
为何,为何,相逢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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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骸沫的云  发布于 2014-12-30 19:09: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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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骸沫的云  发布于 2014-12-30 19:31:00 +0800 CST  
杀神4


在天界月余,流年静好,除了翩翩依旧记不得所有事情外,对于沧焉,再没有比这段时间更好的了。翩翩呢,离了南极山,看腻雪色漫天,在春暖花开的天界,住的也很舒适,每日都要起来打坐修行,恢复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在红艳的曼珠沙华中,总是坐着一身素白,有时头发披散,有时又被精心细致梳理过,不着粉黛,静心修行。
沧焉有时候也挺佩服翩翩,一坐就可以一日,不理会其他的事。

翩翩双手结印,挥舞繁复的指法,周身金光黑气不散,她低垂着眼睑,再抬头的时候,白雾不散的眼眸中忽然印出蜜金的瞳孔,翩翩往远处看了看,一切皆好,连整片的曼珠沙华都是如此惹人喜爱了去。翩翩笑起来,双手缓缓往下放到两膝,呼出一口气,金光一散,双目又是白雾一片。
心眼,终于大成。

修炼了百年之久,终于完成,翩翩还是有些激动,于是蹦跶蹦跶跑到沧焉面前颇有些卖弄的意思炫耀着。沧焉无奈,但是素来知道翩翩是这么个性子,一时之间只有宠溺笑着,翩翩说着说着就有些看呆。
沧焉也察觉出来翩翩的心不在焉,他刚想叫翩翩的名字,忽然翩翩站起身来就走出了门,沧焉一怔,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恼蔓延。
而出门的翩翩,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一点也不想面对,就是很想逃离。

翩翩回到自己常去坐着的那片花海之中,情绪纷乱,但是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面对沧焉的盈盈笑语时,她不受控制的被迷惑,她不讨厌,但是……修道之人,不该这么容易被迷惑心神!
翩翩念一段静心咒,念完之后静静坐在花海之中,忽然一道视线投来,翩翩凌厉回头,对上的是一双如水的眸子,含情万千,无语诉说。
翩翩皱眉,脸上雾气缠绕,五官霎时都模糊开,她不解歪头,未有察觉自己的脸正快速变化着容色。沧焉的眼神中忽然有些激动,翩翩又歪头,猛然闭眼念起另一段静心咒,沧焉开怀的笑容还未绽放,便已枯萎在唇畔。

沧焉用手扶了扶额头,手下的月牙状眼中,慢慢蓄起薄薄一层泪。
明明都动情了,为何,又不看我?!

一段清心咒念完,翩翩的容貌终于恢复了清秀,翩翩只觉得心间若有所失,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她再回头时,发现沧焉靠在门扉,单手放在双眼上,心念转动之间,她已然到了沧焉的身前。
伸手的时候,翩翩不知道为何自己的手在颤抖。
当她的手覆上沧焉的手时,沧焉身形一僵。
翩翩能感觉得到沧焉的抵抗,但是她心中却是有迫切的希望能看见沧焉的脸,沧焉想挡住脸,最终在翩翩的力道下还是放弃了。

迎着天界的日光,翩翩看见沧焉的脸上流淌着细细的泪痕,衬在白糖瓷般的肌肤之上,翩翩心中慢跳一拍。沧焉长如蝶翼的睫毛轻眨,强牵嘴角微笑,眼角蕴出的泪珠折射出七彩霓虹,一刹落下。
翩翩仓皇之间伸手去接,泪珠碎裂在手心,溅起微凉。
心缓慢一跳,没有预兆,那张清秀的脸瞬间变换,长眉凤眼,鼻梁笔直,菱形红唇,肤色白的宛如初生婴孩,一颦一簇,俨然倾国倾城色。

沧焉不敢置信伸手触碰,指尖温凉,似是惊醒了翩翩心绪,那脸瞬间又回复往日模样。
翩翩蹙眉:“你怎么哭了?”
看着那张脸又变了回去,一股苦味咽不下也吐不出,只觉得五脏六腑皆是扭在了一起,那一脸的失落衬着泪光,让翩翩微微歪头。翩翩还以为沧焉要收手,熟料他一把将翩翩抱住,力气大得她不舒服。

耳边呢喃声微:“翩翩,为何躲我?”
这一问,含着千山万水,翩翩怔愣,为何,总是抱着她哭呢?
这个小小的问题就像是火星溅上了心,微微被灼烧的疼。

“躲你?”翩翩重复道。
“是啊,你讨厌我的脸吗?”沧焉一闭眼,又是一滴泪夺眶而出。
翩翩摇摇头,只说:“我,我……”
心中酸涩让她难受,她也不知道为何有了想哭的心情,开口想放弃说不知道。
沧焉的声音却是快于她,落寞着:“就算是不爱了,也不要讨厌可好?”
低到尘埃的哀求声,翩翩缓缓歪头,也落下泪,在不知何时变化了的绝美脸上。

忽然利器破空,翩翩猛然一回头挥出一道法力,半空中相遇碰撞发出巨大声响。翩翩将沧焉一推拢到身后,白雾于脸上升腾,散去又是清秀的脸。
翩翩声线冰冷:“滚出来!”
“哟哟,那么久不见面,一见面,还是护着你那美貌的郎君,过了万年想不到你的性子还是没变。”

一身粉衣伴着落英缤纷缓缓落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万年前惹过翩翩的丹馨仙子,万年不见,气质已然变了太多,那微微上扬的眉角像极了妙姝娘娘。翩翩看了看丹馨,心知二人积怨已深,收回挡在沧焉身前的手臂,往前几步走去。
“怎么,还在为雾天的事情生气?”翩翩问。

丹馨不说话,可是牙关却咬紧。万年前雾天身上的怨气好不易快要净化干净,哪知翩翩于此时陨落,那怨气也消失殆尽,于是雾天再没有麻烦紫薇大帝帮忙净化体内怨气,熟料百年前又现身,而一日强过一日,前些日子已是痛彻心扉半点不奈何不得这股怨气。
丹馨当时就有极不好的预感,熟料,她真的回来了。
前些日子听元煌如此说,丹馨料想翩翩归来必是受了重伤才无法回天界,赶来一试,那股力道却是恰恰好毁了自己的冰刃,半点查不出翩翩的实力。

丹馨收回心神看向翩翩,细看心下一惊。
“你的眼,毁了?”
翩翩平静回答:“是毁了。”
“万年前谁能毁掉你的眼?”丹馨心中更是吃惊不已,万年前,翩翩已然可以和长生大帝角力。
翩翩摇头:“我知道还不去报仇?!话说,你来不是为了和我叙旧的吧?”

丹馨狠狠尴尬半刻,但是万年已过,她再也不是那个莽撞的女仙。
一咬牙,丹馨双手抱拳俯首跪下,垂着头,竟是恭顺的姿态。
“翩翩仙子,万年前冒犯,我哥哥雾天已然得到了惩罚,今日来,我,我是想求仙子去掉我哥哥体内的怨气。放我哥哥一马,此后定会记住仙子大恩。”

翩翩想了会,仰起头开口问:“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丹馨双手捧出一个碧绿色石头,道:“听闻仙子万年前在找此物,若是仙子能治好雾天,此物就是仙子的。”
翩翩一点记忆也没有,蹙眉。
丹馨也知道,解释着:“听闻万年前仙子想用补天石做结界出来,此刻不知仙子是否还是想要做结界。”

翩翩回首看一眼沧焉,沧焉的手握拳在身侧,她不解,但是看着丹馨手中的石头确实是上好的补天石,翩翩又踱步,三步停在丹馨身前,拿过那石头细细看了看。
“雾天近日如何了?”
丹馨回:“怨气缠身,痛不欲生。”

翩翩叹口气:“去除怨气我是办不到了,里面有我元神的力量,和雾天纠缠了万年,轻易取不出,但是化去那怨气里面的戾气还是可以,此后不会影响修行。不过,如此一来,今后我反噬他的仙力还是易如反掌,你若是愿意,我就去!”
一拂袖,气势磅礴。
丹馨蹙眉,起身咬牙,终是说:“行。”

翩翩歪头:“但是我还有个要求。”
“但凭仙子吩咐。”
快速上前几步,丹馨还未反应过来,翩翩猛然一挥掌,金光闪烁,丹馨轰然往后连连退步,站定之后,一口血呕出,丹馨额头上汗水豆大。翩翩缓缓收手,仿佛只是弹了弹衣上灰般轻松。
“万年前因你结怨,现在了了。”
翩翩叹口气,手轻轻一挥:“走吧,我自会择日拜访。”

丹馨被翩翩仙力缓缓送出园子,一出园子,丹馨单手支地,又是一口血吐出。丹馨忍着剧痛查看一遍周身,发现受伤虽重,却将将伤不到元神。丹馨额上冷汗黏腻,她心中却是大大舒了口气,可是转瞬更大的惧意又升起,这个翩翩,想不到回来了如斯厉害,以后为了哥哥,怕是惹不得了。
园子里,翩翩用手掂了掂补天石,笑起来,一副纯真。
沧焉看着如斯熟悉的一幕,叹口气。翩翩是黄泉花,一旦动武,杀气四溢手段狠辣,可不动手时又是这般,天真无邪,有时候,真不知道哪个才是翩翩。

翩翩将补天石拿到沧焉眼前,邀功:“你看你看,我拿到了补天石。”
沧焉叹气:“现在你拿着倒是知道怎么用了吗?”
“为什么要用掉,补天石乃神力不破之物,我将它炼化给你铸元神,此后就不必轻易担忧你的性命安危,有了这个,一个月内你受尽折磨都死不掉,足够我找到你。”
沧焉讶异一声,问:“你什么时候想到的?”
翩翩晃晃小脑袋:“就是将才呐。”

沧焉笑起来,伸手摸了摸翩翩的头发。
他的心,瞬间就暖了起来。

万年过去,他已然成仙,这补天石,却难得在她心中还是万年前的用途。翩翩笑得开怀去将补天石收着,一路又是蹦蹦跳跳的,俨然已经忘记了方才二人的失态。
沧焉看着那个背影,微微笑。
他不知道爱不爱,可是,能一直这样被对待,或许,也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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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章节有点小虐哈,话说,翩翩的两张脸出现了呢,预计今晚又会收到许多脑洞大开的回复哈哈哈。
不过日更伤不起啊!(づ ̄3 ̄)づ╭❤~还是爱你们!

楼主 骸沫的云  发布于 2015-01-02 22:4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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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骸沫的云  发布于 2015-01-02 22:42:00 +0800 CST  
铸元神5
翩翩和沧焉看到雾天的时候都吃了一惊,以往那个风华无限的仙人影子从现在这个人身上好像找不出分毫。现在眼前的男人胡子拉渣,整个人在无意识的抽搐着,身上黑金色气息缠绕不断,身体周遭都有神器布阵,好像是在保护阵外的人一般。
翩翩和沧焉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神色中都察觉出来了事情的严重性。

丹馨目光中带着可悲,但又是常见的状况,于是朝着翩翩苦笑不说话。翩翩低了低头,没有言语,这件事本是因为他们几人而起,翩翩向来对于想要害自己的人加倍奉还。沧焉素来知道翩翩的性子绝不可能感到后悔,也不复言语。
翩翩对沧焉道:“你往后几步。”
沧焉如实退后,丹馨也自觉退后。

翩翩运气于手心,一拂手,阵法自破,雾天的叫声霎时充斥满耳。雾天一头往外冲出来,翩翩伸手往空中一张,雾天被定在原地半点动弹不得。金色的仙力自翩翩手心透出,缠绕雾天,途中翩翩蹙眉,感觉到了一股阻力。
翩翩往前靠近雾天,一掌拍在雾天身上,手下的仙力不断往雾天的身上侵袭。雾天原本已然被制住的身形开始猛然挣扎起来,翩翩看见雾天的身体里不断透出黑色的怨气,和自己本体之力有相似,但是更多的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翩翩运指画印结,左手往雾天额上悬空一放,雾天头上不断涌出黑色戾气渗进她掌心,翩翩觉得甜腻非常,这股黑色戾气却好似是生根一般,一点也不见减弱。心下一惊,放在雾天身上的右手轻点雾天眉心,一探之下,暗道不好。

翩翩收手合拢念咒,再挥手拢一层金光于雾天,随着咒文声响,金光一点一点逼近雾天,最终埋入雾天体内,伏在他几处关键部位,压制着他周身不受控的戾气。翩翩呼出口气,轻轻一拂雾天身体,将他送回床上。
沧焉看着翩翩额上沁出虚汗,心里料着肯定有些意外发生。
他上前手中化水,虚虚一过翩翩额头,她只觉清凉无比,半眯眸子,似是享受这过程。被水洗过的脸颊,干净不少。

丹馨向来知道翩翩本事,但是看着在床上的雾天又不甚是确定这已然好了,望向翩翩,杏眼微阖。
翩翩叹口气:“你兄长这万年来肯定杀过不少凶兽吧。”
丹馨点头:“是。”

翩翩道:“他怨气已经入元神了,强行抽干戾气怕是损伤元神,修行艰难,还好不周山还未全然倒塌,不周山上的石头乃是当年天柱之身,清正无比又含着混沌初开之力,我需寻一块来化掉这股戾气。”
翩翩正视丹馨,丹馨心中却是纠结不已。
“不周山上,妖兽甚是多。”最终还是说出这么句话。

翩翩点头:“无妨,走一趟还好,我自会去取,你无须多心。”
丹馨这才好了点儿脸色。

从雾天那儿出来的时候翩翩歪着头,沧焉见翩翩这个样子心知定是有哪里没对,但是翩翩没有急着说,他也没有急着问。
回到了园子里,翩翩往最爱的秋千上一坐,整个身子倚在秋千上的绳索之上,发丝如瀑垂在身侧。
沧焉随手化出一张水凳,引来泉水桂花,盈盈一团浮于手心处裹挟,纤长手指翻覆几次,便是泡出一壶花水,另一只手用水凝出杯具茶壶,倾倒两杯清花水,一杯递给翩翩,一杯拿在手上。一推手,那水化得茶壶渺渺悬空,壶中汤色清亮。

沧焉伸手点点翩翩眉心,戏谑着:“怎么了,都要皱成一团了。”
翩翩接过那杯有花香的清水,喝一口,咂咂嘴巴,将身子换一根绳子靠着。
“雾天的元神中怨念太重了,怕是不好办。”
“怨气?”沧焉微怔。
翩翩点头:“是啊,怨气,他修习的是最正统的仙法,按理说不应该如此啊。我也不懂,但愿不周山的天柱石能一次性清净掉罢。”

“一起去吗?”沧焉问。
翩翩点头,然后说:“不过,先要将补天石融进你元神才是,这几日估计都很忙。”
沧焉脸上忽然飘起点点红絮,和着水眸,似是含情无限。
翩翩愣了愣:“怎么了,有何不妥?”

沧焉偏过头看花海,翩翩从沧焉的脖颈上也看到了点点飘红。
声音温柔缱绻:“不是要脱光在炉顶中熬十日方可吗?”
像是细碎的呢喃,迎着风和花香送到翩翩的耳中,翩翩正想歪头,沧焉又回头过来,月牙状的眼里盈的一汪水倒映着翩翩。

“唔,是啊,期间我会进去给你打通心脉。其余的,只有你受着疼了。”翩翩声音好像也被蛊惑一般低了低。
沧焉看见翩翩完全没有预料中的尴尬,叹口气,为自己的多想感到有些羞愧,现在的翩翩啊,明明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稚嫩!

沧焉恰恰想绕过这个话题的时候,翩翩忽然开窍:“你是尴尬吗?”
问得沧焉一愣,然后苦笑摇头。
翩翩听见沧焉淡然道:“你若是不尴尬就好,我是不会的。”

这么一刻,翩翩才惊觉两人之前就是夫妻,这看光早就有了,翩翩歪歪头,又把头直起来,心里想,算了,这样的话反而更是不尴尬。而且在她眼中就是正常的修行,和尬尴这种情绪真是半点联系都没有。

第二日,翩翩从太上老君那儿磨蹭来了一个大鼎,里面炼制过不少好药,还有些淡淡的香味,翩翩满意点点头。太上老君打发走这祖宗,哀叹一句交友不幸,回头又吩咐徒儿们下次见着翩翩来早点通报于他。
翩翩将补天石炼化几日,等整个差不离了,准备工作都做好,叫来沧焉。

沧焉自是知道这几日翩翩闭关是为了炼化补天石,而他也随着在园子里不轻易外出,等着翩翩叫他的时候,沧焉抚了抚发结,散下一头发,从发结开始,那一头斑驳华发正在慢慢恢复,沧焉拨弄几下发丝,开始解腰带。
当沧焉一身里衣站在翩翩眼前的时候,翩翩打坐于蒲团,手中流光溢彩的是炼化后的补天石,沧焉看着那一团流光悬在翩翩手中微微沸腾翻滚,深吸口气,就连他也感觉到了,翩翩手中的那股造化天地之力。

“这几日怕是不太平。”沧焉忽然说。
翩翩点头:“没事,我在屋外做了个结界。”
“你何时学会做结界了?”
“前几日,天界的天地之力太浓郁,要提升不难。”
沧焉低头浅笑,或许这是独属于翩翩的简单罢。

纤长的手指轻解罗带,沧焉低头,发丝滑在他的身侧,翩翩不知为何呼吸紧了紧,沧焉拉开衣服的刹那,翩翩想念清心咒的心瞬间静止下来,他安然抬头,唇角上扬,不像是一个笑但却美得很。
骨络清明,锁骨蝶分两翼,双肩折凤羽,胸敷白玉脂,腰约流纨素。双腿笔直纤长,不似女子娇美,却硬生生多出男子一分柔和,抬起来的水色月牙眸子,层峦叠翠,合着火灼般的唇,只是浅浅望着翩翩,她就凝住了呼吸。
风流美艳,不过如此。

沧焉上前几步,手慢慢挑起翩翩的下巴,笑了起来,凑在翩翩耳边呼出热气轻柔。
翩翩听得沧焉的声音贴骨痴缠道:“你的脸变了。”

瞬间惊醒,翩翩下意识往后靠身子,沧焉捏住翩翩下巴的手却微微用了力道,瞬间竟是挣脱不得。这一退,双眸相对,翩翩看见沧焉眼中的自己颤着唇,嫣红双颊,凤眼斜飞含情,一脸春水色。
翩翩刚想退,沧焉闭眼就印上她的菱唇,停留不过一刹,翩翩却被这温度灼烧得更加娇艳欲滴。沧焉食指滑上翩翩的唇,轻点下,双眼凝着她。
翩翩仰头泄出一声吟|哦,只觉全身血液躁动不安,神力怨气在自身浮动异常,难耐非凡。

沧焉叹口气,手中幻化出一滴水滴入翩翩额心,一刹清明复现。
翩翩喘口气,脸颊的热却还退不下来,沧焉收回手,摸了摸她的头。
他低声道:“你已然到了花期,此后三百年,若非必要,不要碰触男子身体为好。”

翩翩还未反应过来,沧焉已然走入炉鼎之中打坐。她连忙收了心神,将手中五彩流光的补天石往炉鼎中一放,往里面炉鼎施展神力,料想沧焉必是疼痛非常,初初一听得沧焉闷哼一声,翩翩手下一凝滞,但是声音不复再现,翩翩下手也越发精准,金光不断打在炉鼎之上,之后一气呵成,专心致志直至大功告成。
待施法完毕翩翩才想到,沧焉还在炉鼎之中,她惊诧一阵,不复言语,原来,沧焉也是这么能忍痛呢!
翩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仿似还有另一个人余留的体温,微微灼烧着她心。

翩翩回头去看,水镜之中,端的是一张明媚的脸,她摸摸自己颊面,真是好久不见这一张脸了呢,久到她都快忘记自己的身份。翩翩叹气,安静在炉鼎之外打坐,也不费工夫去念什么清心咒,那一张妖娆的脸就印在水镜之中,明艳苍生。

待第三日到了,翩翩起身将自己身上的衣物除尽,纤腰缦回,身上升腾起红似云霞的薄纱紧紧裹住周身,白皙的腿和手臂却是露在外面,翩翩本体枝叶不繁,自然衣物也化不出多的几件来。
她打开炉鼎的盖,轻跃入,灼热异常。
翩翩合掌打坐慢慢适应这种温度才睁开眼,沧焉的额上汗水不断往下落,他唇已经有些干裂,翩翩幻化指法,一一点上沧焉身上不同部位,金光没入沧焉的身体,他低了低头,再抬起头时,还是给了个温婉的笑。
这一笑,让翩翩有些不忍。

缓了一刻,翩翩手指还是如常合着神力点入沧焉周身,翩翩想,大概,这就是所谓那种心疼的情绪罢。
一通指法点完,翩翩收气吐息,端坐于炉鼎中静静打坐。
沧焉疑惑不解,翩翩开口说:“我不出去了,你受不住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好。”
他心间霎时盈满温软,化作浅浅的一个笑绽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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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什么感觉,嘿嘿嘿!猥琐笑着走开!
好吧,我知道貌似最近都没出现了,那是因为我每天每天加班啊加班,已经快死了,好了就来更新了~
多么勤快我……呜呜呜~

楼主 骸沫的云  发布于 2015-01-13 19:32: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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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骸沫的云  发布于 2015-01-13 19:34:00 +0800 CST  
不周山6
一连数日,翩翩和沧焉皆在炉鼎之中,沧焉本是水生,被这高温这么蒸着,脱水得厉害。第六日翩翩点通沧焉筋骨时,沧焉嘴唇干裂看得翩翩都不能忍下去,于是翩翩出了炉鼎,储备了一缸子水在身上,又回到炉鼎中慢慢运气导入沧焉体内。
一缸子水下去人是水灵不少,翩翩歪头打量沧焉片刻,他被高温蒸出的不正常红晕的颊面微微低垂下。
翩翩只道:“有水和缺水你的外貌差异好大啊。”

沧焉无奈笑:“我是一只金鱼,若是差异不大那才有不对吧。”
翩翩想了想,觉得有理,复又闭目打坐起来。好像面对沧焉这妩媚妖娆的样子并不动心似的,当然,在沧焉眼里的翩翩未尝不是一副美景,只是这幅美景现下很难吸引被这烈火焦灼的沧焉。
第九日,翩翩再睁眼的时候,沧焉身体的水分又蒸干了,全身开始起皮,嘴唇比起前几日都糟糕,此刻却是最关键的时候,翩翩不能出去给沧焉找水,唯有告诉他忍耐。沧焉听了一笑置之,翩翩不知如何回应这释然的笑。

经过前八天的炼烧,沧焉的元神已经全部散开,而补天石的精气也全部和他元神缠绕,能不能彻底被他吸收也就是这两天的关键。翩翩虽人在炉鼎中,可周身神力附体的结界却是隔开了炉鼎中发生的一切。
翩翩现下只能确保自己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同时心中也有些暗暗祷告希望沧焉不要被这高温给蒸干掉。
翩翩指尖画印,蕴力点在沧焉身上,放手之后,忽然一滞。沧焉只是觉得有点疼,但看着翩翩神色也目光往下,那神力点入的肌肤变得青紫不堪,在白玉色肌肤上,格外显眼些。

沧焉正想说些话安慰翩翩,但她似乎早已想好一般,又逐次开始落指。越到后面,沧焉身上越发灼烧得厉害,本来想强撑的身体确实越发没有力气。
“你真身本来就脆弱,无须抵抗。”翩翩轻声说。
沧焉唇畔荡出浅浅弧度,最后一指落下,沧焉脊背不复直挺,翩翩愣了愣,最终还是伸出一只手,稳住了他的身体。

沧焉晕过去的这一夜,翩翩没有再闭上眼睛,她只是觉得有些情绪在身体中酝酿,却是连自己都难以看懂的模样。她不能理解,但又似懂非懂。不想告诉任何人,指尖不自觉就到了沧焉的唇角轻触。明明,是这么脆弱的生物。

沧焉醒来的时候,是在天池之中,翩翩一身红衣似火裹挟全身,长发绑起于身后,静静抱膝坐在不远处指尖于空中慢慢画着什么咒符。
沧焉有些尴尬,他周身只有一件白衣,还是他去找翩翩时候的那件,在水里他也不知道泡了多久,衣服领口松散可以看到胸膛,真是一派好春色。
翩翩也发现了沧焉醒来,抬头大睁着一双凤眸,菱唇微张。
沧焉笑,心里想着,这么美的相貌,偏偏还能一脸傻相,也许也就翩翩了。

沧焉忽而挑眉,又看向翩翩。
“你的脸,还没有恢复?”
翩翩耸耸肩,说:“大约真的是到了花期,我没有刻意恢复,就这样也不错。”
沧焉想笑,没笑出来。

翩翩当然也发觉他的没对,看着沧焉。
沧焉淡淡抿唇,低声:“我不喜欢那么多人窥伺你的,美貌。”
翩翩几步走到沧焉面前蹲下,伸出细长的食指,指甲自然凝结着不遑豆蔻的鲜红,轻轻一点点在沧焉的额头上。
“那你呢,你这不也是美貌,而且不会变的。”似是少女,口吻娇俏。

沧焉垂了垂眸子,伸出手,慢慢握住翩翩的纤指,他手心裹附着翩翩的食指,没说话,这种恒久沉默像是早已融入了他的骨子里,他就站在水里,静成一副画。
这是任谁看了都会怜惜的景色。
翩翩另一只手触上沧焉的颊面,坏了这一池寂静,他慢慢抬头迎上翩翩的目光。

“你,若是我没有再次爱上你,沧焉,你怎么办?”
轻声细语,不啻电闪雷鸣。这好像是翩翩回来了之后说的最通透的一句话,沧焉想。
他安然摇头:“不知道。”
“你可愿喝下忘川水,忘了这一切?”翩翩又问。

沧焉低头,抬头的时候眼眸晶亮,淡淡失落:“不愿,虽然只有几百年,但是却是人生中最绚烂的几百年。”
“可是,我,不可能再有以往忘记的记忆。”翩翩吞吞吐吐道。
沧焉抬手抚平翩翩眉心的纹,温声:“无妨,你还是你,没有变。”
翩翩不知所措,却又被这种温柔吸引,她慢慢靠近,轻轻将唇印上沧焉的唇,沧焉双眼陡然圆睁。

翩翩想抽身时,腰上却是触到有力的手臂,沧焉收紧手臂,将翩翩一把带下水中,溅起水花微凉。
他将她裹在怀中,不愿放弃这个吻,湿滑的舌窜进翩翩口腔的那一瞬,心头那把火陡然被点起,嬉戏追逐,他好像要探寻她每一个角落,那隔着衣,印在翩翩身上的手也微微灼烧起来,灼烧着她不懂不明白的心。
分开的时候,翩翩的唇红得厉害,沧焉轻轻搂住她,指尖凝出的清心露不断渗入翩翩体内,好一会,她才从这种欲念中缓和过来。

只是失神片刻,翩翩挥挥手一套衣物飞到她手中,月华霜雪之色,她递给沧焉。
好像并不怪罪方才沧焉的举动一般,沧焉接过,也没有多说。
这次翩翩很有自知之明,在他换衣服的期间转过了身子,伸手慢慢扒着天河边上的神草,慢慢和沧焉说话。

“我随手从你衣柜中翻出的一套,我喜欢白色,就拿了这套,”顿了顿,嘟嘴,“你的衣服都是青色的吗,看久了觉得好丑。”
沧焉边穿衣服边回答:“是啊,我的都是青色的,这套是你去妄生畔前夕给我准备的,叫我一定要等着你回来让我穿给你看,熟料……”
没有下文,却是众所周知的故事。

“我之前给你准备过衣物吗?”翩翩忽然问。
沧焉想了想,不自觉笑起来,暖融融答:“恩,是啊~”
“什么样子的啊?”
“很多,但凡你看到好看的都会搜集回来。”
“为什么没在你衣柜看见啊?”翩翩又问。
“翩翩,很多年了……”似是喟叹,却没有说下去。

当沧焉和翩翩一起举步走出天池的时候,迎面就遇上了前段时日阴魂不散的素以仙子,而素以看着两人的时候也是明显一愣,红衣如火,白衣入画,一对玉人般。偏生沧焉的手还牵着翩翩,交握的双手好像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素以的手在衣袖中慢慢紧握成拳。
翩翩一脸不解看着这个挡在前方的仙子,偏过头去看沧焉。
沧焉笑着说:“和我们没关系。”
然后牵着信以为真的翩翩缓步绕过素以仙子走过去,没有一丝停留,素以还听到翩翩高兴和沧焉讨论要带什么出行,直到声音渐行渐远。

素以仙子忍了许久,终是没有忍住那汹涌的泪意。
她从不知道他会穿其余颜色的衣物,而白衣竟是让他那么出尘绝艳。
原以为他不会对另一个人温柔,可是,真正看到的那一刻,素以不得不承认,原来,沧焉还可以如此颜色对待身边的人。而那一脸的绝色,她也争不过,试问见过如此艳丽的女子后,还有哪个男人会对其余人动心呢?!
他竟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啊……

翩翩和沧焉去不周山,东西没带几件,倒是翩翩觉得沧焉穿其余颜色真是好看得很,决定也去淘弄几件衣服来,不周山就有很多好的原料来做衣物。
翩翩梳理一番记忆,然后愉快地让沧焉提醒自己去找。

离开的时候倒是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柚木。
翩翩惊叹:“啊啊啊,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柚木黑线:“万年过去了好么!”

翩翩揉揉柚木的脸:“肉都快没有了呢,以前你还是圆嘟嘟的呢,快快,变个原身,我看看你长大没有!”
柚木泪,心中默然哀嚎,为什么万年过去了老子还是躲不过翩翩的爪子啊啊啊!!!
(此处省略一万字)

一行两人又变作了三人,柚木则是长生大帝友情提供的人形引路标,翩翩欢迎,沧焉么,不是那么反感柚木,至少和长生比起来,那是天上地下。
不周山灵力纯正浩荡,驾云到了不周山脚就无法再往上了,这一带只能用步行上去。
翩翩还好,沧焉是水生,耐力又差,她倒是很担心他。不过一路行去,似乎也没见着他特别累,翩翩料想可能是补天石改变了沧焉的缘故。

不周山里面有很多上古的妖怪都住在这里,郁郁葱葱的山路,走得十分顺畅,大抵是翩翩那身煞气和仙力吓退了好多的妖怪。
可是远古的大妖却不是这么容易被吓退的,没走几公里,翩翩便敏锐察觉出来一股瘴气蔓延。沧焉和柚木也后知后觉感知到了不对劲,沧焉挥手甩出一道水雾,周遭的瘴气蓦然退散,这瘴气极其稀薄,若非翩翩敏锐,怕是难以察觉。

“是谁?”翩翩开口。
声音带着不容人质疑的仙力以三人为圆心扫荡出去。

忽然一女声妖娆,震荡在头顶的上空。
“呵呵呵,万把年时光不见,沧焉仙君倒是越发俊朗起来,真是让奴家好生心动啊~”
瘴气聚拢凝结,俨然化作一粉衣女子,乍一看,只有十五六少女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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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来了,早上在工作,一直没找到时间发,原谅我吧。
啧啧啧,今晚准备写肉戏,哈哈哈~

楼主 骸沫的云  发布于 2015-01-15 18:54: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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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骸沫的云  发布于 2015-01-15 18:54:00 +0800 CST  
他山之石7
粉衣少女面容含厉,回转头来看一行人,目光滑过翩翩的时候感兴趣的挑了挑眉梢。素手往前轻轻一点翩翩的位置,笑得有些讳莫如深,却又自成一股风流气韵。
“这位仙子是谁呢,怎么奴家从来没见过?”
眼刀子勾住的却是沧焉。

柚木见这一幕却是有些发笑,那女子听了顿时恼怒看着柚木。
“几千年不见了,我还没听闻过青姬是这般放不开的人,怎的,因为我们沧焉仙君生的一副好相貌?你还是算了吧,虽是灭蒙鸟,可毕竟仙妖殊途嘛,闹得来自己修行不易反而不美。”
言罢,柚木还扬了扬嘴角。
这下是彻底惹怒青姬,一声尖啸,抬手一拂就是股法力凝箭丛,根根飞速射向柚木。

柚木一惊,猛然化了原身窜到翩翩肩上。翩翩怔愣不过一瞬,待那箭支靠近时刹那抬手,纷涌的气流霎时沉下来,翩翩轻扬手,一只法力凝结的箭矢安然落入她的手心之中,她手掌也窜出金色神力,看了看手中的箭,指尖发力。
青姬骇然看见翩翩轻轻一捏就将自己的箭矢捏碎开,那些法力四散,再也回不到初始的形状。她怔怔后退一步,心中惊涛巨浪无法言喻,青姬好歹也是活了十万年的大妖,如今自己的术法被对方轻轻松松化解掉,自是知道此仙子法力非凡。
翩翩安然开口:“上古大妖灭蒙鸟青姬,有幸得见,在下翩翩。”

翩翩?哪个翩翩?!
青姬恍然,不安回转头去看沧焉,却发现沧焉唇角含笑看着翩翩顽皮的举动,一股凉意渗透四肢百骸。
竟是,那个翩翩吗?!

“你不是死了吗?”青姬蹙眉,“奴家可听闻沧焉仙君为了仙侣翩翩万年努力习聚魂之术呐。”
青姬出口的话语尾梢销|魂婉约,带着股妖怪才有的媚人之态。
沧焉听闻这句话,微微不悦,语气生硬:“谁说翩翩死了?!”
这一个死字,于沧焉而言,确是刺耳得很。

青姬笑起来:“哟哟哟,奴家不过说几句沧焉仙君就生气了,何必动肝火呢,翩翩仙子这天上地下谁人不知,奴家怎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心中却是嗤笑,妄生畔,那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地方,翩翩必定是有了什么造化才活下。
说完这句话,眼波流转,十几岁的少女模样全然没有天真无邪,硬是一身妩媚天成,她眸子落在翩翩脸上,下意识又试探。
“可是奴家听闻,翩翩仙子长得很是,清秀啊~”

沧焉才想开口,翩翩将柚木从肩上拎下来揉在手心滚来滚去,像是没有听懂对话中字字机锋,只是对着沧焉说:“走吧。”
全然不将青姬放在眼里。

他看着那一脸童稚不懂世事的无知,脸上涌出丝丝宠溺,伸手给翩翩拢了拢耳际的碎发。
沧焉点头,信手牵起翩翩,她也不反感,任由沧焉牵着走,只用一只手还是将手中的柚木颠来倒去晃,柚木被封住五感,有口难言,只有任翩翩宰割的份。
青姬在他们错身而过的瞬间想要发力拉住翩翩,可还没有碰到翩翩衣角陡然一股金光窜入身体,随着而来的就是漫无止境的痛意难言,她愣愣站在原地。

而翩翩,根本没回过头看她一眼,沧焉倒是还扔了一句话。
沧焉说:“人形死神灭,你无须跟随,我没有你要的东西。”
青姬双目婆娑,心中暗恨,仙君万年都办不到的事情,何以指望自己能轻轻松松忘记呢?!何况,是不想忘的人啊。

走远了,柚木才能开口说话。
“翩翩,饶了我吧,求你了,让我变回人吧!!!”
翩翩摇头:“不嘛,柚木,你看,你多可爱啊。”还拿手求揉它身子。
也不知她怎么施的法术,柚木试了千百次愣是变不回原形,后来只有认命,怏怏不乐趴在翩翩的肩头睡觉。

不多久走到一个山泉边上,水质干净清澈,周围鸥鹭无数,野草齐膝飘摇,翩翩自然而然就坐在近旁的一块大石上,拔了一根芦苇拿在手上摇晃,柚木终于脱离了翩翩掌控自顾自去一边一只鼠伤心饮水。
沧焉席地而坐,用荷叶卷了捧水,慢慢喝下。翩翩看着沧焉,宽大的白色袖子不时遮掩他的侧脸,他脸上没有恼色,安然纯粹。
翩翩喜欢这种气质,不喧嚣,不吵闹,让人舒服。

“在看什么?”沧焉喝完水抬头撞上翩翩目光,问。
翩翩伸出双脚晃,赤足上只有一根红绳系着颗小小的铃铛,迎着风叮当作响。
“我在想,那个青姬是图你的人,还是图你的东西。”
说着说着身子也开始慢慢晃,自得其乐还笑起来。沧焉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没心没肺这个词,这种笑,于他而言太过明媚无瑕。

沧焉远眺看着湖泊,入目的水面光滑如镜,他问:“你希望她图什么?”
翩翩身子跟着思考停了停,随即又开始晃:“东西吧,毕竟你现在还是我的,我没有和人分享的爱好。”
沧焉浅笑:“她爱上了人,那个人死了,她本来求的是我身上你留下的那一分神力。”
而他,怎么可能给!

翩翩默然,支着头歪着看沧焉,问:“爱是什么,为什么清河也死了,这个青姬好像也是奋不顾身的样子。依照她的修为,若是办不成,那么必定是机会渺茫了,这不是明摆着吗,何必多费力气呢?”
凤眼微挑,菱唇嘟着,煞是勾人的样子,问出口的话,又这样不懂风情。
沧焉低头,想了想,笑着说:“爱之于不同人有不一样的含义,之于我们这些人而言,就像是这样,是明明机会渺渺却愿意苦苦追寻的孤注一掷。”
沧焉的月牙眸子弯起,翩翩似懂非懂,但是却很喜欢他眉眼中专属她的温柔。

不久就再次启程,沧焉还是牵着翩翩慢慢走,她总是跳脱的,贪看路边风景,若非这样捉着,怕是不一会就要偏离主道,好在,翩翩并不顽劣。
只是柚木蹲在翩翩的肩头看着下方那交握的手时,不由感到一阵阵头疼,万把年前这鱼愣是被翩翩追到手,而现下,好像重复的事情又发生了。可是,柚木一想到南极山上那狭长霜雪的眸子就莫可奈何,这能不能说,是没有缘分。
长生,终究是晚一步或早一步,赶不到对的时分。

不周山上,他们还是选了途经妖族住的路走,一路往上,要么是共工一族后裔居住,要么就是比翼鸟一族聚居之地有路。柚木沧焉和比翼鸟族长有故交,翩翩也随着他们走,这条路,是必经之地。
快到了时候,风景变化得厉害,几乎全都是参天大树,阳光充足,无数的彩鸟从头顶飞过,啼声不断。

再往里走的时候,在一块界碑上沧焉停了下来,界碑上书“比翼”二字。
等了一会儿,迎来一白衣男子,一头银发飘荡,柔柔弱弱的样子,有些书生气。但是随着他的走近,翩翩明显感知到一股灵力浩荡,她不自觉也将气息散开,他遥遥几步停下来,双方都有些戒备,周遭空气紧绷。
这时候一个温柔声音打断这种安静,沧焉笑着说:“颜卿兄,好久不见,这是内子翩翩。”

那白衣人打量翩翩片刻,蓦然一笑,浑身气息敛尽,翩翩舒口气也收敛了气息,大家相视一笑。
颜卿走到几人近前,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翩翩,早就有所耳闻,不过今日一见始知是佳人绝代,难怪沧焉兄念念不忘这么些年。”未提及翩翩眼中异样。
翩翩眨眨眼,点头:“谢谢夸奖。”

颜卿愣了几瞬,忽而开怀大笑起来,对沧焉说:“沧焉兄,你这小娘子真是有趣。”
沧焉笑笑,摸了摸翩翩的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此次可能要借宿几日,我们是来寻不周山石的,还望颜卿指点一二。”
颜卿转身带路,回答:“那是自然。”

进了比翼鸟的地界又有些不同,他们的巢穴很低矮,独住的比翼鸟巢穴翩翩都能爬上去,而夫妻住的巢穴则筑在高高的枝头,翩翩觉得有些怪异,准备私下问沧焉。沧焉和颜卿相谈甚欢,一路走来都在谈论着,而翩翩则好奇打量周围一切,有时候想往外走就被沧焉及时拉回,她有时嘟嘴,有时候也不甚在意。
他们去了颜卿的巢穴,外面看似是巢穴,走进去却是另一方天地,翩翩进去的时候好一阵惊讶,赞叹着。
“想不到你还会开拓化外之境,好厉害。”

颜卿笑:“这是比翼鸟天生之力,若是我能独自学会,也是太了不得。”
翩翩兀自点头,甚是赞同。

一个院子有许多房间,分配的时候,颜卿毫不犹豫将翩翩和沧焉塞到一个屋里,柚木本想阻止,可是……貌似没什么名义阻止,而且看着翩翩那一脸懵懂的样子,柚木也是想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长生啊长生,你都是派给我的什么任务啊啊啊,柚木内心哀嚎不断。
————————————————————————————————
还是说一下吧,我希望我的晋江专栏有所发展,现在晋江比贴吧快两章,如果想多看的欢迎去。
当然,如果觉得麻烦的读者们在这儿等也是一样的,我也不是逼迫大家去。
码字很辛苦,所以希望自己专栏有点人气没错吧。
下一章是大肉,预告一下。晋江的事情,我以后不会专门在贴吧说了。
谢谢大家的支持~

楼主 骸沫的云  发布于 2015-01-17 22:06:00 +0800 CST  

楼主:骸沫的云

字数:90800

发表时间:2014-12-27 23:4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4-02 20:11:49 +0800 CST

评论数:181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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