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青春校园┃《两端》(短篇丨暗恋)文/徐秋茗



楼主 徐秋茗  发布于 2016-06-27 18:03:00 +0800 CST  
《两端》

我的高中生活,和大多数人的高中生活一样,充斥着期待、苦涩和幻想中的甜蜜——那是暗恋的滋味。

暗恋是什么呢?是你偷偷地喜欢一个人,他或许很优秀,或许不那么好。但是你还是每分每秒都会悄悄地留意他,你想知道出现在他身边的每一个异性是谁,想知道他是不是能记住你,又记住了你什么。

可是这些你都不会说,跟谁也不说。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难以开口。所以它才叫“暗”恋,暗暗地,不见天日地。

我也曾这样暗恋一个人。

暗恋他,好像是从刚进高中就开始了。我喜欢他,并非因为他的相貌、成绩,只是因为某种感觉,或者说,是气质。

所以我一见钟情的,不是他这个人,却是他的清冷。

当然,他也有一张我喜欢的脸。没有帅到惊天动地,却很干净,是古代文人的标准长相。

这么像文人的他,文科成绩却很一般。像所有偏科的男生一样,他擅长理科,擅长逻辑。

而我呢,最好的三门课是语文、数学和英语,除此之外所有的课都是一塌糊涂,包括体育。

所以我和他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吧,好像都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不过,离他很近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高二时,因为班里的座位表每个月都不一样,我们曾经坐过一个月的同桌。

那是我最最怀念的一个月,因为在那个月里,我终于可以偷偷地用看黑板的余光来看他,不用像以前和以后那样,每一次看他都要刻意地转头。

可能有人会问,这样就够了吗?偷偷看着他,就够了吗?

对的。对我来说,这样就够了。

我不知道别人的暗恋是什么样子。或许会问他题目,借他笔记,找各种借口和他相处。但是我的自尊——或者自卑,决定了我不会刻意地接近一个人,即使我多么喜欢他,多么地喜欢。

我也不知道别人的自卑会不会有理由,但是对我来说,自卑就像是长在骨头里一样,割不断,扔不掉。或许因为童年时父亲远在异国的缘故,也可能因为母亲那只要考不到满分就会砸下的批评。

所以我是那么卑微地,小心翼翼地,喜欢着那个人。我想过要表白,在最无助的时候我有种近乎疯狂的破罐子破摔的渴望。但我最后没有去。因为我知道,自己并没有成功的机会。

我是那样普通的一个人,有着普通的长相,普通的身材,普通的分数。他喜欢我?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对了,我其实有过一个现成的表白机会。

那是在高二即将结束、我们即将面临分文理科的时候,班长提议,约一个时间,全班同学一起出去吃饭。当时几乎所有人都积极响应的,但是到最后,真正去的人,只有十来个。

其中就有我,和他。

我们是在一家西餐厅吃的饭。我没有吃很多,因为只顾着看他。他就坐在我的斜对面,那是一段太近的距离,近得我能看清他衣服上纽扣的样式。

让我很高兴的是,他的两边坐着的,都是男生。

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禁哑然失笑,是当时太年轻了吧,才为了那些并不能代表什么的小事而高兴。那么愚蠢,茫然而幼稚。

吃过饭,时间还不算晚。大家都不想那么早回家,就有人提议玩游戏。至于游戏的名字,大家商量了没多久,就决定是真心话大冒险。

这实在是个太老套的游戏了,我初中时候就玩过,可是这丝毫也不影响同学们对它的狂热。不过最兴奋积极的还是班长,他把一根筷子平放在桌上,说一会儿由他来转筷子,筷子指着谁,谁就得在真心话和大冒险里选一个;还点了一瓶啤酒,说如果谁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或者不想完成的冒险,倒一杯酒喝,就算过关。没有人提出异议,于是游戏就开始了。

那筷子第七次转动以后,指向了我。班长笑眯眯地看着我:“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刚刚选择大冒险的两个同学,一个面如死灰地去对服务员告白,另一个则钻进邻桌底下,吓坏了桌边坐着的两个外国老太太。

班长笑得更莫测了:“请回答:你喜欢的人是谁?”

所有人都定定地看着我,包括他。他面无表情,两只手十指紧扣着放在桌上,浑身散发着让人难以靠近的气场。

我确信,我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钟。然后,我环顾四周,保证所有人的面孔都在我视线中出现过。

再然后,我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

那一刻我其实什么都没有想,我甚至完全没有“其实可以试着表白”的念头。

那不是我第一次喝酒。可是那杯酒,好像比我以前喝过的任何酒都要苦涩。

就这样,我放弃了表白的机会。

接着,就是阴暗的高三。我选了文科,他当然是选理科。也许我潜意识里想要避开他吧,那一年,我竟没有见过他几次。我渐渐地,把他安置在回忆里,越来越隐秘的地方。

高考结束后,我去了一次香港。我一个人去的,在那里呆了整整两个月。

再回来,就准备去大学报到了。是本地的一个学校,很普通。听以前的同学说他考进了北京的一所大学,但他没有去;他出国了。我竟然没有很失望,只是心的一部分走丢了,永远丢了。

而我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也失去了,他永远不会回来。

楼主 徐秋茗  发布于 2016-06-27 18:04:00 +0800 CST  

楼主:徐秋茗

字数:1866

发表时间:2016-06-28 02:0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1-14 21:33:2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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