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给百度大神问好

发文前不得不说的：一、偶是新人，秦时明月是，卫聂也是，因很萌这对CP写文，文章语言情节有冒犯习惯规矩的敬请见谅。
二、偶对战国历史已忘得差不多了，没有驾驭连续长篇的能力，文章跟着剧情跳跃。战国礼仪、风俗更是白痴一枚，如果文中语言、物品等发生“穿越”，请读者无视之。
三、清水慢热文，不喜此类文者请慎入。

（一）少年事

秦国咸阳城郊外，十多处简单的房舍散落，弯曲的小道连接着屋舍和院子。屋舍的院落中，鸡鸣声，马匹声，打水声。此处似有人常住，却不见屋舍附近有农耕的痕迹。
一处屋舍的客厅，屋主人热情招呼着突访的贵客。
客厅的几案上，茶烟如画，“赵先生怎么知道盖家定居此处？”
“我刚去过魏国，一位魏国朋友告知的。”赵一端起茶，闻闻茶香。
“我想来知道是谁了。”男主人并不意外，未到不惑之年的笑容却有知天命的稳重气度。
“想不到盖家会定居秦国。”赵一眉宇一丝意外。
“盖家本有秦国血脉，只因乱世求生才辗转中原，几百年来，盖家也习惯游侠剑客生活，剑成了一种买卖。”男主人坦诚相告，更像谈心，“不过秦自昭王四处征伐，天下纷乱加剧，中原已成乱土，我和族人商议还是回秦国定居试试。”
“天下纷乱，家族有一处安居之地未尝不是好事。”赵一也认可盖家当家人的做法。“不过盖家看似还是以前的买卖生活。”
男主人微笑，“要改变一个家族的生存方式非一朝一夕。”
“如果盖家的男丁不再用剑，反而务农，那也不是盖家了。”赵一反而理解，“盖家做的是生意，但几百年来都是护人的买卖，在乱世中已属不易。”

男主人无奈道，“这也许是盖家历代唯一还能为祖辈保留的东西。”
赵一也明白盖家的难处，如今七国王侯，无不愿意重金聘请盖家的剑客护人护物，除了盖家剑客的出色剑法，更有盖家重诺重义的传统，也许正是这一点，让盖家的剑在乱世几百年中艰难残存，没有沦为杀人凶器。
“赵一先生怎么会突然来秦国？”男主人试探的询问，他了解面前的赵一虽已白发苍苍，可挥手间仍有颠覆天下的能力。
“来拜望一下剑士。”赵一狡黠的笑笑。
“我？”男主人傻了，传闻中掌控天下的鬼谷子专程来秦国拜望他，让他，或者是整个盖家都可谓受宠若惊。“赵先生玩笑了吧？”
“我确是专程来拜望。”赵一很认真，“不久前，我听闻魏国朋友谈到一年前，你曾帮他护送一个人从赵国到魏国，中途虽刺客不断，但你还是将人安全送到，当时护送人的除了你，还有你侄子对吧？”
“赵先生说的是聂儿。”男主人知道赵一的来意了，鬼谷子不愧是鬼谷子，对天下任何一丝无常都会留意洞察。“他是我大哥的儿子。”
“我的朋友虽不是剑客，但也懂剑。他口中不止一次夸赞你的侄儿。”赵一语气平淡，但并没有掩饰好奇心。
“聂儿的剑术造诣堪称盖家几辈人中的奇才。”男主人毫不掩饰的夸奖，还记得自己大哥走得早，大嫂没过多久因病也追随而去。盖聂幼年时身体并不好，加之从小沉默寡言，他这个做叔叔还操心盖聂会是家中最令人担忧的孩子，不过从盖聂七岁拿剑开始，他的一切担忧都随风即散，盖聂看似并不强壮的身板对剑却有着惊人的天赋，“不过先生来得不巧，聂儿接了一桩买卖还未归。”
赵一并没有半点失望，“或许盖剑士言之过早。”

男主人有些愠意，“聂儿确外出未归。”男主人没有欺骗，心里还有点担心。盖聂十二岁起和他外出接受买卖，如今已是盖家不可缺少的力量。不过一年前，就在完成了一个魏国王侯护人任务后，再另一次任务中，发生了一件事情……后来盖聂就选择独自接受任务，也不想和家人合作，这也成了他当叔叔的心病。两月前，盖聂又独自去了，这次是帮一个商人护送一批货物去蜀中，但算日子早该回来了。
赵一静静的放下茶杯。客厅门外，很轻的脚步声。
白衣少年佩剑站在门口，倦意并没有掩饰他眉目中剑客凌厉的神采。盖聂见客厅内还有客人，谦卑的站在门外。
“聂儿。”男主人有些激动，不过立刻好奇的望向气定神闲的赵一。
赵一细细的打量着盖聂，嘴角一丝和蔼的微笑。
“聂儿，来拜见赵一先生。”男主人回过神吩咐道。
盖聂进门低头打量着赵一，额上的皱纹和苍白的头发叙说着老者的阅历，而淡然的面容神色却如高山清泉，不被尘世所染。盖聂来到赵一面前，行了一礼，“赵先生。”然后有对自己的叔叔行了一礼，“叔叔。”
“出门还顺利吧？”男主人关心的问。
“顺利，货物安全送到。”盖聂平静的回答，没有居功，也没有抱怨困难。
男主人欣慰的笑笑，“你先去休息吧。”
盖聂静静的离开，客厅内，又只剩下了男主人和赵一。男主人打量着赵一的神色，“聂儿年幼不懂事，又远出归来，赵先生，失礼了。”
“盖剑士太客气了，盖聂受了重伤，回家不是回屋休息而是拜望长辈，他没有不懂事，耐心待客，就更说不上失礼。”赵一善意道，“盖剑士，赵一有事先走，不打扰你们叔侄叙话，三日后，我会再来造访。”
“赵先生，你的意思……”男主人发觉赵一来盖家不寻常。
“盖剑士，三日后我们再详谈。”赵一没有多留的意思，简单交代后离开……

一年后，韩国新郑卫家的官宅，卧房内，躺在床上的女主人奄奄一息。女主人担忧的看着身旁的儿子，又信任的望向跪在几尺外的将军。
“将军，妾身就将小庄托付给你！”女主人紧握卫庄的手，不舍道。
“夫人放心，末将一定照顾好公子，以报卫大人和夫人的厚恩！”将军重重行了一礼。
“小庄，母亲舍不得你！”女主人含泪闭上双眼。
“母亲——”卫庄感到母亲的手慢慢冰冷僵硬，缓缓回神，但刻意的压抑让心更如刀绞，卫庄言语没有一丝颤抖，“母亲！”
韩国新郑郊外，卫庄醒来时只感到全身伤口疼痛不已，睁眼，是布满繁星的无尽苍穹，身边，是温暖的篝火……
“你醒了？”一个平静的声音。
卫庄如惊弓之鸟，剑，就在他的手边，卫庄瞬间忘记身体的疼痛，起身剑指篝火旁说话的白发老者。“你是谁？”
“你忘了自己遭遇过什么？”赵一坐在篝火旁，没有起身。
卫庄耳边还萦绕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公子，要怪就怪你自己，聪明厉害的人，对于谁都是威胁。”卫庄没有放松警惕，剑仍指着赵一，“是你救了我？”
赵一望着卫庄质问的双眼，争锋之气丝毫未减，几日来差点丧命的苦战没有在他的神色中残留一丝害怕与妥协。赵一不慌不忙的起身，“还能走吧，最好快点离开，这儿也不安全。”赵一缓缓挪步，可卫庄没有跟随的打算。“你留在这儿只有等死。”
卫庄不屑的笑笑，他已经在死亡的地狱走过一次。一阵风吹过，惊扰得篝火随风摆动。
“那地方你会有兴趣。”赵一不再停留，“鬼谷！”
卫庄不可思议的望着赵一离去的背影，传说中的鬼谷！可他该相信这个陌生的老人吗？不知道为什么，卫庄不自觉的跟上老者的步伐……

黄昏的鬼谷，秋风中更显萧瑟。早上，盖聂已接到赵一的消息，今天，赵一还带了一个人回鬼谷。
卫庄听见身后脚步声靠近，才自信的缓缓转身，高傲的眼神几分挑衅，仿佛对盖聂没有半分好奇。
麻布白衣的盖聂，平静稳重的向前，眼神中突闪的凌厉不想让卫庄在气势上占半分便宜。
“聂儿，他叫卫庄，你可以叫他小庄。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的师弟了，也是你最大的对手。”赵一背对着自己亲选的两个爱徒，像一个公正的仲裁者没有一丝偏私，“每一代鬼谷传人都是世上的最强者，一个是纵，一个是横，从黎民百姓到公卿王侯，他们的生死成败都在你们手中，但是，你们之间只有一个人会成功，而另一个人将成为失败者，胜利的人纵横天下，代表鬼谷派去改变天地的命运。”……

卫庄随手推开自己鬼谷的房门，屋内家具很简单，一张竹塌，一个几案，两张凳子，还有一个竹制书架。卫庄轻哼一声，纵横天下的鬼谷子就住这样的房间。几案上一个的木盆盛着些许清水，木盆边搭着洁白的汗巾。一件简单的里衣整齐的叠放在竹塌上，像是为他准备的。
鬼谷正屋的客厅，鬼谷子喝着盖聂泡的茶，“聂儿，你不必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
“小庄估计还会很不习惯一阵子。”盖聂静静的站着。
赵一浅笑，“聂儿，明天我准备闭关半月，这半个月小庄就交给你了。”
“我知道了，师傅。”盖聂没有多言，和赵一相处一年，他最不喜欢就是陪赵一动脑经，凡事也就习惯少问。
赵一、盖聂和卫庄三人第一次在鬼谷的晚饭气氛很冷清，三人从头到晚没有一句话，卫庄想着是多了自己这个不速之客让盖聂不习惯，还是鬼谷的生活就是这么无趣。饭食很清淡，卫庄没什么胃口，赵一和盖聂也早早放下了碗筷，赵一留下卫庄告诉自己闭关的决定，盖聂就自忙自的家务。
卫庄苦恼回房，第一天到鬼谷第二天赵一就要闭关，接着半个月都只能对着无趣又不怎么友好的师哥，想想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卫庄回屋片刻，盖聂就来敲门。
“什么事？”卫庄觉得那声师哥叫着别扭。
盖聂把刀伤药和绷带递给卫庄，“一会儿需要我帮忙吗？”
“谢了，不需要。”卫庄像被人看穿隐痛，顺手关了门。
盖聂平静的看着房门瞬间关闭，转身离开。盖聂在盖家做买卖就经常会和贵族富商打交道，虽说富而不骄易，但贵中不骄的仍是少数，而且少数的“不骄”也是因为谦虚带来益处，并非甘于改变“居高”的地位。今晚的月色不错，明亮的月光可以帮盖聂一把。今天早上赵一才临时传消息带卫庄回谷，盖聂也没多余的时间准备，只好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卫庄，鬼谷的另一个空屋还一屋子灰尘。最仓促的还不止这些，柴火、食物也没有充分的准备，鬼谷突然多了一个师弟，生活变得如此不同。

屋内的光线很暗，卫庄醒来意识道还很早，几日赶路身体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当可以安稳的睡在温暖被窝中，全身的伤口反而要命的疼痛。卫庄接着微弱的光线望向几案上的刀伤药，不想理睬，扭头忍着疼痛又睡了过去。
卫庄再次醒来时日光已射进了屋内，又乏又饿，卫庄懒散的起床，发现几案上的水盆又盛有半盆清水，卫庄简单梳洗后离开房间，屋外，盖聂正在院落的一个苍天古树下劈柴。
鬼谷弟子就做这些，卫庄皱皱眉。
“你醒了？”盖聂放下手中的斧子，“饭菜还在锅里温着。”
“谢了。”卫庄随口道，自己真的饿了。
“小庄，”盖聂继续问道，“一会儿我可以进你屋子吗？师傅说你受了伤，让我照顾你。”
“随便。”卫庄懒得搭话，盖聂早上已去过了，又何必假惺惺的问他意见。
盖聂把柴捆绑后就去收拾卫庄的房间。屋内，被褥在塌上整齐的叠放，看来他的师弟还不算太难“伺候”。盖聂见竹塌上卫庄换下的衣物斑斑血迹，一处还有黄色的脓液残留，而几案上的刀伤药和绷带一点没用，盖聂又认为刚刚的直觉是错了。
卫庄从厨房出来时盖聂已不在院里，自己的屋里也没有人。卫庄懒得找人，反正空闲，就去鬼谷四处逛逛。
云叠千山，除了自己刚刚落脚的屋舍和院落，卫庄想几里开外再无人烟，如今想想，昨晚自己住的屋舍还是不错，荒郊野外，恐怕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难找到。
卫庄停步了，前方是一处断崖，没有前路，深不见底。卫庄有些头晕，还记得半月前，卫家的族人一个个倒在自己脚下，血浸透了他的鞋，他握紧手中的剑，鲜血，剑光，呻吟……在可怖的黑夜中一切变得麻木。卫庄抬头远望，秀丽的山峰，迷绕的云雾，郁郁葱葱的绿色自然和纷扰的乱世是两个世界，他的前路，又在哪里。

卫庄回到鬼谷时已快天黑，盖聂正靠着古树站着，像是在等他。
“回来了，吃饭吧。”盖聂的语气很平淡。
饭桌上，两人没有一句话，卫庄的胃口依然不好，吃得还没有盖聂多。卫庄放下碗筷后，盖聂习惯的收拾起来。
“师父了？”卫庄问道。
“师父在山中闭关，半月后才会回来。”盖聂简单的回答后，收拾着碗筷去厨房。
卫庄心情烦躁，在院落里没多呆一会儿，回屋前，卫庄见自己昨晚换下的衣服已洗干净挂在院中。卫庄回屋后点燃油灯，几案上，木盆里又是半盆清水，刀伤药还整齐的放着，绷带像新换过。卫庄还是不想理睬，坐在竹塌上，被褥中，传来一股新鲜干净的药材味。
盖聂刚从厨房出来，见卫庄很生气的踢开门，抱着被褥出来。
“怎么了，小庄。”盖聂走过去问道。
卫庄听着“小庄”两个字刺耳，咆哮道，“盖聂！”生气的把被褥抛向盖聂，盖聂没有伸手去接，雪白的被褥在月光中散落，被褥中的药草香弥漫到空中。
“我没有恶意。”盖聂淡淡的解释。
“我的事情不劳你操心。”卫庄冷冷道。
“你的伤再不治恶化，会很麻烦。” 盖聂劝说道，他的师弟看似非常不乐意接受别人的关心。
“我身体不好你应该高兴，没人希望自己的对手强大。”卫庄不想接受对手的示好。
盖聂注视着卫庄两鬓的几丝白发，“你的命属于你，你死或残和我没什么关系，师父只会再给我找一个对手。”
卫庄身体的血液突然全冲进了大脑，右拳一拳用力的向盖聂挥去。卫庄滚烫的右拳被盖聂冷冷的左手用力握住，盖聂手中的凉意从卫庄的拳头慢慢传递着，半晌，盖聂感受不到卫庄拳头的力气才松开自己的手，卫庄渐渐收敛了怒意。
卫庄情绪渐平，盖聂转身回屋抱出自己的被褥，然后到卫庄屋里在竹塌上铺上，卫庄又不领情的快速将被褥扯掉，这次他没有再把被褥扔给盖聂，而是强迫的递到盖聂怀里。
盖聂见卫庄去屋外拾起了刚刚丢弃在地的被褥，扔回自己的竹塌上，转身将盖聂推出屋，关了屋门。
盖聂莫名其妙的微微摇头，左手还残留着卫庄右拳的温度，他的师弟看似还在发烧。

第二天，卫庄只比盖聂晚起了片刻。早饭后，盖聂再次替卫庄收拾房间，发现几案上的刀伤药已经用过了，绷带也不在了。院落里，卫庄靠着大树休息见盖聂在自己屋里忙进忙出，连被褥也重新换洗掉。屋里的事情忙完了，转眼间盖聂又消失在院落，不知去哪儿了。
午饭前，盖聂回来了，中午除了饭食盖聂还将一碗煎好的药端给卫庄。“喝吧，可以退烧。”
卫庄很爽快的喝了，拿起碗筷，一边吃饭一边观察着对面坐着的盖聂，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卫庄还记得第一次见盖聂时那凌厉的眼神，不过之后，卫庄没有再见过。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没有任何情绪的人，昨晚却惹得他情绪失控大怒。
盖聂觉察卫庄的异样，放下碗筷，“有事吗？小庄。”
卫庄听着那声小庄不再刺耳，“师哥！”卫庄懒洋洋的叫着。
盖聂双眸闪过一丝惊讶。
“师父不在，我在鬼谷可以做什么？”卫庄继续懒洋洋的问。
“师父闭关前，吩咐让我劝你不要习武，对你的伤不好。”盖聂说着，“鬼谷的藏书在师父书房，竹简你可以随意借阅。累了可以在鬼谷四处逛逛，但是不要离这儿太远，鬼谷地形复杂，初来者容易迷路，而且猛兽很多，你伤还没好，不要再涉险。”
“那你今天早上去哪儿了？”卫庄感兴趣的问。
“去山上采药。”盖聂回答。
“明天我想一起去。”卫庄的语气没商量余地。
“我明天走的时候叫你。”盖聂也没有为难拒绝，又拿起碗筷吃饭。
卫庄回忆起赵一对自己曾经说过的话，“那个地方你会有兴趣，鬼谷。”……
鬼谷生活，一晃半月。赵一出关后冷静的站在院落，盖聂和卫庄在一旁等待着赵一的安排。
赵一观卫庄的气色后，扭头对盖聂说道，“辛苦了，聂儿。”
盖聂微微低头，算是接受了赵一的道谢。
“聂儿，你去忙吧，我有事情和小庄说。”赵一吩咐道。
盖聂在木柴旁平静的拾起自己的木剑离开，为了好好照顾卫庄他已经半个月没有拿剑了，一切似乎可以重回正轨了。
卫庄惊讶木柴堆里还有木剑，半月来，从未见盖聂使用过。
“你不用惊讶，你也去挑一把试试手，”赵一说道，“聂儿比你入门早，他学的是纵剑，从明天开始，我将教授你横剑。”
纵横剑法，卫庄有兴趣的听着……

鬼谷的一片平坦处，盖聂静心练着剑，剑能带给他没有烦恼的世界。可今天他的练剑时间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卫庄来找他。
卫庄正被满脑塞满的横剑剑诀弄得有些恍神。
两人都觉得自己该休息休息，靠着一棵大树打发着时间。
“小庄，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盖聂注意道卫庄已没有了往日的不友好。
卫庄嘴角微笑，“我从师父那里听说了你来鬼谷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你到鬼谷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盖聂没想到卫庄会对自己说过的话有兴趣。
“你猜？”
盖聂认为答案并不难，“和我一样！”
卫庄觉得师哥并没有以前认为的那样陌生，“看来在鬼谷的日子不会那么无聊了。”
……
“师父教你横剑了？”盖聂比较关心这个。
“满脑子的剑诀，不过我更想知道真正的纵横剑法。”卫庄终于了解鬼谷的有趣在哪。卫庄低头看看盖聂手边的木剑。
盖聂笑笑，他的师弟不是突然来找他聊天的，不过他也许久没有对手了。
空中，盖聂剑划长空，重重的劈在了卫庄的木剑上，卫庄顺势抵挡住盖聂的剑势。顷刻剑，盖聂没有因自己对卫庄剑术惊人的天赋产生任何犹豫，盖聂借助卫庄阻挡之力再越空中，身体俯身翻腾速度再次加强了剑的力度。
“啪——”盖聂的木剑劈断了卫庄的木剑，在卫庄脖子旁停了下来。
卫庄呆呆听着木剑破裂的声音，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败得这样惨，盖聂使用的即使是一把木剑，刚才也足以致他性命。卫庄枯坐在地上，战败的屈辱折磨得他双眼甚至有些莫明的湿润。
盖聂选择默默离开，战败者不会愿意接受一个战胜者的安慰。
“这就是纵横剑法。”卫庄不可思议道。
盖聂驻足了，即使没有回头，他也可以感到卫庄此刻的失落与压抑的愤怒。盖聂的心被微微触动。片刻后，盖聂还是选择继续离开，他了解的卫庄需要的东西很多，但最不需要却是同情。

晚饭，赵一、盖聂和卫庄又是无话，盖聂和卫庄近几日饭间偶尔的闲聊没有了。大家放下碗筷后，赵一却突然说话了，“小庄，以后你负责劈柴。”
卫庄不明白的看看赵一。
“你也可以选择和你师哥交换，你来做饭，你师哥负责劈柴。”赵一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卫庄浅笑，“那我选择劈柴。”卫庄想想这半月都是盖聂在照顾自己，他也不想再亏欠盖聂什么，这样安排也好。
盖聂没有多言，沉默的收拾碗筷。盖聂忙完厨房的事，见院落中，赵一静静的仰望着天空。
“师父。”盖聂走过去行了一礼，他感觉赵一是在等他。
“你们试过剑了。”赵一略带责备。
“是的，师父。”盖聂淡淡的回答。“但小庄不是一个任性的人。”
“你很了解他了。”赵一微笑道。
“他是我三年后的对手。”盖聂不想和赵一再深聊，特别是今天他和卫庄比剑后自己那不应有的无意驻足发生后。
赵一低头微微叹息，他一生很少质疑自己的决定，但一年前带盖聂入鬼谷却是其中之一，“你已经为三年后的一战做好准备了？”赵一望向卫庄屋内的烛光，但卫庄却仅仅才是开始。
盖聂没有回答，抬头仰望着无尽苍穹……
（待续）

黄昏，鬼谷的院落中，卫庄抡着斧头劈柴，劈好的木柴闪落一地。一个月的努力练习，这活儿已经得心应手。
古树上的一个鸟巢内，刚孵化的幼鸟盼着母亲的归来，唧唧喳喳叫着……卫庄抬头看看，希望仿佛是万物的企盼。卫庄邪邪的浅笑，顺手将斧头向古树上鸟巢所在的树杈处扔去，树杈被斧头的背面大力碰撞后剧烈摇晃，鸟巢和巢内的幼鸟一起摔落。
鸟巢掉落在半空，被跃起的盖聂接在手中，盖聂右脚踢着树干借力，又将鸟巢连同幼鸟放回树杈上，然后稳稳落地。
卫庄冷笑，顺势将脚下的一根木柴斜上方踢出，木柴直往鸟巢处的树杈飞去。盖聂落地后也不闲着，也将脚下的一根木柴用力踢出，两根木柴在离树杈不到两寸的地方撞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后一起坠落到地上。
“哼——”卫庄觉得有趣，笑着将脚下的木柴继续往树杈的方向踢出。盖聂平静的踢着脚边的木柴阻挡。渐渐，树枝下不断的木柴碰撞声掩盖了幼鸟的鸣叫。母鸟不知何时起在空中盘旋，却吓得不敢归巢。
卫庄和盖聂闹腾了一阵，盖聂耳边，传来了天空母鸟的叫声。盖聂飞身用手接住了卫庄踢出的又一根木柴，稳稳的落在地面。
卫庄有些诧异，嘴角一丝不屑的冷笑，将脚下的木柴又踢到空中，不过这次的目标不是树杈的鸟巢，而是空中低飞的母鸟。盖聂顺手将手中的木柴抛出，两根木柴再次碰撞，这次的碰撞声有些刺耳。
“小庄！”盖聂一丝愠意。
卫庄得意的见盖聂眉宇中一丝不快。自从赵一开始传授他横剑，盖聂和卫庄就分开训练，一日三餐也是无话。卫庄想不到他和盖聂一月来第一次交谈是因为一只鸟，更想不到一向不见丝毫情绪的盖聂居然会为了一只鸟和他生气。“怎么了，师哥？”卫庄无所谓的反问。
“它们没有招惹你。”盖聂还是淡淡的语气。
可你招惹我了，师哥，卫庄不甘的想着。
盖聂表情变得严肃，卫庄微笑着，右手握拳骨关节嗑嗑细响。

“聂儿。”赵一从主屋里走了出来，“晚饭做好了？”
盖聂望望天色，才发现和卫庄玩闹误了时辰，转身拾点地上的木柴去厨房做饭。赵一望着满地零乱的木柴，又看看卫庄，卫庄也识趣的收捡木柴，将木柴捆好堆放整齐。
晚饭后，盖聂准备收拾碗筷，赵一却阻止了，“聂儿，你等等，我有事情要说。”
盖聂又规矩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我要下山十天，明天动身。”赵一看看身旁的两个弟子，“聂儿，我不在的几天你可以和小庄下山去置备点东西。”
“知道了，师父。”盖聂答应道，鬼谷一月前多了一个人，谷中的存货也不多了。不过他很奇怪，赵一才出门不到两个月，为什么又要下山，而且这次时间很短，十天。
卫庄狐疑的听着，他认识的盖聂虽然性格内向温和，但不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可很奇怪，一月来，他没见过盖聂在赵一面前说一个不字，甚至连为什么都没有问过，难道他师父和师哥的想法就如此一致，一点矛盾也没有。
第二天，在盖聂起床做早饭前，赵一已经离开鬼谷。盖聂仿佛已成习惯，没有丝毫的意外。
“师哥，我们什么下山？”卫庄有些心急，在鬼谷困了一个多月，他真想下山看看，还有，他在鬼谷换穿的衣服还是盖聂的，怎么都不自在。
“吃完早饭我们就收拾东西。”盖聂听出卫庄很高兴。
早饭吃完后，两人收拾了些简单的行李，临走前，盖聂带卫庄去了书房隔壁的房间。卫庄第一次来这个房间，房间很窄，光线也不好，也就堆几个破旧的大木箱。
“师哥？”卫庄不明白盖聂带他来杂物间干嘛。

盖聂顺手打开了几个大木箱，木箱内是一箱箱金子，银子，还有看着七国不同的钱币。“小庄，想想自己要置备些什么东西？”
卫庄心里轻嘘了一口气，什么是钱财乃身外之物，他是见识了。七国内再有钱的王侯富商，就算不把金银深锁密藏，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存放。卫庄随意抓了些金银放在包袱内，他以前也没有上街置备过东西，不知道要带多少钱财，总之，多带点金银总是对的。
卫庄收拾完东西在院落里等着盖聂锁完所有屋子门窗，然后见盖聂飞身上了古树，将一串钥匙绑在古树中一根隐蔽的树枝上。卫庄见盖聂落地，“你就把钥匙放在那儿？”
“有时候师父可能会折回。”盖聂解释道，“我们走吧。小庄，一月前你受伤是师父带你上来的，这次你得自己走，跟着我，别跟丢了。”
卫庄笑笑，这鬼谷还有多少有趣的东西。
（待续，下面的内容有点多，如果星期六来不及星期天再更了）。

鬼谷出谷的路不太好走，断崖旁弯曲小道，几米高重叠岩石，连过急河都只有几米一个石块搭搭脚。不过走出第一座山，接着的山路变得好走些，虽说不上平坦，但至少不会失足就丧命。
盖聂和卫庄走到较近的一个小镇已是傍晚，两人寄宿在一家客栈。
“两位是要住宿吗？”客店老板很是客气，谨慎小心的盯着盖聂和卫庄腰上的佩剑，卫庄的宝剑很是名贵，盖聂的剑看似普通，但剑柄光滑，老板见了就知道用剑的是好手。
卫庄朝柜上扔了一些碎银，“两间……”
“一间房，两个人住。”盖聂抢过话。
卫庄无聊的笑笑，他师哥难得开口，也就成全了。“一间房，两个人住。”
客房里，满满一桌菜，客店能叫到的好菜都叫来了，卫庄的胃口很好，盖聂见卫庄吃得如此高兴，不自觉想自己在鬼谷是不是“虐待”了卫庄。
晚饭后，赶了一天路的两人也早早躺在各自的床上休息。
“师哥，明天我们先去哪儿？”卫庄睡前问道。
“先去裁缝店吧。”盖聂建议道。在鬼谷，卫庄穿得最多是进谷时随身那件黑色锦衣，估计自己那些白色麻衣卫庄早就烦了。
“不错。”卫庄满意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客栈还没开门，盖聂和卫庄就早早起床。镇上不算热闹，但人之所需还是应有尽有，盖聂带着卫庄去了裁缝店后，两人就在街上乱逛。卫庄在街上观察着走动的人群，特别是带剑的剑客，而盖聂则更关注随到之处的柴米油盐店铺，顺带把谷中所需物品准备了。

“我需要的东西请帮我准备好，我三日后来取。”盖聂在一家杂货铺对老板说道，在柜台上拿出点钱币付了定金。
“客人慢走，三日后店里定为你准备妥当。”老板见盖聂虽不肯言笑，但出手爽快，没有任何生意人会讨厌这样的客人。
盖聂走出店门，见卫庄已串去了另一条街，小镇的街道上，走动的人不算多。街口，几个穿着简陋的路人聚在一起，像商量什么，盖聂悄悄从他们身边经过，注意到落魄的路人不像本地人。盖聂撞了其中一个路人，被撞的路人步伐丝毫没有移动。
“对不起。”盖聂很有礼貌的道歉。
在场的几人眼神默契的商量着什么，没有为难盖聂。盖聂也没有再纠缠，快步去街上找卫庄。
卫庄手里还拽着烤鸡腿，闻着鸡肉香，眼睛瞟向身旁经过的一辆马车，马车里东西像很多，车夫吆喝着，挥着马鞭，马仍走得吃力。最重要的，还是马车靠近前，车上似乎有眼睛盯过他。
卫庄身后，有人快速的靠近，卫庄警惕的急转身……“小庄。”来人是盖聂，卫庄轻吐了一口气。
盖聂瞧见卫庄手中恍着的鸡腿，感觉卫庄像刚从鬼谷逃难出来的。
“师哥，你要的东西买完了？”卫庄关心的问问。
盖聂警惕着周围，“买完了，我们回客栈吧。”
卫庄不乐意的四处瞧瞧，像是没玩够。
“你在裁缝店的衣服要三天后才能拿，我们至少还要逗留三天。”盖聂隐约感觉镇上不太平，卫庄买东西又是丢金给银，盖聂担心会遭来无枉之灾，还是远离比较好。他打算明天也不带卫庄逛市集了，去郊外打发两天。
“你累了，师哥？”卫庄认为盖聂觉察道了什么。
“嗯！”盖聂点点头。
卫庄大步的往回走，他有“熟人”来了，不过他不想连累盖聂。

太阳落山，盖聂和卫庄在客栈的厅中吃着晚饭，盖聂发现客栈的生意今晚比之昨晚好了很多，客栈的饭桌几乎都坐满了，来的也多像赶路的商人和客旅。卫庄对多出的客人好像并不在意，胃口还是很好，只是神色中没有了昨日的兴奋。盖聂和卫庄用完饭后就回房间，盖聂早早把房间门紧闭，并吩咐店小二晚上不要再打扰。
盖聂和卫庄互有心事，早早各自躺在床上休息。夜里，盖聂睡得很浅，整个客栈多了这么多客人，不但没有多喧哗，还这么快就安静下来。盖聂侧身见卫庄像已熟睡，打消了立刻离开的念头，还是等明天吧。
隔床的卫庄只是闭眼躺着，手早已触摸到了自己的剑。
半夜，房顶瓦片细细的滑动声，浅睡的盖聂醒了。屋顶上，零零星星的轻微脚步声，声音弱得还不足蚊虫飞过耳边的声音。盖聂起身顺手将手边的烛台扔上屋顶，烛台碰撞到屋瓦后，屋顶的脚步声几步零乱，拍拍作响。
卫庄醒了，手里已握紧宝剑。
盖聂见卫庄的反应就猜到今天在镇上和客栈看到的陌生人及屋顶上的人很可能是来找卫庄的。“小庄，走！”盖聂随手拿着包袱和剑从窗外跳了出去，卫庄也跟着跳了出去。
屋外的院落，十五个持剑而立的剑客站着，像是已等候多时。
“小庄，找你的？”盖聂的眉毛微微皱皱。
卫庄无所谓的笑笑，扔下肩上的包袱，挥剑上前，十五个剑客默契的一拥而上。盖聂也随手扔下了包袱，但没有上前帮忙，反而持剑警惕后退，似乎想远离战场。
刀光剑影中，卫庄也不在乎能否得到盖聂的帮助，反而杀得兴起，正好，这群刺客可以用来试试他新学的横剑剑法。拼杀中，两个剑客已倒在卫庄的剑下，卫庄一时大意，身后危险正在靠近。卫庄转身时，后袭的刺客已经倒地，卫庄来不及多想，因为还有十二刺客让他应接不暇。

盖聂感到右后边气流的浮动，一个黑衣刺客在十米外快速飞身靠近他，剑直指盖聂要害。“铮——”尖锐的双剑碰撞声。盖聂转身挥剑防御时，黑衣刺客已利用速度和高度在一剑对决中占尽优势。黑衣刺客见盖聂匆忙中身形步伐不稳，剑快速朝盖聂胸前划过。盖聂想用剑化解已不可能，只是顺势后避其剑锋，胸前一道刺痛，盖聂来不及顾及，向后跳跃着地未稳，面前，黑衣刺客的剑离他已不到两米。盖聂身体后倾利用剑碰地的轻微弹力把自己送上空中，落到黑衣刺客身后才稍稍缓口气。
黑衣刺客的连续袭击落空，没有再立刻继续攻击，他已过错了最好的机会。盖聂站稳后冷静的微微低头见胸前两寸流血的伤口。
黑衣刺客和盖聂停手的片刻，卫庄和袭击他的刺客也渐渐停止了打斗，刺客们像是再等黑衣人的吩咐，而卫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一直在等我？”黑衣刺客对盖聂很有兴趣。
“你也一直在等，不是吗？”盖聂还是淡淡的语气，仿佛刚才的拼杀根本没发生过。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在他们之间？”黑衣刺客承认自己轻敌了。
“你在屋顶上的步伐很轻，他们不及你。”盖聂从见卫庄和院中的十五个刺客交手就意识道真正的麻烦还没有出现。
卫庄明白了盖聂为什么刚才没出手帮他，盖聂在和另一个藏起来的高手抢夺先机，敌暗我明，盖聂只能一直警惕周围没有贸然出手。可用剑的先机还是被黑衣刺客抢到了。卫庄看看地上倒着的刚刚袭击他身后的刺客，刺客头部像是受到重击，刺客旁边是盖聂的剑鞘……卫庄愤怒的想把黑衣刺客吞噬，不是因为黑衣刺客来刺杀他或是伤了盖聂，而是黑衣刺客利用了他。
“我们要的只是卫庄的命。”黑衣刺客没能抓住盖聂救人分神的最佳机会击败盖聂，和盖聂短暂交手后他觉得硬碰不见得能捞到什么好处。
月光下，盖聂胸前白衣已被血染透，血一滴滴的开始往下滴，“他是我带出来的人，我得把他带回去。”
卫庄的心被盖聂坚定的语言一丝触动，稳稳的握住自己的剑。
“那就没得谈了。”黑衣刺客也懒得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