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如此星辰非昨夜(渣攻变受 带球追妻)

删帖重发
镇楼图是楼前两年在鼓浪屿拍的🌞

楼主 玄色堇年  发布于 2019-08-13 19:21:00 +0800 CST  
一夜回到解放前 今晚伤心的人不想更文(●—●)

楼主 玄色堇年  发布于 2019-08-13 19:52:00 +0800 CST  
楔子

卫生间昏昏然的灯光仿佛明明灭灭,在眼前旋转,又在刹那碎成无数片不规则的裂帛。水声隐隐约约,身上很冷,心上很疼。
“呕……”明河几乎趴在洗手台上,双手勉力撑住大理石台面,指尖泛白。熬过这一阵呕意,他脱力似的滑坐在地上,脸上是毫无血色的冷白。小腹断断续续地抽痛,他抬手轻轻护住那处,感受着掌心的微隆,满心的苦味中生出一丝亦酸亦甜的滋味。
“小东西,对不起啊”明河弯了弯唇角,是温和而疲惫的弧度。是我造下恶业,苦果本该独自承担,却强留你在这世间予我慰藉,真的,对不起。

楼主 玄色堇年  发布于 2019-08-13 23:45:00 +0800 CST  
chapter1
林清蟾初遇明河,便一见倾心。那年他20岁,正是纯白又朝气的年纪,他望着高台之上的那个男人,眉飞入鬓,眸如点墨,意气风发。明河,这位明氏集团的现任掌权者,果真闪耀如银河。二十年来头一遭,林清蟾尝到了心动的滋味。
那天,他大无畏一般,骑上自行车追赶明河,终于在校门口险险截停了他的迈巴赫。
对着明河那双满满兴味的漂亮的眼睛,他说:“明总,请和我交往!”十足胆大,甚至透着不知死活的意味。
眼前的少年秀挑清隽,皮肤白皙,最难得是左眼下一抹朱砂撩人。也许是被那朱色惑了心神,也许是受少年赴死般孤注一掷的神情取悦,又或许是…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拨动了明河深埋心底的念想……总之,明河应了他。
命运如此阴差阳错,若能猜到那噩梦般的未来,林清蟾断然不会与明河有任何交集,可惜,彼时的林清蟾,已再无后悔的机会。

楼主 玄色堇年  发布于 2019-08-13 23:45:00 +0800 CST  


楼主 玄色堇年  发布于 2019-08-13 23:46:00 +0800 CST  

一开始,这段突兀的感情让二人都有些无所适从,可渐渐的,这对荒唐情侣竟有模有样起来。林清蟾搬进了明河的别墅,每天给他做晚餐,明河成了林清蟾的御用司机,每天送他上下学。并不轰轰烈烈,却透着一股细水长流的温馨。
或许是因为亲人早逝,林清蟾从小就是个独立的人,担得住苦,扛得了事,因而在身边人心中一直是个冷静又强大的学霸形象。所以,在遇见明河之前,他并不知道这被人宠着捧着,温柔相待的滋味,有多么令人上瘾。明河的温柔如罂粟,令他上了瘾,然后真真正正,完完整整地,交付了自己的心。

转眼入了冬。天气湿冷,林清蟾打算晚上与明河一起吃火锅,他骑上自行车出门采购。灰蒙蒙的天空微微落了雪。车轮轻快地向前滚去。一架飞机在H市机场降落。雪渐渐大了,如鹅毛般飘散,轻轻落在林清蟾乌黑的发上,晶莹剔透。他哼起了歌儿,义无反顾地驶向那个心中的前方,满心的安详喜乐。可是,“童话般的开头未必会有童话般的结局”,而彼时沉浸在童话中的林清蟾,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楼主 玄色堇年  发布于 2019-08-13 23:47:00 +0800 CST  
chapter2
“明哥哥!”
“临临!”明河瞬间惊醒,满腔欢喜化为空。梦中人还是十六岁,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牛仔裤,笑容明亮。
他坐起身,望着枕边人恬静的睡颜,忍不住抚上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江临。他默念,江临。
林清蟾被他扰了,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昨夜弄到很晚,他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没事,睡吧。”明河在他眉心印上一吻,翻身下床。
林清蟾又沉沉睡去。
他行走在一片血色中。周遭景物混沌而模糊,耳边传来细碎风声,隐约夹杂着哭喊。前方显出了明河的身影,他急急呼唤:“明河!”明河似有所感,缓缓转身。他面上是从未有过的阴翳,眼中透着疯狂,手中刀尖滴血。林清蟾后退半步。明河忽然笑了,一瞬间春风化雨,仿佛与平日并无二致。可林清蟾知道,不一样。“林林,”他向他走来:“怕吗?” 空气仿佛凝滞,那个男人身披血色,手握利刃,来自地狱。“不要…不要…不要!”
醒来时满身冷汗,明河的脸率先入眼,林清蟾恍惚一瞬,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林林,怎么了?”
明河担忧的声音响在耳边,他摇头,拉过明河抱住他,把脸埋在他颈窝,男人身上清冷的雪松气息萦绕鼻端。“噩梦罢了。”
明河回拥住他:“别怕,梦都是相反的” 话语中的温柔却未至眼底。
“嗯。”林清蟾闷闷应声,可那惶然并未消散,仍然盘绕在他心间,像蛇的毒液,冰冷而粘腻。

明河赴那场宴会完全是因为给江家面子。他手握香槟,游刃有余地应付如狂蜂浪蝶般的男男女女,可神色分明是渐渐冷下。真是无趣,不如林清蟾。想到家里那个小孩,他微勾唇角,透出不自察的温柔。虽然只是玩玩,但那小孩儿足够乖,性子也好,不唯唯诺诺也不矫揉造作,有一股横冲直撞的朝气蓬勃。他知道林清蟾对他的真心,可那又怎样呢,他倾慕的神色只会令这场游戏更加有趣。
明河只爱江临。其他人,都不过是替代品罢了。

明河没有想到,这场宴会能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惊喜。江临回来了。

明河死死盯着那阔别五载的故人,眼中一点一点燃起了火焰。刹那燎原。

楼主 玄色堇年  发布于 2019-08-13 23:47:00 +0800 CST  
chapter3
“各位,”江老爷子突然出声,助理立刻用手势示意大家安静。“今天举办这个宴会,其一是为了让老朋友们聚聚,其二,是为犬子江临接风。”
“大家好,我是江临。”一名青年缓缓走进众人的视线,纯白的风衣拂起一角,步伐间尽显矜贵从容。他在父亲身边站定,微微一笑,金丝眼镜衬得他面庞白皙温文。
人群一阵骚动。精明的商人们纷纷猜测江老爷子此举是否有退位让贤之意,而公子小姐们则感叹于江临的容貌之盛。

大厅一角,明河慢慢呷了一口香槟,目光一刻不离台前那人。他长高了,看上去成熟了不少,但确实还是那个他心心念念了很多年的江临。
江临似乎察觉到明河的视线,朝他的方向望来。明河笑着向他举了举酒杯,随即起身向庭外的花园走去。
他坐在在人工湖边的长椅上看了一会儿景,毫不意外地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明哥,”是江临:“五年不见,你过得好吗?”
明河对他笑:“挺好的。倒是你,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江临在他身边坐下:“回来得急,事情又多,没来得及告诉你,对不住啊。”
眼前人的面容稍稍隐于夜色,又于月光晕染中微微发亮,美得不可方物。明河久久凝望着江临。
“嗯?”迟迟听不见明河接话,向他那侧偏了偏头。“唔…”下一瞬,明河的吻便覆上他的唇。江临大骇之下,竟一时忘记动作,片刻后才找回神志,他大力将明河推开,又重重给了他一拳。毕竟是成年男人的力气,明河被打得倒退几步。
江临看着他,眼里满是愤怒与受伤:“明哥,我把你当兄弟!”
明河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低低地笑出声:“兄弟?临临,我喜欢你啊。”
他看着江临,喃喃道:“我喜欢你。”
江临拂袖而去。

明河没去追他,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站了很久,背影寥落得有些可怜。

今天明河心情不好。林清蟾打开门,闻到男人满身的酒气,如是想到。他费力地把明河扶进卧室,帮他脱了衣服鞋袜,盖好被子,准备去厨房为他做醒酒汤。转身那一刻,他的手腕被一只大手攥住了,他回头,看到明河直直望着他,眼圈微微泛红,很委屈的样子:“林林,别走…我喜欢你…”林清蟾的心一下就软了。他安抚地亲了亲明河的唇角:“乖,我去做醒酒汤,喝了就不难受了啊。”明河不知道听没听懂,但还是顺从地放了手:“林林…”

林清蟾端着汤回来的时候,明河已经睡着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汤搁在一边,轻轻为他掖了掖被角。

楼主 玄色堇年  发布于 2019-08-13 23:48:00 +0800 CST  
chapter4
“林清蟾。”“林清蟾。”“林清蟾!”
林清蟾被贺鹤大力晃醒。意识还不甚清醒,面带茫然地望向他。
“哎,大学霸,你最近不太对劲啊,怎么上课都能睡着?”贺鹤瞪着一双大眼,惊奇地盯着他。
林清蟾闻言,面无表情地拍开贺鹤,顾自收拾完书本向教室外走去。“哎你等等我!林清蟾!”贺鹤赶紧背上包跑出教室。
贺鹤是林清蟾的大学室友,名字文绉绉,性格却大咧的很。毕竟睡一个寝,低头不见抬头见,一来二去,这两人倒也混成了挺好的兄弟。

餐厅里,贺鹤看着对面没吃两口就停下筷子的林清蟾,心想这人以前虽然不算很能吃,但也是正常男人的饭量,现在怎么跟个麻雀一样?
林清蟾注意到贺鹤投来的灼灼目光,抬起头:“怎么了?”
“没啥,”贺鹤随口说:“就是觉得你现在挺像我姐怀孕那会儿……”话出口贺鹤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说了什么。看着林清蟾慢慢挑起的眉,他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那啥,我,我开玩笑呢……”
晚了。
被狠揍一顿的贺鹤蹲在角落里嘤嘤嘤,施暴者林清蟾扬长而去。

林清蟾最近确实觉得自己不太对劲,总是睡不够,吃不下东西,小腹还时常有一阵若有若无的闷痛……他先前还以为是肠胃病,今天被贺鹤一说……
林清蟾猛地顿住脚步。

林清蟾拿着报告单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脑子一片空白,面上表情似悲似喜。坐诊的 老医生见他神情古怪,年纪又轻,叹了口气:“不想要的话,赶快手术吧,过了三个月对大人身体不好…”“不,”林清蟾赶紧摇头:“要的,孩子我要的。”老医生欣慰地看了他一眼:“孩子投到你这里来是缘分,好好珍惜啊!”随后又拉着林清蟾讲了许多注意事项才放他走。
走出医院时林清蟾已经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喜悦。他小心翼翼地把手覆上小腹,心底顿生暖意。别怕,我一定,一定会保护好你。林清蟾扬起一抹笑,如北国极光一般灿烂。

楼主 玄色堇年  发布于 2019-08-13 23:49:00 +0800 CST  
chapter5
知道孩子的事后,林清蟾的心情格外好,回家路上看到一个卖绿植的摊位,摆着一株株精神鲜亮的花草,他便随手买了两盆粉嘟嘟的多肉,想着一盆放明河桌上吸辐射,一盆放阳台。

这个点明河还没到家,阿姨已经走了,屋子里黑漆漆的,林清蟾随手打开灯,走进明河的书房,把多肉放在书桌右上角。他四处看了看,书房的布局简洁大气,神似主人的气质,令林清蟾不禁微笑。这是他第一次进明河的书房,虽然明河也没有明令禁止他进入,但他想着明河毕竟是个大商人,他经手的各种文件中的某些不便让外人知情,再者情侣之间还是有点私人空间为好……思及此,他的眼神软了几分,不知道,他得知要做父亲的消息后,会不会高兴呢?
“啪!”林清蟾行动之间不慎碰掉了一本搁在桌上的书,他弯腰把书捡起来时,一张相片从书页中滑落。林清蟾拾起相片,这是一张合照,相片中的一个少年略高,留着清爽的板寸,开朗英俊,笑得露出八颗白牙,是略显稚嫩的明河。另一个少年稍矮,有些腼腆,肤色白皙,眉目中……隐约有些林清蟾的影子。林清蟾心下一紧,又一沉。他把相片翻过来,上面写着 “x年x月x日 明河与江临摄于湖心亭 ”。林清蟾把相片夹回书中,原样放好,走出书房。
小腹开始隐痛,他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捧着水杯坐在沙发上。江临……这是巧合吗?还是……林清蟾不敢细想,只盼一切只是自己多虑,一切只是巧合。他狠狠闭了眼,疲惫地靠上软垫。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一个巧合的发生,“得有多少蝴蝶把翅膀扇成了螺旋桨”。这个道理林清蟾怎会不懂,只不过是因为,他正陷于爱人温柔攻势,陷于温馨家庭生活的幻梦中不愿自拔罢了。“傻X。”隔着六年光阴,林清蟾对曾经的自己如是说。

明河回来的时候又是满身酒气,最近他总是醉酒晚归。林清蟾去扶他,被他紧紧抱住,唇齿相接,隐约溢出几声“林林”。

楼主 玄色堇年  发布于 2019-08-13 23:49:00 +0800 CST  
chapter6
眼角泪痕已干,林清蟾的目光渐渐涣散。身上的男人重重喘息,折磨仿佛永无止境。灯光照进瞳孔,在晶状体折射,投映于视网膜。好刺眼。
意识抽丝剥茧般缓缓游离,灵魂飘起的最后时刻,他闷哼一声,身下突然涌出热流,残忍而坚定地带走他身体里所剩无几的热量。啊……他无声叹息,终于是,全然冰封了。


林清蟾做了一个梦。梦里如走马观花,初见时的笑,星空下的吻,厨房里的烟火,林荫间交握的双手……梦里他向明河奔去,明河向他张开双臂,口中唤着:“江临。”

林清蟾倏然睁眼,看见大片不详的白,以及那个趴卧在床边的男人。他望着明河英俊的脸,不禁自嘲,早该想到的,从那草率的开篇中,便该窥察出悲剧的蛛丝马迹。从初遇至今,也并非毫无端倪,那些无源可据的温柔,无端而起的柔情,无法确认的眼神,甚至于那一声声用情至深的“林林”,呼唤的也并非他林清蟾,而是江临。“临临”。

梦醒之后,他林清蟾,终究不过是江临的替代品罢了。

明河睡得很浅,感受到被褥的牵动,便立刻醒了:“林林,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对上林清蟾那双仿若零下一百摄氏度的眼睛,明河的心脏重重一跳,话语也随之停下。
“不要叫我林林。”
明河一愣:“好,那以后叫阿清……”
林清蟾打断他:“明河,我们分手吧。”
明河倏然抬起头,心下莫名一阵慌乱,竟语无伦次起来:“阿清,为什么?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快乐吗?现在还有了孩子…对了,孩子还在…是因为我昨天太粗暴了吗,我保证下次会温柔的,不会再伤到你了……”
听到明河口中说出“孩子还在”,林清蟾心中的坚冰略微融化了一点儿,可这并不影响他闻言生出一种荒诞的感觉。
“呵。”林清蟾冷笑一声:“快乐吗?明河,我当了江临一年的替身,事到如今你还想欺骗我,未免太伤人了。”
林清蟾看着明河慢慢收回那副深情款款的面具,表情变得阴翳冷漠,像是风雨欲来。
明河不带感情地勾了勾唇角:“你都知道了?”
林清蟾从未见过这样的明河,他有些怕,但还是坚定道:“是的,我都知道了,我们分手吧。孩子以后我自己带,不需要你…”
“啪!”
空气凝滞了几秒。林清蟾刚刚先兆流产,身体还很虚弱,几乎是被这毫无保留的一巴掌扇得倒回了床上。他不可置信地望向明河。
明河也在望着林清蟾,看他如此苍白的样子,心中刚刚燃起的怒火竟然一点点平息了。他俯下身,温柔地用手帕替林清蟾揩去唇角的血丝:“阿清啊,分手这种事,下次还是别提了。毕竟…”明河把手帕扔进垃圾桶:“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当江临的替身,是你的荣幸啊。”

林清蟾的瞳仁瞬间紧缩。

“看来今后,咱们也不必虚与委蛇了……”明河的手缓缓抚上林清蟾的小腹,他凑在林清蟾耳边轻声说:“男人也能怀孕,你可真是贱。”

楼主 玄色堇年  发布于 2019-08-13 23:51:00 +0800 CST  
chapter7
“你可真是贱。”
林清蟾喘息着醒来,冷汗已浸湿了后背衣物。
“呃…”似乎是察觉到他此刻不甚晴朗的心情,腹中孩子重重翻转了一记,五个月大的肚子肉眼可见地波动着。
林清蟾慢慢安抚着孩子,腕上镣拷带动锁链发出清脆撞击声。


那日之后,明河便将他囚禁于此,在每一个夜晚,给他带来一场又一场的折磨。如果说,三个月前他还对这个男人怀有一丝留恋,那么现在,除了腹中幼子,往日的一切于他已成一场大梦一场空,对明河的爱,是早已灰飞烟灭了。


“我只有你了。”林清蟾轻轻拍了拍小腹,眼尾弯弯,朱砂灼灼。


明河进门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双手双足皆被钢铁锁镣禁锢的青年,对腹中孩子笑得温柔,一瞬间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他愣了一下,脑中显出几分清明,但这几分可怜的清明,很快被酒精作用下充斥全身的暴虐因子所驱散。他向林清蟾走去


江临今天结婚了,新娘很漂亮,郎才女貌。


他狠狠地撕扯林清蟾的唇。


这么多年的喜欢彻底沦为了了笑话。

楼主 玄色堇年  发布于 2019-08-13 23:52:00 +0800 CST  
chapter8
孩子终究是没了。

明河亲眼看到,那已经成形的孩子颤颤地挥了挥小胳膊,下一刻便没了生气。
他的一颗心狠狠揪紧,瞬间神魂归位,酒气全散。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无可挽回。

“阿清……”地上的青年紧闭双眼,安安静静,无声无息。他面色灰败,身下血泊缓缓蔓延,那极艳的正红色,刺痛了明河的双眼。
铺天盖地的血气中,明河几乎站立不稳,他颤抖着抱起林清蟾,怀中青年清瘦了许多,脊骨突出,有些硌手。明河鼻头泛酸。
他把林清蟾稳稳放在床上,目光是不自察的温柔缱绻,流连在他侧脸,迟迟不愿离开。
“阿清。”明河突然开口,自言自语似的:“你想离开我吗?”


“如果想走,那就走吧……”


林清蟾在医院醒来,恍如大梦一场,不知今夕是何夕。
“林先生醒了!”身边护工惊叫一声,随即一位医生走进病房,他戴着一副银边眼镜,气质冷淡斯文。
他替林清蟾检查了一番:“失血有些多,近期可能会出现眩晕症状,伤口恢复得挺好,但还是得注意饮食。”他合上手中的病历,看着林清蟾静如死水的面孔,顿了一下,开口道:“林先生,节哀。”
林清蟾转过头,勉强朝他笑了笑:“谢谢您。”
再次进门的是一名黑衣男子,林清蟾认出他是明河的手下。
“林先生,”男子自我介绍道:“我是陈沉,明先生让我来给您送件东西。”
他拿出一张支票,上面的一串零足以让人疯狂:“明先生说,这是给您的补偿。”
林清蟾注视着他手中的支票,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冷笑。
他接过支票,然后,缓慢而坚定地撕碎了它。纸片如雪花般飘落。
陈沉面上滑过一丝讶色。
“他没有什么别的要对我说了吗?”
陈沉赶紧收起惊讶神色:“明先生还说,您若执意离开,他不会再阻挡。”
“哈哈…”林清蟾突然笑起来:“哈哈哈哈……”旁人只以为他高兴得疯魔了,唯有陈沉看到他眼角滑落的一滴泪。
笑声渐渐止息,林清蟾又恢复了先前面无表情的模样,唯有一双眼中翻滚着沉沉情绪。
他望向窗外。
半晌,陈沉听到他的声音:“你看,太阳落山了。”
陈沉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天际处铺满了渐进的暖色,在那即将隐没的夕阳周边渲染出一片泛紫的鲜红。壮丽而盛大。


“是啊,太阳落山了。”

楼主 玄色堇年  发布于 2019-08-13 23:53:00 +0800 CST  
chapter9
同一个黄昏里,同一片夕阳下,明河点燃一支烟,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遥遥眺望那轮紫红落日,眼里映着星点火光,目光寂寥。
林清蟾要离开了。
林清蟾再也不会回来了。
明河从未如此清醒地意识到,那个人,已经不再属于他。酸涩的情绪在心底涌动,一截烟灰落下,明河闭上双眼。
大概是,错过了吧。他想。

明河为那孩子挑了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亲手埋葬了他。
“吾儿,”明河把一束雏菊轻轻搁在那方小小的墓碑前:“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吧。”

林清蟾离开后,明河的别墅又变得同以前一样,清冷而寂静。仿佛这一年多的人气儿烟火气儿都随那人而来,人走了,家的气息也没了。
一开始,明河努力地适应着这些不适应,日子仿佛渐渐回到了林清蟾未出现时的样子。可明河知道,自己并不快乐,心底处仍深藏对那人的怀念,这种感觉很陌生,陌生到令他产生恐惧。
直到某一天早晨,他如往常般早起运动、洗澡,发现没有毛巾,他习惯性地喊了一句:“林林帮我递一下毛巾!”话说出口,他才想起林清蟾如今已经不在了。他突然愣住,半晌,抬手抹了一把泛红的眼眶。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明河曾经以为,他只会爱上江临一人,可是不知不觉间,林清蟾替代了江临的位置,住进了他的心里。可笑的是,他却一厢情愿地将林清蟾当替身,玩弄他、折辱他、伤害他……想必现在,林清蟾对他一定恨之入骨……

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无可挽回。

这之后的很多年,每每午夜梦回,明河总会记起那夜满地的鲜血,浓浓血气犹自萦绕鼻端。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明河只能借工作逃避痛苦的回忆。他不年轻了,整夜整夜不合眼,给身体带来的伤害是显著的,近几年他的健康状况频亮红灯,被医生告诫许多遍,再这么不要命似的工作,就等着猝死吧!可他自己却不甚在意,对于此类言论往往是左耳进右耳出。
江临已经做了父亲,孩子满月那天,明河也在受邀之列,他订了一个樱桃木摇篮送给小姑娘,江临和江夫人都很喜欢这份礼物,对他再三感谢。他抱了抱小姑娘,又软又轻,糯糯的样子,她突然在他怀中睁开钢蓝色双眼,长睫毛扑闪扑闪,还冲他笑了一下,明河的心都化了,依依不舍地将她放回婴儿床。“哎,”江临拍了拍他的肩膀:“出来。”

明河早已为那次莽撞的告白道了歉,坦白了自己对林清蟾的感情,江临也不计较,就与他和好如初了。他俩并肩走在草坪上,江临先开口:“我闺女可爱吧?”明河点头。“那赶紧找个媳妇儿,生一个啊!”“你明知道……”“这都多少年了,你连他人都找不着,”江临打断明河:“再说,就凭你当年那混账事儿,人能答应跟你复合?你就打算单一辈子啦?”明河不理他,径自向前走。他确实一直在找林清蟾,即使不敢再打扰他,但远远看一眼也是好的。可林清蟾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直没让明河找到。明河想,阿清一定是不愿再见他了。
“明河啊,”江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这两年变化还挺大的。”
明河脚步不停:“怎么?”
“怎么说呢?就是少了很多戾气,性格也静了很多,总之看上去更像个人了。”
“滚。”
“哈哈哈……”

楼主 玄色堇年  发布于 2019-08-13 23:54:00 +0800 CST  
chapter10
美国 洛杉矶。

“小明总,野心不小啊。”逆光而立的男人轻晃酒杯,深红酒液澄澈通透,色泽宛如上品宝石。
“哈,彼此彼此。”明城惬意地靠在软牛皮沙发上,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臂。
“听说你们有过一段,舍得?”
男人转身,抿一口杯中酒,微微挑眉,眼尾一抹朱砂透着肃杀:“舍不得吗?”
明城敛了调笑神色,起身向男人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明河结束工作时已是深夜,但这座城市仍未入眠。他披上大衣,独自走进寒冷的冬夜里。北风呼啸,他紧了紧衣物。第五年,快第六年。距林清蟾离开,已经快六年了。满街灯火中,他驻足而望。一点点雪花絮絮而下,飘逸如仙,是十丈红尘中唯一不浮华之处。
明河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凉意在掌心氤氲,他眼中掠过一丝笑意。下雪了。他合拢掌心,慢慢地走向道路尽头,不觉间,白雪无声落满肩头。
年关将近,明家本宅那边催他回去一趟,“一家人总得聚聚”。呵,一家人。明河几欲冷笑出声。明家那位家主,为扶小三上位逼死他的母亲,更是在有了幺子之后对他这个“原配所出”的儿子不闻不问。明河十八岁搬出明家本宅,步步为营,悍然夺权,到如今,他那名不副实的爹也得忌惮他三分。要不是有这三分忌惮,他怕是连家宴都不会愿意请他参加,可即使这样,每年除夕夜,他还是仿佛忘了有个大儿子一般,从未想起邀他回家吃饭。十八岁以前,还有江临偷偷溜出来陪他,而十八岁以后的除夕夜,明河每年都是一个人过的。

明家本宅。
宴席上气氛一片凝重。明家主老脸半黑不白,明夫人面露不悦,频频向丈夫使眼色,只有明城,明家二公子仿佛未觉一丝异样,像没事人一样,还时不时用公筷给大家布菜:“爸,尝尝这个。”“妈,这鱼可好吃了!”“哥,你怎么连筷子都不动?多吃点啊!”
明河对明城笑了笑。如果说这个家里他最亲近的是谁,除了已故的母亲,就数眼前这个便宜弟弟了。明城比林清蟾还小,当年他十八岁离开明家本宅时,这小孩儿还只有9岁,犹记得那日,年仅九岁的明城哭着抱住他的腿,抽噎着说:“哥哥不要走!阿城以后会乖乖的…阿城把赛车模型都给哥哥玩,哥哥能不能不要走……”眼泪鼻涕糊得他满身都是。一转眼,这小破孩居然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明河忆起往事,不禁有些恍惚。
吃完饭,明城拉着他去院子里走走。
“哥,我明年打算回国了。”
明河皱眉:“美国那边……”
“美国那边有查尔斯,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明河欣慰地看了眼明城,弟弟长大了。“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也没什么好插手的。”
“谢谢哥!”明城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单纯美好的样子,令所有人都不会对他设防。
包括明河。

楼主 玄色堇年  发布于 2019-08-13 23:54:00 +0800 CST  
chapter12
“真想好了?”
“嗯,那里毕竟是我的故乡。”
“行,快走吧,别误了航班,以后记得多回来看看我和你妈。”
“我会的。”谢清蟾笑着和父亲拥抱了一下,又抱了抱在一边眼泪汪汪的谢夫人。
“妈,我会常回来的。”
谢夫人拉住他的手:“清蟾啊,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妈妈担心。”说着说着又掉起了眼泪。
谢家主无奈地把夫人搂进怀里,一边轻声安慰:“别担心,他都多大了,能照顾好自己。”一边朝谢清蟾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谢清蟾再次道别了二老,转身向门外走去。
谢宅门口停着一辆宾利,司机恭敬地为他打开门,谢清蟾刚上车,一道身影便朝他扑来。他稳稳接住扑进怀里的人,揉了揉对方蓬松的头发,笑道:“今天怎么这么甜?”白小晓抬起头看他,圆圆的小鹿眼眨巴眨巴:“想你了……”谢清蟾无奈地点点他的额头:“你怕不是个粘人精转世。”白小晓撅起嘴:“你嫌我烦!”谢清蟾捏了捏他的脸:“好了,不逗你了。要回国了,高兴吗?”白小晓的眼睛立刻亮起来:“高兴!我好想S市的蟹黄汤包,糯米青团,荷叶鸡……等回去了,你陪我一起吃!”谢清蟾宠溺地看着眼前的男孩,有求必应:“好啊。”

六年前,在遭遇那场变故之后,谢清蟾患上了轻度抑郁,心情低落,夜间也常常惊醒。虽然有家人常伴,但如果没有白小晓,他想,他没法如此彻底地走出那个名为“明河”的沼泽。
和白小晓的初遇是一年前,在一家僻静的咖啡店。谢清蟾困于门外暴雨,无法离开,年轻的服务生递给他一把伞,那个男孩有一头栗色微卷发,圆圆的鹿眼清澈可爱,他对谢清蟾笑时,颊边还有两个酒窝。“记得下次来还啊!”男孩说,俏皮地向他眨眨眼。还伞这样的小事,谢清蟾本可以差人去做,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亲自去还了伞,于是有了再遇,接下来,又有了三遇、四遇……谢清蟾终于明白了,男孩在追求他。他喜欢我吗?谢清蟾如是想,心中泛起一丝涟漪。他去花店订了一束玫瑰,送到白小晓手中,白小晓瞬间红了脸,却又大胆地抱住他的腰。真可爱。谢清蟾吻了他。这之后,他们便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白小晓在美国上大学,谢清蟾这次回国,其一是陪已经毕业并打算回国发展的白小晓,其二……也是想为当年那个孩子讨个公道。思及此,谢清蟾眸中闪过一丝猩红,整个人的气场变冷了一瞬。“谢哥,怎么了?”白小晓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一闪而过的冷意。“没事。”谢清蟾朝他安抚地笑了笑,牵起他的手向出口走去。

明河,你欠我的,就一点、一点还吧。在白小晓看不到的地方,谢清蟾微勾唇角,眼中却无笑意。杀气四溢。

寰宇太子爷来中国分区走马上任了!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再加上之前谢家寻子多年的八卦,谢清蟾人未到名先扬,几乎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个传奇人物到底长什么样子。

明河也听说了,寰宇总裁换人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毕竟原来那位也算是熟悉的生意伙伴,而这位太子爷的到来,对明氏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得去会会。

高跟鞋有节奏地敲在大理石地面上,秘书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谢总,明氏那边说明总想就华锦园项目亲自与您商谈。”
谢清蟾刚刚结束会议,闻言,解袖扣的手顿了顿,随即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我知道了,帮我安排行程。”秘书颔首,退出了办公室。
明…河。谢清蟾无声吐出这两个字,颇有些缠绵悱恻的味道,可,爱已尽数湮灭,他们之间,只剩入骨的恨,以及天堑般的隔阂。
六年,明河,我回来了。

那人遥遥走来时,明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身体随着距离的缩短渐渐僵硬。是阿清。明河几乎红了眼眶。是阿清。
他几乎是直勾勾地盯着谢清蟾。他长高了,看着比以前结实了不少,合体西装包裹下,散发着属于成熟男人的荷尔蒙。他来不及,也顾不上思考为什么林清蟾就是谢家太子。眼前人是心上人。巨大的惊喜把他狠狠拍在沙滩上,无法动弹,不愿醒来。
谢清蟾也在打量明河。岁月并没有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却使他周身气质更为沉稳,透出属于上位者的威势。“明总。”
明河仿佛被惊醒一般,急忙站起来与他握手,往日风度去了半数,甚至还带了慌乱:“谢总。”一站起来,他才发觉原先比他矮半头的谢清蟾已经和他一样高了。谢清蟾的手一触即放,明显的抵触令明河刚刚沸腾起来的心情瞬间冷却。
是啊,我做了那样的混账事,他怎么可能不讨厌我?明河几乎瞬间就蔫了。接下来的整个谈判,明河只顾着看谢清蟾,好说话得很,被狠狠敲了一笔。谢清蟾察觉到他热切的视线,心中冷笑,面色也跟着沉下来。
结束之后,双方的人都陆续离开去吃午饭,谢清蟾正要走,却被拉住了手腕。是明河。谢清蟾厌恶地抽出手腕:“明总,还有什么事吗?”
“阿清……"明河被他的冷漠弄得有些无措:“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呵。”谢清蟾笑得不带感情:“你确实该道歉,向他道歉。”
明河听懂了他的话,瞬间沉默了。

“谢总。”秘书敲了敲门:“白先生来了。”她侧身,让白小晓进门。

“谢哥!”白小晓抱着饭盒,看到明河,以为他们在谈工作:“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谢清蟾看到他,脸上的阴霾散了大半,他一手接过白小晓手中的饭盒,一手牵住他,向门外走去。
白小晓也察觉到了氛围的诡异,没再说什么,任谢清蟾牵着走了。

明河看到,那个栗色头发的男孩踮着脚亲亲密密地在阿清耳边说了些什么,惹得阿清揉了揉他的脸,面上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美好。明河身心俱震。
他来晚了。

另一厢,白小晓正问谢清蟾:“刚刚那个人是谁啊?”“是明氏的CEO明河。”白小晓皱了皱眉:“我不喜欢他,他看你的眼神让我好讨厌。总之...你以后不要和他走得太近。”谢清蟾好笑地看看他,这小孩的敏感程度令他惊讶。
“好的。正好我也挺讨厌他的。”
白小晓亲昵地抱住谢清蟾的手臂:“哥你真好!”谢清蟾闻言,迅速地低下头亲了他一口。看着白小晓脸上羞涩的红晕,又亲了一口。











楼主 玄色堇年  发布于 2019-08-13 23:55:00 +0800 CST  
chapter14

谢清蟾醒来时明河还睡得不省人事。他侧卧着,被子滑落至腰际,险险搭在臀上,衬得腰线深深,弧度优美。谢清蟾的目光沉了几分。不管他再怎么讨厌明河,也不得不承认眼前半裸躯体的美感。蜜色的肌肤不算柔软,但极富弹性,能让人感受到肌肉下奔流的血液,忆起昨晚种种,谢清蟾感到身下那物隐隐有抬头的趋势。他立刻移开目光,自嘲一笑。他本就知道明河不是什么好人,昨晚居然还会放松警惕到如此地步,以至于中了他下的药!若非……这**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他披上睡袍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明河。这次回国,原以为他至少能有些歉疚,没想到...还是如此毫无底线。明河紧紧皱眉,面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谢清蟾大概知道他是发烧了,但他想让明河明白,自己做过的事,要学会承担后果。谢清蟾抚上明河的侧脸,声音轻柔如同呓语:“痛吗?放心,以后会更痛的......”

突然,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响起,夹杂带着哭腔的呼喊:“谢哥!谢哥你在里面吗?谢哥开门啊!”是白小晓。谢清蟾环顾四周狼藉,头痛地扶额,他不想让白小晓看到这么脏的场面。他开了门,挡住门内的场景:“小小你听我解释...”白小晓根本不想听,他疯了似的往里冲,谢清蟾试图抱住他,但他低估了白小晓奋力挣扎时的力气,让他冲进了卧室。谢清蟾连忙跟上。

白小晓看到地毯上的点点白浊,以及床上的男人,眼前一黑,随即怒火中烧,几步上前把被子掀了,他看到明河的脸,以及他满身的痕迹,几乎失去了理智,上手就是清脆的一巴掌,边打边哭:“你这个小三!你不要脸!”随即扬手又是重重的几下,明河的脸瞬间红肿起来。白小晓推开想拦他的谢清蟾,顾自哭着跑向门外。“小小!”谢清蟾怕他出什么意外,立刻不放心地追了上去。

明河是被白小晓几巴掌打醒的。他试着撑起身体,但乍起的酸痛和高烧引起的眩晕无力令他重心不稳,狠狠摔在了地上。他闷哼一声,后面已经撕裂的那处痛不可当,腿间的黏腻也令他感到不适。他咬咬牙扶着墙站起来,艰难地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穿上,一步步挪出了房间。

谢清蟾很快追上了白小晓“小小,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被人下了药!”白小晓眼圈泛红:“真的吗,可你刚刚还拦着我!”谢清蟾抱住他:“我是怕你误会啊。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白小晓挣脱他的怀抱,认真地看着谢清蟾:“以后,不准再靠近那个明河!”眼前的男孩鼻头红红的,像只张牙舞爪的猫咪,谢清蟾无奈地摸摸他的头发:“好。”“对了,小小,你今天怎么突然来了?”听到这话,白小晓一开始似乎有些慌乱:“我...我听说你昨晚喝醉了...所以来看看”随即脸色沉下:“怎么,打扰你和明总春宵一度了?”谢清蟾连忙安抚:“没有,多谢小小关心。”
白小晓冷哼一声,甩开他向前走去。


郊区某厂房。
“啊!”一道鞭痕划过,带起一串血珠,跪在地上的年轻男人又痛又怕,瑟瑟发抖。仔细看,他竟是昨晚递给明河醒酒汤的那个厨师!
“老大饶命!老大饶命!”又一鞭。“啊!”男人几乎被掀翻在地。
高位之上的人似乎笑了笑:“着点小事都办不成,还要你何用?”
跪在地上的男人抖得愈发厉害:“我明明,亲手交到了明河手里,怎么会......”
高位上的男人突然走到他面前,踩住他的手指狠狠地碾。“啊———”
“明河也是你能叫的,嗯?”男人慢慢移开脚尖,叹息似的说:“怎么办,他被弄脏了啊……”

另一人上前请示:“老大?”男人随意挥了挥手,下一瞬,那瘫倒在地的人就被拖了出去。

“哎,他被弄脏了啊……”男人双手交叠托着下巴,语气遗憾而苦恼,就像是一个被抢了玩具的小男孩。但他周身渐渐弥漫的阴寒冷气昭示着,这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孩童,这是——恶鬼!











楼主 玄色堇年  发布于 2019-08-13 23:57:00 +0800 CST  
chapter15

那次之后,明河的身体状况一直算不上好。一开始是伤处发炎引起的高烧不退,他不好意思因为这种事上医院,就随便抹了点药膏对付对付,躺在床上捂汗。那些日子正赶上换季,明河不幸又染上了感冒,恰巧工作上也出了点问题,明河忙起来连药都没时间吃,小小一个感冒拖了足足有大半个月才好!大概是祸不单行,他这两天又开始头晕恶心吃不下饭,明河以为是季节病,一开始也没怎么重视,直到昨天开会差点晕在会议室,他才意识到,可能确实得上医院看看。

“妊娠六周,恭喜。”眼前的医生胖乎乎的,笑起来眼睛都只有一条缝。明河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意识到他并没有在开玩笑。“不过病历显示您已经35岁了,属于高龄,孕期要更加小心,还有,要及时来检查。”医生给明河递了本小册子:“这是注意事项,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明河捏着小册子,浑浑噩噩地站起来,医生又朝他笑了笑,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明河坐在车里,面前摊着一排检查报告,还有那本注意事项。孩子肯定是谢清蟾的,毋庸置疑,但明河并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明河清楚,阿清已经不爱他了,他有了更喜欢的人,但他的阿清,既善良又正直,如果让他知道他有了孩子,凭他的性格,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他会痛苦会为难,但绝对不会逃避责任。正因为明河清楚,他才不会这么做,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形同要挟,和六年前那个**相比没什么两样。更何况,他也舍不得让谢清蟾痛苦为难。

明河在犹豫,该不该留下这个孩子。他知道自己没法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他甚至身负罪孽,永远无法求得他另一位父亲的原谅。可是......他迟疑地摸了摸小腹,仍然平坦,却已有生命的热度。既然...阿清可能永远无法原谅他,那这个孩子,就是他们之间最后的牵绊。“最后的牵绊......”明河动摇了,多年来无法说出口的情感一瞬间涌上,堵在他喉头。这个孩子,如此温暖而珍贵,令明河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柔软情绪,像是春天的芽儿在他心上破土而出,酥酥软软。

“小东西,”他微微垂头,声音温柔:“对不起,你可能只有一个爸爸,但爸爸一定会爱你,把一切都给你,你要好好长大。”

诊出怀孕后,小家伙变本加厉地昭示存在感,明河一天到晚地吐,几乎要住在洗手间,他根本吃不下东西,一闻着味儿就得往洗手间跑,只好三天两头去医院挂营养针,一个月下来瘦了一大圈。剧烈的反应让明河有些顾不上公司里的事,正好明城已经回国,明河就把几个重要项目划给了明城,既分担工作也历练弟弟,挺好。

最近谢清蟾明显在躲他,寰宇那边的事务他也不再出面。明河知道阿清是误会了上次那事儿,这会儿肯定更加讨厌他。上次那碗醒酒汤的目标本是他,但阴差阳错进了阿清的口,幕后主使大概挺难受的吧。明河冷笑,他查这件事已经好几个月了,但一直没有找到可靠线索。他知道,这次遇到对手了。












楼主 玄色堇年  发布于 2019-08-13 23:57:00 +0800 CST  
我真的是 小心谨慎

楼主 玄色堇年  发布于 2019-08-13 23:58:00 +0800 CST  
chapter16
白小晓恨明河。他不明白明河有什么好的,让他们一个两个都想往上吊。先是那位告诫不准伤了明河,再是谢哥被那人勾引着荒唐。天知道他那天看到谢哥床上那**,内心有多么愤怒!白小晓忆起那场景,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他眼神恨恨,面容扭曲,明河,敢觊觎我的谢哥,你要付出代价!

明氏大厦。

明河正在摔文件。一会议室的人都缩着脖子,吓得跟鹌鹑似的。总裁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脾气大得不得了,几乎一点就着。明河按着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做,两天之内我要看到效果,散会!”听到这话,一群人如蒙大赦,火烧屁股一样赶紧跑出了会议室,唯恐哪里又惹总裁大人不顺心,引火上身。

坐了两个小时,明河的腰上酸胀得很,他捶了捶腰,不禁叹了口气。最近他的情绪确实不太好,公司里的事三番五次出岔子,让他心烦意乱。往年虽然也有些糟心事,但都在可控范围内,但看今年这个势头,他产生了不太好的预感。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肚子里那个小崽子。孕期激素紊乱,的确会有情绪失控的问题。明河无奈地拍了拍肚子:“你啊......”

孩子已经四个月了,差不多要开始显怀,明河打算先用束腹带遮着,再过几个月就休假。一般人的早孕症状大多在三个月之后缓解,但明河这四个月了还吐得天昏地暗,医生说是正常现象,毕竟他已经三十五岁了,反应不大才奇怪!明河不禁感叹:真是岁月不饶人呐!

今晚有个宴会,是D.M.的金总主办,不得不去。明河这状态实在不好,在路上睡了一会儿才缓过来点。到了地儿,明河让司机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之后就可以走了,结束之后他自己开车回去。

一进门,金总就迎上来,热情得很,明河同他寒暄了几句,余光扫了一圈会场,看到了另一边的谢清蟾和白小晓。“那明总自便啊!”“嗯。”明河笑着同金总点了点头,自己找了个清静的角落坐下来。百无聊赖间,他的目光不知不觉落在了谢清蟾身上。他正端着酒杯和一个中年人说话,不时露出一点笑容,眼角朱红如蝶,清雅中带着邪气,明河看入了迷。忽然,一个少年扯了扯谢清蟾的衣角,是白小晓。明河看到,谢清蟾向白小晓的方向投去了宠溺的一眼,随即结束了对话,转向白小晓,问了句什么。白小晓举起一块蛋糕,笑得狡黠,谢清蟾无奈接过,用勺子挖了一勺递到他嘴边,白小晓张口吞下,谢清蟾轻轻为他抹去唇角的奶油,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明河撇开目光。他突然觉得累,小腹也开始闷闷地疼。阿清现在很幸福,很开心,他理应为他的快乐而快乐,可他为什么这么难过呢?

明河垂眸,重重叹了口气。不过是...放不下罢了。







楼主 玄色堇年  发布于 2019-08-14 20:58:00 +0800 CST  

楼主:玄色堇年

字数:20851

发表时间:2019-08-14 03:2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8-19 18:01:1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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