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妖怪修炼准则 (除妖师攻×狐妖受)

每天都在疯狂想开坑的我,终于抓住了清明节假期的尾巴,来开坑了。
依旧是个大长篇,谨慎入坑。
生子可能在后半段,喜欢走剧情的我简直无可救药。
随便镇。


楼主 凉凉爱良  发布于 2019-04-06 21:52:00 +0800 CST  
序·一、
帝都

大街上,一个摸约二十多岁的少年不停地穿梭在人流中,似是在寻找着什么,看见街上有身形相似的人,就拉过来看看脸,发现不是,随即便会被丢弃在一旁。

少年的寻找,毫无目标可言,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一个名字,无人听得明白他到底是在念叨着谁。

一时没注意,居然直直撞在一个男人背后。

“你他娘的谁啊?居然敢动我?”满脸横肉的男人骂了声粗口,却在转头看见少年的脸时瞬间怂了,“祁……祁二少爷?”男人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骂了谁不好,怎么偏偏就骂了他?

可惜,这个向来记仇的祁二少爷,就像没听到一样,一手推开了他,继续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寻找。

男人看着他跌跌撞撞离开的背影,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这位少爷没再找他麻烦。

帝都素来井然平和的街道,难得凌乱。

躲在街角的人看着街上无头苍蝇一样的少年,迈出一只脚想要向前去,定了片刻,又缩回脚,转头看见面前凭空幻化出来的人形,愣住了。

那人看着他,一双眼睛似是要勾人心魄一般,嘴角挂着一抹艳丽的浅笑:“如此想他,不回去看看?”

他懵了一下,随即轻轻摇头:“不了。”

“哎呀呀。”那人的双臂环上他的脖子,勾着一双眼睛打量他一番,嘴角的笑意更深,“真忍心啊?就这么把你叫了五年的哥哥给抛弃了?你看他找你都要找疯了。不过呀……你说你当初是怎么想的?居然想得到用那种笨法子去接近他。”

“与你何干?”他忽然一把推开那人,握紧了拳头,浑身都散发着根本藏不住的戾气。

“这当然与我无关。”那人不依不饶又缠上他,在他耳边轻轻吐气,“我却是头一回见你这样的,怎么样,需要我帮忙吗?帮你杀了他。”那人手往脖子上一划,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边,弄得他心里痒痒的,回过神来,挣脱开那人,转头又继续向帝都繁华的街道望去。

“啊,我知道了。”那人放弃再缠在他身上,与他并肩,向着他的视线看去,“你是不舍得吧!”

“你这怪物,怎么还不死?”扔下这句后,便不再理会他。

那人一张妩媚多情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狰狞的狠辣:“我只奉行,人都该死。”千百年来,他也的的确确是依他的奉行而行事的。

乐正仪瞥他一眼,抬腿就走,淡淡撇下一句话:“真是恶心。”

“呵,都是些自以为是……唉你等等我呀。”那人也迈开步子跟上去。

终于惹来乐正仪暴怒的声音:“你今天杀人了吗?没杀赶紧去杀,别来烦我!”

很纠结吧,本该是要杀了你的,可是我却无法下手,无法杀了你,我所谓的猎物。

那么,再见了。

楼主 凉凉爱良  发布于 2019-04-06 21:52:00 +0800 CST  
二、
祁家是帝都有头有脸的富贵人家,燕灵国里最大的富商,可以说是名门望族,富可敌国,整个国家里一家独大。

二十年前,祁家的夫人诞下一子,在家中排行老二,上面有两个姐姐和一位早夭的哥哥,下面还有两个弟弟。

这样算来,祈玄卿其实就是家里的老大,又养成了个极为乖巧的性子,深得家中长辈的欢心。

他十几岁时,两个姐姐一个嫁入将军府,另一个成了当今太子妃,从那以后,祁家的身价更是直入云天。

身上的光环背多了,便会压迫到一些人,两个弟弟在他的光环下长大,始终得不到该有的认可和赞赏,无计可施却又无可奈何。

人人都道祁家的二公子天资聪颖又乖巧懂事,却是也只能看得到祁二公子的聪颖和乖巧。

他十五岁那年,遇到了他,在一个狭小的街角处。

他睁着一双大眼睛打量着那个抱着双膝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瘦小身影,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为何会在这里?”

“闹饥荒,爹娘嫌弃我,将我扔了,我一路讨饭到这里的。”

那时候正是秋天,下着大雨,有道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像是要霸道的掠夺去所有的热意,刚刚呼出的一口热气也是瞬间消散无踪。

而那个坐在地上的小人,就穿了一件单薄的衣物,那衣物又破的不成个样子,小小一团缩在泥泞的角落里肮脏不堪,说他是叫花子也没有什么过分的。

一刹那,仿佛有一根毒针直直地戳进心窝里,将那名为“同情”的毒撒在了他的心里,并且这种毒,没有解药。

于是便脱口而出:“你跟我回家吧。”

一点都不管身边家丁的劝诫和组织。

可是他才不会管这些呢,他现在心里只想着要救他,马上冬天就要来了,他不想让这个小人在冰天雪地里冻死,一点也不顾回家后娘亲要如何惩治他。

小人抬起头来,似乎是有些心动:“我跟你回家,有什么好处?”凌乱潮湿的头发散在脸上,看不清他的表情。

祈玄卿噎了一下,“至少……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不会被风吹,不会被日晒,夏天有清凉的湖水,冬天有温暖的炭盆。”顿了顿,“我想至少……你不会再受苦了。”生怕他不同意,又加了一句,“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你为什么帮我?”脸上虽是泥水糊成一片,一双眼睛却仍旧是晶亮的。

他伸出手,“……我不知道,应该是直觉吧,直觉告诉我,我应该帮你。”

沉默片刻,脏兮兮的小人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搭在祈玄卿白嫩的手上,“好啊,我跟你走。”

祈玄卿此时一定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孩子在想什么,手上微一用力,便将他拉入伞下。

回到家中,祈玄卿差了家丁将小孩带下去洗澡,自己则百无聊赖,坐在古琴前弹了几首曲子。

却在看见洗干净的小孩之后,手下一抖,弹了几个不成调子的音符出来。

急忙站起身来迎上去,一个想法迅速在脑海里形成,握住小孩的手,高兴的向他宣布,“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弟弟了。”

原来他洗干净之后是这样的乖巧可爱,似乎比自己的两个弟弟还要白嫩。

十三岁的他看起来格外的娇小,几乎比祈玄卿矮了半个头,抬头看着他,忽闪了两下晶亮的眼睛,甜腻腻开口:“哥哥。”他笑了,一双眼睛便弯成了一对好看月牙。

一颗心瞬间便被乖巧的孩子俘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一头细细软软的头发异常的顺滑,他觉得自己好像捡了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不对,是最宝贵的人。

“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小孩乖巧的摇头,“哥哥说是什么,那便是什么。”

于是一颗心再次被他俘获,更加坚定了想要收养他的心思。

“你叫什么?”

他问什么,小孩便答什么,“乐正仪。”

“是个很少见的姓氏呐,你会写吗?”

“会。”

被稍稍震惊了一下,“这么厉害呀?写来给哥哥看看。”

从那以后,帝都人人都知道祁家多了一位四少爷。

也不知道是祈玄卿的父母真心喜欢他,还是祈玄卿私下里做了功夫,总之,只不过是短短几日,乐正仪便不似初来是怯懦的样子,渐渐地也和他熟络起来。

心里也知道,他只不过是自己的一个猎物而已,等到什么时候陪他玩够了,自然就会毫不留情的吃了他。

至少乐正仪目前为止是这么想的。

忽的,面前戒尺狠狠地打在桌子上,“别走神了。”

乐正仪抬头,那张精致的脸正在弯腰俯视他,先是从耳朵,然后蔓延到脸颊,最后整个面庞都不由自主的开始发热,他稍稍挪动一下身子,“好了啦,我知道了。”

楼主 凉凉爱良  发布于 2019-04-06 22:32:00 +0800 CST  
他刚刚与人类接触不久,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对上他便会脸颊发热,心脏狂跳。

“你刚刚,在想什么?”

“没有啊。”小孩瘪瘪嘴,用软绵绵的,既委屈又无辜的声音回答他,“真的没有。”

祈玄卿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唾沫,好看的喉结上下翻动,小孩便又看着发起了呆。

“这几个字,写得太潦草了。”戒尺在小孩面前的纸上敲了几下,“把这页重新抄十遍。”

“啊?”小孩用软糯的声音发出不怎么有威胁的抗议,“哥哥你真坏,我的手都抄的疼了。”

祈玄卿强作镇定,“那就抄十五遍。”

“我错了哥哥,我抄还不行嘛。”一脸不情愿地捏紧手中的毛笔,瘪着嘴开始抄书,只怕是心里早已将祈玄卿大卸八块了。

楼主 凉凉爱良  发布于 2019-04-06 22:32:00 +0800 CST  
三、
书房里的熏香散发出悠悠然然的香味,白色的烟雾在空中翩然飘散。

祈玄卿坐在主座上写字,乐正仪忿忿然地抄写,整个书房安静的很。

不过,安静的书房很快就不安静了,门外由远到近传来一个清亮的男声,“阿玄,阿玄,阿玄阿玄阿玄!”

小孩冷不防听到这几句震天的吼声,手一抖,一大滴墨汁顺着落下,在他抄写到一半的纸上晕开一朵不怎么好看的墨花。

乐正仪泄气一般,猛然将笔丢到一旁,拖着腮帮子气鼓鼓的样子,不开心!

几百年的修为的从智商上来看,也不过是人类十一二岁的样子,他自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不开心。

祈玄卿起身走到门口迎接,门外的少年直接便扑了进来,“阿玄,你最近在干嘛?”

一脚将他踢到地上,男子一屁股下去,正好坐在了乐正仪书案前的地上。

“唉,我说。”少年揉着屁股跌跌撞撞爬起来,“这小娃娃你从哪里得的?长得比你两个弟弟还要周正。”

乐正仪托着腮,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不想看他,就是他,害自己漏了一滴墨,现在又要重新将那张纸抄一遍了。

少年趁他不注意,猛然捞起小孩书案上的一张纸,端详着,并且由衷夸赞,“小娃娃写字真好看,比你那时候写得好看多了。”

乐正仪冷哼一声,我哥写得再不好,也一定是你好。

“阿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少年做出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你就是因为他,才这么久不去找我耍吗?”

“……”祈玄卿不想理他,绕开他去检查小孩的字。

谁知那人却不依不饶的,竟然坐在地上夸张的撒泼打滚,“阿玄,人家不依嘛。”

祈玄卿手上还拿着小孩写的字,嘴上将就着敷衍他,“林若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见到我,应该叫我哥。”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假装没听见他说了什么,伸出手在小孩的脑袋上摸了又摸,“这个娃娃到底哪里捡的?跟我说说,赶明儿我也去捡一个。”

乐正仪正想发作,便有戒尺带着风声打在自己头顶的那只手上,“把手给我拿开,再让我看见有下次,打断你的手。”

“嘤嘤嘤。”林若桑收回手,双目饱含泪水,“祈玄卿我恨你一辈子。”除了没有咬手绢之外,活脱脱就是个深闺怨妇。

然而,他心里的恨意并没有维持多久,转头看见小孩留给他的后脑勺,立刻便心花怒放,笑盈盈转到他面前讨好,“小娃娃,来叫声若桑哥哥听听。”

小孩又转了个身,依旧用后脑勺对着他。

“刚才是我看错了吗?”林若桑扯着祈玄卿衣角,“你家小孩刚刚好像对我翻白眼了。”

强忍着笑意回答他,“你别太放在心上了,他对谁都这样。”

“对你也这样?”

“嗯……”祈玄卿仔细思考,两只手搭上他的双肩,严肃又认真的回答他,“不,应该说是他对除了我之外的人都这样。”

坚韧如林若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让小孩叫哥的机会。

不紧不慢又走到乐正仪面前,低下头,循循善诱,“乖,叫若桑哥哥,哥哥给你买糖糖吃。”

小孩毫不掩饰的送他一个白眼,“林若桑!”

林若桑百折不挠,“叫若桑哥哥。”

“林若桑!”

“若桑哥哥!”

“林若桑!”除了我哥哥,谁都别想让我叫他哥!

“哥哥!”

小孩顿了顿,从口中蹦出来一个字,“……诶!”

林若桑顿时石化,紧接着大怒,拉过祈玄卿告状,“听见没?你家小孩占我便宜!”

“你可拉倒吧。”祈玄卿自然是帮着自家小孩的,“这叫天道好轮回,你想想,你何时叫过我哥?”

说是说不过他们两个了,林若桑伸出手去又想摸乐正仪的脑袋,祈玄卿站在小孩面前护着他,阻止林若桑的进攻。

打打闹闹中,一年的时间飞也似的从指间流走。乐正仪跟着祈玄卿来祁家,竟然有整整一年的时间了。

不过他可不急着下手,因为以前有人对他说,选择的第一个猎物,不要着急那么快就吃掉,需得先跟着他熟悉人间,等时候差不多了,再一口吞掉也不迟。

可是妖怪们往往会爱上自己的第一个猎物,所以他选的,是一个男人。

“这或许是上天对我们的诅咒吧,对我们这种妖怪的诅咒,无论怎样反抗,挣扎,终究躲不开,逃不掉。”很久以前,有一个哥哥这样对他说。

“所以哥哥你也是这样吗?”乐正仪趴在石头上,好奇的问。

他忽然疯狂的大笑,随即认命一般低下头来,“是啊,我也逃不脱。”他声音很轻很轻 ,像一片随风而逝的羽毛。

“你爱上的这个人,一定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这个哥哥的眼睛长在头顶上,爱上的一定是不一般的人。

他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冷笑,“可我的第一个猎物,是个男人呀。”

“两个男的也可以相爱吗?”他还太小,还不知道世上的爱有千万种。

楼主 凉凉爱良  发布于 2019-04-07 12:27:00 +0800 CST  
“或许可以吧。”瞧,就连他也是懵懵懂懂。

“那后来呢?”他在大石头上翻了个身,心里咒骂了一句天气真热。

“后来啊。”他微笑着叙述,“后来他就死了。”

更好奇了,“是你杀了他吗?”

“不,我没有。”

“那……”

“我放过了他,他是老死的,在我面前,我看着他老死的。”他沉静的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

一个和他无关紧要的,别人的故事。

“那哥哥,你是不是很伤心?”

那个人转身看了他一眼,否定了他,“伤心?我一点都不伤心,你看我还能笑,笑得多开心呀。”

“嗤……”乐正仪又翻了个身,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阿仪,你要记住,千万不要爱上一个人类,特别是一个男人。”他说这话时,平时同他说话的轻柔嗓音都不见了,全身上下都透着冰冷的杀气。

那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对话,后来就再也没有相见过,整整五百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偶尔听见有别的妖怪带来他的消息,听说他在人间游走,听说他杀人如麻。

楼主 凉凉爱良  发布于 2019-04-07 12:28:00 +0800 CST  
四、
冷不防的手被捏紧,乐正仪抬头,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今日上元节,说好要我带你出来玩的,结果自己却随处走神。”

莫名其妙心虚一下,急忙辩解,“哥哥我没有,我明明在好好的看花灯。”才不会像那个哥哥一样呢,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吃了你!

感觉拉着自己的手紧了紧,“我才不信,就你刚才出神的那个样子,万一我一回头,你走丢了怎么办?”

张开嘴,吐了吐舌头,哈出一口热气,“哥哥,我不会乱跑的。”抬头看了一眼拉着自己的祈玄卿,止不住一顿胡思乱想,小孩子心性一样想要求证什么,“哥哥,我要是真的走丢了,你会找我吗?”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个小孩抬头与自己的哥哥说话,一脸天真的表情,好像时间都凝固在这一刻了。

祈玄卿伸手揉揉他的头发,轻笑,“我不会让你走丢的。”眼里尽是藏不住的宠溺。

小孩一只手护住自己的头发,“我是说如果,如果!如果我走丢了,哥哥会不顾一切的去找我吗?”

深深看他一眼,没有一刻犹豫的,“你是我的弟弟,我当然会去找你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找到你。”

小孩垂下头,似乎是有些不满,“就只是这样吗?”

“要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抬起头来,瞬间又挂上一个大大的笑脸,“没有啊,哥哥会来找我,我就很满足了。”

曾经太美好的记忆,仿佛与那时不太美好的感受一样,统统凝固在帝都的街头,止步不前,无法流动,压的人喘不过气。

【哥哥,你不要再寻我了,我要消失了,你再寻不到了。】

那些曾经属于我们的回忆,无论是快乐的,美好的,抑或是绝望的,哀伤的,我全都不要了。全都还给你,你自己留着,好好回忆吧。

背对着他搜寻的方向,走向另一边。

就像是两条交叉的线,从不同的方向为起点,短暂的交汇后,等待着他们的,便是越来越远的前方。

而现在,乐正仪在交汇的点上停留了太久,是时候该继续向前了。

“你明明可以的,你马上就要成功了,只要杀了他……”顿了顿,加上几个字,“我可以帮你。”

“樊颜,你真是管太多了,并且,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忙。”

“怎么了,还没找到?”林若桑蹲在地上摆弄自己种的蔬菜,看见祈玄卿过来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办?我找不到他了,怎么办?”垂头丧气,一向稳重的人,语气里居然带着几分不知所措。

无奈只能先放弃摆弄自己的蔬菜,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看你这个挫败劲,到底怎么了?”

祈玄卿抬头,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凄惨无比的微笑,“阿仪他……他是妖啊……”

林若桑脸上的表情渐渐开始凝固起来,赶紧走到门前四处看了看,关上门,转头,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随即一脸严肃,“你不要开玩笑了。”

祈玄卿控制不住情绪,冲他大吼,“我为什么要与你开玩笑?我在帝都找了六天!整整六天!如果不是他故意躲我,怎么会这么长时间都找不到!”吼完,又泄气一样,“又或许他……早就不在帝都了呢。”

顿时被他吼的手足无措,竟然也呆站在那里哑口无言,许久,才轻轻叹口气,“真是孽缘呀。”眼神扫到祈玄卿,顿时慌了,“你别哭呀阿玄,你听我说,人一定会找到的。”

对他的安慰毫无反应,嘴里只是讷讷的说着自己的话,“怎么办,他不想让我找,你说他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我……我……”想说,我哪里知道,看他这个样子,又将已到口的话生生吞下去,柔声安慰他,“你别这样啊,别哭了,这几天你光顾着寻他,还没和我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呢,来来来,讲给我听听。”

“和你说了没用。”

顿时想把他踹出门去,“……那你在我这里哭什么哭。”

“除了你这里,我没地方去。”

不耐烦的给他出主意,“找你的太子妃姐姐去,好好求求你太子姐夫,让他帮你找人。”

“……可我二姐还是你大嫂。”

林若桑一眼瞪过去,一股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你到底想干嘛?”

抹了把眼泪,说出心中所想,“将军府是有府兵的。”

“打住打住。”林若桑头都要炸了,“你这是打上我家的主意了。”

“太子也没有兵符……”

好像有轰的一声,感觉头好像已经炸了,林若桑默默扶额,只得应承着,“好好好,我今天就是被我大哥打断腿,也把人给你调出来好不好?”

脸上终于有了笑容,“那你快去快回。”

“……”

这叫什么?遇人不淑,交友不慎!

楼主 凉凉爱良  发布于 2019-04-07 18:30:00 +0800 CST  
林若桑翻找出一件干净的长袍,将自己原本染了泥土的外袍换下,“不过我还是得劝你一句,太子没有兵符,找不找无所谓,但你最好还是去找一下四皇子,帝都四面城门都归他管,如若要关城门,还是要与他知会一声的好。”

“可以,我现在去找他,我们兵分两路。”

临行前,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回头交代,“你刚才说了,乐正仪是妖,既然是妖,单单关城门是不够的,需得有你家族中人的支持才行。”

静默许久,祈玄卿才闷闷开口,“我知道了。”

乐正仪,你等着,你就是躲到天边,我也要把你揪出来!

楼主 凉凉爱良  发布于 2019-04-07 18:31:00 +0800 CST  
五、
甩开了樊颜,乐正仪围着帝都绕了一圈又一圈,对他身上的气息已经熟悉到了一定程度,方圆十里之内便能感觉到,根本就不怕会被他发现。

而且,就算被找到,他又能如何?

一圈又一圈的转下来,他才发现,原来帝都也只有那么点大,原来,他已经是真的无处可去了。

跟着祈玄卿在这里生活了足足有五年之久,整个人也长高了不少。他刚刚来的时候,瘦瘦小小,后来一阵疯长,到现在差不多都要赶上祈玄卿了。

还小的时候,他最喜欢拉着祈玄卿比身高,算着自己何时才能与他一般高,奈何即使是自己迅速拔高,也还是赶不上他。

他刚刚修成人形的时候,只有人类幼童六岁左右的身高,然而从六岁到十四岁的身高,他花了整整三百年的时间去修炼。

原来沾染多了人气,就连对他的生长都是有帮助的,看,这就是人类,就连在长高上,都是有优势的。

帝都的大街小巷,走到哪里都是关于他们的回忆,或许,四年里,他们早已经将整个帝都逛了个遍。

仔细想想,或许他,是真心的待自己好罢。

走到哪里都要紧紧牵着自己的人,写字要督促自己的人,那个让自己全心全意,真心相付的人。

他说,整个帝都没几个比我会弹琴的人,你若是想弹琴,我教你。

他说,以后你要写的字,要读的书,全部由我亲自来挑。

他说,大晚上的,你来找我怎么也不穿上鞋子,着凉了可怎么办?

“半夜起来找不到哥哥,我害怕,还以为你也不要我了。”附带上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

如愿换来他无奈的表情,伸手揉揉他的头发,“我不会走远的,一会儿就回去了。”换上一个自以为严肃的表情,“还有啊,阿仪,你要记住,哥哥永远都不会不要你的。”

这下便开心了,一头扎进他怀里,“我知道啦哥哥,不过你以后不能走太远,不然我还是会害怕。”

从那以后,只要有他在的地方,祈玄卿就再也没有松开他的手,自然,也再也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范围。

他说,阿仪你怎么总是学不会拿筷子?

他说,阿仪你不要总是吃肉,对身体不好,生的?那就更不能吃了!

他说,阿仪,你是不是还是害怕黑夜,算了算了,过来一起睡吧。

他说,阿仪,今天咱们玩个好玩的,你看这个球,把它踢出去!

他说,珍爱生命,远离林若桑和陈珺慕。

他还说……

阿仪?阿仪啊~~~乐正仪!!!

被他用不同声调,不同语气,呼唤着的同一个人,此时此刻正在努力的试图不去想他。

明明还是个小孩子,越想心里越觉得憋屈,眼泪都要出来了,猛然抬头,突然愣住。

不知何时,都走到城墙边了,就连这厚厚的城墙,都盛满了他们的回忆。

好像是来这里的第一年?祈玄卿嚷嚷着要给他办生辰,可是,又有谁知道他的生辰到底是什么时候呢?于是当场就定了跟祈玄卿回家的那一天做他的生辰,乐正仪却是不喜欢的。

人人都知道祁二少将他们家的小四少爷宠上天去了,那时的祈玄卿才刚刚十六岁,乐正仪也是十四岁的样子,两人每天都形影不离。

祁家为了小四少爷的生辰,前前后后准备了摸约两个月,祈玄卿亲自去盯着,真正到了那一天,全府上下都找不到乐正仪的影子了。

急得他出府去找,最后在城墙上找到了他。

“我不喜欢。”小孩闷闷的说,“我不喜欢过生辰。”

与他并肩坐在城墙上,伸手揽住他的肩,好奇,“为什么呀,过了生辰就证明你又长大了一岁,多好呀。”

“我就是不喜欢。”小孩安心的靠在他身上,“我只想天天与哥哥在一起,才不想和那群人在一起呢,一点都不自在。”

“那……好吧。”还是决定要任性一回,将宾客全部晾在了家里,“那今天,我就自己陪着你。”

其实不是不愿过生辰,他那时也很开心有人能想着他,陪着他,只是偏偏定在了那一天,被母亲赶出来的那一天。

在城墙上一直坐到天黑,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咕噜了一声,搞得两个人都笑了,便偷偷跑到了一家小小的酒楼。

给掌柜的塞了几个金瓜子,两人就堂而皇之的进了厨房,乐正仪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看他手忙脚乱的给他做一晚长寿面。

随手捞起旁边装着不明液体的小罐子放在鼻下闻了闻,香香的。又伸出舌头舔了舔,甜甜的。

说起来,他也真是爱惨了甜食,尝到是甜的便停不了嘴了,想趁着哥哥给他做面的时候多喝几口。

一阵手忙脚乱,一碗卖相不太好看的长寿面终于出了锅,献宝一样欢天喜地的想端去给乐正仪,这才发现了睡倒在锅台上的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米酒罐子。

深知他的脾性,知道必定又是想吃甜食的瘾犯了,偷喝了米酒醉倒了。

这下看来长寿面是吃不成了,将小孩打横抱起,回了家。

楼主 凉凉爱良  发布于 2019-04-09 14:15:00 +0800 CST  
回府自然是要受罚的,叫来宾客的是他,丢下满屋宾客的也是他,这样一来,等于是将宾客们戏弄了一番。

醒来后左右瞧不见祈玄卿,跟门前的家丁打听了才知道,是老爷和夫人罚他跪在了祠堂。

在祠堂门口就看见那个跪的笔直的背影,跟着在他身边跪下,扭过头去看他的侧颜,十六岁的人,侧脸已经带上了几分刚毅。

“哥哥,对不起,是我任性了。”听语气好像要流眼泪了。

“唉。”他轻轻叹气,“我不怪你呀,快回去睡觉,我马上就回去。”

“我不。”两只手抱着他的手臂,撒泼打滚,“我要在这里陪着你,你不走,我也不走。”

拿他没办法,只好默许他在这里,果然他跪一会儿就要跪不住,最后竟然盘起双腿坐在了蒲团上。

乐正仪痴痴看着他,似乎满天的星光都盛在那双眼睛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脱口而出,“哥哥,我好喜欢啊。”

正要笑他这么大了还要撒娇,却发现他低下头,两手食指对在一起绞来绞去,支支吾吾的继续说下去,“哥哥,我喜欢你,是想亲你的那种。”

那时候还不知道他那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是为什么。

后来才知道,原来在人类的认知里,两个两个男人是不能在一起的。可是,哪又怎么样呢?我可是个妖。

后来两个人聊的什么,乐正仪已经忘了,像是无关紧要的话,说过了,就忘了。

只记得最后自己得了满身委屈,带着哭腔问他,“怎么了,难道哥哥不喜欢我吗?”

他是怎么回他的来着,“没有啊,我也很喜欢阿仪,可是……”

“可是什么?不能跟我在一起吗?”你们人类,可真是麻烦,做什么都要考虑那么多。

“……”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刚才给你讲的,都被老鼠吃了吗?

有风吹进来,吹起小孩软软的头发,吹到祈玄卿脸上,拂得他心里痒痒的。

这样看来,他好像又长开一点点了,比刚来的时候都不是一个样子了,以后也必定会是个美人吧。

突然间就正了脸色,严肃的盯着他,“你确定了吗?阿仪。”

小孩有点懵,“什么?”

有些尴尬,“我是说,你说你……”

“是。”无比坚定的说出这句话,一双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不后悔吗?”

“不。”依旧是坚定的。

还要再确认一遍,“无论如何都不会后悔吗?”

只得再回他一遍,“哥哥,我不会后悔的。”

可是,无论如何也都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的喜欢,又能维持多长时间呢?长大后,开了眼界,万一遇上了更喜欢的又该怎么办?

无论如何,也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毁了你吧。

若果你以后遇上了能伴你一生之人,作为你的哥哥,我还要为你操办一切。聘礼婚宴,八抬大轿,更是我想都不愿意想的。

小孩的喜欢,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或许还带着一见钟情,但是爱不够啊。

爱是种子,要有充足的时间和两个人足够的关爱,去呵护它,浇灌它,才能让它在心里牢牢的生根,发芽,长大。

可是这些,我们好像都没有。

第一眼看见了就爱上了,永远都只是故事啊。

否则便是爱得太过廉价,或许那根本连爱都算不上,只是比“普通喜欢”进一步的“更喜欢”而已。

我们两个,或许就是那个进一步的“更喜欢”吧,莫名其妙的就中了毒。

楼主 凉凉爱良  发布于 2019-04-09 14:16:00 +0800 CST  
六、
凉风吹过,忽然就清醒过来,两行眼里已经掉下来了,连忙擦去眼泪。

从那时起,我便从来没有悔过,只是,樊颜说的对,人妖本就殊途,能伴我一生之人,从来就不是你。

那样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让人如何能去忽视。

五百年前,看着他从修行的地方离开,五百年后在见又是另一副模样了。

临走时的天真烂漫已不见,入世五百年,换来的只是一个冷血残酷的妖怪。

仅仅是一年前,一年前又见到了他,亲眼看着他在自己眼前将手掌伸进一个人的胸膛,剜了那人的心,喝了那人的血。

明明还是那张脸,看着那张脸,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伴随着而来的,还有一股莫名的陌生感。

他气急,对他惊呼,“樊颜!你怎会变成这样?”

他勾唇一笑,嘴角流下艳红的鲜血,“我变成了那样?”

“你怎会……变得如此残忍?”

“我残忍?”脸上笑意加深,艳红的鲜血爬过嘴角,滴在他死白一片的胸膛,打出一朵鲜艳的血花,“这是我们的本性啊。”

明明是这样残忍的一副画面,看在乐正仪的眼里,居然还带着几分凄惨。

“本性?”摇摇头否认,“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那我以前是怎样?”

以前……以前……

对啊,他以前是怎样的呢?谁又能确定,那个曾经哄自己睡觉,给自己讲故事的是真正的他呢?

将自己手里的温热的心脏递给他,高傲的向他宣布,“总有一天,你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猛然将自己手里的心脏砸向地面,同样高傲的回答他,“不会,我永远都不会变得和你一样。”

不会和你一样痴恋,不会和你一样疯狂。

满脸不屑的看着他,“那我就看着,等着,等你的好哥哥丢了你的那天。”

急于与他反驳,“才不会,我哥哥才不会呢。”

“是吗?等他知道其实你是想要他命的那一天?”而后便是仰天大笑。

似乎是在嘲笑他傻,又似乎……是在嘲笑自己傻。

一张脸顿时变得煞白,已经彻彻底底的确定他不是以前那个温柔的哥哥了。

你真的变了,你变得只会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再也不是会带我修炼的哥哥了。

只可惜啊,他们都错了。人要是一旦演起戏来,可真是就连妖怪都要自愧不如啊。

原来这多年来,你一直都是在欺骗我的,把我骗的好惨啊。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妖,就知道我接近你的目的不纯,可你还是收留我,将我养在身边。

所以,五年来,你对我的,除了满满的虚情假意,到底还剩下什么?

你的真心,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应该去相信吗?

大街上突然一阵骚动,是一群士兵打扮的人,手里拿着一张画像,一个个向着这里排查。

闪身躲进一个死胡同,看着外面的士兵,不禁又开始胡思乱想,为了区区一个我,居然动用了这么大的关系,是不是将我看得太重的?我到底是该笑呢,还是该哭呢?

士兵堵住胡同口,还在外面排查着,转头看见胡同里有一个人背对着他们,拿起画像走过去,“那个人,转过头来给我看看。”

突然急中生智,将脸面变成祈玄卿的样子,堂而皇之的转身迎上去,“如何,找到了吗?”

士兵立马立正站好,“回少爷,还没找到四少爷。”

“嗯,我知道了。”顿了顿,“好好找,到时候找到了记你的功!”

士兵大喜,“是。”又出去更加卖力的寻找起来。

这么多年在你身边耳濡目染,早就将你的一举一动,言谈举止牢牢刻印在心里,无论如何也是不能那么轻易抹去的。

但是看这个样子好像是要关城门了,是觉得我一定会出城吗?

我偏不。

抬头看看天,日头已偏西,是时候该找个客栈住一晚了。

帝都的白天,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的紧。但是到了晚上,便是不太安宁的,街上漆黑一片,可怕的很。

街上有人打更,除了打更人,也有一两个胆子大不怕死的晚归之人。

帝都的街上难道有鬼吗?不,没有,但是……却有妖。

晚上人气衰落,街上免不了妖孽横行,但凡一动邪念,引来妖物缠身,顷刻之间便要魂归黄泉。

你听,这么晚了,无人的街巷,是谁在声声恸哭,悲戚无比。

喝多了酒的男人摇摇晃晃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将头伸进那个穿出哭声的死胡同里,瞬间便动起了龌龊心思。

坐在地上的姑娘,身着艳丽的裙子,全身上下该漏的都漏了,哭花了的脸也遮挡不住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妖媚之气。

“姑娘。”邪笑着靠过去,“深夜一人在此哭什么呢?”

楼主 凉凉爱良  发布于 2019-04-12 12:53:00 +0800 CST  
美人怯怯答他,“我家里父亲嫌我,将我卖进花楼,他们让我去接客,我不从……”

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搓搓手,又问,“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我……我……趁他们不注意,便逃了出来。”边说着,将手搭在那人身上,“公子,能不能救救奴家?”

搭在身上的手肤若凝脂,指如青葱。再看眼前的美人,双目含泪,楚楚可怜。就连那细软的声音,都是那么动听,撩拨的人心里直犯痒。

不由自主便联想到这一副好嗓子若是叫起来……这一副身体若是躺在床上……

猥琐的笑容便爬上脸庞,看着那一双漂亮的眼眸,不由得便用露骨的眼神去打量这美人了。

好似眼前的世界都变得模糊了,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暧昧起来,仿佛坐在地上的美人已经褪去全身的遮盖,赤果果的站在他面前了。

已经不能忍耐了!猛然扑上去搂住美人,在美人颈间又啃又咬。

美人忽然勾唇一笑,“果然啊。”将手放在他胸膛上,“果然想的还是这个呀。”

那人便忽然瞪大眼睛,仿佛有极度的痛苦在折磨着他,张了张嘴,只发出了“啊啊”的气音。

“那我就行行好,快一点。”五指弯曲,用力在那人的胸膛里一抓,再快速扯出,一颗温热跳动的心已经被抓在了手中。

那人空荡荡的胸膛里喷着血向后倒去,到死都没有发出声音来。

将手里泛着血腥气的心脏放在鼻下闻了闻,忍不住还要奚落一句,“哎呀,怎么就连心都是这么脏呢?”

“果然啊,你们这些人类的男人啊,都是恶心的。”是阴森可怖的声音,不是女声。

月光之下,在胡同里最阴暗的地方,一个身形正在慢慢变换着。

楼主 凉凉爱良  发布于 2019-04-12 12:53:00 +0800 CST  







楼主 凉凉爱良  发布于 2019-04-15 20:45:00 +0800 CST  
仅仅是一天的城门紧闭,只能进不能出,已经让帝都的百姓叫苦连天,再关三天,只怕是暴民们都要起义了。

一阵沉默,两人连想要理一理他的意思都没有,祈玄卿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家小孩,林若桑满脑子都是自己医馆的病人和后院的菜。

在试一下吧,“或许……万一是和乐正仪认识的呢?”妖怪也和人一样,喜欢抱团体,说不定也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呢。

诡异的沉默之后,林若桑猛然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拖起来,反应过来之后开始哀嚎,“别别别,我胆小,这么危险的事你别拉着我,我害怕!”

送走了吵吵闹闹的二人,陈珺慕便坐在原处入神,宫人们进来打扫了房间,将凉茶换下,便又清净下来。

许久,才站起身来走进卧室,将那趴在床上的狸花猫抱在怀里,轻轻抚摸。

乐正仪一整晚都没有睡好,果然没了那人在身边,居然没出息的连个觉都睡不好了吗?

随便换了张不起眼的脸在楼下坐好,咬着筷子等着自己的饭菜。

“听说了吗?城里昨晚又死了个人!”

“谁?”

“好像是高员外家的独子,老两口这么大年纪了,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那还不是他活该?闹这事又不是一回两回了,他这不是顶着风往刀刃上撞嘛。”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议论这件事,乐正仪放下筷子,也没有了吃东西的心思。

你果然还是,又去杀人了。

一个人光明正大的坐到他面前,看他在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虽然他是换了一张脸的,仅凭借气息,来人还是轻松认出了他。

叹口气,继续望着窗外发呆,“樊颜,你不要老是杀人了,人家好端端的,又没招惹你。”

随手从桌上夹起一块肉放在嘴里嚼了几下,“怎么了,现在开始管我了?你别老看窗外了,你看看我。”一脸厌弃的将肉吐出来,一点都不好吃。

不耐烦的转过脸来看他,登时被他脖子上挂着的东西给吓住了,“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往脖子上挂东西了。”

嗤笑一声,“不仅要管我杀人,连我都爱好都要管了吗?”

“这些我可不管,不过……”

“你说过不要我管你的事,反之,你也不要管我的事。”觉得应该开始要说他的事了,还不如直接打断他。

话到嘴边,生生变成了,“不过,你以后杀人,能不能换个地方杀,去别的城里也好啊。”

“别的地方?”樊颜伸手指了指窗外某一个城门的方向,“现在是只能进不能出,四方城门还被下了封印,别说是你我了,就是师傅来了,都不一定能出的去。”

“那你也不能不问清缘由就要杀人吧?你昨晚杀的那个人,他家里可就他这一个独苗苗呀。”

“你呀,还是太天真。”他勾起嘴角,眼睛里似乎带着他杀人时的狠辣,“一只妖怪想要杀人,难道还要专门跑去告诉他们吗?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善恶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

“你要记着,上苍根本不会管你杀的人是什么好的坏的,哪怕是杀了一个恶贯满盈的强盗,在上苍看来你就是杀人了,没得解释。”

“只要你杀了人,便是该死的,所以对我们来说,杀谁都是一样的。”

“……你懂吗?”

懂吗?不懂!我永远都不会杀人,而你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

樊颜垂下头,低低道,“以前我也不懂,后来也懂了。”只是过程有些不尽人意。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他又嘻嘻怪笑一阵,看得乐正仪心里一阵发毛。

疯了,简直是疯了!

但是,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变得像你一样惹人厌弃!

楼主 凉凉爱良  发布于 2019-04-15 20:46:00 +0800 CST  
八、
本来只是一个人吃的早餐,莫名其妙的就多出一个人来找晦气,真的是十分之不爽了。

带着一肚子气吃完早饭,那人又幽幽的缠上来,“怎么了?难不成还生气了?”

“没有。”可是明明就是瘪着嘴气鼓鼓的模样。

“哎呀呀,你别生气了。”好言好语的与他打商量,“这样吧,改天我带着你,找几个大美女来给你玩玩。”

真是受不了他了,也不知道这五百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把他搞成这样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十分惹人厌弃。

有时候简直想一掌把他打醒,却知道他自己心里什么事情都明白的很。

看不穿他的心,搞不清楚他到底图什么。

“你自己留着吧,我怕天打雷劈。”

“嘁!”他满脸不屑,“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呀,你铁定是哭的最伤心的那个,说不定再一伤心,都想跟着我去了呢。”

“真是自恋。”偏过头不去理他。

“不过呀。”他托着腮,眼神空洞,像是在想什么。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还是忍不住转过头来看着他,“不过什么?”不得不说,就单看他这个样子,也是温柔恬静的。

樊颜迅速出手在他额前敲了一下,“不过呀,万一哪天有人对我死心塌地了怎么办?他肯定会哭的比你还要伤心。”

乐正仪转头看窗外的太阳,毫不犹豫的戳穿他,“现在是白天,请收起你的白日梦好吗?”就这种渣滓还指望有人能对他死心塌地呢,估计还没到那种程度就要被他剜心吃了。

“梦想啊,还是要有的。”樊颜调笑着,又忽的板起脸来,“如果啊,真的有这么个人出现了,我宁愿自己死,也一定不会杀他。”

“是。”懒懒的拆他的台,“你不一定非要吃死人的。”

一巴掌拍在他后脑,“死小孩,我跟你说认真的呢。”

揉揉后脑,不满的反驳,“我觉得我说的也是认真的呀。”

“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讲话?”

“是是是,师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完完全全的敷衍。

乐正仪忽的慌了神,脸色突变,“祈玄卿在这附近!”

“哟。”现在轮到樊颜说风凉话了,“现在怎么不伶牙俐齿了?求求我,师兄就给你去挡挡他。”

咬了咬牙,虽然很不愿意求助于他,但还是,“师兄,求求你,帮我挡一挡。”

如愿听到自己想听的话,樊颜顿时心情大好,摆摆手,“从后门走,我帮你去前面堵着。”

乐正仪听他的话,转身就跑,想了想,还不忘回头叮嘱他,“师兄,打不过记得要跑,千万别硬撑。”

樊颜皮笑肉不笑的回他,“呵呵呵,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活了这么久,倒是真的不至于连个凡人都打不过。

“不用不用。”转头,这下是真的跑了。

樊颜站在门前,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静静的等着那人。

果然不多时,两个人急匆匆的靠近,甚至他们跑的太快,头发都是凌乱的。

悠悠闲闲跟他打招呼,“别来无恙啊,祁大人。”

祈玄卿一见是他,面上神色微变,将手里的罗盘晃了晃,瞬间便消失不见,“前几日不留神,叫你逃了,今日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樊颜微微一惊,原来今日的目标竟然是他,阿仪啊,快来看看你口里的好哥哥吧。

正了正身子,冷笑道:“原来你是要找我呀?不过算了,就算你不找我,我也还是要去找你的,时间问题而已。”

祈玄卿微微皱眉,“倒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上赶着找死的妖怪。”

樊颜倒是假模假样给他作揖,“祁大人好手段啊,能将我那傻弟弟骗了这么多年,真是佩服佩服,小妖祝您早日飞升,位列仙班。”

“你弟弟?”神色一晃,“你说清楚。”

故作惊讶,“大人,您不会连身边人都底细都还没探清吧?那小妖方才岂不是拍马了?”就像恶作剧得逞一样,他又笑道,“下一次,您可要好好探探底才是呀。”

像突然失声一样,祈玄卿低低道:“他……明明是……”明明是狐狸呀……

他向前走了几步,“怎么,你们人类许有同门,我们妖怪就不能有同门吗?”

脸上分明还是笑着的,转眼间却现出利爪,没多说一句话,直接冲那人的脸上抓过去。

反正该说的也都说完了,还站着干瞪眼做什么,直接打不就完事了。

祈玄卿闪身躲过去,脚下毫不留情的踹过去,又被反身挡了下来,两人便扭打作一团。

林若桑只顾看热闹,一点要上去帮忙的意图都没有,甚至还想再躲远一点。

“林若桑你就不想要帮帮我吗?”

“……呀!看我无敌八卦连环夺命掌!”

祈玄卿打出去的掌一下子就打偏了。

帝都有人打架,从城西一直打到了城东,沿途掀起无数小摊,祸害了一片。看起来二打一好像不太公平,但是林若桑天生就不是个打架的料子,只跟在祈玄卿后面划水,这样对比之下,樊颜居然毫不落下风。

楼主 凉凉爱良  发布于 2019-04-19 18:52:00 +0800 CST  
当然了,实力相当只是暂时的。

祈玄卿抽出背后一直背着的剑,看起来是一把很老旧的剑了,他拿在手里,却惹得樊颜呼吸一阵紊乱。

那把除妖剑,是他们家族世代传承下来,威力自然不容小觑。

右手握剑,左手食指轻轻在剑身上划了一道,顿时一串血珠流下,剑身一时间红光大盛。

见势不好,樊颜的利爪又长了几分,五指弯曲,迅速向他的脸抓过去。

从来没想到他居然会有如此速度,尽管用尽全力躲过了这一击,还是在脸颊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爪印。

血液的味道令他兴奋,于是又将利爪伸向了祈玄卿的胸口,习惯性的去抓他经常抓的地方。

祈玄卿这下也不敢含糊了,后退几步,嘴里默默念咒,将除妖剑挽了几个绚丽的剑花,挡在胸前,樊颜来不及收手,竟然抓在了他挡在胸前的除妖剑上。

祈玄卿转动剑身,樊颜瞬间就被斩断好几根利爪。

樊颜略略看了一眼手,强行压下心里的怒火,朝他扯出一个艳丽无比的笑,随即转身,化作一阵白色烟雾,再也找不到人影了。

祈玄卿将剑插回剑鞘,又找出罗盘,拉着林若桑就去追。

即使林若桑被拉着跑的很狼狈,也还是忍不住去调侃他,“平常没看见你这样啊,怎么这回还来劲了呢?”

祈玄卿边跑边回他,“废话,能不来劲吗,现如今,可是只有他知道阿仪的下落。”

在逃亡中不小心被那小兔崽子的飞剑伤到,一急之下直接化作原型,躲在了不知道哪里的一片林子里。

不远处好像有人说话的声音,是个娇滴滴的女子,“四皇子,我们还是回去吧,皇上要是知道您出来,会担心的。”

“等一下。”他故作神秘,“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不对劲?”

“什么?”顿时便被吓软了脚,“四皇子您别吓奴才,奴才胆子小。”

陈珺慕低低笑了一声,“你看,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要哭了。”

认出是他的声音,樊颜也不躲,就那么趴在草地上,等他发现自己。

还是女子先发现了他,将他抱起送到陈珺慕面前,“四皇子,这是不是您养的猫?”

居然是她先发现自己,很不爽。

看见他脖子上挂的东西,惊呼,“他怎的出来了?脚怎么还受伤了,我记得我们临走的时候他是好好的在宫里的。”

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他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跑到了这里。

少女将自己裙角撕下细细的一条给他包扎,嘴上也不闲着,“奴才猜想呀,许是他想您呢,才会偷偷跟着您呢。”

“嫣儿,你这张嘴可真是越来越能说了。”

“还想着多说好话向四皇子讨赏呢。”

这个相处方式,还真的不像是主仆呀。

他安心窝在陈珺慕怀里,努力不去想起几百年前的事情。

从前他看着那个人慢慢变老,直到满头华发,守着他渡过近百年,直到他驾鹤西去,看着他入棺材,看着他长眠于地。

仿佛天都要塌了,世上再无一人以自己为世界中心,而自己可以环绕的那个世界,也消失无踪。

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他说,不要让我在地狱见到你。

他说,世上怎会有像你这样恶心的。

所以,我活下来了,用一个如此可笑的理由。

不知道他再次见到自己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但他乐意去尝试,并且乐此不疲。

或许这就是,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唯一一个可以让自己一直无限循环同一件事的理由了吧。

重复的找到他,认识他,有时候那个人会想起什么,而更多的时候,却是直接进了自己的肚子。

你看,我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残忍?我想,多数因为让我变得残忍的那个人,是你吧。

楼主 凉凉爱良  发布于 2019-04-19 18:53:00 +0800 CST  
连个dd也没有,佛了……


楼主 凉凉爱良  发布于 2019-04-19 21:30:00 +0800 CST  
九、
乐正仪在他们走后又原路回到了客栈,想着这次总不会再回来了吧,便坐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看着楼下五颜六色的油纸伞,心里不免犯嘀咕,“又下雨了,师兄怎的还不回来。”

然而人却不是他随随便便念叨一下就能回来的,他拖着腮,“好想出去啊。”

楼下的那群士兵还拿着湿透的画像一个个排查 ,不厌其烦。

一阵香味飘进窗,是哪个街上卖年糕的大叔又推着小推车晃荡过来了。

年糕被一块油纸盖着,看样子是因为天气原因所以生意不太好,大叔接受完检查,推起小推车准备收摊回家了。

这下他有点崩溃了,“天呐,师兄你怎么还不回来给我买年糕!”

刚想自己跳下去,刚刚把脑袋伸出去,便看见从街角处窜出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一手打伞,一手拿罗盘。

急忙把伸出去一半的脑袋缩回来,好险好险,差一点就要被发现了。他怎么又回来了,师兄你办事一点都不稳妥!

缩在二楼,竖起耳朵听着他们说话,听到了祈玄卿的咒骂声,和林若桑的抱怨。

林若桑双手叉腰,“我到底何苦要这样作践自己,这又热又闷的天气,躲在家里乘凉才是正经事。”

祈玄卿只专注于手上的罗盘,看都不看他一眼,“现在知道抱怨了?这还不都是你自己说的?”

瞪大了眼睛,“我自己说什么了?”

这下终于舍得抬头看他了,“昨天晚上便让你跟着我来,你偏偏说什么时运不佳,不愿意来,累死你活该。”

“你懂个屁,这奇门八卦啊,自有他的运行之法,你不懂就***一边去。”

“那现在时运倒是佳了吧,还不快给我算!”

迫于他的淫威之下,只好伸出一只手,拇指在其余四根手指上滑了几圈,倒真有一番世外高人的作风。

没多久,这位“世外高人”就气愤的一甩手,骂道:“这是什么运气!怎么我遇难的时候就没有贵人呢!”

“贵人?哪里有贵人?”顺着视线望过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抬脚踹过去,“你干嘛呢,别演雕像了好不好。”

“不是,你听我讲。”他指着祈玄卿手里的罗盘,“你不是有这个神器在手嘛,干嘛还要劳师动众这样找。”

祈玄卿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一掌将他拍在地上,“要是这个罗盘有用的话,你觉得他能骗得了我这么多年?这么多年都没发现自己身边的人是个妖怪,这传出去以后我们家在除妖界就没法混了。”

叹口气,又加一句,“再者说,他从未害过人命,身上没有妖气,罗盘怎么可能辩的出来。”

“不是,你什么时候又吃上年糕了?”

“阿仪喜欢吃。”

“……”

两人说着话,渐渐的走远。

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错过一些东西,不是不够在意,而是缘分未到。

感觉到他的气息慢慢远去,才敢做贼一样的把头伸出来,四下望望,还好不在了。

卖年糕的大叔已经收摊走了,或许刚刚卖出去的是今天的最后一块吧。

乐正仪颓然的坐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这样成天躲着他,到底对不对。

从决定开始躲他的那天起,就没有想过到底为什么要躲他,难道仅仅是因为对他下不了手吗?

当然不是的!

两人一路风风火火的闯进皇宫,直达清风阁,却看见他对一只狸花猫笑得不见了眼。

这少女怀春一样的既视感是要闹哪样。

伸出一只手想去挠那小猫的下巴,被那猫扭头躲开,不死心,又去凑上去挠,被小猫一口咬住了手指。

“……啊啊啊救命啊!四皇子你家的猫怎么还咬人呢?”

某皇子一脸不耐烦,“行了,林若桑,别瞎叫唤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的猫把你手指头咬掉了呢。”

已经有宫女提着药箱要上来为他包扎,他也乐得被人伺候,伸出手去尽管让人家为他上药包扎。

不多时,林若桑盯着手上多出来的一个布包,十分嫌弃,“我说四皇子,你家宫女手艺也太差了,还不如我自己来呢。”

勉强抬起头看了一眼,“哪有,我觉得挺好的啊。”

“不对不对,就是丑。”三下五除二把手上包扎好的布条扯下,“看我自己来包……啊啊啊怎么出这么多血!”

“……”好想杀人灭口啊怎么办!

祈玄卿从门外漫步进来,他从来开始就围着清风阁转圈,嘴里还念念有词,“奇怪,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啊。”

林若桑将被猫咬伤的手指伸到他面前,“玄哥哥,你先看看我。”

祈玄卿低头,淡淡扫了一眼,“昂。”转身又向别处去了。

昂?昂?昂是个什么东西,举着手指不死心的跟上去,“你看看,中没中毒?”

一掌把他的手拍开,“中没中毒你自己不是最清楚,用得着非巴巴的上赶着问我?”

眼见小心思被揭穿,才不在纠缠他,自己躲到一边包扎去了。

楼主 凉凉爱良  发布于 2019-04-21 06:55:00 +0800 CST  
手上包着,嘴上还要贫,“这猫这么凶,一定是个母的!”

“不见得,公的还差不多。”

“那要不……看看?”

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汇,瞬间便达成一致,一起向窝在榻上的猫逼过去。

眼见大事不妙,陈珺慕一把抄起榻上的猫,抱在怀里不让他们靠近。

“还能做什么。”林若桑耸肩,“看看他到底是个公的,还是个母的。”

陈珺慕没好气道:“公的!”

“哦。”得到的答案对林若桑来说,略有些失望,“哪有公猫这样的凶。”

“他不是凶。”急忙为自己的猫辩解,“你看他凶阿玄了吗?”

“没有欸。”

“那你想想……”陈珺慕一脸关爱傻子的眼神看他,“他为什么只咬你?”

“哼。”好在他总是被怼,早已习惯了。

“我总觉得……这猫好像有问题。”原来转来转去重于把目标转移到猫身上了吗?

小猫在那人怀里懒懒翻了个身,所以阿仪啊,你怎么就把这个一根筋的人当成是宝了呢。

祈玄卿翻手,他手里就已经多了一个罗盘,这样就要被发现了吗?

还是快跑罢。

正要跳下去逃跑,就发现自己被紧紧禁锢在一个人怀里,那人抚摸着他,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一手拿罗盘在屋里转了一圈,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若桑嘁他,“阿玄你一定是魔怔了。”

“啊!”猛的拍了拍脑袋,“难道这就是职业病?”

“德行。”终于轮到林若桑翻白眼,“你干这个才多久?就干出一身所谓的职业病,依我看啊,不是什么职业病。”

怀里保着小猫的某皇子凑上来,“对,就是矫情。”

抬腿,毫不犹豫的踢过去,陈珺慕早在他抬腿的时候就退走,苦了林若桑,躲闪不及,又被一脚踢在小腿上。

坐在地上十分痛苦的捂着腿,嘴里乱嚎,“完了完了,腿断啦。”

已经没有兴趣再去吐槽他了,宫人们已经将饭菜送来,自然又在清风阁蹭了一顿饭。

吵吵闹闹到半夜,两个祖宗终于准备走了,拜别两人,回头看见小猫趴在台阶上看着他。

上前抱起,嘴里还要关心着他 “晚上风大,你脚都没好。”

【你怎么在这里?】

【在这里等你回来呀。】

【这里风大,你脚还没好。】背对着他弯下腰去,【你别走,我背你。】

毫不犹豫的跳上他的背,心安理得的让他背。

后来……

【你这样,真的不要紧吗?】

【我家里还有哥哥,不妨事。】紧紧将他搂在怀里,【小颜,我只有你了。】

【我会陪着你。】

可是后来呢?不还是违背了誓言,安心的窝在他怀里,心里骂了句虚伪。

小短腿一蹬,跳出他的怀,蹿出了清风阁。

两人眼看就要出皇宫,祈玄卿伸手拦住林若桑,“不对。”

大脑反应了一秒,“……又怎么了?”

转身往清风阁方向狂奔,“有妖气!清风阁方向有妖气!”

就知道,一定是有不对劲的!

林若桑反应向来慢半拍,看见他跑了,自己也习惯性的跟着他拔腿狂奔。

陈珺慕在清风阁外找到小猫,又将他抱起,放在怀里,“别乱跑,皇宫这么大,跑丢了可怎么办。”

“四皇子!”那边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四皇子,这里可有异常?”

“没啊。”疑惑的看他,“怎么了阿玄?”

“不应该啊……”刚刚罗盘明明动了。

林若桑跑掉了半条命,终于追上他,“阿玄,你最近到底怎么了?老疑神疑鬼的。”

倒是陈珺慕给他打圆场,“是人都有个失手的时候。”

“……那就暂且当他是失手吧。”转头拉过祈玄卿,“走了阿玄。”

看着两人渐渐远去,陈珺慕挠挠小猫的下巴,“如此,以后便不要离开我了。”

小猫终于懒懒的,喵了一下。

也罢,既然在这里能隐藏妖气,那就暂且在这里呆着好了,总之是利大于弊的,何乐而不为。

楼主 凉凉爱良  发布于 2019-04-21 06:56:00 +0800 CST  
十、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依然没有乐正仪的消息,他若是不想被找到,自然是没人能找的到他的。

祈玄卿整日里都呆在清风阁晃来晃去,晃得樊颜心里一阵烦躁,再加上又无法联系乐正仪,便将所有的气都生在他身上,看他更是越发的不顺眼了。

而且他还发现,最近他总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他,闲的没事就看他,走到哪里看到哪里!

……真是烦。

恨不得撕破脸和他打一架,反正他的认真起来也不见得打不过这人,总比现在畏畏缩缩的要好。

祈玄卿一根筋的脑袋里并没想那么多,乐正仪想要躲他,总归他也找不到,还不如乖乖呆在这里等消息。

只是觉得这狸花猫长得好看,无聊之下便多看了几眼,谁知道那猫根本不待见他,莫名其妙的就对他龇牙,还把屁股对着他。

还在想这是怎么让人讨厌的一张脸啊,连这狸花猫都不待见他。越想越想不明白,便更加喜欢瞪他了。

被嫌弃了好多天以后,一根筋的脑子里终于有了点不一样的东西,他拿起笔,在一张宣纸上刷刷画了几笔。

林若桑凑过来,“你这画什么呢?”

“真是笨。”他看起来心情大好,“当然是要让阿仪主动来找我啦。”

“您没事吧?”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难道他真的以为乐正仪有那么蠢?

狸花猫更加瞧不起他了,真当人人都同你一般蠢是吗?只怕是躲你都还来不及呢。

不过,在一起呆的这几天他倒是发现了,乐正仪你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就这么蠢的吗?

他神秘一笑,“你看着就好了。”

林若桑无奈,这人实在是没救了。

乐正仪在客栈里,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樊颜,于是他冒着被发现的风险,随便换了一张脸,一头扎进了人挤人的大街上。

在集上上面逛了一圈,两手都不带闲着的,嘴里还在嚼着什么。

忽然看见一个地方人群簇拥,正好此时心情大好,便也过去凑凑热闹。

“让一让,让一让。”左挤又挤,终于挤到人群前面,看见了贴在墙上的那张黄纸。

黄纸上轻轻几笔勾勒出来一个小猫,旁边有一行字:猫妖已捉拿,狐妖速来皇宫投案,逾期处决猫妖。

祈玄卿就是算定了猫妖被他打伤,现在肯定找地方躲着养伤,定然不能出来揭穿,才棋行险招,想要引乐正仪主动现身。

其实也只是天天盯着那只狸花猫,看得顺眼了,随手那么一画而已。

殊不知,他这么随手一画,居然正好歪打正着。

看见黄纸的刹那,好像连呼吸都被夺走,别人眼里的猫猫狗狗或许都是一样的,可乐正仪又怎么会认不出来自己师兄的真身,当即在心里狠狠骂了祈玄卿一顿,丢了手里的东西,手提一把破剑,闯皇宫去了。

他虽然这些年学艺不精,总归是有个妖怪身份的加成,皇宫前的那群人还拦不住他。

风风火火的闯进皇宫,凭气息找到祈玄卿的位置,气势汹汹的杀过去,在清风阁大殿持剑与他对峙。

两人面对面站着,对面的人忽然笑着对他张开双臂,“你终于来啦。”语气里尽是藏不住的欢喜之气。

乐正仪迟疑了一下,举起剑刺过去,被对面的人闪身躲开,眨眼见便闪到他身后,又在他身后张开双臂抱住他。

祈玄卿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颈间,“你别生气了。”

乐正仪手肘向后捅去,祈玄卿后退一步,松开手,乐正仪转身又是一剑刺过去,这一剑来的又快又狠,祈玄卿闪身躲开,颈间的衣领被割破一片。

被割破的布料悠悠飘在地上,若是再晚一点点,现在被割破的恐怕就是他的喉咙。

“阿仪,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抬头看他,提剑的少年一身戾气。

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再见面的喜悦被一扫而空,剩下满身满心的惆怅和无力。

看样子乐正仪是不想与他说话,又连续刺了好几剑,愣是一剑也没刺中。

虽然说祈玄卿这个除妖师是个半吊子,但是对付乐正仪这种小妖还是显得绰绰有余,几招下来,没让乐正仪占了一点便宜去。

乐正仪眼看再打下去是讨不到便宜了,干脆将手里的剑丢到地上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嚎了几声,真的嚎出了眼泪。

“……你哭什么?”明明挨打的是我。

“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样了?”

“……”哭的更大声了。

一阵手足无措,蹲在地上给他擦眼泪,“别哭了别哭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管怎么样都是我错了。”

许是哭的太过伤心投入,乐正仪接连打了几个嗝,眼泪鼻涕双管齐下,眼眶通红的转头看他,“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我又干什么了你不理我?”明明感觉自己很无辜的好吗?

“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绞尽脑汁,才想起来自己早上差人让贴在城墙上的告示了。

楼主 凉凉爱良  发布于 2019-04-23 15:01:00 +0800 CST  

楼主:凉凉爱良

字数:25343

发表时间:2019-04-07 05:5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4-25 02:40:2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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