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当我想起你(现代\/黑帮\/强强)

一楼,度娘,开个坑。

楼主 清澈水涡  发布于 2013-01-16 17:49:00 +0800 CST  
恩,没有固定更的时间,先上一章吧,欢迎拍砖。

楼主 清澈水涡  发布于 2013-01-16 17:58:00 +0800 CST  

时间如流水,匆匆而过,男人的心如细密的茧,一丝一丝包裹,内里的甜蜜。他回头,阳光的另一边,他柔和的笑着。、

第一章
H市的夏季黏腻而闷热,七月的骄阳慢慢落下,夜幕下,这座繁华的城市显示出了它光怪陆离的另一面。

“远哥,时间差不多了。”随着声音,想起了敲门声,周恒远对着镜子慢慢的竖起了衬衣的领子,满意的扯起嘴角笑了笑,转身打开了门,“走。”

他大步走过幽暗的走廊,两边站着的人都低着头跟在他身后,一叠声的远哥叫着。一行人出了楼道,自动散开,坐上车。“叫兄弟们都准备着,别坏了事。”周恒远朝身边的人点点头,弯腰钻进了车里。

“远哥放心。”尾子点了点头,眼角带上了一点兴奋的神情,朝后面招了招手。车辆启动,绝尘而去。

这些人是H市最晦涩的存在,虽然每个人都不愿面对,但无法否认,仍然有黑社会的存在,而且人数颇多。周恒远入行已久,如今成了地方上数得上的人物,身边跟着的马仔多数也是一开始带上来的,他跟着金哥混。

金哥先前也不是道上出身的,不知道犯了些什么事,在局子里待了几年,出来就混进了道里,慢慢混成了大哥,出了名的狠辣,护短,虽说H市里不同的势力有自己的范围和交易,很久没有起什么大的争执了,但是最近冒出了个新人,下手没轻重,搅得金哥没安生。周恒远是一路跟着金哥上来的,今晚由他出手,应该给足了那人面子。

周恒远眯着眼睛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里慢慢的盘算着今晚的计划。闹事的一拨人的头是个叫五爷的人,黑白两道好像都有些关系,比较棘手,之前金哥一直压着这事不愿意挑什么事端,但是这个五爷越来越不知收敛,连着搅了道上几家的生意,金哥这才动起了拔了他心思。

周恒远不舒服的扯了扯衬衣领子,大夏天的穿的这么正式还真是不舒服,但是这金哥的规定,出去办事的时候必须整齐,讲究个面子。窗外的流光映在周恒远脸上,更显得他唇红齿白。

不得不说,他长得很好看,浓黑的眼睫毛覆盖着形状好看的眼睛,挺拔的鼻梁,笑起来嘴角就有些翘起来,整张脸从侧面看起来非常的好。也许是天生的,周恒远腿长手长,由于长年运动的关系,身材很好,肩宽腰细,没有一丝赘肉,手指纤长,不打架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个读书人。刚入行的时候,金哥出去玩都不敢带着他,只要他一出现,所有的女人就挪不开眼睛,死粘在他身上,搞得大家都没得玩。

也就是周恒远有一次在金哥面前穿过一次正式的,金哥就下了规定,只要允许,出去办事就得这么穿。金哥说恒远穿着,帅,长脸。

楼主 清澈水涡  发布于 2013-01-16 17:59:00 +0800 CST  

周恒远半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拉出了一道阴影,眼睛隐隐发亮。到了。他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拉车门,下车。

这地方是道上的人解决问题的地方,换句话说,就是公用的,死伤概不负责。周恒远站直了身体,立即就引起了对面的注意,陆陆续续的也站起了一大帮人。周恒远其实不愿意干这个,这么一大群人,怎么看都像是才上道的,没有一点技术性。他面上笑了笑,走了过去,身后跟着尾子和兄弟们。

“五爷,”周恒远还算客气的打招呼,他没打算一上来就动手。

对面坐着的人并没有站起来,只是斜着眼睛看着他,许久,才说:“坐。”

周恒远笑了笑,坐了下来,两边的人警惕的打量着对方。

“五爷,既然都是道上的,我就按照道上的规矩来,金哥托我问一问那批货的事,不知道五爷怎么解释。”周恒远一只手随意摆了一下,变得严肃起来。

“那批货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用得着你出面?我下手的时候只知道是个小子负责的,没留意后面是金哥罩的,对不住了啊。”五爷直视着周恒远的眼睛。

“不敢当。金哥的意思是,今晚您得给我个话,回去好交代。”周恒远挑了挑眉毛。
五爷一声冷笑:“吃了就是吃了,哪还有吐出来的道理。”

这样说,就意味着谈判失败。周恒远不喜欢一上来就动手,但是不代表他手软。

周恒远也笑了笑,猛地一脚,踹翻了桌子。没有招呼,两拨人就朝对方扑了上去。打架也将就辈分,小马仔不能一上来就砍大哥,所以周恒远解决的目标就是五爷。都是出来混的,谁手上没两下子。周恒远不退,近身缠了上去。

五爷浑身横肉,几步退开就去腰后拔刀。周恒远快速出手,就着他的动作拧着他的手腕,拉着他的领子,一膝盖磕在他脸上,粘腻的血粘了一裤子。五爷一个诡异的反身,挣脱了出来,没头没脸的一挥,周恒远闪了一下,没碰上。拉开了距离,周恒远一个抬腿,狠踢在五爷心窝上。下手没留余地,心脏猛遭重击,五爷眼前一花就要往下倒。

周恒远不是靠脸混的。这是道上都知道的。他的手脚功夫没几个人敢否认。几个回合下来,胜负已分。周恒远挥了挥手,尾子看见了,叫停了。金哥吩咐过教训一下就行了,不要闹的大了。

周恒远沾着血的手指抓着五爷的脖子,直到他点头答应把吃进去的吐出来,并且不再干类似的事。周恒远提高了声音喊道:“以后下手的时候看着点,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这次是金哥吩咐给你个面子。”

五爷艰难的咽了一下喉咙,嘶哑的答应了一声。

本来也就没什么大事。

回去的路上,周恒远心情很好,他扯了扯衬衣扣子,打开了车子窗户。他吩咐尾子带着受伤的兄弟去收拾一下,自己开着车顺便去兜风,晚上的温度没有那么高,夜风吹起他的头发,露出他英俊的脸。

他的车速不快,正因为如此,他看见了桥下的一幕:几个小子缠斗在一起。确切的说,是一群人殴打一个,被打的那个身手灵活,但是毕竟寡不敌众。黑夜里看不太清楚,周恒远来了兴致,熄了火,停在远处看着。

被打的那个看起来还很年轻,身体还略显单薄,很快就招架不住,被踢倒在地上,但是他很不愿意认输,还死死的攥着一个死命踹他的人的裤脚。没有预料中的呻吟声或是痛叫声,周恒远眯了眯眼睛。

这一下似是踩得狠了,地上的人终于手软,放开了裤脚,捧着手腕蜷起了身子。一群人喊了几声就走了,昏暗的夜色下,那人始终没有站起来。
周恒远发动了汽车,慢慢的靠了过去。

下车,他蹲在地上的人面前,伸手撩起了他的头发。一张带血的脸,眼睛里满是戒备和不甘,嘴角开裂,眼窝青肿,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但是他略带吃惊的看着周恒远,却没有屈服和躲闪的意思,仿佛就认了自己的失败和狼狈,虽然不甘,但是这就是事实。

周恒远久久的看着他的脸,然后缓缓的笑了:“混哪的?”

那人眨了眨眼睛,开口说道:“城南,彪哥。”声音嘶哑,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血。

“以后跟我混,起来。”周恒远不知道他说的彪哥是谁,大概只是个小马仔,他很喜欢这个小子。

他手上使劲,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他立即自己站住,躲开了周恒远的手,疑惑的看着他。

周恒远笑了笑,“我是周恒远。”

他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惊喜,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周恒远,最后慢慢的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远哥。”

很久以后,当周恒远再回忆起从前的点点滴滴,还记得昏暗的夜色中,年轻的他因为伤痛,有些扭曲的笑容,那双眼睛仿佛瞬间打开了一扇门,充盈着光亮,照亮了周恒远的一生。

楼主 清澈水涡  发布于 2013-01-16 18:02:00 +0800 CST  

第二章

车子在环山的路上开着,周恒远住在山上,他喜欢安静的气氛,这个人看起来似乎并不适合混社会。

车子一路盘旋而上,车窗依旧半开,山上凉凉的夜风吹进来,很舒适。周恒远本来打算让这小子自己回去,但是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后,改变了主意。

他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得知是准备跟着周恒远以后倒是一路上都很开心,但是到底顾忌着,面上不敢太露骨,只是眼睛一直很兴奋的转着,眼角挂着笑。

“你跟着你大哥多久了?”周恒远好笑的看着他,挑了个说的上的话题。

“一年,没多久。”他回答,用手揉了揉嘴角,忽然想是想起了什么,转头认真的说:“远哥,我叫程峰。”

周恒远点点头,将车停在大门口。

“你还嫩着?”他边走边说,回头看了一眼好奇四处打量的小子。

“远哥,我今年20。”程峰回答,上前一步跟在周恒远身边,“远哥,这房子,真大。”

周恒远笑了。扭开了门,指了指沙发,“去,坐着,等会。”他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示意程峰上药。

程峰谢过之后,熟练的处理起伤口来。伤口大多在脸上,程峰的眉毛拧着,不满的嘀咕着。
打人不打脸。这是道上的规矩,卸一只手或腿,比打脸管用多了,一旦专门朝脸上招呼,那就是打给别人看的。这小子还挺能抗事,应该是那什么彪哥的门脸。周恒远一边想着,一边点上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随手扔开了外套。

随着脸上的血迹慢慢擦干净,程峰的脸露了出来。年轻的,充满朝气的,尽管眼窝还青着,嘴角还裂着,但是掩不住他的帅气,那是一张好看的脸。程峰犹豫了一下,看着周恒远,“远哥……”

“身上也有伤?”周恒远了然,点了点头。

程峰脱掉了t恤,肩膀上,腰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他的身体精壮,骨架很薄,肌肉的线条很漂亮,因为出了点汗,皮肤在灯下有点反光。周恒远默默看着,伸手在烟灰缸里弹了弹。

一支烟抽完,那边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周恒远和他交代了明天让人带着多学学,他的眼睛在程峰身上绕了一圈,淡淡的勾了一下嘴角,然后转身上了楼。二楼卧室的门咔嗒一声关上了。

程峰站着,一直到周恒远进了卧室,才坐下来,揉着疼痛的手腕,躺在了沙发上。

很安静,只有风声,一路穿过树梢,穿过屋檐,穿过程峰的头发。他筋疲力尽的躺着,很快睡着了,没有注意二楼的卧室门打开了,周恒远光着上身,靠在门框上,嘴角叼着一根烟,眯着眼睛,仔细的专注的看着他。

楼主 清澈水涡  发布于 2013-01-17 16:39:00 +0800 CST  

第三章

尾子办事一向很有效率,很快程峰就从彪哥那里完全脱离,跟着周恒远办事。周恒远有些名气,他们还买他的面子,没有为难程峰。

几天之后周恒远得知程峰挑起了一些事,在沿海的路口把几个人整了。尾子说这事的时候,周恒远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金哥一个电话打来,不轻不重的说了几句,大概就是最近才拔了五爷,要周恒远不要太纵容手下。他很放心周恒远,一般不太管他的事。周恒远满口答应,只是说最近新收了一个,下手没轻重,还嫩着,过一段时间就能收心。

这是程峰在报复。周恒远当然知道,但他没管。

周恒远有个秘密,除了金哥和尾子,没有人知道。周恒远喜欢男人,天生的。周恒远当初为了这事跟家里闹翻了,就跑了出来,心灰意冷。周恒远以前学习很好,性格稳重,说话有点意思,很得金哥喜欢,他没有因为这个事为难周恒远,选择了接受和默认。尾子一直跟着他,当然也就瞒不住,但是尾子没什么意见,装作看不见。

周恒远当然也搞女人,他没什么心理上的抗拒,生理需要罢了,他偶尔也会叫男人,但是很仔细,所以住的偏远。他把程峰交给尾子,只是说要好好带着,尾子眨了眨眼睛,什么都没问。

当周恒远走进包厢得的时候,程峰正在和一群人闹得不可开交。年轻的脸在灯光下笑着,挺直的鼻梁微微皱起来,周恒远心里跳了一下。

他们立即注意到了周恒远,纷纷站了起来:“远哥!”

周恒远点了点头,笑道:“玩着呢,继续。”他今天穿的很随意,露出线条良好的肩背和小腿,他没有刻意穿紧身衣服来凸显他的身材,他穿的很宽松,领口开的恰到好处,他随时随地都干干净净的。

程峰看见他,高兴地绕了过来,倒了一杯酒,双手拿着,看着周恒远,“远哥,那天我没来得及好好谢你,今儿就先敬你一杯。”说罢脖子一扬,一杯酒就灌了下去。

“哟,”周恒远看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扭头问尾子:“我捡来的这小子怎么样?”

尾子随手拨了拨贴着头皮的发尖,也坐了下来,“峰子有股子狠劲,倔得很,不过身手不错。”

“好,倔了好,能办事,回头你多教教,别让他出去乱挑杠子。”周恒远捻起一根烟,尾子帮他点着了。他喷了一口烟,隔着青烟看着程峰。

“不会了,我以后一定跟着尾子哥好好学,远哥放心。”程峰不好意思的挺直了背,他当然知道周恒远指的是什么。

程峰没什么优点,就喜欢一条道走到黑,认定了什么就不打算改,他之前跟着彪哥,确实是个门脸,但是一些生意上的事却沾不上边,尽干些吃苦头的事。他的脸很多人就记下了,找个机会就想教训一下。他没留意,给逮个正着,正好碰见周恒远开车路过。

周恒远点了点头,“等过一阵子,叫尾子拨一件生意给你,不用在外面这么晃着。”

程峰和尾子听了这话都应了下来。程峰一晚上的心情都不错,看着周恒远的眼神就更热了一分。

他脸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眉目也显得清秀起来,眼睛里闪亮着,像是端着一捧火,嘴唇的形状很好看,淡淡的染着一层粉红。他眼里的火,让周恒远心里舒畅。

楼主 清澈水涡  发布于 2013-01-17 23:54:00 +0800 CST  

第四章

周恒远最开始并没什么闲心思管几个毛头小子打架,但是他后来看出来了,程峰是个不服输的主,越挨打就反抗的越厉害。他让周恒远想起了一个人,然后他掐了烟,拉开了车门。

周恒远知道市里有几个gay吧,但是很少去,里面鱼龙混杂,他没什么耐心在那里耗着,他不喜欢不熟悉的身体,固定的人也就是那么几个,一个电话的事。他对这种事控制的很好,次数并不多,再加上他长得帅,很少有人拒绝他。他把电话本翻出来,翻看着,但是手指始终都没有动作。

他的手指很漂亮,修长纤细,完全不像男人的手,很讨人喜欢。他戴着一只精巧的戒指,在中指上,尾子最早认识他的时候就戴着,从没摘下来过。

他坐在沙发上,半张脸藏在黑暗里,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最终按灭了手机,抬起了头。
包厢里有人在唱歌。

程峰握着麦,站着,认真的唱歌。

程峰的声音很好听,不低沉也不轻浮,就只是很纯净,适合缓慢的情歌。包厢里其他人都在做别的事情,另一些人睡着,程峰旁若无人的唱着歌。包厢里昏暗的黄色灯光打在身上,衬着白色的t恤下好看的锁骨,侧脸像是画出来的。

周恒远听着,也看着,抽出了两根烟,一根自己点着,一根抛给程峰。程峰接了,但是没抽,拿在手里,“远哥,我不抽烟。”

周恒远有些吃惊的一挑眉,哦了一声,抬手示意他继续唱。

在周恒远眼里,程峰变得干净起来,连同白色的t恤,都变得格外好看。

那天以后,程峰就正式被接纳了。他性格不错,有些做派很讨人喜欢,又能说话,尾子教了一阵后,就交给他一间酒吧,叫他学着打理。

周恒远对手下一向放得很开,想怎么来都行,只要不过线,相应的,跟着他的这些人也就关系很不错,没有什么隔阂,这点让程峰觉得很好。他发现怎么布置,怎么安排节目,怎么换新的酒品,尾子根本就不过问。于是他大约用了一周搞清楚了什么人喜欢常来,周恒远特别交待的人和规矩后,就着手小小的改造了一下。

这一晚,周恒远接到了程峰的电话,开车来到酒吧。原先的沙发桌椅都换了,整个酒吧的气氛都由一种严肃颓废的风格变成了温柔干净的样子。周恒远四下里看了看,表示很满意。程峰得到了肯定,哈哈笑了几声。周恒远想,还果然和他的人是一种调调。

周恒远起初还有点担心生意会受到损失,让尾子留意着。但是这样的酒吧,渐渐吸引了一批年轻的学生,倒显得热闹起来。程峰花钱请来的调酒,长得不错,迷得一群年轻女人面红耳赤,女人高兴起来就顾不得花钱了。程峰很高兴。

一切都很好,直到这天晚上,出了一件事,让程峰收敛了很久的脾气又翻涌了上来。

楼主 清澈水涡  发布于 2013-01-18 23:13:00 +0800 CST  

第五章

这天晚上,周恒远办完了事,自己开着车溜达到程峰这里来了。酒吧里人很多,周恒远没有惊动程峰,默默的坐到吧台,朝长得不错的酒保挥了挥手。

“远哥。”酒保靠过来,看了看周恒远的表情,才轻声问候。

周恒远点了点头,随手接过了酒杯,让他回去做事。

就是这么短短的一会时间,吧台的女孩子们已经注意到了周恒远,开始窃窃私语。周恒远当然发现了,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短袖衬衫,胸口开了两颗扣子,有力平滑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酒吧迷离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显得他俊俏的脸格外不真实。

他扭过身子去拿烟,不理会黏在身上热切的目光。他把烟放在嘴边,咬着,左右看了看,想找出程峰。蓦地,一团火出现在他眼前,一个男人握着一个精巧的打火机,带着笑意,看着他,“找不到火么?”

周恒远下意识的躲了一下,等看清楚,才犹豫了一下,伸出手,笼着火,点着了烟。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看着陌生的男人在他对面坐下来。

“一个人?”那人笑笑,上下打量着他。他的声音不大,勉强能两个人听见,他的眼光落在周恒远细致的手指上,暧昧的咽了咽喉咙。

周恒远知道这是圈里的人,同类总是对自己人比较敏感的,但是周恒远也打量了他一番后,露出并不感兴趣的表情。让他在自己手下的地盘上勾搭男人,开玩笑,他周恒远还混不混了?

他伸手拉过烟灰缸,按灭了烟头,扯起嘴角,勉强笑了笑:“不,我等人。”然后就要站起来走人。

男人稍稍吃了一惊,似乎没料到会被拒绝,又看见周恒远伸手去拿杯子,就伸长了手臂,抢了过来,顺手放在唇边,挑衅的看着他,然后一口把酒喝了,舌尖在杯口停留了一下,灵巧的转了转。

周恒远看着,慢慢的皱起了眉头,他不喜欢有人这样随意碰他的东西。他往前靠了一点,攥紧了拳头,盯住了男人的鼻梁……

“砰”地一声,男人被侧身压在了吧台上,撞翻了几只杯子。一只手狠狠地揪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压在台面上。

“我****惹谁呢?你不看看这谁的地方。”程峰粗声粗气的低吼,抬手磕了一下,男人的头撞得玻璃直响。

程峰发现周恒远的时候就看见陌生男人在抢他的酒杯,还一副挑衅的样子看着他。程峰立即窝了火,眼见着周恒远靠近了男人,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倒像是被拽着领子拉过去的。程峰很生气。

男人愣了一下,才狼狈挥开程峰的手,还没等站直就抬手一拳砸了过来。程峰躲了一下,敏捷的卡住他的手腕,反手拧了一下,然后用膝盖狠狠地顶进了男人的腹部。周恒远离得近,听见了骨头错位的咔啪声。

这两下子干净利索,又很有力道,男人呻吟了一声,蹲在地上猛咳。程峰挥了挥手,两个人驾着男人从后面的门出去了。

整个酒吧忽然安静下来,人们还搞不清楚出了什么状况,都楞楞的看着这边,距离近一些的女人还发出了尖叫。程峰很不耐的摸了摸耳朵,转过身的时候,却是一副微笑的摸样。他示意了一下,台上的音乐响起来。这种小骚乱在这种场合很常见,大家也都习以为常,看程峰笑的清爽,也就知道不是什么大事,气氛很快就调节了过来。

“远哥,没事吧?”程峰带着歉意的眼睛转到周恒远身上,轻声问道。

“没事,认错人了。”周恒远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往最近的包厢里走去,“躲哪去了,怎么才出来?”

“没,在那边交代几句话,没留意远哥来了,也没个人通知一下,以后肯定不会了。”程峰跟在他身边,有些紧张的回答。

周恒远拉开门,在沙发上坐下来,“身手不错呀,以后这种事得靠你。”

程峰脸红了,“远哥,我是真没留意,下手晚了。你就别损我了,道上谁不知道远哥手脚厉害。我赔罪还不行么。”说着端起来桌子上的酒杯。

程峰习惯在包厢里提前就备着酒,免得客人吆喝,但是一般客人喜欢什么样的,都可以在酒柜自己挑,今天没留神,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有人在这里待过,桌子上摆着新启开的酒瓶和一只杯子。程峰也没多想,也不管周恒远的阻拦,硬是灌了下去。

周恒远有些好笑的看着他的举动,开口问道:“怎么动不动的就喜欢灌酒赔礼,你老大这么教你的?在我这得改改规矩了啊。”

程峰哈哈笑了,满口答应:“改,远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楼主 清澈水涡  发布于 2013-01-19 00:34:00 +0800 CST  

第六章

两人正说着,包厢的门开了。

“这药管用么?你就没找个人试试?”

“放你的心,管好。不就是两个女人么,这次不行,哥给你再换两个。”两个人说着话就推门走了进来,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就看见周恒远和程峰坐在沙发上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

“远哥!峰哥!”两人看到程峰手上的空杯子,几乎在瞬间冒了一头汗。

“秃子,这酒里有东西?”周恒远皱眉,声音变了。

“有……是,是才搞来的药,没什么大的作用,致幻的。”被叫了名字的人急忙回答,一脑门的汗,“只放了一点,本来是要拿去搞女人的,这不才出去转了一下,就……”

周恒远先前没有沾过这类药,也不知道吃了这药会有什么反应,看着程峰明显有些发晕的摇了摇头,心里禁不住有些担心。他心里不舒坦,面子上就不愿意再端着,脸上就有些不好看。

秃子知道闯了祸,连忙说:“远哥,其实没什么大事,睡一觉就好了,找个人看着,明天一早保准好。”

程峰模模糊糊的听着说话声,大概知道自己忽然间晕头晕脑的原因,就想着去洗手间把刚喝下去的酒吐出来,谁知一个站不稳就往地上倒去。周恒远一惊,伸手一把将他揽在怀里,担忧的看着他隐约红起来的脸。

程峰的头磕到了周恒远结实的胸膛,哼了一声,感觉了一下,两条腿还是发软,眼看着周恒远担心的眼神,想要开口说自己没事,但是说出来的字音模糊难辨,程峰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舌头。

在程峰眼里,周恒远的脸忽然变的明亮起来,一会近一会远,程峰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指尖碰到了周恒远的脸,手感出乎意料的柔软,程峰忽然傻傻的咧嘴笑了。

周恒远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用肩膀架起程峰,就要往外走。秃子连忙来帮忙,被周恒远一肘子挥开,“今天这事,以后再算。”

他盯了秃子一眼,一向对手下温和的眼神变的凶狠和不耐。秃子退了一步,低头应了一声。

周恒远一手揽着程峰的腰,一手抓着他的手臂,把他从后门弄到了自己车上。外面的温度还是很高,周恒远这一折腾,出了一身汗。他解开了几颗扣子,看了一眼窝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眼神迷离的程峰,叹了一口气,驾车离去。

楼主 清澈水涡  发布于 2013-01-19 11:22:00 +0800 CST  

第七章

闹市区的喧嚣慢慢远去,安静的马路上只有为数不多几辆车子,夏季夜空里特有的甜腻花香从开了一条缝的车窗里渗了进来,车里的光随着路灯忽明忽暗,周恒远的脸和眼睛也有规律的变换着深浅颜色。

这条路离海不远,没什么建筑物和急转,周恒远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打开了音乐。低缓的音乐充盈了整个车子,连带着软暖的空气,浸润了车里温柔的气息。

周恒远舒适的叹了一口气,转头去看身边还算安静的人。

程峰还是窝在座位上,头靠在玻璃上,无意识的随着车子摇晃着身子,脑袋在玻璃上磕的直响。他的头发没有周恒远那么黑,带着一点点栗色,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下闪着年轻健康的光泽。窗口漏了一条缝,是周恒远特意留的,害怕程峰半路上不舒服,又不敢开得很大,只留着一条细细的缝。风吹进来,程峰的头发就在风里来回的摆动,轻轻的扫过光洁的额头。

这个时候的程峰显得很放松,眼睛里的倔强没有了,只是一片平和,半闭着,有些呆滞的看着窗外。周恒远看着这样的画面,有些看的出神,就好像是谁家纯良的弟弟跑了出来,忘记了回家的路,在迷茫该怎么办。他放慢了车速,偏过头仔细的看着程峰。

以前他只知道这个人好看,也喜欢看,但是他发现自己好像对他了解的并不多。他从哪里来,家里都有谁,以前都做过什么,周恒远一概不知。但是此刻,在这样静谧的夏夜,在这样温柔的音乐里,周恒远看着他的侧脸,忽然很想很想知道他的事情,想开口询问,想知道的多一些,想了解他仅认识的一张脸后,完整的人生。

他这样想着,眼神就温柔了很多,伸出手去帮程峰把头挪了挪,不再挨着玻璃。程峰动了一下,顺势扭过身子,在座位上转过脸来。

他的脸很红,不知道药物使他看到了什么,他的嘴唇缓慢的呢喃着,眼睛看着周恒远,又好像没有看他,穿过他,看向不知道什么地方。他的鼻息喷在周恒远没来得及收回来的手上,温热的,酥麻的,周恒远的指尖颤抖了一下,犹豫着,缓缓的按在了程峰的头上,然后揉了揉。

周恒远笑了。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好,这样的程峰好像也不错。

车子停了下来,周恒远下车,绕过去,把程峰从副驾驶上架了出来。他把程峰的头按在自己肩上,揽着他结实劲瘦的腰身,慢慢的走进了家门。

楼主 清澈水涡  发布于 2013-01-19 14:42:00 +0800 CST  

第八章

他把程峰放在沙发上,呼了一口气,脱下已经被汗水黏在身上的衬衫,走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条绞好的毛巾。他慢慢的蹲下来,在程峰身边,看着他的脸。

程峰此刻倒在沙发上,只觉得浑身轻软的像是要飘起来,耳朵里全是轰隆隆的声音,眼前的事物全部扭曲着漂移着,他觉很热。

周恒远看了一会,把程峰的头从沙发扶手上抱起来,让他枕在自己的臂弯里,另一只手拿着冰凉的毛巾,擦拭着他的脸。毛巾一点点擦过程峰的额头,眉毛,脸颊,周恒远的手指隔着毛巾感觉到了程峰脸上的热度。程峰的眉头微皱着,在他的臂弯里动了动。

“别动。”周恒远收紧了手臂,固定住他的头,用毛巾擦过他的嘴唇和下巴。周恒远以前就一直觉得他的嘴唇好看,稍微有些棱角,现在染上了 一层嫣红,更显得吹弹可破。周恒远把毛巾放在茶几上,盯着他的嘴唇。

看了一会,周恒远用手指轻轻的在他嘴角抚摸了一下,很滑,然后他自嘲的笑了笑,把程峰从沙发上扶起来,蹲下身子,把他背了起来。

困不困?恩?”他站起来,朝楼上走去,一边转过脸看着程峰的眼睛问道。他其实并不确定程峰现在能不能听的到,但还是下意识的问他。他觉得程峰在看着他,也应该能感觉得到。

程峰的头搁在他的肩窝里,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头发扫在他赤裸的肩上,呼出的热气喷在他耳边,嘴唇在晃动中碰到了他的耳根,极其轻柔的接触了一下。

周恒远在楼梯上就这么停住了,他的喉咙有些发干,肩背僵硬起来,耳根似乎还能感觉到嘴唇温柔的碰触。他愣了一会,抬腿继续上台阶。

他不是没起过什么心思,他观察程峰很久了,也喜欢他的脸和身体,但是他知道程峰不是他们这类人,他不想这么对他,即使他喝了药有些迷糊的爱粘人,周恒远也不愿意。在他眼里,程峰是和别人不同的,不是上了床就可以不去理会的。他是干净的。

他把程峰放在卧室的大床上,把他的手脚摆舒服了,就靠在床头,点燃了烟。

程峰终于睡着了,月光从窗户外照进来,照在他的脸上,起伏的胸膛上,修长的腿上。周恒远喷了一口烟,静静的瞧着,他从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耐心的看着一个人睡觉,但他看着他熟睡,心里觉得十分平静,黑暗的屋子也仿佛因为他的呼吸而显得很温馨,不再孤单。

周恒远帮他脱掉衣服,拉过一条薄毯,盖在程峰的身上,调高了空调的温度,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他觉得这样很安心,心里也没打算做什么,他的手背碰着程峰的手背,细腻的触感。程峰的皮肤颜色很浅,也很细腻,一点也不粗糙。周恒远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手指在他的指间细细的摩擦着。然后他侧过身子,想了一会,最终俯下身去,印上了程峰的唇。

周恒远笑了,他的嘴唇和自己想的一样,柔软光滑,是甜的。他干净的口腔不曾沾染过香烟的苦涩,他还很年轻。

周恒远吻了一会,然后翻身睡了。那天晚上他没有碰他。

周恒远睡着了,梦里那模糊的人影再次出现,那时的他们都还很年轻,他像记忆中的那样轻轻握起那人的手,犹豫着吻上他的唇。时间仿佛静止在那一瞬间,树叶在风中摆动碰撞的声音,花朵剥落树枝落在脸上的触感,干净校服的清香,他们彼此沉重的呼吸,紧紧缠绕的手指,这些画面在周恒远的脑海里深深的封存着,一次又一次的回到他的梦里。

房间里的空气凉了起来,程峰睁开眼睛,扭头看着周恒远侧过去的背脊,迟疑着,用舌头舔了舔嘴唇,那里还残留着清晰的烟味,周恒远的味道。

楼主 清澈水涡  发布于 2013-01-19 17:28:00 +0800 CST  
楼上的意见全部收到,我好好考虑一下,按萌峰这个路子走下去,和我之前的想的有点不一样。没人说我还没反应上来。但是存了一点,先萌着吧,后面再看。

楼主 清澈水涡  发布于 2013-01-19 19:15:00 +0800 CST  

第九章

周恒远被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他睁开眼睛,转过身去。

清晨的阳光还不算太热,却很灿烂,整个房间都被这样耀眼的阳光充裕着。程峰半套着衣服,发现周恒远醒了,也扭过头来看他,逆着光的脸晕出一圈一圈的光亮,然后程峰笑了,“早上好。”

周恒远愣了一下,似乎不习惯清晨身边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他应了一声,也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昨晚的那个薄毯。

“我给你盖上的,昨晚起来上厕所,觉得挺冷,又没有别的能盖。”程峰见他发愣,就开口解释着,扯了扯腰间的同一块毯子。

周恒远点了点头,翻身下床,“早上吃饭么?我去做。”他随手揉了揉睡乱的头发,站了起来。

“吃,远哥做什么我吃什么。”程峰这样回答道,低头把衣服整理好。

周恒远指了指水杯,“渴了就自己倒水喝,洗脸就下来。”

“嗳,知道了”程峰倒真是渴了,拿起水杯站起来去接水。

周恒远下了楼梯,心不在焉的洗脸刷牙,心里觉得有点不对。虽然程峰以前也说远哥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样的话,也在他跟前表现的很收敛,甚至算得上文气,但是今天早上程峰有问题,非常有问题。

他不知道他昨晚亲吻程峰的时候他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他只是很敏感的觉得有什么不对了,程峰发现了?

“远哥,我洗脸刷牙。”程峰出现在他眼前的镜子里,嘴角还带着一点水渍,眼睛带笑的看着他。

程峰昨晚花了一点时间想了一下以后该怎么办。他其实并没有喝多少,虽然脑子不清楚,但是一路上周恒远的眼神举动,他大致也能感觉出一些。周恒远的那个吻让他吃了一惊,他控制着自己,没有当即就睁开眼睛。他从不知道周恒远对他存着这种心思。

他记起尾子上下打量他的眼神,记起周恒远总是看着他的眼睛,他以前一直以为远哥那是看得起他,照顾他,他也一直记着周恒远的好,一直很听他的话。

程峰想了很久,觉得倒不如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毕竟才跟了周恒远不久,开始走上了一条他想要走的路,他不想就这样放弃,别人问起来怎么说,难道说因为周恒远偷吻他?程峰觉得要真是这么说了,别人大约会觉得他疯了。

程峰心里,其实很感激周恒远把他拉了起来。只是被一个男人亲了一下而已,虽然是男人,也就这样算了吧。对他好的人不多,他都记着。

所以他尝试的装着自然一些,友好一些。他打量着周恒远的神情,小心的迎合着。

两人安静的吃着早饭,周恒远吃得快,吃完后,顺手点上了一支烟,吸了一口。他坐在靠近窗户的一边,半个身子都在阳光里,夏天太阳的热度上来了,周恒远觉得有点热,挪了挪凳子。

程峰埋头正喝粥,听见声音,一抬眼,就看见周恒远靠了过来,靠的离他很近。

桌子太小了,周恒远从没和人一起这样吃过饭,也没注意,一转头碰上程峰吃惊的眼睛。

周恒远当场就愣住了。他觉得他这样简单的举动吓到了程峰。

因为程峰端着碗,神情古怪的看着他,从脸上滑到肩膀上,再滑到两人几乎挨在一起小臂,嘴里的饭都忘记咽下去,鼓着嘴只是看着他。

周恒远尴尬的咳了一声,假装想起了什么,起身走开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个烟灰缸。他把凳子稍微拉得远了一些,坐了下来,找了个话题和程峰聊着。

程峰低下头吃饭,嗯嗯啊啊的应着,懊悔自己的反应太大,不自然的太明显。他不怎么敢看周恒远的脸,只看着周恒远放在桌子上的一只手,在阳光下夹着一支烟,手指很长,骨节很细致,指间的戒指泛着光,连带着整只手都亮起来。真好看。程峰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周恒远看出来他心不在焉,也不追问,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看程峰吃得差不多了,就在烟灰缸里按灭了烟头,准备收拾桌子。

“远哥,你以后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程峰忽然 说道,认真的看着他。他的神情很可爱,就好像你问他为什么他会立即举出很多例子来证明他是对的。

周恒远看了他一眼,慢慢的笑了,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学着程峰的口气说道,站起来去洗碗。

程峰在他身后不安的扭过了身子,背对着周恒远,慢慢的红了脸。我一定是疯了,他想,怎么能去管远哥抽烟这点P事。

楼主 清澈水涡  发布于 2013-01-19 20:05:00 +0800 CST  

第十章

那天之后周恒远就再没去过程峰那里,他当然知道程峰发现了,为了避免尴尬,他就不再去找程峰了,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同性在一起,免得搞得程峰不自然。

正好金哥最近给他安排了点事。各势力之间其实平时除了生意上的来往也还有些私下的交往,尽量拉拢别人来巩固自己的力量,彼此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金哥别人放心不下,就愿意让周恒远干这个。

周恒远在各处跑的急,也就顾不上和程峰的这点小事了,在他眼里,就是一时兴起,程峰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大家该咋来还咋来。

但是程峰不这么想。他眼看着尾子和几个弟兄都跟着周恒远去了,偏偏没人招呼他,这就是周恒远心里有刺了,不愿意再待见他了。他只是有一两次远远看着周恒远和尾子他们商量事,领口松着,脸色疲惫,手里夹着烟。他知道周恒远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心里就有点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程峰心里憋着事,嘴上没法说,就有些浮躁,也没什么心思打理酒吧了。周围人看程峰脸上黑着,也没人敢多事,气氛搞得有些压抑。

这天晚上,程峰窝在酒吧的卡座里打发时间,脑子里浆糊一样的没有思绪,只拿眼睛看着舞台上的歌手,看着他弹吉他的手。

旁边有说话声,程峰本来没注意,后来渐渐听出了点意思,就扭头看了一眼。

两个男人,窝在沙发里头挨头说话,动作很亲密,左边的男人没有骨头似的靠在另一个身上,从程峰的角度只能看见其中一个人的脸,好像是很幸福很高兴的样子。

程峰这一看就像着了魔怔,嘴唇磕着酒瓶子,瞧着两个人的举动,眼看着两个人越凑越近,嘴唇最终黏在了一块。程峰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了,立即收回了视线。他几乎是僵硬在座位上,想起了周恒远那天晚上留在他嘴唇上的苦涩感。

他有些出神的回忆着,耳朵里听见两个人的调笑声,想到周恒远很久不爱搭理他,就觉得那些话越听越刺耳,胸膛里像烧了一团火。程峰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不发脾气。

正郁闷着,却听见那边哗啦啦的一声响,不知道谁的腿勾了一下桌角,几个酒瓶就叮叮当当的滚下桌去。眉眼柔和一点的男人吃惊的坐直了身子,神情有些不自然。程峰离得近,看到另一个男人的手从他的裤子里迅速抽了出来……

服务生朝这边走了过来,探头看了一下,“先生,我们这里消费都是整的,卖出去了就不退,这两瓶还没开,按规定……”

“TMD,以为老子没钱是不?滚!”男人显得气急败坏,提高了声调吼着,说着还站了起来,动手推了下服务生的肩膀。这一下推的有点狠,服务生连退了几步,撞着了不远的另一张桌子,引起了一阵骚动。

程峰看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服务生身边。

楼主 清澈水涡  发布于 2013-01-19 22:26:00 +0800 CST  

第十一章

“峰哥。”服务生看是程峰来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就用眼睛瞟了一眼对面的两个男人。

程峰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就开口了,“MD,看什么看,不服是不是,叫你来你再来,没事就滚一边待着去。怎么着,你们还以为爷掏不起这钱是不是!”

程峰本来没打算发火,他还顾忌着刚才的情绪,不想对这两个人怎么样,毕竟忍不住这种事情谁都有过。周恒远让他收敛,他也听进去了,本来打算安慰兄弟几句就算了,谁知到被人挑白了骂。这下不管是不是应该发火,程峰觉得自己和兄弟们的面子上就过不去了。

“你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什么?你们TMD要搞就出去开房搞,有钱也别在这装大爷。我这兄弟说什么了,你就指着鼻子骂,你TM再说一句试试。”程峰一开口就觉得控制不住,声音越来越高,火气压都压不住,正要往前走,就觉得肩膀上给人捏住了。

程峰没想,回手抓住那人压在他肩上的手,一拧身,一拳就砸了过去。拳头落在那人的胸口上,那人给程峰的力气撞了出去,退了两步,咳嗽着,抬起头来看他。

程峰看着那人的眼睛,就觉得从火山口掉进了冰窖里,一点火气都没了,就剩下抽冷气的份。

周恒远皱着眉头,盯着程峰,一言不发。

程峰别的也顾不上了,就急忙抬手想看看周恒远的伤,他的力道他自己知道,“远哥……你来找我咋不说,我……”

周恒远不着痕迹的错身躲了一下,躲开了程峰的手,脸上又挂着点笑摸样,叫人重新上了一份酒水给客人。

这两个人一看都动上手了,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样子,待了一会就走了。

程峰有些不知所措的跟在周恒远后面,想说什么,又不敢,只是偷眼看着周恒远的脸色。

周恒远前脚才进门,就听见动静,转过弯就看见程峰一副火大的样子朝客人吼。他一听内容,又看了一眼两个人尴尬的样子就大概知道了,想着赶紧把程峰弄走,免得又闹出点什么事来。

程峰这个样子在周恒远看来就是往他周恒远脸上扇巴掌,他看不起同性恋就相当于是看不起周恒远这个人。

他刚把手搭在程峰肩上,还没来得及说话,程峰一拳就过来了,他能躲,但是他没躲。我亲你,你气不过,打我一下,也是应该的。周恒远这样想。

楼主 清澈水涡  发布于 2013-01-19 23:05:00 +0800 CST  

第十二章

周恒远叫几个人把场面收拾了,也没看跟在身后的程峰,跟几个熟悉的人打了招呼就径直往外走去。

程峰一看,真着急了,也顾不上周恒远不爱搭理他的事,上去就拉住了周恒远的胳膊,“远哥,你先别走。我,我那一下打得狠了,我给你看看……”

他的声音渐渐地低下去,觉得周恒远的眼睛就冷冷的看着他。

等了一会,周恒远说:“跟我走。”

程峰反应了一下,立即答应了一声,跟上了周恒远,上了他的车。

“咋回事?不是让你收着点?不懂?”周恒远没有要开车的意思,就看着对面的程峰问道。

“远哥,我没有,我听进去了,今天晚上是个意外。”程峰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哼哼唧唧的念叨。话说到这里,本来想说是他们先挑事的,又怕周恒远以为他推卸责任,就住了口。他抬头看了一眼周恒远,看着他有些生气的眼睛,就隐约知道了点周恒远生气的原因。

“峰子,有几句话,我想跟你说一下。”周恒远看着他低着的头,淡淡的开口,“那天晚上……是我有点过了,我道歉,对不起。你刚才打也打过了,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咱们还是兄弟,该咋来咋来。要还是不行,那就算我周恒远对不起你,你觉得我这呆待不下去了可以走,外面我来交待,行不行?”

程峰开始还认真听着,后来就抬起了头,满脸震惊的看着周恒远,半天没有说话。周恒远还是误会了,他想。

“我没觉得在这待不下去,我没……是他们先开始的,还推了杨子一下,我,我没想动手,我就想……远哥,你别生气,我保证不这样了,我不想走,我想留下来。我刚还把你打了,我想帮你看看,远哥。”程峰糊里糊涂的说着,也不知道意思到了没有。他心里堵,满心的情绪憋得没处可去,就觉得手心烫的慌,后背也湿了一片。他还惦记着自己狠狠砸了周恒远一下,就只惦记这么一件事。

车里安静的要命,程峰等了一会,没听见周恒远说话,就抬头看看。

周恒远没什么表情,看着程峰紧张的抿起来的嘴角,有些沮丧的向下垮着。他发现程峰在偷偷看他的表情,又不敢做的太明显,倒像是真的受了什么委屈。

周恒远心软了,叹了一口气,“咋,看了没什么大事就打算走人么?”

程峰的嘴角更垮了,“远哥……我不想走……”

“想看就看吧,你下手还挺重。”周恒远不逗他了,松了口。

程峰一时间竟有些激动,一下子坐直了背,就来扒拉周恒远的外套。

周恒远的胸口肿起来,青了一大片。程峰皱了眉头,没忍住,把手搁在上面轻柔的按了按,“疼不?”然后好像是自己也觉得很疼一样,嘶地抽了一口气。

周恒远终于笑了,伸手把他的手拍开,敲了一下他的头,“你自己瞎配什么音啊?你还知道疼啊。”

程峰也想笑笑,但他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他盯着周恒远的外套,心里很是酸涩。

他的神情落在周恒远眼里,但是周恒远假装看不见。“最近天气凉了,你缺什么不?少了什么跟尾子说说,秋天雨水多,别不小心生个病什么的。”他说着,一边打着了火,示意程峰可以下车了。

程峰低低的应了一声,拉开车门,下去了。他站在原地看着周恒远的车子开走,就这么站着,忽然抬起手,狠狠地在自己胸口砸了一下。

楼主 清澈水涡  发布于 2013-01-19 23:36:00 +0800 CST  
这下真没有了。。别找我,我已经阵亡了。。。

楼主 清澈水涡  发布于 2013-01-19 23:37:00 +0800 CST  

第十三章

H市的秋季是一年的雨季,粘腻的夏季过了,周恒远手中的生意就冷淡了下来,做他们这一行的基本就忙半年歇半年,除了一些大的生意,下半年没什么事值得操心的。

周恒远自打那天离开以后就没再见过程峰,也没在尾子面前提起过,像是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雨水淋湿了H市,也淋湿了周恒远的心,他好像从程峰身上看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事过境迁,但是伤痕依旧存在着,是不允许被人触碰的。周恒远有些责怪自己去招惹程峰,让两人陷入了这样尴尬的境地。

他今天哪里也没去,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周恒远爱干净,见不得屋子里脏,他里里外外把地板,台面都擦了个遍,然后躺在床上,叼着烟看电视。不知不觉就睡了一觉,周恒远实在待不住了,下楼,出门。

灰蒙蒙的天空下,周恒远随着音乐轻敲着手指,心情放松的把车开往市里。他一路上心情都不错,但是他的好心情结束在他迈进门的一瞬间。

他去的地方是尾子的地盘,是一件还算上档次的茶水咖啡屋。这种时候只有这种还有些情调的店还能维持着,其他的生意相比之下就有些惨淡了。

他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站着,肩膀垮着,有点消瘦下去的身影装在一件略显宽大的黑色外套里。周恒远几乎能看见他身上透出来的阴郁。

程峰正跟尾子说着什么,忽然发现对面的人的表情变了变。程峰愣了一下,缓缓的转过身,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周恒远。

他瘦了一些,脸的轮廓变得有些生硬,眼睛下面青着,显得很没有精神。

程峰看着周恒远,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远哥。”

周恒远嗯了一声,探寻的看着尾子。他不想直接问程峰,他隐约觉得程峰不愿意跟他说这件事,但是他明明知道程峰出了些事,不能不管。

尾子拍了拍程峰的肩膀,让人带他去休息一下。然后拉着周恒远坐在很偏远的卡座里,才低声说道:“峰子他家出了点事,来借钱的。”

“啥事?”周恒远皱了皱眉头,“借钱?是生病了?”

“是峰子他爸。之前身体好像就有点问题,一直拖着,最近好像又加重了,逼得峰子没办法,这才找到这来。他家里条件不好,他爸病了以后他就没再上学了。”尾子压低了声音,不想让旁的人听见。

周恒远听着,转过身去看程峰。程峰也正看着这边,观察者两人的一举一动,发现周恒远回头看他,也没躲,就只是坦然的回看着,眼神深沉,夹着一点无奈,眉眼间都是阴郁。

周恒远看了几眼,就转了回来,程峰陌生的眼神让他心里难受,“借多少?”

尾子比划了一个数字。

“借,立马借。”周恒远看着那个数字,觉得自己的心一路沉了下去。按这个数字来说,程峰他爸的病不是什么小病。

周恒远有些郁闷,也搞不清楚是怪自己没提前问,还是怪程峰嘴硬太倔,只是觉得心里不好受。

尾子没再说什么,站起来,走向程峰。

楼主 清澈水涡  发布于 2013-01-20 12:06:00 +0800 CST  

第十四章

周恒远开车带他回家的时候还有这种压抑的感觉。程峰的家并不在H市,在临市,距离并不远,程峰本来拿了钱,准备自己坐车回去,被周恒远拉住了。

周恒远说程峰一个人拿着这么多钱不安全,程峰想了想,也没拒绝,就上了车。

程峰一路上都很安静,周恒远问一句他答一句,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很安静。他的怀里抱着一叠一叠报纸包好的钱,他用力的攥着,心里觉得空。

周恒远没有勉强他,两个人一时间没人说话。汽车的雨刷不断的来回摆动,周恒远眼前不断清楚了又模糊,雨点在车顶上敲击出声音,叮咚作响。周恒远想起他开车带喝了酒的程峰回家,也是这么安静,他当时满心欢喜的侧过脸看他被风吹动的头发。

程峰什么也没想,他只是觉得很累,累的手臂几乎揽不住那些钱。他觉得他抱着的不是一叠叠的纸,是人情,是债,是他一辈子都别想摆脱的束缚。他从此以后就再也不能跟周恒远以及他身边的其他人相提并论了,他沦落到了尘埃里。

那天以后程峰一直没缓过来,一直在来回的想自己那一刻的心情。当他接到家里的电话的时候,他才觉得所有荒唐的梦都应该醒了,他的家人还等着他,他是家里唯一的希望。

他越是守在医院就越觉得心里很空,他看着医生开开合合的嘴,没有一句是他想听到的。每天夜里,当他疲惫的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只是清晰的感觉得到自己是多么无力,他的反抗又是多么虚无。

他看到憔悴的家人,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煎,皮肉都翻卷开来的疼痛。他终于熬不住了,他没有别的路能走,他找到了尾子,说明了来意,然后他碰见了周恒远。

周恒远留意着他的举动,只看见程峰靠在座位上,动也不动,周恒远心里就有些堵,迟疑了一下,伸手放在他头上,然后揉了揉,“没事,我陪着你呢。”

程峰像是一下子醒了过来,朝他扭曲的的笑了一下,眼神没变。

周恒远看他这个样子,就不打算再说什么,一路安静的到了医院。

楼主 清澈水涡  发布于 2013-01-20 13:29:00 +0800 CST  

第十五章

程峰熟练的缴费,拿药,楼上楼下的转着,脚步急切,脸上的疲惫就越来越明显。周恒远跟在他身后,默默的看他忙碌着,看他不断勉强打起笑脸跟病床上的老人柔声说话。

周恒远走在他后面,才注意到程峰比他低了一点,他低下头去的时候,周恒远只能看见他的嘴角和下巴没有剃干净的胡渣。

当程峰再一次准备下楼换药的时候被周恒远拉住了,“你坐着,我去。”

“你不懂这个,远哥,你别跟着我转了……”程峰还没说完,周恒远就拿走了他手里的单子。

“这个和这个现在取,吃完饭以后吃。这两个晚上取,注射进输液里。这些药钱你下午付过了,剩下的针剂明天取,钱也分开交。收费在一楼,护士值班室在楼道尽头,厕所在另一边,取中药在二楼,每天喝两次。”周恒远看着他的眼睛,清清楚楚的说出一大段话。

程峰瞪大了眼睛,被周恒远按在了床上。“睡一会,这有我呢。”周恒远说,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程峰呆呆的躺在支在病床边的钢丝床上,缓慢的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周恒远坐在他的床脚,专注的看着点滴瓶子,一偏头看见程峰醒了,安慰似的笑了笑。

程峰坐起来,发现他妈妈就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削着苹果。

“妈,这是……我朋友。”程峰的家里不知道他在H市做什么职业,程峰差点就说漏了嘴。

“我知道,小周都说了,他还帮你又请了些假,你们经理人真好。你这么长时间不上班,人家也没多说什么,小峰你回去以后要好好感谢小周和经理。”程峰妈妈说着,削好了一个苹果,伸手递过来。

周恒远没接,用肩膀碰了一下程峰,轻声说:“快接着,我都吃了好几个了,你妈好像觉得我特别喜欢吃苹果。”

程峰伸手接了,看了一眼床脚的一堆苹果皮,忍不住咧嘴笑了,“我妈就这样,闲着就喜欢找些事做,可能是怕你回去经理那告我的状吧。”

他咬了一大口苹果,口齿有些不清,但是周恒远听清楚了。他拍了拍程峰的肩膀,“慢点吃,饿了我等会带你出去吃饭。点滴快完了,我去叫护士。”

程峰低下头嗯了一声,大口的吃着苹果,觉得心里好像实在了一点,不像之前那样空了。程峰的妈妈慈爱的看着儿子大口吞咽,轻轻的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泪,在被子里的瘦得不成样子的老伴手上抚了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楼主 清澈水涡  发布于 2013-01-20 14:26:00 +0800 CST  

楼主:清澈水涡

字数:242142

发表时间:2013-01-17 01:4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7-08 12:35:06 +0800 CST

评论数:799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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