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落雪(主叶傅微路傅)开朗痴情略渣攻 冷漠隐忍受 生子虐

第七回 刀断刃,人断肠
(这一回就是原著此处的简略版,主要是以叶开视角连上剧情,小雪就出场一丢,想看感情戏的可以跳过)
叶开刚踏出无名居,穿过街心时,突然有一匹快马,箭一般冲入了长衔。一匹胭脂马,一袭红纱衣。
“让开!”
叶开却懒洋洋地丝毫没有规避的意思。
“你聋了吗?”红衣女又像对待傅红雪那般从腰间抽出了长鞭,鞭尾还未甩出弧度便已被人抓住,那人手腕一动,自己也险要被从马上拽下来。
“放手!”
“姑娘听我说几句,我便放手。”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叶开笑了,道:“你不应该这么凶的。不凶的时候,你本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但一凶起来,就变成个人人讨厌的母老虎了。”
红衣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怒道: “还有没有?”
“还有一事,你这样的女子遇上我这样的男子,我若不知你的名字,岂不遗憾?”
“我姓李,叫姑姑”马芳铃狡黠一笑,她感到鞭子那边已被松开,踢了马蹬,奔着无名居而去。
“李姑姑,你这名字倒是……”叶开刚回过味来,就听得一句“我就是你这个乌龟王八蛋的姑奶奶”,无奈一笑,又走回无名居,见那红衣女奉爹爹之命正邀无名居主人萧别离去一叙,却被萧别离已身患残疾,轮椅出行不便拒绝,见叶开进来又恨恨跺脚,不满地挥鞭离去。
“一匹胭脂马,一个母老虎”,叶开感叹。
“叶少侠只说对了一半,这边城的人们,管这一人一马,人叫胭脂虎,马叫胭脂奴。”
二人笑过后,叶开才得知这红衣女正是马空群的女儿马芳铃。

晚上,“烟中云鹤”云在天载着叶开同武当名宿乐乐山,飞天蜘蛛到了万马堂。叶开下了车,长长呼吸,纵目四顾,只觉得苍穹宽广,大地辽阔,绝不是局促城市中的人所能想象。
云在天也跟着走过来,微笑道:“阁下觉得此间如何?”
叶开叹道:“我只觉得,男儿得意当如此,三老板能有今日,也算不负此生了。”
云在天也稀嘘叹道:“他的确是个非常之人,但能有今日,也算不负此生了。”
迎面走来一名叫公孙断的虬髯巨汉带着他们进去。叶开他们刚刚走进门,突听一阵马蹄急响,九匹马自夜色中急驰而来。
九个少年都是束金冠,紫罗衫,腰悬着长剑,剑鞘上的宝石闪闪生光;只不过其中一个人腰上还束着紫金带,剑穗上悬着龙眼般大的一粒夜明珠。
九个人穿过院子,昂然来到那白木大门口。
公孙断突然大声道:“谁是慕容明珠?”
那紫袍金带的贵公子,双眼微微上翻,冷冷道:“就是我。”
公孙断厉声道:“三老板请的只是你一个人,叫你的跟班返下去。”
慕容明珠脸色变了变,道:“他们不能进去?”
“不能!”
跟在慕容明珠左右的一个紫衫少年,手握剑柄,似要拔剑。突见银光一闪,他的剑还未拔出,已被公孙断的弯刀连鞘削断,断成两截。公孙断的刀又入鞘,说道:“谁敢在万马堂拔剑,这柄剑就是他的榜样。”
慕容明珠脸上阵青阵白,突然反手一掌掴在身旁那少年脸上,怒道:“谁叫你拔剑?还不给我快滚到外面去。”这紫衫少年气都不敢吭,垂着头退下。
你若未到过万马堂,你永远无法想象世上会有这么长的桌子,这么大的厅堂!厅堂里既没有精致的摆设,也没有华丽的装饰,但却显得说不出的庄严、肃穆、高贵、博大。无论谁走到这里,心情都会不由自主的觉得严肃沉重起来。
长桌的尽头处,一张宽大的交椅上,坐着一个白衣人。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谁也看不太清楚,只看见他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
慕容明珠手抚剑柄,当先走了过去。公孙断却又一横身,挡住了他的去路,盯着他腰悬的剑,一字字道:“没有人能带剑入万马堂!”慕容明珠脸上阵青阵白,手却已开始颤抖,似乎也已忍不住要拔剑。就在这时,忽然有只干燥稳定的手伸过来,轻轻按住了他的手。慕容明珠霍然转身,就看到了叶开那仿佛永远带着微笑的脸。
叶开微笑着,悠然道:“阁下难道一定要在手里握着剑的时候才有胆量入万马堂?”
“当”的一响,剑已在桌上。

一盏天灯,慢慢地升起,升起在十丈高的旗杆上。雪白的灯笼上,五个鲜红的大字“关东万马堂”。紫衫少年们斜倚着栅栏,昂起头,看着这盏灯笼升起。
“这盏灯是一种讯号,告诉过路的江湖豪杰,万马堂内此刻正有要事相商,除了万马堂主请的客人之外,别的人无论有什么事,最好都等到明天再来。”
旗杆下本来没有人的,这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已在旗杆下,一身白衣如雪。他身上并没有佩剑。但他却是江湖中最负盛名的几位剑客之一,“一剑飞花”花满天。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1 21:31:00 +0800 CST  
忽然又有人冷笑:“若有人一定要在今天晚上来呢?”花满天静静地看着他,突然一伸手,拔出了腰悬的剑。他们的距离本来很远,但花满天一伸手,就已拔出了他的剑,随手一抖,一柄百炼金钢的长剑忽然间就已断成了七八截。
紫衫少年们面面相觑,每个人的手都紧紧握着剑柄,却已没有一个人还敢拔出来。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又听到身后有人缓缓说道:“剑不是做装饰用的,不懂得用剑的人,还是不要佩剑的好。”
这是句很尖刻的话,但他却说得很诚恳。因为他并不是想找麻烦,只不过是在向这些少年良言相劝而已。
紫衫少年们的脸色全变了,转过身,已看到他从黑暗中慢慢地走过来。他走得很慢,左脚先迈出一步后,右脚也跟着慢慢地从地上拖过去。
断剑的少年脸色铁青,咬着牙,瞪着傅红雪,忽然道:“你这把刀是不是装饰品?”
傅红雪道:“不是。”
少年冷笑道:“如此说来,你懂得用刀?”
傅红雪垂下眼,看着自己握刀的手。
少年道:“你若懂得用刀,为什么不使出来给我们看看?”
傅红雪道:“刀也不是看的。”
少年道:“不是看的,难道是杀人的?就凭你难道也能杀人?”他突然大笑,接着道:“你若真有胆子就把我杀了,就算你真有本事。”紫衫少年一起大笑,又有人笑道:“你若没这个胆子,也休想从大门里走进去,就请你从这栏杆下面爬进去。”他们手挽着手,竟真的将大门挡住。
傅红雪还是垂着头,看着自己握刀的手,良久,竟真的弯下腰,慢慢地钻入了大门旁的栏杆。
紫衫少年们放声狂笑,似已将刚才断剑之耻,忘得干干净净。他们的笑声,傅红雪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他脸上还是全无表情,慢慢地钻过栅栏,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往前撞。他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又已湿透。
紫衫少年的笑声突然一起停顿——也不知是谁,首先看到了地上的脚印,然后就没有人还能笑得出。因为大家都已发现,他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很深的脚印,就像是刀刻出来一般的脚印。
他显然已用尽了全身每一分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激动和愤怒。他本不是个能忍受侮辱的人,但为了某种原因,却不得不忍受。他为的是什么?
花满天远远的站在屋檐下,脸上的表情很奇特,仿佛有些惊奇,又仿佛有些恐惧。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1 21:32:00 +0800 CST  
我错了 宝宝们本来说昨天双更的,结果编辑着第八回就睡着了现在醒了,等下更文2333,早起的宝宝有文看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2 05:24:00 +0800 CST  
第八回 人在刀在
每个人都已坐了下来,坐在长桌的尽端,马空群的两旁。马空群还是端端正正、笔直笔直地坐着,一双手平摆在桌上。
其实这双手已不能算是一双手。他左手已只剩下一根拇指。其余的手指已连一点痕迹都不存在——那一刀几乎连他的掌心都一起断去。但他还是将这双手摆在桌上,并没有藏起来。因为这并不是羞耻,而是光荣。这正是他身经百战的光荣痕迹!
他目光在每个人面前都停留了很久,最后才凝视着叶开,忽然笑了笑,道:“阁下身上从来不带刀剑?”
叶开道:“因为我不需要。”
马空群慢慢地点点了头,道:“不错,真正的勇气,并不是从刀剑上得来的。一个真正有勇气的人,有时在别人眼中看来,反而像是个儒夫。”
叶开拊掌道:“有道理……我就认得这么样的一个人。”
马空群立刻追问,道:“这人是谁?”
叶开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看着刚从屏风后走出来的一个人。他笑得很神秘,很奇特。
马空群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就也立刻看到了傅红雪。
叶开看见那个苍白的少年进来,冷若冰霜,他盯着那人,可那人与他对视不过一瞬,便垂下眼睫,一眼都不再看他。
傅红雪的脸色在灯光下看来更苍白,苍白得几乎已接近透明。但他的眸子却是漆黑的,就像是这无边无际的夜色一样,也不知隐藏着多少危险,多少秘密。刀鞘也是漆黑的,没有雕纹,没有装饰。他紧紧握着这柄刀,慢慢地转过屏风,鼻尖上的汗珠还没有干透,就看到了大山般阻拦在他面前的公孙断。
公孙断正虎视眈眈,盯着他手里的刀。傅红雪也在看着自己手中的刀,仿佛周围的一切人与物都与他无关,这让叶开都怀疑那一瞬的对视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公孙断沉声道:“没有人能带剑入万马堂,也没有人能带刀!”
傅红雪沉默着,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从没有人?”
公孙断道:“没有。”
傅红雪慢慢地点了点头,目光已从他自己手里的刀,移向公孙断腰带上斜插着的那柄弯刀,淡淡道:“你呢?你不是人?”公孙断脸色变了。
公孙断手握着金杯,杯中酒渐渐溢出,突然间,金杯飞起,银光一闪。“叮、叮、叮”,落在脚下,酒杯被这一刀削成三截。弯刀仍如亮银般闪着光。公孙断铁掌轻抚着刀锋,盯着傅红雪,道:“你若有这样的刀,也可带进来。”
傅红雪道:“我没有。”
公孙断冷笑道:“你这柄是什么刀?”
傅红雪缓缓道:“不知道一一我只知道,这柄刀不是用来砍酒杯的。”
现在他已抬起头,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就转过身,目光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左脚先迈一步,右脚跟着慢慢地拖过去。
公孙断突然大喝:“你要走?”
傅红雪头也不回,淡淡道:“我也不是来看人砍酒杯的。”
公孙断厉声道:“你既然来了,就得留下你的刀;要走,也得留下刀来才能走!”
傅红雪停下脚步,还未干透的衣衫下,突然有一条条肌肉凸起。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地问道:“这话是淮说的?”
公孙断道:“我这柄刀!”
傅红雪道:“我这柄刀说的却不一样。”
公孙断衣衫下的肌肉也已绷紧,厉声道:“它说的是什么?”
傅红雪一字字道:“有刀就有人,有人就有刀。”
公孙断道:“我若一定要留下你的刀又如何?”
傅红雪道:“刀在人在!”
喝声中,刀光又已如银虹般飞出,急削傅红雪握刀的手。
傅红雪的人未转身,刀未出鞘,手也没有动。眼见这一刀已将削断他的手腕,突听一人大喝:“住手!”
刀光立刻硬生生顿住,刀锋距离傅红雪的手腕已不及五寸。他的手仍然稳如岩石,纹风不动。公孙断盯着他的这只手,额上粒粒汗珠沁出,如黄豆般滚落。他的刀挥出时,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叫他住手。
这一刀总算没有砍下去!又有谁知道这一刀砍下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叶开手捏酒杯的手松了松,若公孙断那刀再动一厘,刚才这杯子定会让那弯刀断成两截。他盯着少年苍白的手长长吐出口气,脸上又露出了微笑,微笑着看着马空群。
马空群也微笑道:“好,果然有勇气,有胆量。这位可就是花场主请不来的傅公子?”
叶开抢着道:“就是他。”
马空群道:“傅公子既然来了,总算赏光,请坐。”
公孙断霍然回首,目光炯炯,瞪着马空群,嘎声道:“他的刀……”
马空群目中带着沉思之色,淡淡笑道:“现在我只看得见他的人,已看不见他的刀。”话中含意深刻,也不知是说:他人的光芒,已掩盖过他的刀,还是在说:真正危险的是他的人,并不是他的刀。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2 06:21:00 +0800 CST  
公孙断咬紧牙关,全身肌肉一根根跳动不歇,突然跺了跺脚,“呛”的,弯刀已入鞘。
又过了很久,傅红雪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来,远远坐下。他手里还是紧紧握着他的刀。他的手就摆在慕容明珠那柄装饰华美、缀满珠玉的长剑旁。漆黑的刀鞘,似已令明珠失色。慕容明珠的人也已失色,脸上阵青阵白,突然长身而起。
云在天目光闪动,本就在留意着他,带着笑道:“阁下…”
慕容明珠不等他说话,抢着道:“既有人能带刀入万马堂,我为何不能带剑?”
“当然可以,只不过……”
“只不过怎么?”
“只不过不知道阁下是否也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勇气?”
慕容明珠又怔住,目光慢慢从他面上冷漠的微笑,移向公孙断青筋凸起的铁掌,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已逐渐僵硬。
只听“哗啦啦”的一阵响,又有七柄剑被人抛在桌上。七柄装饰同样华美的剑,剑鞘上七颗同样的宝石在灯下闪闪生光。慕容明珠的手在半空中停顿,手指也已僵硬。
花满天不知何时已走了进来。面上全无表情,静静地看着他,淡淡道:“阁下若定要佩剑在身,就不如将这些剑一起佩在身上。”
慕容明珠的脸已全无血色,盯着桌上的剑,过了很久,勉强问了句:“他们的人呢?”花满天道:“人还在。”云在天又笑了笑,悠然道:“世上能有与剑共存亡这种勇气的人,好像还不大多。”
金樽,巨觥,酒色翠绿。慕容明珠的脸也像是已变成翠绿色的,也不知是该坐下,还是该走出去。
叶开突也一拍桌子,道:“如此美酒,如此畅聚,岂可无歌乐助兴?久闻慕容公子文武双全,妙解音津,不知是否可为我等高歌一曲?”
慕容明珠终于转过目光,凝视着他。有些人的微笑是永远都不会怀有恶意的,叶开正是这种人。
慕容明珠看了他很久,突然长长吐出口气,道:“好!”
“天皇皇,地皇皇,眼流血,月无光,一入万马堂,刀断刃,人断肠。”云在天脸色又变了。
公孙断霍然转身,怒目相视,铁掌又已按上刀柄。只有马空群还是不动声色,脸上甚至还带着种很欣赏的表情。
慕容明珠已又饮尽一觥,仿佛想以酒壮胆,大声道:“这一曲俚词,不知各位可曾听过?”
叶开抢着道:“我听过!”慕容明珠目光闪动,道:“阁下听了之后,有何意见?”叶开笑道:“我只觉得这其中一句妙得很。”慕容明珠道:“哪一句?”叶开闭起眼睛,曼声而吟:“刀断刃,人断肠……刀断刃,人断肠……”
他反复低诵了两遍,忽又张开眼,眼角瞟着万马堂主,微笑着道:“却不知堂主是否也听出这其中妙在哪里?”马空群淡淡道:“愿闻高见。”
叶开道:“刀断刃,人断肠,为何不说是剑断刃,偏偏要说刀断刃呢?”他目光闪动,看了看慕容明珠,又看了看傅红雪,最后又盯在马空群脸上。
傅红雪静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凝视着手里的刀,瞳孔似在收缩。慕容明珠的眼睛里却发出了光,不知不觉中已坐下去,嘴角渐渐露出一丝奇特的笑意。等他目光接触到叶开时,目中就充满了感激。
花满天沉着脸,冷冷道:“这其中的玄妙,只有唱出这首歌来的人才知道,各位本该去问他才是。”
叶开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有道理,在下好像是问错了人…”
马空群突然笑了笑,道:“阁下并没有问错。”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2 06:22:00 +0800 CST  
叮咚,您的好友爱怼人的小雪和爱抢答的护妻奴叶子已上线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2 06:24:00 +0800 CST  
宝宝们,今天不用等更了,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写的全没了,心塞,明天再更了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3 22:36:00 +0800 CST  
第九回 刀马无双
“关东刀马,天下无双,这句话不知各位可曾听说过?二十年前,武林中只知有神刀堂,不知有万马堂。”
叶开看着马空群的断掌,道:“但二十年后,武林中却已只知有万马堂,不知有神刀堂。”
“没错,那只因神刀堂的人已在十八年前的大雪夜死得干干净净!”马空群脸色虽然还是很平静,但脸上每一条皱纹里,仿佛都藏着一种深沉的杀机,令人不寒而栗。无论谁只要看了他一眼,都绝不敢再看第二眼。
但叶开却还是盯着他,继续问道:“却不知神刀堂的人,又是如何死的?”
马空群道:“死在刀下!”
乐乐山突然一拍桌子,喃喃说道:“善泳者溺于水,神刀手死在别人的刀下,古人说的话,果然有道理……”
马空群凝视着自己那只被人一刀削去四指的手,等他说完了,才一字字接着道:“神刀堂的每个人,都是万马堂的兄弟,他们每个人都被人一刀砍掉了头颅”,他举起了那只手,“我险逃过一劫,但这只手,也是被那把刀砍的!”
终于,傅红雪的目光从自己手中的刀移到马空群的手上,但事实上,每个人现在都盯着那只手,沉默不语,不知道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叶开注意到傅红雪的目光,他看着那双眼睛,长长垂下的睫毛阻挡了眼睛的情绪表达,也建起了一层阻挡外人窥探的城墙。那双眼睛像是深不可测的漩涡,每次叶开都会陷进去,可又情愿溺死在里面,永远不出来,只要,那眸中映出的是自己……
叶开是个好奇的人,他好奇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隐藏着怎样的情绪,好奇那双苍白的手里握着怎样的秘密,好奇那冷漠的外表下是怎样的灵魂。可他又实在是个懒人,实在是个胆小鬼,可谁能说这样的人实在不是聪明人呢?他不想知道太多,不想惹上麻烦,也不想强迫别人。所以,他活得随意又潇洒,无所顾虑又自由,想在沙漠穿破洞的靴子也不会有人拦着,也用不着在乎旁人的眼光。一个人若是有了牵挂,必定就不能这样活了。自养父养母去世后,叶开过了好多年这样的日子,他以为自己会一辈子这样下去。但现在,他觉得他愿意为了另一个人不那么自由地活着。他看着对面的傅红雪,想到,如果事情真的发展成那样,他会陪在他身边,他会救他,会教他放手,会还他自由……
“敢问那是一把什么样的刀?”
“那是一把没有任何装饰的刀!”马空群看着傅红雪的手说道, “十八年来,万马堂的弟兄从未忘记仇恨,可是当年他们都蒙着脸,我们至今没有找到真凶。但是,他们昨夜又回来了,他们定是万马堂和神刀堂共同的仇人!”说到这里,马空群的眼中充满了杀意,他扫视着在座的五个人。
“难道他们下了战书?”慕容明珠问。
云在天苦笑: “不,阁下没有发现这里有何奇怪之处吗?”
叶开道:“是犬吠。自我们踏进万马堂,就没有听到一声狗叫。马场不可能没有牧犬和猎狗,何况是这么大的马场。这世上,只有一种狗是不叫的……”
死狗!众人在心中响起了答案。
“不只是狗,还有鸡。昨晚一夜之间,这里的鸡和狗都被人一刀砍断了脖子。”云在天说。
“可为什么要杀鸡和狗呢?这岂不是打草惊蛇?”飞天蜘蛛问。
“这大概是给我们的暗示――鸡犬不留!”马空群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恨意。
“你能不能拔出你的刀给我们看?”
公孙断盯着傅红雪手中的黑刀。
“我的刀不是用来看的,它也不是用来宰鸡和狗的。”傅红雪一字一句说道。
叶开抢着道: “我想如果有人用刀杀了这些鸡和狗,他一定不会蠢到还带刀来赴宴的。”
马空群转头看着所有人: “上次一战,他们可能也伤亡惨重,才在十八年后继续报复。在座的各位都是这两天才到边城的,虽然在十八年前杀人大概就只有乐乐山能做到,但是,年迈体衰的父辈嘱托后代来继续复仇也完全可能!请恕我们无理,在找到真凶前,在座的各位都不能踏出万马堂一步!请回你们各自的房间吧!”
虽然心有不满,可没有人抗争,毕竟以一人之力是很难走出高手云云的万马堂的。
众人都起身跟着领路的公孙断出去,叶开离出口很近,可他站在那里没有立即走,直到一个异常缓慢的脚步踏在他的旁边,他才抬腿以同样的步速向前走去。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4 21:26:00 +0800 CST  
叶开笑道:“我实在想不到你居然也留下来。”
傅红雪道:“哦?”
叶开道:“马空群今夜请我们来,也许就是为了要看看,有没有人不肯留下来。”
傅红雪道:“你不是马空群。”
叶开笑道:“我若是他,也会同样做的,无论谁着想将别人满门斩尽杀绝,只怕都不愿再留在那人家里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着道:“纵然肯留下来,也必定会有些和别人不同的举动,甚至说不定还会做出些很特别的事。”
傅红雪道:“若是你,你也会做?”
叶开笑了笑,忽然转变话题,道:“你知不知道他心里最怀疑的人是谁?”
傅红雪道:“是谁?”
叶开道:“就是我跟你。”
傅红雪突然停下脚步,凝视着叶开,一字字道:“究竟是不是你?”
叶开也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缓缓道:“这句话本是我想问你的,究竟是不是你?”
两人静静地站在夜色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忽然同时笑了。
叶开看着那仿佛冬往春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的笑颜,笑道:“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笑。”
傅红雪道:“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次!”
几人的房间都相邻,最后两个房间是叶开和傅红雪的。
万籁无声,只有夜色中偶尔随风传来一两声马嘶,听来却有几分像是异乡孤鬼的夜啼。
一盏天灯,孤零零的悬挂在天边,也衬得这一片荒原更凄凉萧索。边城的秋夜,本就是常令人从心里一直冷到脚跟。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4 21:27:00 +0800 CST  
明日预告:小雪要强奸未遂?叶开走上护妻之路!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4 21:41:00 +0800 CST  
第十回 边城之夜
夜更深,月色膝陇,万籁无声。在这边城外的荒漠中,凄凉的月夜里,又有几人能入睡?
叶开睁大了眼睛,看着窗外的夜色。他没有笑。他那永远挂在嘴角的微笑,只要在无人时,就会消失不见。他也没有睡。万马堂虽无声,但他的思潮,却似千军万马般奔腾起伏,只可惜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他轻抚着自己的手,右手的拇指和食指间,就像是沙石般粗糙坚硬,掌心也已磨出了硬块。那是多年握刀留下的痕迹。但他的刀呢?他从不带刀。是不是因为他的刀已藏在心里?
傅红雪手里还是紧紧握着他的刀。他也没有睡。甚至连靴子都没有脱下来。凄凉的月色,罩着他苍白冷硬的脸,照着他手里漆黑的刀鞘。这柄刀他有没有拔出来过?
三更,四更…突然间,静夜中传出一阵急遽的鸣锣声。叶开屋子里的灯首先亮了起来,又过了半晌,他才大步奔出。慕容明珠和飞天蜘蛛也同时推开了门。乐大先生的门还是关着的,门里不时有他的鼾声传出。傅红雪手握着刀站在门前,唇色苍白但眼睛雪亮。风中的血腥气已传到这里。然后,万马悲嘶,连天畔的冷月都似也为之失色!
“天皇皇,地皇皇。眼流血,月无光。万马悲嘶人断肠……”有谁知道天地之间最悲惨、最可怕的声音是什么?那绝不是巫峡的猿啼,也不是荒坟里的鬼哭,而是夜半荒原上的万马悲嘶!没有人能形容那种声音,甚至没有人听见过。若不是突然问天降凶祸,若不是人间突然发生了惨祸,万马又怎会突然同时在夜半悲嘶: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听到了这种声音,也难免要为之毛骨悚然,魂飞魄散。两边的一排马房,养着的是千中选一、万金难求的种马。鲜血还在不停的从马房中渗出来,血腥气浓得令人作呕。马空群没有呕。他木立在血泊中,他已失魂落魄。公孙断环抱着马房前的一株孤树,抱得很紧,但全身还是不停的发抖。树也随着他抖,抖得满树秋叶一片片落下来,落在血泊中。血浓得足以令一树落叶浮起。
叶开来的时候,用不着再问,已看出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只要有人心的人,都绝不忍来看。世上几乎没有一种动物比马的线条更美,比马更有生命力。那匀称的骨架,生动的活力,本身就已是完美的象征。又有谁能忍心一刀砍下它的头颅来?那简直已比杀人更残忍!
叶开叹息了一声,转回身子,正看到慕容明珠又开始在远处不停的呕吐。飞天蜘蛛也是面如死灰,满头冷汗。傅红雪远远地站在黑夜里,黑夜笼罩着他的脸,但他手里的刀鞘却仍在月下闪闪的发着光。
公孙断看到了这柄刀,突然冲过来,大喝道:“拔你的刀出来,我要看看你刀上是不是有血?”傅红雪淡淡道:“我拔刀只有一种理由。”
公孙断道:“什么理由?杀人?”傅红雪道:“那还得看杀的是什么人,我一向只杀三种人。仇人,小人……”公孙断道:“还有一种是什么人?”傅红雪冷冷地看着他,冷冷道:“就是你这种定要逼我拔刀的人。”
公孙断仰天而笑,狂笑道:“好,说得好,我就是要等着听你说这句话……”他的手已按上弯刀的银柄,笑声未绝,手掌已握紧!傅红雪的眸子更亮,似也已在等着这一刹那。拔刀的一刹那!但就在这刹那间,夜色深沉的大草原上,突又传来一阵凄凉的歌声:“天皇皇,地皇皇,地出血,月无光。月黑风高杀人夜,万马悲嘶人断肠。”歌声飘渺,仿佛很遥远,但每个字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公孙断脸色又已变了,忽然振臂而起,大喝道:“追!”他身形一掠,黑暗中已有数十根火把长龙般燃起,四面八方的卷了出来。云在天双臂一振,“八步赶蝉追云式”,人如轻烟,三五个起落,已远在二十丈外。叶开叹了口气,喃喃道:“果然不愧是烟中云鹤,果然是好轻功。”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傅红雪说话,但等他转过头来时,一直站在那边的傅红雪,竟已赫然不见了。
血泊已渐渐凝结,不再流动。火光也渐渐去远了。草原上火把闪动,天上的星却已疏落。叶开在黑暗中倘佯着,东逛逛,西走走,漫无目的,看样子这草原上绝没有一个比他更悠闲的人。天灯又已亮起。他背负起双手,往天灯下慢慢地逛过去。突然问,马蹄急响,辔铃轻振,一匹马飞云般自黑暗中冲出来。马上人明眸如秋水,瞟了他一眼,突然一声轻喝,怒马已人立而起,硬生生停在他身旁。
叶开微笑着,道:“姑奶奶居然还没有摔死,难得难得。”马芳铃眼睛铜铃般瞪着他,冷笑道:“你这阴魂不散,怎么还没有走?”叶开笑道:“还未见着马大小姐的劳容,又怎舍得走?”马芳铃怒叱道:“好个油嘴滑舌的下流胚,看我打不死你。”她长鞭又挥起,灵蛇般向叶开抽了过来。叶开笑道:“下流胚都打不死的。”这句话还没说完,他的人忽然已上了马背,紧贴在马芳铃身后。马芳铃一个时拳向后击出,怒道:“你想干什么?”她时拳击出,手臂就已被捉住。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5 23:22:00 +0800 CST  
叶开轻轻道:“月黑风高,我已找不出回去的路,就烦大小姐载我一程如何?”马芳铃咬着牙,恨恨道:“你最好去死。”她又一个时拳击出,另一条手臂也被捉,竟连动都没法子动了。只觉得一阵阵男人的呼吸,吹在她脖子上,吹着她的发根。她想缩起脖子,想用力往后撞,但也不知为了什么,全身偏偏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座下的胭脂奴,想必也是匹雌马,忽然也变得温柔起来,踩着细碎的脚步,慢慢地往前走。
草原上一片空阔,远处一点点火光闪动,就仿佛是海上的渔火。秋风迎面吹过来,也似已变得温柔,温柔得防佛春风。她忽然觉得很热,咬着嘴唇,恨恨道:“你……你究竟放不放开我的手?”叶开道:“不放。”马芳铃道,“你这下流胚,你这无赖,你再不下去,我就要叫了。”她本想痛骂他一顿的,但她的声音连自己听了,都觉得很温柔。这又是为了什么?叶开笑道:“你不会叫的,何况,你就算叫,也没有人听得见。”马芳铃道:“你……你……你想干什么?”叶开道:“什么都不想。”
他的呼吸也仿佛春风般温柔,慢慢地接着道:“你看,月光这么淡,夜色这么凄凉,一个常在天涯流浪的人,忽然遇着了你这么样一个女孩子,又还能再想什么?”马芳铃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想说话,又怕声音颤抖。
叶开忽又道:“你的心在跳。”马芳铃用力咬着嘴唇,道:“心不跳,岂非是个死人了?”叶开道:“但你的心却跳得特别快。”马芳铃道:“我……”叶开道:“其实你用不着说出来,我也明白你的心意。”马劳铃道:“哦?”叶开道:“你若不喜欢我,刚才就不会勒马停下,现在也不会让这匹马慢慢地走。”马芳铃道:“我……我应该怎么样?”叶开道:“你只要打一声呼哨,这匹马就会把我摔下去。”马芳铃忽然一笑,道:“多谢你提醒了我。”她一声呼哨,马果然轻嘶着,人立而起。叶开果然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她自己也摔了下去,恰巧跌在叶开怀里。只听辔铃声响,这匹马已放开四蹄,跑走了。
叶开叹了口气,喃喃道:“只可惜我还忘记提醒你一样事,我若摔下来,你也会摔下来的。”马芳铃咬着牙,恨恨道:“你真是下流胚,真是个大无赖……”叶开道:“但却是个很可爱的无赖,是不是?”马芳铃道:“而且很不要脸。”话未说完,她自己忽也“噗哧”一声笑了,脸却也烧得飞红。
如此空阔的大草原,如此凄凉的月色,如此寂寞的秋夜……你却叫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怎么能硬得起心肠来,推开她并不讨厌的男人。一个又坏、又特别的男人。马芳铃忽然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你这样的人,我真没看见过。”叶开道:“我这样的男子本来不多。”马芳铃道:“你对别的女人,也像对我这样子的吗?”叶开道:“我若看见每个女人都像这样子,头早已被人打扁了。”马芳铃又咬起嘴唇,道:“你以为我不会打扁你的头?”叶开道:“你不会的。”马芳铃道:“你放开我的手,看我打不打扁你?”叶开的手已经放开了。
她扭转身,扬起手,一巴掌掴了下去。她的手扬得很高,但落下去时却很轻。叶开也没有闪避,只是静静地坐在地上,静静地凝视着她。她的眸子在黑暗中亮如明星。风在吹,月光更远。她慢慢地垂下头,道:“我……我叫马芳铃。”叶开道:“我知道。”马芳铃道:“你知道?”叶开道:“我已向你那萧大叔打听过你!”马芳铃红着脸一笑,嫣然道:“我也打听过你,你叫叶开。”叶开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我也知道你一定打听过我。”马芳铃的头垂得更低,忽然站起来,遥望着西沉的月色,轻轻道:“我……我该回去了。”
叶开没有动,也没有再拉住她。马芳铃转过身,想走,又停下,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叶开仰天躺了下去,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不走,我等你。”马芳铃道:“等我?”叶开道:“无论我要待多久,你那萧大叔都绝不会赶我走的。”马芳铃回眸一笑,人已如燕子般掠了出去。
傅红雪静静地在远处看完这一切。他本来就因为发烧得有些头晕的,在马场闻见那股湿热的腥臭之气更让他的胃翻江倒海,可他从不会在旁人面前流露自己的脆弱,所以,哪怕有好多人都吐了,他还是强忍着。拖着缓慢的脚步走到草原角落,刚缓解了不适,就看见叶开走过来,想到傍晚叶开的话,他蜷缩了手指,正要上前,就看见马芳铃来了,就看见了这一切。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5 23:22:00 +0800 CST  
我错了π_π昨天的预告作废了,我发现要写到那里还要下回或下下回,我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顶锅跑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5 23:24:00 +0800 CST  
第十一回 在一起
冷。
傅红雪躺在草地上,一滴滴冷汗在他苍白的额头凝聚,又划过发间。
他早上看到自己身上遍布的青红痕迹,连忙穿上了衣服。要出去时才发现叶开还昏沉地睡着,实在是不想看他在自己床上裸着身子躺着,一瘸一拐艰难地走到他旁边,想给他穿上衣服。他没有同男子行过人事,自是不知道承受一方还要清理后庭的,只慌慌张张给两人擦拭了一番便想着穿上衣服。一看到叶开光裸的身体,便想起昨晚二人所行之事,傅红雪撇过头去。可是不看着给别人穿衣实在是太难,再加上浑身像被碾过一般痛,他的手指也在颤抖,傅红雪给叶开系错了好几次盘扣。好不容易给他穿完一身,又把扶他回了房间,傅红雪才慢慢走出门。
现在的他,早已因为伤口发炎和湿凉的草地,体温不断上升。他不能动,不想惊动草丛另一边那人,可是再这样下去定是走不回去了。不能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脆弱,况且那人还是自己不想面对的叶开。他紧咬着本就失了血色的薄唇,身体一直颤抖,意识逐渐模糊。
马芳铃走后,叶开看着星空,想起自己自见到那少年便移不开眼,他叹了一口气。他今天和两个女人在一起想让自己恢复正常,回到那个谁也不顾虑的叶开,回到那个心思不会被任何人牵绊的叶开,至少,回到那个喜欢女子的叶开……可当他又恢复一个人,脑海里却还是那张苍白的脸庞。
“嗯……”附近传来一声呻吟,失去意识的傅红雪终于还是发出了声。他一直在忍。娘打得再狠也不能喊哭,因为娘说那是懦弱;哪怕被羞辱也不反抗,因为娘说报仇一定要沉住气……唯有失去了意识,他才会忘记这些,才会变回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可以在难受的时候叫出来,可以在难过的时候哭出来,可以想要娘亲的怀抱……花白凤每次看见这样的傅红雪,总是尽量走开,因为她怕自己看见会忍不住抱他,会心疼,会舍不得他受苦,会让他不用再为复仇而每天挥万次刀、食百种毒……
叶开听见动静,立马跳起来,喊道:“谁?”
回应他的只有风声。
他小心走向前,看见草丛有异动,接着又是一声呻吟。拨开前方的草,看见一个人在颤抖,他试探着走上前去,却不想看见了那张在自己脑海打算长住的脸。
“傅红雪?红雪你怎么了?”叶开跪在傅红雪身旁。傅红雪的身子冰凉,叶开赶紧抱住他。把自己的额头贴上傅红雪的,果然很烫。
“冷……”傅红雪感觉身旁有个火炉,赶紧把身子凑上前去,于是叶开怀中一下子钻进了一个收起所有尖刺的柔软少年,他瞳孔放大,把那颤抖的身体抱得更紧。
“红雪,我们回去吧”,叶开本想扶起傅红雪把他背回去,可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襟,像是怕他离开,无奈之下只好横抱起瘦弱的少年……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8 18:29:00 +0800 CST  
旭日东升。
昨夜的血腥气,已被晨风吹散。晨风中充满了干草的芳香,万马堂的旗帜又在风中招展。
叶开嘴里嚼着根干草,走向迎风招展的大旗。昨晚他把少年抱回去,照顾了他大半夜,直到少年退烧安然睡去,他才出去。他想静一静,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想知道自己究竟对那少年是什么感觉……直到阳光洒在他身上,他也没有找到答案,他向来追求自由,想着顺其自然,顺着自己的心就好。所以,他看来还是那么悠闲,那么懒散,阳光照着他身上的沙土,粒粒闪耀如黄金。
巨大的拱门下,站着两个人,似乎久已在那里等着他。他看出了其中一个是云在天,另一人看见了他,就转身奔入了万马堂。叶开走过去,微笑着招呼道:“早。”
云在天的脸色却很阴沉,只淡淡回了声:“早。”
叶开道:“三老板已歇下了么?”
云在天道:“没有,他正在大堂中等你,大家全都在等你。”大家果然已全都到了万马堂,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每个人面前都摆份粥菜,但却没有一个人动筷子的。乐乐山却还是伏在桌上,似仍宿酒未醒。叶开走进来,又微笑着招呼:“各位早。”
没有人回应,但每个人却都在看着他,眼色仿佛都很奇特。
叶开看向傅红雪,他仍然垂着眼,凝视着自己握刀的手、手里的刀。
桌上有一份粥菜的位子是空着的。叶开坐下来,拿起筷子,喝了一口粥,吃一口蛋。粥仍是温的,他喝了一碗,又添一碗。等他吃完了,放下筷子,马空群才缓缓道:“现在已不早了。”
叶开道:“嗯,不早了。”
马空群道:“昨晚四更后,每个人都在房里,阁下呢?”
叶开道:“我不在。”
马空群道:“阁下在哪里?”
叶开笑了笑道:“我睡不着,所以到处逛了逛,不知不觉天已亮了。”
马空群道:“有谁能证明?”
叶开笑道:“为什么要人证明?”
马空群目光如刀,一字字道:“因为有人要追回十三条人命!”
叶开皱了皱眉,道:“十三条命?”
马空群慢慢地点了点头,道:“十三刀,十三条命,好快的刀!”
叶开道:“莫非昨夜四更后,有十三个人死在刀下?”
马空群面带悲愤,道:“不错,十三个人,被人一刀砍断头颅!”
叶开叹了口气,道:“犬马无辜,这人的手段也未免太辣了。”
马空群盯着他的眼睛,厉声道:“阁下莫非不知道这件事?”
叶开的回答很简单:“不知道。”
马空群忽然一扬手,叶开这才看出他面前本来摆着一柄刀。雪亮的刀,刀锋薄而锐利。马空群凝视着刀锋,道:“这柄刀如何?”
叶开道:“好刀!”
马空群忽又抬起头,盯着叶开,厉声道:“若非好刀,又怎能连斩十三个人的首级?这柄刀阁下难道也未曾见过?”
“没有。”
“阁下可知道这柄刀在什么地方找着的?就在杀人处的地下!”
“地下?”
“他杀了人后,就将刀埋在地下,只可惜埋得太匆忙,所以才会被人发现了。”
“好好的一柄刀,为什么要埋到地下?”
“这也许只因为他是个从不带刀的人!”
叶开怔了半晌,忽然笑了,摇着头道:“堂主莫非认为这是我的刀?”
马空群冷冷道:“你若是我,你会怎么想?”
叶开道:“我不是你。”
马空群目光炯炯,厉声道:“不知阁下昨夜四更后在哪里?有谁能证明?”
叶开叹了口气,道:“没有。”
马空群突然不再问下去了,目中却已现出杀机。只听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花满天、云在天已走到叶开身后,云在天冷冷道:“叶兄请。”
叶开道:“请我干什么?”
云在天道:“请出去。”
叶开又叹了口气,喃喃道:“我在这里坐得蛮舒服的,偏又要我出去。” 他叹息着,慢慢地站起来。
云在天立刻为他拉开了椅子。马空群突又道:“这柄刀既是你的,你可以带走,接住!”
他的手一扬,刀已飞出,划了道圆弧,直飞到叶开面前。叶开没有接。刀光擦过他的衣袖,“夺”的一声,钉在桌上,入木七寸。
叶开叹息着,喃喃道:“果然是柄好刀,只可惜不是我的。”
叶开终于走了出去。花满天、云在天,就像是两条影子,紧紧地跟在他身后。每个人都知道,他这一走出去,只怕就永远回不来了。每个人都在看着他,目光中都像是带着些悲怨惋惜之色,但却没有一个人站起来说话的。
傅红雪长睫微颤。
马空群目光四扫,沉声道:“对这件事,各位是否有什么话说?”
傅红雪突然道:“不是他”,他顿了顿,“昨晚四更时,叶开在我房里。”
马空群道:“阁下可不要包庇他!”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8 18:29:00 +0800 CST  
傅红雪道:“我没有。我们昨晚确实在一起,”他看了眼叶开,“他是,五更天才出去的。”
“那敢问你们在房里干什么呢?”
叶开看着又垂下眼睫的少年,抢着道:“这就不便告知了!”
“那为何叶少侠开始的时候不说有人能证明呢?”
“因为,因为我们”,叶开勾唇,道:“我们的关系不便道出”,他看向傅红雪的眼神变得暧昧,“我怕他不愿让人知道。”
傅红雪抬起头看着叶开,眉头微蹙,眼眸闪动,握刀的手也变得更紧绷。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8 18:29: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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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年快乐,鸡年大吉!这就算新年礼物啦!最近过年比较忙,不定时更新,但只要有空,一定会更哒!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8 18:30:00 +0800 CST  
第十二回 乌云密布
“这……”,众人面露惊诧和尴尬,的确有些纨绔子弟会好男风,可这亲眼所见情投意合的一对,还是很稀奇的。
“红雪,我还以为你不想把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叶开突然深情款款的看着傅红雪,看得他一身鸡皮疙瘩,叶开这人真是……
“我本是宁愿被错杀,也不想你难受的”,叶开挣脱了束缚,走向傅红雪。傅红雪此刻真的很想拔刀。可想到自己昨晚在那种地方发着烧,一定是这个人把自己背回来又照顾自己退了烧。他实在不想再欠叶开更多了,如果能还他一些,就趁早还了,他不想和这个人纠缠更深。但现在,怎么似乎两个人的关系更难撇清了呢?
“那试问叶少侠五更天出去又做了些什么呢”,马空群眯起眼睛。
“自然是晨起练功了”,叶开笑眼对着马空群,“我师傅教导我每日必须练晨功,汲取日月精华。我可是个乖徒弟,所以哪怕舍弃了温柔乡,”叶开又含情脉脉地看着傅红雪,“也是要谨遵师父教导的。”
“那既然这样,想必埋刀者另有其人了”,马空群看着傅红雪的手,他的眼睛似乎藏着杀机,嘴角却扯起,笑道,“你们二人如此情真意切,不如今晚就住一间房,这样你们也不必遮遮掩掩了。”
“那我们就多谢三老板了”,叶开笑着向马空群作揖,傅红雪的眉毛抖了抖。
众人都起身,叶开陪着傅红雪在最后慢慢向前,嬉皮笑脸道:“娘子息怒。”
傅红雪一眼都没看他,只是睫毛颤动,继续往前走。叶开也不急,他似是早已磨练出了城墙般厚厚的脸皮,依旧依着傅红雪的步速向前。

马空群飘身下马片刻不停,直奔上山。山坡上一座大坟,坟上草色已苍,几棵白杨,伶仃地站在西风里。
坟头矗立着一块九尺高的青石碑。碑上几个醒目大字是:“神刀堂烈士之墓。”旁边还有几个人的名字:“白天羽夫妻、白天勇夫妻,合葬干此。”马空群直奔到石碑前,才停下脚步,汗气已湿透重衣。山上的风更冷。他在石碑前跪了下来,良久良久,才站起来,转过身,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每一条皱纹里,都不知埋藏着多少凄凉惨痛的往事。也不知埋藏了多少悲伤,多少仇恨!
天色更黯,似将有雷雨。马空群当然看得出,多年的经验,已使他看天气的变化,就如同他看人心的变化一样准。但他却懒得站起来,懒得回去。他静静地躺在石碑前,看着石碑上刻着的那几行字:“白天羽夫妻,白天勇夫妻……”他们本是他的兄弟,他们的确死得很惨。但他却不能替他们复仇!为什么呢?这秘密除了他自己和死去的人之外,知道的人并不多。这秘密已在他心里隐藏了十八年,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他心里。他只要一想,心里就会痛。
他并没有听到马蹄声音,但却感觉到有人已走上了山坡。这个人的脚步并不轻,但步子却跨得很大,又大又快。他知道是公孙断。只有公孙断,是唯一能跟他共享所有秘密的人。他信任公孙断,就好像孩子信任母亲一样。
公孙断的脚步声正如他的人,巨大、猛烈、急躁,一开始就很难中途停下。他一口气奔上山,看到马空群才停下来,一停下来他立即问:“你相信他们的关系真是那样?”
“信与不信,他们的关系都与我们无关。当下,我们应该尽快找出凶手。”
过了很久,公孙断才慢慢地沉声道:“你能确定白老大真有个儿子?你怎知这次是他的孤儿来复仇?”
马空群闭上眼睛,一字字道:“这样的仇恨,本就是非报不可的。”
公孙断的手握得更紧,硬声道:“但我们做的事那么秘密,除了死人外,又怎会有别人知道?”
马空群长长叹息着,道:“无论什么样的秘密,迟早总有人知道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你千万不能不信。”
公孙断凝视着石碑上的刻字,目中的恐惧之色仿佛更深,咬着牙道:“这孤儿若长大了,年纪正好跟叶开差不多。”
马空群道:“跟傅红雪也差不多。”
公孙断霍然转身,俯视着他,道:“你认为谁的嫌疑较大?”
马空群道:“这少年看来仿佛是个很冷静、很能忍耐的人,其实却比谁都激动。但他却宁可从栏下狗一般钻进来,也不愿杀一个人。这只因那个人根本不值得他杀,也不是他要杀的!”
公孙断的脸色有些变了。
马空群缓缓道:“一个天性刚烈激动的人,突然变得委屈求全,只有一种原因――仇恨!他若有了非报复不可的仇恨,才会勉强控制住自己,才会委屈求全,忍辱负重,只因为他一心一意只想复仇!”
公孙断握紧双拳,嘎声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马空群目光遥视着阴暗的苍穹,久久都没有说话。公孙断厉声道:“现在我们己有十三条命牺牲了,你难道还怕杀错了人?”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2-01 21:35:00 +0800 CST  
马空群目光遥视着阴暗的苍穹,久久都没有说话。公孙断厉声道:“现在我们己有十三条命牺牲了,你难道还怕杀错了人?”
马空群道:“至少昨夜的事不是他们两个干的。但他一定还有同党!若非白家还有余党,怎么会有这个小孩?若非还有人在暗中相助,一个小孩又怎能活到现在?那人若不是个极厉害的角色,又怎会发现是我们下的手?又怎能避开我们的追踪搜捕?”
公孙断垂下头,说不出话了。马空群的拳也已握紧,一字字道:“所以我们这一次若要出手就得有把握将他们的人一网打尽,绝不能再留下后患!”
公孙断用力握住了刀柄,突然拔刀,一刀砍在石碑上,火星四溅。就在这时,阴暗的苍穹中,也突有一道霹雳击下!银刀在闪电中顿时失去了它的光芒。一粒粒比黄豆还大的雨点,落在石碑上,沿着银刀砍裂的缺口流下,就好像石碑也在流泪一样。

窗子是关着的,屋里暗得很。雨点打在屋顶上,打在窗户上,就像是战鼓雷鸣,万马奔腾。叶开斜坐着,伸长了两条腿,看着他那双破旧的靴子,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好大的雨。”
傅红雪没有附和,他向来不会花时间在无意义的事情上:“叶开,昨晚……”
还没说完,就被叶开打断:“刚才,谢谢你。我知道你是想还我昨晚的照顾。现在又两清了。”
眼前这个人好像永远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傅红雪想着,但自己,还欠他一次。
“那昨晚到底是不是你?”傅红雪盯着叶开的眼睛。
“不是。相信我。”叶开也看着傅红雪的眼睛。
“好,你还说要告诉我你的身份和我们有何关系的”,傅红雪看着那人胸口昨天放着珠花的位置。
“我的身份?我们的关系?”叶开笑了,傅红雪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娘子,你还不知道你相公叫什么吗?”
果然。
傅红雪瞪着叶开。
“好吧好吧,那晚就是想激你来这里。” 叶开扶额。
傅红雪不再看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床,躺下。
叶开见状,小跑回自己房间抱过来枕头。把枕头安放在傅红雪的旁边,躺下。拉过傅红雪的一半被子,盖上。
傅红雪转过头对着那个美滋滋的人:“下去。”
“那可不行啊,娘子。我们这要是分开睡,被万马堂的人发现了可怎么办?我们的关系不就暴露了?”
“那本就是你的事”,什么烂借口,傅红雪想。
“可若是我又被抓走,你也会被当成袒护我的同党的!”
“……”
“那好,叶开,我们约法三章。”
“哪三章?”
“第一,不要碰我的刀。第二,说话要举手,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说话。”
“第三呢?”
“第三我还没想好”,傅红雪看着叶开露出的白牙,深呼吸道:“我让你说话了吗?!”
叶开举起手。
傅红雪转过身对墙。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2-01 21:36:00 +0800 CST  
新年还是发糖比较好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2-01 21:36:00 +0800 CST  

楼主:得过且过dck

字数:61601

发表时间:2017-01-16 22:2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11-18 22:23:5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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