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nLu┃170808【原创】侍读(古风,双帝王甜不虐)

一楼勋鹿不解释~



楼主 青衣颦儿  发布于 2017-10-20 15:08:00 +0800 CST  
烽烟四起,群雄逐鹿,普天之下无一日太平,百姓妻离子散,流离失所,耕地闲荒,长满了杂草,百业俱废,战火延绵了近三十年,终于天下归一,以鹿姓为国姓的乾国开始了历史新纪元。
清乾二年,吴氏一族因为乾王朝统一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而赏赐封地,建立了诸侯国,并以姓赐为诸侯国名,称吴国。
吴国建国不久,国主驾崩。太子继位,为了控制吴王,皇帝将心腹张成端派到吴国做宰相,吴王纵然心中多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他对张成端并不信任,反而处处戒备。
“我这个宰相当得啊,就跟那墙头草一样,两边倒,两边都不是人啊。”张成端时常摇头叹息。他能感觉出来,随着在吴国呆的时间越长,不只是吴王,就连皇帝也不怎么信任他了。
“老爷,老爷,小姐来了。”管家匆匆跑进来,边跑边喊。
张成端心下有些疑惑,她怎么来了?正起身却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妹妹抱着个孩子进来了。
张灵容一见张成端就把孩子往他怀里一塞,大大咧咧地往太师椅上一坐,端起茶杯就喝。
“这.....这......”张成端抱着孩子手足无措,怀里孩子睡得正香。
张灵容努了努嘴,说:“哥,你不是没孩子吗?这孩子你就先养着吧!”
“胡闹!”张成端眉头一皱,怕吵醒孩子,声音还故意压低了些。“这孩子哪儿来的?你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你抱着个孩子,你......"
"哥!这孩子是常远捡来的,然后抱给我的,你也知道常远跟着皇上南征北战,是个好人,他托付给我的我能推辞吗?”张灵容不甘示弱,极力辩解,只是隐去了她看这孩子可爱,非要讨来给自己当侄子的,反正他也是捡来的,常远一个没有妻子,五大三粗的男人,想自己也没法好好照顾他,就很爽快的给了。
张成端正想问什么,张灵容就左看看,右看看,问:“嫂子呢?”
“在后院休息呢,抱着孩子去吧,看看有什么他亲生父母的信息。”张成端说。
看着张灵容的背影,张成端默默叹了口气,他拿这个妹妹一点办法都没有。
张成端批复公文没一会儿,张灵容就又蹦跶着来了,递到他脸前一块玉佩,张成端疑惑地接过来,看材质应该是块上好的和田玉,晶莹剔透,一条龙盘卧其上,栩栩如生,背后一个“鹿”字。
张成端浑身一哆嗦,忙问:“这块玉佩是哪儿的?”
张灵容指指后院,一脸茫然,说:“就是那个孩子身上带着的啊,怎么了?”
“可还有别的什么没有?”
“没有了,就这块玉佩。”
张成端拿着玉佩陷入了沉思,同样的玉佩他见过,那是在皇都的时候,在瑞王爷身上。只不过瑞王爷那块上面雕着的不是龙,而是麒麟,听瑞王爷说只有皇上那块才是龙,其他兄弟都是麒麟。那若是如此,为何玉佩会在这个小娃娃身上,皇子流落在外可不是小事啊,他怎么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听到,莫不是皇上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个孩子的存在,这也不大可能啊?
“哥......哥......哥......"张灵容见他拿着龙纹玉佩出神,怎么叫都不应,只好一把夺过玉佩,一块玉佩还能看出花来不成?
玉佩被夺走,张成端才回神,再三考虑后,还是决定先瞒着,便嘱咐张灵容说:“这玉佩你先收着,不要示于任何人,这孩子就留下吧。”
“还是你拿着吧,我怕给丢了。”张灵容又把玉佩扔给张成端,张成端手忙脚乱的接住,无奈地看着张灵容潇洒地走出书房。
转眼就是四年过去了,昔日那个咋咋呼呼的张二小姐也成婚了,可是性子一点没变,张成端看着蹲在院子里逗俩小孩的妹妹,不禁扶额,看样子自己妹夫也收服不了她啊。
“你俩谁叫的姑姑甜,姑姑就带谁去买糖人!”
“姑姑,”粉雕玉琢的小人儿一声姑姑就跟蜜一样,一直甜到张灵容心底里,那个甜嘞!
张成端看不下去了,笑着冲她喊道:“去去去,喜欢孩子自己生去,逗我儿子干什么?”
张灵容咧咧嘴,眉毛皱着,一脸愁容“鹿晗,艺兴啊,你爹爹就知道欺负姑姑,唉!可怜姑姑一个弱女子......”
“姑姑,你放心,艺兴和鹿晗哥哥不会让你受欺负的。”艺兴说。
一旁的鹿晗重重点了点头。

楼主 青衣颦儿  发布于 2017-10-20 15:16:00 +0800 CST  
“行了,别闹了,待会儿宴会可就迟了!”
今日是九王子满月,吴王大宴群臣,准许带家眷,所以张成端就准备带着鹿晗和张艺兴前去赴宴。这四年真的发生了很多事,鹿晗从来到张家,给了他很多乐趣,让他享受到了天伦之乐,紧接着一年,亲生儿子张艺兴便出生了,鹿晗天赋是极高的,小小年纪便爱研究书籍,虽有时确实调皮了许多,但是对于张成端来说,就把他当亲生孩子一般对待,而艺兴尚小,总黏着鹿晗,调皮捣蛋的事,他也没少干。
踏进宫门,鹿晗和张艺兴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红砖绿瓦,各种从来没有见过的名贵花卉,还有小桥亭阁,比张府好看多了。
张成端带着俩孩子一进御花园,众大臣就起身行礼问好,有关系比较好的还上前夸夸鹿晗和张艺兴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
张成端乐呵呵地笑着,说:“诸位同僚不必多礼,都坐吧。”
说着,领着鹿晗与张艺兴入了座,嘴上笑容一直没消过,别人的庄稼,自己家的娃,听别人夸自己孩子,能不高兴吗?
没多时,吴王就来了,所有的人都离座请安,只有鹿晗和张艺兴还坐在座位上,托着腮看着面前桌子上那一堆好吃的。
“这两个小孩是哪位爱卿带来的?”吴王指了指他俩。
张成端拍了拍自己脑门,心道:咋把他俩忘了!忙外跨一步,拱手说:“回禀大王,是臣带来的,臣多日未见大王,激动万分,臣一时......把他俩忘了,犬子年幼,是臣的错,请大王恕罪。”
“无事,本王只是看觉得这俩孩子十分有眼缘。”吴王眯着双眼说道,纵有不满,却也无法发作,慢不说是俩孩子,就只是当朝宰相的儿子,他就不能发怒,不然传出去,还以为他吴王容不下宰相。
“谢大王。”张成端心里长舒了口气。
宣布宴会开始后,鹿晗和张艺兴对歌舞完全提不起兴趣,又不能到处玩耍,就剩埋头苦吃了,让外人见了觉得仿佛张大宰相养活不起他俩似的。
“义父。”鹿晗突然抬起头来叫张成端,一脸茫然地问:“刚刚那个大王说的世勋是九皇子的名字吗?”
“没错,是九皇子的名讳。”张成端小声回道,他对这个义子一向都是有问必答,视如己出,只是因为他幼时包裹里那块龙纹玉佩让他实在不敢受爹这个名号,只能让他叫作义父,好在这孩子生性善良,自然纯粹,身上丝毫没有阴郁的影子,这让他对鹿晗更加疼爱。

楼主 青衣颦儿  发布于 2017-10-20 22:43:00 +0800 CST  
转眼宴会就结束了,鹿晗递给艺兴桌上最后一块绿豆糕,艺兴拍拍小肚子示意吃饱了。张成端哂笑着望了下四周,突然觉得有那么几分丢人呢,别人桌前的菜动的很少,他面前连糕点水果都没了,所幸朝臣的家中女眷前去拜见过皇后和九皇子,回来后都在讨论九皇子长得有多么好看,小模样儿随皇后,没有注意到的。看着鹿晗把手中的绿豆糕塞到嘴里,他咳了一声,坐直了身子。
宴会上的官员一一同张成端寒暄告别,都是些场面上的官话,鹿晗和张艺兴听不懂也闲不住,就在人群里钻来钻去,追赶着闹着玩。
“鹿哥,快来抓我啊!”张艺兴扭头喊道,回头没跑几步,就一头撞在了自己爹身上,把张成端撞地不轻,一把揽过他,再一手揽过后面跑来的鹿晗,皱着眉头,佯怒道:
“你,你俩,这么多人呢,跑什么?”
两个小孩对视了一眼,就开始吃吃地笑,张成端无奈,只能牵着他俩的手不让他俩再继续乱跑,别看人不大,刚才撞的那下还疼着呢。
出了宫门,管家垫着脚正在外头张望,看到一大两小的身影,就赶忙牵着马车过来了,张成端把他俩抱上马车。
“鹿哥!”
“艺兴!”
“鹿哥!”
“艺兴!”
张成端:“……”
两个小孩儿刚坐好又开始面对着叫互相的名字,边叫边笑,刚才跑着打闹的兴奋劲还没消,果然是小孩儿什么都能玩起来。
马车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慢慢走着,寂静的黑夜里洒落满街的欢声笑语。
等到了适学的年纪,鹿晗与张艺兴一起读书,一起长大,书读了不少,调皮捣蛋的事情也没少干,大部分都是鹿晗把全部的错都揽到自己身上,结果每次受罚都是两个人一起受,张成端和张灵容时常感叹:这一时没看住,这俩小孩都到了娶妻的年纪了。
这不,刚刚从李尚书家回来,张成端就逮了鹿晗到书房里,递给他一副画像。
“鹿晗啊,我觉得李尚书家女儿不错,长得漂亮,秀外慧中,你看......”
自从鹿晗过了十七,张成端一有空闲时间,就寻摸着看看谁家闺女长得水灵,家教又好,可看来看去,到底没看中谁家女儿能配的上鹿晗的。
画卷上的女子确实漂亮,不说倾国倾城,可也十分顺眼,鹿晗浅笑,慢慢把画卷卷起来,放回桌上,推辞道:“义父,我没那个心思,再说吧。”
“就是,就是。”
张艺兴从外面进来,边说着边顺手攀着鹿晗的肩膀随声附和,“普天之下,谁家女子能配得上鹿哥,这容貌任是哪家女子见了也得自惭形秽吧!”
鹿晗拍了拍张艺兴的脖子,“别乱说!”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着,桃花开了,树叶落了,春雨歇了,冬雪飘了。张成端好话歹话说了三年多,一直没说动鹿晗娶妻的念头,现在就连张艺兴都说不动了。张艺兴以鹿晗比他大尚未娶妻为由,玩心未收,一点都不想成家。
一日,张成端满脸愁容的回到家里,细心的鹿晗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再三追问下才知道,皇上决定在众官员的子嗣为九皇子吴世勋挑选一位侍读,而适龄的,也就只有他和张艺兴两个人。
“义父,我去吧,艺兴心性还是个孩子。”鹿晗说。
张成端摇了摇头,“你知不知道,一旦做了侍读,以后步入仕途可就难了啊,若是......不行,我不能毁了你。”
鹿晗笑了笑,还是那般淡然,轻声说:“这些我都知道,就让我去吧。”
“不行!”张成端一口回绝。
“义父!”
鹿晗撩袍跪地,清秀的脸上写满了坚定,“二十年来,义父对我的养育之恩,鹿晗无以为报,这次,就让我去吧,您若不答应,我就在这儿跪到您答应为止。”
张成端斑白的胡子微微颤抖,第一次觉得如此挫败,他知道鹿晗是为了艺兴好,手心手背都是肉,割了哪一块疼的都是他啊!
他连连摆手,低着头来回踱步,“不行,我再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
“张爱卿爱子与小九年龄差不多,过几日,就让他们其中一个来伴小九读书吧。”
“皇上,犬子顽劣……”
“那两个孩子朕都见过,聪明伶俐,朕觉得挺好的,就这么定了,爱卿就当是圣旨吧。”
皇上金口玉言,圣旨都下了,这事真的还有转圜的余地吗?张成端有些泄气。
“义父,我比艺兴年纪大,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就让我去吧。”
张成端抬头,看鹿晗还跪在那儿,连忙伸手扶起他,眼神里几分心疼和担忧。
“也罢,那过几日我就先去见见九皇子吧!”

楼主 青衣颦儿  发布于 2017-10-21 12:12:00 +0800 CST  
毓秀宫内。
“爷,张宰相求见。”
“快快让他进来吧。”
张成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九皇子,只知道众皇子中,吴王最疼爱的就是他,很有可能是以后的太子,可是却从来没让他在朝中出现过,所以很多大臣都拿不准吴王的注意,也不知是该巴结还是远离,就只能远远观望,也不知道其性情如何。
“臣张成端,参见九皇子。”
“宰相大人免礼。”
软软糯糯的声音和小时候的鹿晗倒是有几分相似,张成端想,待抬起头来,看到眼前人的那一瞬间,顿时愣住了,还真是第一次见有和鹿晗如此相似的人,不只是长相,还有浑身散发的那种干净纯粹的感觉。
面前的九皇子吴世勋坐在案后,一双眼睛带着浅浅的笑意,薄唇轻抿,不亲切也不疏离。与他的一众哥哥不同,自古宫里有哪个皇子的双手是干净的?华丽衣袍的背后全是肮脏和血腥,但这个孩子眼睛太干净,干净地有种不是宫里皇子的感觉。
“宰相大人今日来,有何事吗?”
“确有一事。”张成端回神,拱手道。“臣膝下有二子,按皇上的意思,其中一个会是您的陪读。”
“鹿晗?”吴世勋之前听手底下的人说自己的侍读会是宰相府的长子,传闻是一个貌若潘安的美男子。
“正是,还请九皇子能多多担待,到时候他必定是朝廷的肱骨之臣。”
吴世勋一听,便明白了,吴国为了保证皇室血统的纯正和后宫的安稳,有为即将成年的皇子从朝中大臣子嗣中挑选侍读的传统,而被选为侍读的男子明面上是侍读,实际上大多数与禁脔并无二异。本质上还是取决于跟随的皇子如何,幸运的话可能参加科举到偏远地区做个小官,不幸的就只能跟着封王的皇子入王府后院。张宰相此番话,这是保护自己儿子呢!
“宰相大人放心,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委屈了他。”吴世勋微微笑道。
得了这句保证,张成端的心里才隐隐有了安慰,总比没有的好吧。

楼主 青衣颦儿  发布于 2017-10-22 00:28:00 +0800 CST  
“为什么让鹿哥去当侍读,你平时不是最疼鹿哥吗?”
张成端刚踏进院子,就被张艺兴拦住,义正言辞的质问,一副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让你过去的样子。
“满朝文武上下,就你爹俩儿子尚未成家,身上没有功名,年龄又适合,你说我能怎么办?”
“那我去。”
“胡闹!这是说能改就能改的吗?你***回书房去,好好读书,好好反省反省!”
张艺兴第一次被父亲如此狠厉地责备,心里更加不好受,落寞地挪着步子回了书房。
身后的张成端叹了口气,艺兴到底不如鹿晗成熟,至少在这方面选鹿晗进宫是对的,如狼似虎的皇宫,艺兴进去恐怕连渣都不会剩下。
三日后,是鹿晗正式进宫拜见九皇子吴世勋的日子,张成端语重心长地嘱咐了许多,除了宫廷礼仪和所自我保护以外,无论除了什么事,后面还有他这个当宰相的爹可以撑腰,他都打点好了,有什么委屈就派个人送个信,管他九皇子六皇子的,他肯定为他做主。
鹿晗笑着点点头,收拾了几本书,转身看到张艺兴倚在门框上,情绪有些低落,便上前说:“舍不得我?”
“舍不得......”张艺兴低头,声音有些沙哑。
鹿晗拍了拍张艺兴的肩膀,附在他耳边说:“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也可以去看我啊,义父年纪大了,好好孝顺他,还有你万不可再玩闹了,收收心,好好读书,考个功名。”
“这些我都知道。”张艺兴抬起头,看着自小一块长大的哥,好多话堵在嗓子里,最后也只能说一句,“哥,好好照顾自己。”
张艺兴把鹿晗送上马车,上车前鹿晗回头看了看远处站着的张成端,虽看不清表情,却也知他心底里的担忧,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他是还不清的,这也算报恩吧。
车帘放下了,管家驾着马车,马车轮子碾过青石砖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为他送别,一路到了宫门口,被守门的两个侍卫拦住。
管家掀开车帘,鹿晗跳下车,拿出张成端给的令牌,递给侍卫,两个侍卫上下打量着鹿晗,相互对视了一眼,把令牌还给他,摆摆手打开了宫门。
“进去吧。”
鹿晗收好令牌,转身接过管家背着的包袱,看管家欲言又止的样子,伸手扶住他的肩膀。
“少爷……”管家眼里泛了泪花,他知道少爷这一去,回来就难了。
“刘伯,照顾好义父,照顾好自己。万事交给下人去做,你年纪大了,别太劳累。”鹿晗拍拍管家的肩膀,嘱咐了几句。再不愿意,这个皇宫他还是得进的,
“少爷……”
管家万般不舍,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少爷啊,从扶着他蹒跚学步到现在,一晃都快二十年了。
“回去吧。”
鹿晗狠了狠心,转身大步迈过宫门门槛,在早早候着的太监引领下往毓秀宫去。
沉重的宫门缓缓合上,挡住了管家看着鹿晗远去背影的视线,也隔开了宫里宫外两个世界。

楼主 青衣颦儿  发布于 2017-10-23 12:35:00 +0800 CST  
来更文啦别人开头都有个文案大纲什么的…后面有第一章。第二章………我这啥都没有,感情线还慢的很,会不会很过分

楼主 青衣颦儿  发布于 2017-10-23 12:37:00 +0800 CST  
“盛安,把偏殿收拾出来,鹿晗来了就先让他住那儿吧,东西都给置办齐了,不要怠慢。”
“嗻。”盛安退下了。
吴世勋整了整衣袍,深呼吸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紧张,那个大自己四岁,传闻中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没多时,外殿侍候的太监便进来通报说相国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吧。”
吴世勋连忙起身,刚刚压下去的紧张感又上来了,手忙脚乱地把案上的书摞到一边,又摆了一张宣纸,拿镇纸压住,这时,鹿晗已经进来了,站在大殿中央看着他抬头错愕的样子,唇角勾了一抹笑。拱手而立,道:“鹿晗拜见九皇子。”
“免......免了。”
鹿晗在路上想象了好多种九皇子吴世勋的样子,是和大皇子一样成熟稳重还是和三皇子一样心狠手辣,亦或是五皇子那样阴险狡诈,如此看来,竟都不相似,看他刚才手足无措的样子更像小时候做了坏事被义父抓住的张艺兴。
想到这儿,鹿晗笑意更深,憋笑的样子,反让吴世勋挪不开眼,从鹿晗进来,一袭白衣站在自己面前,鹿晗貌比潘安的传闻在那一刹那便不存在了,潘安?他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精致,干净脱俗,即便身形瘦弱,却也是放在众人中,一眼便能识出的气质。
“坐吧,待会儿让盛安领你去偏殿,那儿没有人住,但东西是齐全的,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收拾的地方和要置办的东西,有的话直接给盛安说就好了。”
吴世勋定了定心神,说道。
偏殿与正殿是一样的摆设,只是小了点,让鹿晗住在那儿也好有个照应。
“好。”
鹿晗微微颔首,也毫不客气地找了处坐下,他虽来当侍读,但毕竟是相国公子,丝毫没有一点是来伺候人的意思,不卑不亢地。这倒让吴世勋颇感意外,他见过几个哥哥的侍读,哪怕是王爷的儿子,都是唯唯诺诺,卑微怕人的样子,十分无趣,不过看鹿晗正四处张望的闪闪发亮的眼睛,想来自己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比之前的十六年还乏味。
一时间大殿又陷入了安静,两个人都不说话,谁都不知道说什么,授课师傅明天才来,问些别的又太突兀,只能低头看书,偶尔对视,却又慌张地低下头。
“爷,都置办好了。”盛安回来复命,看到鹿晗也是愣了一愣,这人怎么和自家主子有几分相似。
吴世勋看向鹿晗,鹿晗站起身来,冲他点了点头,便跟着盛安去了偏殿,二人没有言语,却仿佛心意相通,这让吴世勋的心情又好了许多。

楼主 青衣颦儿  发布于 2017-10-24 14:08:00 +0800 CST  
一直到晚上,鹿晗都没有再出现在吴世勋面前。
吴世勋手里的一本书翻看了好几遍,却一个字都没有读进去,自从见了鹿晗,他的心就好像定不住了,鹿晗没在视线范围内,竟觉得度日如年,如坐针毡。
“盛安!盛安!”吴世勋喊道。
“爷,有何吩咐?”
“鹿晗呢?”
“回爷,被教习司的上官总管带走了。”
“教习司?”吴世勋印象中这是个教规矩的地方。
“是,每位侍读公子来了都先得去教习司学宫中的规矩,才不会犯错被罚。”
吴世勋嘟了嘟嘴,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是有多少规矩要学,他自己的侍读他自己教就好了啊,他又不是不懂宫中规矩。
“盛安,你去看看,告诉上官总管,这是相国公子,不要太严苛了。”
“嗻。”盛安边退出来边想,要不要告诉九皇子不必如此挂心,还没有哪个皇子这么关心在意自己的侍读的,毕竟以后也是入后院的人,没必要如此挂心,在教习司多学点规矩反倒是好的,免得到时候不知自己身份。
在教习司呆了一下午,鹿晗整个人都处在神游的状态,这个上官总管的话,他听进去的也不多,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一些宫廷礼仪还有禁足范围,早上五更就要陪皇子在书房读书,然后等着授课老师前来,一直到黄昏,下了课,要继续来教习司学宫规。
哪来那么多规矩啊!鹿晗在心里仰天长叹,这侍读当得也太不容易了。这时,进来个小太监,在上官启面前耳语了几番,上官启看了看鹿晗,便出去了。
盛安把吴世勋原话给上官启重复了一遍,又陪着笑往他手里塞了包银子,说:“您也知道,鹿公子是相国大人长子,规矩为人自是懂得不少,所以还请您行个方便。”
“能让盛公公……”上官启说着,掂量了几下手中的银子,满意地放到袖中,“我定给您这个面子。”
“那就谢谢上官总管了。”盛安拱了拱手,道,“这鹿公子,咱家就领回去了?”
上官启摆摆手,“领回去吧,明儿还得过来,这流程还得走得不是?”
“是是是,上官总管所言极是。”
盛安看着上官启的背影,笑容渐渐消失,他小时候就被父母送到宫里,在宫中呆了二十多年,从一个杂役太监到成为皇贵妃宫中的总管到被派去伺候九皇子,宫里的明里暗里的道道都摸地门儿清,这上官启也不过是这盘大杂烩里的一只小虾米,小小教习司太监总管,哼!等着瞧,谁是爷谁是孙子,还不一定呢。
等鹿晗出来,盛安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忙迎上去,领着他离了教习司。
宫里的路不太好记,周边景色都差不多一样,而且走一段路还要绕过一座假山和几处亭廊,来时这一绕就把鹿晗绕糊涂了,所以回去时候,鹿晗就在花心思地记路,不至于到时候忘了教习司在哪儿,否则可是得受罚的。
“怎得去了这么久?”
刚进门,就听吴世勋问道,语气带了些不满。
鹿晗不以为意,随口答道:“上官大人教地详尽。”
“那就早些歇着吧,明天就要见授课师傅了,要早早去上书房。”
“好……”鹿晗应下了,至少他对吴世勋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就像是一个在大哥哥面前装深沉的小弟弟,如果一直这样,他是不介意拿他当艺兴一样看待的。
盛安伺候着吴世勋宽衣睡下,再出来等着偏殿里的灯熄了,才吹熄了大殿里的灯,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楼主 青衣颦儿  发布于 2017-10-24 14:55:00 +0800 CST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盛安便进来叫早了,吴世勋已经习惯了,默默起来让盛安伺候着穿好衣服,鹿晗还在睡着。
等鹿大少爷打着哈欠出来,就看到面前这么一幕:吴世勋衣冠整洁,一身墨绿色宽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玄色嵌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腰挺地笔直地坐在凳子上,气度逼人。
“你怎么不派人叫我……”鹿晗大窘,慌忙放下双手整了整衣服,莫名有种做了亏心事被抓住的感觉。
“盛安说你昨晚很晚才睡。今早未必起的来,时辰还早,多睡会儿无妨。”
吴世勋笑眼又弯了弯,一副你慢慢来,我在这儿慢慢等的样子。
站在一旁的盛安不禁感叹:这个鹿晗,才来第二天就把自家爷收的服服帖帖的,伺候了这位爷十几年,这个容忍度还是他从来没看到过的……
闻言,本就尴尬的鹿晗更加尴尬,这话怎么那么像义父对义母说的话……
一想今天是第一天,须得早去,便不敢耽搁,匆匆洗了把脸,随吴世勋出了门。
两人一路上都没话说,气氛略微压抑,把鹿晗那些许没睡醒的困乏都快闷出来了。他认床,昨晚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到了后夜里才浅浅睡着,。
“我去父皇那儿请安,你俩先过去,这会儿也不早了。”
盛安应下了,吴世勋便拐进了另一条小路,真的是一条小路,应该是人工开辟的一条近路。
上书房。
“奴才盛安,给三皇子,五皇子,八皇子请安,各位爷吉祥。”
“诶?盛安,你家主子呢?今儿可来得迟了啊。”
“回八爷,九爷去请安了,让奴才先带着鹿公子来上书房。”
“哟,我眼拙,旁边这位谪仙儿似的人是?”打刚才鹿晗一进门,五皇子就盯着他看,两只眼直勾勾地,要把人吃了似的,把鹿晗看的浑身不自在。
“回五爷,他是张相国的儿子,九爷的侍读,鹿晗鹿公子。”
“说什么相国公子,就是王世子到了宫里当侍读,还不都一个样儿,都是伺候人的奴才,掐着以前的身份不放,白费劲儿!”三皇子斜了盛安一眼,说道。左手撑着脑袋,扇子在手心里玩转自如,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的样儿。

楼主 青衣颦儿  发布于 2017-10-27 21:18:00 +0800 CST  
盛安不敢答话,小算盘飞快地转,这回答是就是得罪了鹿公子和一众侍读,回答不是,就得罪了三皇子,哪个都不是他这个奴才得罪得起的。
正巧这时吴世勋来了,和他递了个眼色,他得了特赦般,低头躬腰退至一旁,抬眼偷偷看了眼鹿晗。
鹿晗脸色不太好,吴世勋往前走了几步,不动声色地把他护到身后,他抿着唇一言不发。衣袖下的手早已攥成了拳头,面对这赤裸裸的羞辱,他在忍……
而三皇子一旁的侍读早已白了脸,他叫温宁,是凌王的小儿子,虽不是世子,庶出而且不受宠,却也是王爷之后,生得清秀,被送进宫没多久就被浪荡久了的三皇子哄到了床榻上。
刚才三皇子的那番话,不仅羞辱了鹿晗,更羞辱了他。
随着吴世勋在位子上坐下,鹿晗的拳头仍然紧紧握着,恨不得上去给那嚣张跋扈的三皇子几拳,再微微偏头看吴世勋,只见他嘴角噙着笑,似是十分同意三皇子的话,这样无声的承认让鹿晗心里像扎了一根刺。还指望他有所不同,原来,竟是一样的人!
“三哥说的是,小九,离你娶妻还有两年呢,这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守着个仙儿似的人物,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别忍着,啊?哈哈哈……”五皇子说完就哈哈大笑,在场的皇子也都明白话中的意思,笑得前仰后合。
是可忍,孰不可忍!
鹿晗刚想起身,却被一把拉住手,是吴世勋。那只手慢慢的把他紧握成拳的手一点点顺着手指放开,捏了捏他的掌心。宽大的袖子遮挡着两个人的手,别人看去只当二人靠的很近,却看不出二人的动作。
鹿晗有些不自在地往回缩手,却被攥地更紧,吴世勋在他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了个“忍”字,不知道为什么,来自手心里的几分痒和温热,却让鹿晗红了脸。
吴世勋面不改色,一手在下面握着鹿晗的手,一手自顾自地翻开书。嘴角挂着笑却没有搭话,几位皇子自觉无趣,便也不再取笑他,各忙各的去了。
整整一天的课下来,其他皇子没有再调笑吴世勋,只是坐在他旁边的鹿晗总觉得有几道目光停在自己身上,阴嗖嗖地,这种感觉,如芒刺背。
月上柳梢头,夜渐渐沉了下来,授课师傅才慢吞吞地合上书。
从上书房出来,鹿晗和吴世勋并排走着,盛安远远跟在身后,体贴地给他二人留着说话的空间。
“今日课堂……三哥五哥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们也没恶意,只是开我玩笑,却连累你了,要怪我就怪我好了。”
吴世勋顿住脚步,慢慢说道。
“鹿晗不敢。”鹿晗拱手,微微躬腰,他也明明白白活了二十年,何时受过今日这等羞辱,他胸口顶着一口气咽不下,暗暗决心迟早要三皇子还回来。
看鹿晗表面风平浪静,说话却是一字一顿地咬着牙说的,如此发狠,吴世勋再听不出来,就真成个傻子了,可他还不能改变什么,三哥的话没错,三哥的侍读温宁是王庶子,六哥的是尚书次子,八哥的是三朝阁老的孙子,哪个不是身世显赫,本该在府里吃香喝辣的主儿,可进宫的那一刻就如同被家族抛弃一般。他见过温宁被打的浑身是血的样子,没有三哥的授意,慎刑司是万不会下狠手的。可是凌王听说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时间久了,温宁刚入宫时候的傲气全散了个干净,看三哥那眼神都是怯怯地,他不想让鹿晗成温宁的样子,更不想折了他一身傲骨……

楼主 青衣颦儿  发布于 2017-10-28 18:15:00 +0800 CST  
微风轻轻过,几只麻雀在枝头跳跃,叽叽喳喳,似是不知深宫苦楚,乱人心神。
看着鹿晗微微翘起的睫毛,吴世勋心突然一悸,然后越跳越快,忍不住想要和他更亲近更亲近一点。
“你年纪比我大,又是陪伴我读书的人,你叫我名字,我就叫你鹿哥,好不好?”
“不敢当。”鹿晗语气不善,自动忽略掉吴世勋刚才他那默认般地笑,哼,那默认般的笑,他可还记得呢!既然侍读如此不堪,那与皇子称兄道弟,他高攀不起。
吴世勋抿嘴,没再说什么。
月光照着水波粼粼,一荡一荡地似是浣女浣洗的纱,轻柔温和。
白天被三皇子气得鹿晗晚饭都没用,也没和吴世勋打招呼,一个人摸索着路去了司教坊,上官总管正在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仿佛在等他。
看着鹿晗在他对面坐下,他才捻着兰花指合上茶盖,拿细长的眸子瞥了鹿晗一眼,尖嗓子不紧不慢地说:“咱们司教坊是教规矩的地方,敬事房是行规矩的地方,教的规矩行不好,就去慎刑司领规矩,鹿公子是识相的人,想必不会坏了规矩。”
“上官大人所言,鹿晗铭记在心。”鹿晗微微颔首,心中却觉得上官启这套绕口令似的规矩实在可笑。
上官启满意地点点头,对于鹿晗的礼貌,他还是十分满意的,不像先前的侍读,盛气凌人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想刮花他们那张脸,加之鹿晗容貌高出其他侍读一筹,他更想多说一点,规矩以后再教不迟。
“这才第一天,各位爷都是地位尊贵的人,说的话,做的事无论再怎么着也都是规矩。”
不等鹿晗反驳,他又接着说。
“几位皇子都到年龄了,难免冲动一些,床榻上的事奴才不便说,但是您这个当侍读的却不能不知道,九皇子是众位爷中心思最单纯的一个,兴许会疼惜人……”
白天污了耳朵也就算了,晚上还得再来听这些东西,鹿晗觉得这一天他都不想再在这儿呆了,看着上官启还在滔滔不绝,眉飞色舞,仿佛今天晚上就要把他送上吴世勋床榻上似的。
鹿晗无心再听,这等肮脏之事,真是皇子不急太监急,不过是否真应该想想,如果真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他应该是去是留?
出了司教坊,就看到盛安站在门口,圆圆的脸笑吟吟地。

楼主 青衣颦儿  发布于 2017-11-04 12:21:00 +0800 CST  
我在想你们会想看肉还是看剧情……还是剧情和肉都想……

楼主 青衣颦儿  发布于 2017-11-04 12:22:00 +0800 CST  
兴许是今天听了一天不想听的东西,所以鹿晗有些心累,回去早早就歇下了,连梦里都在盼着明天不要再有人对他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第二天,鹿晗醒的特别早,他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就看到盛安正准备去喊吴世勋起床。
盛安冲他打了个千儿,他是把鹿晗当主子看的。即使九皇子早前不吩咐,以鹿公子温润的性子和对他们的好,受他们这些奴才的尊重还是绰绰有余的。
二人一同用早膳,吴世勋不时看鹿晗一眼,只因为鹿晗着一身浅青色的描竹衣袍实在清雅,他五官生得又极好看,一举一动都让人挪不开眼。
伺候各宫娘娘皇子梳洗的太监宫女端着打好水的铜盆,匆匆穿过回廊,见到吴世勋行过礼后又匆匆而过,生怕误了时间让主子责骂。
很显然今天来的早了,上书房门口守门的俩太监正靠着门框打盹,盛安上去对着他们的脑袋一人给了一下,二人扶正帽子,看清来人,连忙跪地请安。
吴世勋挥手让他二人下去。
盛安推开门,退到一旁,让吴世勋和鹿晗先进来。跟着吴世勋进去,鹿晗背着手四下张望,昨天被气的不行,还没仔细看看这个地方呢,挺宽敞的地方,摆放着十几张整齐的案几,东面墙上挂着一副孔子画像,画像下是一张供案,每天上课前,先生都要先拜孔子像,再下一个台阶才是老师坐的地方,案上摞满了书籍,在角落里还有一枝粗大的毛笔。昨天怎么没发现上书房还有这个?鹿晗拿起来习惯性地转了两圈,没想到一个没接住,整只毛笔一下杵到了旁边的水缸中,水花四溅,打湿了书案上的书。正在一旁翻看书的吴世勋默默抹了一把脸,鹿晗才惊觉闯祸了。
盛安赶紧从袖口里掏出帕子递给吴世勋,吴世勋将书上的水渍揩去,可是已经晚了,字都洇了……
鹿晗不安地咽了口口水,伸手用袖子轻沾去吴世勋额头上的水珠,吴世勋一把攥住鹿晗的手腕,拉着他就往下面走,边走边说:“快坐好,呆会儿先生问起来,什么都不用说。”
“哦……”
没一会儿皇子们都陆续到齐了,来的都特别早,听说今日来的先生是文坛德高望重的大儒,曾经的帝师颜培,是皇帝都要叫声老师的人,桃李满天下,朝中门客众多,严厉又不近人情。
颜培年纪大了,来的有些晚,带着众皇子和侍读拜过孔子像后,又缓步走下来,鹿晗心里直打鼓,目不转睛地盯着颜培的手。
那双枯瘦的手扶着书案支撑着颜培瘦弱的身子坐下,又拿起书案上的书,鹿晗的心跳更快了。
“这,这是谁干的!啊?”
吴世勋闭了闭眼,该来的还是会来的。爱书如命的颜培痛心疾首,拿着被水粘成一块的书气愤不已。
众位皇子侍读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好好的书怎么成这样了,更多疑惑的是不就是本书嘛,先生为何发火?迟迟没有人认错,颜培的声音又高了一倍询问,鹿晗捏了捏冒汗的手掌心,下定决心似的起身。
“先生,是我的错。”
吴世勋用力扯了一把鹿晗的袖子,鹿晗没防备,一下子跌坐回凳子上,在他揉臀的空当,吴世勋已经先他一步拱手弯腰认下错误。
颜培和众位皇子的视线落到吴世勋和鹿晗身上。
“这……”鹿晗赶忙跟着起身,却来不及了,吴世勋放下手用力捏了鹿晗的手一下,示意他不要出声。
“抄《论语》二十遍,以示惩戒!”颜师傅气的花白的胡子都在微微颤抖。
鹿晗心里一咯噔,二十遍啊……
“是,学生认罚。”吴世勋嘴上应着,乖巧地弯身拱手,然后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颜培见九皇子认错态度良好,便也不再难为他,让他们入了座,接着开始讲书。
其他几位皇子幸灾乐祸,不时往吴世勋这边瞅,二十遍论语,这个好不容易来的小假期,可别想干些别的了。
鹿晗脸上愁容更甚。

楼主 青衣颦儿  发布于 2017-11-11 11:33:00 +0800 CST  
辅导外甥写作业,快要气死了,强大的心脏快要崩溃了……

楼主 青衣颦儿  发布于 2017-11-11 11:36:00 +0800 CST  
夜深了,鹿晗从教习司出来,七绕八绕地回了毓秀宫,推门进去发现吴世勋正伏案很认真的写着什么,便凑近看去,得,论语。
这么晚了,在案前明亮的烛光照耀下,满宣纸的蝇头小字晃的鹿晗眼花。
“鹿公子,奴才虽然是个奴才,但奴才有些话还是得说,今日您冲撞了颜大人,若不是有九皇子护着,这司教坊墙角那排棍子,二十下都是轻的。请您别再有任何出错的时候,不然纵然有九皇子相护,就算奴才这教习司没办法,那宫里的慎刑司也不是摆设,您好自为之。”
想起上官启的话,鹿晗突然觉得吴世勋也没有他想的那么不堪,至少他今日在护着他,不然二十板子他是吃定了。龙生九子,九子不一,或许他和三皇子并不一样。
鹿晗敛敛心神,拿起墨条缓缓研磨,低声细语道:“对不起。”
吴世勋罚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
“还不过来帮我抄?”吴世勋放下笔,转动着放松了几下手腕,难得强势,眼睛弯出弧度,看向身边这个不好意思的“罪魁祸首”。
鹿晗拿着墨条,十分为难,他的字……
吴世勋已经给他铺了一张纸,用镇纸压住。
也罢!
鹿晗深呼吸了一口,往吴世勋身边靠了靠,从笔架上取下一支毛笔,蘸足墨,开始下笔写……
这字……
吴世勋眼角跳了跳,不可置信地望向鹿晗,都说看字识人,识人看字,可鹿晗生得俊美非常,为何这字是真不敢恭维,与他本人实不相配。
被吴世勋惊讶的眼神望着,鹿晗淡定地放下毛笔,不意外看到吴世勋的表情,冲他挑了挑眉毛,小时候调皮,不用心写字,写着写着,这字就成这样了。
“盛安。”吴世勋站起身,拿起他写的纸,吹了吹未干的墨,扬声叫道。
鹿晗赶在盛安进来前把自己面前写的纸揉成了一团,在一个人面前丢人就够了……
“二十遍,尽快。”
盛安双手接过,躬身退下了。
“盛安认字?”鹿晗很吃惊,很少有太监会识字的。
吴世勋又铺了一张纸,说:“不认识,但有人认识啊,而且还能写的一模一样。”
宫外有的是替写摊子,根据笔迹仿写的人也相当不少,二十遍不在话下。
“再一样也有不同吧。”
“先生老眼昏花。”
鹿晗嘴里抽了抽,有这么说先生的吗?原以为九皇子是个乖顺的小白兔,没想到九皇子竟是个调皮狡猾的小狐狸……

楼主 青衣颦儿  发布于 2017-11-12 11:01:00 +0800 CST  
“天色不早了,早点歇息,明天不必早起。”一听到吴世勋说不用早起,鹿晗眼睛都在发亮,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盛安照例熄了烛,掩门的时候仿佛听到几声抽泣声,再仔细听,又什么都听不到了,想必是哪个宫里的宫女被主子罚了或者想家了,躲在哪儿的角落里偷偷哭泣吧。
这种事在宫里常见的很,尤其是不远处的三皇子的辰正宫里,三皇子狠辣,对宫里奴才苛责,从不手软。不管白天黑夜,时常都能见到慎刑司的人。
这时的辰正宫仍然灯火通明。
三皇子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一个空酒杯,翘着二郎腿,看着眼前被褪了裤挨板子的温宁,对于温宁带着哭音的求饶视而不见。
眼见温宁紧咬的下唇渗了血,三皇子那一双细长的眼睛眯了眯。今天差点就可以看到那谪仙儿似的人当众褪裤趴在凳子上求饶的模样了,想想那不屈的眼神,啧,光想想就让他兴奋,可惜……
听着温宁求饶的声音越来越小,三皇子眼神一冽,冷冰冰地开口:“你们没吃饭吗?”
举板子的太监吓出了一身冷汗,举起板子狠狠挥了下去,温宁痛呼出声,没挨几下就晕了过去,可怜的温宁在晕过去的时候仍然不知道为什么挨打。
“爷今日心情不好?”
“把他拉下去,上点药,明儿天塌下来也不用早叫爷,爷想多睡会儿。”三皇子不耐烦地指着晕在凳子上的温宁说。
“嗻。”
三皇子的贴身太监马忠全指挥着一众小太监把温宁架回房间,正要临走前看到温宁那白嫩的臀部被打的血肉模糊,不禁起了怜悯之心,派人去叫了太医过来,伺候了三皇子那么些年,他怎么会不知道三皇子在想什么,这两日三皇子这眼神一直在九皇子侍读身上打量,不过说真的,九皇子的侍读真是天仙儿一般,滋味必定比这个温公子好的多,也难怪三皇子惦记。
“公公,温宁犯了什么错,叫三爷如此生气,求公公指点。”
太医刚上好了药,温宁就被生生疼醒,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趴在床榻上有气无力地问。
“想必三爷心情不好,你受委屈了,打一顿总比伺候一夜好吧,这些日子就好好卧床养着吧。”
温宁垂下眼,是啊,马忠全说的对,比起被三皇子压在床榻上用尽了手段的凌辱,这顿板子算不了什么。
“公子好好将养,不日便好,下官先走了。”来看诊的太医见马忠全拿手帕掩着鼻子走了,连忙叮嘱了温宁一句,背上药箱逃也似的去追马忠全了,门都没关。
月正当头,在这儿也就这床前的半步月光尚能给温宁些许慰藉。

楼主 青衣颦儿  发布于 2017-11-18 23:11:00 +0800 CST  
心痛,谁知道vivo的剪贴板在哪儿…剪切准备粘贴,结果老师发了个文件,一剪切粘贴才想起来我的文……于是都没了……

楼主 青衣颦儿  发布于 2017-11-25 10:57:00 +0800 CST  
自作孽不可活……先去码,晚上再更,是时候见识一下真正的技术啦😄

楼主 青衣颦儿  发布于 2017-11-25 12:56:00 +0800 CST  
第二天练马场上。
鹿晗握着缰绳与眼前的马大眼瞪小眼,想起昨晚与吴世勋的对话。
“二哥说趁着父皇给的假,咱们一道去宫外的围场里打猎,快收拾一下,明儿就去。”
“可我不会骑马啊。”
“我教你。”
于是本该好好睡一觉的时间却被用在了练马场上,虽然这匹马看着低眉顺耳,很温顺的样子,可让它驮着飞奔?鹿晗不敢。
“鹿哥,”吴世勋牵了一匹马过来。
鹿晗看着神采奕奕的少年,没应声,这个皇子一点皇子样儿都没有,主仆之礼如此混乱,他怎么敢当皇子的哥哥,就算他敢,他也不想担这声‘鹿哥’,皇家实在太过复杂,稍有不慎便是诛杀九族的罪过。
“鹿哥你怎么不理我?”被赤裸裸的无视,确实不太好受,吴世勋有几分委屈,他还没有一匹马重要。
鹿晗拍了拍马的脑袋,“你都过来了,我还答应做什么?”
“来,我教你。”
吴世勋拉住马的缰绳,将脚蹬扶正,抬眼看鹿晗,示意他把一只脚踩上去,鹿晗怔愣一下,抬腿踩上马蹬,然后少年一个用力翻身上马。
鹿晗在风中凌乱,怎么翻上去的啊……
他左腿稍用了用力,那马就不安地原地踏步,晃晃身子,他根本上不去。
吴世勋看出了鹿晗的为难,和他当初刚学的时候是一样的,于是翻身下马,转到鹿晗身后,一只手握住他攥着缰绳的手,另一只手扣住他的腰,告诉他该哪儿用力。
二人身上都是很好闻的檀香味,区别在吴世勋身上的味道稍稍重一点,突然被抱住,鹿晗有些恍惚。可吴世勋一本正经地在一旁指导,一遍遍地托着他骑上马。
直到鹿晗找到窍门,很干净利落地上马坐正,冲吴世勋挑了挑下巴。
吴世勋冲他竖了个大拇指,两眼一弯笑了。
少年的笑很好看。他一笑,两只眼睛就像小月牙一样,小嘴一张,露出洁白的牙齿,很天真,很干净,鹿晗坐在马上也笑了,即使是皇子,吴世勋也只是个有几分乖巧又有几分叛逆的小孩儿,和艺兴相比,他的叛逆恐怕还大于乖巧,由于把叛逆隐藏地太深,所以看起来只剩下乖巧,如果不是身份有别,如果不是他侍读的身份太过特殊,他们会成为好朋友。
整整练马场的一天,鹿晗在马背上被颠地七荤八素,一下马就想吐,看什么都是上下晃悠的,盛安端了茶水送来,吴世勋轻拍着鹿晗的后背给他理气,端了一杯送到他唇边,鹿晗就着他的手喝下才觉得胃里舒坦了许多。
“就练到这儿吧,明日实在不行就不要去了。”吴世勋放下茶杯,拧眉说道。
鹿晗摆了摆手,他还不至于窝囊到那个临阵退缩的地步。
“鹿公子可好些了?”
盛安熄灯时发现鹿晗还坐在桌前,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便在门口询问。
“诶?盛公公,是所有侍读都要参加吗?”
鹿晗看到盛安,边问边拍了拍身边的凳子,示意他进来坐下。
盛安连连摇头摆手,他是个奴才,进去站着就可以。
“鹿公子说笑了,现在的侍读里,能参加的也只有您而已,本来二爷说您不用去,只是九爷去了二爷府上,说务必让您参加,这才应了的。”
“那我不去了。”鹿晗自打回来就细细想了一下,就他刚刚在马上坐稳当的程度去拉弓射箭,去了反倒给吴世勋丢脸了。
盛安笑道:“为了您的名声,其实去去也无妨。”
“名声?”鹿晗不解。
“九爷爱惜鹿公子,想与您是朋友,而不是那一般侍读。”
盛安话里有话,他相信鹿晗是个聪明人。看着鹿晗拧眉,便微微俯身,轻言:“奴才告退。”
“公公慢走。”
熄了烛火,鹿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刚刚盛安的意思是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侍读都已经……那他还能保全多久?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仿佛无论他怎么想,怎么做,属于他命运的那条绳子的一端都在吴世勋手里攥着……

楼主 青衣颦儿  发布于 2017-11-26 04:46:00 +0800 CST  

楼主:青衣颦儿

字数:82758

发表时间:2017-10-20 23:0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5-26 00:08:37 +0800 CST

评论数:106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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