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天道】授权转载--《微笑》〔T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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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大大的文,看了很多遍还是一样的喜欢.

每次介绍大大的文都是贴的地址,但是有些朋友没有鲜网账号看不到文.
所以想申请把大大的文转去百度的冢不二吧.

大大的这篇ˉˉ微笑ˇˇ真的是经典,让我觉得不让支持TF的亲们看到都是个遗憾呢,笑,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希望大大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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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申请的时候颇为踌躇,实不相瞒:听说过很多百度贴吧的…嗯…风评,
一时有点不能决定,所以我决定先去找找这个冢不二吧看看状况。

大约浏览了吧规、吧主处理事务的方式、吧内生态,我想应该是可以相信
的,那麽转载的事情就有劳你罗!

请记得转载帮我注明出处与作者,那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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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人:cryingcinder

作者:famina

出处:鲜网

(谢绝第二次转载,后果自负.这个是偶很不容易要来的文,希望喜欢的亲也一样爱护这篇文,多谢了.不然CC也不知道怎么跟作者交代!)


《微笑》




故事的开始是因为一个微笑。 

即使他认识的那个人总是在微笑,他也相信在那个瞬间,他不是对著眼前的龙崎教练、 正在互相扑打的海堂跟桃城、一脸无趣说著「还早得很呢」的狂妄孩子、端著一杯深绿色液体准备灌给打输的人的乾、唯一认真想要劝架的大石以及在一旁蹦跳叫好的菊丸还有旁边对著球拍燃烧的河村,微笑。 

以乾的方式来说,对方正以斜度三十的侧脸对著自己,微笑的表情鲜明了起来,在彷佛翻 倒了香槟酒杯而流淌出的金黄色阳光下,少年柔软轮廓的脸颊似乎得用手掌捧住才能看清楚上面的表情。

他突然想不起自己是否确实仔细看过对方的脸但那的确是一个微笑。因为不二的脸上从来没出现过其他的表情。 

「啊啊,真伤脑筋啊。」永远在桃海对殴中置身事外、在乾汁生命威胁下全身而退的天才,今天依旧微微地笑著。 

然而,他的确感觉到了不同於以往的困惑。 

真的很伤脑筋。 

解决困惑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从自己能解决的麻烦解决起。 

於是号称青学最冷静的男人的部长决定谨遵祖父的训诫。 

「桃城、海堂,三十圈。」 





自己也不知道为甚麽,就那样对他笑了。 

可能是因为他眉间的皱纹、因为他忍耐而暴出来的青筋实在让自己很想摸摸看、也可能是因为他很少正眼看自己。 

因为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看那个被诩为青学网球队首席接棒者的孩子。 

尽管还未定形、尽管雕琢未成,他很清楚那个孩子体内蓄积了怎样惊人的爆发力跟潜力。 

在网球的世界里,实力就是集中目光的吸引力。 

比起数据周全观察入微的乾,这个每天凝视著所有队员练习的领导者,对每个人的程度必 然只有更加了若指掌、默记在心。 

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都很明白。所以他绝对不可能做浪费时间的事情,那个小小少年可能就是他们迈向光的里程碑的关键。

他实在不想让他在这时候分心的,然而自己并没有完全的能力填补青学可能的,长期或短期的失去。 

那个微笑是个意外,只是让他更清楚自己越来越管不住自己。 

自从知道手冢请求龙崎教练让他跟越前对打的那天。 

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在那片网子前站过了一个傍晚,脑中转过一千八百个攻防回击。 

他只能这麽做因为他没有机会真正执著球拍站在那里。 

他站在那里想像对面的手冢逆光的眼镜下看见了他的甚麽(突然他能明白为何海堂面对眼镜後的恋人总是特别容易显得心慌)、左手的球拍会给他怎样的球、会在完赛後面无表情走过来说打得不错还是皱著眉说哪里要改进或是嗯一声之後看也不看就走去球场的最远侧观察越前跟桃城的那一边。而他只能微笑接过乾体贴(?)的美味(?)青酢当作自己不够认真的惩罚。 

他并不想要成为青学唯一的台柱,但是最近常常、他会後悔起因为不够认真以致於他也不会成为对方眼中的唯一。


楼主 cryingcinder  发布于 2006-10-28 21:26:00 +0800 CST  

没有人知道他想像中发生过的、数也数不清的对决之赛。  

他只能这麽做因为他没有机会真正执著球拍站在那里。 
直到菊丸因为约好一起去车站前的唱片行却找不到他而寻到网球场来。 

「不二,你怎麽了?」类似猫科生物的敏锐直觉让人连想隐藏心情都显得百密一疏,何况他难得如此防不胜防。 

「我掉了东西。」 

「?」 

英二疑惑的眼神里面似乎有担心,但那是自己最不想曝光的心情,即使是好友也不能。 

我掉的东西,我自己知道就好。 





时间真的不多了。 

疼痛像打游击的敌人随时从防守的缝隙出现,他也知道那不是自己抑制的防守可以阻止的。他只能尽量争取时间,至少在都大会晋级赛结果出来以前,尽快为青学准备腹案,否则他怎麽能放心离开? 

除了自己以外,青学只有一个全方位选手,可是他还不够成熟,不够锐利到可以随时拦截、淘汰所有的竞争者。那个狂妄的小小孩子有种以自己为轴心的特质,可以成为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器,但是他刚刚锋芒毕露还没来得及仔细琢磨,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挫他的锐气,削青学的羽翼。 

那个疼痛刻在他手臂的骨髓里,他发誓不再让青学出现这样的疼痛,不再因为这样的疼痛而出现任何的危机。 他揉著眉心,彷佛眼前的赛前练习表聚集了他所有的压力,通常大石配合乾的建议所安排的对打练习以及体能训练都不会有问题,但是他总觉得里面有个安排让他很不安。 

好像有谁的名字放错了位置,又好像他总是知道他应该在哪个位置。 

拿著准备打勾准许的红笔,修长黑润的眼眸从上而下逡巡。特地避开了桃城跟海堂的配法让他的额角不禁也浮现了黑线……该说是乾的私心加上大石的包庇吗?再继续下去是越前对相同灵敏度过人的菊丸,说得也是,狂妄的继任者对上(即使被驯养依然)反射神经卓越的好战家猫,双方肯定都会火力全开,看起来爱护归爱护,该给的鞭子倒是没有减少,想必糖果总是在放学後吧?想起一脸纯良的好友不知藏在腹底哪里的黑色,真不知道这只猫算不算跟了好饲主…… 

然後是……不二跟河村的单打…… 

本来因为练习表内的秘辛而失笑放松的漂亮长眉又蹙紧起来。 

他想他知道了不对劲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还真的是,很伤脑筋。 

因为他的红笔,已经冲动地把河村的名字划掉了。 


※ 


大石觉得很不对劲。 

通常他把练习表给手冢过目的隔天就会收到回传的表格。 

这对性格相谐的正副队长很少在配对练习上做变动,手冢信任他的安排,而他又有乾的超级特制蔬菜汁作为保证勤勉练习的後盾。 

因此当手冢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把表格还给他的时候,他开始觉得奇怪。照理说如果安排得不好,手冢应该会来找他讨论修改,反正人体资料计算机乾也在三年级,除了总是笑著接受安排的不二跟负责练习的河村、对饲主之外不负责出主意的双打搭档,三个人俨然成为安排练习的三巨头。 

大石决定自己去找手冢。最近除了网球队针对都大会加紧练习的行程,要命的青学文化祭会让身为学生会长的手冢忙到忘记练习表的事情虽然让大石认为在手冢过人的记忆力之下可能性低於零但是并不违理,想到好友也有一般人会犯的毛病让大石一阵好笑。 

好笑之後是无奈。他虽然从来没开口去问却不可能不知道的,手冢的问题不只是在手臂上,还在心上。尽管显於外的俊秀容貌与涵於内的早慧心智比一般同龄者成熟太多,但是同学三年加上私下相处,让大石明白手冢的焦虑。 

能让那个不动如山的人焦虑的事情,除了网球之外,还真想不出别的。但是大石总觉得不只是如此。 

不只是如此,否则今天的手冢怎麽会忘记这节课总是不二来借英文字典的时候呢? 

「手冢不在?」人不在可是字典却放在桌上摆明是自取请便,这到底算是他顾著自己还是避著自己? 

对著那张笑靥如常的脸,大石感觉胃部腾起了寒气,隐隐紧张起来,对於危机有特别探测功能的青学网球部副队长哀叹平常总会巴在不二身上缓和气氛的搭档今天怎麽偏偏不在呢? 


楼主 cryingcinder  发布于 2006-10-28 21:26:00 +0800 CST  

「嗯…学生会有急事…」要在那对察言观色毫不逊於乾的茶色瞳孔前缓局尽管吃力不讨好也只能咬牙撑了,大石也不知道自己干麻这麽自动担过可是总觉得不说甚麽就有甚麽要裂开了。 

身为队友对彼此的敏锐度其实是相当的,他们可不是那种只会搞派系团体、两人小组的队伍。 

「对了,」希望在问题发展到应付不了前转移不二的注意力,「可以帮我跟菊丸说今天中午学校东栋中庭见吗?」他们一向是一起吃午饭的。 

不二微笑地收回往走廊前方远看的视线,那一瞬间大石感觉他唇畔的笑意从来都没存在过。 

「大石,菊丸说,他今天要『陪我』吃饭。」大石感觉不二的不快化成了尖尖的黑色尾巴在身後晃了起来,自己尽管冤枉却还是难逃池鱼之殃。 

手冢失常,不二不爽。今天他有惹谁吗?Q__Q 

探头往走廊那侧窗外看,手冢跟越前,就在尽头相对。 

实在说不上心底那种感觉是甚麽,大石感觉非常的不妙。 





「所以,」手冢直视著眼前那个一贯眼光不驯、态度不驯的一年级正式选手,「龙崎教练希望要特别训练你…你要成为青学的支柱,越前。」

自己如果一开始就像这个孩子这麽坦白,那个疼痛後来是不是就不会存在? 

假设对於手冢这种对现实抱持敬意的人是推诿的藉口,可是明知道无用,对於自己没有尽力保护自己、自己的未来可能蒙上阴影的过失,却是事实。 

他必须弥补青学在自己离去後实力上出现的空洞,糟糕的是,这不能靠自己完成,等於提前强迫眼前的学弟按照别人安排好的道路催熟他的技术跟实力。 

尽管眼前的孩子眼睛里有针对他的、跃跃欲试的好战眼神,可是他心底的後悔只有自己清楚。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让出这个支柱的位置。 

至少不是在任内,不是在目前,不是在自己发现那个人的微笑跟别人的有所不同、却即将失去跟他并肩作战的机会的时候。 

为甚麽会那麽在意呢?难以否认是因为更早之前的那场比赛吧…明明不应该分心… 

他是手冢,是青学的帝王,从来很难有人跟他平起平坐地对打,在眼前这个孩子出现以前,只有一个人曾经举重若轻地、在他面前对等占据网球场的另一头,让他只是握著球拍就感觉血液涌动的速度。 

那是势均力敌、棋逢敌手的感觉。 

那个入学以来从来都只是微笑跟自谦球力尚可的人第一次认真起来是因为他。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在那个人眼里的模样。 

茶色头发的少年也有属於他自己的倔强,在倾盆大雨里面毫不放弃绝不示弱地反击他的每一球。 

他相信只有自己能让他这样全力以赴。他後来不曾听说不二主动要求跟别人对战。 

他一直记得这件事,却不曾再获得当初答应时,对方独一无二、只给予他的微笑。

「…还早得很呢…」双手插在口袋里的孩子淡淡地说,「在那之前,你还是青学的队长,没有人可以打败你的。」 

手冢不解地看著越前上扬的、彷佛不耐烦的猫瞳。 

「…我还想跟阿桃学长多练练双打,再说,」孩子气的眼神充满了也许是挑战也许是挑衅的虹光,「我还是小孩子。」 

无言。他知道要把责任放到相差两个学年的学弟身上是太早了,这不客气的拒绝还真是露骨。 

但是,时间不多了。 

「越前,你记得我上次说的吗?」手冢的眉尖凝聚著怒气,对於这不顺心的一切、总是在 

雨天作痛的手臂、以及无法事事更使力的自己…… 

「青学的支柱…是吗?」猫瞳以不符合年纪的狡黠轻轻眯起,「支柱是支柱,不过,学长似乎忘记了,青学还有个天才。」 

手冢再度无言,走廊上奔跑而过的男学生们叫嚣著淹没了後面的两个字。 

他把视线从俯视孩子漆黑的发旋抬起,长长的走廊对面有人。 

来不及在脑海中反应出对方的名字,手冢只能看他转身、从他所属的教室窗边退开。 

手里的赛前练习表已经被他捏出了皱褶。 





不二知道自己看见了甚麽。也知道看见甚麽不等於事实是甚麽。 

但是他是那麽介意自己的位置在哪里,有没有在那个人心里。以致於看到对方所在乎的人事物的时候竟不能承受。 


楼主 cryingcinder  发布于 2006-10-28 21:26:00 +0800 CST  

他从来没有那麽冲动过,冲动到完全忘记那本还放在桌上的字典。 

忘记拿也没关系,他如果不在那时候转身,他怕自己再也不能回到网球队,再也不能站在有那个人的地方。 

即使转身离开,手冢看著那个孩子的认真眼神还留著清晰的残像,他知道任何解读都没有意义也不可能质问谁要个道理但是不只是那样的…… 

那是自己要也要不到的东西。真正值得珍惜的东西,从来都不是争来的。 

那场没有位置参与的对打、不曾击出的一千八百个回防球路。

那里没有他的位置。没有。 

他不想知道,却一次又一次地知道了,那个事实。





大石看到练习表的时候整个呆住,虽然手冢不是没有加入练习的时候,但是现在的状况不用说也是让左手愈伤保养为先,更何况那个红笔一杠的举动…很不手冢。 

「为了青学。我要事先保证绝对的出赛实力。」无懈可击的理由。尽管大石不赞同也沉默了。 

不二是天才,但是能让一个天才找出弱点、寻求更多进步的,唯有另外一个天才。 

目前的捉对练习,对不二的球力来说,可能一直都不是最好的砥砺之道,能让手冢主动亲自出马,显然在这次都大会中不二的角色之重要不下於越前。 

不二是个天才,古人有云,A genius is always lonely. 

大石想到上次转身而去的不二,那个单薄的背影映著走廊另一边的大片玻璃窗斜射进来的日光晕出一个朦胧的轮廓(然後他突然记得不曾在部活见过谁特别站在不二的身边,那个位置是空下来的,却没有人可以填补。不像总是自然地走在一起的自己跟菊丸、总是用特别笔记本和准备好的无毒饮料←喂!→跟海堂交代训练行程的乾、以及汉堡加脚踏车二人组桃城+越前,也不像一个人就可以燃烧得很热血的河村,不二的身边不是谁都可以去站的位置,并不只是由於他是个天才的原因),却可以看到薄薄的夏季衬衫下的脊梁骨挺得特别直,脚步是轻巧的,像是还巢的飞燕,右手却握得非常紧。 

心细如发的大石不可能不认得,那是临场握拍的姿势。 

不知道是出於习惯还是下意识。他记得身为搭档的小猫也有在激动时双手紧握的姿势,因为那是他正面迎敌时交叉握拍预备出击的标准动作。 

不二的心里到底在对抗甚麽? 

已经整整有三天,那本字典还在手冢的桌上。可是根据英二跑来借忘记带的英文课本的次数,事实只有一个。 

天才的心理果然也是个谜。这麽想著,却笑不出来的大石担忧地看著面无表情的手冢。 

——练习表被捏得更皱了啊。(叹) 

看来唯有指望不二在没有心机的小猫面前会坦率一点了。 





「不二真的怪怪的喵。」吞下饲主喂食的炸虾,猫咪好像不满似地鼓著脸颊嚼食。 

大石苦笑地把冲好的热茶倒进周末跟菊丸一起去买的马克杯递过去。本来预计是要邀不二一起来午餐,为了怕诱捕(?)计画不够完备还请阿隆准备了特别加级双层芥末寿司,可是不二却只是微笑地取走了英二的猫舌根本不敢碰的可怕食物之後就说最近他特别想要一个人。 

连感觉到疏离而用肢体接触表现出寂寞的好友猫腻在他身上撒娇都留不住,大石注意到不二的左手始终握得紧紧的。 握得那麽紧,是一种放弃後的自我抚平还是义无反顾的决定? 

他知道大赛将届,每个人都有一个独立的世界面对这个网球生涯当中首度的巨大冲击。这会是一个能否迈向光辉的分界点,他们并肩而行可是所见到的面貌却未必相同。资料数据男乾手上的笔记本瞬间増厚不少,听说海堂又增加了脚力训练的时间,而阿隆又买了握把更厚实、拍身却更轻的球拍,还有桃城跟越前的拍子已经换了第二次网线,一向对挑战嗜之如命的双打夥伴也拉著他加重练习,气氛紧绷之下格外沉默的那两个人,被大石放在同时注意力列表的第一行。 

他身为手冢的辅助者,随时站在一起的夥伴,当然不可能忽视手冢的变化。 

他发现手冢的左手总是很紧张,偶尔会出现右手抚著伤处的动作,这让大石很担心。 


楼主 cryingcinder  发布于 2006-10-28 21:26:00 +0800 CST  

有时候肉体好了,可是眼里却总是能看到当时的伤口。 

当时花了多少努力挽救一个人的心,往後面对考验时那些记忆就越鲜明。 

他们是一起走过来的,只有他们两个,因此他的肩膀上负担了跟手冢一样多的心情。 

手冢这几天到底在注意球场上的谁,他也心里有数。 

那个人不但微笑著打败了热血沸腾火力全开的河村跟斗志高昂的桃城以及友情赞助陪打的菊丸,还继续微笑地跟乾要求续杯第N代加强型蔬菜汁,看得堀尾他们一年级的在旁边都快吐了。 

然後他说,队长得赶快训练越前才行,他个人倒是很想会会主打数据网球的乾。(那双格外透明的茶色眼睛远远地跟球场另一头站在刺猬头桃子身边的孩子、对上了) 

面对不二(还捧著飘过来奇怪气味的乾汁)无懈可击的微笑,大石感觉胃真的痛起来了,而手冢的眉皱得更深。 

不知道是因为这次的乾汁颜色更奇怪还冒著青烟还是因为不二竟然拒绝了跟他对战的练习。 

那个否决对打练习的眼神,竟然比握著球拍站在对面的时候看起来更加势均力敌。 

--那麽上次、在乾的安排练习中你那麽快输给我,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吗? 

手冢感觉不熟悉但是确实存在的焦躁又蔓延过来了。 

--你不想喝吧?不过对我来说阿乾的蔬菜汁倒是我每次部活练习最期待的事之一呢,我想尝试、你不喜欢,这样不是刚好吗?

(那个人那麽说的时候自然得彷佛一直知道自己在想甚麽。五十圈惯常练习当中总是当作跑得最慢的那些人到洗手台旁边催吐理由的蔬菜汁也是青学部长的天敌,每次都维持领先当然是有原因的,而总是跑在自己旁边的不二却会在最後几秒慢下脚步跟大家和谐一致地穿过终点线。 

於是乾只好不无遗憾地停止码表。(反正总有其他机会让大家喝——BY逆光眼镜男的心声。))  

不二往旁边走开,而自己没有机会问他为甚麽不肯尽全力。 

为甚麽自己那麽做也很难解释吧,但是当不二跟乾同样讶然地看著水壶倒出来的清水在杯子里汤漾而瓶身上却贴著Tezuka的时候,他还是只能面无表情吞下自己刚刚掉包来的Inui瓶中的非人间饮料。 

感觉眉头不受控制朝中间靠拢,他想著:这就是不二喜欢的味道吗? 

於是除了视觉上的微笑之外,他终於又切实、由自己的五感当中的味觉确知了对方的第二个特别之处。 

而且有点茫然地发现:他大概是全队里面最後一个亲身体验这点的人。 

这种落後的感觉在汗水滑落额头的瞬间让他想起了那条曾经与不二并肩的终点线。 

他很清楚听见身边的人的呼吸均匀地跟他起了共鸣。 

他很想、很想在离开之前再听一次。



楼主 cryingcinder  发布于 2006-10-28 21:26:00 +0800 CST  
难得可以在球场上独处、对方的眼中也只有自己的机会,但是他不要。 

被誉为天才的少年有著别人无能了解的坚持。 

时间已经不多了,被选为青学未来台柱的孩子才是他目前应该关心的焦点。他拒绝了那个练习,是因为他还记得他们相遇以来的唯一一次比试,那个结果让他很不满、很不满。 

他有别人不能了解的骄傲,他不期待必然被了解的可能,但是他不要手冢因为任何一次疏忽而有一点後悔。 

背对著手冢从乾的手中接过(这次是灰青色的)蔬菜汁,听到乾推推眼镜之後低声说:「蓄意度96.87%,观察度2.65%,後悔度——无法计算。」 

不还击绝对不是青学天才女王大人的作风。「信不信下一场我会让海堂喝乾汁?」微笑度200%。 

心情不好度∞——乾默默纪录下来,决定等一下叫总是容易把别人的话(过度)当真的学弟离微笑杀人熊远一点,要是被祸及他会很心疼的,这条小蛇除了直来直往地决胜负之外其他甚麽花招都不会使,自己总是得多看著点以免吃亏。(虽然通常都是他用乾汁事後让其他人双倍吃亏) 

……乾那个无表情逆光男私底下却在防备的态度真令人不爽。虽然是迁怒也不想克制自己的不二知道自己今天状态特别不好。每个人眼中都有个人,自己虽被称为青学的天才,实际上却不在谁的眼里。 

不在谁眼里……那个谁到底是哪个人他当然心知肚明,但是这时候真的很不想、很不想这麽明白啊。 

他望著已经发起第二轮厮杀的网球场,青学的帝王对面站的是谁他从网子後方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就知道。冰山帝王手冢跟未来台柱猫王子越前分别拥有不同的支持者,至於支持者是不是从脸蛋喜好分类的暂不可考,回头可以问问乾的数据如何显示,现在他只看得见他们对旁人视若无睹的集中力,120英尺乘以60英尺见方的、独立的两人世界。 

让他心底微微一疼。 

唯有被选中者才拥有的注目,以及位置。

他推开休息区旁边的网门,朝洗手台走去。 

现在只有冷水能冰镇他的精神。





洗手台旁边已经有人了。 

难得看到他解下来的墨绿花色头巾整齐叠好放在石制平台上,阳光下透明的水流被泼到红润的脸颊跟黑漉漉的短发上。 

冲了一会儿凉觉得够舒服了正要擦乾自己的二年级少年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高了一年级的学长的视线,茶色的眼眸里笑意依然,却有种要让到别处的意思。 

於是海堂叫他了。「嘶……不二学长。」 

「嗯。」一样令人感到舒服的微笑,可是让海堂觉得奇怪。不二并不常在队员内部比赛的时候离开现场,尽管目的不同,然而这个人的洞察力跟恋人不相上下,往往见到三年级的两大人型观察纪录器在场边(狼狈为奸?)交换资讯。 

「海堂怎麽也出来了?」他喜欢有礼貌的小孩,当然不礼貌的小孩他也有办法从相处当中找到乐子(谜)。 

「…嘶…下一场是我…」虽然踌躇还是不自觉地说了不会对别人交代的实话大概就是不二的笑脸魔力。 

是跟乾对打吧?不二腹内充满笑气地发现海堂的耳垂在明亮的下午阳光中透出柔软的粉红。 

难得有这样的安排,乾一定是想透过亲身对战帮海堂做赛前调整。 

而海堂之所以会在这里,与其说是调适赛前紧张不如说他对别人的对战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是那种非常专注於提升自己能力的人,青学的正式选手都有不亚於校外对手的模拟战实力,每一次对打都绝对不仅仅是练习而已。 

「会紧张吗?」不二促挟的表情让小蛇拘谨地抿著唇。 

「我要赢。」轻而小声、却很清楚,倔强的眼神里并不意味著挑衅。 

不二於是明白了、那句话里有多麽深的意义。 

海堂是个认真的人,对自己认定的人事物毫不迟疑,他会在这里是因为出於对即将面对的对手的敬意——不把自己调节到最佳状态就不会知道自己到底在模拟对战中能发挥到甚麽程度,这个时候不需要其他事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况且,在过去他们的关系从学长学弟发展到不只是学长学弟的一百多个日子里,乾帮助海堂做了多少计画多少练习如何面对自己发展能力的阶段不轻漫不躁进的努力,都被海堂放在了心底。


楼主 cryingcinder  发布于 2006-10-28 21:28:00 +0800 CST  
然後浓缩成了刚刚那一句。 

意识到这一点,不二的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 

乾……这个逆光眼镜男还真是幸运啊。 

能让自己心目中的人也把你看重到这个地步。 

毫无危机意识的小蛇当然无法抵挡资料魔人有计画按照练习表的进度的鲸吞蚕食,然而手冢并没有那麽好搞定,与其说他不如海堂的纯真乖巧(?)不如说手冢对应别人的距离是非常有分寸的——太有分寸了以致於根本难以跨入私领域的范围。 

他们没有人了解不在教室、不在学生会、不在部活的手冢国光。 

他所了解的,也只是会特别借他英文字典的手冢。然而那个距离跟将对方视为对等的敌手、平起平坐的对象,是很不相同的。几乎让他感到难以平抚的不甘心,比输球还要不甘心。 

青学天才不二周助,也并非样样天才。 

这是个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是个只能保留给自己的舌尖的秘密。 

「不二学长?」尽管很单纯却很敏感的小毒蛇在微妙的两人空间里感觉到了这个总是在微笑的学长也有不稳定的表情。 

觉得失算的青学天才对於自己被他人(→甜蜜←)关系动摇的心情不能控制的败北感,决定等下多喝两杯乾汁赚回来!(天才对输赢与否的标准果然不同一般……) 


※ 


那不是手冢部长真正的实力。 

猫王子这麽说的时候桃子哇哇大叫那怎麽可能明明已经那麽厉害而乾推推逆光得更厉害的眼镜说根据数据手冢刚刚只发挥了部活练习需要的实力至於毒蛇跟河村对部长只有敬畏没有意见而一年级的三人组则是对部长深不可测的实力迅速地更新了青学新闻社对於网球部帝王传奇晚报的版本。 

不二知道越前说的是真的。 

正因为越前拥有非凡的潜力,才越能看出手冢内在蕴含的力量,如果没有相当的实力,就无法准确估计对手的实力,任何比赛都是如此,不能知己知彼,那就根本不用继续比。 

不二猜测手冢对於越前的测验并不是在这里,这里有太多眼睛在看,而且他也要顾虑所有人练习的进度跟内心的想法,身为部长本来不应该偏颇谁,而应该针对个人强化、平均地提升每个人的战力,然而不二总感觉手冢对越前的注视还有别的意义。 

这个意义如果让由美子姊姊用塔罗牌卜算也许他很快就可以知道,但是他并不想要。只要关於手冢的事,他都意外地固执。 

他知道固执不好,容易让他对事实看不清,可是他并非样样天才,对自己的心情没办法也算是天才难得的弱点吧? 

这麽自得其乐地想著,注意到窗外的树干上迅速爬过一只宛如画上109辣妹黑脸妆的猫脸的毛球,那双猫瞳睁大眼睛看人的感觉跟某人还真是像啊…… 

「英二,你看过喜马拉雅种的野猫吗?」(笑) 

「喵~哪来的猫?」菊丸彷佛惊讶看到同类的表情再次娱乐了不二。 

根据特徵(脸吗?)判断,那麽名贵的纯种猫不可能是野猫吧?这麽说起来听说越前家养的猫就是喜马拉雅呢……不可能那麽巧吧? 

赶紧转过去拯救被文学老师点名的网球部驻部社猫,不二对自己因为在乎著谁而简直超出规格外的敏感不禁苦笑。这种草木皆兵的心情是从甚麽时候开始的呢?彷佛不战而败的感觉还真是讨厌哪。 

午餐时候听著好友嚷嚷姊姊用完他心爱牙膏的抱怨,摸摸小猫的头,知道是因为大石为了班上话剧演出的讨论必须在中午进行表决主持而冷落了双打夥伴造成的迁怒,心想大石要是知道欠他一个人情,八成脸色会变得比乾汁还青吧? 


并不是故意要欺负人的,无意之间(?)却成为青学网球部地下部长的不二,距离成为部长夫人的那个日子的距离,未知
楼主 cryingcinder  发布于 2006-10-28 21:28:00 +0800 CST  
听到龙崎教练要手冢送一张都大赛报到以及相关说明通知单到越前家,心里果然喀登了一下。

过度意识的结果就是让自己无时无刻神经紧绷,即使知道这是非常理所当然而且适切的处理,他还是有一种当下就想不顾部活解散指令还没下达就直接转身离开的欲望。不能控制的感觉让他有点惊慌,而刚刚已经让他惊吓过的小蛇带著不解的眼神看著被称为天才总是平和微笑却今天数度失控的学长,纳闷著居然没有人发现不二的失常。

该怎麽说呢?难道是因为自己特别可以感觉这类喜欢带著狐狸面具捉弄别人的人种心底在想甚麽?

看著身边还在笔记本上修改增添的恋人,心想感受力的培养真是个可怕的惯性衍生结果,知道他人的心情绝非好事,尤其像是知道通常该是怎样的人沉潜在内在的另一面,那种不稳定的感觉让海堂感觉难过——他无法表达那种感觉,却隐约明白自己并不是那个最应该知道的人。

「薰?」察觉到亲密伴侣执抝的眼光彷佛定住在谁身上不动,绝对不想承认自己吃醋而打算加强改良第N代MAX版蔬菜汁给那个人当作回馈的乾,一看到恋人追随的目光是谁的时候,就知道终极武器也派不上用场了——只会成为变相的礼物,那个人的弱点不在大部分人都怕的事物上,可是越是这样的人、对於自己的弱点就越加没辄,遇到致命之处的时候会更加容易弃械投降。

比如现在,他难得看到不二面无表情。

「是不是不二跟你说了甚麽?」决定迂回前进的乾试探著问,海堂的表情与其说在捉摸对方的心思不如说是因为感受到甚麽而展现的同理心——并不是同情,而是因为知道所以感觉难受、无能为力的难受。在他们心意相通之前、在彼此还不能够顺利表达对彼此的在意跟心疼之前,他们都看过对方有那种表情。

「嘶…」海堂摇摇头,只是往乾的身边更靠近了点,彷佛连汗水都渗透入彼此的肌肤却不嫌腻的靠近,感觉到恋人的不安,乾轻轻说:我们今天一起回家吧。

当然好。海堂想,不二学长是不是有想说却没有可以这样说的人,是因为这样所以表情特别寂寞吗?除了一下部活就需要回家帮忙的河村学长,几乎所有的校队队友都有一起回家的伴……在脑海中筛选过才发现只有部长跟不二学长都是单独行动的海堂对於自己的发现愕然起来。

部长跟不二学长…部长跟不二学长…好像快抓住甚麽了但是总是找不出关键的海堂在乾的手臂旁懊恼得嘶嘶作响。

直肠子的小毒蛇想了半天就是没有往那个方向想,所以天才的秘密就在小蛇稍微迟钝的心思中溜走了。

本来理所当然一起行动的黄金二人组,因为英二急著想在都大赛前买一双好鞋在部活结束後直冲常光顾的运动器材用品店而落单的大石顺口便说手冢我陪你去吧,知道好友八成想在路上问自己话的手冢点点头,有大石在也许那个人不会那麽拘束。完全想错了方向的部长兀自盘算著还没开口邀约对象的心情,想著要怎麽样搞清楚最近他特别古怪的理由,所以也没有注意到稍远一点的目标越退越远的身影。

身体跟心一样都骗不了人。光是听到就受不了,这麽软弱的感觉让微笑杀人熊感觉像喝到没加芥末(!)的乾汁一样地想杀人。来不及思考四肢就反应了心情,最近手脚自做主张远离那个人身边的次数也太多了吧?虽然眼睛是如此贪恋对方无奈身体却是很诚实的啊!

自己的手脚都微微地发抖,因为紧张而亢奋的感觉自从第一次参加县大赛就没有经历过了,可是现在却抖得比当时还厉害,为甚麽变成了这样简直让人毫无头绪,又为甚麽他会在青学保母、大石妈妈温暖慈祥的微笑之下点头更是个谜。

当时从龙崎教练手中接过通知单的手冢说了「我了解了」便转过头来,「一起去吧。」

看不出他是在跟大石以外的人说,不二於是转身决定回部活室去收东西,他需要赶快回家不然总觉得自己会控制不住心情的低落而把乾预备给跑圈落後的人喝的蔬菜汁通通喝光(!)

听到低年级社员们在部活室大叫而跑向那里的桃子似乎在那里看到了甚麽而松了一口气,正想过去满足好奇心顺便转移自己总是宛如无尾熊巴在对方身上的注意力的不二听到了手冢叫他。


楼主 cryingcinder  发布于 2006-10-28 21:29:00 +0800 CST  

「快一点,我跟大石在这里等你。」

等等、刚刚…是在叫我吗?

彷佛无时无刻不皱著眉头的手冢带著难得一见的无奈表情直视著他,「刚刚不是说一起走吗?」

从来没有的邀约让不二一脸茫然(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是内心的确有海浪XD),「那不是跟大石说的吗?」

手冢秀长漆黑的眼睛里只看著他一个人,彷佛要盯住他以免有熊趁机混入人群逃走地斟酌字句慢慢说道:「我有话跟你说。」

不二从他安排好的对打练习中逃脱一事总是让他感觉如梗在喉,不管是那句「部长只要专心训练越前就好」的推托还是因为自己的坚持而下场对打却匆匆输球领便当——不、领乾汁的举动,都让他有一种「不二好像非常不想跟部长接触」的感觉,而这个感触更不需要由最近他总是没到三年一组借自己预备好的字典来验证了。

他对这个队员的了解说实话并不比别人多,可是也不会比别人少,他非常地清楚在全网球部当中具备单打二位置的不二绝对不只有单打二的实力。也只有少数几次跟不二对战的练习他不需要拿捏力道与分寸。虽然是有点失礼的想法——不过总是要拘束自己的力量来迁就练习的状况并不舒服,他相信这些队员都会成长到更高的境界,但因为不是现在,所以也就不是谁都可以当让他放手一搏的对手。

「不二?」

「可是等一下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桃子兴奋大喊「找到了找到了」的声音打断,怀里抱著不二在三楼教室窗户的树上见过的喜马拉雅猫,看著桃城一脸无奈敲了敲窝在怀中无辜喵叫的猫咪的头,有点走神地想著「原来那真的是越前的猫自己没猜错啊」的不二被部长重复叮咛了两次因此错失了化为熊体遁走的机会(←并没有这样的机会)。

手冢对他点点头示意往部活室去拿自己的东西,不二只觉得自己的手心都潮了,明明想退後两步可是脚却像被连根拔起似地不得不跟著前面的人走进去,连第一次拔仙人掌的刺(好孩子不可以学~)跟试图把辣椒酱加进婴儿裕太的牛奶瓶(绝对不可以这麽做!)好让他分享哥哥的喜好的时候都没有这麽紧张。

青学的队员都非常有分寸,看到部长走进来之後即使还喧哗著、笑闹著,也会自然而让出一条路来。这个人的影响力就是这样确实、巨大到不用开口也会遍及四周,被乾归纳为球风属於底线反击型的自己最容易被这种全方位型选手牵制,不见得是被压制,可是因为太敏锐於对方的动作而随时随地都会有反应,就像现在,这种清楚到让他全身都绷紧的临阵反应使敏感度达到最高,这让他很困扰,因为现在并不在球场上,照理说他不需要对谁产生反应,而且他也一直控制自己这麽做的,网球讲究体力跟精神力,他从来不做多馀的消耗。微笑是个很好的防护练习,让他免於场外的劳心劳力。五感太敏锐的时候跟别人靠近会非常辛苦,如果不是大石个性安定又那麽小心保护,同样反应绝佳的英二,心情铁定会不时地大起大落,因为他们对双方的存在之感应像是呼吸一样自然。

不可同理而喻,但是自己已经动摇得来不及。他没办法对这个人说不,即使想说出甚麽藉口也都是很软弱的。他知道自己刚刚已经踩在一条试探的界线上——他想知道手冢要跟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那麽重要到他会挽留他,因为那个人从来没有为了自己而特地留住他。

大石还在跟手冢说都大赛名单的事情,然後隔著不二好像理所当然地稍微整理英二总是整齐不起来的置物柜,这时候手冢突然在一片吵闹声中问他:「你最近刚好都记得带字典了吗?」

不二感觉到类似於不满的语气但无法确定,下一句话却让他彻底不知如何反应。

「我本来已经把这礼拜进度的单字都做记号了。」他们都是三年级,当然每班的进度都相差无几,但是手冢做记号的绝对不只是课本列表上的单字而已,他的用心到底是有心为他多做还是刚好顺便让他用而已,不二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那真可惜、手冢的笔记一定很详细。

明明答案就在一步的距离,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求证的权利。


楼主 cryingcinder  发布于 2006-10-28 21:29:00 +0800 CST  

「即使我不在教室,你也可以把它拿走。」
「嗯…谢谢。」可是我真正想要的,并只不是字典而已。

大石正在敦促一些动作慢的低年级社员赶快回家,认真负责的副社长即使早准备好了也会留下来锁门,手冢背上了书包跟球袋,站在旁边等他。

「不会很远的,」意识到旁边一直没有抬起头看他的、发语词常常是「ねぇ、Tezuka」的队友终於让他看见正面疑惑的表情,他用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安抚语气说,「距离你家不远,等一下跟越前转达完教练的话,我们就可以走了。」

那个「我们」——尽管机率微乎其微——却让他有了不确定的期待,意思是说:要「一起走」吗?

(等一下我姊姊要来接我。)他苦笑地把话留在嘴里。

好像无法否认自己的确想跟手冢一起走,尽管心底觉得疼、尽管那条路是往越前的家。





不管怎麽变换位置,手冢总是会移动到距离他最近的地方,线条优美的侧面充满了紧绷的力道,尽管蓄意忽视也感受得到微凉的视线始终缠绕著自己,不二感觉自己像一株还未长好硬刺的仙人掌,看起来生人勿近但是没有抵抗力,这让他很懊恼,左右著自己的人其实一直没有跟他说话,自己却已经快要无法招架。

和会不时说点话保持气氛的大石、阿隆、总是充满活力不会沉默的桃城一起走,让他稍微纾解了在手冢身边并肩而行的僵硬,虽然手冢的身影总是有意无意把他纳入自己高了十二公分的阴影范围里。

他又没有要跑掉,何必这样紧迫钉人啊?先前还失落著对方的眼里没有自己,等到真正被在意了自己又无能处理——啊啊啊、真伤脑筋啊,这样太突如其来了啊。

「英二先走啦?」决定跟最安全人选说话以免手冢误会自己不想走在他旁边而把眉毛越皱越紧,难得感受到何谓人类的念力的青学天才笑咪咪地跟大石搭话,全网球部唯一丝毫感受不到部长威能的好人石一脸『心爱的猫咪偶尔也想自己跑出去玩』的无奈表情说英二想要那双限量版的球鞋很久了,自己还来不及整理拿东西跟上他就急匆匆地冲向梦幻逸品以免向隅,拉拉两侧保持身体平衡的背带示意不二注意他的负担,「他连东西都托我拿了。」

好友特别锺爱WILSON (Slash DT Mio)的习惯他是知道的,但是没有菊丸习惯性的攀来附去、走在活体冰山的旁边感觉特别冷啊,一脸没知觉的阿隆以身为寿司店继承人的热情兴高采烈向手冢建议庆功宴可以在他家举办河村爸也很热血表示要全力赞助而且最近的鲔鱼是鲜季云云——一边被阿隆口述的芥末鲔鱼寿司吸引一边又不想跟手冢太靠近以免自己心脏跳动过快不胜负荷的不二陷入灵肉分离(?)的对抗深渊。

「不二,过来一点,你距离马路护栏太近了。」手冢一边听著热血隆的介绍想著不二应该会很高兴而那群好动好吃更不会错过高级寿司美食吃到饱招待的大胃王绝对连手脚一起举起来赞成,一边并没有松懈注意力放任不二走太远(部长…讲得你好像想在他脖子上绑绳子牵好…),眼角瞥见不停走走看看四顾八望的不二几乎快贴著护栏走,他自然而然、理所当然、想都不想地稍微落後河村一两步,伸出手拉住不二的胳膊往自己轻轻一带。

於是两人的手臂隔著夏季短袖制服就这样也轻轻地贴了贴、温度辐射开来几乎分不清冷热温凉。柔软的肌肤相触的时候两个人都微微震汤了一下。

没想到…呃…其实男孩子的皮肤也那麽软啊…

透过不约而同受到冲击的手臂知觉到自己也无法掌握的动摇,又松松地错开了点距离。可是夏天阳光的热度、肌肤柔软的细毛、微不可见的毛孔蒸发出来的热度,却让人感觉比贴触的时候更避无可避地热起来。

刚刚还觉得沉默得窒人的气氛、现在则充满了微妙而带点摇晃感的张力,无话可说的不二低低地说了声谢谢,没看见手冢比平常更僵硬的侧面。

「即使你不想靠近我,走在路上也要小心点才好。」

感觉到不二的脚步立即就慢下来、然後就是永远安祥微笑时不时说出让大家心脏发抖的话的不二掩饰不住惊愕的、晃动著光影的茶色瞳孔,里面满满都是他——手冢国光。


楼主 cryingcinder  发布于 2006-10-28 21:29:00 +0800 CST  

连自己都无法说服那不是带点赌气的口气。原本只是对不二危险的走路方式担心——这条路上因为笔直又不在商店街周边,因此快速行驶的汽机车不少,太靠近的话很容易被车辆擦撞到,加上沿路抢劫皮包的抢匪据说还没被抓到,就算学生也可能被抢,下意识的拉扯当中最容易造成对手臂的伤害而手臂是网球选手的生命而且不二又是校队的单打二是最重要不可或缺的存在如果受伤了会影响比赛何况他真的不希望他受伤因为他会——等等等等——等等!他刚刚好像想到了甚麽奇怪的方向去了到底怎麽回事他要这麽在意他——

然而感受到不二的肌肤撤离的时候那种疏离,他不得不认为不二的怪异其实根本是因为跟他合不来——否则,为甚麽从一年即开始到现在他再也没把自己当对手、在部活练习从来不特别跟他交手、跟他借字典也只是因为大石的二组跟六组英文冲堂而乾的十一组太远了不是吗——

他感觉焦躁,因此当所有感觉找到足以解释并命名为『合不来』的出口便这样汹涌而出……

然後他知道了自己已经说了一句重得难以衡量的话。

不知道哪里的蝉鸣聒噪起来刺得人耳疼,阳光透过行道树的叶子缝隙轻轻洒在不二柔软的头发上,那一瞬间他感觉不二在他的视线里脉脉地沉默,他们对这句话是如此束手无策。

不二的喉咙很乾摩擦不出声音脑袋里不停想著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我得说点甚麽说点让手冢放心的话不要误会了我并不是以为他真的很在乎我但是我知道我一直躲避他迟早他会有感觉他是没表情的手冢国光即使没表情的帝王也能察觉自己的队员的情绪吧我怎麽会不想跟他走在一起但是他身边的位置并不是给我的吧明明是陪他到那个人家里去我却拒绝不了真是没用啊啊啊我碰到他的手了啦那我今天是不是不要洗手了啊啊啊ˇ~ˇ~ˇ~ˇ~ˇ

(暂停)
→(以上、大家应该大致了解了小熊的思考常常会偏离正常人的重点)←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手冢的误解吧,自己因为他的一点气息动作就方寸大乱(尽管表面上还是微笑杀人熊)是很不成熟没错,但是这种反应被解释为『不想靠近手冢』则是天大的吃亏/损失/即使摸到对方的手也是得不偿失啊——有点受到打击的小熊心想:会这样想的手冢,算是有一点点、注意、在乎自己对他的态度吧?

「不是的,手冢…其实我……」知道不能再让部长看自己头顶不然落後太多等前面的人叫住他们就白白错失机会了的不二正想开口,彷佛听不清楚的手冢稍微侧了侧身子、形状跟本人一样优美的耳廓近得可以看见润泽乾净微微透明的肤色,呼吸就这样因为身高差而喷在颈子上让他无法克制地脸红。

手冢迁就他的感觉愉快得让小熊尾巴卷起来的时候,命运的叭叭之声在人行道的对面响起。

懊恼得几乎想模拟无尾熊爬到部长身上说『今天我要跟他回家』的不二转过去,看见流线型跑车里衣著俐落的妙龄美女时,顺从制约反应露出微笑,「由美姊。」

知道弟弟有点埋怨却笑得一脸愉快的由美子问要不要载他一程,从小就被姊姊带大、知道姊姊向来有道理的不二叹息著放弃手冢近在咫尺的气息。

好可惜耶。姊……
欲速则不达喔,周助。今天先跟姊姊回家吧。

不二轻巧地越过马路到了另一边的红色跑车进入了玻璃与铁壳的屏蔽之中。从头到尾都频频注意来往车辆、还是很介意那句未完的话的手冢,无奈地看著原先那个人站立的那里如今已是空无一物,想著自己要问的跟他要说的都还未知结果,心里彷佛膨胀著甚麽的感觉让他有种不安、昂扬却又期待的心情。

不是的,手冢,其实……

不知道答案是甚麽而一路思索的手冢,直到被大石叫唤才恍然已经抵达越前家的时候,始终无法忘记那双满眼都是自己的眼睛
楼主 cryingcinder  发布于 2006-10-28 21:29:00 +0800 CST  
因为那个眼神,所以自己走到了这里。的确距离不是很远,跟自己从大石那边知道的社员资料核对无误之後,一向以冷静步伐坚定意志勇往直前的青学网球部部长难得地迟疑了。

到这里来不在他的行事历预定事项之内,也不是龙崎教练的交代。

可是想到不二临别之前的那个眼神,他被自己也不熟悉的力量牵引著,那并不是遇到对手的感觉,却比那个更令人心情动汤,即使在比赛当中面对敌手,他也从来没有这种急欲得知对方所思的心情。

身为青学的台柱,无论何时何地何种状况都绝不能动摇,可是那个人光是稍微不同於平常就让自己控制不了向来铜墙铁壁无以摧之的脾气、头一次对自己说出否定话语的表情就让自己放心不下。

不二到底是遇到了瓶颈还是有甚麽难言之隐?他不相信青学的天才有不能克服的危机,其他的人也许没有发现(等等——手冢暗叹:也许瞒不过乾——),可是整个校队里面唯有不二是让自己最放心的球员,这个单打二的选手从来不曾在过去的比赛出现问题,连去年的关东地区选拔赛也是轻巧得毫无障碍地打败了来自他校的三年级副将,他的能力还没有被完全发挥,每次出战都会琢磨得更加锐利。

青学的天才应该没有跨不过去的难关,这就是为甚麽最靠近自己的那个位置始终属於这麽面带微笑的同伴,而直到现在还没有人能从他手中拿走这个位置,即使前景看好的越前也始终被负责组合名单的龙崎教练、大石和他尝试放在候补、单打三跟实验性双打的搭配。

他们都还在期望不二会有更进阶的表现。他知道总是不曾对不二做出特别指示的教练在场边看的,绝不只是飞燕还巢的表象而已;还有乾为何总是在练习中纠正不二的肢体动作却没有更多技术上的建议——这是因为不二有自己进化的能力,他并不需要别人告诉他怎麽做,只要一点点基础动作变化就可以产生正面影响、提升全盘能力的选手才是奇葩。

这样的人,所有呈现出来的结果都是经过假设、模拟、实验、筛选过的,不二不是冲动的人,更不是会随便露出破绽的人,他们很少论及私事,因此他给自己的否定话语,一定有真正重要的意义。

(以上、说服自己完毕)

掏出习惯性放在书包的英和字典,字典边缘贴满了各色萤光标签条,那天晚上他在书桌前一页一页贴好的心情又再度翻涌上来。

他想,那个人拿过字典的时候一定会微笑。

青学网球部部长手冢国光,挺直背脊握紧了手里的理由,第一次按下同社团三年以来首度拜访的同伴,不二周助家的大门门铃。



→(中场休息小剧场)←

《天才不二周助有个秘密》

秘密者,本来应该是天知、地知、当事人知而已,可是再怎麽擅於防守、滴水不漏的天才,也想不到有时候事情是无心之中被谈出答案来的。

I.〈这里的状况〉

「大石,我们总算打进都大赛了!真是等不及要上场呢!我今天买的这双球鞋很棒哦!我回家後在附近试著跑了一下,感觉很舒服呢!对了…有一件事好奇怪哦,我在跑步的时候好像看见手冢跟不二路过呢…他们甚麽时候这麽要好啦?」兴奋地向饲主报告下午分别回家之後的近况(←可见他们有多常连络),菊丸在最後提出了见到队友的困惑。

要是回家的路上会经过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从来没见过那两个人走在一起,虽然脑筋很灵敏但是心思并不复杂的社猫毫无心机的发问让青学副社长的额头顿时滑下三条黑线。

英二、、、好在你不是在部活的时候问我,否则我们大概都要去跑圈了吧。

「啊、我们今天一起去越前家送後天都大会的报到须知表之後,他们大概就一起走了吧?应该是顺路而已,不二家不是跟你家刚好同一个方向吗?」奇怪,不二不是先跟他姊姊回家了吗?

「不二好偏心哦~~明明我还跟他同班呢!他怎麽不跟我一起走嘛~」喜欢热闹的菊丸,要是回家路上有人一起走就会很开心,这也是自己一直纵容他的结果。

「不是有我跟你一起走吗?何况你还说黄金搭档的放学後作战策略会议要保密不是吗?」(冷汗)


楼主 cryingcinder  发布于 2006-10-28 21:30:00 +0800 CST  

赶紧提出适当说法掩饰有内情的状况(?),身为网球社社龄三年兼对外协商代表的副社长的外交能力可不是入门等级的,轻易转移了伙伴无意之中说出事实的话题。

「对啊对啊~~大石,我跟你说,我今天跑步的时候突然领悟了澳大利亚阵型的秘诀了!明天我们来试试……」

苦笑著想总算不愧对好友、得以逃过一劫的大石秀一郎,专注倾听起双打伙伴的心得报告,想像著电话那头英二解释得神采飞扬的眉目,对於明天的比赛就更有信心了。


II.〈那里的状况〉

「海堂?」难得小薰在自我练习当中分心。

更换了新的每日体力兼耐力长时间锻鍊菜单之後,海堂不论天气、不论放学後多晚,都一定练习到足够甚至超过的份量,自己一直跟在旁边盯著他,就是担心认真程度跟好胜心只多不少的恋人会趁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加重练习。

「嘶…呼…」海堂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愕然望著公园旁行道树列对面的街道上并肩而行的两人,感觉今天在洗手台旁看见不二学长表情的微妙情绪又浮现上来。

「竟然是青学的单打一跟单打二?」透过逆光眼镜看见目标物,意外得连向来精於分析的乾也无法给眼前的状况相应的理由。可分析的行为通常都经过思考或是机率筛选之後的惯性,然而偏偏那两个人是在乾收集资料的笔记本上最不能拿到数据、最无法被看透的手冢跟不二。

「应该是去越前家送参赛表之後一起离开的吧?」手冢是个全方位型思考力与实力兼具的选手,难道他有甚麽建议是要特别跟不二说的吗?还是说要进行单独的一对一全力之战?(不愧是资料男,怎麽想都要凹个合理的解释。)明天就是比赛,在赛前应该不会做这麽耗费资源的事情吧?还是改天问问手冢跟不二对战的结果和感想好了(←已经假设就是这样),不二的资料比起手冢更难确定,手冢是因为每次表现都超出预期,不二则是虚实难料,而前者又比起後者来得愿意开口说(部分的)实话。

不过,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太多资料不能预测的事情,乾并不知道不二中途先回家的事情。因此迳自做了合理的判断,所幸如此,手冢跟不二在乾的笔记簿里,只多了一次跟事实无法比对的谜样记载。

部长跟不二学长…部长跟不二学长…还有越前吗?没发现自己猜测得最接近当事人心情真相而思考二度受阻的小蛇,呆然地任由学长把自己拉往公园慢跑步道的另一边去了。

不二的玩笑话跟揶揄都不是海堂能招架的,要是被那边的人发现他们的话,不但没有乐子可言还要被别人当作取笑的乐子就太划不来了。

得失计算派的资料魔王面对青学地下部长平日形象的馀威,今天依旧不曾掉以轻心。ˇˇ


III. 〈还有旁边的状况〉

「咦欸———越前~~~你看那边的是不是部长跟不二学长?」正在新保养过的变速脚踏车上享受冲刺快感的青学二年级杀球派选手桃城边叼著汉堡边询问一手搭在肩上一手拿著芬达的一年级同伴,一下子急促煞车差点让後座的人把鼻子嵌进汽水罐里。

「阿桃学长!很危险欸!」喃喃抱怨的猫王子皱著脸擦掉鼻子上的甜味气泡。

是部长跟不二学长又怎样?这两个讨厌的大人(?)老是欺负他年纪小不肯尽全力,哼,还差点远呢,总有一次要打败他们两个!

不知该说是思考比桃子还简单或是说除了挑战之外没有其他不良嗜好(?)的越前兀自在心中离题碎念。

「很奇怪欸!我从来没看过他们两个放学後还会一起走…听说常常部活後都会有个开红色跑车的漂亮大姊姊来接走不二学长…好好哦~我也想让美女大姊姊接送…」更正、猫王子基本上还在现实当中,而脱离现实轨道更严重的桃子陶醉在妄想中浑然忘记後面有个年纪小小就跟手冢部长一样面部瘫痪以致於看不出正在不爽的隐性小炸弹正考虑要把帮忙背的球拍还是手上还有半瓶内容物的汽水罐丢到他头上。

是谁来我家说要陪我练习打一局然後出来吃汉堡调整赛前心情的?

不想承认看到桃城学长特地到自己家(为何忽略了旁边的正副社长还有社猫?)送卡尔宾回来很高兴的越前二话不说跳下脚踏车後座转身就走。

「喂——欸——越前——你怎麽了啦?等我、我送你回家啦——」

听到学长慌张叫唤的声音突然感觉心情好起来的猫王子往前越走越快,也感觉背後的脚踏车越骑越近,嘴角微微地上扬了。

Madamadadane!(你还有得学呢!)

可怜的桃子,希望你早日觉悟。XD

楼主 cryingcinder  发布于 2006-10-28 21:30:00 +0800 CST  
总是微笑地做出跟纤细的外表完全无法连结在一起的言行、让社员们惊恐加上赞叹人类肠胃潜能的不二,在打开自家大门看到外玄关处站立的人时,难得地感受到意外的冲击。

「手冢……」一向都在微笑的人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惊讶。

「你忘了这个。」

扬著手里的字典,看到非社团活动时间外的不二明显有别於平日、放松之际来不及披上熊皮装出杀人熊微笑的居家表情,手冢感觉到某种波动像是不反应不行的球朝自己飞来,那种震汤就像今天擦肩而触时动摇得无法忽视的感觉。

可是自己并不排斥,因为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从不二身上感觉到这种情绪,有实力的人不会对每个程度的人都做出相同的反应,在球场上最让对手惊愕的莫过於突如其来的举动,特别像不二这样的反击型好手对於此类突发更加敏感、反应也会加倍快速。

回避对手打到眼前的球绝对不是青学帝王的作风,他把自己锻鍊到无坚不摧的程度并不只是要在球场上防御而已,能够迅速做出适当反应让对手措手不及才是青学最强男子的实力。

字典,手冢特地帮自己送来。是因为自己最近都不去三年一组的关系吗?虽然知道这样很孩子气,可是知自己被注意的感觉还是让小熊愉快得眯起眼睛。

「啊、你不用特地……」受人帮忙一定要有礼貌,小熊没忘记由美子姊姊的教导。

「我有话跟你说。」在擦拭得光洁无痕宛若本人的镜片後面,秀丽的长眸目不转睛地看著他。

从很久以前不二就知道自己对那专注的目光会加以注视的对象有多麽好奇,好奇著到底世界上有甚麽能一直停留在那个视线里。

应该是网球,再退一步就是网球社跟学生会,再退两步也许是家人,总之无法想像对象是其他人。

手冢拥有特别纯粹乾净的眼神,常常让他感觉如果不是完全被接纳的事物根本无法深入其中,而人与人之间的扞格远远大於人与物之间的距离,因为物可以为人所有,一个人相对於另外一个人而言,才真正是彻底独立无关的个体,所以才需要梦想、理想跟兴趣将彼此结合在一起产生关联。

可是现在那个人的眼睛直视著自己,小熊感觉自己像是一颗球被吸入手冢区。

尽管知道精神上要抗拒可是肉体上却会往前扑,伤脑筋而想要找理由脱逃的时候在看到部长大人不容拒绝的神态之後知道自己最好乖乖听话。

字典本来只是用来拜访的障眼法,青学网球部部长从来不回避问题,也不可能让自己的队员免於面对,他并没有忘记一开始要不二跟自己放学後一起走的动机。

真糟糕,手冢果然是不能易与的人呢。有点困扰的小熊在自家门口感觉对手直扑重点不容松懈的实力果然不分部活中或放学後。

「我听说你们明天要随堂考。」今天一路前往越前家的时候听到在运动用品店路过巧遇、半途加入他们的菊丸正在跟大石抱怨明天的考试范围很难,大石的英文老师跟六班是一样的,立刻好心提供双打伙伴注意预习的重点,想起不二跟菊丸是同班的,最近一直没有来借字典的人是怎麽应付的呢?尽管知道不二不是一个无法将功课应付好的人,但是自己并不否认有想帮忙的私心。

再、再怎麽说——总是自己的队友,会希望每个人在部活之外的课业也能顺利,否则龙崎教练可能要像上次那样叫自己跟大石还有乾在期中考前帮大家恶补吧?

一想到上次那个长达八小时的考前复习马拉松,连一向冷静镇定的网球部现役队长也不禁黑线。

那些一二年级的校队两个烂在文科、一个败在数学,要他们互相教育还不如叫他们在网球场上对决,结果一个得拜托乾、一个要依赖大石的英文还有不二的古文才勉强在期中考过关,还没算那些一听到学长会传授考试密技就蜂涌到部活休息室满口拜托拜托的社员们,结果不二第二天就因为喉咙使用过度而无法说话,沙哑得过份的声音让青学之母大石紧张得以为不二感冒来不及对上县立中学校际比赛,而乾居然还说蔬菜汁的维他命C对喉咙很好要多喝而给了不二一大杯拜托那是荼毒队友病体好吗——真是太松懈了应该让他们在部活多跑十圈……


楼主 cryingcinder  发布于 2006-10-28 21:31:00 +0800 CST  

「明天学校就会见到,手冢,你不需要特地过来的。」这样会让我有期待喔,心底不安地交互摩擦著两只小熊爪子的不二微微低著头。

「今天的事今天就该结束,」不愧是一丝不苟程度已达非人哉的部长,「我认为今天跟你谈完会比较好。」拖延也不是手冢国光会做的事情,唯一会拖延的……手冢不著痕迹地握了握自己的左手,明天跟大石去医院看过就知道了。

也许他并不需要在毕业前让出这个青学支柱的位置。尽管对面的人还不知道,自己之所以一直站在这个位置,不光是对大和部长的承诺、跟大石的约定或对自己的期望,还有更多的,是确信自己是唯一能跟不二棋逢敌手的那个人的信心。他知道真正的不二,绝不只是这样而已,如果自己不是那个促发他展现实力的关键,他知道自己的网球生涯将会留下一个难以弥补的缺席,他并不想把不二进化的契机让给都大赛、关东大赛甚至全国大赛会遇到的任何强敌。

因为不二说过。他说过很想跟自己认真比一场,在他们国一那一年——等自己的手臂完全治愈之後。因为自己的肘伤,那场比赛成了未竟的遗憾,自己还记得不二那天好激动,哽著嗓子要自己多保重身体要对自己好一点,逼近他的那张漂亮脸孔上第一次看到除了微笑之外鲜明得难以忘怀的表情,他後来没有再看过。

手冢一直觉得,那是因为自己没有遵守承诺。

他知道自己的反应不像是单纯面对竞争者的心态,可是手冢国光也并非作茧自缚的人,他要的答案跟结果,他会自己去争取,不会因为任何状况有异,就怯於求证。一个不能坦然自对的人,是绝对无法击出对手无能招架的球路,网球就是这样球风与人格息息相关的运动。

虽然把传承的接棒人设定给了越前,但是他相信能跟自己并肩而行的唯有相同世代、平等对立的、眼前的同侪,然而不久前,自己才发现这个人似乎、其实是跟自己合不来。

所以才没有想要再邀请他比一场吗?不肯尽力、不计较输赢,到了後来连一般像是借字典这种最普通的接触也没有了,从来只有别人想靠近却不得要领、没有被队员这样疏离过的手冢,知道了不二在自己心里跟别的队员有点不一样了。

如果一件事会让自己困扰,就从自己能解决的部分解决起,这是祖父常年培养起来的、实事求是的教育。更重要的是,过去常常在身边跟他交换对网球、对社员们进步程度的看法的人,不可能突然就跟他合不来。

察觉到转折重点的手冢,对於最近相处的违和感的来源,终於因为抓住端倪而不感到那麽焦躁了,因为他了解了过去那种恬淡和谐的相处并不虚假、只是现在有了一点变化。

看到不二似乎放下了某种戒备地点点头,他把字典交到对方手上。

「现在你愿意跟我谈了吗?」

知道抵抗无效的不二很清楚手冢是个意志坚定的人,这并不是心情上的让步(如果要坚不开口、他可以是全队最守口如瓶的人),而是,自己不知所措的疏离策略、因为某些事物心烦意乱而导致失常的奇怪反应,其实都被手冢看在眼底,自己这阵子以来莫名的态度,那人并非漠不关心。而自己也不想做无谓的赌气。

他们的队长,并不是一个对队友无动於衷的人,他明明知道,可是却忍不住要别扭,因为在感情上,自己对上他真是一点筹码也没有。想到这里,就对自动来找他的手冢充满了复杂的感觉,有时候观察力太好,也很困扰呢!

「那…我们就边走边说吧?」把字典放到里玄关的柜子上,考虑到晚餐时间将至的不二决定送手冢往回家的路走。

手冢轻轻颔首,凝视著对方晃动的茶色发丝,思索著等下要怎麽说才不会太突兀,没注意到不二套上鞋子的手指微微的颤抖。





「过两天就是都大赛了。」手冢的开场白可以说很理所当然却又很不著边际,不二困惑地嗯了一声,夕阳透过稀薄的云层跟晚霞在他特别浅色的头发上映出一片金光,手冢发现自己很久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这个同队三年的伙伴了。

上次是甚麽时候呢?好像很久没有站得这麽近了,也许偶尔的练习对打就是他们现在最近的距离,虽然不二不见得会跟他建立像大石跟他之间稳固的交情,但是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最能理解不二的能力的人,否则自己当时不会同样那麽期待跟对方分出高下。现在身边映著暖金色的日光的不二跟那天在走廊上握著他的手说谢谢他答应私下偷偷比一场的人,还是同一个吧?自己应该还保有让他期待全力一搏的实力吧?在自己把青学的责任交棒出去之前、还有一个承诺未曾实践。


楼主 cryingcinder  发布于 2006-10-28 21:31:00 +0800 CST  

「来打一场吧,不二。」

违规——大违规——超级大违规——我才不想要别人也有的东西——在心里抗议的小熊只是保持百毒不侵的微笑:「呐、今天不是比过了吗?」

「今天练习的时候、你没有尽全力。」

没料到手冢出手就是零式短球一下子切入重点,不二考虑著要用三种回球的哪一种回应看起来才不会太松懈的时候,部长大人的但书立刻丢到头上,「我不听藉口。」

真是不能松懈。小熊在心里吐著舌头想著手冢真不好对付的时候,青学网球队最强的男人也在想:要是不先发一球,这家伙肯定要像练习对打时那样微笑混过去。

「你现在的重点应该放在越前。」用一个看起来很大的重点把真正的重点转移过去是谈判必备技巧。

「我们现在是在说你,不是越前。」抓住对方想避免的弱点不让他趁隙脱逃才是比赛的王道。

於是不二突然抬起头看他了。

那双比常人都要清澈透明、瞳仁微微泛出浅蓝光泽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看他,手冢一瞬间感觉到了站在球场上的不二才会散发的那种威逼对手的存在感。

你要认真看我、认真回应我,否则你一定会输——就是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看过不二这样专注的眼神了。原来这就是他最近老是感觉不对劲的原因——那个配合部活练习的不二,根本是披著不二人皮的不知道哪只还在冬眠的熊,真正的不二是让对手丝毫不敢放松一点注意力的存在。

「你的手臂还没有好对不对?」突然正面迎来的问题让手冢面无表情的态度有了松动。他以为只有大石跟龙崎教练注意到,却忘记了不二对那次事件的印象并不亚於那两个人,毕竟,他们是一起走过来的队友,尽管为了队内军心的稳定他从来没有让三年级以下的队员知道这件事,但是——也许他误解了,不二并没有对他视而不见,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可能有…万一的时候…所以越前是你必须为青学准备的底牌对吗?」不二低著头看不出表情,手冢却知道这很可能是谁也没看过的那一面,「既然如此,你不需要担心我。」

「我不是担心。」手冢很简短地说完了之後,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不二整晚失眠,「我是很在意。我们同队三年,从来没看过你认真出手,你告诉我,谁看过真正的你?」 

没有,除了你我也不想让谁看见。不二把这句话收在心里,不确定有没有把它说出口的机会。

「那你又是怎麽看我?」没想过後果就说出口了,两个人又是一阵沉默。

春夏交替之际气候多变,连带著心情也跟著起伏不定了吗?知道自己也说了无法挽回的话,不二心底的熊掌懊恼地拼命耙著树干磨爪子。

「你也是青学重要的战力。」——那个、其实、不光是这个意思。……我能放心依靠的人不多,不要让我太担心,你这麽失常,大石的胃肯定又要痛了。

第二次话不受控制的反应让手冢自己也愕然(部长你面具掉了喔——),他拉紧了肩上的网球背袋,整个左肩都绷紧了。老是打不重点的感觉就像是意外的失误一样让人不舒服,其实要问的事情很简单,为何看著他就是说不出来呢?

也是。不二咀嚼著这两个字,深深吸入了初夏傍晚微温的空气,感觉那种并肩而行带来的微热缓缓凉了下去。

对於自己不由自主的期待感到怅然,因为被试探忍不住就反击了,是说自己就算反应这麽快,果然还是赢不了手冢哪。

还是赢不了越前?

「哪、手冢,就先到这里吧。」是送行也是话题的暂停,不二轻轻朝他微笑了。自己都不愿意说出来的话,要强求谁也太过分了。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确保都大赛的晋级,他也是校队,在手冢带领下的人不会忘记真正重要的目的。他心底无人知晓的那一千八百个攻防回击,并不是要用来争取谁的注意力。他只是不想对不起自己的心情,但并不要让那个人困扰。

「不要担心,我不会让我的表现影响都大赛的成绩。」

不知道如何告诉对方自己担心的并非如此,那个轻巧的身影就转身离开了,然後是自己想也没想到的——

「不二,你记得你刚刚离开我们去越前家的时候说了甚麽吗?」 

不是的,手冢,其实……

本来只是想要留住对方然後问清楚最近奇怪的模式到底怎麽回事,可是这句话就像引线一样顿时让两个人都陷入回忆当时肌肤相触的尴尬。其实身为网球队友,平时拍肩搥背握手打气也是常有的事,可是比起其他同伴,手冢跟不二都是属於肢体语言缺乏的人,特别在两个人都各自心怀甚麽的时候,即使轻微的温度也彷佛在身上萦绕不去。

然而知道手冢确实介意自己对待他的方式,有甚麽膨胀起来的感觉让小熊懊恼的熊爪子慢慢收回来按在心口上。他突然发现,手冢说不定是个在表达情感上很笨拙的人,所谓无心挥拍却刚好击中就是指刚刚那种状况吧?

「嗯、我记得,」不二右手紧紧握拳、想像著球飞出去时义无反顾地往前,夕阳映在不二的脸庞上,那表情清楚得即使到了後来在与冰帝迹部对战、因为肩膀负担过重痛得视线模糊的时候,还是异常清晰——清晰到他可以感觉不二不是站在场边,而是跟他一起站在球场上面对迈向全国大赛的转捩点。

「我的意思是说,我并没有不想要靠近你。」

手冢国光,青学网球部现役部长,被全国顶尖名校单打一二视为对手、好几所种子学校後起新秀想要打败的人,第一次对别人提出了在球场以外的要求:

「那、不二,我可以不可以请你不需要离我这麽远?
楼主 cryingcinder  发布于 2006-10-28 21:31:00 +0800 CST  
更紧张一百万倍…
因为我发现我的时间bug超多…

只好从顺叙法改为倒叙跟插叙了(泪)




***



那天傍晚站在原地目送的不二,无法否认自己有一种未完待续的心情。

所以自己现在才会站在这里等人。

上次是甚麽时候呢?记得似乎是因为大石班务很忙抽不开身,自己陪英二到三年二组找大石却正好听到网球社的正副队长就在一组跟二组之间的走廊上交谈。

『抱歉,我应该陪你去伴野病院的。可是今天要留下来做班级讨论……』

唉,要是没一起去,手冢一定会说没事不用担心可是我很关心复原过程啊啊——

『不要紧的,大石,只是例行检查而已。』

……大石可能是怕我检查後不肯告诉他实话免得他挂心……

(由此可知,正副队长认识三年来不是认识假的。)

随即英二就扑上了饲主的背而自己则隔著大石的鸡蛋头跟英二的猫爪向对面的手冢微笑,不多不少一个微笑的距离。比起第一年在网球场上因为联合大石等人帮忙手冢的惩罚值日、後来的私下对决来说,他们可以算是从隔著两个单打区的长度到现在隔著球网的距离,到了这一步就像是要踩上甚麽突破的关卡,不二反而在确定了彼此并非无话可说的交情之後,踌躇维持著这样偶尔借借字典、在场边交换观战的心得、在部长罚跑圈的时候争取(?)帮大家喝乾汁机会的关系。

他知道心情如果没有准备好,对彼此都会造成伤害,手冢已经有伤在身,他不希望连心上也有——起码不要是因为网球以外的事物。

可是没想到,後来先受伤的是自己。

若不是发现手冢眼底有了特别注目的对象,他会安静看著手冢像看著所有世界上美好的事物,直到他的心情可以说出口。就像小虎跟自己抱怨过的,怎麽也没想过会跟景吾变成了这样;现在他明白了,因为一开始那个人在心中就跟别人不一样的,可是太珍贵太慎重了,连一点点冒险失去的可能都不愿意想像。

那时候默默把病院的名字记在了心上,也不是说要代替大石,而是有关这个人需要帮忙的一切,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注意到。尽管他明白以手冢的个性,也许根本不希望有谁目睹他的脆弱与伤痕。这种想法让他觉得很寂寞,可是他也知道不是他伸出手,别人就会心甘情愿地接受。

放学之後他按著询问同学的路径走到了那家规模中等的骨科病院,如果在外面等就可以装做是看到他走进去才跟上来的,这样应该不会被罚跑圈吧?(谜)

十二月的天空布满了乌云,看天气已经到了会落雪的温度,米色的羊毛外套是由美子姊姊特地挑的相当保暖、但是铁制的路边护栏还是冰冷得扎手以致於放弃靠上去。

回家之後得把仙人掌放进特地买来防寒的保温箱了,想到在十月七日那天经过花店看到而买回来的一颗顶端微微凹痕彷佛皱眉、让自己想起某人的深绿色仙人掌,戴著自己用铁丝仔细掐好的迷你细框眼镜一脸不满(?)地呆在保温箱的样子、噗哧……

「不二?」在笑甚麽?

看到路过的高中女学生对著不二格外纤美的笑脸兴奋得指指点点还要掏出数位手机来的手冢,下意识地挡住了对方的镜头范围而听到「好可惜」的抱怨。

对於这个同队夥伴无时无刻都能自得其乐的本事很清楚,然而不太清楚的是为何此时此地会出现在这里。

「我正要回家,刚刚一直走在你後面,没想到看到你走进医院。还好吗?」问的是甚麽他们很清楚。即使是最想得到手冢资料的乾,也相当有分寸地不去触碰这块区域。

「只是检查而已。」医生说的确有逐步在复原,但是必须暂停复健以外不必要的练习量,要他短期减少部活的出操,这点他可能必须跟大石讨论一下如何藉由安排部活共同练习来掩饰过去,虽然说校队的训练本来就跟一般社员有所区别,不过他想尽量维持日常模式,在明年都大赛前全体必须心无旁鹜地往前。

「…是吗?只是检查而已呀……看到你进病院,稍微有点担心。」如果不是还未复原,应该不需要来病院,何况那是一年级时所受的伤,难道在这两年中,手冢一直是负伤出赛吗?


楼主 cryingcinder  发布于 2006-10-28 21:33:00 +0800 CST  

小熊感觉整身熊毛都倒竖起来,不爽的感觉就像是上次英二串通阿隆恶作剧把自己最爱的芥末酱手卷偷偷换成抹茶手卷一样地不爽。

不是早就告诉过他要更珍惜、更珍惜自己的身体一点吗?不是在那次主动请求他跟自己打一场却发现他的伤势严重到挥拍无力的时候慎重地告诉过他了吗?自己拼命忍住从来没为别人掉过的眼泪揪著他衣领要他多注意健康一点网球是一辈子的事情他是没听进去吗嗄啊啊?讨厌的死脑袋——还我青春的眼泪来啊——

「你为甚麽不到里面等我就好?」看见不二比肤色还要白皙的手指就知道冻得不轻,手指掌握了挥拍的准确度、可是网球选手的生命,平常就要多保养的。不自觉地掏出了手套的部长,没有注意到小熊瞬间倒毛就跟嘴角一样扁下去了。

「这样会妨碍到等待检查的人嘛。我不会无聊的,因为在想事情。」好狡猾喔,用手套收买我。

自觉没骨气的小熊继续没骨气地把同伴的手套戴上才发现手指竟然触不到边缘,留了一指节空汤汤的长度,顿时小熊敏感幼小的心灵(?)塌了一小角。

「想事情?」能让不二想到笑出来的事情除了受乾汁迫害而东倒西歪的社员们自己却屹立不摇还有别的吗?

「我在想,如果我和你进了不同的学校,会怎麽样呢?」小熊伸出爪子轻轻试探。

「你在想这些事情?」尽管不想去察觉,可是这麽令人不快的假设哪里让他笑得出来?

「说不定会在哪个大会相遇,进行很精采的比赛呢。」爪子不怕死地挠上去。

「也许吧。」

「你觉得哪个比较好呢?在同个学校,或者是进入不同学校成为敌人?」对不痛不痒的答案磨牙。

「不知道,我没有空想的兴趣。」很想赶快截断这个话题,而所幸小熊没有不屈不挠下去。

後来手冢才後悔早知道让他问个够,早知道应该要更快回应对方。

他们还很年轻,以为可以不拘小节一切都会随时间豁然开朗的时候就已经错过了很多,错过了第一次回应对方的时机。

人生并没有很多次机会,可以跟对方执伞共行,可以一低头就看见对方微笑的嘴角、飘扬的发丝、戴著自己手套握住伞柄的手指。

可以听见对方说『总觉得…只要和你在一起,无论多高都可以登上去……』

更後来的後来,他们都感谢机会之神没有遗弃他们、并承认这句话开启了携手并行的一辈子。





听到医生说手肘完全复原的瞬间,他比自己想像中还要放心地松了一口气,大石满怀欣慰的表情让他多少感到过意不去,连续三年以来因为当初手肘被不服输的学长所伤,导致潜在的隐忧在一次次激烈比赛後终於浮现,第一次陪自己去就医的时候大石几乎快要掉眼泪,捧著他的手肘不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身为副队长竟然没发现……

他知道好友的心里负担了跟自己一样多的压力,可是也因为有大石、有他们在国中一年级的时候对彼此说过的承诺,他才能够咬牙走到这里。他很清楚国中网球不是一个人的运动,而是一整个群体的和谐表现,面无表情、除了目标旁边的东西都看不见的自己,是因为有大石的居中调节、协助带领这群性格迥异的校队成员,才顺利把青学带往全国大赛的道路。

这麽说来,一路走来的过程当中,总是像一把风刃锐利地斩除夺魁的障碍的人,还有一个青学的天才。

而最近,他跟这个天才说、不二,我可以不可以请你不需要离我这麽远。

於是两周前在都大赛的所有赛程中,他终於又回到他身边仅仅一步、过去总是让他微微低首就可以看清楚他唇角的微笑听清楚他好听嗓音的距离。

望著大石对两个学弟为了表现男子汉的气概而急就章练成的双打对上第一战玉林中学前两局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几乎快要胃穿孔、菊丸苦著脸说我看要下周再见了,不二的表情还是很自在。

「呵呵~阿桃跟越前配合得不错啊~」身旁的人微笑,笑得他没注意到裁判喊出40-0这个让龙崎教练眉头抽搐的数字。

知道自己不反驳他简直是违背良心但是这时候甚麽良心都去跑圈吧——

手冢这才发现自己以前有多习惯、而现在有多怀念他跟自己之间仅隔半身、插不进任何谁的距离。


楼主 cryingcinder  发布于 2006-10-28 21:33:00 +0800 CST  

从这个距离他可以看到不二代替他上场担任地区预选单打一的飞扬动作,即使谁都可以模仿、也模仿不来真正的飞燕还巢那种羽翼翩然。

没有一场胜利是轻易得来的,手冢非常清楚代替自己担任单打一上场的不二肩膀上背负了多少压力——包括胜负、包括所有对青学队长没有下场比赛的臆测而产生的讥嘲与恶意。

而自己却只能站在场边说声辛苦了,对水之渊中侦查途中遇到柿木的九鬼挑衅的时候说不二我们走。

真是後悔让他看见这些——看见这些站在前头立於顶点就难免要面对的攻讦。他并不害怕这些竞争者的试探、攻击甚至无礼,但是这原本不是身边的人应该为他顶替。

「手冢,我们一定要打进关东大赛。」斥退九鬼、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听见不二这麽说。

不二从後头跟上来轻轻按住他的手臂,掸了掸那上面不存在的灰尘。

「我记得手冢是个很爱乾净的人。」不二眯著眼睛微笑,有一种久违的俏皮,「请保持这样,在场外看著我们拿下都大赛的冠军吧。」

不二说「我们」。於是他明白了那个距离已经彻底不存在,否则他不会在中场休息时间还跟著自己到处去看那些可能成为对手、还在比赛的他校。

「这时候还不需要你上场,手冢。我们是跟你在一起的、一起打球迈向全国的,帝王总是在最後登台的唷。」

原来不二都知道,知道自己在场边观察的心情,真正的网球选手绝对不愿意也不甘心只是待在场外,他的左手即使疼痛也还是渴望著握拍的感觉。

他轻轻说、捏著自己的袖口,里面是明明已经在复原却还是隐隐作痛的手臂,那种痛楚不只是因为旧伤、还有心里的焦急,他绝对不愿意让自己在关东大赛缺席、失去最後一次在中学与这个从未分出胜负的夥伴同进退的机会。

「如果…你真的觉得很难忍受…呐、」不二伸出了手,远比自己纤细洁白的手指、总是因为过於柔和总是让对手大意轻敌而出乎意料地败北的手指,在青学的校队外套袖口里探出来、白皙得炫目,澄蓝的眼睛里面没有一点动摇,「没下场的时候,我的右手、可以暂时当你的场边球拍喔。」

不二的右手,就跟他的左手一样,是储备在他们身上的网球力量具体的分身。而他说愿意、把这麽重要的东西交到自己手上,一点犹豫也没有、甚至没有考虑到其他。

其他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不二周助第一次在他开口要求之後给了他更近的距离,那些无缘站在球场上跟不二面对面的人根本不明白重要也求之不得的机会。

「不。」但是他拒绝,「与其当我的场边球拍,我更希望你是那个在球场上让大家知道青学的不二周助是个甚麽角色的选手。」

这次比赛对自己的规划正是一个试验。试验不久之後没有他的青学是不是有足够的能力支撑大局,除了代替自己的越前……青学的天才那无人探勘无从得知的风华才正要发光发热。

手冢知道自己在校际之间流传的不败评价,却对不二的深藏不露、甚至没有获得充分的注意而感到可惜。那种深藏不露除了个性使然,恐怕也是因为——没有意识过任何一个竞争对手,目前为止不二所有的比赛,都更像是一种勾引对方展现实力又同时确保获胜率的探险游戏,每当他笑著把球拍放进二十分钟前才拿出来的球袋的时候,都彷佛一脸没喝到乾汁好可惜的表情。

所以那时候自己才会掉包了乾的水壶——第一次做这种事,手冢国光当天晚上在晚餐桌上对著特地为他赛前加油打气而烹煮丰富晚餐(却因为遭乾汁摧残的肠胃无法负担正常食量)的母亲以及传递酱油罐和严谨家训的祖父暗自忏悔。

「那……」不二有点困扰似地笑了,「我就遵从部长大人的期望吧。」眨眨眼把手收回去的时候手冢说了、说了後来路过帮越前买芬达的桃城几乎怀疑自己耳背的话。

「不二,你站在我右边,所以你伸出来的右手——我的左手握不到。」

帝王总是在最後登台的,帝王的最後一击也是。愕然发现自己被号称面部瘫痪幽默神经坏死的手冢摆了一道的小熊,在帝王说走吧的声音中还没发现自己这辈子已经注定了要跟著对方走的人生。


楼主 cryingcinder  发布于 2006-10-28 21:33:00 +0800 CST  





让不二跟河村去面对不动峰的石田跟樱井,是因为龙崎教练跟自己都认为,桃城跟越前这两个人不折不扣的单打选手彼此配合度太低,还没忘记玉林中学以及场边观众对那两个人第一次发球居然发到搭档的头上的时候一脸愕然的脱线状态,简直是双打史上留下的最大笑话,为了青学的颜面……

他按了按自己开满十字路口的太阳穴,决定还是不要加重副队长的胃痛比较好。

不二跟河村因为赛事经验多以及能够以互助心态配合他人的天性,比起尚未配合完熟所以自己提出保留的乾跟海堂,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比赛开始之後没有多久,地区预赛黑马队伍的不动峰极欲求胜的强大企图心便藉著排山倒海的攻势扑来,从河村开始有点吃力地接下石田的反击球的时候,不二就知道自己必须作出判断了。青学的目标跟不动峰相同,因此绝无在此退让的可能,他要在第一场就截杀不动峰的後路。

球拍在迎向疾劲的来球时借力使力旋转、滑动、在不规则的网面上滚出一个致胜的圆弧之後,以迅捷到难以想样的速度直扑对方的球场、平滑地重击之後快速退到边线外,後卫樱井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不动峰的队长橘皱起了眉头。果然是不好惹的青学天才,他华丽的技巧绝不是用来表演用的,那一球很明显打退了不动峰的气势,整个场边的观战气氛都变了——手冢、你是故意要他在第一盘就上场来压制我们吗?你以为我们会因此退缩吗?我们一定会打到你不得不出战为止!

他朝场上的队友打个手势点点头——不动峰不能输在这里,管他青学是不是四大种子学校,现在开始,不动峰要打破关东地区的排名!

机动性极强的不动峰军团改变策略集中攻击不二,手冢越看、左手握得越紧。

自己没有握住的那只手现在正在场上面对蓄意的攻击。不二说要青学会赢、说要自己放心等待进入都大赛的决选——可是球速越来越快、在看到石田摆出发动准决赛时连公认强悍的柿木中学都挡不住的波动球的架式时,他从场边座椅上站了起来——

不二——不可以———

河村抢先双手握拍用全身撞开了不二硬是咬牙接下了球、回击的力道撞断了石田的拍线,裁判喊出「五比三,青学领先」时青学的场外队员爆发欢呼。

不二感觉自己的手微微地颤抖,阿隆撞得很用力,所以他马上就察觉接下那球的後作用力会有多大。他握住搭档的手腕、立即感到对方痛得浑身一抖。

「你帮我挡下来了。」他知道一向是全队最温柔的人这麽做的理由,这麽好的朋友,他不能让一时的求胜毁了河村的手腕。

「裁判,我们要弃权。」然後他不顾河村大嚷著交给我吧我还能打,拍拍他要他看看球场外一脸担心的队友们,还有他们的队长——他相信手冢了解河村挡下那球的理由,也相信手冢会同意他的判断。

而且他相信下一场的大石跟英二,一定会为他们扳回一城,青学从来不是会认输、害怕、因为受伤而退缩或责备队友的队伍,他们要的胜利,绝对不是以牺牲队友为代价。

「各位、真是抱歉……」放下球拍之後黑亮的大眼睛已经湿润的河村哽著声音道歉,英二挑著朝气蓬勃闪闪发亮的猫眼轻快地转著球拍说放心放心我跟大石会拿下下一局的,而青学的保母照惯例先安排负伤队友的治疗、好在这场不出战的阿桃很机敏地立即拦了计程车说要送河村去医院。

大石跟英二上场了,一脸空白的不二放下球拍之後无意识地朝手冢身边靠过去。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还在波动球冲击圈内的馀震,他不想软弱的、可是他想找那个让他看一眼就放心的人,跟他说说话、一起看英二他们的比赛,我就会恢复…

不害怕…我不害怕…

不二握紧了右手,他首次发现自己这麽、这麽不想失去跟谁一起飞翔的翅膀。

正要去做热身的海堂注意到之前就让他有点挂意的学长第二次出现奇怪的脸色,发出很低的嘶声。一旁的乾轻声说:河村做了很大的牺牲,可是却成功让青学的士气被拉抬起来,龙崎教练刚刚稍微摸过河村的手没有骨折,至於不二…他不是那种光会害怕的人,小薰不用担心。

海堂的耳朵微微热起来。我不是担心…嘶……

乾笑了,我们去做热身吧,不二的天才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至於敢这样做的不动峰,轮到你的单打三一定要让他们吃点苦头。

那还用说…嘶……

波动球发出的时候旁观的手冢身上突然辐射的气势让方圆三公尺内的队友都自动退出清空辐射范围,因此不二还没靠近他就感觉到了。他看著那双完好无缺的手、那只承诺当他场边球拍的右手还好好的、好好的……

飞燕还巢的羽翼没有受伤。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握住不二右手的欲望,尤其当他看到不二连笑都显得苍白的时候。

他们都不愿意面对、可是已经想像过那一球打上来的後果……

「对不起…」我没有接、害得阿隆……

「幸好…」你没有接、我要感谢河村…

於是在大家都专注於双打二的菊丸大石为了抢下对不动峰的第一胜而气氛紧绷的时候,在一片吵杂声中,手冢轻轻、轻轻用自己终於放松的左手,包覆住了不二最後没有受伤的右手
楼主 cryingcinder  发布于 2006-10-28 21:33:00 +0800 CST  

楼主:cryingcinder

字数:171025

发表时间:2006-10-29 05:2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5-16 11:23:49 +0800 CST

评论数:424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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