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逐叶开】假凤虚凰 作者叶笑

一楼书....

楼主 青山忆雪归  发布于 2015-06-20 10:54:00 +0800 CST  
第一章
我翻窗的时候,小桃子穿着我太子的常服在后面死死地抱住我的腿痛哭流涕:“殿下,你考虑一下吧,你真的考虑一下吧?小的会死的,会死的啊!”
“放手!”我不断的踹着他,拼命往外挣脱,恶狠狠地道,“今天不是吾死就是你死,还不如你死了让吾活着,咱们好歹活下来一个。”
“殿下……”小桃子压低了声抽泣,“殿下,你出去了,要跑远点,等改日小桃子要被处死的时候,您一定要回来救小桃子。小桃子……”
“别说了,吾走了!”我终于忍不下去,狠狠地对他一踹,他整个人都被我踹翻在地。我趁机往外一跃,几个起落,悄无声息地往宫外去了。
我在房顶上跳来跳去的时候,不免思绪万千,心里面琢磨:我着实对不起小桃子。可这一次我的确是没有办法,除了跑,我实在想不出其他方法来保命了。
这个事情,起因要从很多年前说起。众人皆知,大宣皇族一向子嗣单薄,先帝当年一共三子,送出去一个宣德太子当了质子,剩下两个统统病死,于是这才轮到我的父皇——先皇的侄子叶华安登基。
父皇是个好皇帝,对外守土安疆,对内镇反平乱,继位不过三年,便让战火纷飞的大宣得以安定,子民从此过上了幸福安稳的生活。
但是他有个巨大的缺陷,那就是无子——年近三十,却一个孩子都没有!朝野议论纷纷,当年宣德太子手下的老臣更是开始天天催父皇去北褚将宣德太子接回来。我父皇痛苦了,无奈了。他坐上这个皇位容易吗?把大宣治理的安安稳稳容易吗?就因为没有孩子而要他把江山拱手让人,他肯吗?!
他不肯,但他没办法,为了让他有办法,我母后出手了。
须知女人一出手,那必然是狠手。她拼命吃各种药让自己怀上孩子,而怀上之后,不管男孩儿女孩儿,那一定得是个男孩儿!
于是,当我还在母后肚子里的时候,她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所以,等我一出生,产娘看都不看,从旁边的篮子里抱了个男孩儿就冲了出去,对着外面喊:“皇子,是皇子!”
众人看了一圈那个男孩儿,满意了。然后,宣德太子就非常成功地在回国路上“病逝”了。
再然后,我父皇陆陆续续再有了几个孩子,但都是女孩,于是他死心了,在我八岁的时候,将我册封为储君。
从此,我就坐死在大宣的嫡长子、大宣皇太子、大宣未来的皇帝这个位置上,再也无法下来。
事情一路往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连我那能颠倒黑白的母后都阻止不了。
她只能努力遮掩着这个事实,然后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拉着我的袖子说:“每每想到日后,母后就揪心得很,揪心得很!”
我见着她的眼泪,也无比悲叹,总是想着:有一日我若被揭穿,那满朝大臣不知道是想将我清蒸,还是红烧?
我常拿着食谱拒绝那些热情地想要爬上我的床的美人——不管男女,就是想要提醒我被发现后便为鱼肉的下场,然而众人都不能理解我的这一举动,外界纷纷将此当作怪癖。我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做了十二年太子,他们都寻不出一点错来,也就只能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上做文章。左参一本我不正常、右参一本我是不是床上不行,看得我父皇恼火异常,甚至当着众臣的面将奏折摔到那臣子脸上,朝着他大吼:“朕就这么一个儿子,屁大点事儿,你还要朕废了他不成?!废了他,你给朕找出一个儿子来啊?你找啊!”

楼主 青山忆雪归  发布于 2015-06-20 10:55:00 +0800 CST  
话说...我这完全是按照出书版的...如有错...欢迎纠正...

楼主 青山忆雪归  发布于 2015-06-20 10:56:00 +0800 CST  
@admire陆商@江湖天下雨@云歌央

楼主 青山忆雪归  发布于 2015-06-20 10:58:00 +0800 CST  
那想不开的臣子当即被吓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举着笏板吼:“臣知错,臣惶恐!”
看,这就是独子的力量。无论我犯什么错,我父皇只要吼一句“你给我找个儿子出来”,谁都不敢再支吾。可是无论如何,我毕竟是个太子,都二十岁了还没碰过女人,连我那一直放纵我的父皇都忍不下去了。
在我加冠后第三个月,我父皇决意对旁边的陈国用兵,所以他摈弃前嫌(其实他对这个帮他搞掉了最大登基阻——碍宣德太子的国家也没什么好嫌),同北褚结盟,向北褚借了十万兵马。而且,为表诚意,他向对方提议,和亲。
他将我最漂亮的妹妹熙和公主嫁了过去,北褚将他们的公主嫁过来。
而此时,能够和北褚和亲的皇子,仅有我一个。
我在父皇寝宫与他彻谈了一夜,最后以我被打了三十板子结束谈话。接着,我只能被迫接受我必须娶一个女人当太子妃的事实。刚刚能从床上爬起来,我便冲到凤仪宫去找了母后,痛哭流涕地问:“母后,你快让人教教儿臣,儿臣要怎么成为一个男人!儿臣做不到……儿臣做不到啊!”
母后不愧是在宫里翻腾打滚了几十年,她端坐在椅子上,面色淡然道:“你不用做什么,新婚之夜给她灌点酒,下点迷药,然后将她搬到床上脱了衣服就行,第二天,怎么说不都是你的事儿吗?你怕什么?”
我想,母后果然是母后,心思之深沉,思虑之长远,绝非我所能及。
于是我赶紧让人去打听,北褚即将嫁过来的公主是哪位,相貌如何,性格如何,是否是我能用酒和迷药灌倒的对象。
探子很迅速,不过三天,便带了厚厚一沓纸回来。我看到纸上名字的第一瞬间就僵化了,然后抬头问探子:“北褚可还有其他能和亲的公主了?”
“没有了,这是北褚最后一位公主。”探子答得很恭敬。
我噎了一下,赶忙问:“那还有郡主吗?北褚皇风流吗?有什么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吗?”
“殿下节哀……”探子摇了摇头,亦是叹了口气,“没有了,要么嫁了,要么就还是个小孩子,最大的不超过六岁。殿下你总不至于娶个六岁的……”
听到这话,我往凳子上一坐,悲痛地用那一沓纸捂上了脸。
小桃子此时正巧端着茶进来,很是乐观地开口:“殿下,北褚是打算送哪个公主过来?”我没说话,旁边的探子叹息了一声,替我回答:“公公,是清宣公主。”
“啪”的一声脆响,便就是在宫中长大、见惯了大场面的小桃子,闻言也失手摔了茶杯。
北褚的清宣公主,苏域,那就是北褚公主史上的一朵奇葩。
苏域貌美,这美色,早在她十五岁的时候便名遍天下。曾有人排过美人榜,榜上美人换来换去,唯独苏域一直端坐在第一的位置上,票数远超第二名五倍不止。可美人大多有一些这样那样的缺点,苏域的缺点就是脾气不好。
女孩子脾气不好,这是正常的,毕竟如我一般像男人一样严格要求自己的姑娘不多。她们大多心思细腻伤春悲秋,时不时闹闹小脾气也正常。可这个苏域不是闹小脾气,苏域一闹,那必定是一件大事。

楼主 青山忆雪归  发布于 2015-06-20 11:17:00 +0800 CST  
苏域自小习武,据说也是当一个爷们儿一般养大。姑娘家该会的她都不会,姑娘家不会的她都会。她十三岁便再无敌手,十五岁便送上了战场,且未有一败!
她杀过人,屠过城,心情不好随便一闹,那就是尸横遍野血流千里。于是她顶着绝色的称号,却成为北褚最后嫁出去的公主——也就是嫁给我的公主!
母后还指望我能灌醉她?用迷药迷倒她?我虽长年习武,武功的确还不错,但和这种杀神比,我还嫩了点吧?
我怕我才把酒端给她,她就闻了出来了,然后把剑一拔,直接在洞房里把我砍成肉渣!我何必担心清蒸、红烧?我直接就可以做肉饼馅……
想到这里,我已是临到宫门口。回望一眼宫门,终于只能沉痛地和小桃子说再见:死贫道不死道友,小桃子,来年吾会在你坟头烧香!
我看着墙头纵身一跃,正想无声无息地跳下宫墙,顺带在心中嘲笑皇宫这低下的防御力。结果才刚上墙头,就听到有人大喊:“有刺客,放箭!”替吾问候你娘亲!
我看着那密密麻麻飞来的羽箭,吓得一个失神,直直从宫城城墙上坠了下去。我在半路慌忙地施展轻功,却见到有一辆马车朝我飞奔而来。
这是谁?援军?救兵?还是路过的?我来不及细想,就“哐”的一下,直直砸开了那马车盖,掉进了那马车之中!
车夫惊慌失措的在外叫起来:“殿下你还好吧?!还好吧?!”
我此刻完全被砸晕了,也不知到底是谁在唤我,就迷糊着应了声:“别管我,先跑!”刚说完,外面就传来追兵的声音,马车跑得更快起来,车夫也来不及应答,只顾着往前冲。
车夫驾车的技术极好,凭借我左右摇摆的节奏判断,我觉得他一定是进行了各种高难度的动作,以至于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脑子逐渐清醒过来,开始把我砸下来的车盖,碎屑什么的都往外面扔,等扔完了,我才来得及环顾周边。
这辆马车不算很大,但也不小,所有东西一应俱全,旁边甚至还放了一个卧榻,而榻上正安安稳稳睡了个女子。
那个女子穿了一袭白衣,头发散披着,白衣上沾染了血迹,看上去似乎是受了伤。她正正地躺在榻上,四肢被绳子绑在榻上,刚好将她固定了,以致不会因为马车的颠簸而掉下去。马车的速度逐渐平稳下来,我好奇地凑近了她,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却见她带着面纱,遮住了半张脸,只余一双眼睛在外面。
此刻她紧闭着眼睡着,似乎有些痛苦,皱紧了眉。月光洒下来,照在她身上,折射出如莹玉一般的光芒。我看不到她皮肤上一丝瑕疵,便想伸手去摸一摸,看这皮肤摸上去是否也如看上去这么好。
我这么想着,便直接伸手摸上去了。那手感如宝玉华石,光滑且带着微微凉意。我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觉得人和人的差别果然如此之大,不由得“啧啧”两声,结果一回头,便对上了对方的目光。
我不知她是何时睁开的眼,此刻就躺在马车上,借着月光冷冷地瞧着我。她一双眼生得极好,眉眼线条仿如最好的画师用画笔描绘而成的,黑珍珠似的眼似寒潭深井,让人看得瞬间心神安定,移不开目光。

楼主 青山忆雪归  发布于 2015-06-20 11:18:00 +0800 CST  
我就这么呆呆地瞧着她,放肆的手还未移开她的脸。便是此刻,马车一个颠簸,我整个人都朝着她扑了过去,我慌忙中用手想要推她,结果还未来得及,整个人就扑了过去。
但我“推”的姿势已经摆了一半,只是没来得及用力,于是乎,我的唇撞到了她荷花色的唇瓣上……
对方目光才露出凶意,我立刻背着包、提着剑就从马车中一跃而出!完全不需要思考,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我刚跳出来,“唰唰唰”的羽箭就飞了过来,这时候,我才瞧见,原来那些追兵还锲而不舍的追在身后。
我抽剑斩断了那些箭矢,瞧着他们胯下矫健的马匹和拉开正准备放的弓,终于哭丧着脸放弃抵抗,高喊了一声:“住手!我是你们太子爷!”
喊完之后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马车,早已经跑远了。
啧,这么漂亮的姑娘呢……
我以非常狼狈的姿态灰溜溜地回了宫。
我喊得不够及时,当我喊出我是太子爷的时候,那些箭已经射出来了,无奈之下.我只能脱了外衣一甩,结果我的外衣瞬间被射成了筛子。
大宣国的羽箭质量真的太好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穿着那件破破烂烂的袍子去见我父皇。一路上,所有人都在指指点点,还不出半个时辰,太子惧婚出逃被抓的消息就传遍了宫城。才走到父皇寝宫门口,守在门前的宫女就对我投来了怜惜的目光。我进去的时候,她还不忘扯我的袖子:“殿下要想开点……”
话刚说完,袖子被扯烂了。
宫女和我面面相觑,然后她迅速退下,让我安静地走进了寝宫。
刚进去,父皇的臭鞋迎面就飞了过来,我费了很大劲,才让自己的躲闪不显得那么惊慌迅速,悄悄闪过他的鞋子朝他走近。然后就是袜子……枕头……被子……书……蜡烛,他一面扔一面骂:逆子!孽种!小白眼狼!忤逆种!老子早晚废了你!!废了你!!
我一路假装没听见地前行,等我跪倒到他床头认错的时候,他身边能扔的都扔了,一个人坐在床头喘气,许久,终于道“:今天的板子先欠着,明天你就要去迎接清宣公主进城,你得表现好一点。”
“ 父皇……”我开始抹眼泪。
“闭嘴!”父皇狠狠瞪我,我立刻端正地跪着不发声了。于是,父皇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摸着他下巴上那一小撮胡须道,“其实,人家清宣公主也没什么不好的是吧?能打能杀,等她嫁过来了,你就多上几次战场,你负责指挥,她负责上去砍,这不挺好吗?咱们大宣缺的就是这样英武的人……”
“你看我做什么?她这样的,你还指望她能规规矩矩做个太子妃?物尽其用嘛,你不要想不开啊!她好歹也是个姑娘,嫁进来就是你的人了,你还怕自己管不来?女人嘛,你到时候,该勇猛的地方勇猛点就好了。”
说着,父皇对我挤挤眼睛,一脸“你懂的”的样子同我道:“有朕这样的父亲,朕相信你作为朕唯一的儿子,一定会继承朕的勇猛,到时候,呵呵呵……什么还不是你说了算吗?”

楼主 青山忆雪归  发布于 2015-06-20 11:21:00 +0800 CST  
我没说话,看着父皇乐观的态度,我忍了很久,才没诚实告诉他——你是要我继承你生不出儿子的勇猛吗?
见我不说话,父皇也觉得无趣,挥了挥手道:“就这样了,退下吧,你也别再想着跑了,你想想,你跑得掉吗?”
说到这里,他目光中突然有了一丝愧疚,伸手揉了揉我的头,慢慢地道:“你放得下我与你母后吗?你放得下你那些妹妹吗?放得下从小跟随你、效忠你的兄弟吗?放得下大宣的江山吗?”
他每说一句,我的身体就僵硬一分,说到最后,我已经不自觉挺直了背。他拍了拍我的肩,叹息了一声,便躺下了,背对着我道:“好好打理一下,睡几个时辰明早便要去接清宣公主,不要多想了。”
“儿臣遵旨。”我跪下叩首,而后便走了出来。走出门外去,小桃子已经在那里候着了,我叹息了一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无奈道:“好好干吧,你我都好好干。”
小桃子闻言憋哭憋成了桃子脸。
我回到寝宫睡了两个时辰,紧接着就被人叫醒,起身带着众人到城门去接苏域。一路上,我想了许多同她问好的词。
有彰显我太子身份的官方说辞;有拉近我与她关系的讨好说辞;如果她还是个正常的姑娘,还有显示我男人气概的调戏说辞。
我入神地想了许久,直到对方车队来的时候我还未曾发觉。旁边小桃子拉了拉我的袖子,我才回过神来。那果然不是一般的公主,便是送亲的车队都显得格外不一样。我送过几个妹妹出去过,南地奢华,讲究排场,送出去的车队,大多是美车华衣,以免降了我大宣国的格调。
除了我的妹妹们,我也围观过其他国家的送亲队伍,大多也是这样的风格,然而,这苏域的送亲队伍,却格外不一样。
他们也穿着送亲的礼服,但却与那些风流浮华的官员不一样,每个人都挺直了背,仿佛是一棵棵苍山松柏。便是跟在后面挑着彩礼的人,也不输于我这边的御林军。他们远远走来,步伐整齐,每个人、每匹马踏的步子长度都一样,而且是一起提同一只脚,一起踏同一只脚,搞得普普通通的迎亲变得像北褚的阅兵式一样。
我不由得抑郁地扇起了扇子,同旁人感叹:“咱们的军队得加紧训练啊,你看人家这个送亲队,都赶上咱们御林军了。”
旁人唯唯诺诺,尤其是御林军统领,更是一把汗一把汗地抹。我知道他压力大,也就不多说什么,静静等着对方来到我身前。
送亲队再行了片刻,便停了下来,我便领着众人走上前去。在装高贵一事上,我十分有心得,对方礼官先同我见礼过后,便回身让人请他们公主。
片刻后,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我们所有人都不由得把目光悄悄瞟向了车门,只见一只修长的手先伸了出来。那手生得极好,腕间可见红底金线绣凤的广袖,红色的底衬着白皙的手腕,看得人心神一荡。只是我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得拿出自己的手比了比,终于发现了问题。
那只手……生得似乎有点过于大……过于……男气了?

楼主 青山忆雪归  发布于 2015-06-20 11:29:00 +0800 CST  
暂时就到这吧...

楼主 青山忆雪归  发布于 2015-06-20 11:36:00 +0800 CST  
亲们,端午节快乐哈...

楼主 青山忆雪归  发布于 2015-06-20 11:36:00 +0800 CST  
然而我还来不及多想,就听见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我抬头一看,便见苏域已经搭着侍女的手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她穿得极其华丽,满头的金钗,少说得有二十斤重。身上披着火红的袍子,面上化着浓厚的妆,几乎看不出她原本的五官。即便如此,我却仍能感觉到,这是个美人。
那浓重的妆如果是化在一般女子身上,必然是丑得见不了人,然而在苏域身上,却让人只觉妖艳动人。哪怕我估计她卸妆后我都不认识她是谁,可这一刻,我仍旧觉得她美得直逼人心。
她搭着侍女的手,背对着日光,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日光似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光,让她仿佛是涅盘火凤,如此高贵锐利。
她停到我身前时,我仍旧回不过神来,只能愣愣仰望她。
是的,仰望她。我在南地不算矮,能混个中等身高,然而面前这个女子,却比我高出整整一个头,我恰好到她肩头。如果不是她那高耸壮观的胸,不是她那纤细的腰,不是她妖媚的面容,我几乎要怀疑面前这位是不是和我一样是一只虚凤假凰。然而她那一抖一抖比我都大的胸让我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只能暗暗问候北褚皇。
随便给我送公主就算了,麻烦您能考虑一下南方太子爷的身高好吗?!
然而这种埋怨我只能放在心里,面上我还是深吸一口气,摆出我南方太子爷高贵温和的气质,执着小扇抬手行礼道:“清……”
我一个字才出来,就见对方突然捏着拳头对着我冲来,我呆呆看着那拳头,又看见另一只手突然握住了那个拳头。
那是一个侍女,满脸沉重道:“公主,不可。”
是的,不可揍我……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明白,苏域刚才是想揍我。于是,我立刻点了点头,赞同侍女的话。苏域勾了勾嘴角,点了头,低哑的声音慢慢道:“好。”
我舒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正准备再说什么,便见她突然又伸出手来,几乎没有任何人看到她怎么出的手,就无比迅速、干净、利落地“啪”地给了我一耳光。那清脆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震得我几乎发蒙。
我打小习武,这样的痛感的确算不上大事。可是……可是……
我是一国太子啊!我作为一国太子被当众抽了啊!
我几乎下意识就想抽回去,但一触及对方冰冷的眼神,我立刻镇定下来,再一次深呼吸,张口询问:“为……”
“啪!”又是清脆的一耳光。
这次,不是我一个人吸气,是所有人吸气了。
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上来,包括那个最古板的礼部尚书,都只是执着象牙玉笏板,同众人一起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我们。
你们这群只知道看热闹的蠢货……吾要你们何用!要你们何用!
我第三次吸气,将我那即将被打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悲愤开口:“公主!”

楼主 青山忆雪归  发布于 2015-06-21 10:52:00 +0800 CST  
“啪啪!”这次,她连抽了我两耳光。左右对称,力道均匀,出手干净利落,怎么出的我都没看到。我大叫一声,终于丧失了所有理智,放弃了所有尊严,号叫着扑了过去,撕扯对方的头发。对方干净利落地一躲,手一扬便准备继续抽我。结果她裙子太长,我一脚踩在她裙子上,从她背后狠狠捏住了她的腰,她一个弯身,从我怀里挣脱了。
我们两个完全不顾仪态地打了起来,拳打脚踢,我扯她头发,她揍我脸;我揍她肚子,她踹我下面。虽然我们两个基本也都打不到对方,但偶尔打到,那就是钻心的疼。
她武功明显是比我高的,只是被那满头金钗和复杂的衣服所困,也可能是考虑不能把我打得太惨,于是和我打了个平手。
旁边人终于反应过来,双方大概都觉得太难看,上前来劝架,大宣的人都集体去拉苏域,北褚的人都集体来拉我。
但先前我已经说过,大宣此番去迎亲的,都是文官;北褚来送亲的,都比御林军还彪悍。于是,我就被北褚的人死死拉住,然后给苏域单方面殴打。我实在忍不住自己悲愤之情,拼足了所有力气,朝着苏域一撞。
电光石火之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撞到了哪里,只觉得脑袋上突然有一点湿。随后,苏域猛地吼了句:“你找死!”就对准了我的脸,一脚把我踹了滚了老远。
我相信这次她终于发挥了自己的实力,我当场被踹得呕了一口血。
见太子被踹到呕血,那些不中用的蠢货终于严肃了脸。礼部尚书拿着玉笏板上前一步,冷声道:“公主殿下性格骄纵,我朝早已得知,可见面便将我朝太子殴打至重伤,公主此乃何意?”
说话间,旁边的小桃子终于来扶我,我听到礼部尚书如是说,立刻点头附和道:“公主为何上来便如此动粗?!”
我觉得,在这个事件上,我是非常有道理的。谁知道我刚说完这句话,方才那个如冷面杀神一般的公主突然就用广袖捂住自己的胸,眼中含了盈盈的泪,满眼“你个负心汉”的表情看着我。
她这眼神太有深意,众人都不由得向我投来了微妙的目光,我一时也很是疑惑:“公主如此看吾,是有何隐情?”
不问还好,我一问,苏域突然就用广袖捂着脸,痛哭出声来。另一只手颤抖着指着我,号哭道:“你……你还有脸问我?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她这话一出,我脸色瞬间就白了。我脑子飞快地转,想想我到底能对面前这个姑娘做什么。
且不说我不可能上了她,也没能力打她。就算我可以,她自小生于北褚、长于北褚,而我却是土生土长、从未踏足北褚的南方太子爷。如此千里迢迢,我若还能对她做什么,这也太玄幻了!
而且,我的确没有对姑娘做过什么……
等一下!电光石火之间,我突然想起昨晚上发生的事情。荷花色的唇、柔软的手感、寒潭深井一般的眼。
我猛地抬头,对上她含泪的双眼,终于从中依稀看到了几分昨夜的清冷之色。我面色不由得又是一变:“是你?!”
“是我!”她的声音,带了几分阴冷之意。
周边立刻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哦”的声音,我尴尬地笑了笑,清咳了一声,摇折扇道:“呃,是这个样子啊。那个,今天天气比较好,公主饿了吧?要不,咱们先入城?入城再说?”
“本宫以为甚好。”苏域点了点头,依旧保持着那个护胸的姿势,我不免多瞟了她几眼。她便挑起眉来:“殿下还有事?”
“没了,公主请吧。”我故作淡定地打开折扇,伸出一只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苏域并不多言,点了点头,护着胸就往马车上去了。
众人见没了热闹看,也就悻悻地各自归了各自的位。

楼主 青山忆雪归  发布于 2015-06-21 10:58:00 +0800 CST  
我领着小桃子回了马车,小桃子心有余悸地问:“殿下,今晚上的宴席你还要去吗?”
“不去了,说吾病了。”我不耐烦地开口。就摸了她一下,抽了她一下,她就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抽我,我还敢去吗?
想了想,我又回忆起方才的画面来,总觉得有那么些不对劲。
“小桃子,吾总有那么一种错觉……”我撑着下巴,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小桃子一脸认真地凑过来:“殿下大可放心,小桃子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觉得,方才……我好像,撞爆了清宣公主的胸……”
我觉得,我未必是错觉。大宣能出我这么一个假凤太子,北褚也可能给我送一个虚凰太子妃。我怀着这样的心思回到宫中,让人对外宣称我病了推了公办之后,寻找了母后同她商议。
我说了我所有的怀疑,母后就坐在一旁吃葡萄。
“你说,你怀疑她是个男的,就因为人家高?”母后挑着葡萄,说得漫不经心。我点了点头,补充道:“还因为我感觉自己撞爆了她的胸!”
“有胸给你撞不错了。”母后挑了挑眉,打量了我一眼道,“别扯了,你就是不想娶罢了,别说我觉得她不可能是个男的,就算是个男的,你还是得娶她,而且还不能将这个身份说出去。”
“母后的意思是……”我张合着手中的小扇,揣摩道,“如果他果真是个男的,那我们便要护着他的身份,等时机成熟了,我找个机会,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和他行房,弄出个孩子来?”
“如果是的话,自是这样,不过,我觉着,她是男人的几率不大。”
“为何?”
“你知道清宣公主的母妃是谁吗?”
母后一说这个,我立刻开始回忆苏域的资料,不等我反应过来,母后便接着道:“算起来,她和我们大宣皇室还有点关系。她便是当年宣德太子的太子妃,杨恭淑。”
听到这个名号,我不由得有些诧异。母后轻描淡写地一笑,慢声道:“不是很正常吗?成王败寇,宣德太子当年早无出路,北褚皇又有意于她。她若跟着宣德太子回朝,你父皇会放过他们夫妻二人吗?不如留在北褚,好歹还能混个贵妃当当。”
“可这和苏域,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母后戳了我的脑门一下,“你傻啊!你想,若你是杨恭淑,在北褚无依无靠,唯一凭借的不过是帝王的宠爱,好不容易生个儿子,还会藏着掖着吗?”
“若苏域是个男儿……”母后微眯了眼,似是想起什么来,“下一任北褚皇,非他莫属啊!”
我随着母后的说法,也想了一下。的确,若苏域是男儿身,她这累累战功,早足够她在北褚封侯拜相,又怎么会来嫁给我?想通这一点,我觉得有几分失落。母后看了出来,笑着调笑了我一番,便放我回了东宫。
之后一阵子,我便又恢复了普普通通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苏域也不曾让人来打扰,和我想象中蛮横二字……相差似乎有那么点大。

楼主 青山忆雪归  发布于 2015-06-21 10:59:00 +0800 CST  
当然,我不会因为她没有找我闹而失落,甚至还带了几分欣喜。但这种欣喜,仅仅只在大婚之前。为了报复苏域,我特地吩咐人在她的凤冠上多加了十斤珠子和金子,衣服上又多加了许多珠子,保证她连抬手都艰难之后,才吩咐人送了过去。
成婚当天,我驾马前去迎亲,一路折腾着将她接出来后,我伸手拉她上车。她在凤冠垂下的珠帘之后对我柔柔一笑,同我一路踩着红毯走过去,低声问:“殿下,本宫这身行头,少说有四十斤重吧?”
“呵呵……”我笑得很贱,同她相识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赢得如此彻底,“公主错了,一共是五十六斤,一斤都不少。”
结果她也笑了起来,笑得非常温柔、非常……惊悚。等上马车前,她对我温柔道:“殿下对苏域之心,苏域记住了。有生之年,苏域一定尽己所能,回报殿下的‘大恩大德’。”
说话时,她死死拉住了我的手,几乎在我手上掐出印记来。我在袖子下面暗中和她对掐,面上仍旧笑得温和儒雅:“公主记得就好,吾以后一定会继续如此好好对待公主的。”
说完,我终于挣脱回自己的手,上面早已是战伤累累。我将它藏入袖中,上至前方的车中,带着迎亲的队伍,一路浩浩荡荡使向了祭坛。
一路上,苏域都没有放弃任何和我对掐的机会。凡是和我接触,她必然要同我对掐一阵,哪怕是当着我父皇的面接受太子妃印的时候,她都没有忘记暗中掐我手臂上的肉。
我疼得眼泪汪汪,仍旧要保持淡定的微笑;她手上也满是青紫,却还是笑得温柔贤淑。
我们一路暗中较劲到半夜,她终于被送到了卧室等我,我被一干兄弟扯着去喝酒。喝到了大半夜,我终是熬不住,被拉往了洞房。
走入洞房前,小桃子拉着我,暗中给了我一枚药丸,低语道:“殿下,人都已经让我们清出去了。皇后娘娘吩咐,今晚,请务必让太子妃……”说着,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放心。”
我叹息着点了点头。那个药是做什么的我很清楚,因为太伤身,平时我都不敢用。这次为了怕苏域发现我的身份,母后是下足了本钱。
我拿着药去隔间吃下去,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后,我将胸前的护胸全部拆掉,摸着自己平整光滑的胸膛,不由得想:要是天生这样就好了……当然,如果下面能再长点什么的,情况就更好了。
我思索着我的胸,于是在推脱了众人走进房间的瞬间,我下意识地先瞟向了苏域的胸。当时她正坐在正对着房门的卧榻上,脑袋上所有东西都已经拆掉了,外面最重的外套也已经扔到了一边,面上的浓妆也已经洗干净,只留下了一点淡妆。
房间里除了她还有两个侍女,这两个站在窗边,正把一个宫装女子往窗户外塞出去……那景象非常像杀人抛尸,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颤声道:“你……你……你们在干什么!”
“她们太吵,”苏域搭了一只腿在卧榻上,另一只手拿着苹果搁在腿上,面色冷然地看着我,“咔嚓咔擦”吃着苹果。“我就把她们弄晕仍出去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终于看清了她的容貌。在没有浓重的厚妆后,她的面容再没有显出那种与她气质格格不入的妖媚,反而带出几分清冷。经过淡妆的修饰,她的线条看上去柔和许多,但是仍旧让人觉得作为一个女子,这容貌略为英气了些。
无论如何,她终究是美的,这种美如此夺目,让人移不开目光。
她打量着我,我也故作镇定地瞧着她,思考着那些被仍出去的侍女到底是死是活,思索着到底要不要拔腿就跑。
她同我对视,面色淡然地“咔嚓咔嚓”咬完了苹果,扬手一扔,准确无误地将果核丢进盆里后,她突然对着旁边两个侍女使了个眼色。

楼主 青山忆雪归  发布于 2015-06-21 20:43:00 +0800 CST  
我再也撑不住了,直觉不好,转头就想跑,却见其中一个侍女身形更快,“唰”的一下就移到了门边,抓着我的手便想将我往屋里拖。
她们三个女人打算干什么?把我今晚打死在洞房?到底是为什么?就因为我之前摸了她的胸亲了她?或者是她其实是男的打算杀了我保密?!
我脑子里面一瞬间闪过很多念头,手上倒是很快地直接从桌下抽出我备用的长剑,一剑斩开了对方的挟制,低喝道:“公主,你再不停手,可别怪吾不要脸面了!”
“哟。”苏域嘲讽地笑了一声,扬手做了一个“停”的手势,两个侍女立刻退到一旁。苏域便朝我一步一步走来,胸前两个东西随着她的步子晃动,着实是波涛汹涌、十分伟岸。
我警惕地瞧着她走近,见她对我伸出手的瞬间,立刻出手了。结果对方一把将我两只手单手绑在了身后,另一只手摸上我的脸,温柔地笑道:“几日不见,殿下变聪明了?”
“放开……放开我……”我努力往后面挣脱,以免她那巨大的胸撞到我的脸上。她看着我的动作,越发笑得开心起来:“殿下,就你这样一个第一次见面就非礼了本宫的浪荡子,本宫万万没想到你竟会如此羞涩啊……”
“别……那是个误会……”我的话有些心虚,一面说一面往身后仰着身子,感觉自己腰力的确不错。对方笑了笑,向旁边使了个眼色,两个侍女便立刻懂事地退出了房门,出门前,还大声地说了句:“殿下,我们公主性子不比南方女子的羞涩,热情之处您要多担待些!”
一听这话,我就明白不好,不由得立刻大喊出来:“来人!救驾!救驾!”然而刚喊完,便听到苏域娇嗔了一声,用一种奇异的语气道:“殿下不要如此害怕……臣妾……会好好服侍您的!”
刚说完,她便把我往桌子上一按,我脑袋狠狠撞在桌子上,不由得号叫出声来。外面一阵喧闹之声,却一个进来救我的都没有,反而还传来了嬉笑之声。蠢货……你们这群蠢货……
我欲哭无泪,被苏域用手死死压住,挣扎不得。苏域冷笑起来,低声道:“殿下,我看着殿下,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儿,总是想着,殿下要是个姑娘,那可真是好姿色。可惜殿下是男儿身……”
说着,她拉长了声音,一只手放到我的衣襟上。我想,对方果然是对我起疑了,慌张之间倒是冷静了下来,瞧着苏域调笑着低头,然后把我的衣襟一拉。
那力气真是大,衣襟瞬间被撕开了。也就是衣襟被撕开的瞬间,苏域看见我那平坦如跑马场的胸,面色猛地就是一变。她死死盯着我的胸,其他动作倒是没有了。我揣摩了一下她的想法,干脆趁着对方发愣,猛地翻身,将她压倒在桌上,笑道:“既然爱妃如此热情,吾岂能扫了爱妃的兴?吾本还怕孟浪唐突了爱妃,既然爱妃喜欢直接的,咱们就直接点,如何?”说着,我便去拉她的衣襟,这次轮到她拉住我的手,低声道:“等等!”
“嗯?”我挑眉,盯紧了对方的胸,还会晃动,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本宫……本宫……”她死死拉着我的手,似乎在思索什么,我便任由她拉着,等她的回答。她低头想了片刻,突然很郑重地抬头,静静地看着我道:“殿下,本宫有一件事,必须要和殿下说清楚。”
“请。不过吾觉得,你我既已成婚,你是否该自称臣妾?如果没有自称,那咱们还是继续下去吧?”说着,我便威胁性地往前凑了凑。
她看着我的动作,面上露出了悲愤之情:“好,殿下要本宫自称臣妾,那本宫就自称臣妾,但是殿下必须知道,本宫心中,永远不可能是殿下的‘臣妾’!”
“唔,继续。”我点了点头,思索着:她此刻必然是要和我说什么她心有所属。结果她却突然道:“殿下不知道,臣妾,其实一直以来只喜欢女人!”啥?!我愣了愣,这个……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

楼主 青山忆雪归  发布于 2015-06-22 18:36:00 +0800 CST  
“臣妾自小不喜欢被男人触碰,凡是被男子触碰,必会心中作呕,然而殿下却并未给臣妾如此强烈的感觉,所以臣妾起先以为,殿下是女子……”(原作者:叶笑)
听着这个解释,我下意识地立刻放开了手。对方却顺着我的动作直起身来,慢慢靠向了我:“殿下,苏域是专一之人。今日若殿下是位女子,苏域愿与殿下双宿双飞、成磨镜之好。若殿下是位男子,不介意苏域心中所思,要强求苏域……”说着,她突然拉着我的手。
我完全被她吓呆了……一动也不敢动,她却是悲愤地看着我,继续道:“那就得为苏域负责一辈子,不然,苏域拼死杀之!”
“公主!”听完这话,我猛地抽回了手,这么血腥暴力的词,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我上下打量着她,那自然的胸……真实的手感……还有奇特的出身。
我突然觉得,也许……我错了。她可能真的只是像男人了一点;也可能是因为我嫉妒她比我高;而我撞爆她胸的错觉,可能真的是错觉;她在洞房里这些奇怪的试探,可能是因为她的确喜欢女人。我是女的……
我退了一步,深深呼吸,努力思索着后面该怎么做。而她也就站在一旁,和我一同皱眉苦想。过了片刻后,我抬起头来,一脸沉痛道:“得知公主喜欢女子,吾的确十分愤怒,但此次姻亲,乃联合两国之大事,所以吾作为一介男子,也能容忍……”
说着,我看着对方嘴角一抽。我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叹息了一声,继续道:“吾会替公主保守这个秘密,但是也请公主答应我几个条件。”
“什么条件?”苏域抱胸看我,嘴角微挑,一脸“你果然就是这样”的表情。
我继续道:“第一,公主在外要给吾颜面,该有的尊称要有,不能对吾的父皇母后等撒野。”
“嗯。”她似乎也觉得这个要求合理,点了点头。“第二,尽好一个妻子的义务,孤有事你要帮忙。”
“比如?”
“打仗什么的……”我抬头望着横梁,无耻道,“不管怎么说,公主也嫁过来了,就是大宣的人了。吾武艺低微,你作为一个妻子……”说着,我直直看着她。
苏域挑眉:“我可以帮你打仗,但是你管内院吗?”
“呃……”
“我管内院的风格就是,我看不顺眼就统统杀掉。”
“吾来管!”我立刻屈服,“以后内院的事情都由吾管!爱妃不用费心!”
“好,”苏域点点头,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歪,“你还有什么要求?”
“还有一个……”
“嗯?”
“你可不可以不要打吾?”我看着她,满脸恳求。
苏域呵呵一笑,从旁边拿起一个苹果放在手里抛来抛去,拖长了声音道:“这个嘛,看心情吧。殿下乖点,本宫就不打殿下。”
我:“……”
“比如说,”她突然停止了抛苹果的动作,往我看过来,“如果本宫再听到你对本宫说‘吾’这个字,本宫就打断你的腿!”

楼主 青山忆雪归  发布于 2015-06-23 10:35:00 +0800 CST  
当天晚上,我在地上打了一晚上的地铺,第二天我还尚在梦中的时候,就感觉肩被什么东西猛地刺了一下。我下意识从地上一跃而起张嘴准备大喊:“来……”
结果话没说完,一个苹果猛地塞进了我嘴里堵住了我所有的话。苏域站在我面前,身上已经穿上了层层叠叠的宫装,一只手握着正放在我嘴里的苹果,另一只手拿着一根金灿灿尚还滴着血的流苏。我毫不怀疑刚才她就是用这玩意儿对我下了狠手!
我呆呆看着她,她冷眼瞧着我,淡淡地道:“起了,人都准备在外面进来了。”
我咬着苹果点头,等她转身后赶紧把苹果从嘴巴里拿出来,开始利落地收拾地上的地铺,努力伪装出昨晚我和她共度良宵的假象。
而我做着这一切的时候,她就翘着腿在旁边用手指敲着棋桌发呆。我时不时偷看她一眼,发现她都没有捕捉到我的目光,反而是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我三番五次用目光暗示她来帮帮忙,毕竟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工作,但是,鉴于她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的暗示被忽视得彻底,而我又不敢真的叫她,只能憋屈地在做完一切后自己穿上外套,而后准备叫人进来。不过在叫人进来之前,我突然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虽然我没有洞房过,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我不由得开口问:“公主,你和男人睡过吗?”
听完我的问话,苏域嘴角一抽,斩钉截铁道:“没有!”
“那你被女人睡过吗?”
“未曾。”
“好,”叹了口气,从旁边拿过我的剑来,有些绝望地问:“公主,割你的还是割我的?”
苏域不说话,只是挑起眉来,一看这表情,我就知道结果了。我不断地自我催眠,没事,我此刻是个男人,男子汉大丈夫,我不怕疼。这不疼,呵呵呵呵……
我一面想、一面掀开了被子,拿出了那条白布,慢慢拔出剑来,然后我闭上眼,在手指上“唰”的滑了过去!
血瞬间流了下来!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崩了出来!
我泪眼模糊地看着血流到白布上,然后转头看向苏域,努力压抑住因为疼痛而颤抖的声音道:“公主,麻烦你把它铺一下。”
“哦……”苏域难得听话地站了起来,面上却是露出了惋惜的笑容。她走到床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落了点点红色和一些奇怪颜色的白布,从容淡定地铺到了床上,一面铺一面道:“原来殿下是在担心这个事儿啊,其实本宫早就准备好了。殿下你也太单纯了,那块布不是有点血就可以的……”
说着,她铺好那块白布之后,还直起身来,怜惜地捧起我还在流血的手,满脸担心道:“殿下,你一定很疼吧?你看,还在流血呢。”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眼泪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我泪眼朦胧,颤抖着唇,颤抖着手。她含笑看着我,温柔道:“殿下,您一直这样深情地看着本宫,是想对本宫说什么?”
“苏域,”我终于没有忍住,哭着将那句话说了出来,“你真的太丧心病狂了……”
话刚说完,苏域毫不犹豫,一巴掌就拍了过来。我急忙后退,她直接抬腿,一脚将我连人带门踹了出去。
我刚出去就知道不好,就地翻身一滚,直接跳起来就往外冲,一面冲一面大喊:“来人啊!救命啊!让人来给吾……不,给太子妃开药!”(原作者:叶笑)
我本以为,东宫是我的宫殿,是我的地盘。我在这里横行霸道培养心腹二十年,劣迹从不外传,足以证明这里是我最安全的地方。作为一位安安稳稳了二十年、除了不成亲无子以外从没被言官参过的太子,我也只敢在这里放肆一下。

楼主 青山忆雪归  发布于 2015-06-24 09:00:00 +0800 CST  
所以,我忽视掉所有满脸惶恐的侍女以及侍卫继续放声大叫,一面叫一面冲向了隔壁院的书房,打算躲进那里面的暗道。但是,当我兴高采烈冲进书房时,我惊呆了。
我的父皇、母后坐在正上方喝着茶,教了我十一年的老师,也就是当朝丞相谢子兰坐在旁边,而大堂左边坐了一排德高望重嘴巴贱的言官,右边坐了一排执着认真老不死的尚书。
他们满脸惊讶看着衣服上还带着脚印、欣喜刚刚凝固在脸上的我,显然也是惊呆了。然后,他们的脸色慢慢变了,而我的脸色,也慢慢变了……
我预感到明天我可能会被左边那批言官一封又一封万言书淹没,也可能会被右边那些尚书言简意赅但分量十足的奏章砸死,还可能同时被两派淹没砸死。
但我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跪倒在地,痛苦地号哭起来:“父皇!儿臣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见我这个状态,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只有父皇端坐在高位,默不作声地喝着茶。他不开口,所有人都不开口。我低下头,从号啕大哭变成了隐隐啜泣。见还是没人反应,我终于乖了,恢复了一贯的正经道:“儿臣知错了。”
“嗯,”父皇终于点头回应,抬头道,“起来吧。”
我抹了抹眼泪,乖乖站了起来。
便就是这时,苏域来了。她穿得规整,华衣金钗,丝毫没有落下规格,远远从长廊走来,仿佛是身披了霞光一般。她走得很好看,步子不急不缓,每走一步,便看见裙角仿佛莲花般散开,探出一点点鞋尖,又收了回去,这本该是一个带了女儿家柔美的动作,但挺得笔直的腰背却给了她一股女子没有的英气,于是也让人不觉得娇气,只觉得高贵如旭日朝阳,逼人而来。
她踏入房门的时候,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她盈盈拜倒在我父皇身前。父皇清咳了一声,众人才将目光收了回来。只有母后,还是愣愣地瞧着她。
我从未见过母后那样的眼神,似乎是在怀念些什么,又似是在探究些什么。我正想提醒母后注意一下场合,但不等我暗示,父皇便笑了,出声唤了旁边的丞相道:“子兰,清宣嫁过来了,我倒是敢放心让太子上战场了。”
听到父皇的声音,所有人都把目光凝到了丞相谢子兰身上。谢子兰是我老师,是大宣第一贵族谢家的族长,是当年宣德太子的至交好友。也许是最后一层的原因,他不太待见半路抢了宣德太子皇位的父皇,顺带也就不待见我。打我当上太子以来,他处处找我麻烦,每年要求我成婚的奏章里,至少一半都是他谢家人搞的事。
一国太子,如果一点兵权都没有,只靠嘴皮子,那必然是要被牵制的。想要拿到兵权,要么上沙场建功立业,要么自己有心腹手握兵权。可惜我手里没有什么将才,反倒是谢子兰手里有大把,于是我只能走上建功立业的道路。况且我父皇本就沙场出身,见不得我天天猫在宫里的样子,一心想把我送上战场。只因为我是独子,所以他想来想去都没能下定决心,再加上谢子兰顺水推舟地说一说,我更是丧失了机会。
但没有军权在手,我心中始终不能踏实——今日是因我父皇权威震慑,谢家不敢妄动,但轮到一点兵权都没有的我坐上皇位时,谢家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乖巧,那的确是未知数。
`我瞧着谢子兰,思索着他这次又要用什么理由让我继续呆在京都。却见谢子兰温和一笑道:“太子妃武艺出众乃天下皆知,如今有太子妃伴于太子左右,在这皇城之内,老臣对于太子的安危倒是放心得很。只是……”
说着,他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苏域:“太子妃毕竟只是一介女子,战场凶险,太子妃的武艺到底能不能保护太子,确乃未知。今日大宣只有太子一位皇子,若出些什么闪失,大宣危矣!”

楼主 青山忆雪归  发布于 2015-06-25 12:05:00 +0800 CST  
“这……”听到这话,父皇犹豫了。
我赶紧出声道:“父皇,清宣虽是女子,却也是北褚战无不胜的战神,怎会连儿臣都保护不好?丞相太过多虑了。”
“殿下倒是十分爱护太子妃。”谢子兰目光转落到我身上,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脸上青肿的痕迹和衣服上的脚印,却是笑着道:“不过殿下与太子妃新婚燕尔,还是多多相处些时日,磨合一段时间才好。”
他说这话的意思,便是提醒众人,苏域乃他国公主,性情暴躁如今刚嫁过来,与我感情如何还是未知,贸然将我交托给苏域,不管苏域武功再高,那都是不妥。尤其是我脸上的青肿和衣服上的脚印,更是证明他的话的证据。
我的确承认他说得对,这话我也觉得是十分正确的。把我托付给苏域,还不如托付给小桃子养的那条狼狗大黄保险,至少大黄还会帮你咬咬人,苏域只会咬死我。
但能有一个抢兵权的借口和时机是不容易的,我一定不能轻易放过。于是,我一把揽过旁边的苏域的腰,苏域则下意识地在后面猛地掐上了我的腰。我疼得瞬间想吸气,但我忍住了,咬紧了牙保持住微笑的模样,慢慢地道:“丞相多虑了,实际上吾与青宣公主早已相识,如今能够结为连理,真是天定的缘分。吾不会辜负这种缘分,清宣必然也不会。”说着,我转头看向苏域,满脸深情。苏域不说话,微微挑眉,在我腰后的手掐得更凶了……
谢子兰低笑了一声,看着我与苏域,慢慢道:“既然太子与太子妃感情如此之好,那太子面上的青肿和衣衫上的脚印……”
说着,他看向了父皇,一脸“我说不下去了,你懂的”的表情。父皇面色也不是很好,转头看向了苏域。
必须要苏域配合了!我也看着苏域,满脸深情地眨着眼睛,不断向她传达“帮帮忙”的信息。
苏域看懂了,在我腰后的手终于老实了,却也是眨眨眼。我还来不及反应她是想说什么,便见她忽地往前一跪,盈盈拜倒在父皇身前。
“父皇!”她突然娇呼出口,声音中还带着胆怯:“儿臣今日有罪,还望父皇责罚。”
“清宣,你这是……”父皇皱起眉来。
苏域俯下身去,似是因为害怕,还颤抖着身子,继续道:“儿臣……儿臣今日,打了太子……”(原作者:叶笑)
一时间鸦雀无声了。其实大家都知道她打了我,这件事在她第一天到大宣就不是秘密了,但是没有人想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包括我。
但是她直接说了,大家就不能不理会,毕竟太子被打,这件事也不算小事了。只是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实际很难办。因为她毕竟是太子妃,而且是一个功能很强大的太子妃。处理重了我父皇舍不得,处理轻了就说明我的地位太低。
于是父皇难得地沉默了。许久后,父皇叹了口气:“清宣,你为何要打太子呢?是不是他对你不好?你一定受委屈了吧?”
听这话,我默默泪了。我真的是亲生的吗……真的是吗?

楼主 青山忆雪归  发布于 2015-06-26 15:22:00 +0800 CST  
“父皇……”苏域颤抖着身子,似是难以启齿,“不是太子对儿臣不好,是……是……太子让臣妾打的,太子喜欢……”
这话说出来,众人更加沉默了。父皇面上的色彩很斑斓,而我已经心如死灰了。但苏域还嫌不够,犹自说着:“儿臣本不想说的,只是今日谢丞相似乎是误会了什么,儿臣才不得不说出来。儿臣与太子本在之前就相识,当时儿臣便暗中心许太子。儿臣与太子早已许诺,同生共死,祸福相依;愿作比翼鸟,愿为连理枝。”说着,她抬起头来,眼中泪光盈盈,看着我道,“所有太子喜欢的,儿臣便愿意去做。只是太子闺房中喜欢的……可能颇有些不同。太子身为一国储君,日日夜夜思索如何让百姓安居乐业、如何让父皇母后展颜安心,压力大些,也是需要发泄的……太子说,他每每感到痛楚时,便会觉得清醒和满足,所以……所以……”
说着,她又俯下身去,高呼道:“虽说伤在太子身,可是痛在儿臣心啊!若太子还因此不能上战场报效国家,满足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儿臣怎么担当得起!儿臣不会吟诗作画,不懂针线厨艺,唯一所长不过武艺兵法,只能以此帮衬一下太子。若太子能上战场,儿臣拼死也要保护好太子!”
说到这里,我都快被苏域感动了。我觉得,作为一对恩爱至深的情侣,我再不做点什么,那就太假了。于是我赶紧上前几步,沙哑着声音,蹲下身,深情地唤了一声:“阿域……”
“殿下!”苏域猛地扑进我的怀里,像一块巨石猛地砸了过来,我努力用脚踮起来一撑,一咬牙,终于保持住了姿势。但是,胸好疼……
“阿域,”我继续拍着她的背,她又开始掐我了。我疼得眼睛里忍不住蕴满了眼泪:贱人……但我忍住了掐回她的冲动,温柔着声音,继续道:“不要愧疚,算了……不能上战场就不去吧。虽然吾乃顶天立地的男子,不能上战场看看将士热血也是种遗憾,但是有些事强求不了,罢了,罢了……”
“殿下!”她继续哭,我继续饱含泪水。
旁边的大臣终于看不下去了,兵部尚书看了一眼谢子兰,斟酌着道:“其实,如今的战事也并非十分危急,都不过是边境小国捣乱,有清宣公主保护,太子爷应当无事……”
有人开头,众人也就跟着附议。谢子兰不紧不慢地看了众人一眼,却是慢慢道:“诸位对公主的武艺倒是放心得很,可老臣却是个谨慎的人。”说着,他看向我父皇,稍微软了语气,“陛下,如今太平盛世,太子理当学好如何治国,这些兵家之事,太子便不要掺和了吧?”
“是啊,”父皇冷冷一笑,“如今太平盛世,这些兵家之事,世家子弟也就不要掺和了吧?”
听到这话,谢子兰便知道父皇恼了,也就不再说话。父皇也察觉这话说得不大好听,立刻轻咳了一声,喝了口茶道:“不过,如今世家子弟人才辈出。子兰啊,我记得你有个儿子,叫清运的,出去游历了五六年了,听说现今回来了?”
“是……”谢子兰有些犹豫,似在揣摩着我父皇的用意。
父皇吹了一下浮在水面的茶叶,继续漫不经心道:“他似乎是武艺不错,前两年才听说他夺了‘大宣第一剑客’的名号,过几日便就秋猎了,让他一道过来吧。清宣武艺到底如何,让他试试便就知道了。”
说着,父皇看向我和苏域:“你们觉得呢?”
我没注意到父皇的话,满脑子还在思索着那个名字。而苏域等着我说话,一时便沉寂下去。苏域等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替我答话:“儿臣觉得甚好。”
听到苏域的话,我终于回过神来,也是点头道:“儿臣也如此以为。”
“那就这么办了。”父皇点了点头,又和大家说了一会儿话,片刻后便带着母后回了。
等他们走了,我终于可以坐下来,安静地想些事情了。
清运……想着这个名字,我脑中勾勒出一个眉目精致、广袖木屐的少年的模样。他站在杏花树下,双手拢在袖中,静静地看着我。风吹过来,扬起墨黑色的发,他低低唤着我的名字:“清歌。”
声音温和清雅,我心绪如漫天卷散的入雨杏花。

楼主 青山忆雪归  发布于 2015-06-26 15:29:00 +0800 CST  

楼主:青山忆雪归

字数:136907

发表时间:2015-06-20 18:5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5-19 12:19:2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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