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

谢谢99,别了潇湘那么久还能记得来看看
拥抱,感激,想念

楼主 何处说理520  发布于 2011-08-26 23:14:00 +0800 CST  
最近好吗,总是抢床的家伙,呵

楼主 何处说理520  发布于 2011-08-26 23:15:00 +0800 CST  
三月底的学科竞赛,该准备的人在忙碌。

我何思,知道自己几两重,不可能有结果的事情,预见了失败,为何还要去做呢。诸多学科,只有化学够资格去竞赛,而我,却将它毅然地放弃了。

任性也好,幼稚也罢,我知道,我在赌气。

想来姜戎也知道,因为我们的冷战,已经很久。我不知道原因,不知道为何,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好吧,若非要强加个原因,也只有那件事,从那时开始,一切,都不对了。

两个星期前,大保的生日,中午我们在班里吃了蛋糕,晚上他的几个兄弟过来给他庆祝,他和姜戎请了假,大大方方地翘了晚自习出去吃饭。

年轻人的贪杯,可以归罪给年轻二字,刚刚放学,大保带着一身的酒气回来。班里人已经走得差不多,我不紧不慢地收着东西,一直都是这样,等人走净了再关灯锁门,然后去找姜戎。我们的惯例,等人少了再走,和老师走动这么近,还是少些人知道为好。

很快,班里只剩我们两个人,大保坐在椅子上,微闭着眼睛。

我走过去,“没事吧,头疼?”知道他和那帮兄弟在一起,不会少喝。

他不说话,还是闭着眼睛,少顷,却突然站起身,拉住我的手,一个转身把我摁在墙上。脑中嗡的一声,他者必定是喝高了。挣扎着,却叹息女生的力量和男生比起来,相差太多。他像山一样地圈住我,推不动,挣不开。眼看着他的吻落下来,慌乱中闭上了眼睛,默默地承受。还能怎样呢,上天保佑他还能稍微有些理智,接个吻,足够了。

酒的味道强烈地袭来,排山倒海。大保温丆热的薄唇丆片刻间的离开,口丆中却在呓语着我的名字,不甚清晰地低喃着“何思”二字,听的我也如痴如醉。

心里翻腾的,是无尽头的哀伤,对不起,大保,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可我不能接受。不是你不优秀,更不是什么年纪还小的借口,只是人之间的感情,我已经不再信任了,对不起……

几声呼唤过后,他的吻再次落下,一只手垫在我的脑后,另一只扣着我的手摁在墙上。我睁开眼睛,对上大保的目光,深邃、悲伤,似乎眼圈有些发红,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他在哭。

心,碎了一样地疼着,大保,我不想伤害你,从来都不想。和你之间的感情,我万分珍惜,只是我想从你这里得到的,只是友情而已。不忍再看他带着血丝的眼睛,我偏过头,目光却定在门口。

姜戎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透着决然。这一刻,心跳再次加快,他给的刺丆激,远比刚刚大保带给我的要大得多。这样荒唐的情景,偏偏又被他撞见。是因为我这么久还没过去吧,他才来找我,不知道这场激丆情的戏码,他看了多久。记得上次也是,和扬子抽烟,也是被他看见,后来他说,他是被爷爷奶奶打发出来,到广丄场找我回去。罢了,看来这辈子必定是犯在他手里了……

和姜戎的目光对视,瞬间的感觉是坠入寒潭,他见我看他,不带着表情离开了。

到底是挣开了大保,看来人被丆逼急了潜力还是大得很。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呢,大保走时,似乎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楼主 何处说理520  发布于 2011-08-26 23:19:00 +0800 CST  
对不起,多有深意的三个字啊。如果这三个字,姜戎也能安然接受,该有多好。

站在姜戎办公室门口,觉得心像是要跳出来,说不害怕是假的,必头谨慎归谨慎,可从来没敢夸口自己胆子大呢。

姜戎竟然放了他最爱的联众,倚在沙发上,像尊雕像,不动不语。我背着书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立在门口。墙上的表针嘀嗒,时间一圈一圈地流走,我们两相沉默着。应该道歉吧,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是我的错,却也不能把这罪过推给大保,要我直说他喝多了,酒精撞头吗,我办不到。

寂静,助长着压抑,办公室里的温度,似乎越来越低。换做是我也会生气吧,毕竟老师有沉默的权丆利,而学生,却没有不认错的资格。

我该怎么办呢,眼睛瞟向窗台,说是断然说不出什么了,教鞭就在那里,请打这事,贱了点。何况,此举只应片中有,人间那得几回闻啊。

时间,在我的天马行空中跑得飞快,我已经站了近五分钟的时间。看似不长,可这么尴尬下去,何处是尽头啊。心里默默地求着,姜戎能有点反应,大不了这次他打我,我不和爷爷奶奶告丆状嘛。

我等着他在沉默中爆发,他却选择在沉默中回家……


楼主 何处说理520  发布于 2011-08-26 23:19:00 +0800 CST  
那次的事,他始终没和我提过,更没动过手,像是没发生过一样。可我们都知道,发生过的,无法抹去,抹去了的,也不会被忘记。从那之后,他变了,大保也变了,我的身边,少了个朋友,少了个亦师亦友亦父的人。

大保的疏远,我懂,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不可能当做一切安好,他更加不会。虽未形同陌路,但我想,尴尬带来的毁灭,往往在无形中撕碎些什么。

可是姜戎,老师,为何你也如此冷漠?那天之后,姜戎总在躲我,像对阿姨那样,目光再没到过我这里,再没在我身上停留过。

为什么呢姜戎,你不是总说,咱们路还长吗,可你告诉我,这路,在哪里……




四月底。

班里静极了,一片奋笔疾书的声音中,只有间或的几声咳嗽或是纸张抖动的声音。我安然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享受着难得自丆由的自习课,忽然身旁的暖气管传来楼下教室的敲击声,有规律的四下清脆。我站起身,往外走。

路过讲桌,坐在那里同样埋头苦干的尹睿突然抬头,笑的狡黠,“回娘家啊,必头。”

我笑而不语,推开门,临出去时看向屋里,果然,没有了那群人,必头也就成了个空名。除了尹睿,大概没人注意到我的离去,这个班,果然是个人情淡漠之地啊。

整个楼道里一片寂静,而拐到楼道口,就能听见,下面别有洞天。

我再次回到了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想念的不能再想念的世界——必头的世界。

刚刚迈进左脚,班里就炸开了锅,所有人拍着桌子高呼,欢迎我归队。大保和妖涛更是乐翻了天,连拉带拽地把我请进去,门一关,立刻是闹得振聋发聩。有三个空出来的桌椅,两套丆上面堆满了东西,唯独我的座位,保持着我走时的样子。以前的同桌把我摁在原先的座位上,兴丆奋地嚷着我们家那口子可算回来了。

看着周围熟悉的喧闹、熟悉的笑脸,一贯坚强的我,当着班里人的面,潸然泪下。一个多月来的压抑、委屈、憋闷,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宣丆泄的出口,呼啸着、翻滚着奔涌而出。思念,如潮水一般,短短的一个月中,不知多少次将我淹没。新班的教室在老班正上方,每次换座位时,都禁不住在想,现在是谁和我隔着一层地板呢……

所有人都傻了眼,他们没见过如此脆弱的我。这两年多来,我始终像杆大旗一样地立在他们眼前,带着坚定的微笑让这个班知道了什么叫团结,不管什么事,总是如同守护神一样镇守在最前边。他们看惯了的,是必头胸有成竹的微笑,是必头山崩不改的镇定。

妖涛先开口,带着好斗的语气,“头儿,是不是那边有人欺负你?”

他的话像是口令,引起所有人的愤懑,个个握拳扼腕地问我是不是受了欺负,要替我讨回来。我却抽泣着说不出话,说什么呢,有个这样的家,有群这样的家人,还说什么呢。

大保开了口,止住了激动的大家,我走后,他代丆理着班长的职位,也只有他,能让班里像我在时那样各司其职,散乱但不至形成散沙。

我安稳了情绪,和班里人丆拳丆脚相加地维系了感情,而后跟大保下楼,漫步在操场里。


慢慢地走了一圈,而后默契地坐在树荫下,和大保在一起,总能让我平静下来,像鱼在水中呼吸那样安然。

“没被欺负吧?”他最关心的也是这个。

我摇头,“他们才没那个时间,有欺负人的功夫够做多少题了。”那个只知道丆学习的班里,还真是没人有闲心顾及其他,直升班的明争暗斗,比起其他的班级,更加压抑。面丆临着中考,直升班的压力却更大,都是想留在本校的人,直升考比中考还有难度。恐怕整个毕业年级里边,也就只有这么个活宝班还是这么不着急吧,这群脑子里只想着玩的孩子,怎么就偏偏聚到了一起。

“班里怎么样,出大事没有?” 分开了,就像重新来过一样,之前的尴尬被想念掩埋。对那次喝醉的事,我们都选择了遗忘,当然怎么可能真的能忘掉,只是年轻人的那些琐碎事,全归罪给年轻吧。还是朋友,还能这么安静默契地聊着,还有何求呢。

大保笑着,很满足,“今天不是你要回来吗,谁还有心思看书呢,放心吧,上次考丆试咱班年级第八。”

“姜戎还不高兴疯了。”话,是下意识地出口,说出来,却又微微地怔住。姜戎……我逃避了许久的两个字,到底还是这么不过大脑地说出了,难道你的名字已经深深融进了我的血液里……

大保的目光从我脸上匆匆瞥过,略有犹豫,“姜戎……他变了。”

未来得及细说,一个人影立在眼前,我仰着头,阳光刺痛了眼睛。

姜戎不带表情,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地上的我们,确切说,目光只落在大保身上,“走吧,班长,自习课不是让你出来玩的。”

班长二字,如刀如剑,径直地向我刺来,我知道,叫的不是我。我,早已失了应他这两个字的资格。

大保站起身,并不走,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才狠了心跟上已经远去的姜戎。而那个人,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我一眼,我映在他眼中的身影,恐怕是被他那晶状体自动地略了去。姜戎,你我,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吗,何必呢,你表示不屑的方式何时添了视如空气这一种呢。

我抬着头,一直地抬着,我不甘心看见低了头,会有液丆体滑落,不甘心,可眼泪这东西,偏偏今天失了控丆制,任意妄为。

姜戎啊,从何时起,你竟然主导着我大多的喜怒哀乐呢……姜戎啊,你回头看看,我在哭呢……

姜戎,你确是变了……


楼主 何处说理520  发布于 2011-08-26 23:21:00 +0800 CST  
8月初,我顶着炎炎烈日,回到了这座阔别了一年的城市。
昨天去看了老头,今天把老太太接回来,明天开始上班,满满的行程。一年了,三百多天呢,老头,那边没我气你了,过得还好吗?你以前总说人死就死了,不弄这个形式,海葬就好。呵,你想躲我们远远的是吧,我偏不让你如愿。老头,墓地没给你买最好的,那场事过去家里折腾的不剩什么了,还得给老太太留点啊,是吧。

一年丆前的七月份,燥热的天气,搅乱丆了人心,更蒙昧了天心。
一切都像是按部就班铺好的陷阱,只等着我们姜家人傻傻地迈进去。许是当年的事在心里埋得太深,特意的忽视下,我忘记了林立锋他不光是只老狐狸,更是要吃肉的豺狼。这些年,他把老头从科室副主丆任,一点点地提到副院长的位置,而后再将他一击到底。
老头,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落了个挪用公丆款的罪名。好像天降惊雷,劈懵了我们一家人。再找林立锋,他们一家人不知去了哪里,只留了话,归上那103万的“公丆款”,这事医院就算摁下了。
事情到这里,逐渐清晰。
林立锋一边正大光丆明地私吞着公丆款,一边提携着我父亲,等他升到了副院长,也差不多算是有了利丆用价值。原来,我以为他只是以父亲的身份,借着院长的职位震着我们,让我对他女儿好些。呵,讽刺吗,我姜戎自信聪明到了头,却被就在身边的人玩成这样。
成王败寇,恒久不变的道理,没什么好说的。
老太太说去告林立锋,老头颓然和她说,所有财务的人都是他的嫡系亲戚或者学生,怎么会告的赢。

网越收越小,紧紧地缠上了我们,要么把那钱还上,要么官司缠身。
我卖了和林馨住着的房,那是结婚时我们姜家出的钱,再加上家里的存款,堵上了那103万的漏子。也就是说,至少是103万,大大方方地进了林立峰的口袋。
老头连气带急,急性脑出丆血住进了医院,昏迷了两天,再醒过来,大夫过来看了看,却说让准备后事,这是回光返照。
老头躺在床丆上,我和老太太坐在旁边,我妈哭得像个泪人,监护室里的空气,压抑地让人想大声地喊叫。
父亲情绪很稳定,抬手给老太太抹去眼泪,说哭什么,这不都好好的,你哭什么。
我颤丆抖着找一块陪在病房里的朋友哥们要了烟,哆嗦着点上,深吸一口呛得咳嗽不止。屋子里一度的寂静,只有我的咳声,我妈丆的抽泣声。
静了很久,老头叫我,“姜戎……什么时候添了抽烟的毛病了。”
转过身背着病床,我狠狠地用手指掐灭了烟,灼烧的痛感刺丆激着泪腺,我抬着头,不想让那些流丆出来。倚在墙上、窗台上的兄弟们看着我,一个个都是欲言又止。
老头说话明显没了气力,时常喘息,我背对着他,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姜戎,好好照顾你丆妈,啊。”
“你说这个干什么,我不指着他照顾,你好好的,出了院咱们出去旅游,不跟着小的们在一块。”
“哎,好,咱走,出去玩,啊。”
“嗯……哎……”我妈已经泣不成声。
哥几个递了个眼神,都走出去了,你们也看出来了吧,老头这是辞行呢,妈丆的,你就这么急着走……
“姜戎……”他叫我。
“嗯。”我应了一声,没有转身,没有回头,看着窗外的天空。
老头缓了很久,在积攒力气,之后开口,“我这辈子,当这大夫,问心无愧,对的起所有人,可我……”说话间,他的声音带了哽咽,“我就造了那一次孽啊,儿子,儿子……”听声音,老头已是老泪纵横。
我安静地听着,任心里已经绞的抽痛。
床丆上的老头哭出了声音,嘴里喃喃地叨念着“我儿子恨我,我儿子恨我……” 像个孩子,这样的父亲,我从未见过。老太太哄他,劝他,无济于事。
很久,他才平复了情绪,声音还是略微颤丆抖着,“哎,不说了,啊,不说了,这边的罪那边去还了……”
我倏然转身,看见父亲脸上,现了复杂的表情,悲伤、眷恋、不舍,却又那么坚定。
“我啊,比你命好,比你好……”
“嗯,你命好,你好好的就行啊……”我妈握着他的手。
“我能比你先见着我孙丆子,我先看见他啊,就告诉他,就他爷爷疼他,爷爷陪他玩来了,啊,你们不许过去,我一个人看我孙丆子……”
老太太哭得声不成调,“你干什么去啊,你去哪啊……”
“我看姜诺去啊!”声音突然大了许多,像是用尽力气在喊,“我看我孙丆子去,我对不起我孙丆子,对不起我儿子啊……”
拉开病房的门,我再也受不了里面悲怆的氛围,关上门隔断了里面恸哭的两个老人,而后两行滚丆烫的液丆体,顺着脸上滑落……


楼主 何处说理520  发布于 2011-08-26 23:22:00 +0800 CST  
8月份的清晨,阳光慵懒地环抱着大地,如同此刻站在校门前慵懒的我。

紧锁的大门宣告着我迟到的事实,假期补课的第一天嘛,也没多大意义。正在门口徘徊,接到穆维的电话。

“干吗呢,宝贝儿?”

“看景,你起了没?”

“刚醒,你过来吧,带些早点来。”

挂了电话,总算是找到了事做,总算是找到了比我还闲的人,看着闭的一丝不苟的铁门,我想我脸上的笑,十足的痞相。既然穆维不在,那这地方,没什么可留恋的。

从初三时调到直升班开始,我用了一年零五个月的时间,做了场梦,一场17个月,将近520天的噩梦。当初的煎熬、犹豫和不舍,现在看来,处处透着可笑二字,那个时候的我,本身就像个笑话。


那年,刚进四月。

月考成绩下来,我看着桌上的两张纸,直直地愣了许久。一张,是成绩单,年级第三的位置;另一张,直升本校的正式申请表,成绩已经打在上面,需要的,只是个签名而已。

区区何思两个字,我却难以下笔。

几天前的坚定不移,真正到了决定时刻却又反复不安,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做姜戎的人。

那时我们的冷战,已经攀上峰值,我已不再放了学随他回家吃饭,我们就像是硬生生地从生命中、记忆里抹掉了对方一样。我在意他的异样,一直在意,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问,怎么去沟通。我有的,只是个十五岁孩子的小聪明而已,十五岁的年龄,纵然懂事、敏感,但我毕竟还是孩子,许多事情,我看在眼里,却不知该如何改变、如何挽回。

姜戎对我的态度,日益的冷淡,渐变为冷漠。我根本不明白错在哪里,所以无从改变、无从做好,而姜戎给我的,也始终是个决绝的背影。我们,用了多半年的时间慢慢磨合,却又在短短的瞬间,一切归零,甚至不如初见。

他给予我的一幕幕美好,一幕幕温馨,甚至是一幕幕疼痛,难道都是酒醉的幻觉吗?这幻觉,太过清晰,太过真实,太过痛楚。

三四月份月考成绩的总分,决定着是否有资格申请进入直升班,而我那时候已经坐稳了年级前五的位置。他办公室里,我去领申请表,那是我们近半个月来唯一的交流。

我记得,那个时候,姜戎的脸上,似是现了浓重的无奈,又像是清淡的哀叹。

我记得,他把表交到我手上,轻轻叹了一句,“到底还是成了仇啊。” 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不知是对我说还是在自语。

我记得,走出办公室的一刹那,猛然回头,对上了姜戎的眼睛,纵然他匆匆避开,可我知道,总算是赢回了他的目光。

难道只有分开了、离去了、转身了,才能拥有吗?

姜戎,老师,这样的道理,你不觉得残忍吗,我想不明白,也不愿明白……


到了穆维那里,看见了满目狼藉,他给我开了门,接着窜到床上去亲热游戏机。我认命地把带来的麦当劳扔在桌上,真不明白他怎么就喜欢大早晨吃这油腻的东西。

穆维,同班的同学,也是我的男朋友。

我坐在他电脑前,习惯地开机,挂Q,点开个电影,而后拉开抽屉,就在一下手的位置,摸出520,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穆维捧着汉堡凑在我身边,口齿不清地说,“宝贝儿,你还真拿我这当网吧了啊。”

扭头摸摸他帅气的脸,“是啊,还是个附送小男的网吧。”


“操了!”穆维怪叫着跑出去拿咖啡,此刻,缭绕的烟伴着我的笑声徐徐涌出。

惊讶吗,往昔的必头,何思,变成了现在这样子。我从不认为这叫堕落,只是换个活法而已,这世上,已经没人盼着我优秀,没人盼着我成才,那么,何不就这么自由地走下去。我不愿意再当必头,累了,伤了,再也不想了。

不知道自己爱不爱穆维,但至少喜欢是有,他对我,也应是如此吧。这个年纪,没什么爱与不爱的,海誓山盟、海枯石烂的词语在我眼中,与废话无异,何必冠上这样沉重的名字呢,不过是相互为伴而已。

我和穆维,有着相似的经历,相似的背景,这样的两个人走到一起,并不是什么所谓的缘分,我们只是寻到了同类,不想再过独狼般的生活罢了。

他初中的时候父母离婚,被判给了他爸爸。可穆维的父亲完全沉浸在生意场和那些灯红酒绿的生活中,除了给他钱,根本不关心这个儿子。当初争夺抚养权,不过是看重穆维是个男孩,传宗接代的工具吧。他上了高中搬出来自己住,他爸爸也乐意这样,据说是更方便了带各式各样的女人回家。穆维拿着他爸爸的钱,花的心安理得,况且那个人在钱上并不吝啬,连他的高中也是动辄砸了大笔银子才送进来的。

在那个后门班里,似乎所有学生都被赋予了无视校规的权利,否则也不会有我们现在的悠闲自得。

“下午去吗?”吃美了的那家伙问我。

“去吧,不是说换老师吗,看看长什么样的也好啊。”呵,讽刺啊,这个毛病还是没改。

“我猜是个美女,结婚了,但是没孩子。”我无语地看着他,说的和真事一样。

“我猜是个人妖,手术失败,生了个孩子。”盯着电脑,随口说出,配合一下他。

“我——靠!你太恶心了!”穆维抱成团满床打滚。

你看,这就是所谓的恋爱,所谓的堕落,也没什么不是吗,我何思,再不会在乎谁的眼光,在乎谁的态度。我的生活,我自己把握,谁都再也无权干涉,

你看,我早就和你说过何必二字,你偏偏想要我相信,我信了,信得神魂颠倒,可结果呢?

曾经,你走在我的前边,挡住了我看向远方的视线,挡住了我眼前的路,现在,你匆匆地离我远去,还我一片延绵的山景。

我感谢你,姜戎,是你让我牢记了,这辈子,相信二字真的是个奢望。

姜戎,我再也不会信什么了,你我早就走上了两条路吧,那么,愿我们脚下的线,永不相交……


楼主 何处说理520  发布于 2011-08-27 01:46:00 +0800 CST  
是做梦吗,为什么时隔一年,我还是要正襟危坐地看着眼前这个风风火火的女人?此刻和我一个命运的,还有那个叫尹睿的孩子。多美好的环境啊,熟悉的一人间,熟悉的两套桌椅,熟悉的不速之客——年级组长,确切来说,应该是原来初三时的年级组长。刚刚四十岁的年纪,真不明白她怎么就能聒噪成这样。
孩子无奈的眼神在我和地板之间来回,太过的心不在焉终于被发现,以两巴掌为代价被火速镇丆压了。
看着在我办公室里即将上演全武行的那两人,只能是装作很惬意。
外号女鬼的年级组长,还是在初三做她的把关老师,她到我这里来的目的,很简单,“托孤”二字虽然不恰当,但是最相称。
尹睿,是她教了三年的宝贝疙瘩,手把手带出来的心血,据说女鬼三年来只是任课,最后主动提出做直升班的班主丆任,她直言是为了这个孩子。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强作安然,因为勾起了那段回忆,很熟悉的回忆。
“小姜,我就带出来这么个好苗子,你一定给我看好了,她要是进不了个能让我满意的学校,你等着的!”
现在才切身丆体会到“让我满意”这个事有多……无丆耻。
尹睿贼笑着看我,叫女鬼一巴掌拍在屁丆股上,力度却瞬间转移到脸上,红的像是化学反应。
“别以为没你事了,考不了个好学校,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好受!”
“知道啦,干妈!”
好家伙,收了女鬼的干女儿,招个小女鬼上身吗不是,呵。
女鬼转向我,“姜戎,你是没教过这孩子,皮的让人头疼,你帮我好好看着她,不听话就揍。三天两头惹祸,打都打不老实!”
话没落音,我和尹睿一起睁大了眼睛,只不过其中有着惊讶与尴尬的区别。
“哎呀,干妈……”
“哎呀什么!你说你,让人省心啊?这次期末考丆试我懒得理你,下次你再考这个名次,你等着的,啊……”

耳边的声音逐渐模糊,看着她们争来吵去,脑中闪现的却是另外两个身影,又来了,熟悉的回忆。
人家的徒丆弟,人家的孩子,我打不得,也打不着,真正想拉过来揍上一顿的那孩子,又似乎是离我很远。
回到这里的第一天,顾不上看自己班的底案,去教务翻出了有关何思的一切,惊讶到现在——最差的班,一个班都是靠关系进来的学生;最差的成绩,竟然在那样的班垫在后五名;最差的出勤,假期补课一个星期,只到了个半天;最差的口碑,旁敲侧击地听来,她似乎已成了所有老师放弃的对象。
好得很啊,一年的时间,你竟然变成了这样,好得很。
初见这些时,我几乎是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控丆制了情绪。原以为经历了老头的离开,再也不会有什么事能挑丆起我的情绪,现在看来,姜戎也不过是个凡人。

那年老头走后,烧过了五七,林馨到家里找我,他们一家,终于是“度假”回来了。
“离丆婚吧。”这是我见了她后唯一说得出口的话。
林馨抱着我哭,哭着摇头。我姜戎,真的是一家老小都死在里你们林家手里,她居然还想要维系这段根本就是可悲的婚姻。
林馨,你该感谢我始终保持着理智,该感谢我在能克制住的情况下不会使用家庭暴丅力,你知道吗,真想送你去见见我爹我儿,看看他们有什么话对你说。
要离开这座城市时,她还是不肯签字,好吧,一纸空文而已,本就没什么意义。既然你愿意守着坟墓活下去,随你了。
一年的时间,我辗转在南方的城市,没钱了随便打个零工,有钱了就接着漫无目的地走。很艰苦的一年,却很充实,充实到几乎忘了这么多年的这些事。
呵,其实怎么可能忘得掉呢,一年的时间分做了两半,一半用来哭,一半用来笑。
那个叫做泪腺的东西一旦发达,是不是就占据了所有的感官呢,我用了半年的时间,才慢慢想起,笑,是个什么滋味。
曾经的姜戎,整日笑的不可一世;曾经的姜戎,觉得自己堪称完美,看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带着轻蔑;曾经的姜戎,喜欢冷笑着看着别人的喜怒哀乐;曾经的姜戎,死了……
六个月的消沉,无限地回味了这些年的苦楚,无限地叩问为何如此对我,无限地钻进上天不公的牛角尖。
而后六个月的豁达,姜戎毕竟是姜戎,我想通了,如破茧而出的蝴蝶,放下了被阴霾掏空的阴暗,带着看透的一切,回来,重新开始。
许多事情,就那么一瞬间地醒丆悟了。
所以,我不能原谅。
何思,孩子,你知道吗,什么事情、什么遭遇,都不能作为一个人堕丆落的借口。因为我们,始终要为自己活着,这世上,真正能陪着你一起的,自己的皮囊,自己的灵魂而已。
我知道,你只是个孩子,我尚且用了半年才想明白的道理,不会强求你瞬间地理解。我会教你,会让你真正明白,人,始终要坚强地活下去,始终要坚定地往前看……
何思,必头,相隔一年,我们又要再见了。
这一年来,你过得好吗,孩子……


楼主 何处说理520  发布于 2011-10-14 04:55:00 +0800 CST  

是做梦吗,为什么时隔一年,我还是要正襟危坐地看着眼前这个风风火火的女人?此刻和我一个命运的,还有那个叫尹睿的孩子。多美好的环境啊,熟悉的一人间,熟悉的两套桌椅,熟悉的不速之客——年级组长,确切来说,应该是原来初三时的年级组长。刚刚四十岁的年纪,真不明白她怎么就能聒噪成这样。

孩子无奈的眼神在我和地板之间来回,太过的心不在焉终于被发现,以两巴掌为代价被火速镇压了。

看着在我办公室里即将上演全武行的那两人,只能是装作很惬意。

外号女鬼的年级组长,还是在初三做她的把关老师,她到我这里来的目的,很简单,“托孤”二字虽然不恰当,但是最相称。

尹睿,是她教了三年的宝贝疙瘩,手把手带出来的心血,据说女鬼三年来只是任课,最后主动提出做直升班的班主任,她直言是为了这个孩子。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强作安然,因为勾起了那段回忆,很熟悉的回忆。

“小姜,我就带出来这么个好苗子,你一定给我看好了,她要是进不了个能让我满意的学校,你等着的!”

现在才切身体会到“让我满意”这个事有多……无耻。

尹睿贼笑着看我,叫女鬼一巴掌拍在屁股上,力度却瞬间转移到脸上,红的像是化学反应。

“别以为没你事了,考不了个好学校,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好受!”

“知道啦,干妈!”

好家伙,收了女鬼的干女儿,招个小女鬼上身吗不是,呵。

女鬼转向我,“姜戎,你是没教过这孩子,皮的让人头疼,你帮我好好看着她,不听话就揍。三天两头惹祸,打都打不老实!”

话没落音,我和尹睿一起睁大了眼睛,只不过其中有着惊讶与尴尬的区别。

“哎呀,干妈……”

“哎呀什么!你说你,让人省心啊?这次期末考试我懒得理你,下次你再考这个名次,你等着的,啊……”


耳边的声音逐渐模糊,看着她们争来吵去,脑中闪现的却是另外两个身影,又来了,熟悉的回忆。

人家的徒弟,人家的孩子,我打不得,也打不着,真正想拉过来揍上一顿的那孩子,又似乎是离我很远。

回到这里的第一天,顾不上看自己班的底案,去教务翻出了有关何思的一切,惊讶到现在——最差的班,一个班都是靠关系进来的学生;最差的成绩,竟然在那样的班垫在后五名;最差的出勤,假期补课一个星期,只到了个半天;最差的口碑,旁敲侧击地听来,她似乎已成了所有老师放弃的对象。

好得很啊,一年的时间,你竟然变成了这样,好得很。

初见这些时,我几乎是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控制了情绪。原以为经历了老头的离开,再也不会有什么事能挑起我的情绪,现在看来,姜戎也不过是个凡人。


那年老头走后,烧过了五七,林馨到家里找我,他们一家,终于是“度假”回来了。

“离婚吧。”这是我见了她后唯一说得出口的话。

林馨抱着我哭,哭着摇头。我姜戎,真的是一家老小都死在里你们林家手里,她居然还想要维系这段根本就是可悲的婚姻。

林馨,你该感谢我始终保持着理智,该感谢我在能克制住的情况下不会使用家庭暴丅力,你知道吗,真想送你去见见我爹我儿,看看他们有什么话对你说。

要离开这座城市时,她还是不肯签字,好吧,一纸空文而已,本就没什么意义。既然你愿意守着坟墓活下去,随你了。

一年的时间,我辗转在南方的城市,没钱了随便打个零工,有钱了就接着漫无目的地走。很艰苦的一年,却很充实,充实到几乎忘了这么多年的这些事。

呵,其实怎么可能忘得掉呢,一年的时间分做了两半,一半用来哭,一半用来笑。

那个叫做泪腺的东西一旦发达,是不是就占据了所有的感官呢,我用了半年的时间,才慢慢想起,笑,是个什么滋味。

曾经的姜戎,整日笑的不可一世;曾经的姜戎,觉得自己堪称完美,看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带着轻蔑;曾经的姜戎,喜欢冷笑着看着别人的喜怒哀乐;曾经的姜戎,死了……

六个月的消沉,无限地回味了这些年的苦楚,无限地叩问为何如此对我,无限地钻进上天不公的牛角尖。

而后六个月的豁达,姜戎毕竟是姜戎,我想通了,如破茧而出的蝴蝶,放下了被阴霾掏空的阴暗,带着看透的一切,回来,重新开始。

许多事情,就那么一瞬间地醒悟了。

所以,我不能原谅。

何思,孩子,你知道吗,什么事情、什么遭遇,都不能作为一个人堕落的借口。因为我们,始终要为自己活着,这世上,真正能陪着你一起的,自己的皮囊,自己的灵魂而已。

我知道,你只是个孩子,我尚且用了半年才想明白的道理,不会强求你瞬间地理解。我会教你,会让你真正明白,人,始终要坚强地活下去,始终要坚定地往前看……

何思,必头,相隔一年,我们又要再见了。

这一年来,你过得好吗,孩子……

楼主 何处说理520  发布于 2011-10-14 04:55:00 +0800 CST  
楼上偏执的同学,是不是先留个邮箱,嘿

楼主 何处说理520  发布于 2011-10-30 20:01:00 +0800 CST  

炎炎的夏日里,要寻得一个凉快天气,真不容易,今天难得赶上了个阴天,叫了穆维一起去上学,看,我们不是没个学生样吧,呵。

按照穆维的起床时间,我们将近十二点的时候才出发,踏青似的晃荡到地方,居然过了一点钟,恋爱中的压马路果然可怕呐。放我下来,他去买饮料,我在校门口等他,随意地翻出斜挎包里的520,悠然地点着。看着门口陆续进入的学生,很感慨,几乎都是陌生的面孔,上了一年的高中,竟然认识不下几个人来。呵,必头的世界,曾几何时没落成这样呢。

出神的功夫,一团暗蓝色驶到我面前,轻轻鸣笛,匆忙地后退一步,以为是自己挡了路。而车子却停下来,长长地笛声把我拉出思绪,车窗慢慢摇下。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车,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下意识把右手背到身后,可那指间徐徐冒着的青烟,又怎么能藏匿得住。脑中瞬间闪现的,是那个冬天,那个正月十五如燎原般的一百下皮带。

而后,时间才定格。

他……

我们平静地看着彼此,平静地呼吸,平静地处于出入的人流中,仿佛都忘却了那一年时间中的一切,像是我刚刚从他的车里走出,像是要互道再见般的安宁。此刻的我,打破了运动的相对论,像是达到了绝对静止,甚至连心,都停了节拍。

520天,我离开他身边的日子;430天,他离开我身边的时间。

三个月的形同陌路,十四个月的月迷津渡——十七个月的不解、挣扎、绝望、心死,如今,梦醒。

真的醒了吗,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何像是置于云雾中,带着不著边际的飘渺?可那人,又确是姜戎,目光依然清亮,隐约更加瘦削,只是不见了标志性的玩世不恭。

直直地盯着他,看着他薄唇轻启,依然是那醉人的声音,“好久不见。”

我也动了唇,声音却生生卡住,很久才溢出口中,“要吗?” 伴随着这话,我扬起了手里的520,大方地让它见于世。

我惊异着,说出来的,竟是这样的话,而覆水难收,晚矣。

一瞬的惊讶,从姜戎脸上掠过,而后,竟然浮现了那抹熟悉的微笑,“凉烟杀精。”——他轻声的回答。

而后,时间再次流转,那团暗蓝色,缓缓开走,进了校门。

不到三十秒钟,不过十个字,我用了多久来等待呢……



清晨。

忧愁地看着身边的穆维,他睡得正香,关键是,鼾声如雷。眼睛发涩地躺在床上,活脱脱地是躺了一个晚上。

其实心里明白,哪是他打鼾吵到我呢,昨天的那一幕,怎么可能让我安然入睡,翻来覆去脑中想的,都是那个人,那张面孔。

慵懒地躺着,直到电话铃声刺耳地响起,穆维不满地皱着眉,我匆忙翻身下地去接,有了手机之后,很少有人还会打来家里的座机。

清了清嗓子,勉强发出个“喂”的声音,一宿没睡,如同通宵,声音干涩。

电话那边有一刻的安静,随后声音响起,“一会来上学,直接到一班来,教务那边我已经改了,你以后归在一班……”

嘟……嘟……嘟……,盲音了,我挂了电话。

穆维支起身子,迷迷糊糊地问,“谁啊?”

深深地呼吸之后,我保持着平静,“骚扰电话。”

“靠,一大早的,有病。”他咕哝着翻身又睡,而我,却像接到了惊雷。

直愣愣地坐在沙发上,脑中也是直愣愣的一片,根本反应不出些什么,那人是谁,和我有关系吗,呵。抬头看看窗外,一个美好的晴天,无疑是酷热的,不过有阳光就好呢,早饭吃些什么,又该谁去买呢……

惬意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不过是挂了电话后的十三分钟。

不急不缓的速度,不轻不重的力道——我不敢想门外是谁。

此刻,若你是我,该如何?




楼主 何处说理520  发布于 2011-10-30 20:04:00 +0800 CST  







开门是死,找死吗,绝不。

我笃定门外的正是姜戎,不会错的,虽说不再是那个人人敬着的必头,可何思的这点能耐还是有的。蹑手蹑脚的进了卧室,穆维正要下床发飙,嘘着声把他安抚住,再把两个人的手机都关掉。

屋里是静悄悄的大气不敢出,屋外是如同催命般的死神来临,倒是有了拍恐怖片的效果。

直到门外的动静停了很久,穆维才悄声的问我,“什么情况啊宝贝儿?怎么在你这里睡个觉还得像特工似的啊!”

哪有工夫解释这样复杂的局面,我让他保持安静,不出声音地走到门前,从门镜里看楼道,一切安好。轻轻窜到阳台,小心翼翼地站在窗帘后边拉开一条缝。

果然,姜戎倚着车子,仰着头看向三楼,倒是悠闲。

穆维轻轻地站在我身后,学着我同样谨慎地扒着头,再看我的眼神带上了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解释一下,何思同志。”

显然,他看见姜戎,想到了最通俗的那种情节,无聊。

狠狠地掐着他的肚子,抬手捂住他的嘴,任凭穆维疼的呲牙裂嘴,活该。

“那是我老师,班主任。”老师……多熟悉的称呼,曾经恨恨地想这辈子决不再赋予他这个名号,却不想此刻这么轻易地说出了口。有些东西,埋藏的太深……

穆维挣开我的手,一副很讶异的表情,“咱班主任不是女的吗?”

……这孩子,没救了。 “她刚做了手术!” 这种时候,居然还要哄着身边这个明显是缺心眼的孩子,苍天,为何我感觉穆维**了初中那群人的所有“优点”呢。

时间不紧不慢地流过,姜戎已经坐进了车里,铁了心要守株待兔。我像是中了敌人的包围,等着被活活困死,而穆维,竟然还说要下楼去买早饭。

可算知道了什么叫做腹背受敌,内奸!

想来他是铁了心要耗到底,好吧,姜戎,我陪你玩玩。

找出穆维所有的东西,收拾,打包,确定这屋里看不出有其他人住过后,打开门,坚定地把他推出去。穆维抱着那个装着他的游戏机、衣服的大包,兀自地在楼道里上演着扫地出门的戏码。

“喂——” “莫西莫西——” “我做错了什么——” “好狠的心啊——”

……忍无可忍。

揪着他耳朵重复一遍他要做的——先躲上四楼楼道,听见我们进门后就溜出去,去哪都可以——而后把他一道踢上了四楼。

穿衣收拾,背了书包走出门。



楼下。

我沉默着,面对着那个嘴角挂着邪魅微笑的男人,一年后,再次体味到了诡异的气氛。

姜戎笑着下车,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辐射般的目光,我不敢直视。他这样的笑意,最是伤人,带着能穿透一切的锯齿,一路割伤伪装好的一切。

我依然缄默,不知道这无声的境况要维持多久,只是决定绝不先开口。

沉默倒是很快打破,姜戎给了个台阶。“劳驾给点水吧,必头。”

大脑接到指令,木然地指挥者四肢,上楼,开门,心却被那两个字狠狠地划过。

姜戎,跟在我身后。万幸,已经安排穆维撤走,回马枪这招,还是能防的,不是吗。

房间里飘荡的,全是尴尬二字,曾经和他在一起,是那么轻松、欢快,如今,只剩了一副枷锁,不是困住了手脚,而是捆住了心。

我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他若回到学校,要查我这一年的表现,劣迹斑斑。可他没有,安然地端着茶杯,不紧不慢地在屋子里踱着步子,像是重归故里那样地仔细看着。看够了,坐到我身边,倚着沙发靠背,目光飘离得不着边际。

“生气了?”他的话,还是那样简洁,带着跳跃的思维。

“没。”我不知道他和别人说话是不是也是这样,像打哑谜,但至少我们之间,从未装过那样的繁琐。

他笑,“我走了一年?”

“没人求你回来。”

他侧过脸,脸上的笑意很暖,不带着丝毫嘲讽,“你不是人啊?”

我也侧过头,对上他的眼睛,不带一丝表情,“您多虑了。”

微笑在他脸上僵了一瞬,他在努力保持,“还说没生气,我回来了,不走了。”

我也回他一丝微笑,这是见他之后的第一个笑脸,“真没生气。”

真的姜戎,我不生气,生气是还抱着希望的反应,而我,是死心了。你给过我希望、阳光,和一幕幕的美好,我留恋过沉迷过驻足过,但那都是过去了。什么叫过去,走过了,离去了。

那一年你我初见,像两颗卫星划过不同的轨道,可你偏偏跌跌撞撞地打破了咱们之间的均衡。那些我想要的、不想要的,都强加给我,我说过,感谢,感激,感恩。期我试过要躲开,不想沾染上身,你站在那有阳光的地方,一遍遍地对我说着,“相信我相信我”。我被光晕照蒙了眼睛,我信了,可你呢?你像个渔人,静静地守在海边,勾上挂的是肥美的鱼饵,一条叫何思的鱼上钩了,你拉紧鱼线,把我放进鱼篓。我不怪你,像条鱼一样安然地游在篓中,以为到了另一个世界,有你的世界。而渔人,你突然想起,在海的那边,也许有更美味的鱼儿游过,你收了渔具,站起身,走的毫不犹疑。何思就那么被你置在一旁,回不到大海,回不到过往。我多想自己真的是条鱼,据说鱼儿的记忆只有十五秒钟,可我,却在篓中煎熬了将近一年半的时间。

姜戎,现在你带着阳光,带着温暖,说你回来了,不走了。可是你看看,你去看看那鱼篓中,那条孤独的小鱼,在那逐渐蒸发的一小桶水中,独自守候着岁月的流失,还剩了什么……

楼主 何处说理520  发布于 2011-10-30 20:04:00 +0800 CST  

曾为自己的耐性自豪,现在看来,修行差的还远呐。

眼前的何思,恍若初见时那样,生分、疏远,脸上又挂了虚假的微笑,始终和我客套着。很熟悉的模式,偏偏我已经没了感觉,我说过,曾经那个姜戎,死了。

我知道这孩子在别扭着,在怨我,怨我为什么突然地离开,怨我为什么给她描绘了一幅最美好的日出景色,却又亲手撕毁,我知道,从我选择了先对她疏离的那一刻起,她就怨我。

一切,都不是我能左右的,在那个时候。

如果没有记错,是在那年的三月吧,何思初三的那一年。

那天,我看见了那样的一幕——何思和那个叫大保的孩子。如果不是克制着,我觉得自己会冲上去把他踹死,不是何思,是大保。瞬间的冲动,又在瞬间控制住,我明白,那样的做法,没有理由。

而后和我妈聊了很多,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婚姻,姜戎也不是个圣人,有些事情,真的发生了或是存在了,我也会怕。

那时,第一次觉得老太太睿智,总是看着孩子笑着的她,说出的那些话,能让她那个自比天高的儿子听进心里。

一直趋于回避或者忽视的感情终于理顺,原来那孩子的一举一动,早就印进了我心里。喜欢发展为爱,有时候并不涉及伦理。

原来,我对那一幕的在意,是偏向了父亲对涉世未深的女儿的保护。

太阳挣出了乌云,光明了。

本该重归安好的生活,偏偏让林馨扰乱,也算是敏感的她,知道我的喜怒,都团团围绕着那个孩子,却是铁了心误会了我们的关系。那时正是老头提副院长的关键时候,也是我只能静静看着那个小鬼一天天地消沉,却无法再走到她身边的时候。

我们,开始越走越远。

之后的一切发生的太快,老头做了副院长,不到一个月,名裂、身死。

心灰意冷的我,唯一能做的,是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片阴暗的天空。在外辗转的一年,顾不得自己,顾不得我妈,更顾不得何思。把老太太安顿到她的姐妹那里,我开始过上漂泊的日子,像浮萍那样随意地飘着,什么都没有了,不是吗。

经历了重生般的一年,那孩子却选择了堕落,我们,背道而驰。若要再见,我该回头去追,还是任我们这么走下去,坚信借着地球的原形轨道,终会相遇呢?

这些,说出来,很多心结,可以打开,可这些话,要我怎么对一个孩子说呢?和她讲我的婚姻,我的过往,告诉她她身边环环绕绕的这些大人,带着和煦的微笑,掩藏面皮下各自的心怀鬼胎,告诉她她现在的这样,都是受了大人间勾心斗角的波及吗?

这些话,要我怎么说出口。看着眼前重归倔强的何思,我明白,这样性子的孩子,若被伤了,恐怕很难再走出把自己藏起来的那条石缝。

不过,我是姜戎,是经历过那样绝望、那样无助的姜戎。

重复吧,孩子,既然你对我像初见那样的抵触,那我们就像初见那样的重复吧……



何思进班的第一天,我看见了那些所谓的好孩子不屑的目光,傻子们,她在初中联合高中部的班长和学校谈条件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和泥巴玩呢。

目前,不能让我看见她让人欺负,我的底线。

罢了尹睿的班长,安在何思头上,不管班里接不接受,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个讲理的人吗,呵。

我知道尹睿那孩子,不在乎,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么“异见”可以忽略了。

这些,何思平淡地看着,远远地看着,像在看一场闹剧,等到舞台上闹过了,散场了,再平静地过来拉好大幕。

尹睿偶尔会笑着和我说,“你看,你的观众不感兴趣啊。”

这孩子,也那么聪明,低调又不偏离整个的主体,像极了那时的必头,坐在角落安静地看着一切,却比何思开朗许多。我答应过女鬼多关照她,不过看来她并不需要我的关照。很默契的,我不掺进她的生活,她也不会惹出大祸,我们齐心协力地忘了女鬼,反正天高皇帝远,呵。


楼主 何处说理520  发布于 2011-10-30 20:07:00 +0800 CST  

抱歉了,女鬼,你有你的得意弟子,我也有自己重要的娃娃。有些东西,给了何思,注定尹睿无法得到,孩子的心理,共存往往不太可能。再心疼的孩子,总要放手的,我们,给不了他们头上的那片天。

一个星期,何思除了化学课老实呆在班里,其余时间据说都是回了原来的后门班,两边的老师也都懒得过问。那个地方,有什么能这么吸引总是淡然的她呢,那个地方,又有什么是我给不了的吗……

既然你还是不安分,那咱们,也许该回到必头的游戏时间了,希望一年不见,你还能适应……







刚刚拉开门,穆维就扑过来,当然,是扑向我手里的早饭。他同桌自动给我让开了座位,抱了篮球出去,我道谢,坐下的功夫,那家伙手里的一杯牛奶已经见底了。

活活的恶鬼投胎。

上课铃响,这节课,这里的化学,那里的生物。

半分钟后,进来的却是姜戎,我和班里人都愣住,除了还在和吃的亲热的某人。

班里开始唏嘘一片,这是这个班对待老师的一贯态度,尤其是陌生的面孔,后门班嘛,还指望什么呢。

姜戎置身在喧闹的班里,安然地站在讲台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目光直直地打向我这里,一刻没有离开。我想和他平静地对视,可逐渐低下去的脑袋宣告着失败。

良久,姜戎开口,声音不大,气势仍在。

“少爷们,想学怎么制黄金白银吗,我教你们。”

片刻的安静,而后波涛般的叫好声,他用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初步拿下了这个让所有人头疼的班级。

我抬头,再次对上他的目光,透着寒意,脸上的微笑,是给那些人,只有这个,才属于我吧。

妙趣横生的一节课,我却过得水深火热。两次被他叫到前边写方程式,两次经过他身边听见他特有的轻笑声,不寒而栗的感觉。更要命的,我旁边那个缺根筋的家伙,居然还不知死活地拉着我说话,生怕前边那个如狼的人看不见他笑的几乎看到喉咙的大嘴。头上的黑线一直不断,如果何思有一天英年早逝了,找这家伙报仇准没有错。

如坐针毡的一节课,告终。穆维突然拍着桌子,睁大眼睛看着我。

“啊!我想起来了,他是不是那天你楼下那个……变性人?!”

一句话,四座皆惊,包括正往这边踱过来的姜戎……

我忧愁地看着穆维,无力的,无力的趴在了桌子上。余光瞥见的,是他在仔 细地打量着姜戎,不用问了,应该是沉浸在对“变性人”的无限好奇中。




楼主 何处说理520  发布于 2011-10-30 20:07:00 +0800 CST  

这天放学时,姜戎办公室里。

除了尴尬和不自在,我觉不出空气中飘荡的,还有什么。

姜戎看着我微笑,同样是良久才开口。“是那小子?”

点头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花了我很长的时间。原来,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很好!”突然提高的声调让我下意识地后退,看着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过教鞭,脸上的笑意,已经被狰狞代替。

毫无征兆的一下,抽在了腿上,控制不住的惊叫出声,迎来了另一条腿的第二下。

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迎上的却是不带温度的眼睛,他粗暴地抓住我的手臂,拉到办公室正中,“站直了,站好了!”

我想问他,怎么就能忘了那一年多的时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怎么就能还真么坦然地说打我就打我,什么时候玩腻了,再昂长而去;怎么就能丝毫不问问我的感受,问问你一而再地把这些强加于我,我是不是还能接受?

可我不敢,他现在不只是想要杀人的样子,脸上的狰狞和戾气,我从未见过。

于是,听之任之,我依他所说,站好、站直。

而后,教鞭带着风声成串落下,这才知道他为何让我站在空场中。无依无靠的感觉,每一下落上来,身体都会承受了他的力度惯性地前倾,然而身边什么都没有,没有可以扶着或是撑着的地方。

一下一下的不停歇,只是当我踉跄不稳时,他才停手,我站好,再开始。

无法忽略的疼痛,几乎连贯的频率,无处依靠的孤独,然我落泪。

姜戎……姜戎……带给我这样痛楚的,为何总是你……

几乎站不住的时候,他把我拎到桌子边上,让我撑好。瞬间的安心,总算有个支撑的地方,可他,却加了力度打下来。

顾不得什么好看难看,我直起身子,转过来,不让他再打,手捂上那里,几乎无意识地揉着。

姜戎的脸上,不见了狰狞,却也不带着表情。

“疼?”他问。

我不想理他,可这个问题,还是乐意回答。

他又轻笑,依稀带着一丝凄楚,“你还不知道什么叫疼呢,转过去,站好!”

我拧着眉毛,挂着眼泪,摇头拒绝。

而后,腿上再次承受了那种几乎无法忍耐的疼痛,骤雨般的教鞭,很快让我滑坐在地上。姜戎把我拎起来,按在桌子上,挣不开,动不了。

那一刻,天地间好像只剩了疼这一种感觉。

撕心裂肺般的惊叫,几声过后又想起这是学校,忍耐几下又顾不得矜持,如此往复。

我和他,都没了初见时的安然,再也做不到挨打时候像是交易般地温文,而他,也在尽他所能,给予我最刻骨的记忆。

教鞭打下来的伤害,远远大于皮带,那样柔韧的物件只是痛在皮肉,而教鞭落下,狠狠地深深地咬在肉上,会带着力道继续伤着里边。

挣不脱他的压制,手再次捂上去,隔着夏天那么薄的裤子,我感觉到了传过来的温度,手覆上去,立刻唤醒了所有的痛感,那个地方明显的肿起来,又几处於胀的地方,很硬,已经不像了血肉皮肤。

“疼!”我带着哭声发泄般地喊着。

“你不知道什么叫疼!”他还是那句话,让人绝望。

“我错了……”换了思维,选择妥协,他不就是想要这三个字吗,我屈服,我给他。

“何思,不用这么骗我,你不知道你到底错在哪了,你也不知道什么叫疼。”他的话,像冰冷的剑,直刺向我。

你要怎样呢,姜戎?我不知道什么叫疼吗,我不知道什么叫疼吗?!对,你说得对,比起你给的疼,那时候的骨髓穿刺,甚至是那些过往,都算不得什么!

疼?不就是疼吗,好,你打吧姜戎,不就是疼吗,我不知道什么叫疼,我不知道……







教鞭打折了的一瞬间,屋子里安静了,何思原本的哭声像是卡在嗓子里,扔了手里的半截木头,冲出办公室的竟然是我。


楼主 何处说理520  发布于 2011-10-30 20:10:00 +0800 CST  

抿了抿嘴角,有咸咸的味道——我也哭了?

操丅,我居然还会哭呢……

洗了脸平心静气后回去,那孩子还趴在桌上,不出声音地哭着,身子直颤。地上,还平静地躺着那两截断了的教鞭。捡起来,扔进垃圾桶,毁尸灭迹。

现在,至少对于姜戎来说,人生中最难的事,来了,这样的局面,怎么收场?哪本参考书里有啊,哪个学校教啊,哪位高人会啊……

天知道我是怎么把她鼓捣回家的,开了门再次接受老太太要吃人似的眼神的检阅。

那小鬼居然还在哭,以前真不知道这孩子这么能哭呢。

进了门老太太就没理过我,全心全意地哄着那孩子,两个人哭得相见恨晚一样。倚着门框看着她们,这样的情景多久没有过了,老头要是还在,又多了个骂我的人,老头,你看见了吗,我又把你天天念叨的这孩子打了,老头,你应该虎着脸站我前面,可现在,你人在哪里?

饭菜晾在桌上,老太太围着何思团团转,进了屋关上门,要给她看看。剩我在外面,警惕地听着门那边的动静,顺道尝尝老太太的菜,听见她要来就弄这么好,我的地位啊,哎。

没多久我妈就冲出来,嘴里的肉还没咽下,愣是挨了老太太一个耳光。这辈子的第一次,我承认我傻了,妈指着我说不出话,愣了一下,我突然明白过来,冲进孩子那屋。

何思趴在床上,脸埋在臂弯里,在哭,裤子退到腿根。

如果此刻我再关注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或是看见异性裸露这类的事,不用谁说,我会自己挂上禽兽的牌子,去游街示众。

此刻的我们,一个父亲,一个孩子。

从外向里描述吧,会好接受的多——扩散在最外围的红肿,向里交接的是淤青,最里圈是紫黑色的皮肤——从空间角度看,一道道的檩子鼓起来,遍布那个地方。有几处於紫於紫的泛着血点,再打几下,想必能看见什么叫皮开肉绽,甚至能从那上看出来最后断了教鞭的那下打在哪里。

老太太进来,掐着我的胳膊往死里拧,拧过又狠狠地在我背上捶了几下。听见这样的动静,何思抬起头,看我的眼神透着害怕恐惧和害羞,哭声又起。

上药的过程像是打仗,我站在地上按着她的腰和腿,勉强能止了她的挣扎,妈跪坐在床上,咬着牙给她抹药。整个的过程不像是救人,像是宰人,那孩子叫的一声高过一声。这药,还是老头在时自己配的跌打损伤的药酒呢,老头,那年的事,我依然不会原谅,但是老头,我想你……

收拾停当,老太太像是生了场病,回屋里躺着去了,剩我自己接着打扫战场。孩子可算是止住了哭,趴在床上,是哭过之后的抽嗒。

风平浪静了,我饿了,妈的,不敢说,现在提出来吃饭,老太太能打死我吧。

坐在床边,何思挣扎着往里边挪,被我按住,休想,小鬼,你休想再远离我。

“吃不吃饭?”说动这边这个,一切好办了吧,呵。

沉默……

“不吃?”完全不被吃所打动的孩子,也没什么趣,是吧。

沉默……

好吧,看来现在谈这个问题,确实不合适。我站起来,蹲下身,下巴支在床边,对上那双还挂着眼泪的眼睛。她像是知道我要说什么,不躲闪,不避开。真好,一年多后还能这么安然平静地看着她,真好。

“忘掉那一年?”句尾的升调。

她摇头。

“不许记恨我?”还是升调。

还是摇头。

深呼一口气,“那,从头开始!”完美的降调,我不是在询问。

何思看着我,目光闪烁了,不点头也不摇头。

我知道,那不是在沉默,是在沉思……

楼主 何处说理520  发布于 2011-10-30 20:10:00 +0800 CST  

姜戎请了两天的假,几乎全职伺候下不了床的我,又是那样,打过了立刻变脸,看不出前一刻刮过暴风骤雨。默默地看着他出来进去,放下姜戎二字的一切架子嘘寒问暖,应该去接他递过来的橄榄枝吗,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两天,我没对他说过一句话。放不下的是什么,我也在茫然,只是自小就有的一股倔强支撑着我,不肯低头。

第三天,姜戎吃过早饭去学校,临走依旧过来看我,依旧是叹着气离开。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如释重负。

身后那地方好多了,起码走路已经不是问题,只是坐下蹲下或是弯腰时,总是提醒着我几天前绝望的疼痛。

奶奶也不在家,出去遛弯了吧,安静地吃过留在桌上的早饭,收拾好碗筷,收拾好衣服。

离家出走这种事,我从未干过,这次同样不算,因为这里,不是家。

终究是心虚,逃命似的到了穆维的住处,叫开门的一刹那,意外地见了红了眼圈的他。之后是个狠狠地拥抱,被他摁在怀里,几乎透不过气来。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男孩,是如此的爱我。耳朵贴上他的胸膛,砰砰的心跳声带动着我,脆弱这东西,何思也有的。

两天中,不敢接穆维的电话,不敢给他打过去,不敢告诉他我在哪里,不敢告诉他我为何像是失踪,甚至不敢整日的给他短信,身边时时守着个那样精明的姜戎,我不敢。

等我平静下来,穆维也恢复成了平日里缺根筋的样子,继续沉浸在姜戎承诺教大家治金治银的兴奋中。我趴在床上,无力地看着几乎是已经爱上姜戎的他,实在不忍心说,这学期的有机化学,就没机会涉及金银……

为了不打破他的英雄梦,对于这两天的不见,我的解释是被他们带回了家。穆维没有再问,我这样说,他懂。


过了十点,手机开始被轰炸,生号,想来定是姜戎,我还未告诉过他我有了手机,但对他来说,弄到我的号码,不是难事。是奶奶告诉他的吧,无端地离开,也只对不起她。一年未见,依稀觉得她的眉间添了些愁容,那里的气氛也凸显几分冷淡,是因为爷爷不在家吗,我住了两天都未见他,又去医院值班了吧。

任凭手机突兀地响着,不敢接也不敢挂断,穆维嘴里嚼着东西,口齿不清地问我最近怎么添上了不接电话的毛病。

怎么添了不接电话的毛病?呵……

姜戎显然和一根筋的某人不同,电话只打了两个就没再来过,换了短信的胁迫方式。

手机里,一条条的短信顶进来。

“瞎跑什么,快回家,听话,晚上给你带好吃的。”

“何思,老太太一个人在家呢啊,她想让你陪她说说话。”

“不许淘气,快回去!”

而后是隔了半个小时,大概是见我没有回信,变了语气。

“现在老实回家,我不计较,你别等我找着你。”

“你也能干出这种笨人做的事?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回学校!”

“何思,我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

而后,再无音讯。

怕吗,我问自己,无疑的吧,这样的语气,可以想得出他是个什么表情。那又怎样,姜戎,你不是我的什么人了,你又何必。

中午,尹睿打来电话,不接。

挂断几秒钟后,来了短信,“是我,尹睿,姜戎回家了。”

拨回去。

“必头,您这是玩什么呢?”尹睿的语气很轻松。

“姜……老师他……”试探着问。

听得出电话里她笑得欢畅,“他?要吃人了都。”

换我沉默。

良久,电话那边叹了口气,“借你句话,何必呢,必头……”

“你不明白。”四个字,我脸上的笑容已是苦涩。

“都一样。”她在笑。

我又是沉默,初三时就觉得和她说话有种压力,尹睿这人,似乎像个多面的晶体,对不同人展示出不同的截面,而且都是一样的完美,一样的圆滑。拒人千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前一刻还在对你微笑,不是吗。我对她的感觉,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敢接近,觉得她像苍鹰,只应翱翔在都顶那片神秘的天空中。


楼主 何处说理520  发布于 2011-10-30 20:12:00 +0800 CST  

悠哉地又闲扯了几句,挂了线,却又接到她的短信——“大概三分钟后,姜戎会到。”

回过去,“你怎么知道?”

——“我告诉他的。”

我……靠,最后一个据点,也要失守了吗。

上次在我家那样的戏码,没必要再次上演了,姜戎若再肯轻易地信,也枉称姜戎。

等死一般地站在窗前,果然没多久,那辆熟悉的车子,映入视线……









一直对招安二字很不屑,现在却发生在自己身上。

姜戎很平静,意想不到的平静,我甚至以为此刻耳光响亮都不为过,他却在还在微笑。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把他一起叫上吧,”说着抬起头,“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我也抬头,某人的脑袋正探出来,就因为听见姜戎说要带我去吃饭,瞬间化成怨妇一样的表情。告诉他带上他一起,那家伙八成会直接从窗户跳下来吧。

等着穆维下楼的功夫,我偷偷地看着姜戎,难道……就这样吗?

他靠在车上,很悠闲地看着小区里,突然转回头,对上我的眼睛,“我说过要让你后悔,别急啊。”脸上挂着笑意,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会看见阴森或者寒意,然而一切都只是平和,很温暖。

忽然间有了一种认命的感觉,何必呢,不过是短短几个小时的出逃,折腾了这一个上午,就是为了让某个一根筋的家伙吃顿大餐吗,呵。何时起,姜戎竟然肯放弃他的时间,放弃他的悠闲,只是为了个我。

随便找了家自助烤肉停了车,姜戎扭头对穆维说,“以后不许随便逃课,下午就去学校。”

我也回过头,那家伙……算了,不说了。家门不幸,这四个字足矣,在吃面前,其他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可以妥协的。

于是,穆维的快乐自助时间,开始。

无视那个只对着烤肉冒泡的人,我起身去拿水果,满载而归地转身,姜戎在我身后,那一瞬间,仿佛时间又有停顿。然而只是一瞬,他走上前,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盘子,自然地说着,“去拿些喝的。”

只是一愣,我转身,知道那个男人,跟在我身后。

直到穆维再也吃不下去时,这顿饭才算结束,他看姜戎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佛祖了,当然,这是个能让他无限吃肉的盗版佛祖。我只能忧愁地看着他被姜戎两句话骗去厕所,去发展“男人间的友情”……

随便一个人就能把他吃死,何况姜戎,想也知道他找穆维要问些什么。佛祖啊,你保佑一下那个笨蛋别叫你那仿版问走了所有的事。


把穆维送回学校,他甚至都不奇怪为什么我不用下车,不用一起进去上课,就这么满怀崇敬之情跟他的佛祖say goodbye了。姜戎再看我的眼神带上了嗤笑,好吧,看来他问到了一切想问的事。

算不算是被他押解回去呢,但我想,至少那顿打躲不过了吧,可怜我刚刚能下地,那个地方,可还是青紫一片呐。

开门的功夫,姜戎嘱咐着我,“进去了先跟老太太道个歉,惦记你半天了。”

轻轻地点着头,我知道,我这次,对奶奶来说,是大错特错了。

奶奶在第一时间迎上来,来不及问我去了哪里,就把我拉到身后,对着她的儿子,“你不许打孩子啊,孩子还小呢,就是出去玩了会,你不许发脾气啊!”

这个对我如此的老太太,甚至动手打了自己的儿子,此刻的担心和着急,都是为了个和她没有关系的人,我该如何呢。

“对不起,奶奶,我没告诉您就跑出去,您别生气。”声音里带了颤抖,原来,这样就是愧疚。

她能说什么呢,都是那些可以想到的话,姜戎笑着扶着奶奶肩膀送她回屋里,好脾气的老人,还在让他不许打我。

哪是劝的住的呢,上次因为抽烟,三个大人都拦不住他,这次我想是死定了。毕竟在他眼里,这是绝对的离家出走,不告而别,没理由原谅吧。

所以,我不意外再看见他时,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来吧,解决一下今天的事。”

好吧,该来的总会来。但愿他能让我趴在床上,站着挨打的痛苦,我不想再试了,没有依靠的感觉,很伤。


进了屋,姜戎大大咧咧地斜在床上,指了地上的板凳,“坐那儿。”

很痛苦的过程,坐下,挣扎了几下才坐实。

“跑?能跑哪去?”他带着得意。

我不语,默认着这次的失败,真的是,何必呢,能跑的到哪去。

“跟那笨蛋在一块,你也不灵光了吧。”

微微皱眉,依然不语。

他也是顿了一顿,才再开口,“我要是让你和他散了,你肯听吗?”

神经元的反射先于大脑,一个“不”字说出口,我才恍然到语气是那么的坚定,下意识地抬头,看着姜戎。

没有变脸变色,还是在笑,若非说有什么异样,是不是脸上添了份失落呢。

“很重要?”他问

“嗯。”

“才一年的时间。”

我抬着头,从他回来后第一次正视他,第一次对他说了整句话,“所以不是我的问题。”

微笑退下,姜戎身体前倾,挥开了那段叫做距离的空气。直到我避开他的目光,他才又见笑意,手摸上我的头,往下按了按,“不是说了不许恨我吗。”

久违的一种酸涩翻腾出来,还是惯性地挥开他的手,“我又没答应。”

今天,对他说了太多的话呢,可这些,是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来稀释的啊。

姜戎,既然你忘不了那个做救世主的想法,为何那时,你选择了放弃……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呢?



楼主 何处说理520  发布于 2011-10-30 20:12:00 +0800 CST  

九月份正式开学,学校安排何思她们这年级军训,这学校的惯例,高一学生没有军训,高二时和学农一起。七天军训,四天学农。

带到郊区的军训基地,教官是从**掉过来的兵,我们这些班主任也跟着沾了光,一人混了一身去了肩章的作战常服。

看着一群炸了营的孩子,回忆着我们上学军训时的种种傻样,呵,一代一代的传承,不错啊。

趁着给学生们分配宿舍的功夫,领导带着我们和各自班的教官见了面,都是年纪不大的小兵,看得出脸上带着青涩,甚至有的比学生大不出太多。正寒暄的时候,几个主任围着几个官大的走过来,指着其中一个介绍,“这是咱这次军训的总负责人,**队陆队长。”

我看着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只能笑这世界,***的小。

很快,他看见我,一愣的功夫,几步跨出人群,走过来。

“姜戎?”

“师哥!”

而后一个标准的俄罗斯大兵式的熊抱,男人之间的情谊,无关时间。我们,已经多年不见,却还是在瞬间认出对方。

主任插话进来,“呦,陆队长和我们姜老师认识啊?”

陆铭武略微整理下衣服,伸手拍着我的后背,黝黑的脸上依旧严肃,“我师弟,跟过一个教练学功夫。”

一句话,惊着了所有人,似乎我姜戎随便迈个步子都能成为惊天猛料。

师哥推了学校领导铺天盖地的客套,我们两个坐在操场上叙旧。

多少年了,这个男人真是没什么变化,还是喜欢黑着个脸。当初学功夫时,他比师父都唬人,哪里稍微错上一点,拎着棍子就打。跟师傅时我刚刚十二岁,他比我大上三岁。只是一年的接触时间,多亏这个男人近乎严苛的要求,让我知道了人活着的方式。后来,十六岁的师哥进了部队,一直待到现在,我当了老师,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

没接他递来的烟,推回去问他,“成家了吗,师哥?”

他深深吸着,吐出,“当兵当傻了,见了女同志都不知道怎么说话,成什么家啊,就这么样了。你呢,怎么样,老人还好?”

“老爷子不在了……”不知多长时间,我给他讲了这些年来我经历的一点一滴,仿佛时间又拉回到儿时,训练结束就和师哥靠墙坐着,安静地说话。都说人一怀旧就是老了,看起来,我姜戎,也不再年轻……

絮絮叨叨地说着,他也和我讲他领养的那孩子,我见过那个小家伙,很漂亮的孩子,现在也成大姑娘了吧。

“她也军训,高一了,也是这个基地,你们军训结束他们就过来。”难得师哥除了严肃,还有别的表情,如何形容呢,像是带着回味,美好的回味。

一个小兵跑过来叫他,教官们去整队**。暂别师哥,我也该去看看那个小祖宗怎么样了。


半路遇见了冒冒失失的穆维,傻小子准是要去找何思,妈的这两个人真是让我头疼。拦住他,很严肃地告诉他,刚刚参观了食堂,前景极不乐观——顺利搞定,那小子完全忘了要干什么,报丧似的往男生宿舍楼扑腾回去。

满意地沿着他要去的方向走着,心情不错,呵。

一群地皮色的人头中,要想扒拉出那孩子,还真不容易,问到她的宿舍号,才看见她。屋里的几个女生开始尖叫,喊我帅哥,难得平日就知道看书的孩子,放出来也能闹成这样,孩子嘛,可不就该这样。

何思坐在床上,见我进去,站起来,很拘谨。

何时,我们变成了这样……

班里的学生,除了尹睿,大概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吧,想来他们也没兴趣关注,我们很默契地不想闹的风风雨雨,谣言这东西,很少有人不怕吧。

客套几句,我出了她的宿舍,看着身后空空的楼道,知道那孩子再也不会像那时候一样,仿佛印随般地跟我出来。

百无聊赖地提着地板离去,头一次感觉到了那种自作多情的酸涩。



楼主 何处说理520  发布于 2011-10-30 20:15:00 +0800 CST  
那次打过她之后,我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见丝毫的转圜,陌路,似乎就在前方。

呵,姜戎啊,那些时候,你总说人是最好玩的,你看世上的人,像是带着眼镜在挑,挑那些新鲜的,罕见的。你高姿态的宣告着世界,姜戎二字,代表着一种淡淡的炎凉,高调地告诉所有人,你们,只是我的游戏。游戏,游戏,你想过自己会有假戏真做的一天吗?你挑上的那件玩具,浸染了你的感情在里面,慢慢地染上了血色,两个人的世界,成了真。然后呢?那孩子心中,认定自己是什么,你却已经不再是那个玩心大动的姜戎。一拉一扯,一追一躲,一离一聚,一回一去……









十天远离电脑电视的日子,什么概念,远离辐射,空气清新,但是在一群变态手下活过十天,又是什么概念?这才知道初中的军训根本像是在哄孩子,现在,那张什么军训成绩鉴定表捏在人家手里,人为刀俎,还能怎样呢。

六点十分的起床号,说得好听,哪个敢六点起来,一屋子统一上了五点的闹表,就为了和大部队争那可怜巴巴的两个水龙头。况且五点半那些教官就砸地似的开始跑步,除了像穆维那样的人,谁能还睡得着。

六点半的早操。曾经很主观地以为早操嘛,就像早点,点到而已,可真见了才知道,名词解释这个事,臆断不太好。赶羊似的轰着所有人在那大的看不过来的操场里疯跑,永远别想着停下来,除非你不怕有人从后边狠狠地踹上一脚。多年来,无数妇女致力于的男女平等,在这里体现的很完美。

七点的早饭,能顺顺当当吃下去的,是英雄。只有咸菜发挥了它最完美的工艺——咸,其他的东西,全都对色香味进行了新的阐述。我知道,不该这样挑剔,因为对军训的伙食挑三拣四的,大体是脑子不正常。但是,毕竟我们交了军训的费用,这实在是……好吧,不说了,想着穆维比谁都可怜,日子好过得多。

而后,一天真正的魔鬼生活,开始。

中国人做事最大的悲哀,在于比较吧,哪里都如此。军训以班为单位,我们和二班的女生,合称女生一班。集体荣誉四个字,足够震慑吧,两个班的傻孩子斗得肝火大动,最得利的还不是那个其貌不扬的小教官。我多想还能安然地坐观虎斗,可惜啊,犯错连坐的制度,让我也无法总是保持着平静。

所谓的军训科目,单调乏味,却总是让人忍无可忍,到底立正稍息做得好,能给现在这社会带来什么?实用的那些人家不教,教了这些的用在平时,绝对有人会打120,踢着正步上学,很美好吧。

头两天的内容,实在没什么可说,还不都是那些,无非是把初中的从过一遍,只是严格了许多,一天下来,累到不想说话。

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晚上竟然还要训练,教官的眼睛像是红外,多黑的地方都休想偷个懒,被发现了就是全班受罚,兽性啊。

这么一天折腾下来,还能笑得出来的,也只有尹睿了。姜戎每次休息时都过来探班,我不知道他是来找谁,也不想自作那份多情,因为每次,都是他和尹睿笑的欢畅。我习惯地在那笑声中,把帽子慵懒地扣在头上,这样就好了吧,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呼……好吧,我承认这样说是带了负气的成分,姜戎每次来过来,我都尽量地躲在人堆中。尹睿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奸细”,不得不从曲线救国。从她拉着行李,和人换了床铺,住进我在的宿舍时,我就知道,姜戎是托她照顾我吧。切,老男人的健忘症,好歹我也是叱咤过的必头,真用人照顾,怎么带得了初中那群活宝。

尹睿每次回来,都会调侃,“他可说了啊,你再不理他,可要揍你了。”

最初的脸红害羞,说得多了,也就没什么反应,对他,我还是那个字——切。

尹睿每天都跟着姜戎到教师教官食堂去吃饭,回来之后总是满面红光,不用她说也想得出,那里的伙食有多好——那又怎样。说我矫情也好,任性也好,我何思,就是这样的人。

每次听着尹睿和我描述那里有鱼有肉,我都会笑,这话应该去和穆维说吧,但凡不是一根筋的人,谁会让这点吃的动摇。尹睿也是无奈,她总劝我哪怕拒绝也应该认真点,她也是尽人事而已,没必要连着她一起打击。

呵,姜戎啊,你还这能把那看着超然一切的尹睿拉进来。呵,何必呢,有这本事你何不索性收了她当你的新玩具,她不会比那时的必头无趣吧。

这些话,我从不避讳尹睿,没这必要,即使我不说,她也看得出,也猜得懂。她总是借用着我的那句话,“何必”,呵,何必,你不该问我,该去问他。

若非昔日,何以如此,平行在两条线上,永不相交,不好吗……


听说明天要选方阵了,姜戎透露给尹睿,进了方阵,还不如进了地狱。那群教官的总头头带方阵,我见过他,总是黑着脸在男生场地那边徘徊,只要被他从队里揪出来,呵,那不是用言语能形容的。

上天保佑我和他无缘吧。

穆维偷偷过来找过我一次,总幻想着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酱肉,呵。他冒着抓到会被罚死的危险过来,我想目的只有一个——搜刮我这里的零食。都是姜戎偷偷送来的,学校似乎是定期给老师们运送“补给”,他们也知道这不是人过的日子啊!我不敢说这是小恩小惠,可我同样不会接受,一半给了尹睿,一半归了穆维。我别扭吧,姜戎,呵。

我承认自己是在挑战他的耐性,从他那越来越急躁的眼神里,看得出的。我知道从他回来后,一直在尽力地包容我,我们之间,若细说起来,还有许多未结的帐。过去的一年多,我的种种,大概是所有老师,或者说所有大人无法包容的,依着他的脾气,我想不到他若追究,会是个什么下场。但他没问过,没提过,换做别人,会认为自己已经被放弃了吧。但我知道,他不是不想过问,甚至不是不生气,而是他也知道,那一年的时间,裂成的嫌隙,不能装作没发生过,不能试图用惩罚来编造关心我的谎言。

这些,我都懂,至少自信我还不是个混到不懂事的孩子。

可我,像是封闭在贝壳里的珍珠,不愿再打开,不想再回味由泥沙化为珍珠的过程。人们,都欣羡珍珠的光鲜,可有几个,又能去关心蚌的苦痛。

姜戎,你知道吗,我不想再靠近,哪怕会错过什么。

同样,我也不想原谅……

因为,偏偏那人是你……

楼主 何处说理520  发布于 2011-10-30 20:15:00 +0800 CST  

楼主:何处说理520

字数:58454

发表时间:2011-05-10 04:4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2-09-21 23:00:52 +0800 CST

评论数:9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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