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花开】无责歪歪|醉逍遥|六人行
2.
初春时节，冰消雪融，昆仑虚芳菲始盛，苑中梅发，樱杏桃李梨次第开。
中庭里娑罗双树嫩黄色的花盏半开半含，浓绿的枝叶间漏下晨光清亮，树上有鸟儿婉转啁啾。
这日清晨，向来低调的昆仑虚一大清早就来了位向来低调的贵客。
修长的手指握着白瓷茶盏，力道恰到好处，浮茶的动作沉稳优雅，如一笔写意丹青一纸连勾水墨。紫衣银发，一十三天避世数万年的尊神东华帝君。
令羽奉茶之后便恭谨地立于一边，据他所知，这位尊神虽然同师娘是至交好友，但同师父一向不怎么对盘。此番突然造访昆仑虚不知又有何贵干。
这厢他还没想完，座上的贵客平平淡淡地开口了：“令羽。”
他拱手道：“帝君有何吩咐？”
东华随手搁下茶盏，向他搭了一眼，意思很清楚明确：我来这好一会儿了，还要我等到何时？
令羽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嘴角，心里面暗自腹诽道：谁知道昨晚师父师娘弄到什么时候才睡。面子上却还是做足了功夫，笑道：“帝君稍安。昆仑虚有三十七种桫椤茶冲泡之法，帝君若觉着无聊，令羽可为帝君一一演练。”
紫衣银发的尊神抬了抬眼皮，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令羽暗暗松了一口气，取过整套茶具和一盒桫椤茶，开始手法熟练的泡起茶来。东华手指搭在扶臂上轻敲，忽然淡淡飘来一句：“烧制这茶具的陶土本君瞧着不错。”
令羽立时心领神会，笑道：“帝君若喜欢，回头令羽定备好此等陶土送到太晨宫。”
东华淡淡地唔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研究着昆仑虚三十七种桫椤茶冲泡之法。
薄雾弥散，云端的日头一点点地飘过，于室内投下长短不一的光影。
晨曦流转，光涛阵阵筛过窗屉洒落室内。纱幕轻曵，红裳玄袍散落于地，博山炉中缓缓逸出最后一缕幽幽沉水香，素纱灯罩中的一双红烛凝出大片烛泪。
罗帐内重重锦被之下露出一握玲珑肩骨，其上肌肤晶莹似冰雪，纯黑青丝在枕间逶迤如云。半边脸埋在身侧人的怀中，露出的半边脸晕红未褪，娇媚绝丽。
修长清瘦的手指轻轻拂开睡得散乱的额发，沿着脸庞的轮廓向下抚过。沉静黑眸注视着枕边人熟睡的甜美容颜，一手拾起半缕青丝慢慢把玩。
眸子瞥了瞥窗外的日影，阿绾既然还没起，就让东华在会客厅等上一会儿罢。令羽那孩子应当能拖上一两个时辰。想到这里，他心情颇为舒畅，长臂一伸将少绾重新揽回怀里面，换了个姿势，慢慢地睡起回笼觉来。
会客厅里面，令羽以慢得不能再慢的动作将桫椤茶地三十七种冲泡法一一演示完毕。东华搭在扶臂上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得越来越重。
“那个……帝君啊……”令羽斟酌着开口了，话还没说几个字就被东华干脆利落的打断：“你师娘呢？”
“师父尚未起身……”
东华再次开口打断：“你师父怎样我不管，我是来找你师娘的。”
之前他去通报的时候师父都还没起呢，更别提师娘了。令羽再次在心中腹诽。正纠结的时候，有小孩子欢快的笑闹声远远传来，夹杂着某个老妈子的声音：“哎哟，小祖宗你慢点你慢点……”
冰雪可爱的小孩子摇摇摆摆地从门外跑了进来，手里还抓着一个风车，瞧见东华，眼睛顿时一亮，笑嘻嘻地跑到东华身边脆生生地叫了句：“舅舅！”
“嗯，曦常啊。”东华伸手把小曦常抱了起来，目光在曦常身上顿了顿，淡淡地笑开：“曦常啊，你去帮舅舅把你爹娘叫过来。直接推门进去就可以了。”
“咦……”曦常歪着头对上东华的神色，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地道：“曦常知道了。”说着哧溜一下就从东华膝头跳了下去。
“小祖宗……”“小师弟……”奉行令羽同时开口想要阻拦，东华寡淡的嗓音却淡淡阻了他们：“奉行，令羽。”
两人无奈，交换了一个扭曲的眼神：小祖宗/师弟，你自求多福吧。
初春时节，冰消雪融，昆仑虚芳菲始盛，苑中梅发，樱杏桃李梨次第开。
中庭里娑罗双树嫩黄色的花盏半开半含，浓绿的枝叶间漏下晨光清亮，树上有鸟儿婉转啁啾。
这日清晨，向来低调的昆仑虚一大清早就来了位向来低调的贵客。
修长的手指握着白瓷茶盏，力道恰到好处，浮茶的动作沉稳优雅，如一笔写意丹青一纸连勾水墨。紫衣银发，一十三天避世数万年的尊神东华帝君。
令羽奉茶之后便恭谨地立于一边，据他所知，这位尊神虽然同师娘是至交好友，但同师父一向不怎么对盘。此番突然造访昆仑虚不知又有何贵干。
这厢他还没想完，座上的贵客平平淡淡地开口了：“令羽。”
他拱手道：“帝君有何吩咐？”
东华随手搁下茶盏，向他搭了一眼，意思很清楚明确：我来这好一会儿了，还要我等到何时？
令羽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嘴角，心里面暗自腹诽道：谁知道昨晚师父师娘弄到什么时候才睡。面子上却还是做足了功夫，笑道：“帝君稍安。昆仑虚有三十七种桫椤茶冲泡之法，帝君若觉着无聊，令羽可为帝君一一演练。”
紫衣银发的尊神抬了抬眼皮，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令羽暗暗松了一口气，取过整套茶具和一盒桫椤茶，开始手法熟练的泡起茶来。东华手指搭在扶臂上轻敲，忽然淡淡飘来一句：“烧制这茶具的陶土本君瞧着不错。”
令羽立时心领神会，笑道：“帝君若喜欢，回头令羽定备好此等陶土送到太晨宫。”
东华淡淡地唔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研究着昆仑虚三十七种桫椤茶冲泡之法。
薄雾弥散，云端的日头一点点地飘过，于室内投下长短不一的光影。
晨曦流转，光涛阵阵筛过窗屉洒落室内。纱幕轻曵，红裳玄袍散落于地，博山炉中缓缓逸出最后一缕幽幽沉水香，素纱灯罩中的一双红烛凝出大片烛泪。
罗帐内重重锦被之下露出一握玲珑肩骨，其上肌肤晶莹似冰雪，纯黑青丝在枕间逶迤如云。半边脸埋在身侧人的怀中，露出的半边脸晕红未褪，娇媚绝丽。
修长清瘦的手指轻轻拂开睡得散乱的额发，沿着脸庞的轮廓向下抚过。沉静黑眸注视着枕边人熟睡的甜美容颜，一手拾起半缕青丝慢慢把玩。
眸子瞥了瞥窗外的日影，阿绾既然还没起，就让东华在会客厅等上一会儿罢。令羽那孩子应当能拖上一两个时辰。想到这里，他心情颇为舒畅，长臂一伸将少绾重新揽回怀里面，换了个姿势，慢慢地睡起回笼觉来。
会客厅里面，令羽以慢得不能再慢的动作将桫椤茶地三十七种冲泡法一一演示完毕。东华搭在扶臂上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得越来越重。
“那个……帝君啊……”令羽斟酌着开口了，话还没说几个字就被东华干脆利落的打断：“你师娘呢？”
“师父尚未起身……”
东华再次开口打断：“你师父怎样我不管，我是来找你师娘的。”
之前他去通报的时候师父都还没起呢，更别提师娘了。令羽再次在心中腹诽。正纠结的时候，有小孩子欢快的笑闹声远远传来，夹杂着某个老妈子的声音：“哎哟，小祖宗你慢点你慢点……”
冰雪可爱的小孩子摇摇摆摆地从门外跑了进来，手里还抓着一个风车，瞧见东华，眼睛顿时一亮，笑嘻嘻地跑到东华身边脆生生地叫了句：“舅舅！”
“嗯，曦常啊。”东华伸手把小曦常抱了起来，目光在曦常身上顿了顿，淡淡地笑开：“曦常啊，你去帮舅舅把你爹娘叫过来。直接推门进去就可以了。”
“咦……”曦常歪着头对上东华的神色，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地道：“曦常知道了。”说着哧溜一下就从东华膝头跳了下去。
“小祖宗……”“小师弟……”奉行令羽同时开口想要阻拦，东华寡淡的嗓音却淡淡阻了他们：“奉行，令羽。”
两人无奈，交换了一个扭曲的眼神：小祖宗/师弟，你自求多福吧。
另外，这里我想顺便说一点事情。写文需要灵感，而且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有的时候几分钟看完的文需要花上几个小时几天甚至近月才能写完。阿嬛不是职业写手，写东西只为娱乐。可亲们接二连三的问我要生贺，这个着实令我吃不消。本来写字对于我来说是一件放松的事情，可这样让我觉得写文是为了还债。背着压力写出来的东西自己都不忍心看更别说放出来了。
而且大多数吧亲应该知道阿嬛学的是日语，典型的入门容易学好难。再加上学生会和班委的工作，忙起来的时候真是恨不得哭。而且这学期又加了课，更忙。阿嬛不算聪明，花在专业课上面的时间比起其他同学要多得多，真的很难找到大片时间码字，即使有时间也不一定有灵感。所以恳请大家体谅一下。
白止娘子的角色借了阿凡达的设定，已经征得同意了。
4.
草长莺飞天，东海外十里桃林千层锦绣花开，一树树芳菲桃花夭夭，灼灼其华。花开时节，十里桃林，十里烟霞。
折颜悠闲穿行夭夭烟霞之中，间或伸手压下树丫，摘枚桃子慢悠悠地啃着。啃完桃子，眯起眼抬头瞧了瞧云端的日轮，掐指大概算了一下库存的桃花酿，嗯，很够很够。
随意择了根比较粗壮的枝桠，一捞袍角跃上，扯过两片叶子盖在眼睑，舒舒服服地打起盹来。
他梦见了些往事。
昆仑虚冰雪初融，神色清冷的白衣少年在他的撺掇下依旧不为所动：“折颜，偷酒的事情自己去，别捎带上我。”
十里桃林芳华夭夭，那个红衣少女站在烟霞间，打量了他几下，绝色的眉眼间尽是凌然傲气：“你就是开天辟地的第二只凤凰折颜？啧啧，这长相，这名字，真是有够娘炮的。”
东荒碧海苍灵绿浪淼淼，紫衣银发的少年站在礁石上，淡淡地朝他搭了一眼，伸出手指比出个数字，语调平淡无起伏：“你，过路费，拿来。”
青丘的初夏，绿树成荫蝉声如雨。少年从树上摘下一枚黄橙橙的枇杷扔给他：“嘿，哥们儿你也来尝尝青丘的枇杷。”
水沼泽的苇荡起伏摇曳，神姿娴雅的青衣少女淡淡地道：“折颜，画还我。”
然后……然后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哼了一声：“墨渊，不敢就不敢吧。我一个人去父神的酒窖也行。”结果那次他被困在父神于酒窖外设下的阵中，转了十来天都没找到出去的路，眼看着就要饿的头晕眼花。最后还是一身白衣的少年墨渊冷着脸把他从阵法里面捞了出来，再帮他向父神母神说了情才免了他一场大罚。
面对着红衣少女的话语，他愣了那么一瞬，然后莫名戳中笑点，立时捧腹大笑几乎要从桃花树上笑摔了。
“你笑什么？”红衣少女很是莫名。
他捧着肚子笑了半天，才慢悠悠地从树杈上爬起来，一本正经地答道：“我可从不认为凤凰的祖宗是一颗蛋。到底谁是开天辟地第一只凤凰，这个早有定论。多说无趣，慢走不送。”
话音刚落，红衣少女顺手摘下一颗桃子啪地砸了过来。他身手甚是灵敏地躲开，却不是那么灵敏地从树上扑通一声摔进了树下的一个土坑里来。
4.
草长莺飞天，东海外十里桃林千层锦绣花开，一树树芳菲桃花夭夭，灼灼其华。花开时节，十里桃林，十里烟霞。
折颜悠闲穿行夭夭烟霞之中，间或伸手压下树丫，摘枚桃子慢悠悠地啃着。啃完桃子，眯起眼抬头瞧了瞧云端的日轮，掐指大概算了一下库存的桃花酿，嗯，很够很够。
随意择了根比较粗壮的枝桠，一捞袍角跃上，扯过两片叶子盖在眼睑，舒舒服服地打起盹来。
他梦见了些往事。
昆仑虚冰雪初融，神色清冷的白衣少年在他的撺掇下依旧不为所动：“折颜，偷酒的事情自己去，别捎带上我。”
十里桃林芳华夭夭，那个红衣少女站在烟霞间，打量了他几下，绝色的眉眼间尽是凌然傲气：“你就是开天辟地的第二只凤凰折颜？啧啧，这长相，这名字，真是有够娘炮的。”
东荒碧海苍灵绿浪淼淼，紫衣银发的少年站在礁石上，淡淡地朝他搭了一眼，伸出手指比出个数字，语调平淡无起伏：“你，过路费，拿来。”
青丘的初夏，绿树成荫蝉声如雨。少年从树上摘下一枚黄橙橙的枇杷扔给他：“嘿，哥们儿你也来尝尝青丘的枇杷。”
水沼泽的苇荡起伏摇曳，神姿娴雅的青衣少女淡淡地道：“折颜，画还我。”
然后……然后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哼了一声：“墨渊，不敢就不敢吧。我一个人去父神的酒窖也行。”结果那次他被困在父神于酒窖外设下的阵中，转了十来天都没找到出去的路，眼看着就要饿的头晕眼花。最后还是一身白衣的少年墨渊冷着脸把他从阵法里面捞了出来，再帮他向父神母神说了情才免了他一场大罚。
面对着红衣少女的话语，他愣了那么一瞬，然后莫名戳中笑点，立时捧腹大笑几乎要从桃花树上笑摔了。
“你笑什么？”红衣少女很是莫名。
他捧着肚子笑了半天，才慢悠悠地从树杈上爬起来，一本正经地答道：“我可从不认为凤凰的祖宗是一颗蛋。到底谁是开天辟地第一只凤凰，这个早有定论。多说无趣，慢走不送。”
话音刚落，红衣少女顺手摘下一颗桃子啪地砸了过来。他身手甚是灵敏地躲开，却不是那么灵敏地从树上扑通一声摔进了树下的一个土坑里来。
碧海苍灵的太阳很暖和，可那个银发少年的表情却冷如霜冻冰雪，看他半天没反应，语气淡淡地又重复了一遍：“过路费，你，拿来。”
“什么过路费？什么意思？”他简直莫名其妙。
“一千两。”
“喂喂喂，朋友你这是在抢劫吧？”
“一万两。”
“路是你的吗？”
“十万两。”
“……你不会讲点道理吗？！”
“一百万两。”
“…………看招！啊呸！这是什么玩意儿？！！！”
“糖醋鱼。”
把枇杷在手里面抛着玩儿了一会儿，他慢悠悠地剥开枇杷，慢悠悠地向递枇杷给他的那位哥们儿传授经验之谈：“我说哥们儿，以后你还是在青丘多种些桃花少种些枇杷。枇杷可是中吃不中看。换成桃树你还可以赏桃花吃桃子。以后有喜欢的姑娘你难道只会带着她啃枇杷么？学着点儿啊。”
如雨蝉声中白止闻言咧嘴笑开，剑眉星目在青丘的阳光下分外奕奕有神：“我觉得啃枇杷也不错啊。”
“…………榆木脑袋！哪个姑娘愿意跟着你在青丘啃枇杷？肯定会跟我一起回桃林赏桃花吃桃子。”
当时不过玩笑一句，可他是真的没想到，后来还真的有那么一位姑娘，不要他十里桃林千层锦绣烟烟霞霞，只要那青丘一片浓荫翠绿枇杷澄黄。
风掠过苇荡，芦花四起。他将画卷了一卷，扔进袖子，笑嘻嘻地道：“啧啧，天生一副美人骨。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青衣美人没答话，行了一礼后转头就走。他多方打听才知道这美人是隔壁文事斋的莫长和。
“难得如此美人钟灵毓秀。值得我日日熬夜写情诗。来来来，墨渊帮我瞧瞧今儿这首写得怎么样？”如是重复再三，从此墨渊搬了个寝室再不同他一道进学。
少绾大惑不解，跑去问墨渊。墨渊淡淡反问：“你受得了每天半夜被吵起来帮人校正情诗？”她想象一阵表示不能。
折颜坚信有付出就有回报，坚持不懈日复一日地送情诗。终于老天一朝开眼，莫长和主动找他搭话，问他武试上夺魁者是谁。他回想一阵，答曰：白止。
后来少绾好心提点他莫长和瞧上的说不准是白止被他用笔头砸了下脑门。他觉着少绾虽是女子，但缺了根风月的神经，怎么会明白这个？
事实证明，果然还是另外一只凤凰的眼光毒些。莫长和退还他情书聘礼，短短一封信淡淡两个字：抱歉。他拿着信瞧了又瞧，几乎都能想象出莫长和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姿态。
大约，这世上诸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罢。不是有缘就可以得到那个分。不是那个对的人，不是那个对的时间，都不行。
他在昆仑虚痛饮一夜后，于酒醉中终于大彻大悟了这一适用范围极广的定律。适用他和莫长和，同样也适用在墨渊和少绾身上。
“什么过路费？什么意思？”他简直莫名其妙。
“一千两。”
“喂喂喂，朋友你这是在抢劫吧？”
“一万两。”
“路是你的吗？”
“十万两。”
“……你不会讲点道理吗？！”
“一百万两。”
“…………看招！啊呸！这是什么玩意儿？！！！”
“糖醋鱼。”
把枇杷在手里面抛着玩儿了一会儿，他慢悠悠地剥开枇杷，慢悠悠地向递枇杷给他的那位哥们儿传授经验之谈：“我说哥们儿，以后你还是在青丘多种些桃花少种些枇杷。枇杷可是中吃不中看。换成桃树你还可以赏桃花吃桃子。以后有喜欢的姑娘你难道只会带着她啃枇杷么？学着点儿啊。”
如雨蝉声中白止闻言咧嘴笑开，剑眉星目在青丘的阳光下分外奕奕有神：“我觉得啃枇杷也不错啊。”
“…………榆木脑袋！哪个姑娘愿意跟着你在青丘啃枇杷？肯定会跟我一起回桃林赏桃花吃桃子。”
当时不过玩笑一句，可他是真的没想到，后来还真的有那么一位姑娘，不要他十里桃林千层锦绣烟烟霞霞，只要那青丘一片浓荫翠绿枇杷澄黄。
风掠过苇荡，芦花四起。他将画卷了一卷，扔进袖子，笑嘻嘻地道：“啧啧，天生一副美人骨。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青衣美人没答话，行了一礼后转头就走。他多方打听才知道这美人是隔壁文事斋的莫长和。
“难得如此美人钟灵毓秀。值得我日日熬夜写情诗。来来来，墨渊帮我瞧瞧今儿这首写得怎么样？”如是重复再三，从此墨渊搬了个寝室再不同他一道进学。
少绾大惑不解，跑去问墨渊。墨渊淡淡反问：“你受得了每天半夜被吵起来帮人校正情诗？”她想象一阵表示不能。
折颜坚信有付出就有回报，坚持不懈日复一日地送情诗。终于老天一朝开眼，莫长和主动找他搭话，问他武试上夺魁者是谁。他回想一阵，答曰：白止。
后来少绾好心提点他莫长和瞧上的说不准是白止被他用笔头砸了下脑门。他觉着少绾虽是女子，但缺了根风月的神经，怎么会明白这个？
事实证明，果然还是另外一只凤凰的眼光毒些。莫长和退还他情书聘礼，短短一封信淡淡两个字：抱歉。他拿着信瞧了又瞧，几乎都能想象出莫长和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姿态。
大约，这世上诸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罢。不是有缘就可以得到那个分。不是那个对的人，不是那个对的时间，都不行。
他在昆仑虚痛饮一夜后，于酒醉中终于大彻大悟了这一适用范围极广的定律。适用他和莫长和，同样也适用在墨渊和少绾身上。
神魔岁月漫长，光阴无尽。后来他闲得发慌，打算理一理自己所经所历所见的风月事。别人都清楚明了，偏偏这一对恩怨情仇错综复杂，每次还没理到一半他就已经太阳穴疼得不行了。
这二位究竟何时对上眼的？这桩风月事里面他们二位当事人不清不楚不言不语，他们一干看客也没占到旁观者清这个便宜。
回想一下，实在难说这到底是劫数还是缘分。他只晓得东华没来得及阻止少绾步入这劫缘，自己也不清楚墨渊何时也陷在其中。只记得，某日午后，他去水沼泽后山的小竹林打算寻少绾重新理论一下究竟谁是第一凤凰，却意外发现竹林掩映的绿荫下红衣女子倚在白衣青年的肩上慢慢打着盹儿，微风轻和，日色明媚。他把折扇搭在掌心敲了敲，转身离去。
世事大抵便是如此玄妙。这厢十几万年后他尚在远古神祗情史考中纠结那二位的恩怨情仇，那厢少绾于十来万年前便已道出恩怨散尽之语。
若水一战多年后他坐在昆仑虚的凌倾阁上一边摇着扇子一边问：“你还在等？”
对面那位沉默了一下，淡淡答道：“我没有等。”
他看一眼对面崖壁上于高天飒飒风中跳跃似火的丛丛竹情花：“墨渊，你我知交二十几万年，你以为，我是吃素的么？”
沧海了桑田，花谢了花开，若水翻涌了十万余载，八荒变换了不知多少回。昆仑虚寂寂如故，孤寞如初，就那样同一水之隔的章尾山沉默地相峙着。
不过，都是求仁得仁罢了。
大概老天也觉得就这么着了也没甚意思。他得了老天爷这个顺便，端着盏桃花酿坐在桃林中，看着挚友尽心竭虑，破此命途迷局，不求生死胜败，只为挽留。而那位同族也是默契至极，心意如一，于最后的关键将信任全盘交付。
“心有不甘，自当为之。命途莫测，自当翻覆。”终南山，苍梧渊，昆仑虚，妙义慧明境，两双手终于再度握到了一起。
他捞一把瓜子拎一坛酒从头观赏到尾，谢场时才想起自己看这出好戏没买票交钱不由感到十分快慰。老天爷说因果平衡，看戏交钱是天道。于是在曦常那小家伙的满月宴上自己被狠狠地讹了一大笔，现在想想都肉痛。
唉，人生真是无常呐。
这二位究竟何时对上眼的？这桩风月事里面他们二位当事人不清不楚不言不语，他们一干看客也没占到旁观者清这个便宜。
回想一下，实在难说这到底是劫数还是缘分。他只晓得东华没来得及阻止少绾步入这劫缘，自己也不清楚墨渊何时也陷在其中。只记得，某日午后，他去水沼泽后山的小竹林打算寻少绾重新理论一下究竟谁是第一凤凰，却意外发现竹林掩映的绿荫下红衣女子倚在白衣青年的肩上慢慢打着盹儿，微风轻和，日色明媚。他把折扇搭在掌心敲了敲，转身离去。
世事大抵便是如此玄妙。这厢十几万年后他尚在远古神祗情史考中纠结那二位的恩怨情仇，那厢少绾于十来万年前便已道出恩怨散尽之语。
若水一战多年后他坐在昆仑虚的凌倾阁上一边摇着扇子一边问：“你还在等？”
对面那位沉默了一下，淡淡答道：“我没有等。”
他看一眼对面崖壁上于高天飒飒风中跳跃似火的丛丛竹情花：“墨渊，你我知交二十几万年，你以为，我是吃素的么？”
沧海了桑田，花谢了花开，若水翻涌了十万余载，八荒变换了不知多少回。昆仑虚寂寂如故，孤寞如初，就那样同一水之隔的章尾山沉默地相峙着。
不过，都是求仁得仁罢了。
大概老天也觉得就这么着了也没甚意思。他得了老天爷这个顺便，端着盏桃花酿坐在桃林中，看着挚友尽心竭虑，破此命途迷局，不求生死胜败，只为挽留。而那位同族也是默契至极，心意如一，于最后的关键将信任全盘交付。
“心有不甘，自当为之。命途莫测，自当翻覆。”终南山，苍梧渊，昆仑虚，妙义慧明境，两双手终于再度握到了一起。
他捞一把瓜子拎一坛酒从头观赏到尾，谢场时才想起自己看这出好戏没买票交钱不由感到十分快慰。老天爷说因果平衡，看戏交钱是天道。于是在曦常那小家伙的满月宴上自己被狠狠地讹了一大笔，现在想想都肉痛。
唉，人生真是无常呐。
5.
这日天气甚好，羲和耀耀高照，东海碧浪滔滔。十里桃林花开得如同欲坠轻云，纯红若美人面上绯色的胭脂，姿妍百态。偶有微风过，千树万树云霞皆是化作一场盛雨，缤纷成阵。
“今年的桃花开得倒好。”折颜站在桃花树下时听见有人这么说。
嘴角一弯，他回头看着自落花纷扰中缓步而来的两人：“白止，莫长和，真是好久不见了。”
莫长和抿嘴一笑：“自然是久见了。上一次见你好像还是在小五成婚的时候。”说着打量一番他，笑道：“气色不错，看来你这些年在桃林过得还不错。”
折颜瞧着对面并肩而立的两人，笑着敲了敲折扇：“你们俩也不差，云游四海，更是逍遥。”
白止闻言笑道：“也多亏你这些年帮着照顾小四小五这两个孩子了。”
折颜不在乎地甩了甩袖子：“老友之间帮衬帮衬罢了。”说着将他们俩往桃花最深处引去，一边走一边道：“你们两个今天来得倒最早，我还以为会是墨渊少绾他们两口子最早来。”
白止握着莫长和的手朗声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该早早捧出桃花酿来招呼客人。”
折颜撇嘴道：“就跟你们青丘还少喝了我十里桃林的酒似的。”话是这么说，还是从善如流地搬了几坛子陈年桃花酿出来开封满上。
桃花树下的小几上早已放置了几样果菜，风里不时有落花起舞。
紫衣的尊神自九天上御风而下，不似凡间传说的大张旗鼓花里胡哨，只是相当低调地腾了朵云，敛了周身祥光，不紧不慢地步入桃林。
环视一圈，冲在场的白止夫妻和折颜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自顾自地捡了个看起来比较舒服的位置坐下就开始饮酒了。喝了片刻，眉头一皱，淡淡的道：“折颜，你酿酒的本事是越发倒退了么？”
折颜白眼一翻，回敬道：“东华，你毒嘴的本事是越发长进了么？”
东华朝折颜处搭了搭眼皮子，淡定自若地答道：“承蒙夸奖，受之无愧。”
折颜噎了噎，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还真是谦虚啊……”
“本君向来如此。”
白止夫妻俩坐在一旁的花树下，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菜，顺便观赏着折颜被东华的毒舌噎，从二十来万年前就十分乐此不疲。青丘的帝君白止十分体贴的剥了一茶盏的板栗放在妻子身前，莫长和抬眼看他，两人相视而笑。
昆仑虚那两口子今次到得格外的晚。日头眼瞅着快西斜了，云上才现出他二位的身形。其时微光衔山，火样的夕影流动于云层之上，在天边逐渐变幻出红橙黄紫的绚丽色彩。
暮色泼染的艳丽背景中一男一女携手自长空步下云端，玄袍红裳翩然飘舞。十里桃林芳菲夭夭，斜阳花影中款步而来，衣袂带起的气流卷动了花瓣于半空中纷飞如蝶，再在身后缓缓飘落。
少绾转头四下看了看，扫到坐在桃花树下的东华，略有点惊讶：“咦，你竟然来的这么早。”
“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东华神色淡淡。
莫长和抿嘴而笑：“我看昆仑虚再过段时间大约又要热闹起来了。只是不知道这次是男孩还是女孩。”
少绾怔了怔，反应过来，费力压下脸上腾起的红晕，咬牙切齿地道：“莫，长，和。”
“本君以为女儿甚好，正巧滚滚还缺个儿媳妇。”东华淡然自若地接口。
“东华！你……”少绾秀眉一挑，正欲发作。墨渊轻轻握住她的手带她入席，转头看一眼东华，淡淡道：“本君也以为女儿甚好。只不过，滚滚的事还需要再斟酌斟酌。”后半句话语气放得略重，似乎一语双关。
东华瞟一眼墨渊，后者神情自若地斟了杯酒侧身递给少绾：“嗯，虽然折颜的酒没我酿得好，不过还是可以喝一点。”
折颜说，折颜什么也没说，直接抓起个桃子就冲背对着他的墨渊砸了过去。当然，在桃子砸到墨渊的前一刻，少绾伸手指风一弹，桃子原路返回砸在折颜面前的酒桌上。酒水四溅，折颜忙不迭的跳开躲避。
这日天气甚好，羲和耀耀高照，东海碧浪滔滔。十里桃林花开得如同欲坠轻云，纯红若美人面上绯色的胭脂，姿妍百态。偶有微风过，千树万树云霞皆是化作一场盛雨，缤纷成阵。
“今年的桃花开得倒好。”折颜站在桃花树下时听见有人这么说。
嘴角一弯，他回头看着自落花纷扰中缓步而来的两人：“白止，莫长和，真是好久不见了。”
莫长和抿嘴一笑：“自然是久见了。上一次见你好像还是在小五成婚的时候。”说着打量一番他，笑道：“气色不错，看来你这些年在桃林过得还不错。”
折颜瞧着对面并肩而立的两人，笑着敲了敲折扇：“你们俩也不差，云游四海，更是逍遥。”
白止闻言笑道：“也多亏你这些年帮着照顾小四小五这两个孩子了。”
折颜不在乎地甩了甩袖子：“老友之间帮衬帮衬罢了。”说着将他们俩往桃花最深处引去，一边走一边道：“你们两个今天来得倒最早，我还以为会是墨渊少绾他们两口子最早来。”
白止握着莫长和的手朗声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该早早捧出桃花酿来招呼客人。”
折颜撇嘴道：“就跟你们青丘还少喝了我十里桃林的酒似的。”话是这么说，还是从善如流地搬了几坛子陈年桃花酿出来开封满上。
桃花树下的小几上早已放置了几样果菜，风里不时有落花起舞。
紫衣的尊神自九天上御风而下，不似凡间传说的大张旗鼓花里胡哨，只是相当低调地腾了朵云，敛了周身祥光，不紧不慢地步入桃林。
环视一圈，冲在场的白止夫妻和折颜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自顾自地捡了个看起来比较舒服的位置坐下就开始饮酒了。喝了片刻，眉头一皱，淡淡的道：“折颜，你酿酒的本事是越发倒退了么？”
折颜白眼一翻，回敬道：“东华，你毒嘴的本事是越发长进了么？”
东华朝折颜处搭了搭眼皮子，淡定自若地答道：“承蒙夸奖，受之无愧。”
折颜噎了噎，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还真是谦虚啊……”
“本君向来如此。”
白止夫妻俩坐在一旁的花树下，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菜，顺便观赏着折颜被东华的毒舌噎，从二十来万年前就十分乐此不疲。青丘的帝君白止十分体贴的剥了一茶盏的板栗放在妻子身前，莫长和抬眼看他，两人相视而笑。
昆仑虚那两口子今次到得格外的晚。日头眼瞅着快西斜了，云上才现出他二位的身形。其时微光衔山，火样的夕影流动于云层之上，在天边逐渐变幻出红橙黄紫的绚丽色彩。
暮色泼染的艳丽背景中一男一女携手自长空步下云端，玄袍红裳翩然飘舞。十里桃林芳菲夭夭，斜阳花影中款步而来，衣袂带起的气流卷动了花瓣于半空中纷飞如蝶，再在身后缓缓飘落。
少绾转头四下看了看，扫到坐在桃花树下的东华，略有点惊讶：“咦，你竟然来的这么早。”
“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东华神色淡淡。
莫长和抿嘴而笑：“我看昆仑虚再过段时间大约又要热闹起来了。只是不知道这次是男孩还是女孩。”
少绾怔了怔，反应过来，费力压下脸上腾起的红晕，咬牙切齿地道：“莫，长，和。”
“本君以为女儿甚好，正巧滚滚还缺个儿媳妇。”东华淡然自若地接口。
“东华！你……”少绾秀眉一挑，正欲发作。墨渊轻轻握住她的手带她入席，转头看一眼东华，淡淡道：“本君也以为女儿甚好。只不过，滚滚的事还需要再斟酌斟酌。”后半句话语气放得略重，似乎一语双关。
东华瞟一眼墨渊，后者神情自若地斟了杯酒侧身递给少绾：“嗯，虽然折颜的酒没我酿得好，不过还是可以喝一点。”
折颜说，折颜什么也没说，直接抓起个桃子就冲背对着他的墨渊砸了过去。当然，在桃子砸到墨渊的前一刻，少绾伸手指风一弹，桃子原路返回砸在折颜面前的酒桌上。酒水四溅，折颜忙不迭的跳开躲避。
羲和沉海，晚霞渐隐，沧蓝黑紫的夜色如水墨泼染天幕。今夜长河月圆是为天时，碧湖桃林是为地利，而一伙活了几十万年的老同学重新聚在一堆，是为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兼备。唔，的确很适宜喝酒。
老同学经久不见，自然互相唠嗑唠嗑，你我最近如何如何。昆仑虚那两位表示如果近来无事想出去搞一个长途旅游，反正昆仑虚有令羽看着，小祖宗有奉行带着。
当然少绾女君对于奉行是否能带好曦常表示疑惑。墨渊上神表示奉行专注管家老妈子三十几万年，小祖宗自然不在话下，可以放心出去二人世界。
白止夫妻游历四海八荒许多年，称得上一句资深，异常热情地开始介绍起了他们这些年玩过的景点，附带上各种点评，还评出了最佳地段，最佳装修，最佳业主，啊呸，是最佳当地群众。
折颜听着举着杯子就笑道：“到底是你们两个享的清福最多，这么些年就到处玩儿去了。到最后还成了四海八荒最大的赢家。”
莫长和举袂直笑：“敬谢不敏。我们可不是什么人生赢家，不过是有几个不听话的小子罢了。”
“说起来……”少绾微微偏了头，目光投在一株远处的桃花上，语调中带着些许追忆：“我记得从前有一次在水沼泽，好像也是在桃花树下，我们六个一起喝酒。那个时候，我还开玩笑说你是红颜祸水呢。”
指尖抚过杯盏上精致繁复的花纹，有点唏嘘地道：“结果这么多年下来，山水轮流转，你们这会儿倒成了人生赢家了。”
月光飘渺，场内寂静了那么一瞬。不约而同的沉默——命数无常，谁曾能想见后来诸般无奈起承转合。
垂眸瞧着飘落掌心的一瓣桃花，莫长和唇角略扬，淡淡地笑开：“啊，我记得。”抬起头来，戏谑的瞧着少绾：“所以说，话不要说的太满了。想当初是谁嫌弃谁娘炮文弱来着？最后不也是万丈红妆，于归昆仑了么？”
“黑历史已坟，勿挖！”少绾狠狠瞪了莫长和一眼。
墨渊在桌案下探过手来，轻轻握住少绾的手指，沉静的目色中攒开温柔坚定，声线低沉漾出暖意：“都过去了。”
东华在旁边抬着眼皮听着，淡淡地插了一句：“这话听起来很敷衍。”
墨渊淡然道：“要那么多花言巧语来做什么，由心而发即可。”
“有感而发而已。”东华转了转手里面的杯子。
“我们俩也从来不说花言巧语。”白止笑着摇摇头，转头看着莫长和。
折颜挑了挑眉毛：“我说……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总感觉我又要中枪了。”说着挥了挥袖子又化出十几坛桃花酿：“这可都是我新酿的，够劲儿啊。”
少绾喝了一口，道：“你这手艺果真不如墨渊。陈酒醇厚却不够劲儿，新酿够劲儿不醇厚。”
折颜端起酒杯笑嘻嘻地道：“别人这么说我以为或许有几分可信，若你这么说我只当你是在护食。”
少绾抬手就把酒泼了过去，折颜捏诀挡下，顺手回赠了一个杯子。少绾呆在原地没有半点躲的意思，在杯子将将砸到她的一瞬，墨渊伸手接了下来。
“见色忘友！”折颜恨恨甩了墨渊一袖子。
“你才知道？”墨渊反问道。
“…………”
嘻嘻笑笑间月已过中天，地上摆着的酒坛子东倒西歪，人大多也东倒西歪了。一向早睡早起莫长和早就觉得困得慌，白止扶过她躺在自己膝上。
连折颜和东华都快喝的趴下来了，那位玄衣尊神却还是不动如山，沉稳极了。
少绾只觉得眼前的人影化成了两个，晃啊晃的，脑袋里面昏昏沉沉跟灌了一锅浆糊进去似的。眼看着头就要砸在桌子上，墨渊眼疾手快把她一把捞住，揽回怀里。
“动作可真快啊……”折颜笑嘻嘻地趴在桌子上看过来，努了努嘴，“嗯，怎么谢我啊？”
墨渊低下头看了看，少绾发丝倾垂，睫毛阖上，脸颊晕红流转，显然是醉得狠了。他伸手理了理她的额发，道：“唔，桃花酿果然后劲大。昆仑虚的酒你随便搬。”
“切，果真是色字为先。爱欲之人，犹如执炬。当心烧着你的手。”
墨渊凝视着怀中人容颜，唇角笑开：“心甘情愿，又有何妨？”抱着少绾站起身来，笑道：“今日多谢你的酒了，告辞了。”
“嗯……下次去你昆仑虚可劲儿搬……”折颜趴在桌子上应了一句，目送墨渊带着少绾离去。
腾云离去的风息拂得十里桃林花落成雨，像是在对过往光阴做一段静默告别，悲喜交织。折颜于这纷纷扬扬的花雨中迷糊想着，大抵世事均是如此奇妙。起落飘摇，是非恩怨，欢笑悲痛，到头来，不都在这杯中物内一醉了之，此后各自逍遥？
千帆过尽，回首又见他。昆仑雪融，桃林花开，有多少的往事，尽付在一场醉中。
天时，地利，人和兼备。唔，的确很适宜喝酒。
老同学经久不见，自然互相唠嗑唠嗑，你我最近如何如何。昆仑虚那两位表示如果近来无事想出去搞一个长途旅游，反正昆仑虚有令羽看着，小祖宗有奉行带着。
当然少绾女君对于奉行是否能带好曦常表示疑惑。墨渊上神表示奉行专注管家老妈子三十几万年，小祖宗自然不在话下，可以放心出去二人世界。
白止夫妻游历四海八荒许多年，称得上一句资深，异常热情地开始介绍起了他们这些年玩过的景点，附带上各种点评，还评出了最佳地段，最佳装修，最佳业主，啊呸，是最佳当地群众。
折颜听着举着杯子就笑道：“到底是你们两个享的清福最多，这么些年就到处玩儿去了。到最后还成了四海八荒最大的赢家。”
莫长和举袂直笑：“敬谢不敏。我们可不是什么人生赢家，不过是有几个不听话的小子罢了。”
“说起来……”少绾微微偏了头，目光投在一株远处的桃花上，语调中带着些许追忆：“我记得从前有一次在水沼泽，好像也是在桃花树下，我们六个一起喝酒。那个时候，我还开玩笑说你是红颜祸水呢。”
指尖抚过杯盏上精致繁复的花纹，有点唏嘘地道：“结果这么多年下来，山水轮流转，你们这会儿倒成了人生赢家了。”
月光飘渺，场内寂静了那么一瞬。不约而同的沉默——命数无常，谁曾能想见后来诸般无奈起承转合。
垂眸瞧着飘落掌心的一瓣桃花，莫长和唇角略扬，淡淡地笑开：“啊，我记得。”抬起头来，戏谑的瞧着少绾：“所以说，话不要说的太满了。想当初是谁嫌弃谁娘炮文弱来着？最后不也是万丈红妆，于归昆仑了么？”
“黑历史已坟，勿挖！”少绾狠狠瞪了莫长和一眼。
墨渊在桌案下探过手来，轻轻握住少绾的手指，沉静的目色中攒开温柔坚定，声线低沉漾出暖意：“都过去了。”
东华在旁边抬着眼皮听着，淡淡地插了一句：“这话听起来很敷衍。”
墨渊淡然道：“要那么多花言巧语来做什么，由心而发即可。”
“有感而发而已。”东华转了转手里面的杯子。
“我们俩也从来不说花言巧语。”白止笑着摇摇头，转头看着莫长和。
折颜挑了挑眉毛：“我说……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总感觉我又要中枪了。”说着挥了挥袖子又化出十几坛桃花酿：“这可都是我新酿的，够劲儿啊。”
少绾喝了一口，道：“你这手艺果真不如墨渊。陈酒醇厚却不够劲儿，新酿够劲儿不醇厚。”
折颜端起酒杯笑嘻嘻地道：“别人这么说我以为或许有几分可信，若你这么说我只当你是在护食。”
少绾抬手就把酒泼了过去，折颜捏诀挡下，顺手回赠了一个杯子。少绾呆在原地没有半点躲的意思，在杯子将将砸到她的一瞬，墨渊伸手接了下来。
“见色忘友！”折颜恨恨甩了墨渊一袖子。
“你才知道？”墨渊反问道。
“…………”
嘻嘻笑笑间月已过中天，地上摆着的酒坛子东倒西歪，人大多也东倒西歪了。一向早睡早起莫长和早就觉得困得慌，白止扶过她躺在自己膝上。
连折颜和东华都快喝的趴下来了，那位玄衣尊神却还是不动如山，沉稳极了。
少绾只觉得眼前的人影化成了两个，晃啊晃的，脑袋里面昏昏沉沉跟灌了一锅浆糊进去似的。眼看着头就要砸在桌子上，墨渊眼疾手快把她一把捞住，揽回怀里。
“动作可真快啊……”折颜笑嘻嘻地趴在桌子上看过来，努了努嘴，“嗯，怎么谢我啊？”
墨渊低下头看了看，少绾发丝倾垂，睫毛阖上，脸颊晕红流转，显然是醉得狠了。他伸手理了理她的额发，道：“唔，桃花酿果然后劲大。昆仑虚的酒你随便搬。”
“切，果真是色字为先。爱欲之人，犹如执炬。当心烧着你的手。”
墨渊凝视着怀中人容颜，唇角笑开：“心甘情愿，又有何妨？”抱着少绾站起身来，笑道：“今日多谢你的酒了，告辞了。”
“嗯……下次去你昆仑虚可劲儿搬……”折颜趴在桌子上应了一句，目送墨渊带着少绾离去。
腾云离去的风息拂得十里桃林花落成雨，像是在对过往光阴做一段静默告别，悲喜交织。折颜于这纷纷扬扬的花雨中迷糊想着，大抵世事均是如此奇妙。起落飘摇，是非恩怨，欢笑悲痛，到头来，不都在这杯中物内一醉了之，此后各自逍遥？
千帆过尽，回首又见他。昆仑雪融，桃林花开，有多少的往事，尽付在一场醉中。